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婉儿的后宫日记

婉儿的后宫日记第6部分阅读

    。一见我,她便笑道:“德妹妹大喜,我正要过去给妹妹贺喜了。”

    我欠身行礼,她连忙上前扶住,说:“妹妹小心,用不着行礼。”又看见我一身朝服大装。“这是从慈宁宫过来?”

    我回答说“是”,又道:“特意来请贵妃娘娘的驾,到我宫里去坐坐。”佟贵妃含笑点头,遂拉着我的手,一路往永和宫去。

    刚进了宫门,柳翠便迎上来请安,回说:“惠嫔娘娘跟宜嫔娘娘、郭贵人已经来了,正在西次间吃茶。”

    佟贵妃笑吟吟向我:“她们来得可真早。”一面说一面携手进了正殿。惠嫔三人见了,忙起身让座、行礼,又向我贺了喜。我一一回礼,命宫女好生侍候,便告退到东暖阁换衣服。

    没有过多久,安嫔、敬嫔、布贵人、张常在等各宫各位也到了。大家彼此见过,贺了喜,便在正殿西次间、西梢间各摆了一桌菜肴,皇帝赏的果桌、饽饽桌随宴一旁。

    佟贵妃坐在上座,看见众人都入了席,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惠嫔道:“怎么没看到纳贵人?”

    惠嫔闻言,忙解释道:“纳妹妹昨晚偶感了风寒,所以今日没能来。”

    “早上传太医了吗?”贵妃问。

    惠嫔笑回:“已经传了,吃了药正发汗了。”

    佟贵妃方放心点头,既而又笑对众人道:“今日是德妹妹大喜的日子,大家姐妹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不要拘紧才是。”说完,拿起白玉雕花缀尾乌木筷,首先挟了一片燕窝冬笋脍鸭,众人微笑,方才各自动筷。

    宜嫔坐在我对面,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上涂着好看的丹蒄,轻轻拈起均瓷调羹,优雅的喝着红果鸡汤。然后,又持箸慢拣一品芽黄炒鹿肉,同样的乌木筷尖,在她手中却显得格外的灵细轻巧。

    也许是肚子太大,她略微向后靠在椅背上,那后面的枣朱撒花镶边椅搭,衬上她的鹅黄八团福寿喜纹紫貂领吉袍,很夺人的眼目。

    荣嫔马佳氏笑道:“宜妹妹身上好香,这是什么香料,怪好闻的。”

    宜嫔朝自己身上看了一下,笑回说:“我今日并没有戴什么香袋、香囊,荣姐姐闻到的,只怕是德妹妹这屋里薰炉里香气吧。”

    荣嫔仍笑:“不对,不是薰炉的香,真真是在你身上的。”

    宜嫔诧异的抬手闻了闻袖口,好似明白了,笑道:“哦,是我手上的指甲油,今日是头一次用,还不知道它这么香。”

    安嫔李氏便问:“难道宜妹妹以前没涂过?”又看了一眼她手上。“这颜色倒是比我们常用的好看,是皇上专门赏给宜妹妹的吧?”

    宜嫔满颊红晕,含笑不语,众人都料到了八分。安嫔目光一转,又扭头看向我,笑说:“想必德妹妹这里也有吧?”话虽是调侃,却露出那点子酸意。

    我陪笑着,心中虽不解安嫔此言,但也不敢待慢,忙道:“安姐姐说错了,我这里并没有。”

    安嫔还想说什么,不想佟贵妃却在这时转头问我:“德妹妹的小阿哥在哪里,怎么不抱出来我们瞧瞧?”一面说一面满心的期待。惠嫔也高兴,笑说:“小阿哥这会儿在歇中觉吧?”

    我回道:“没有。”遂命柳翠去后殿叫||乳|母将儿子抱过来。

    儿子一见我便开心的伸手,要我抱他,嘴里还咿咿呀呀的不停。我抱过他放在腿上,他便开始抓桌上的勺、筷玩,乐得整桌的人都在哄他。

    佟贵妃看着高兴,伸手过来,说:“让我抱抱。”

    儿子并不认生,张手投入了另一个怀抱,还咯咯直笑,贵妃更是百般依哄。荣嫔、惠嫔喜欢得不得了,也争先来抱,宜嫔见小阿哥可爱,摸上自己的肚子,语露温情:“德妹妹好福气,|qi|shu|wang|要是我这胎也跟小阿哥一样就好了。”

    惠嫔听了,忙笑:“宜妹妹别着急,妹妹这怀的铁定也是位阿哥,到时候,可不是一样么?”说完,也有真心笑的,也有陪笑的,满席不断。

    宜嫔方晓有些失言,羞红了脸,但又反口问惠嫔:“惠姐姐这么会瞧,那德妹妹这胎是位阿哥,还是位格格?”

