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婉儿的后宫日记

婉儿的后宫日记第7部分阅读

    看郭贵人跟小格格。”

    宜嫔的贴身宫女岚雾便过来引路去后殿郭贵人屋里。郭贵人正好在哄小格格玩耍,见我来看她,很是惊讶,起身让了上座,又亲自奉茶,命人摆干果。

    我倒十分不好意思,说道:“郭妹妹别客气,快坐着吧。”又说:“把小格格抱来我瞧瞧。”||乳|母便忙把小格格抱了过来,我伸手要去接,郭贵人笑道:“小格格淘气得很,德姐姐当心肚子。”

    我笑说:“没关系的。”接过了小格格。谁料这孩子竟认生,一到我怀里就哭闹起来,||乳|母在一旁怎么哄也不行。我苦笑,担心郭贵人心疼,只好还给了||乳|母。

    郭贵人便陪笑道:“让德姐姐笑话了。”

    我回笑着:“没有的事,小孩子哭闹才显得有精神了。”郭贵人听了很高兴,接着说:“这样说来,昨日我去瞧纳姐姐的小阿哥,也是哭闹个不停了。”

    我本应该陪她而笑的,可不知为什么,却僵到了嘴边。纳贵人的小阿哥,郭贵人的小格格,刚才在园子里的布贵人也有一位小格格……皇帝的子嗣可真不少。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想到了宜嫔,不自觉的望着窗外,看向前面的正殿……好像又有笑声。我撇头,暗自好笑,这里怎么可能听得到?就算真的有,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郭贵人以为我是坐着不舒服,便起身拿了一个引枕为我垫到腰后,一面笑着:“德姐姐腰酸了吧,塞个软枕会好一点儿。”我感动,拉住她的手,她也含笑回握着。

    但我们终没有太多的话可聊,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郭贵人送我出来,经过正殿的时候,王磊过来关心问道:“德主子回去了?”

    我点一下头,目光却不自觉的越过王磊的肩膀,看向后面的钟粹宫。

    “皇上来了?”郭贵人惊喜的问,原来她之前并不知道皇帝在正殿里。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正殿与后殿虽说隔得不远,但如果没人通报,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殿内的情况。

    “嗻,回贵人的话,万岁爷在里面瞧宜主子。”王磊低头的道。

    郭贵人满脸喜悦,双眸突放异样的神彩,毫不掩饰的直直看向琉璃黄瓦的五间正殿。我也顺着她看去,也正好在这时,宜嫔的笑声又起,而且还有他说话的声音。

    然后,我看到了他拉着她的手,走了出来……

    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网友:cl评论

    想把康熙和德妃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其实写的不错,可方便面属大众口味,很少有人能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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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方便面大家都可以泡的,德妃还不如去吃米线来得划算。那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处,皇帝先迈步出来,再微微侧身照顾宜嫔抬脚越过门坎。她的脸上笑容明亮如灿,颊畔的红晕诉说着夫君对她的喜爱,双眼脉脉的含情,眸珠随着身旁的那人而灵转神韵。

    我看呆了,呆得不觉有些心绞,郭贵人的笑也没了,整个人显得凝重起来。皇帝扭头就发现了我们,他有些错愕,但在他错愕的那一刻同时,我已率先福下身去,十分清晰的道出:“给皇上请安。”却发现,原来说话时的颤动,会扯得心脏更痛。

    “德妹妹来了?”皇帝没有说话,说话的是宜嫔,她很开心,声音好听又雀喜。

    我笑,强扯着,用极快的语速掩饰:“来看了一下小格格,正要回去。”说完就想离开,可又觉不当,把目光移向了皇帝,他也正看着我,有些沉吟。

    我微微福身:“皇上,臣妾先告退了。”然后匆忙要走。

    “德嫔。”他叫住我,随即说:“朕也正好要去景阳宫书房,跟你同路。”

    宜嫔会意一笑,附和说道:“那臣妾就送皇上到这里,剩下的就由德妹妹送了。”

    皇帝冲她点了点头,关心的说:“快进屋去吧,小心身子。”又转头看向我,然后对我旁边的郭贵人道:“郭贵人也回屋吧,外面天冷。”

    她们回应说“是”,皇帝便迈步向外面走去,我跟随在一旁。

    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他走得很慢,而我也是,太监跟宫女又远远拖曳在身后。钟粹宫与景阳宫相邻,走不了多久,就到了宫殿分路之处。

