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凉薄入夏GL

凉薄入夏GL第18部分阅读

    有了笑意跟着起哄说,“你倒是去啊。”

    “算了,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去?真当我被气着了么?去找那心里变态的神经病干啥,还真专门去问候她么?万一没讨着便宜惹一身马蚤回来谁负责?

    “嗳我说,你可真舍得了。”苏然刚才在楼下停车场停车,看见徐子斐开回来一辆宝马。车上那车牌号码赫然入目,不正是季言歆的么,这车可够买她才换的那三十万的车好几辆了。再看她那辆车也换了车牌,看样子是没卖的打算了。

    “一辆车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上次换车是逼不得已的,这次是为了最舍不得的人,那就什么都得舍得嘛。

    苏然说:“其实公交车最安全结实,特别耐撞抗摔还防碰瓷。”她微微一叹道:“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何等闷马蚤。”

    你才闷马蚤,你全家都闷马蚤。在心里问候完苏然全家,季言歆撇了撇嘴说:“苏大妈,那你怎么不去开?”说话间,季言歆收拾好手中的资料,明媚的笑了笑转头对冷柠说:“这家公司拖欠我们广告费,债现在追不回来。”季言歆把整理完的资料递给冷柠又问她,“柠柠,这官司有打的必要吗?”

    “腾飞?就是你上次提的那家?”季言歆点头“嗯。”了一声,冷柠粗略的看了一遍资料,边收边笑了笑说,“放心,我会让它一落千丈,再也飞不起来的。”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季言歆正式给她们做了介绍,碍于季言歆和冷柠白小夏也没太给苏然脸色看。她也不是不明事理喜欢胡搅蛮缠的人,掐嘴归掐嘴,还不是得分个时间场合么。何况那是季言歆的朋友,看苏然的言行举止应该是喜欢冷柠的,只是冷柠这女人看起来总是有些淡淡然的。那气场和季言歆是一个层次上的,只不过,季言歆作为商人来说,总少不了有虚伪圆滑的一面。而冷柠,则少了那些圆滑,多了几分清冷和傲气。

    58入夏(二十三)

    吃完饭回家,季言歆洗完澡看见白小夏窝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发呆,难得的没去画画。季言歆凑过去挨着她坐下,才看见白小夏是在翻日历。白小夏也不避讳什么,放下手机转过身来帮季言歆擦头发,动作很轻柔,可断断续续的总让季言歆觉得她心不在焉的走了神。

    “小夏,有什么事吗?”蓦然间,季言歆想起来恒兴陈总说的那番话,陈总认错人可能不算什么,可白小夏跟着神情有了变化就不能再说这其中没问题了。毕竟白小夏对于自己来说是一无所知的,就像自己对她来说是一无所知一样。

    白小夏轻轻摇了摇头,发现季言歆看不见才开口说:“快到中秋了,我想回家住几天。”

    “我陪你回去。”是想家了啊,季言歆想也没想就要陪她一起回去,也算是有个能多了解她的机会。跟她回去,也许她车祸恐惧症的谜团就能解开了呢。白小夏有那么多秘密,季言歆怕白小夏有难处想了想又十分大度的说:“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白小夏答了句:“我倒没什么不方便的,只要你方便就可以。”她怔怔的看向那扇关着的门,眼神里是季言歆看不清的悲喜。白小夏觉得自己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况是季言歆,不是别的什么人。如此想来也觉得有些悲哀,她和沈余欢那样好的关系,竟一直也没机会带沈余欢回过家,说心里没有半点愧疚也不可能。想想算了,以后总有机会的。

    季言歆已经见过那扇门里的东西,大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多少有了准备。她和白小夏商定了回家的时间,大致还有十天左右,足够安排好公司的大小事务,回家而已左不过是一周左右就能回来的,而且白小夏家就在相距s市七八个小时车程的小城里。而对于要不要带白小夏回家吃饭这种事情,如果白小夏不提起,季言歆是不会主动提的,自己家那么大一个烂摊子要是把白小夏扯进来,跟着各方恐怖势力迎面而来的闲言碎语还不得把她们撕成碎片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何必主动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只要她们不来招惹自己,那也自己就没什么好说的。