    “也是位阿哥!”惠嫔爽快的轻拍一下桌子,毫不犹豫的笑答。众人更是笑了。

    我觉得有些恍惚,摸上了小腹,想着惠嫔的话,我倒更希望这是一位格格。皇帝的子嗣甚旺,但大多三、四岁就夭折了。太皇太后曾经下旨,将皇子抱与内务府大臣家,在宫外抚养。如今,荣嫔的小阿哥和惠嫔的保清阿哥,都养在宫外,而我的小阿哥,尚还养在宫里。如果,这肚子里又是一位阿哥,的确让我有所思虑。

    佟贵妃越发的高兴,小阿哥扯着她衣襟上的多宝挂,||乳|母忙去哄他松手,佟贵妃止住,干脆整串取了下来,任他玩耍。我见贵妃如此喜爱儿子,也不好阻止,那小家伙便更加肆无忌惮的玩闹起来。

    用完膳后,大家坐起一处吃茶点,又说笑了一回,便陆续告辞。贵妃喜欢小阿哥,就将那串多宝挂留给了他玩耍。

    惠嫔、宜嫔、郭贵人仍留在我这儿,惠嫔因笑道:“宜妹妹早就想来看望德妹妹,只是德妹妹也忒恬静了,从不出宫门半步,我们总怕叨扰了你,故此不敢来。”

    我忙笑着解释:“惠姐姐是知道我的,我虽懒散不爱走动,但在屋子里也是闷得慌,就盼着有人来叨扰了。”然后又转头看向宜嫔。“听说宜姐姐最爱热闹,宜姐姐要是能跟惠姐姐一样,常来看望妹妹就好了。”

    宜嫔马上笑回:“那是自然,况且,我还要经常来请教惠姐姐并德妹妹……”话到一半,她便垂目看向自己的肚子,慈爱尽现。

    我们见她那神情,也猜着了几分,各自心下含笑。惠嫔凑到她面前,说:“我跟德妹妹都是过来人,有什么尽管问就是了,再则还有你妹妹,也刚有了一位格格。”边说边看向一旁的郭贵人,郭贵人与宜嫔是异母的亲姐妹,同住在钟粹宫。

    我便顺势问郭贵人,道:“郭妹妹的小格格好么?”

    “好。”一提到孩子,只要是母亲都笑弯了眼。“早上我来的时候,她还吵着想跟着来呢。”郭贵人回忆着,想必此刻的心已经飞回钟粹宫了。再坐了一会,她们也告辞了。

    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以后每周只能更一次,作者弃坑之前,必会提前告之。谢谢!晚上,宫女侍候完洗潄、编发辫,我歪在炕上拿着《日讲四书解义》翻看,皇帝如约而至。我故作没看见,不下炕,不说话,只对着炕桌上的“一莲三托”烛灯翻书。

    他低笑着来到我身旁,半个身子也歪在炕上,眼中仍是那般常见的宠溺:“累了吧?”大手如以前一样,抚上了肚子。

    我不答,放下书侧身依进他怀里,那股淡淡的茉莉清香,那是沐浴时香胰的味道。

    他换手在我腰间摩挲,眸里情意盎然,我连忙按住,嗔笑:“爷别动,怪痒的。”他一笑,又亲昵的贴到我耳边:“朕也乏了,侍候安歇怎样?”

    我笑眼睨他,勾动着一丝妩媚,再带上三分的调侃、七分的认真。“爷是说爷来侍侯我?”

    他本已经坐起身在炕沿上,听见如此说,便又附身压过来,我动弹不得,唇角的笑容明亮如焰。他一挑俊眉,笑容如我:“当然是朕侍候德主子。”

    我亦不客气,说:“如此,就有劳爷了。”

    皇帝坐身起来,我也将身子轻挪向炕沿,他便低腰拿起脚塌上的云凤如意鞋替我穿上。我脸上微微有些红晕,双脚落地还没站稳,他忽地一把将我横腰抱起,我尚未料及,轻轻惊呼一声,本能的圈上他的颈。他笑了,十分得意,说:“朕侍候德主子去东暖阁,德主子抱紧了。”声音之大,只怕窗外的宫女、太监听得一清二楚。再看屋里满点着的灯烛,已将他和我的影子如真的投映到了窗棱上,缓缓的,移动到了东暖阁。

    然后,他竟熟练的为我宽衣,就好像曾经有过多次一样。我有些恍神,又有点入迷,烛光映在他脸上,我想让这一刻再多停留一会儿,右手轻轻的抬高,抚上了他的脸,确切感受他的真实。皇帝侧颈吻上了手心,温和的轻唤:“婉儿……”随手放好了最后一件衣袍,拉过锦被将我盖住。

    他笑:“德主子满意吗?”我不语,扯好被子裹紧自己。皇帝便自己褪去衣袍,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我习惯的赖到了他温暖的怀里。

    “今日累了,快睡吧……”

    “爷。”我看了一下他微闭的眼眸,唉了唉,又轻轻呵气:“爷刚才去钟粹宫了么,宜姐姐今日想必也累着了。”

    他略睁开眼,黑黝已是牢牢的迫视我,再沉吟片刻,声音带着戏谑:“朕都在你床上了,你还要朕起身去钟粹宫?”