    他停了下来,静静的看我,我下意识的侧首避开。

    “皇上,臣妾回宫去了。”轻轻的说,身子一边往后退“婉儿。”他改口叫我的小名,又停了一会儿说:“陪朕到御书房坐坐吧。”

    我低着头,没看他:“臣妾的腰有些酸疼,想回宫休息一下。”

    他叹气,然后是无声无息,我又挪动着步子向后退,他没有再阻止。

    回到永和宫后,整个人都瘫到了炕上,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想。柳翠连忙为我换上家常的袍褂,四喜又端上热牛||乳|,我喝不下,侧着身子倒卧着,四喜遂将加了热炭的手炉拿过来捂手。

    我枕着软垫闭上眼,什么话也不想说。柳翠以为我累了,便让屋里的人都出去,自己留下守着服伺。恍忽间,她替我退去了脚上的棉鞋,将腿轻挪到炕上,又恍忽间,一条薄毯盖在了我身上。

    昏昏沉沉的,空气中好像有一丝淡淡的茉莉花香……我蹙眉,怎么会有这个味道,这是他惯用的薰香……

    我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香味越来越浓,微微睁眼,却模糊不清的看到有个人坐在旁边。是谁?柳翠可不敢坐在主子的炕沿上。我努力使视线清晰起来,但马上吃了一惊,是皇帝……

    是的,是他,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支撑着坐起,低低的叫道:“皇上……”

    他含笑,伸出手帮我整理鬓间睡乱了的发丝,再勾住耳垂上的东珠坠子,抚上了脸颊,温暖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着。

    我一动也没动,直直的看他,想看到他眼底的深处……那里,到底是什么?

    “好些了么?”他轻柔,手指仍在摩挲,他习惯于这样。

    我垂下眼帘,答非所问:“皇上怎么又到我屋里来了?”不知道是疑惑多一点,还是质问多一点。

    他也许听出了什么,呵呵低笑出声,大手往腰间一带,把我揽到怀里,再低头看我,忍笑而说:“今日怎么叫皇上了?平时只有朕跟你在的时候,你都是叫‘爷’的。”

    我满目映进了宝蓝色的光芒,那是他穿着的紫貂宁紬外褂。他的一只手搂在肩后,另一只则横托起我的腰,让我舒服的靠在上面,以至于不会酸软。我埋在他胸前,充鼻都是茉莉的香味,可是,这个怀抱不是我专有的,刚才在钟粹宫,他一定也这样搂着宜嫔……不,不止宜嫔,所有的妃嫔、贵人,所有的……

    我轻轻的推开他,他抱得让我不自在。皇帝微微皱眉,似乎始料未及,静静的看了我半天,问道:“怎么了?”

    我避开他的目光,却一时找不到话题来搪塞。他长臂一伸,又将我复搂在胸前,我还没有回过神,就听到他的轻叹,然后似带无奈却又无限温柔的问我:“告诉朕,你在想什么?”

    我不语,我还能想什么呢?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是皇帝,这个后宫里,又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妃嫔。何苦自添心烦,罢了,罢了……

    “婉儿?”他在我耳边呵气,极力的想知道答案。

    我抵住他,拉开一点距离,扯上一丝笑:“我在想,皇上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端详着我,似要从我脸上读出点什么,然后轻柔的道:“你侧身躺下没多久,朕就进来了。你也是的,鞋子也不脱,被子也不拿,就这样合衣睡下,着了凉怎么办?”他越说越显着急,担心之情一眼看出。

    原来……那恍忽间的感觉,不是柳翠,而是他。

    我心底一片绵软,他的深情体贴令我更加贪心,只是贴面到他胸前,喃喃的接着问:“皇上不是去御书房了,怎么又会到我屋里来?”

    他环住我,声音饱含了宠溺:“因为朕放心不下你。”我抬头,有激动,有诧异,他很满意我的反应,低头在我嘴上一啄,继续亲昵:“你到底在想什么?刁人的小东西。”

    我眼眶微热,他心里有我,是的,他心里一直有我。可是,他为什么一直要问我在想什么?难道,他知道我所想的?