    世事变迁总是无常,可不能说全是无因果关系的。这不,有因有果而且因果循环往往来得还挺快。就在季言歆和白小夏临行前两天,公司来了一个女人说是恒兴的陈总介绍来洽谈合作的。季言歆认得她,这女人行事低调,可依然避不开有上电视新闻的时候。她就是中盛集团的总经理阮茹虞,这让季言歆觉得有些意外,更让白小夏觉得是措手不及。

    何必这么大阵仗,中盛集团的总经理亲自来谈合作,多少让季言歆有种庙小菩萨大的压迫感。而且恒兴可是中盛的分公司,哪里算的上是介绍来谈合作的。这女人长相好身材也不错,言行得当举止优雅,一看就是世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选。不过听说她还有一个弟弟在国外留学,以国内的观念,到时候她们家老爷子一去,这继承人的资格还不是各凭本事吗?

    这合作谈的还算顺利,只是在季言歆看来,这女人显得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虽然她总是浅笑淡然,可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助理模样的人,也是小心翼翼的显得有些拘谨。那女人时不时会不经意的东张西望,季言歆没太搭理她的这种举动,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谈定合约要走的时候,季言歆送她们去坐电梯,那女人转身看了看周围然后极不经意的扫了身边的助理一眼,她身边的助理立刻和季言歆开起了小徐的玩笑,夸奖徐助理人长的漂亮。季言歆微微一笑没说话,心里划过一丝异样,总觉得她们的目的不太单纯,现在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一时之间说不太清楚。只是小徐笑着推脱,说自己只是秘书不是助理,说季总的助理小夏长的可是真漂亮。

    那女人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她看了眼手表,冲季言歆扯出一抹笑来,淡淡的开了口:“时间还早,我想季总应该不介意带我们参观贵公司吧。”

    她微微一笑,话语中没有疑问全是肯定的语气。其实有什么好参观的呢?别说她们不是来收购公司的,就算是在打公司的主意,那也只是这女人一句话的事情,何须她亲自来参观考察。可人家既然开了口,季言歆也没有拒绝她的理由,季言歆微微点头,亲自带她们去楼下参观。到十九楼的时候,那女人慢悠悠的踏着步子参观,还是一副我是客随主便的模样,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倒是她的助理和小徐走在一起,不时的和季言歆说着话。

    白小夏不在,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小夏不在十九楼的时候,季言歆猛的松了口气。几人正要去别的楼层,白小夏偏又从电梯里出来,看见季言歆时还心情特好的冲她一笑,说了句“季总好。”然后用余光快速的扫了一眼季言歆身边的几人,只和小徐点了点头,就侧身让道回了企划部。

    白小夏出现时,季言歆刻意看了一眼阮茹虞,也不过是阮茹虞在看见白小夏的一瞬间怔了怔,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而季言歆的心跟着就开始飞速往下沉,直到看见白小夏的反应之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又开始把阮大小姐往姜小姐那一类人群里面规划。

    谁知道白小夏前脚晃进企划部,阮茹虞后脚就跟了进去:“白小夏。”这声叫的十分不自然,声音都有些变了。也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强行压制着激动造成的。

    季言歆远远的站在企划部的门口围观,她很想见识一下沈小姐曾经说起过的白小夏拒绝别人时的一些二逼举动。果然,白小夏转头看了阮茹虞好久才说出一句:“这位小姐,我不认识你。”

    “是吗?”倒是阮茹虞也不气恼,笑意盈盈的靠近她,凑近她耳边轻声细语的说:“我们多年未见,未免伯父伤心,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姓阮。”

