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女医药代表

女医药代表第11部分阅读

    公司的分量才会越来越重,而后她才有将于晖取而代之的可能。

    药代最讨厌什么样的医生

    没错,将于晖取而代之,这便是她的复仇计划。

    她不仅要于晖后悔曾经这样对她,她还要向于晖这个看不起女人的家伙证明——女人并不比男人差。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单纯病好了以后便藏好了自己所有的心思,她决定效仿春秋时期的越王勾践,为了复仇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她甚至可以做到见了于晖也面不改色,这让于晖暗暗吃惊。

    从那个时候开始,于晖才开始觉得这女孩不简单。但他再怎么也想不到,在未来的某一天,单纯竟然真的可以把他弄得身败名裂。他一向看不起女人,但他不知道,女人一旦发起狠来,那是很可怕的。

    这一场风波就这么看似风过无痕般地淹没在了时间的空隙里。只是,从此单纯的房间里便多了两样东西——房门上添了一把锁,枕头底下多了一把匕首。锁是自己找人安的,匕首是她花六十块钱从一个刀商那里买来防身的,谁要是再敢半夜闯到她房间里来,她就会用这把匕首狠狠地刺向他的胸膛。

    她要用行动告诉别人,她单纯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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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总听人讲临床医药代表如何如何,医生如何如何,但那些毕竟只是听说,单纯无法真正体会这里边的水深火热。如今,当她也成了一名临床医药代表后,她才知这里边的艰辛。

    自从那场病好了后,单纯为了把自己和医生的关系搞好,几乎每天都泡在一附医院的各个科室里,见缝插针地去接触那些医生,哪怕人家对她冷嘲热讽,她也得笑脸相迎。他们手中那支开药方的笔就好比神笔马良手中的笔,是能直接影响到“药代”收入的“神笔”,“药代”能不小心翼翼地捧着他们吗?

    而随着她在医院“蹲点”的次数的增多,也逐渐地认识了很多别的厂家的“药代”,时间一长,大家便熟悉起来,有些甚至还成了朋友。没事时,大家会一起聚在外边吃饭,然后一起喝酒,一起骂医生。

    对于医生,他们的感受十分复杂,有尊敬也有鄙视,有畏惧也有亲切。既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么当然社会这个“大蒸锅”里的“作料”也就是五花八门的了。如果人可以分为三六九等,那么医生自然也不会例外,因为医院这小圈子再怎么小它也是社会的一部分。所以,医生里边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在一次小型聚会上,有个“药代”公然宣称说喜欢六十五岁以上和三十五岁以下这两个年龄段的医生。因为三十五岁到六十五岁之间的大部分医生都是工农兵学员出身,用那个“药代”的话来讲就是太“贪”了。

    那个“药代”还说,现在三十五岁以下的学医的家庭条件都不会太差,除了一些贫困生,大多数都是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长大,他们对于物质的需求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对金钱的欲望也不算太强烈,甚至有些人身上还保留着从学校带出来学生气。他们满腔正义,对社会和未来以及对自己都充满了信心,他们不屑于要回扣。

    相互利用相互鄙视

    而六十五岁以上的医生,大多数是返聘回来的老专家,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对名和利基本上都已经看得很淡,儿女也早已成家立业,也不需他们太费心。当他们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少,他们对于“钱”也就看得更轻了。

    这名“药代”的话当场就博得了满堂彩,大家都很赞同他的说法,都说他总结得好。但单纯却不以为然,她觉得他说的话只能反映他所接触到的那个面,人和人是不同的,不能以点概面。

    根据单纯的接触,她觉得年纪轻点儿的医生相对而言是更正直一些。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最重要的,年纪轻的医生没权啊,像三十五岁以下的,他再厉害也就是个副主任医师,他们的职权有限啊,有些钱,他们就是想捞也捞不到。而且有些年轻的医生是很没职业道德的,他们对患者的态度十分恶劣,多问两句就嫌烦,有时候连她这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她却敢怒不敢言,因为那些人可都是她的“衣食父母”啊,她哪里敢得罪?

    而年纪偏大的医生也不是全如那位“药代”所说那样“对钱也就不那么看重了”,事实上他们之中有很多人也是很贪的,你想啊,他们能捞的日子不长了,再不捞可就没机会了,能不赶紧多捞点儿吗?