    他的眼眸泛着光,柔情得能涡出水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柔柔的看我、看我,然后,又轻轻的问道:“现在好些了么?”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是被他的眼神所蛊惑,不由的“嗯”声回应。他笑开了颜,心情大好,紧抱着我,在我耳边低喃:“别胡思乱想了。”

    我这才突然怀疑,他到底是在问我什么“好些了”?对上他的双眸,是那么神彩盎然,好像一切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紧依在他怀里,又带一丝无奈的轻叹:“爷……”

    “婉儿。”他温和的低哝,透露出浓浓的满足:“朕喜欢你这样称呼朕。”

    我顾盼生色,这个我早知道,只是除了我,别人也会这样称呼么?还是有别的其它叫法?我突然想起了园子里的安嫔与僖嫔,她们说的那件事……

    我沉吟,轻道:“爷。”就趁着现在,一并问了吧。

    “嗯?”他挑眉,等候下文。

    我再略想了一下,缓缓开口:“正午的冬至宴,宜姐姐在东边头桌,我在西边头桌,这样……”

    “婉儿。”他打断我,神情有些紧张,但看到我清澈的眼眸时,又马上安慰的解释:“东边头桌与西边头桌,原是分庭抗礼的,你跟宜嫔坐在哪边都一样。”

    我愣了,然后扑哧一笑,他……他以为我在抱怨没坐在东边?我本来该气恼他的误解,但看到他着急解释的模样,又不觉心里乐开了花。

    皇帝不解,见我笑,他也笑:“怎么?朕说错了吗?”

    “不是。”我道:“爷没有说错,只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不急着说,先在他的长臂内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配合着拿了引枕在后面支撑我的腰。我看了看他的神色,心情依然正好,于是说道:“爷,贵妃娘娘之后,嫔位依次下来是安姐姐、敬姐姐、端姐姐她们,奇+shu网收集整理按理,赐位排座,也应由这个顺序来才是。”

    他听后“唔”了一声,然后倏尔一笑,道:“原来你是说这个。”

    我点头,他便接着道:“这个不尽然,安嫔、敬嫔与你跟宜嫔都是嫔位,不一定非要她们坐在前面。而且……”他突然凑到我面前,笑眯着双眼:“朕偏要让你坐在朕的眼皮底下,你吃多吃少,朕都要看得一清二楚。”

    我微红了脸,小声嘀哝:“只是这样恐怕不好。”

    “怎么不好了?”他道,看着我,似有意无意的问:“谁又说什么吗?”

    我摇头,神态自如。他不疑有它,轻捏一下我的鼻梁,笑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不需要劳神想这样的事情。”然后摸上我的肚子:“你只要想着他还有小阿哥就行了。”

    我柔顺的点了点头,依进他怀里,他温暖的双臂满意的环上。

    “当然,还要想着朕……”

    一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所有给我留言的大人们~

    实在对不住,更新太慢了,我很抱歉。冬至之后,便开始了八十一天的“数九”。所谓“数九”,即从冬至那天起,每九天为一组,一共有九组,做为寒冬至初春之间最冷的日子。而宫里的“数九”多半是染梅,由内务府字画署恭进内廷各位“九九寒梅图”,图上一束寒梅分九个枝叉,每个枝叉上分别又有梅花九朵,以墨线白描,每日醮以朱红填染颜色,待花朵染尽,则寒气消除,春暖雁归也。

    宜嫔的产期快到了,她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花园也不逛了,各宫各院也不串门了,连路也懒得走,只在自己宫里静养待产。惠嫔便常去钟粹宫陪她,只是我的身子也愈渐沉重,所以并没有同去。闲得的无聊时候,便将“九九寒梅图”复描在银白绸上,每日染梅后,又拈线绣梅一朵,打发辰光。

    ||乳|母抱着小阿哥过来请安,小家伙正在蹒跚学步,扎挣着离开||乳|母怀抱,满屋里子的走走停停、嘻嘻笑笑,乐坏了众人。

    果里之妻与富恰之妻仍旧是我的待产精奇嬷嬷,见这一幕,便陪笑着说:“奴才们给德主子纳福,小阿哥刚学会走路,德主子又要添一位小阿哥了,真是如意双喜呀。”我含笑受领,坐在书案后,一面看儿子玩耍,一面临颜公的《多宝塔》。

    屋子里的果盒漆器、磁器、插屏,全换上了“百子图”、“婴戏图”、“连生贵子”等吉祥图案,墙上又挂着“富贵花开”、“同喜同庆”卷轴,空气中飘散着苹果的清香。这倒并不是什么异贡的薰料,而是屋内好几处都摆了苹果的果盘,寄喻“平平安安”,想来,这也是极幸福美满之景了。