    白小夏脸色一变,拿在手里的文件也不自觉的被捏的微微变了形。能和白小夏相熟并让她清晰记得人不多,一别数年,乍见之下白小夏是没认出阮茹虞来,可当阮茹虞跟进来正面和她相对的时候,白小夏不可能认不出来,只是她还强作镇定的想要逃避。从前她就一直觉得阮茹虞是个外表随和,却极度自负的人。她心思是够缜密细腻,可心思太细腻的人又喜欢窥探别人内心去谋算总是不好的。又因为阮家的钱势关系,所以并不喜欢与她深交。可曾有那么几年,陪在身边离自己最近的人,又的确是阮茹虞。

    而见到此情此景的季言歆愣了,好戏没看成,好像还有了买卖要赔本的迹象。

    阮茹虞慢慢后退,站直身体后扫了眼四周笑着大声说,“故人重逢,难免惆怅,自然少不了一番叙旧。”这入耳的声音依然温柔和煦,可白小夏看着她的眼神越渐冰冷,她不经意间的环视四周,难道不是在变相暗示白小夏吗?而在白小夏看来,这是红果果的威胁。阮茹虞像一只恶鬼朝她抵近,是想将她囚禁在能令人窒息的恶梦里的人。

    白小夏站着没动,表情有些僵硬。她很想翻脸,可这是季言歆的公司,说白了现在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还能往哪里逃?不管接下来会怎么样,反正现在是无处可逃了,那就只能面对。

    阮茹虞伸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又笑着问她,“你说是不是?”这样的动作,好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白小夏表现出的是没丝毫的介意。在外人眼里,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闺蜜,可在季言歆眼里,那挽发的动作代表着什么?绝对是旧情人久别重逢的相顾无言,温柔美好。

    太刺眼了,季言歆一直在猜测她们之间的关系,可偏偏阮茹虞挡着白小夏让季言歆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阮茹虞收回手后,再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经过季言歆身边时说,“和贵公司的合作,我会派专人负责。季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这希望二字从阮茹虞嘴里说出来时,分外音重。

    季言歆脑子里正飞快的盘算着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找出关键点来。竟没在意阮茹虞说了几句话就要走,她愣了愣,见阮茹虞朝自己伸出手来,只得和她握了握手说,“希望如此。”

    阮茹虞也没在意季言歆的回话,只是唇边露出了一抹十分自信满意的笑意,就带着助理离开了。

    阮茹虞走了,白小夏却觉得天旋地转,腿脚发软。她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盯着电脑屏幕发呆。气氛很压抑,以至于她觉得呼吸都感到了明显的不顺畅。而季言歆看了眼周围,也转身回了办公室,周围三三两两的同事又开始私下议论起白小夏来。上次是离职时候招来一个沈余欢,她是党的狗腿,大多数人不认识她也就算了。这次倒好,招来一个阮茹虞,长盛集团是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季言歆刚回办公室,企划部的经理倒是去关心了一下白小夏,说是关心她,倒不如说是关心她和阮茹虞还有长盛之间的关系。白小夏也是实在没心情理会他,刚敷衍了几句电话又响了。

    “小夏,你还好吗?”是季言歆打来的,在办公室不方便问,可她也知道自己不主动去问,白小夏一定是不会说的,还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去。

    “私事。”白小夏答完本来想挂电话,可是想到对方是季言歆,心里一下子突然涌出了一股脑无法诉说的委屈。她也知道这样回答肯定会伤人心,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有些事情,她着实是不想再拿出来说的。

    她话一出口,明显感到电话那头出奇的安静,她捏着电话顿了顿才改了口说,“只是许多年没见的一个朋友,你放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她这话说出来可以骗全公司上下,可骗不了季言歆。从阮茹虞出现开始,季言歆就觉得她不单是来谈合作的,再从她和白小夏面对面的场景来看,果然,她根本就是冲着白小夏来的。而阮茹虞那样的身份地位和白小夏从没透露过的家事,这也让季言歆有些手足无措。可她也只能等,等白小夏自己愿意开口的时候。

    白小夏转了话锋,多少让季言歆心里有了些安慰。挂了电话,白小夏去经理那请了半天假,然后收拾东西直奔地下停车场。才到下面,果然看见刚才和阮茹虞一起的助理等在下面,见白小夏下来她迎上前来打招呼,态度语气都十分客气乃至尊重。