    综上所述,一个医生的好坏,不能只以年龄来划分,得看他个人的良心和职业操守。有些医生虽然对单纯很不友好,但单纯对他们还是从心里尊敬的。因为至少他们知道自己还是一个“白衣战士”,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而不是闭着眼就一头栽进了“钱眼里”。

    反之,单纯也知道,医生们对他们这些医药代表也是又爱又恨的。国内的厂商可以给他们带来现金上的高收入,而外资厂家虽不能在现金上满足他们,却时常有学术会议支持,对于一些重点“客户”,甚至经常组织出国考察什么的。

    假设时光能够倒流,医生们突然回到了没有医药代表的年代,那他们一定也会觉得很不习惯,突然没有了那些饭局和下班后的“娱乐”,也没有了药品回扣,没有了这一切,他们的业余生活将如一潭死水,他们的收入也将大打折扣。

    这是他们离不开医药代表的最根本的原因,但同时,他们又是极度看不起医药代表的,在他们眼中“药代”就是他们的“哈巴狗”,他们叫“药代”往东“药代”就往东,叫“药代”往西“药代”就往西,绝对不敢有二话,这样的人在他们眼中就是垃圾,是没有尊严的。

    医药代表和医生之间的关系,除了极个别的私交甚好的,绝大多数就像樱樱当初所说的那样:收钱的看不起送钱的,送钱的看不起收钱的,彼此鄙视却又彼此利用。

    医生眼中的药代

    其实医药代表之所以这么低声下气地去讨好医生,为的无非是多挣几个钱,他们也没什么坏心,但医生就良莠不齐了,很可能明明是同一人,白天和夜晚表现出来的却是两个人。那件白大褂就像是他们的一层皮,他们穿上白大褂和脱下白大褂之后的所作所为很可能截然相反。这,才是令人觉得恐怖的地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部分的医生已经习惯了消费完后打电话让医药代表来埋单,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些医生已经变得胆大包天,在夜班无人之时竟敢与女医药代表乱开玩笑,黄|色笑话满天飞。

    所有的这一切,单纯都看不惯,可是她只能逼着自己去适应这个环境。谁让她也是一个医药代表呢?既然身在这个“大环境”中,她就不能不遵守这个游戏的规则。

    直到现在做了两个多月的临床医药代表后,她才终于知道“医药代表”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也终于知道自己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在医生眼中她都只是一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若想挣钱就只有放下尊严去百般讨好他们。

    现实是无奈的,虽然她不太认同自己所从事的这个职业,但她又是那么地需要这份工作。

    这个行业虽然混乱不堪,但是,只要你够聪明够努力你就能挣到足够多的钱。而当时,她最需要的就是钱。

    另外,原来她还以为这个圈子里经常会发生像樱樱经历的那种事情,但通过这两个月的观察,单纯发现,那毕竟只是个例。

    一般的,医生只会和医药代表发生金钱交易,说说黄|色笑话或动手动脚可能有,但只要女医药代表洁身自好,通常情况下医生也不敢拿你怎么样,毕竟很少有医生会真的蠢到和厂家的医药代表闹出什么事来。真要那样的话,倒霉的一定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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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便到了八月份,这是明城一年里最热的一个月,就是在这样烈日炎炎的一个下午,正在kfc里吃东西的单纯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是弟弟终于收到华北电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单纯喜极而泣,说:“这是大好事啊!钱的事,你们放心,全包在我身上了!只要他有能力读下去,我一直供他读到博士都没问题!”

    单妈妈心里一酸,说:“我知道你一向很顾家,而你弟弟也总算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只是……辛苦你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啊!”

    单纯不敢再听妈妈讲这样的话,妈妈一哭,她就想哭,可她又怕妈妈担心,所以慌忙借口工作忙把电话给挂了。

    刚挂了妈妈的电话,却又接到了樱樱的电话。

    自从樱樱回老家后,她经常会打电话给单纯,反复讲的也都是些“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打拼真的很不容易,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之类的话,大概是因为她自己有过这样的遭遇吧,所以总是对单纯和医生们的接触不放心。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

    这样的话讲多了虽然会显得有些啰嗦,但是听在单纯耳里却十分感动,她知道,樱樱是真心地关心她。

    其实每当樱樱唠叨起这些时,单纯都会忍不住想起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凄惨的夜晚,心,就会被揪得生痛。但是为了不让樱樱担心,她总是会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心事藏好,然后装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对樱樱道:“放心啦!我是谁啊?我可是冰雪聪明的单纯哦,我精明着呢,一般男人想近我的身啊,那是不可能的。谁要是有那个胆啊,就放马过来,来一个我踢一个!”