    我翻页、醮墨、临帖,四喜过来换热茶。不想儿子却跟着走到了身旁,一把抱住我的腿,抑着小脑袋叫道:“嬷嬷、嬷嬷”。

    ||乳|母连忙上前笑着:“这不是嬷嬷,上次是怎么教哥儿的?这是额娘,是小阿哥的额娘。”一面说一面上前来哄他说“额娘”两字。

    儿子又咯咯直笑,想说“额娘”来着,却发音出来的是:“娘……娘……”乐得满屋的人都笑了。

    我心里激动,放下笔要抱他,可小家伙正热衷于自己走路,嘻嘻哈哈的放开我的腿,转身不让。我也不依,马上命||乳|母抱住他,放到我腿上。

    儿子手舞足蹈、咿咿呀呀,似在反抗。我按住他的小手,故意说道:“偏不放你,你这么淘气。”他好像似懂非懂,看了看我,又看向||乳|母。

    我笑道:“哥儿,再叫一声额娘……叫额娘。”||乳|母也在一旁帮着哄。

    儿子终于屈服,小嘴先嘟嘟的,然后咧开了笑:“娘,娘……娘娘。”激动的小手,直拍上我凸起的肚子。

    我笑着阻止,倒是吓得精奇嬷嬷连忙叫||乳|母把他抱开,又惊慌的问道:“德主子没事吧?”我抚着肚子摇头,双眼只看着儿子。

    这时,高进突然进来回话,略显得着急道:“主子,刚才王磊差人来禀,说万岁爷偶感风寒,传了太医了。”

    众人一惊,都担心不已,我忙命四喜拿过大氅披上,立即往昭仁殿去。

    到了昭仁殿,太医已经离去,王磊守在殿外,见我来了,便打千道:“德主子来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总管太监刘绪远、顾问行,副总管太监崔进忠、斋林、尹显端五个人从殿内退出来,一见到我,都打千请安。

    我于是进到昭仁殿的东暖阁,皇帝躺在床上,一下就看到了我,他声音沙哑,却面带惊喜的轻唤:“婉儿?”

    我连忙过去坐在床沿边,担心的问:“爷哪里不舒服?头热么?”说着,伸手摸上他额头,虽不热,但一片的冷汗。

    他却马上拉开我的手,笑道:“朕并无大碍,吃药就好。”

    我又握着他的手,也是冰冷。皇帝把手抽回,我皱眉,不解的看他。他亦看到了我好似受伤的样子,有些着急,连忙解释笑道:“朕在病中,怕将病气过给了你。”

    我的心又酸又疼,扯下绢帕为他拭汗,脉脉言道:“我不怕,我要留在这里侍候爷。”

    他有些激动,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但喜悦表露于脸无疑。

    王磊奉进汤药,我端起药碗试了一下温度,再递给皇帝。他一饮而尽,我又递上漱口的茶水,再是去苦味的蜜枣。

    他吃了,又用小银叉扎起一颗蜜枣喂我。我瞟了一眼屋里的太监,脸微红,张嘴吃下,王磊等人马上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很满意,又扎第二颗喂我,我摇头道:“不想吃了。”

    他笑了,声音尽管沙哑,却有无限的深情:“这颗不是你吃,是你肚子里的小阿哥。”我含笑,只得又张开了嘴。

    但还没来得及咀嚼,就听道外面佟贵妃着急的声音:“皇上怎样了?”

    我一惊,连忙起身站到一旁。他皱眉,说道:“你慢点儿,这是急什么?”话声刚落的同时,佟贵妃并安嫔、敬嫔、端嫔、惠嫔、荣嫔,僖嫔急急一片走了进来。

    我垂目侍立,众人见我在这里,很是惊讶。安嫔眼尖,看了我端着的蜜枣碟一下,又看了皇帝手上的小银叉,心下了然,朝我冷瞥一眼。我侧目避开。

    众人福身行礼,皇帝道:“朕没事,刚才已经吃了药了。”

    佟贵妃见皇帝披着衣服坐在床上,便关心的说:“皇上吃了药,应该赶紧躺下,裹着被子发发汗才好。”

    皇帝“嗯”了一声,说:“刚才是躺着的,只是吃药的时候坐了起来。”又看了一眼众人,说道:“你们来了,朕就再坐一会儿吧。”

    贵妃便坐到床边的凳子上,说:“臣妾听闻皇上偶感不适,便同众姐妹们来给皇上请安。但因想着宜妹妹跟德妹妹的身子沉重,所以暂时没有告诉,故此宜妹妹没有来。”

    皇帝点头道:“贵妃此举甚当,宜嫔的产期已近,不益走动,朕也只是偶感风寒,不一定非要来请安。”

    贵妃回说:“是。”既而回头看了我一下,又转对皇帝说道:“只是没想到德妹妹已经在皇上这里请安了……”

    “哦,德嫔是路过乾清宫时看到了太医,才进来请安的。”皇帝淡描的说。

    贵妃听了道:“原来如此。”再回头对我说:“我没派人去永和宫通知德妹妹,是担心德妹妹的身子,德妹妹不要多心才是。”

    我连忙回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娘娘为文韵好,文韵怎么会多心?”