    白小夏表情一直挺凝重的,微微点头和她打了招呼。上了车之后也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阮茹虞的助理只送她到茶馆门口就回了车上,看样子是要等阮茹虞一起走的。

    阮茹虞点了兰花茶,等白小夏一落座,就亲自替她满了一杯。阮茹虞自认为还是挺了解白小夏的,毕竟那几年的时光是谁也不能否认的。倒是白小夏不说话,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什么要说的,干脆就品茶好了,顺便听听阮茹虞有什么好说的。

    冷场了许久,阮茹虞问:“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开场白总是这样没新意,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白小夏没回答她,只是反问她:“你要挟我来这,就为了问这些?示以关心?”要挟这词用的真好,白小夏的身份曝光,对阮家可是有好处的。

    “关心是实实在在的,何须作假?”阮茹虞仔细的瞧着白小夏,眼神倒是挺温柔的:“这些年来大家都在找你,伯父也是派人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白小夏轻嗤一声,没好气的回道:“打听我做什么,想要暗算我吗?”还真是以为她不知道一样,要不是上次怀疑那人跟踪自己,白小夏怎么会控制不住气愤砸了季言歆的车。她又怎么会在大雨天跑得那么狼狈,哭的那么伤心。

    “暗算你做什么?自然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知道白小夏偶尔犯二的脾性,相较之下阮茹虞倒像是团棉花,打不疼骂不痒的,“你以为改掉名字,就能换个人生吗?”自从白小夏失踪之后,她就觉得白小夏挺幼稚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处理,就算她光明正大的反抗伯父,她也能好好的不是?犯得着闹这么大阵仗消失吗?就算心里有怨气有愤恨,那也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啊。看她现在这样子,窝在一家小公司里打工看人脸色,难道日子就好过,就舒心了吗?

    想到那家公司,阮茹虞的脸色终于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这都源自于刚刚白小夏和季言歆之间那不经意的互动。她都没见过白小夏那样的笑,那样藏着笑的眼睛。

    “说吧,你想怎么样?”从刚才到现在,白小夏可是淡定多了。最坏的都经历过了,还能更坏么?如果阮茹虞要告诉那人自己的行踪,还何必约自己出来。所以她就是笃定了,阮茹虞是不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别人的。只是她不知道,阮茹虞为什么会帮自己,如果是她阮茹虞所认为的朋友关系的话,她劝自己回去倒是情理之中的事。

    59入夏(二十四)

    “小夏,不管怎么说伯父都是你父亲,并且,他是爱你的。”阮茹虞边喝茶边说,目光倒是半分不离的盯着白小夏。

    白小夏斜着眼看她问:“所以,你要把我交出去?”也对,就算阮茹虞瞒着,纸也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在s市见过自己,现在大概正在一点一点的翻s市的每一个角落。还有阮茹虞,她不都找上门来了嘛。

    “你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也给我找不痛快呢?阮茹虞笑,她觉得有时候真拿白小夏一点办法都没有。白小夏说这么多话来试探自己,该说她是了解自己,还是不了解自己呢?这样真让人觉得心凉。

    白小夏漂亮的脸上露出讥笑:“因为总有人想让我不痛快,也许只有这样,有些人才能舒心些吧。”

    十多年了,白小夏放不下的心结像是更深了,如果不深,她也不会离家出走。那时她小,她把恨藏在心里,竟然谁都不曾发现过。等她有能力的那一刻,她就再不是单纯幼稚年少懵懂,或是因为无能为力而出卖自己的心,去顺从妥协别人的小孩子,也再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了。何况,白小夏只是隐藏,她也并没有真正的顺从过谁。阮茹虞突然觉得很心慌,她竟也没曾发现她的心,竟然如此深冷。作为一个小孩,她当年所承受的的确多了些,可这样死钻牛角尖对她没有半点好处。阮茹虞微微一叹说:“小夏,有些事情过去了,阿姨都不曾恨过,你又何必,”