    每次听单纯这么说,樱樱都会在电话那头笑得像朵花儿,而单纯在听到她的笑声后也总会忍不住地跟着开怀大笑。

    挂了电话,单纯一个人在kfc里坐了很久,她不停地想: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呢?奇怪,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就在她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时,一个漂亮女孩抱着一大束百合花走进了kfc,单纯看着那束百合突然很想笑,因为那刹那间她联想到了某品牌卫生巾的广告,广告里边用六片护垫组合成了一朵百合花的模样,很有意思。正抿着嘴偷乐,下一秒,她却突然像触了电一般僵住了。

    卫生巾!

    当“卫生巾”这三个字从她脑中蹦出来时,她才发现她的“老朋友”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来了。天啊,会不会是……

    不!单纯用力地摇了摇头,她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

    怎么可能呢?才一次啊!

    不会的,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不会的!

    单纯疯了一般地跑出了kfc,就近到药房红着脸买来了三根早早孕测试纸,她怕一次测不准,所以……

    回市场部的路上,她不停地祈祷,祈祷自己可以躲过这一劫。

    虽然药房的人交代要说取晨尿验这个最准,但她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急不可待地开始检测了。虽然她一直在祈祷,但五分钟以后出来的结果却让她彻底呆掉了。

    测验纸上赫然出现了两道醒目的红线,犹如晴天霹雳当头劈来,她被吓傻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老天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啊!为什么有些人求神拜佛也没法怀上孩子,而我这个倒霉蛋偏偏就这么容易地怀上了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单纯不敢相信地望着那两道红线,满腹委屈却又欲哭无泪。

    谁能来告诉她,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现在怎么办?

    她六神无主地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心里拿不定主意。

    在惶恐不安中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未眠的单纯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这孩子不能留。

    虽然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孩子的存在只会不断地提醒她曾经受过的耻辱,一想到自己要为这样的一个人生下孩子,她马上就要崩溃了。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疯掉的。所以,孩子是绝对不能留的。

    你无情地毁了我的一切

    孩子,别怪妈妈心狠,妈妈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要怪,就怪你那个没有人性的父亲吧!

    当天上午,她到妇幼保健医院做了正规的检查,检查的结果和试孕纸的结果一样:她真的怀孕了。

    单纯忍痛从医院买来了药流用的药物,然后沉着脸回到了市场部。她进房门时遇上了李叔,李叔一脸惊奇地问:“小丫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怕被罚款吗?”

    单纯勉强扯起一丝笑容,道:“好李叔,你不要告诉于总嘛!我是真的不舒服,感冒了。”

    “嘿!这大热天的你感冒?真是奇了怪了。”李叔摇了摇头,接着说,“罢了,你不舒服就回房去休息吧!我不会告诉于总的。”

    “谢谢你,李叔。”单纯有气无力地向他点了点头,然后不顾他眼中的疑问,开门,进房。

    吃下所有的药以后,她轻轻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静静地等着。

    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肉,这对于女人而言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

    而她的心又该承受怎样的折磨?

    十九岁的单纯就这样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虽然她的脸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她的心早已碎成了无数碎片。

    这世界上最惨的事,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碎了,而后还得自己动手把它一块一块地拼凑起来。就像现在的她。

    她静静地躺着,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那一晚的情形就像一幕幕的电影画面不停地在她脑中重放。

    于晖——是你!是你无情地毁了我作为一个女人最在乎的一切,既然如此,我也一定要毁了你最在乎的东西!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把事做得太绝了!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长得像你的初恋情人而已,抛弃你的是那个叫燕子的女人,不是我,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切苦难都强加在我身上?

    那些原本早已被深藏在心底的痛与泪,因为这个“意外”的到来而再一次被揪了出来。

    最初,单纯怎么都想不通于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后来,有一次吃饭时,单纯无意中从于小莲的口中得知,原来自己长得很像于晖的初恋女友燕子。

    到那时,单纯才知道,原来自己之所以会一直被于晖敌视,全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成了某个负心女人的替罪羊。

    可悲的是即便她知道了真相,她也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更可恨的是,事隔两个多月,她竟然还要为他当初的恶行再一次承受这样的折磨。

    在这件事里,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

    一想到这些,她就不得不再次感叹命运的无情。

    就让所有不开心的事都随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流走吧!