    “不……”我有些惊慌,下意识的抱紧他,我没说要他现在去。

    皇帝突然笑起来,紧紧将我抵在他坚实的怀里,嘴唇贴在我的额际,却是说:“你快放手,朕好起身穿衣服。”

    “爷……”我娇嗔,明明他抱得比我紧,却还叫我放开。

    哈哈哈,他朗声大笑。“朕的婉儿口是心非。”笑过后再略松手看着我,带着玩味:“你为什么要朕去宜嫔宫里?”

    我沉吟几分,说:“宜姐姐的身子比我还多两个月,爷若心疼我累着了,自然也要心疼宜姐姐才是。”

    他微笑,表露出一丝赞许,温暖的大掌抚盖着我的脸,声音极其的温柔:“你喜欢宜嫔吗?”

    我笑道:“宫里的姐姐们都对我极好,没有不喜欢的。”

    他“唔”的轻语一声,大拇指挪动着,摩挲我的脸颊,我觉得有些痒痒,便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按住他。他一笑,双眸直盯着我,好像在思索、犹豫什么。

    “爷?”我先开了口。

    “婉儿……”皇帝略动了动唇,终于说了下去。“你刚才不是问朕,去了钟粹宫没有?”他微顿,又看了看我,见我一副等待下文的模样,便清了清嗓子,继续的说:“事实上,朕来你屋里之前,已经去看过宜嫔了。”说完,他竟直直的看着我,用的是试探的眼光。

    心中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也顾不得真实的感受,连忙笑问:“那宜姐姐可好?下午回去的时候,没有没小睡一会儿?晚上腰间酸痛不酸痛?”一口气,说了许多。

    他仍直视我,好像在辨我这番话的真伪,但不久就显出十二分的高兴。在被褥下搂紧我的腰,笑道:“你们真是极好姐妹……”

    我忙推他,皱眉:“爷勒住我的格格了。”

    他听了急急松手,坐起了身,作势还要掀开被子瞧看,我拽住不让,说了声:“好冷。”他一时便不知所措了,满脸的担心,神情带着懊恼。

    “是腰酸了还是肚子疼?”他准备披衣唤人。

    我瞧着他着急的模样,不由眼眶一热,他是在乎我的,至少现在还是。后宫里这么多的妃嫔,只要他仍旧在乎我,就够了。

    双手毫不犹豫的伸出被子,此刻一点也不怕冷,张开搂住他。他皱眉,拉高棉被替我遮盖。我低哝:“都不是,是小格格踢了我一脚。”

    他关心:“踢疼你了?”

    “不疼。”我摇头,侧脸贴到他胸膛上,聆听心跳。

    他方才放了心,又呵呵低笑起来,胸腔的微颤传到我的脸颊。“朕的小格格不会这么顽皮,这肯定又是一位阿哥。”

    我不信,抬头看他,笑道:“我这是小格格,宜姐姐肚子里的才是位阿哥了。”

    皇帝笑意愈浓,翻身换了一个姿势,把我舒服的安置在他怀里。然后继续了刚才未完的话:“你跟宜嫔真是好姐妹,朕方才去看她,坐了没多久,她就说今日永和宫人多,怕你累着了,让朕到你宫里来。朕来了,你却也担心她累着了,又让朕去钟粹宫看看。”

    他好像越来越开心:“婉儿,你们两个这样为对方着想,朕很高兴。”

    我侧头看着他,神情淡然,静静的听,不作言语。他微愣:“怎么了?”

    “吃醋了。”小嘴一扁,脖子一扭,我故意逗他,凭的是他对我的宠爱。

    皇帝只怕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惊讶之余,却又带着喜悦。然后闷声低笑,终于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脸朝帐内不理,他扳过我的身子,轻点着鼻尖,笑问:“为什么吃醋?”

    我偏头不语,他捉狭着双眼,贴上我耳根:“因为朕先去了宜嫔的钟粹宫?”