    “你怎知她不曾恨过?”白小夏眉头一皱,斜眼睨着阮茹虞,表情不善目光里凉凉的,她是真不喜欢和苌家有关的人在她面前提起夏乐。见阮茹虞又要开口,她可懒得听,立刻就开口打断她:“别劝,苌家的事,轮不到你我这些外人在这里多嘴。”

    “你放心,你的行踪我不刻意替你瞒着,但也不会告诉别人。”这事她想瞒也瞒不住,迟早会找来的。阮茹虞无奈的一笑,白小夏不承认自己是苌家的人,又把阮家和苌家的关系撇到面上,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难道自己还要为了自己管不了的事和她翻脸,招她不待见么?在她阮大小姐的字典里首当其冲的可是:利益面前,人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如此最好。”只要没人来使绊子就行了,白小夏要求可不高。不求别人来帮自己,只希望她们别来打扰干涉自己,让自己过几天安稳日子足够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以阮茹虞的心思来说,她确实算是了解白小夏的人。只是她所谓的了解,仅仅是依靠于白小夏示人的一面和她自己深沉的心计认知。

    “我自然知道。可你不想换个环境吗?打算一直这样下去?毁了自己?”这些年白小夏学了些什么阮茹虞还不知道,可白小夏那样聪明的人,又不是没有机会,在她看来这就是毁灭,这就是作践自己,她分明是想这样来让伯父痛苦。

    “我好不好自己清楚,不是别人说了算的。”白小夏露出一抹笑来,看了看时间还早,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回家煲个汤等季言歆回去一起喝。

    阮茹虞见她看表,忍不住问她:“这么着急回去,你是有多喜欢这份工作?”她心里更是忍不住在想,白小夏急着回去,到底是为了工作,还是因为那个季总。

    “我已经请了假。”白小夏放下茶杯也不再多说,她从钱包抽出几张大钞放在桌上,起身要走。想想出于礼貌也该打声招呼,于是看了眼阮茹虞说:“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阮茹虞看见桌上的钱脸色有些发黑,她知道白小夏不喜欢多提自己的心事和想法,她也没指望白小夏现在就对她坦诚布公。而这些年来,她连自己也避着不见,难道还不够让自己心寒?就算是因为自己和苌家有牵连,她想断的干净彻底,但也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来羞辱她,这样来生分她们之间的关系。

    白小夏喜欢是非分明,也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之前她经常独来独往,除了和沈余欢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她自己付钱根本就是行为习惯。但看见阮茹虞那张生了寒气的俏脸像冻上了层寒霜,她突然间就想到了生气时候的季言歆。她心念一动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对任何人来说,都好像是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何况是从不缺钱的这号人。她转念又一想,得罪阮茹虞没有好处,何况从前那几年阮茹虞也的确很照顾自己。

    她默默的收回桌上的钱塞回钱包里,但又怕阮茹虞下不来台,只好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说:“最近比较缺钱,既然是相识多年,还是你请我比较好。”

    阮茹虞看见她这样,脸色有了明显的好转。缺钱这样的话白小夏都说的出来,她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可怜苌家有再多的钱势,面对这样什么都不要只想远远走开的白小夏,又能拿她怎么样?她不止是烦着这点,更烦的,只怕是季言歆的存在。

    阮茹虞笑了笑,把那一丝介意化作烟消云散。她站起身和白小夏一起往外走,到门口时才开口说:“去哪里,我送你。”

    “广顺路口。”碍于刚才的事,白小夏也没拒绝阮茹虞,可她也还是不想透露自己的住址,毕竟那不是租住房她也不想搬家。正好自己要去买菜,到广顺路的市场买了菜再打车回家,也是可以的。

    阮茹虞果然还是有几分了解白小夏的,知道什么时候开口说什么她不会拒绝给人难看。她知道广顺路虽然和白小夏的住址不会有一丝联系,但总算是有进展的,起码她开始不排挤和自己的正常接触。在车上阮茹虞也不多问白小夏这几年的经历,白小夏不会说,而她可以查。只是在白小夏下车的时候,她说:“有空常出来坐坐,我也很多年没有喝过你泡的兰花茶了。”