    佟贵妃满意的点头,我回笑阖首,抬眼时却见到了敬嫔、荣嫔、僖嫔都在看我,各自神色不同。我又朝她们含笑,再转目看向皇帝,他却没有看到我,脸上略露一丝疲惫。大概是他刚吃的药,开始犯困了。

    佟贵妃也看出来了,便起身告退。他没有挽留,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都各自回宫去吧。”

    众人齐声说:“是。”我便也一起退了出去。

    出了昭仁殿院门,总管太监刘绪远、顾问行等人都候在外面打千请安,佟贵妃便一一的问他们,皇上什么时候不舒服的?太医怎么说?药煎了几付?一日吃多少?刘绪远跟顾问行两人躬身回答。

    安嫔问刘绪远道:“皇上夜里遇了风寒,昨晚守夜当班的太监是谁?”首领太监高玉庆听了,连忙上前跪下,说:“回安主子的话,是奴才。”

    安嫔便劈头斥道:“你是怎么当差的?皇上夜里咳嗽了没有,也不知道么?”高玉庆听后更是俯伏在地,颤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昨晚上没有听到万岁爷有咳嗽的声音。”

    安嫔还要再说什么,端嫔止住她,道:“安妹妹不用再问了,昨晚皇上掀了我宫里戴格格的牌子,他们必是都守在门外,哪里知道什么咳嗽声。”

    安嫔一听,表情有些僵硬,扯动着嘴角。僖嫔又紧接着嘀咕,透出了酸味:“那就要问问这位戴格格,昨晚是怎么侍寝服伺的了。”

    荣嫔冷不防的道出一句:“哟,那怎么好问?”端嫔也连忙附和着点头,说:“就是呀。”

    佟贵妃道:“好了,都别说了,姐姐们先回宫去吧。”众人听了,便各自告辞离开。

    我带着跟来的宫女往交泰殿的方向回宫,惠嫔便与我同行,安嫔、僖嫔她们也是这条路,只是略走在我们前面不远。我正和惠嫔说着话,却突然听到僖嫔嘲讽的声音,从前面隐约传来:“这回更好,抢到贵妃娘娘前面去了……”

    我一怔,停下了脚步,惠嫔不解,问道:“德妹妹怎么了?”我方察觉有些失态,赶紧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

    “反正我们当时都不在,她头一个到那里,谁知道是请安,还是施娇撒媚装殷勤?”她们在往前面走,而我跟惠嫔走得很慢,为什么僖嫔的声音还是这样隐约却一清二楚。

    敬嫔回头望了一眼,扯了僖嫔的衣角,附耳低语了几句,僖嫔便接着扭头冷暼了我一下,高傲、不屑、甚至轻蔑……

    我有些受不了了,停在原地,隐忍的看着她们的背影。惠嫔握住我的手,一副见怪不怪,漠然的道:“德妹妹别往心里去,想着小阿哥吧,不用理会这些。”

    我回神看惠嫔,她神情自然的冲我点头,然后拉着我向东出景和门,一路上都无话。

    二九

    四更的时候,皇帝开始发热。辰正时分(8点),三等侍卫尔格、敦柱传旨,谕内阁大学士等曰:朕今日偶恙,暂避风寒,不御门理事,可传知部院各衙门官员,其启奏本章俱送内阁大学士索额图等。(引自《起居注》)

    太医院御医大脉方大夫孙之鼎、蒋燮、周汇请得皇上脉息浮洪,肺胃有热、外感风寒,以致头疼身痛,发热恶心,咽喉作痛,咳嗽有痰。今议用疏风清热汤调治。

    疏风清热汤:川连五分、荆穗八分、防风八分、赤芍一钱、前胡八分、桔梗八分、黄芩八分、川芎六分、石膏一钱五分煅、薄荷、生栀仁八分、木通八分、甘草三分。引生姜一片,日服三次。(引自《清宫医案》)

    “回太皇太后、皇太后,总管太监刘绪远在殿外回话。”慈宁宫的西间内,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分别坐在紫檀榻上,身旁围坐着半屋子的人,宫女翠巧进来禀告。

    皇太后忙道:“叫他进来。”刘绪远低头疾步而入,跪在地上请太皇太后、皇太后的安,又请众妃嫔的安。

    皇太后等不及这些,连忙的问:“皇上怎么样了?还在发热么?”