    此时的她,只能再一次向老天祈祷,祈祷这一切快点结束,快点儿成为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而她的肚子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女人当自爱

    经过四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单纯几乎已经失去耐心了。怎么回事啊?难道那个医生开错了药?

    单纯一头雾水。

    她满腹狐疑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镜子前,将衣服高高撩起,对着镜中那依然平坦的肚子直叹气:难道你命不该绝?

    突然,小腹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啊”的一声蹲在了地上。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小腹处的疼痛已一阵接一阵地向她袭来,这样的阵痛来得太突然,她痛得直打抖。

    要来了!

    单纯知道她今天一直在等的时刻终于就要来临了。

    只觉得有一股热潮自下身喷射而出,然后她便看到自己的裤子瞬间被染红了。

    红色的液体源源不断地向外流着。

    单纯从来没见过自己流这么多的血,她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痛!

    好痛!

    像撕碎了心一般的痛!

    单纯无法形容自己体内的这种疼痛,她只是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身上的重量了,下一秒,她便倒在了地上……

    天啊,谁来救救她!

    开药的医生没和她讲过会这么痛啊!

    啊!又一股热潮涌来。

    单纯痛得直冒冷汗。天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么痛啊!

    就像是有人在她肚子里拿电钻钻她的芓宫,痛得人死去活来。

    好冷!不行,得找点儿东西来盖。

    单纯紧咬着牙关,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床那头爬去。体内的疼痛让她爬得十分迟缓,几步之遥,她却整整爬了两分多钟,那一刻,她是那么的无助。

    谁来帮帮我啊!

    心中虽然一遍一遍地呐喊着,但她却一个字也不敢吭,因为打死她也不敢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有的女孩不仅怀孕了,还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药流,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该是多丢脸的一件事啊!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出声来!不能!

    她不想以后市场部里的人都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她。

    所以,她必须忍着,再难忍也得忍着。

    血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服和裤子,被染红的衣物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条红色痕迹,单纯回过头去一看,几乎被吓得晕死过去。

    天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啊?

    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吗?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事啊?

    药流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单纯满脑子的疑问很快被席卷而来的疼痛冲散。她惊恐万分地看着依然在流血的下身,完全不知所措。

    再这样流下去,她会不会因失血过多而致死啊?

    她不敢想。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爬上床去拿手机打电话叫120,还没够到手机却重重地从床沿摔了下来。

    这下她彻底慌了。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直躺在地上不停地流血吗?

    直觉告诉她,她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罢了,丢脸就丢脸吧,活命要紧!

    她忍着剧痛转而向门口爬去,一步一移,举步维艰。

    好痛!生孩子时的痛苦也不过如此吧!

    就差几步了,加油!

    她给自己打气。

    啊,又一阵痛感袭来!

    痛到深处,她甚至想一头撞死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就不用遭这样的罪了。

    女人当自爱(2)

    这一次,单纯再一次体会到了在命运面前人有多渺小。

    终于爬到了门口。手,艰难地向房门的方向伸去。她想要敲门叫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好像不听使唤了,敲在门上时软绵绵的,一点儿力道都没有,根本就敲不响门。

    她扯开了嗓子叫:“李叔,李叔,李叔……”

    怎奈叫出口的声音却细若游丝,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更何况是别人呢?

    难道老天真想让我就这样死在这里了?

    在那一刹,她想到了萧天。

    她希望萧天可以像从前一样突然从天而降,在这危急关头将救她出险境。

    然而希望终究只是希望,这个时候,萧天怎么可能在市场部呢?

    单纯因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而在心里发出阵阵苦笑。

    好累,好倦,她好想静静地睡一觉……

    意识渐渐模糊,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右手手掌从门下面的缝隙里伸了出去,紧紧地抓着门沿,想要把门打开,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别说这门是反锁了的,就算这门没有被锁,依她现在的情况,她也是没有气力打开的。

    “萧天,救我!”这是她晕厥过去之前最后的念头。

    也许,她真的命不该绝。

    也许,萧天真的是她的福星。

    当时是下午三点多,李叔出去买菜去了,市场部里只剩会计徐一亮一个人,单纯痛得死去活来之时徐一亮正在睡午觉,如果不是萧天因为要拿一份药品资料而突然回市场部,单纯很可能真的要香消玉殒了。事实上萧天确实回到了市场部,并且在路过单纯房间时还朝地上瞄了一眼,然后就那么巧地让他发现了单纯从门底下伸出的那五个血淋淋的手指。

    萧天当即被吓得惊叫了出来,但紧接着,他马上意识到单纯一定出事了,于是用力地拍着门,大声叫道:“单纯,单纯,你怎么了?快开门!”

