书名:异仙之门

异仙之门第17部分阅读

    抬下去抢救。

    当高同从张守义身边过去的时候,张守义仔细地观察了他乘坐的肩舆,从表面上来看这个东西的结构非常简单,甚至看不出有什么结构,只不过近距离观察张守义才发现四个轿夫相当的强壮,可是就这样他们仍然显出很吃力的样子,再看上面坐着的高同似乎不像是很重的样子。

    当肩舆过了码头的门楼之后高同就会登车,所以在这里欢迎的仪式达到了最高峰,高大的门楼里藏了好几个抛撒花瓣的,当那些花瓣从高处撒下随风飞舞的时候高同张开双臂抬头做起了陶醉状,这理所当然的又引起了一阵疯狂的尖叫。

    林灵看到他这副样子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伸手就去腰间掏弹弓,“我叫你臭美。”

    张守义急忙一把把她拉住,“你这是干什么,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就赖,那不成无赖了。”

    两行眼泪丛林灵的面颊上流过,“我实在受不了了嘛。”

    “其实呢,人长得好不好看是有不同评价标准的,”为了不让林灵惹事,张守义不得已说了违心之言,“要说美艳你当然比不过他,可是你的清纯也是他所不具备的,或许第一眼人们会注意到高同,因为他是那种光芒四射的人,可是时间长了却仍然会觉得你更耐看,因为你的相貌不会产生压迫感,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是吗?”林灵有些将信将疑。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说,我还有什么地方胜过他。”

    “你机灵古怪肯定比他聪明得多,这叫内秀,我听说高同在座太尉的时候政事处理的很糟糕,连手下有多少兵都不知道。”张守义压低了声音,因为周围都是高同的崇拜者,如果听到张守义在说他们偶像的坏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冲突。

    “还有呢?”

    “你身手矫健,你看他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怎么可能比得了你。”

    林灵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样的开解,等到她转回身再去看高同坐在牛车上接受夹道欢迎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轻轻地靠在张守义的身上。

    张守义有些受宠若惊,也就默默的看着高同的坐车缓缓地消失在街角。

    第四十四章狐狸出山上

    尽管林灵沮丧的接受了失败的现实,不过在洛阳一场变故却对高同这个第一的身份产生了严重的威胁,原来一直在终南山隐居修行的王岐终于决定出山了,这可是天下苍生早已久久期盼的大好事,这几年王岐声名鹊起,大家都知道他道德高尚、容颜绝丽,朝廷早就想征用他来做官,可惜这位王岐非常高傲,看不上这些庸俗的东西,就跑到终南山躲了起来,每天只管和朋友吟诗作赋、笑傲山林。

    当然这样一来王岐的名声就更大了,要求朝廷启用他的意见也如雪片一般的堆积了起来,终于朝廷的诚意打动了躲在深山里的王岐,当他愿意出山的消息传到洛阳之后市井之间立刻就掀起了一阵王岐的热潮,大家都希望再一次看到帝国双碧在京师交相辉映的盛事。

    当朝天子天禧皇帝派出了相当隆重的阵容去迎接王岐,结果这些人无不被王歧的风采所折服,实际上如果单讲相貌王歧和高同应当算不相伯仲,可是王岐的神态之中却另有一种摄人的韵味,同时他的服饰看起来也更加高贵,这一点让诸位大臣很是不解,毕竟他们执掌权柄已经多年,王岐虽说也是世家子弟,不过毕竟资历尚浅,所以想要在外物上压过这些大人应当说是有一些困难的。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似乎总有一股风围绕在王岐的身边,使得他的衣带、发梢和周围的花瓣追随着他的脚步而飞舞,让众位大臣看得意乱神迷。

    对于王岐如此高调的进入洛阳玉皇大帝是非常满意的,他在诸般妖物之中仔细地选择最终还是觉得狐狸最合适,只不过这次他选了一只公狐狸,王岐本身的条件就好,再加上狐狸一族的烟视媚行,凡人自然再难以抵挡他的魅力。