    “不是。”我闭上双目慢回。

    耳边又传来他的低笑:“还说不是?若是为这个而吃醋,就不值了。不过……”他突然停住,没有了动静。我疑惑,缓缓睁开,却看见他一副守株逮兔的样子,正是在等我睁眼。一时恼不得,急不得。

    一抹玩味在他脸上加深:“不过,朕偏要你吃醋。”大掌已经不安分的摸上我小腹,他的脚缠住我的,一个怀抱翻身,煽情吮上撅起的红唇。

    抵住他的肩,因为他刚才的话而故作不悦,口中那小寸丁香并不与他配合。他不管,呼吸开始急促,右手稳抬起我的腰部,左手扯了一个软绵绵的靠枕塞到腰臀之下。我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欲擒故纵,连声娇嗔:“臣妾不能侍驾。”

    他不理,自顾扯我的衣扣,一路细吻,低喃哄诱:“婉儿乖,你可以的……”

    “臣妾,臣妾不能……”

    “乖,听话。”再退下亵裤,他喘息得厉害:“婉儿,你这刁人的小东西……”

    “啊……”我赶紧咬住下唇,却咬不住他的呼声。

    紧紧抱住他的双肩,承受一阵阵的欢娱。隔扇门外就有值夜的太监,不知是否已因这羞人的粗喘呻吟而回避。

    他餍足了,我也已经无力,圈在他臂膀中沉沉入睡,背后微微有些生汗,我喜欢这样的微汗潮温,带着情爱的气息。

    “婉儿。”有人在轻叹:“宜嫔和你朕都……”只是,我已经睡着,后面说的什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内廷1

    从那天以后,宜嫔便常来我宫里小坐,她的性格灵韵开朗,又不失庄端淑雅,说起话来落落大方。所以,宫里上至太皇太后、皇太后,下至常在、答应,都对她很是喜爱。

    宜嫔的文墨也极通,棋弈更堪精湛。偶尔,我跟她两个挺着肚子分别坐在炕桌两侧持子对局,一下就是半个时辰以上,急得两个宫的嬷嬷、宫女苦劝不已。终局数子,或她赢,或我赢,大家彼此乐一回,输赢倒不重要。

    若是惠嫔也来了,我们三人便在一处斗斗纸牌,敲敲核桃、榛果,说说家常话。遇到天下雪的时候,雪花漫天飞舞,院中的腊梅更是散发沁人的馨香,于是就命人用帷幙将殿前抱厦的两侧挡住,在里面设下暖椅、脚炉,然后大家围炉烹茶、赏雪观梅。

    有一次,惠嫔掐下几朵腊梅温在酒里,我跟宜嫔正拿着手炉闲聊,皇帝踏雪而至,刚绕过宫门影壁,就看见我们坐在抱厦内。众人起身行礼,他大概没有料到惠嫔和宜嫔也在,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马上笑道:“朕刚才去承乾宫瞧了贵妃,也想来瞧瞧你们,你们倒是凑在了一处赏雪,如此雅兴,怎么不叫上朕?”

    说完,便命人侍候椅凳,坐在了我与宜嫔中间。宜嫔笑吟吟的将自己的手炉递给了皇帝,让他取暖,惠嫔则斟了一杯酒奉上,为他去寒。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皇帝饮下酒,然后听到他连连的称赞“清香无比”。

    我笑了:“皇上可知这是什么酒?”

    他看了看杯中的底色,自信而答:“是江南夏贡的甘泉酿。”

    我轻轻摇头,宜嫔立马笑说:“皇上猜错了,罚一杯。”说完,又斟了一杯递给他。皇帝很开心,拿着酒杯细闻一遍,再看了看我们三个,说:“你们私下藏的什么好酒?朕竟猜不出来?”惠嫔听罢,捂嘴低笑,宜嫔则眉飞色舞,皇帝转目看向我,我轻声说:“皇上闻出什么味道了?”

    他一笑,将酒一饮而尽,再指着我和宜嫔,故作严肃:“你们两个胆子不小,竟敢背着朕吃酒?”话声刚落,宜嫔便呵呵笑起来,惠嫔连忙解释:“皇上误会了,这酒是臣妾温了一人在吃,宜妹妹跟德妹妹都有着身子,怎么敢吃酒?”

    皇帝握着杯子不放,左右各看了我与宜嫔一眼,道:“朕不信。她们若没吃酒,那朕刚才说这是甘泉酿,怎么会一个摇头,一个又说猜错了?”

    宜嫔更是大笑起来,丝毫不惧皇帝是否真的生气。

    “你笑什么,难道朕说错了?”皇帝看着她,心情似乎不错。

    宜嫔轻扬着瑰唇,眸若繁星般灵动:“皇上当然说错了,臣妾跟德妹妹认得此酒,并不能说我们就一定喝过。”

    皇帝含笑点头:“这话也对。”既而又看了我一眼,再转头问她:“那你倒说说,这是什么酒?”