    白小夏陌生又客气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阮茹虞也不介意她的敷衍,开车后就开始交代助理一些公事。

    白小夏买了菜回家,估摸着时间给季言歆打了个电话过去,她也不扭捏絮叨张口就说:“季言歆,我今天煲了汤,你要是晚上不忙的话顺便回来吃个饭吧。”

    季言歆正窝在椅子里想白小夏的事,白小夏说的自然大方,季言歆一听她这温言软语,心里顿时一片柔和安宁。什么长盛集团,什么阮茹虞,什么过期前辈通通见鬼去吧。那些莫须有的空想,没有一句是白小夏亲口告诉自己的,瞎猜什么呢?想到这些,然后她就笑了,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想起白小夏上次不会做饭时候的呆样,便问她:“要我打包两个菜回家吗?”

    白小夏嗫喏了好一会,最后还是一咬牙说,“还是买点回来靠谱些。”季言歆笑着听她挂了电话,回家前却什么都没买。她回去的时候白小夏正在厨房里忙,听见关门声出来瞅了她一眼。季言歆换鞋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帮忙,白小夏顿时想到了上一次的厨房,为了人身安全她摇摇头又钻回厨房去了。

    “你把菜谱烧了?”季言歆才进来一眼就瞅见了竖在垃圾桶里的书,心里忍不住赞叹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做了没饭吃的心理准备。瞧这战况得是多激烈啊,保命的兵书都毁了。

    白小夏一回头就见季言歆瞅着垃圾桶,脸上迅速的飞过一抹可疑的红云,继而又淡定的继续炒菜,“没有烧,只是不小心掉油锅里了。”

    季言歆嘶嘶的倒吸冷气,目光又开始急切的往白小夏的手上飘,“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啊。”白小夏迅速的关火,手脚麻利的把菜盛出来说,“好了。”

    两道素菜,一凉一热。这菜一上桌,季言歆都忍不住感叹了一番,卖相还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她小心翼翼的夹了一筷子菜搁嘴里嚼了嚼,味道还不错,没看出来白小夏还是挺有做家庭主妇这行的天份。

    白小夏递了汤给季言歆说,“其实我还是会那么一两样饭的。”

    季言歆指了指面前的菜问,“就是这个?”看的出来白小夏是不常做的,和自己一样,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得过且过的将就着。她想了想自己的家,那从买到现在好几年都没有开过火的厨房,再瞅瞅白小夏这的厨房,心里霎时间就暖洋洋的。她笑了笑,十分赞赏的突袭了白小夏正空闲着的唇,然后快速抽身离开说,“确实不错,我去盛饭。”

    “季言歆。”白小夏叫住她,扭扭捏捏的哼哼唧唧。季言歆没听清,问了她两遍,她才不好意思的冲季言歆一笑说,“我忘记煮饭了。”

    季言歆无语的坐回来,也只是象征性的安慰一下白小夏,“嗯,好主意。晚上吃太多不好,不利于保持苗条的性感身材。”上下打量的瞅着她,这眼神的意思白小夏怎么会读不懂。

    她冲季言歆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说,“季总,我明天一早回家。”

    季言歆斜视着她,“一个人?”本来说好是后天一早回家啊,改期了,这怎么能不叫人多心呢?

    “你有事情?”白小夏停下筷子看她,眼神里倒是没什么期盼季言歆非和她一起回去的苗头,所以季言歆回看她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她有半点失落的影子。没打算不让自己去这算是好事了吧?季言歆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说,“计划不变,明天一早出发吧,我亲爱的导航仪。”季言歆起身去厨房放碗筷,这绝对是个值得赞扬的好习惯,可她都不等白小夏吃完才走,这真的没有心虚吗?