    九尾天狐辛非的道行已经超过了千年,对他来说修成正果的日子还遥遥无期,没想到狐狸要是走运坐在家里天上都能掉馅饼,玉皇大帝向天上众仙公布了新的扩招计划之后却没有把发动一场战争来达成这一目的的做法告诉大家,因为在天上究竟该如何对待人类还是有一些分歧的,那些成仙不久的家伙还忘不了人间的生活,所以对人的感情还是比较重的,而像玉皇大帝生而为仙或者那些成仙已经几万万年的老家伙们早就将人间之事忘的干干净净,人类的死活在他们心中是不带什么感彩的,不过为了顾及那些新人的感情玉皇大帝还是决定将整件事情暗中进行。

    于是千里眼和顺风耳就肩负起基层考察的工作,因为需要各地的土地配合所以玉皇大帝还特意开展了一项三山五岳妖怪大普查的活动来掩人耳目,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经过这样一番调查玉皇大帝才明白这天上的神仙恐怕有一小半都在下界派驻了自己的亲信,这里面有司机有童子,还有一些宠物,这么多的办事处散布在各大名山水府,每一处都圈出一大片地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

    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玉皇大帝立刻在天上开展了一场清查运动,各路神仙都只好将渗透到人间的势力匆匆地召回,在这天上人间来来往往的纷乱之中一只白狐的上天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辛非在狐狸当中算是天资很不错的,尤其是妲己死了以后他们这一族就占据了轩辕坟,这里可是狐狸修行的好地方,可惜成年之后他就被赶了出来,不过即便如此,轩辕坟中的修行仍然带给他莫大的助益,当千里眼看到辛非的时候也不禁为之眼前一亮,这个世上一山还比一山高,比辛非厉害的狐狸当然也有,但是他们的名气往往也比较大,这样就不能符合这次秘密行动的要求,而辛非一直潜心修炼所以没有干过什么大事,再加上他修行的地方已经算是幽州的地界,自然就更是名气不张,最后经过了一番筛选把它带上了天庭。

    玉皇大帝对于辛非也比较满意,不过辛非自己对这件能让他一步登天的好事却仍然心有顾忌,毕竟妲己的前车之鉴放在那里,本来说得好好的只要惑乱商纣的江山就能得成正果,可是最后却罗织了一堆罪名给砍了头,在辛非看来既然是要惑乱江山当然就要干很多坏事,要不然这江山又该如何惑乱。别的不说,单说这商汤的气运,在妲己的努力下正好在规定的时间内将他们的气运耗完,一年也不多,一年也不少,这就证明妲己干的坏事不多不少,要不然成汤说不定还能多撑上几年。同时辛非也知道单凭自己的道行在人间兴风作浪可有点悬,当年云中子随便削了一把木剑就差点要了妲己的命,虽说现在像这样的仙人基本上已经超然物外不大管世俗之事了,可是要想找出几个能对付辛非的却也不难,自己一旦身登庙堂那自然是万众瞩目,可不比躲在山泽之中,万一被人看破只怕讨不了好去。

    对于辛非的顾虑玉皇大帝不禁莞尔,这只狐狸的确比妲己聪明多了,“爱卿不必担心,当年妲己因惑乱商汤而获罪确有冤枉之处,谁让女娲是位女神呢,”说到这里玉皇大帝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女神很多时候是不怎么讲道理的,可是朕就不同了,你应当知道朕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你事成之后给你正果哪有说话不算之理,再者说你这次也用不着弄得朱氏的天下民怨,毕竟他们家还有两百年的气运。你所要做的就是影响他们的决策,接下来的十几年北方会有一系列的天灾,如果应对稍有差池就可能激起民乱,你再在其中加以挑拨,同时给胡人一些方便这场大乱应该就起来了。至于你担心自己妖怪的身份被人识破我也早有考虑,你可知妖怪想要成|人并非没有办法,在天庭的藏中就有一篇用来伐毛洗髓的功法,等你找到合适的人选占了他的元神之后只要行功一番就能变成一个半人半妖之物,朕再赐你两样宝物镇压身上的妖气,那个时候普通的仙人都无法分辨你的身份了。”

    辛非有些吃惊,“天庭竟然还有这样的神功。”

    玉皇大帝点了点头,“这份功法创立的日子可不短了,不过想要修炼对道行的要求很高,再说一般妖怪很少有愿意做人的,因此创立之后没多久在下界就失传了。”

    “那小人这点道行能成吗?”