    宜嫔巧笑盼兮:“这呀,是惠姐姐亲酿的‘花骨酒’。”边说边睨向惠嫔。

    “哎呀!”惠嫔急了,忙笑道:“皇上别信宜妹妹乱说,臣妾哪会什么‘花骨酒’?这只不过是平日宫里喝的惠泉酒,因看见德妹妹院子里的腊梅开得好,摘了几朵浸在里面,所以才有此清香罢了。”说了又指着宜嫔,笑嗔:“宜妹妹真是口快,怎么就杜撰了一个‘花骨酒’出来?”

    皇帝开怀大笑:“这个名字好,朕就爱喝这样的。”说着,把手中的杯子递与惠嫔:“你再帮朕倒一杯,此酒就依宜嫔,叫花骨酒了。”

    “谢皇上。”宜嫔赶紧谢恩,眼角飞扬。惠嫔含笑接过酒杯,斟满献上。

    第二日,大家同样在抱厦里闲聊赏雪。皇帝派人送来了各式精巧的小点心,完了王磊打千,笑道:“回三位主子,万岁爷说外面下雪天冷,让三位主子坐一会儿就进屋里去。”

    宜嫔一手扶在腰间,一手摸着滚圆的肚子,笑对我说:“现下正是赏雪的天气,进屋去倒没意思了,德妹妹觉得冷么?”

    我摇头,惠嫔便接口笑道:“我也不觉得冷,按说这里手炉、脚炉都有,哪会冷着?想必皇上是担心两位妹妹的身子。”

    宜嫔含笑仍抚着肚子,王磊又在一旁躬身说道:“回惠主子,万岁爷还说,让惠主子看着宜主子跟德主子,别让二位主子吃酒。”

    惠嫔听了,扭头看着我跟宜嫔:“瞧瞧,果然是心疼两位妹妹,命我做‘监酒御史’了。”我与宜嫔相视而笑。

    然后到了冬至,皇帝在养心殿赐宴贵妃跟嫔位。宜嫔得宠,越过了安嫔,与佟贵妃同在东边头桌,而我跟以前一样,坐在西边头桌。

    众人欢笑着祝贺我与宜嫔早生贵子,我已经有了小阿哥,所以抿嘴笑纳,宜嫔却是头一胎,有些害羞,想回答又不知怎么回答。

    皇帝很高兴,说道:“德嫔说她这一胎是位格格,朕却觉得还是一位阿哥,你们以为呢?”

    佟贵妃笑道:“自然是皇上说的对,德妹妹这次肯定又给皇上添一位小阿哥。”说着,众人已将目光投向我。

    我浅笑,抚上肚子,温柔的说:“我这个不像,宜姐姐的倒像是一位小阿哥了。”

    宜嫔坐在我对面,有些不明白:“什么像不像?这个还能看么?”

    荣嫔坐在第二桌,捂嘴而笑,道:“当然能看,有看肚子圆不圆的,也有看显不显怀的,宜妹妹的肚子,还真像怀的是位阿哥。”说得惠嫔、端嫔两位生育过的都笑了。

    宜嫔红霞上脸,左手略捂腮,右手抚腹也不是,拿箸也不是。皇帝越发高兴,看了宜嫔的模样,又转头看我,正欲说什么。

    我一惊,就怕他说出也看看我肚子之类的话,于是连忙叫道:“宜姐姐……”宜嫔微红抬头,我笑:“宜姐姐尝尝酸菜丝烩火腿,我吃着挺好,并不油腻。”

    贵妃坐在宜嫔上首,也笑:“是了,两位妹妹要多吃点,再尝尝冬笋炒肉跟果子粥,也很爽口。”

    众人持箸自品,不再多言。我微微吐气,偷偷再看了皇帝一眼,却发现他竟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含笑而会意。我亦笑,这点小把戏,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眸。

    内廷2

    作者有话要说:网友:seoleng

    good,buttherenewisveryslow.

    ======

    回复:对不起,状态不佳。谢谢支持。宴毕回到永和宫,高进忙不迭的迎上来笑道:“承王福金来了,在西次间等着主子了。”话刚说完,晓莲也已迎了出来。

    “姐姐万福。”她微微曲膝。

    我上前拉住她的手,笑说:“来了多久了?”一面携手进屋。

    晓莲回道:“早上进来的,在太皇太后、皇太后跟前行了礼,太皇太后又留在慈宁宫赐宴,这才过来给姐姐请安。”又瞧了瞧我的身子:“姐姐可好?小阿哥可好?”