    当他发现屋里没有丝毫动静时,他慌了,立刻跑到李叔的房间,想找李叔拿备用钥匙,偏偏李叔又不在,房间里只有徐一亮一个人在睡觉。萧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二话不说就把徐一亮摇醒了,问他知不知道单纯房间的备用钥匙放在哪儿。徐一亮刚被摇醒,整个人还处于梦游状态,呆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气得萧天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徐一亮莫名其妙地挨了他一巴掌,立刻痛醒了,生气地叫道:“你有毛病啊?莫名其妙打人干什么?”

    萧天心急如焚,没工夫和他废话,一把将他自床上抓了起来,“快,快点儿帮我找找单纯房间的备用钥匙!她好像在里边出什么事了!快点儿!”

    徐一亮一听这话也慌了,他马上冲向李叔的办公桌,凭着脑子里的印象开始到处乱翻,他运气很好,没两下就让他给找到了。

    二人慌忙跑到单纯的门口将门打开,屋内的惨状让这两个大男人看了都心惊肉跳——

    女人当自爱(3)

    二人慌忙跑到单纯的门口将门打开,屋内的惨状让这两个大男人看了都心惊肉跳——单纯脸色苍白、衣着凌乱、浑身是血地躺在门口,而屋里则布满了血迹,梳妆台被掀倒在地,有一条长长的呈“八”字型的血痕从梳妆台前延伸到床前再到门口。房间里的一切,让人惨不忍睹。

    “单纯——”

    门口的二人一起惊呼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屋里挤。萧天一把将徐一亮推了出去,并对他吼道:“你进去做什么?还不快去楼下叫车!”

    徐一亮被他这一推差点儿摔倒在地,顿时火冒三丈,正想发作,却瞥见了房里的单纯,转念一想,觉得他说得也对,是应该先有人去叫车,于是转身就往外跑。

    “单纯,你千万不能有事!”萧天小心地从单纯身上跨了过去,快速地冲到了她的床边,拿起床上的那条毛巾毯,回身将单纯裹在毯中,快步向电梯冲去。

    等电梯的时间里他度秒如年,口中不停叫着:“你别吓我……求求你,千万不能有事,听到了没有?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你一定不能有事……”

    单纯的双眼一直紧闭着,任萧天怎么叫,她都已听不到了。

    萧天疯了一般用脚使劲地踢着电梯的门,然后电梯门就真的奇迹般地打开了,他抱着单纯冲了进去,右手颤抖着按下了“1”字键。

    快!快!!快!!!

    萧天在心里不停地喊着。

    在电梯里只待了十几秒钟,萧天却觉得像十几年那么漫长。

    招待所外面,徐一亮早已叫好了出租车在门口候着。

    萧天抱着单纯大跨步冲了过去,小心地将单纯抱上车,然后就一直催着司机师傅快点儿去最近的医院。司机师傅却不乐意地指了指他怀中满身是血的单纯,不肯开车。

    “你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我们弄脏了你的车!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好了,好了,给你两百块!这总可以了吧?快开车——”萧天从兜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狠狠地甩向了前座的司机,司机这才油门一踩,驾着车子向最近的明城市第一医院飞奔而去。

    明城市第一医院正是萧天的网点。

    到了医院门口,萧天一口气不歇地将单纯送到急诊室。急诊室的曹医生正好是萧天认识的人,因为业务上的事,他们平时的关系处得还不错。他一边叫徐一亮去办入院手续,一边向萧天问了几个问题,在了解了基本情况后,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单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那有多严重,所以不敢怠慢,马上通知了妇产科的几位大夫过来急救。

    萧天看着曹医生那沉重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沉,他很了解曹医生,如果不是情况不乐观,曹医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妇产科的医生很快过来了,等她们进去后,急诊室的大门再次被关上。

    萧天呆呆地望着门上的“急诊室”三个大字,心中一片冰凉……

    单纯,你不能有事!听到了没有?我不许你有事!