    “光凭你的那点本事当然不行,不过我已经请动了老君到时为你拔毛洗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能进兜率宫一趟起码要增加个几百年的修行。”

    所有的妖怪都知道太上老君的洞府遍地都是宝物,进去随便捡上一两样就是受用无穷,就算得不到宝贝能到炼丹房里闻上一闻也是难得的造化,这让辛非下定了决心,不过在答应之前他还想多讨一些东西,“多谢陛下为下臣想得周全,只是下臣还想请一块证明我身份的金牌和免死的铁劵,若能有陛下御赐的铁劵下臣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自当尽心竭力地为陛下办事。”

    看到辛非如此不知好歹玉皇大帝有些动怒,虽然他未尝没有到最后牺牲掉这只狐狸的打算可是玉帝却不能容忍这只狐狸不信任他,暗自打定主意要嘱咐太上老君在给这只狐狸拔毛的时候让他多吃一些苦头,起码要多填几把柴,“好,一切都依你,不就是两块牌子嘛。”

    从天庭回来的辛非立刻就注意到了王岐的名声,这个人实在是太合适了,一方面他各方面的条件都极为出色同时名声在外只要愿意出山立刻就能进入朝廷的核心,另一方面他隐居于终南山也给了辛非观察和下手的机会,实际上吞噬王岐的魂魄占据他的躯体十分的顺利。可是其后进兜率宫却成了辛非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从此之后他只要一听到这三个字就会浑身发抖、头晕目眩。

    实际上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拔毛的场所也的确定在太上老君的炼丹房中,辛非进去之后伴随着每一次呼吸他的寿命都在向上增长,那种感觉的确让人飘飘欲仙。丹房非常巨大,那个有名的八卦炉已经去掉了盖子,几个童子正在旁边鼓扇加火,而八卦炉里面不断地飘散出一股松木的香气,这让辛非感到又回到了大山之中。

    看看八卦炉中的松香已经全部融化太上老君回头向辛非问道:“拔毛你已经全部记牢了吗?”

    辛非急忙点头,这篇功法他虽然还无法运转周天,但是如何行功却已经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很好,你这就行功,我自会助你。”

    辛非当即现出原形,伏地运功,没想到太上老君伸手将他拎起直接就把他的下半身浸到那一炉松香之中,一落入这由三味真火炼化的松香之中辛非立刻痛得几乎昏过去,等老君将他左摇右摆身上沾满了松香再拎出来之后他才算稍稍喘了一口气,可是就这样的片刻喘息太上老君也不愿意给他,等到松香稍微冷却一点之后老君就开始动手将那半干的松香连带狐狸毛一起撕了下来,这一次辛非干脆就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辛非悠悠醒来只见太上老君悠闲地坐在一边正在配制着什么药剂,辛非只是一个小妖,虽然心里对太上老君恨之入骨,可是嘴上却不敢得罪这位大罗金仙,再看一看自己身上下半身的狐狸毛基本上已经被拔掉了,剩下一些稀稀疏疏的散落在惨白的皮肤上,擦去脸上的眼泪辛非怯生生地问道:“您就是这样拔毛的吗?”

    太上老君很得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种松香拔毛法正是我最近所创,如果按照老法子一根一根的拔费时费力不说,你受得罪也更大。”

    “不是说用功法来拔毛吗?”

    “你的道行若是够深自然可以行功将一身的狐毛褪得干干净净,可是你功力不够我就只好出手帮你一下了。”太上老君的神态非常轻松,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我还以为是您助我行功来完成拔毛呢。”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哪有别人替你行功的道理,刚才把你放下去的时候你有没有继续运功?”