    刘绪远迅速回道:“回皇太后的话,万岁爷吃了两剂汤药,热已经渐渐在退了。”

    皇太后方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什么来,接着问:“皇上吃东西了没有?”

    刘绪远道:“吃了。午正的时候,万岁爷进了一碗白粥和酱萝卜小菜。”皇太后略缓和了紧张的神情,自语的说:“这就好了。”一面又看向太皇太后,陪笑着道:“皇上退了热,饮食如常就好了。”

    太皇太后亦点了头,手里拨数着佛珠默祷。皇太后便对刘绪远道:“你去吧,晚上再来回话。”刘绪远“嗻”了一声,打千退下。

    皇太后遂又转头向佟贵妃,说:“皇上自小身体就好,少有生病,这次不知怎的偶染了风寒,发热了一整天,佛祖保佑,今日总算退了。”

    佟贵妃听了忙站起身来,低头道:“是臣妾侍候不周,请太皇太后、皇太后责罚。”她此言一出,在座的妃嫔全都跟着站了起来,个个低头待罪之状。

    皇太后忙道:“这是怎么说的?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你们都起来做什么?快坐下吧。”众人不敢,站着不动。皇太后见状,遂扭头求助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仍拨数着串珠默念,半晌才开口:“你们都坐下吧。”众人方敢复坐。太皇太后略停了一下,看了看众人,缓缓的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尽心尽力的服侍,怎么敢有怠慢不周?再说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圣人是人,皇上也是人,是人都会生病。若是这样就要责罚你们,那我跟皇太后岂不是老糊涂了?”

    皇太后也道:“太皇太后说的是。刚才贵妃说这话时,我还唬了一下,摸不清门路了。”众人不便回答,皆默坐静听,不敢言语。

    太皇太后又道:“现在皇上暂停御门理政,但每天早上,诸王内大臣、内阁部院、翰林等都要至后左门齐集请安。大臣尚如此,何况你们?你们每日去皇上那里请了安,又到我宫里来请安。害怕我跟皇太后担心,陪着我们坐了这么久,纵是真有责罚之处,也不忍心呀。”

    佟贵妃听着动情,又站了起来,回说:“谢太皇太后、皇太后。”众人只得再跟着起来。太皇太后摆了摆手,摇头道:“这又说得上什么谢不谢的,自家人之间说话,用得上这些虚礼套语么?”佟贵妃又回应:“是。”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回,说:“听说皇上生病那晚,翻的是格格戴佳氏的牌子?”佟贵妃道:“回太皇太后,是咸福宫的戴格格。”

    太皇太后“哦”了一下,又拨弄起串珠,佟氏不明白这声“哦”是什么意思,忙看向皇太后,可惜皇太后也不明白。过了一会儿,太皇太后才缓缓的说道:“这个戴格格,就暂时不要让她侍寝了。”

    佟贵妃一听很是吃惊,在座的各位也吃惊不小,太皇太后亲下懿旨要撤戴佳氏的绿头牌,这样的处罚未免过于太重,刚才她老人家还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圣人是人,皇上也是人,是人都会生病”,这会儿为什么又……

    众人心下皆捏了一把汗,有同情戴格格的、也有兴灾乐祸的,表情各自不一。

    我不适的摸了摸肚子,宜嫔也跟我是同样的动作。屋子里的人太多,我突然觉得有些胸闷,喘不过气来。所幸,太皇太后也乏了,叫我们都各自退下回宫。

    日后的几天,皇帝渐渐的康复起来。

    “朕体已大安,但感疾数日,微觉气弱,尚不能即御门理事。”

    “朕体已平復如常,尔等不必请安。”

    我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佟贵妃跟安嫔、敬嫔她们,每日早晚两次请安,有时中午还要侍汤侍药。我因为碍着那天的事情,于是就跟宜嫔一样,以身子不便待在了宫里,没有再跟着去。而且,宜嫔就快要生产,我想素日与她交好,她此番又是头一次生育孩子。故此,便用以前绣的花样做了一对荷包,预备给她的新生儿“压枕”用。