    女人当自爱(4)

    萧天满脸焦虑地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因为过分紧张,连手心里都捏出了汗。

    徐一亮这会儿已经办好入院手续并向萧天走来,他看了看萧天,又看了看急诊室,不安地问:“医生怎么说?”

    “药流!用药不慎,造成大出血。现在失血过多,情况很不乐观……而且医生说她芓宫内还有残留,还得做清宫手术。”萧天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痛苦地低下了头,将脸埋在双手手心。

    “药流?”徐一亮惊讶得睁大了双眼,不解地问,“她怀孕了?不可能啊,她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呀?”

    “别说了!”萧天猛地把头抬起,一脸凶相地瞪着徐一亮,眼里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我……”徐一亮后面的话被他给瞪了回去。

    此时,急诊室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只开了一条缝,里边先是传来一片杂乱的争论声,像是医生们正为治疗方案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而后是几个护士急匆匆地往外跑,随后曹医生也从里边走了出来。

    萧天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快步上前问道:“怎么了?”

    “她出血过多,急需输血,可是……”曹医生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一脸为难地看着萧天。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萧天急切地问道。

    “是啊,她到底怎么了?”徐一亮也在一边干着急。

    “她的血型极其罕见,是ab型血rh阴性,血型是rh阴性的人本就少见,而且,她还是ab型血rh阴性,这是rh阴性里最少的一种血型,所以……所以我们医院的血库中的存血根本不够用……”曹医生吞吞吐吐地总算把事情讲了出来。

    “ab型血rh阴性?”萧天听到这几个字后就愣住了。他自己本身也是学医的,怎么可能不知道ab型血rh阴性意味着什么。

    一般人只知道血型有a、b、o、ab之分,但是在医学上的血型分类至少有abo血型、rh血型、h血型等多种血型系统。rh血型在我国99%以上是rh阳性,rh阴性血者非常稀少,俗称为熊猫血,而rh阴性血中,rh阴性ab型血尤为稀少。由此可见,单纯的血型有多罕见。而且大量输血的时候,必须血型匹配,否则容易发生不安全的凝集反应。这样一来,单纯就更……

    萧天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徐一亮却不知道这么多,他只知道单纯需要输血,所以马上对曹医生说:“血不够用吗?输我的吧!我是o型血,万能血啊!”

    曹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对不起,这位先生,在进行大量输血时,血型必须匹配,其实o型血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万能。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联系其他医院的血库和市中心血站了,希望可以尽早找到同配型的血源。”

    “是这样啊!”徐一亮的双眼顿时暗淡下来,“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危不危险?”

    “目前……一切都很难说啊!”曹医生说完这句话又回到了急诊室。

    萧天和徐一亮看着那扇重新被关上的大门,双双陷入了沉默。他们的心绪都很乱,如果可以,他们都愿意把自己身上的血换给单纯。但此时,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焦虑地等待下去。

    萧天的心里充满了悔恨,到了这种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她在他心里有这么重要,只要一想到她可能离他而去,他的心就一阵一阵地疼。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绝,更不应该在她面前扮风流,如果他当日不是那么冲动,也许……也许今天她和他之间又会是另一种情形吧。

    只可惜,永远只是也许。

    而事实上,单纯此刻正躺在急诊室里面临着生死考验。

    单纯,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好好的!萧天一遍遍在心中祈祷。他的心里乱极了。

    经过漫长的三十分钟的煎熬,血站方面终于传来好消息。

    四个小时后,单纯被推出了急诊室。

    萧天和徐一亮几乎同时围了上去,口里都叫着:“单纯,你没事吧?”

    移动病床上的单纯虽然已经醒了,但是身体依然很虚弱,她看了看眼前的萧天和徐一亮,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美丽的笑容……

    钱不是万能的(1)

    单纯从急诊室出来后又在医院住了六天,主要是调养,原本单纯还想让萧天和徐一亮帮她把这事瞒住,她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他们,回市场部就说她有急事回老家了。结果天不如人愿,这件事情终究还是闹得市场部人尽皆知。她忘记她的房间里那一大片的血迹了。

    当天李叔从菜市场买完菜回到市场部后,发现单纯的房门敞开的,于是走近一看,便看见了那满室狼藉。他当时就吓得哇哇大叫,并迅速给市场部的每一个人打了电话,通知他们快回市场部。