    “我下去之后几乎就被痛杀,哪里还能运功。”

    “如果你坚持运功,应该会好一些,”说完太上老君又伸手过来,不过这一次他抓的是辛非的尾巴,看来是要褪上半身的毛了。

    这回辛非咬紧牙关,默运神功,可惜即便运起了功法也并未给他太多的帮助,在老君的手上辛非仍然是痛的死去活来,等到把身上的狐毛全部拔尽他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看到辛非生命垂危太上老君毫不慌忙,从旁边的一个葫芦中拿出一粒金丹。看到这粒金丹辛非眼中快要熄灭的生命之火又跳动了几下,如果能够吃上一粒毕竟算是一种补偿。

    没想到老君只是把金丹拿到辛非的鼻子上让他闻了一闻,然后就对童子说道:“好了,他的命现在已经吊住了,你们这就去准备洗髓。”

    第四十五章狐狸出山下

    洗髓的痛苦或许没有拔毛那么强烈,但是它持续的时间却更长,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炼化只剩一口气的辛非终于功德圆满,太上老君拍着他的脑袋感叹道:“这次拔毛洗髓非常成功,现在你的身上除了这条尾巴已经没有其他的破绽,就算二郎神的三只眼若不仔细查看,也不能认出你是一个妖怪,将来你只要好好夹住着条尾巴就万事大吉。”

    “不知如何能够把这条尾巴也给去掉?”

    辛非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没想到老君听了之后立刻面露喜色,“好,年轻人就是要有这种追求完美的性格,现在的年轻人尽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之辈,要将你这条尾巴炼去却也不难,只是你还要多吃一番苦头而已,本来我怕你身体太过虚弱,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的决心。”

    听了老君的话辛非差点魂飞天外,这个时候他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一骨碌爬起来向着太上老君跪倒,“还请老君慈悲,这条尾巴随我多年,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所毁伤’,这次为了陛下的千秋大计辛非忠孝不能两全,只好将着一身狐毛褪去,可是这条尾巴还是恳请老君给我留下吧。”

    太上老君撇了撇嘴,“孔老二是我的学生,他的话又何必奉为金科玉律,你若堕入他的道中只怕这正果修的会十分艰苦。”

    辛非也不想管这些圣人之间的师承关系,他只管磕头如捣蒜的恳求太上老君饶过他,最后老君只好叹息一声放弃了继续改造辛非的打算,“现在的年轻人都吃不得苦,难怪一代不如一代。”

    虽然拔毛洗髓的过程给辛非以后的人生中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不过正如太上老君所言这件事的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经过改造的辛非身上的妖气大减,再配以玉皇大帝一块玉佩和一根腰带果然如太上老君所言浑身上下除了尾巴再无别的破绽,因此来到洛阳的辛非虽然妖娆动人,却无人能够识破他的真面目。

    天禧皇帝朱伯瀚看到辛非飘然上殿,身上环佩叮当,衣带、发梢无风自起,不禁看直了眼睛,对着立在身边的丞相高济摇头叹息道,“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可知我井底之蛙,成日家自说现在的这几个人是有一无二的,谁知不必远寻,就是本地风光,一个赛似一个,如今我又长了一层学问了。”

    高济这个时候正在自惭形秽,听了皇帝这样说不禁脑袋一热,“以臣这样的才貌腆居丞相之位五年实在是汗颜,今日朝廷得此大贤微臣也该退位让贤了。”

    听了这话朱伯瀚心里也不禁一动,他也正在为如何安排辛非而感到发愁,不过入朝即居相位自古未有,所以他还是安慰了高济几句:“爱卿也不必太过自责,王爱卿之贤朕已亲眼所见,不过他的才学尚不得而知,还需时日加以考察。”

    辛非走上大殿来到朱伯瀚的面前长揖不跪,这样出格的举动立刻引来群臣中的一阵嗡嗡议论,然后就有人站出来大声地呵斥,毕竟虽然殿上的大部分人被辛非的风采所折服,可是心怀嫉妒的也不可能没有,现在一下子抓住了把柄自然就跳了出来。