    我略握紧了她,笑道:“都好。”拉着同坐在炕上,却仍舍不得放手,说:“昨日我打发人去给阿玛、额娘请安,带了家书回来,说伯启现在能拉强弓,大有长进了。”

    晓莲道:“正是了。前不久他跟着额娘来承王府,还是自己骑的马,已经不坐马车了,个头也长高了不少。”

    一边说着,柳翠、四喜过来换茶,我微微侧着身子,将引枕挪到腰后,斜靠在了炕上。晓莲揭开茶盏,细吹着漂浮的茶叶,我笑:“今日冬至,各府的福金、格格都进来请安,三格格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她喝了一口放下,扯下大襟上的绢帕擦拭嘴角,笑吟吟的说:“她呀,如今被三额驸管得紧,刚从慈宁宫出来,就让嬷嬷请上轿回府去了。”

    “怎么了?”

    晓莲眉眼笑弯,说:“还能怎么?刚刚遇喜三个月,跟宝贝似的。”

    我听了又惊又喜,连忙再问:“三格格有身孕了?”

    晓莲笑着点头,转身向炕桌端起一小碟蜜枣,先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再递到我面前,笑问:“姐姐吃么?”

    “不吃。”我正为三格格高兴,既而坐直了身子,看着晓莲。她被我看得愣木了,低声轻问“姐姐?”

    我略回神,贴耳笑问她:“这么久了,妹妹怎么还没有消息?”

    她立刻明白我的意思,脸上红云惊浮,扭头咬唇不做言语。我又凑过去道:“好妹妹,额娘难道没问过你么?”

    晓莲越发害羞,低低的央求:“姐姐快别说了,我……我不知道这些。”

    我笑意更深,再看她的模样,已是满脸通红:“出嫁这么久了,怎么还像未经事的小姑娘?这有什么害羞的?”

    “姐姐!”她半捂着脸,撒娇的叫道,又看向陪侍的宫女。

    我会意,转头遣退屋里的人,又拉住她的手,笑:“告诉姐姐,承王对你还好吧?”

    晓莲若有所思,半晌方点头“嗯”了一声。我紧接着问:“妹妹的荣分正常吗?”

    她又点了点头。我放心了,笑道:“那就好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妹妹也会传出喜讯的。”

    她不好意思说话了,只是含羞起身,扶我向后靠在引枕上。我托着腰换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再顺势抚上肚子,眼中慈爱尽现。晓莲看着有些失神,似有似无的轻叹:“皇上一定很疼爱姐姐。”

    我含笑,没有注意听她说的,腹中的孩子正在手舞足蹈,跟他哥哥一样的淘气。连忙拉过晓莲的手,放在肚子上。“感觉到了吗?”我问。

    她惊喜万分,张大了嘴,睁圆了眼睛:“姐姐,他在动!”

    我微笑着,晓莲愈渐好奇:“孩子在肚子里几个月时会动?这样动来动去的,姐姐会不会觉得疼痛?他是因为饿了,还是怎么了?姐姐快告诉我。”

    我道:“告诉不清楚的,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晓莲只得又不作语言,我扑噗一笑,说:“怎么害羞到这个份上?半点也提不得。”

    “姐姐……”她轻唤,撒娇让我不要再说。

    面对素日疼爱的亲妹,我宠溺摇头,但仍忍不住,说:“好妹妹,姐姐还问一句,你如实的回答。”她点头允许,我问:“承王的府上,现在有多少姬妾?”不是有意探听别人的家事,只是妹妹的害羞,的确让我不免有些担心。

    晓莲侧首想了一下,声音很低:“除了侧福晋钮祜禄氏,还有十几位姬妾格格。”

    果然,这一位内宠众多的亲王。承王的嫡福晋富察氏,是太皇太后亲自指婚,但因身子孱弱,尚未生育一儿半女,即已薨逝。侧福晋钮祜禄氏,颇得宠爱,已生下两位格格。其余姬妾,又生有六位格格,但至今没有一位阿哥。晓莲嫁为他的继福晋,如果能诞育阿哥,应该就是再圆满不过的事情。

    只是,妹妹如此腼腆,只怕稍微一提,又要跟我撒娇嗔急了。

    “姐姐在想什么?”她见我不语而笑,略显疑惑。

    正好,她既先问,我也想回答,如果真急了,大不了安慰一番。于是笑道:“我在想,承王要是有位小阿哥就好了。”

    原以为又会看到一片满霞满面,不料晓莲却是点点头,一副很正经的样子,说:“嗯,想必明年就会有了。”