    导航仪?白小夏怔了怔,扯着嗓子对着季言歆的背影叫,“我认识路,也可以不开导航仪的。”可她话没说完,季言歆的刀眼就杀过来了。白小夏顿时闭嘴,把后半句‘只要让我坐在后排就可以了’的话和着汤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早上出发,白小夏果然没能如愿,又被按在了副驾上。季言歆更是一路绷着神经过去的,路上还要强迫牙关紧咬,全身僵硬的白小夏开口指路。

    当季言歆的车开进小城时,她有了一瞬间的错觉,好像恍惚中穿梭了时光之后恍然隔世的错觉。她好像还能透过时光的缝隙,看见年幼的白小夏在这里上学放学,打闹玩笑的平淡生活。

    眼前这小城就是白小夏成长的地方,季言歆收回自行补脑的美好画面,不由得侧头看了眼白小夏,可看她那一副郁郁的表情,怎么看也是多年没回来过的寡欢模样。

    这小城不大,所谓的城内也就东西南北几条街的范围。三拐两绕的就到了地方,停好车,白小夏带季言歆走路回家。大门紧闭着,是古色古香的宅子,季言歆看了眼高耸的围墙,目测是个三进三出的老宅,还自带后花园呢。想当年这也是小城里的豪门大户啊,这么一感叹,连带看白小夏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猜测的彩色更为明显了。

    “姚伯。”白小夏从车上下来总是脸色苍白的,她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才上前敲门。门虚掩着没锁,白小夏拉着季言歆往里走。

    白小夏前脚刚迈进正厅就听见有人扬着声问,“是小夏回来了吗?”

    季言歆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她握着白小夏的手一紧,顿时想起了无数乱七八糟的事情。谁叫一路进来,这么大的宅子都没半点人气的样子呢。

    白小夏倒是怔了怔,收回脚出来往侧面的二楼上瞅了瞅问,“是阿俊吧。”她站那位置正好瞧得见那二楼拐角的一偶,这里只能瞅见那正极力探出来的小半个身子。

    那边听见她这声音和问话,嘴里答着话,十分迅速的从那小二楼上飞跑下来。他冲白小夏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你好些年都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是来看阿公他们吗?”

    这笑容落在季言歆眼里,啧啧,那真是十分憨厚老实的。而且,又十分像竹马少年,见到了几年未见的青梅姑娘,那看心上人的眼神,都是炯炯有神,锃亮锃亮的。

    白小夏倒是没在意身旁季言歆那开始不受半点压抑,又去策马奔腾的思绪,她边往后院走边和那叫阿俊的小伙不搭的闲聊着。出于礼貌,大多也只是问问一些人的近况和家里的一些情况什么的。

    听了好半天,季言歆才知道这夏宅是白小夏外公的家。这小伙叫姚俊,是管家姚伯的孙子,从小就是在夏家长大,和白小夏年纪一般,平时有空就会回来,每年中秋节必然是会回来小住几天的。而姚伯早晨出了门,这会只有他一个人看家。

    白小夏住在离花园最近的一栋二层小楼上,房间看起来挺大的,整洁干净,一尘不染。“你们的房间爷爷还是每天都叫人打扫着,一尘不染的,就盼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常住。”阿俊这么说的时候声音几近哽咽,还夹杂着些许涩然,他见白小夏脸色不太好,缓了缓情绪又问,“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呢?”

    “说不好,但会待上几天。”白小夏站在门口没进去,极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来,手上握着季言歆的手却紧了又紧。

    季言歆没说话,那阿俊也觉出了白小夏的不对劲,他也像是十分难过,低低的说了声,“你们大早的赶回来,先休息吧。等爷爷回来了,吃饭时间我来叫你们。”说完,他也不等白小夏答话,像是忍不住了似的快步离开了。而那疾步离开的身影映在季言歆眼里,怎么都有为了躲开什么而快速逃走的意思。

    季言歆再回过头来看白小夏时,赫然看见白小夏脸上的两行泪痕。她心里一紧就问,“是和长辈吵架了吗?”很多年不回家,总不能是因为被逼婚才离家出走吧?