    辛非不慌不忙地环顾四周,在他的目光扫视之下那些心中有鬼的大臣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群臣中的议论声也渐渐地平息了下去,辛非清了清嗓子开始侃侃而谈:“今日我站在我大吴朝的金殿之上,两旁所站的各位王候公卿真如美玉一般,另王岐看到我大吴朝的济济之才,可是列位有没有想过既然陛下爱诸位之贤,那诸位自当将自己最贤的一面展现给陛下观看,若是今天有人素面来到这里想必会被视为失礼,可是为什么会认为陛下愿意看大家趴在地上磕头的丑态,我王岐虽然不才,但是却从不敢在仪态上松懈一点,长揖对仪容无损,故我以此礼侍奉君王,若是不为陛下所谅,我自当回归钟南再不入洛京。”说完辛非作势就要转身。

    朱伯瀚差一点就要奉辛非做丞相,又怎么能放他离去,而且在他看来辛非所言也很有道理,这一番言辞还说明了辛非是一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坚持自己信的耿耿直臣,这就更让朱伯瀚敬重有加,“王爱卿慢走,爱卿所言甚是,既然爱卿将仪态视逾生命以后上殿自可不跪。”

    “如此多谢陛下成全微臣的一片赤诚,”辛非又是一揖。

    “爱卿长久居于民间,想必对朝政之得失有一些不同的看法,能不能给寡人说说呢?”朱伯瀚这个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重用辛非了,不过他还是想看看这位大贤人胸中的才学。

    辛非点了点头,“我大吴富有四海,三百多年来更是歌舞升平,定下的国策也是与民休息的黄老之术,可是这等无为之治已经不能与我大吴的地位相合了,就拿这条黄河来说吧,我大吴立国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对其进行修缮,但是却从未有规模宏大的水利被兴修,靠着前人的那些工程我们修修补补也凑合着用了几百年,但是岁月推移,黄河又经常改道,那些水利渐渐地已经难以再堪大用,这十几年来黄河每每决口,这就显出了黄老之学的弊端。”

    这段话让朱伯瀚听的暗暗点头,其实吴朝建立之后一开始使用与民休息国策也是借鉴了前面汉、晋的故智,后来有了一些积蓄之后也有两代皇帝想要振奋一下,可是朝堂上上下下的那些漂亮的士族大臣很少有能够组织大工程的人物,结果试了那么几次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的确很多东西已经无法再凑合下去。“能不能请爱卿说得再仔细一些。”

    辛非拱手说到,“微臣带了一张地图来,能否请陛下让内侍将其拿上殿来。”

    朱伯瀚自然诏准,等到两名宦官将那一卷地图抬上大殿之后辛非摆了摆手,“把图打开。”

    当这张地图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都吃了一惊,和平时人们看到的那种粗线条地图不同在这张全国地图上山川、河流、道路、城市标注的异常清楚,不仅一些集镇都被画了出来甚至那些穷山恶水之处也都被非常仔细地画了出来,有几位平时喜欢到处旅行的大臣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用手比划着地势来与自己的记忆加以对应。

    辛非对于地图的准确当然是充满了信心,这可是玉皇大帝的东西,更新更是在这次全国妖怪普查之后,所以越是偏僻的地方标注的就越详细。

    等到那几个大臣一边摇头感叹一边恋恋不舍地退下去之后,辛非指着地图上的黄河说道:“大家都知道黄河有九曲之称,既然河道曲折一旦有洪水来袭自然排流不畅,而这个几字型大转弯更是滋养了关外的胡人,我认为要想永绝黄河之患就必须将其削折就直,这样一来大河觞觞直奔入海,决口自然就会少了很多,两边再开修一系列大渠以为水利,则可保北方千年的风调雨顺,说起来这也是以禹王改堵为疏的思想作为指导的。”

    这段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满朝文武之中没有擅长计算之辈,这个工程究竟有多大大家弄不清楚,所以大部分人倒是点头赞成,相比之下朱伯瀚还算明白,“这样一个工程所耗必然十分巨大吧?”