    王磊消然来到我宫里,笑说:“回德主子,奴才奉万岁爷的旨,请德主子去昭仁殿。”我含笑,吩咐||乳|母、嬷嬷看好小阿哥午睡,便随王磊到了昭仁殿。

    皇帝正坐在南炕上看内阁票拟的本章,王磊轻声的回禀:“万岁爷,德主子来了。”他抬眼看到我,毫不掩饰的露出喜悦,我垂目含娇,微微福身下去:“给皇上请安。”

    他先不语,看了王磊一眼,王磊会意躬身退去。我笑着,很自然的走上前去,然后侧身挨着他坐在炕上。他很高兴,放下折子环住我,一道炙热的气息袭向颈项。

    炙热?我微蹙眉,转身摸上他的额头,另一只手又摸着自己的。他笑看着我,不疑惑也不阻止,等了一小会儿,他轻问:“怎么了,你觉得朕还发热了么?”我收手,笑道:“没有了,爷今日的精神大好。”

    皇帝一把握住柔胰,指腹细挲着光滑的手背,略带埋怨的说:“朕早已经大好,是你连着好几天都没来瞧朕。看样子,朕怎么样了,你都无关紧要似的?”话虽是如此说,可皇帝的眼神却依旧温柔。

    我也很温柔,用浅笑掩饰着,这个问题倒不好解释,也不好回答。

    皇帝见我没有反应,倒像担心自己把话说重了,又忙替我圆场说道:“当然,你如今身子不便,朕也曾特准你不必来请安。但是现在朕已经痊愈,你就必须每日加倍的来请安,以补偿前几天你欠朕的,你可愿意?”最后两句话,他是挨着我耳边喃呢。

    我笑,偏头也凑近他的耳朵,故意呵气吐道:“愿意。”一不小心,红唇碰上了耳垂,他立即轻颤了一下。

    大腹便便的身子平衡度本来就不好,刚才稍微的倾身一点点,就险些栽进他怀里。幸好他疾速抱稳住,在确定我安然无恙后,沙哑的问:“你是在诱惑朕么?”

    我笑弯了媚眼,我喜欢看他双眼的迷情,还有不能即刻放纵的隐忍,趁势依偎在他胸前,忍笑着说:“爷以为呢?”

    皇帝以二指抬起我的下颔,让我与他对视。我噙笑,大胆的抚上他的脸颊,他低下头,我闭眼,接下来的就应该是……

    “回万岁爷,裕亲王、恭亲王还有承亲王在外边递了牌子。”窗外,总管太监顾问行迟疑的声音响起,他大概害怕撞坏了皇帝的好事,但又因是三位王爷候在外面,亦不敢怠慢,只好硬着头皮的回禀。

    果然,屋内,皇帝的唇硬生生的停到了半中央,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他一脸扫兴的模样。

    我笑,轻语:“爷既然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一面说一面起身告辞。

    他嘴里“嗯”了一下,但拉着我的手不让走。然后对窗外说道:“先让三位王爷到东暖阁用茶。”顾问行“嗻”的一声,领命去了。

    皇帝又转过头来看我,眼里依依不舍,紧拉着手不放。我道:“爷这样不松手,我站着腰疼。”这招真是屡试屡爽、百发百中,他无可奈何的松开。

    我如愿以偿的福身后退,他突然又叫住,轻说:“朕晚上到你宫里去。”

    我回头扬唇,深情望住他,洋洋自喜,微启半吐道:“好……”

    夜火

    作者有话要说:我从四月初准备考试,到五月中旬考完,没有码一个字,此我之罪。

    五月是旬考完,到六月中旬端午,没码一个字,此我之罪。

    六月端午已过,酷暑渐近,坐在电脑前打字,主机热浪翻滚,加之灵感缺乏,几有弃坑之想,此亦我之罪。

    至上次放言七日更新后,愧见各位兄弟姐妹,逃避现实,不敢上晋江网一步,只怕上来一步百悲生,此我之重罪也。

    今努力码字,粗糙不堪,请众姐妹勿在饭后阅读,以免浪费国家粮食,谢谢为感。

    罪人:宇文x上。常常听年长的嬷嬷说,灯烛爆花是吉瑞的兆头,是火神娘娘预先给人们的提示,意味着喜庆将要来临。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家里的红烛爆了火花,家下嬷嬷便乐滋滋的给额娘纳福:“恭喜太太、贺喜太太,灯烛爆、喜事到,今日太太必有喜讯。”果然,到了四更,白氏姨太生下了弟弟伯启,我便真的相信这样的吉兆。