    咦,难道?我惊讶的看着她的小腹。

    “姐姐!”她叫道,知道我会错意了。“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我意思是说,承王新纳的常格格,现在已有五个月的身孕,明年春末夏初说不定就能添一位小阿哥。”

    她说得很轻快,脸上也带着笑容,好似喜悦的样子。我不觉看愣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又理不出头绪来。

    “姐姐。”她主动拉着我,温和的笑:“姐姐别为我担心,无论哪位格格生的孩子,都会叫我‘额娘’,也是我的孩子。”

    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坐着聊了一会儿别的,她便要告辞出宫回府。

    我依依不舍,说道:“你轿子停在哪里呢?我送你过去。”

    晓莲道:“在隆宗门1外面,姐姐小心身子,不用送了。”

    我扶腰站起,笑道:“你以前跟三格格不是劝我别老待在屋子里?我送你,正好也走动走动。”说罢携着手出去,四喜、四秀两人跟着侍候。

    一路从景和门绕过交泰殿,再出隆福门到西六宫的长街,从西长街又向南出去,就连接着隆宗门外面的停轿之处。

    晓莲不忍离别伤感,便拣着开心的说:“承王的大格格涵婷、二格格涵媛,长得聪明乖巧,下次带来给姐姐请安可好?”

    我听了的确高兴,忙道:“那妹妹可别忘了,最好把府上的八位格格都带进来我瞧瞧。”说完,彼此而笑,晓莲上轿去了。

    我见轿子走远,方才转身往回走在西六宫的长街上。慢慢的,四喜过来搀扶,低问:“主子要去哪里?”

    我道:“不去哪里,从这里先走到御花园,略逛一逛,再从东长街回去。”四喜、四秀会意,主仆三人闲步走着。

    一时迈过琼苑右门,便到了御花园。昨日下过一场小雪,今日冬至放晴,映上园子里的腊梅,扑鼻馨香。积雪已被太监扫到两边,露出光滑的石子图案,我低头一步一步的走,一步一步的看。四喜、四秀惟恐石子路滑,我又不愿她们搀扶,急得左右惊心。

    忽而,传来一声的轻叹:“如今看来,越发没有意思了……”

    我停住脚步,这声音是从太湖石假山后而来,而假山后,是一处石桌、石凳,夏日纳凉甚好,冬日却是寒冷。谁会在这里?

    “哼,这又算什么?难道以后就容她们这样轻狂下去?”另一个声音道,尖锐却令我熟悉----是僖嫔!

    我示意四喜、四秀不要出声,悄悄的从太湖石间隙中看过去,安嫔、敬嫔、僖嫔还有布贵人四人正坐在石凳上,一旁并无宫女。

    “那又有什么法子?座位是皇上定的,人家圣恩隆宠,肚子一个大似一个,不日就要生下阿哥了。”敬嫔有些幽怨。

    僖嫔冷哼一声,道:“敬姐姐这话就错了,生下阿哥是一回事,规矩又是另一回事。当初册封嫔位的时候,安姐姐是嫔位第一,敬姐姐第二,理应就按着顺序来,东边头桌应该是贵妃娘娘和安姐姐,西边头桌应该是敬姐姐,怎么轮上了宜嫔跟德嫔两个?”

    “座位是皇上定的,又能说什么?”敬嫔又叹。

    僖嫔睨眼冷笑:“如此说来,内廷就没个规矩了么?”既而看向安嫔:“安姐姐倒说说,这算什么?若说能生阿哥,荣姐姐不知生了多少个,但仍是坐在第二桌……”

    “僖妹妹。”安嫔叫道,停了一下,露了一丝不泠不淡的笑:“谁叫咱们的肚子不争气呢?人家一个是去年刚生了阿哥,今年又大肚子;一个是妹妹生了,姐姐又怀上。我们哪来的好妹妹,好肚子?只有忍气吞声罢了。”

    1注:隆宗门在乾清门西侧,从隆宗门进去便是慈宁宫,门前的广场常停放外眷的轿子。

    内廷3

    作者有话要说:汗,十渡,谢谢你的支持与合作(合作留言即可,不一定要打分。)

    我好感动,好好感动,好好好好感动哟~一番话,听得我十分的尴尬,脸上讪讪的,双手不觉摸着肚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四喜、四秀面露担忧,又不好作声,皆苦着一张脸。

    “安姐姐能忍得下么?”又是僖嫔的声音:“若是日后集齐列座,按班排礼,都在安姐姐的前面,这也能忍?”