    “耗费当然不会小,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当年禹王治水一共用了十三年,相信我们的规模总不会超过当年。”

    朱伯瀚被辛非的豪言壮语所激励,当即拍了板,“很好,就这么办了,王爱卿之才朕已知之,即日起爱卿就是朕的侍中,这场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就由爱卿督造。”

    散朝后的几天里洛阳城里对于这项大工程慢慢有了一些反对的声音,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识数,一般的小吏人微言轻就算觉得这事太过荒唐也只能低声嘀咕两句,不过太史监的人可就不一样了,在这里聚集了士族当中硕果仅存的一批喜欢算数的人物,平时这些人喜欢坐在观星台上抽着大麻研究一些数学问题,没事也不用他们上朝,所以当天他们并未得知这件事情。到了第二天有好事的大臣来到他们这里想问一问天象对这个大工程是怎么说的。

    听完对这个计划的描述太史令祖熙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这还用得着占卜吗?用屁股都能想出来这样大的工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皇上怎么能听一个陌生人这样的胡扯,你们是不是四五六都分不清了。”这位大臣与祖熙私交不错,所以两人说话也就很随便。

    “真的如此吗,我当时听得到是很有道理啊?”

    “不牵涉的数字当然很有道理,可是想要完成确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说这个几字形改道,即便地势允许那也等于要挖出一条足足有八百里的大河,即便是利用洛水的故道也要挖上四百里,其工程之大自古至今就从未有过。”

    “只怕未必,王岐说这个工程的规模不会大过禹王治水,而且当今天下已经享受了好几百年的太平,民力充实,也不是当年那个饱受洪水之困的禹王所能比的。”

    祖熙长叹一声,“禹王开山什么的那些都是神话,哪能当真。”

    “三代之治怎么会是神话,我看这件事你有点讲不清楚,倒是王岐说起来头头是道,你还是占占星看一看吉凶为好。”

    祖熙的算术很好,可是做人却并不怎么成功,对于历史典籍也并不精熟,所以他连自己的朋友都无法说服,看到对方不信自己的话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毕竟占卜也算是他的强项,平时定个吉凶都是很准的,祖熙绝不相信这个工程有任何前途可言,所以占卜的结果不用看也知道是大凶,“日头这么大哪来的星可占,我给你起一卦吧。”说着祖熙掏出了常用的铜钱。

    “这么大的事用铜钱卜卦恐怕不一定灵吧?”

    祖熙摆了摆手,“不妨事的,铜钱卜卦只是算的不够细,单定一个吉凶是不成问题的。”

    几个铜钱一撒下去祖熙的脸色相当古怪,原来卦象竟然是上上大吉,简直可以说前途似锦,无往不利,“你说得不错,用铜钱卜这么大的事可能的确太过草率,我看还是烧一块龟壳好了。”

    祖熙把那一块烧裂的龟甲那在手中反反复复地观看,这时距离他和朋友争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在这期间他用了占星、拆字、求签等各种方法,而结果都只有一个,这让祖熙很是郁闷,不过从这里他也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在他以前的占卜中虽然测得很准,但是也不可能百发百中,所以如果针对一件事情做多次占卜绝没有次次的结果都一模一样的道理,这次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作弊,可是却找不出证据,太史监里的其他人对此也是一筹莫展,所以虽然联名上表反对黄河改造的工程,可是因为手中最有力的武器无法使用所以还是无法阻止辛非的阴谋。洛阳城里马上就围绕着这项工程动了起来,辛非将一切调动得井井有条,京师很快就显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这样的组织能力让京城的士大夫们又着实的惊讶了一回,因为士族子弟大多自小就沉溺于享乐,虽然在这期间一般都会养成几样爱好,也往往能培养出很多才华出众之士,但是鲜有像辛非这样即能统筹大局又可以在细节的地方做足的人。