    “啪兹”火光猛跳一下,屋里忽明忽暗了一回,我越过他宽厚的臂膀,看向窗下的更烛。这是第几次了?从他一来便开始爆了一遍又一遍……

    “你还没睡?”皇帝低喃,微微半睁开眼,拖着从梦中带来的沙哑:“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笑答,轻轻翻了下身,移开了目光。记得以前的嬷嬷们还曾说过,如果爆花时只有一个人看到,那就暂时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就不灵了。

    “那就快睡,都几更了?”他为我拢了拢被褥,大手在被子内寻找到我的手,然后捂到胸口,热源便在手心里漫开。

    “好。”轻应一声,慢慢的闭上眼睛,嘴角的浅笑上扬。

    夜里好像不是很宁静,皇帝紧贴着我,后背开始有些潮热。我想挪动一下身子,可似乎挣扎不醒,皱蹙着眉头,额心又在出汗。

    窗外有嘈杂之声,断断续续,急急促促,似梦非梦。终于,翻得了一下身,用手抵住了坚实的胸膛。好热……不知是他的身子,还是我的,只觉得那胸膛如火一般的烫,眼皮却怎么也拉不开。

    “万岁爷,万岁爷!”外面怎么这么吵?是何人敢如此惊驾?

    枕边的身躯动了动,没有搭理。

    “万岁爷,万岁爷,不好了!”声音又起,似乎不怕担上惊驾之罪。

    “什么不好了?”床畔之人闻言蓦然坐起,扬声即问。

    回答之声突然哆嗦异常:“回万岁爷的话,前面西膳房走水,已经延烧到了后右门……”

    什么!?我惊醒,如做恶梦,满背的冷汗。只是,这并不是梦,前面真的失火了。

    皇帝立即更衣,并令太监禀告火情。我亦赶紧穿上衣袍棉褂,松散的发辫还来不及梳理,他便要匆忙的出门。

    “爷!”我叫,却又突然觉得叫得累赘。我该怎么办?我此时害怕他的离开。

    皇帝回头,却脚步不停:“朕去太皇太后宫里,你待在这里别出来。”

    “不。”我立刻否道,前面是怎样情况,他过去,又怎能让我在屋里待得住?“我要跟爷一起去。”我疾步上前拉住他,不管旁边有众多的宫女、太监。

    “你去做什么?”他吃惊,又心急太皇太后、皇太后,又害怕我的那句“一起去“,连忙的说:“你就待在屋子里,朕一会儿就回来。”

    “不,我不放心……”眼中流露的是同样的害怕。

    他微愣,一时顿住,既而一副豁然明瞭。他是了解我的,并加宠溺与稍稍的纵容。只是此刻不容多想,反握住我,微叹了一声,对顾太监说:“去把德主子的大氅拿来。”

    顾问行忙说“嗻”,拿出绿昵织金大毛披氅,柳翠忙为我披上,然后便跟着皇帝急急的出门。

    火光已经烧红了半边天,隔着重重宫墙看到浓烟滚滚而上,四处漫散。皇帝紧拉住我的手,欲从旁边的承乾宫前穿过。没想到,佟贵妃早已在宫门处等候,一见到皇帝,便焦急的迎上前说道:“皇上这是要去哪儿?臣妾请求皇上不要去前殿,火势已大,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随后,她又看到了跟在一旁的我,表情更加惊慌,脱口即出:“德妹妹也要去吗?”

    我还未回应,倒是皇帝轻嗯了一声,同时不着声色的放开握着我的手,说道:“贵妃不必担心,朕现下去慈宁宫、慈仁宫问安,正好贵妃也同朕一起去。”

    佟妃听到皇帝不是去前殿,便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回说:“臣妾遵旨。”

    众太监、宫女继续提笼围簇前行,来至乾清门前,一片嘈杂急乱,滚烟弥漫。当班章京奔跑来禀,火已烧到中右门。皇帝顾不及其他,急命速速救火,再疾步的奔隆宗门而去。

    我突然想起了太子,而太子的毓庆宫就在乾清门不远。“皇上,臣妾想去看看太子,太子一定吓坏了。”我说,心里想着也许太子在哭,也许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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