    他本就是个大喇叭,现在又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他便将他超强的想象力和传播力发挥到了极致,以至于徐一亮当晚一回到市场部,就被市场部的人集体严刑逼供。

    徐一亮无奈之下只好说单纯大出血,经抢救后已无生命危险,目前正在明城市第一医院住院。他虽然没有明确地告诉别人单纯是因为什么而引发的大出血,但是所有的人都已猜出了一二。

    对此,最初他们都感觉很突然,因为单纯在他们心目中是一个十分保守的女孩,没想到她也会出这样的事儿,但转念一想,他们却又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嘛,一个人从纯洁到不纯洁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而一个女孩从孩子到女人的过程也只需要一晚而已,这个世界上唯一亘古不变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它永远在变!

    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变得越来越浮躁之时,你怎么还能要求一个女孩永远保持纯真呢?有了这种想法后,他们想当然地以为单纯之所以怀孕,肯定是为了做好临床而和某些医生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流言飞语不知不觉中已经满天飞。

    但这一切单纯并不知道,她还在医院住院,而萧天也一直守在床边忙前忙后,他的殷勤看在单纯眼中却让她那么揪心。她觉得自己不配,不配拥有他的好,他越是这样对她,她就越是愧疚,愧疚到无地自容。

    曾经,她只为了一个吻就甩了他一个大耳光,如今,自己竟然在他面前流掉了别人的孩子,然后他还得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一样对此事不闻不问,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里该有多苦!这样的隐忍又该有多痛!

    单纯一想到他还得为她受这样的煎熬,她就为他心疼,更为他不值。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已经不再纯洁了,她已经是一个破鞋了,不再是一个好女孩了,她不值得他为她付出这么多。

    所以,她一次次用最恶毒的话语去骂他,去激怒他,想让他主动从她身边消失。甚至有一天,她故意对着萧天又打又咬,然后叫他滚,她哭着向他喊:“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拜托你走吧,好不好?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这样的女孩有什么好?论长相,你上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何苦呢?”

    钱不是万能的(2)

    但萧天这一次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管单纯怎么对他,他都不打算再放手了,无论单纯提出什么样的无理要求,他都会一一照办,完全变成了一个好好先生。这样的他,让单纯觉得很陌生,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更让单纯奇怪的是,徐一亮竟然也对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住院期间他几乎每天都要来病房看她两三次,每次都会带很多好吃的零食以及一些鸡汤、猪肚汤之类的补充营养的食品。而他过分的热情也惹来了萧天的敌意,萧天只要一见到他就准没好脸色,总是想着法儿要把他轰走。相反,徐一亮在这件事情上则表现得很大度,就算萧天来赶他走,他也只是一笑置之,然后翩翩离去。他这种淡然处之的态度常常气得萧天想跳脚。

    造成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于晖当时却不在明城,他是在单纯出院以后才得知此事的。他一回到明城就把单纯约到了一个偏僻的咖啡厅,然后开门见山地问单纯:“那孩子……是我的?”

    “你找我来就是问这个啊?”单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是还是不是?”于晖用一种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单纯,似乎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很抱歉,于总,如果你找我来是想谈工作上的事,我乐意奉陪。但如果只是想谈这些的话,抱歉,我没兴趣。”单纯轻轻地笑着。脸上的表情看似云淡风轻。也许,一个人如果真的悲伤到了极致她也只能用微笑来掩饰。

    “我知道,是我的,对不对?”于晖双目紧紧地盯着单纯,眼中透出一种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对不起,我要先走了……”单纯不想和他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她起身准备离开。于晖却一把将她的左手拉住,双眼直直地望着她,用一种命令加恳求的语气道:“坐下。”

    “你放手!”单纯用力甩了甩自己的手,却没把于晖的手甩开,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于晖硬拉着单纯坐下,继续道:“其实你这又是何必呢?如果……如果你早对我说的话,我可以娶你啊!思梦她……她不能生,所以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多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吗?你竟然……竟然……”

    单纯虽不情愿,但在他那凶悍的眼神下也不敢再造次,只能坐了下来,但是对于于晖说的话,她却很不认同。从他刚刚说的那番话中单纯听出了几个问题:第一,他可以随便换老婆(果然极度看不起女人);第二,一个女人嫁了他这么多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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