    实际上辛非自小生长与野外,与人、物接触的机会都不多,他能够这样快的打开局面完全是因为背后有一支很强有力的后援。这项黄河改道的工程在初期必须正常运转,否则如果一开始就事事都一团糟那它所能产生的危害也就十分有限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辛非可以随意地调阅天上的各种山河地形的资料,另外各处人口、风俗、民族组成等各种数据也如雪片一般的送到了辛非的案头,洛阳的城隍老爷没日没夜地帮助辛非制定各种各样的计划书,同时一一交于合适的人选去实行。

    城隍和土地不同,他具有处理事务的权力,对于一座城中的杰出人士也有一个很详细的记录,尤其厉害的是它可以调用阴间的记录,这使得城隍老爷对每一个人的前世背景了如指掌,这样用起人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洛阳的城隍相当有来历,他是在新莽之乱中做到这个位子上的,从那以后洛阳城在他的治理之下一直是中国的中心,若不是辛非有一块玉皇大帝搬赐的“钦赐下界行走,便宜行事”的金牌,他才不会接受一个凡人的领导,毕竟城隍的品级虽不算太高,但是他可是京师的城隍,下界能够和他比比资格的还真不多。

    第四十六章宴无好宴上

    南京对于北方的这个新变化反应有些迟钝,在这里人们还沉浸在接待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兴奋之中,对于洛阳又出现了一位压过高同的谣言大多数人嗤之以鼻,高同现在年近四十,他在这个宝座上已经做了二十多年了,这样的实力岂是能够轻易撼动的。

    高同到达的当天九江王就在王府的大殿上举行了无比盛大的欢迎宴会,这一次对于八公园的供奉就放宽了许多,张守义也能够名正言顺的坐上了大殿,自从来到王府之后张守义一直不太喜欢这种宴会,因为高级士族在定菜谱的时候一般总是按照菜肴材料的珍稀程度来选择,相对来说口味倒是摆在了后面,所以在这里吃饭往往可以吃到一些稀奇古怪或者不当时令的东西,但是好不好吃就要看运气了,起码张守义最喜欢吃的酱肘子在这些宴会上就从来没有上过,看到坐在旁边的一个家伙对这一盘鲤鱼須热泪盈眶张守义也试着夹了一口,着菜给他的感觉是口感还不错,不过绝对算不上什么难得的美味,看到周围的人一个个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慢慢咀嚼他就再一次感到自己实在很难融入这个社会。

    让张守义高兴的是今天的宴席上不仅仅有吃的,同时还请来了很多江湖艺人进行表演,一眼扫过去竟然发现了故人。

    川口鹿之介仍然是一幅日本武士的装束,海得有喜还是停在他的肩膀上,如果张守义的记忆力足够好的话他就会认出站在川口鹿之介旁边的那个人就是在金山寺让他入学的那个老和尚,不过当年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明虚的变化很大,所以张守义完全没有将他认出来。明虚则早已料到会在王府里碰见上张守义,他对此倒是不担心,他们两人已经有过那么几次在街上面对面地擦肩而过,张守义从来没有任何表示,实际上明虚甚至怀疑自己的同门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寺里面对于明虚请示的回答十分简单,除了夸奖之外就是让他继续监视,落款不是菩提院的长老,因为那些老家伙们已经互相顶在了一起,谁也不愿意再去管这件事,所以这几个月来就没有一个从禅定中醒过来的,其他人则完全不敢做出实质的决定,所以只能重申了上一次的命令。

    川口鹿之介加入他们这个团体完全是一次巧合,混迹于南京街头的他倒是不缺钱,不过当川口听说明虚他们打算在接下来的庆典中进入九江王府进行表演的时候就一再要求入伙,鹿之介虽说当年是个武士,不过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倒也练就了几项绝活,其中一些小戏法更是看的人眼花缭乱,明虚他们这个班子的组成本来就比较随意,到了南京之后发现汇聚在这里的江湖艺人那是藏龙卧虎,在这样的环境中想要过得了王府总管的法眼还真不容易,所以他们也很高兴地接受了川口,在杂耍这个行当里异国风味一直是一个很吸引人的题材。