    季言歆心里很担心她,可偏偏白小夏又不说话,季言歆没法子只好拉着她进屋守在她身边。缓了好一会,白小夏握紧季言歆的手,突然直视她的眼睛叫她,“季言歆。”

    季言歆看着她,觉得此时此刻的白小夏,眼神深邃的如黑洞一般,能让人感同身受到她那长久以来的忧虑和委屈,亦能将人吸入无尽忧伤的深渊里。可白小夏是十分认真的说,季言歆就会十分用心的去听。

    60入夏(二十五)

    白小夏迟疑了一下,才又继续说,“在这世上,其实我早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一次一次的心疼,白小夏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可每一次再触及到的时候,那些疼还在,好像又被撕裂开来的伤口还滴着鲜血不放过她,最后越来越深,好似要来提醒她还活着一般,血淋淋的疼着。

    至今为止,季言歆才将白小夏和阿俊刚才所有零散的对话完整的串联起来。只是他们都刻意避忌着一些事情不提,只是他们都曾心疼过。

    而白小夏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绝望,像是亲手撕开了伤口,从胸腔里剜出了流着鲜血潺潺的心,捧到了自己面前。到这一刻,季言歆的心,何尝不是犹如车辙碾压过一般的疼着,撕心裂肺。

    是因为这些心伤,所以,她为了不触碰记忆才连家都不敢回了吗?季言歆还是有疑问,可她来不及疑问,因为这些疑团会解开,但她丝毫不希望因为自己要触及的答案,再伤害到白小夏分毫。

    白小夏有些轻微颤抖,她渺小的如同一个纸片人,脆弱又无情。“你还有我。”季言歆拉着白小夏的手,笑容温暖。

    白小夏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而她一开口,就是又要离开公司的话:“季言歆,回去之后,我就不回公司上班了吧。”在海程公司请假的时间也快到了,何况季言歆和长盛有了合作,虽说犯不着阮茹虞亲自上心,可保不准她会不会没事就找自己敲打敲打。

    “好,我叫人接手你的工作。”本来是想让白小夏待在自己眼皮子下面才觉得放心些,现在闹出个阮茹虞来,季言歆倒是不放心了,万一她阮大小姐不时的就有时间来参观一下,那多叫人闹心啊。

    屋角摆着一个画框,微风吹过,扬起了盖着的画布一角。季言歆看了眼,只看的到画布的下半截,但上面像是画着一个女人。

    白小夏也瞅着那画框半天说不出话来,季言歆猜想那还是和白小夏家里的画一样,正想找话题岔开她的思绪,谁料白小夏倒是十分有勇气的靠近了那画框。她只手一扬,那画布翩然落地,一下就露出里面藏着的风景来。

    干净的眼睛,柔顺的黑发,漂亮的笑着。长发及腰,从发根处扎起,松散的垂荡在腰间,飘逸又不显得凌乱。画夹上有有很多张画,几乎每张都是如此。

    “这是我妈妈。”白小夏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本相册来。

    “你眉眼间和阿姨很相像。”季言歆瞄了白小夏一眼,心说体态气质也像。而且上次在她房间里看到的画像大多数都是这样千姿百态的,再想想自己和季云梅女士的关系,季言歆想不觉得白小夏有恋母情节都不行啊。

    “她表面上是个很温柔的人,可其实她骨子里,是很倔犟的。”白小夏咧着嘴角,眯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回忆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照片里的小孩子年龄不过五六岁的模样,直直的及肩短发,过眉的碎发刘海,一层层仿佛波浪般很干净,适当的蓬松。刘海的小碎发凌乱恣意的荡在眉间,笑容里充满了阳光的气息。有时候动了心念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季言歆的心念何止是现在才能动的,她忍不住转头看向白小夏,手指尖勾住白小夏的一缕发丝,嘴角噙着笑问她:“你是从画里逃出来的么?”

    “嗯?”白小夏没听懂,表情有点呆愣愣的。

    季言歆睨着她,蹙着的眉许久才舒展开来说:“大概是因为画里太寂寞,所以才逃出来找寻温暖、找寻得以续命的爱情吧。”见白小夏大睁着眼看自己,她又指了指相册说:“谁让你小时候长的这么萌。”

    白小夏收回目光和季言歆一起翻相册,心里腹诽自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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