    安嫔冷哼,低头整理着箭袖:“忍不下去又有什么办法?当着皇上的面,还能给她们难堪不成?再说贵妃娘娘也在,哪有我们说话的份儿。”

    一语说完,众人都没有了声响,僖嫔忿忿不平,布贵人兆佳氏坐在一旁听了半天,陪笑着缓和说道:“这事说来说去,也都怨宜嫔、德嫔两个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了。纵然皇上现在偏宠她们,让她们坐头桌,可那到底不是自己的位子,这样丝毫不谦让的坐下,于情于礼都不合,难免众位心里不服。”

    僖嫔听得此言,又来了劲,对安嫔道:“安姐姐,这事得给贵妃娘娘说说,让贵妃娘娘也评评理。”

    安嫔摇头:“贵妃娘娘的性子你们还不清楚么?皇上喜欢哪个,贵妃就跟着喜欢哪个,以前是荣嫔、惠嫔,现在自然是宜嫔跟德嫔。你又不是没瞧见,那日在永和宫,贵妃抱着德嫔的儿子,宝贝得什么似的。就算给贵妃说了,也理论不出什么来。”

    敬嫔叹了一口气,也道:“是呀,贵妃又有什么法子呢?忍忍算了。”

    僖嫔瞥了敬嫔一眼,指尖在手炉上轻敲,哼道:“我偏不愿忍,安姐姐不说,我去说,不然她们愈加觉得我们好欺负了。”

    我越听越觉得尴尬,手里绞着绢帕,思量要从来时的路悄悄退去,不想刚一闪动,就从太湖石间隙中透了光,身后立即传来敬嫔的诧异声:“咦?”料想她已发现有人。

    这下隐藏是不能了,若是自顾离去又更加不妥,我来不及多想,只得带着宫女,装作游逛的样子转身走出去,在看到她们时又面露惊讶状,笑道:“姐姐们都在这里?”

    敬嫔、布贵人看见是我,吃惊的站了起来,安嫔睨了我一眼,仍坐着不动,僖嫔则更是斜眼冷笑,扭头不理。我勉强扯着笑,敬嫔略动了动僵硬的脸,试探的问:“德妹妹这是从哪儿来?”

    我回望她,神态自如:“刚从千秋亭逛了过来,正想回宫去,一转身就看见姐姐们在这里。”

    她好像松了口气,笑道:“我们也是逛园子逛累了,坐着歇歇腿就回宫。”说完便再无他话。

    我含笑阖首告辞,但因刚才久站着未动,腿脚有些发麻,四喜忙上前搀扶走着。没多远,身后又略传来她们叽咕的话语,僖嫔更是大声说道:“怕什么!”我心中一紧,不愿再听那些,赶紧加快了脚步离去。

    好容易跨进了东长街,我停了下来微微喘气。四喜一旁担忧的轻唤:“主子?”我摇头示意她没事,又叫四秀把抱着的手炉拿过来,可惜手炉已经不热,不能暖和不知何时就冰冷了的双手。我轻轻一叹,道:“刚才你们听到的,不许与任何人说起。”四喜、四秀连忙低头回说:“是。”自然她们知道,什么话是不该讲,也不该听的。

    “就是王磊、柳翠也不行。”

    “是。”她们又回。

    我慢慢挪了几步,才发觉走到了大成左门旁边,这道门进去便是宜嫔的钟粹宫。我又停下来,抬头望着门匾上的蓝底金字,映着冬雪的阳光闪闪发亮。然后顺着匾额看下来,红漆门对着红漆门,再后面还是红漆门,夹在黄瓦红墙当中,一直通到景阳宫那边。

    不知怎的,难过与委屈霎时涌了出来,僖嫔的话在我耳边重复作响。这算什么?那又算什么?我觉得有些憋闷,按住了胸口,吓着了四喜、四秀。“主子怎么了?”

    我微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去宜主子那里坐坐。”说完跨进了大成左门。

    进到钟粹宫,才又发现宜嫔的正殿外,站着王磊并几个御前太监。钟粹宫的首领太监、一等女子见我来了,连忙上前请安,王磊也跟着走到我身边打千说:“给德主子请安。”

    这个一目了然,既然王磊在这里侍立,宜嫔的贴身宫女也站在外面,那么想必,是皇帝在正殿里。果然,王磊说道:“万岁爷在里面了,奴才替德主子通报一下。”说着便要转身走向正殿。

    我赶紧叫住他:“不用通报……”王磊止步,侧身询问:“德主子?”却听到从殿内传来皇帝的一阵开怀大笑,并伴有宜嫔如铃般的笑语。

    我愣木,直望着钟粹宫的窗棱,似乎要看穿进去。但瞬间回神,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可笑之后又觉得心里更加憋闷,但我不愿意去想憋闷的缘由。王磊在一旁不知所措,面带迟疑的看着我,我扯了那丝可笑在脸上,说:“不用通报了,我去看看?br/>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