    海得有喜似乎还认得张守义,一见到他又是跳上来一番亲昵,张守义一边逗着猴子一边和川口鹿之介打着招呼,“好久不见,没想到阁下现在又演起了魔术,真是多才多艺。”

    鹿之介则一本正经的鞠了一躬,“这次还请张先生多多指教。”

    由于鹿之介还需要表演,所以两人的交谈也就仅仅是打个招呼,看到海得有喜对着桌子上的水果一幅垂涎欲滴的样子张守义就把猴子暂时留了下来,鹿之介则是连连道谢。

    过了一会宴会的气氛愈见热烈,尤其是最下面这一片八公园神仙们的区域,喝了几杯酒之后划拳行令、吃使女豆腐、串着桌的敬酒,各种各样的把戏就开始慢慢地演了出来,明虚他们在这种环境中表演显然受到了一些影响,身上有真功夫的还好办,可是明虚所有的本事都是假的,处理起突发事件就特别的吃力。而鹿之介倒是如鱼得水,他的那些小魔术本来就能够被近距离观看的,所以虽然不断地有人抓住他的手掌来检查他们自以为的破绽,可是鹿之介却一直没有穿帮,反而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颇有收获,不过这一切却被胡青看在了眼里,瞅了个机会她一把把鹿之介拉到一根大柱子的后面,扣住了他的喉咙把他死死地压在柱子上,“你小子给我听着,自从你入团那一天表演了那几个魔术之后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手脚不干净,可是我没想到你胆子居然这么大,今天是我们第一天进王府,就在这个大殿上你居然就敢放手去偷。”实际上胡青说出这番话之后也有些纳闷,按说这个小子如果失手被抓那自己这趟南京之行也就算是有了一个结局,正好可以借此脱身,明虚那个老和尚也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尤其是在鹿之介入伙的这件事情上明虚是最积极的,所以事情结束之后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青山寺去了。不过胡青总觉得如果就这样把明虚给打发走这个老和尚实在有些可怜,不管怎么说她总要给他一个机会。

    鹿之介用力地挣了两下,胡青的手就像铁钳一般无法撼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班主对这个女人有着近乎敬畏的尊敬,“还请大姐放心,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替罪羊,就算他们发现荷包被偷也找不到我的身上。”

    胡青手指一紧,“少罗嗦,你要是再敢下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鹿之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等到手指稍松他大口喘了两口之后急忙道:“大姐饶命,我投降,就按道上的规矩,见面分一半,这样总可以了吧。”

    胡青考虑了一下,用另一只手伸入鹿之介的怀中把他偷的东西全部搜了出来,在其中挑选了一番之后终于松了手,对着瘫倒在地的鹿之介胡青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就转身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终于有一个失主发现自己遭到了偷窃,他当然开始大声地嚷嚷起来,很快又有一些人发现自己的荷包不见了,张守义今天没有带钱包,他一向也不喜欢佩戴饰物,所以听说有贼之后微微一惊,然后就想到今天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于是又安心的看起了表演。说起来能进这个大殿的都是八公园中有些头脸的人物,不过他们一向散漫惯了,即便是在九江王的面前也不会太过拘束,而九江王则认为这样才是真正的名士风流,因此一直以来都并不介意,因此借着酒劲这些失主就开始自发地寻找起小偷来了,其他人对此倒也配合,似乎在那个时代让人搜身以洗脱罪名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胡青和鹿之介这时已有了准备,即便搜到他们这里也不会有问题。

    可是张守义就不同了,他这一片也属于失窃的重灾区,其他丢钱的人往往分布的比较散,而且都是那些十分活跃喜欢到处乱窜的家伙,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在哪里被偷的,所以这些人的怀疑目标一般都是刚刚在劝酒的过程中与自己拉拉扯扯那些好兄弟,但是围绕着张守义周围的那几起盗窃案就显得很有些引人注目了,这里面有好几个都声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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