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明朝贰号特务

明朝贰号特务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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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语》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那殿下应当以追求大智慧为目标,早日闻道才是正途。”

    “《论语》亦有云:既来之,则安之。老师,非也,非也,既然降生到世间,又何必急着追求大道呢?”

    “《礼记》有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殿下是一块美玉,若是不勤奋用功,恐怕也难成大器。”

    “《礼记》亦有云: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不论习文还是练武,都要讲究劳逸结合,不对吗?”

    “《孟子》有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老臣只希望殿下明白,多读书才能得道啊。”

    “《孟子》亦有云:尽信书,不如无书。老师,书上讲的若是都对,那岂不人人都成了圣贤?”

    “《淮南子》有云: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殿下与其用这些道理辩驳老臣,不如踏踏实实把精力用在学文上。”

    “《淮南子》亦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我不爱用功,也是件好事呢。”

    “《史记》有云: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只要殿下足够真诚,不投机取巧,一定能让大家信服你。”

    “《史记》亦有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果众人非要责难我,那我再真诚也没用。”

    “《汉书》有云:疾风知劲草,岁寒见后凋。殿下这么说,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只有最努力的人才能获得成功。”

    “《汉书》亦有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老师此言未免太过于刻薄,心境过于急躁了,这么严格,恐怕不是为师之道吧。”

    “《三国志》有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殿下觉得老臣太苛刻?老臣一直以来,用澹泊明志,宁静致远来勉励自己,只是殿下不知道罢了。”

    “《三国志》亦有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也希望老师能像古代的贤相那样,死而后已呢。”

    “殿下你……未免太过分了。”

    “老师我……还没用全力呢。”

    杨廷和生气并开心着,这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身为太子的老师,被自己的学生句句顶撞,他肯定会生气。但是转眼一想,太子殿下每一句顶撞的话,都和自己典出同卷,这也说明了殿下熟读经典,有这样出色的学生,哪个老师不开心?杨廷和凝视着这个十岁的孩童,以他的资质,将来肯定不是一般的君主,大明朝,你的未来是吉是凶,还很难料啊。

    在一阵叹息后,杨廷和释怀般的笑了笑,丝毫没有为刚才的争辩感到不愉快,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对太子说道:“殿下,老臣给你说一个故事可好?”

    “老师想说便说,我能选择不听吗?”

    “不能。”

    “那我洗耳恭听。”

    “很好,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里,有个奇怪的习俗,每年的六月份,村子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都要背着一块长长的木板出发,他们的目的地是村子外面的世界。这些年轻人临出发前,长辈都会告诫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带着这块木板一直走,不论多么不情愿,也不能舍弃木板。大部分年轻人都听从了长辈的劝诫,不管再累再热,也一直背负着这块又长又重的木板,只有一个年轻人,他走到一半,被太阳晒得两眼发昏,于是自作主张,锯断了一截木板。果然,他背着锯过的木板,走起来比别人轻省不少,一路上,他看着同伴吃力的样子,不禁得意,一边走,一边嘲笑他们的愚笨。遥遥领先的那个人,发现背着短木板还不如空着身子来的轻松,于是他在半途抛弃了自己的木板,因为这个小聪明,使得他超越了同伴一大段路。就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终于接近了出村的终点,可是当他第一个到达那里时,却愣在了当场,因为他面前是一道长达数米的绝壁深涧。看着陆续赶来的同伴用背后的木板一个个过去了悬崖,他想起了出发前长辈们交待的话,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只好灰溜溜的回到了村里。听了这个故事,你明白我想告诉你什么了吗?”说完,杨廷和还满意的看了太子一眼,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寓意吧,更何况是天资聪颖的殿下呢。

    “老师,我明白了,这个放弃木板的年轻人自以为很聪明,可惜最傻的就是他了。”太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诚恳,这一定是他的心里话。

    “你能明白就好,也不枉为师的苦心。”大学士此刻的欣慰表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是啊,老师,如果换成我的话,我肯定一开始就扔下木板。”太子一笑,两个小酒窝。

    “你……你难道不明白这个故事的意义吗?”杨廷和张大的嘴巴里,都能塞进三个咸鸭蛋了。

    “明白啊,这个故事是告诉我,做人不能太迂腐,既然这么多人一起背着木板上路,我为什么不能空着手呢?到了地方,借用别人的木板过去不就完了吗?如果不借,就动手抢呗,反正别人背着木板走了一路,早就累坏了,我的体力肯定是保存最多的,害怕打不过别人吗?”太子殿下眨眨眼睛,智慧的光芒一闪一闪。

    “老臣先行告退。”杨廷和大学士临走前那个哀怨的眼神,太子觉得很好笑,老师看自己的样子,就像个被人拐走了儿子的老光棍,一脸的没指望。

    下节预告:路见不平抖一抖。不是路不平,而是你不行,说吧,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第八章路见不平抖一抖

    世界上本来没有路,走着走着……就到收费站了。典出《静宗九书》

    齐鲁大地的青山秀水,自古以来孕育出无数杰出的先贤,先师孔孟的讲坛在这里,朗朗的读书声伴随着庄严的钟鼓敲打,唤起了人们来自春秋战国的思绪。亚圣孙膑的帅帐在这里,打着赤膊的山东壮士,把汗水挥洒在校场上,把智慧镂刻在兵书间,偶尔有人问及这些大汉,什么是兵法?他们会用黄板牙笑着告诉你:兵者,诡道。匠神鲁班的斧凿在这里,雪白的刨花和吱嘎扭动的零件,奏响了木匠们最擅长的叮当交响曲。书圣王羲之的笔山在这里,淙淙流过的洗砚池给山川染上了一片水墨色,几位仙风道骨的耄耋,用手中的龙须教会了垂髫幼童,大写人生的一笔一划。

    行走在这片俊美灵秀的大地上,根二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纵使没有猿啼鸟鸣,他也能够感受青山的气息,哪怕少了鱼戏浅池,他也能够领略绿水的韵味。道路两旁挂满了黄叶的杨树,就像一位位等待游子归来的母亲,用它们伟岸的身躯,把秋日的阳光分隔成细碎的格子,洒在过往的行人身上。

    “爹爹,前面就是济州府的历城县了,刚才那位大婶说的不错,咱们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根二额角的汗水被凉风一吹,化作一条条白色的盐渍,让他看起来像个小花猫。霍老实闭着眼“嗯”了一声,他的腿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了,实际上一打弯就疼,钻心的那种。

    济州府是大明的东方重镇,四通八达的官道上,自然是络绎不绝,大户人家的车队,忙着把他们贵重的货物送去目的地,老百姓的牛车,把今年的收成拉去集市,换一些盐巴、白蜡,好过个清闲的冬天。间或有一些闲散的旅人,多半是投亲访友的年轻人,他们行李不多,步态也最潇洒,背囊里不是最新的名人诗集,就是几块散碎银两,除了读书博功名外,大明朝的文人也是有一些私生活的。

    根二的小板车嘎嘎悠悠,一路上颠簸着让人牙酸的调子,在官道上缓缓蹒跚着,与前后不远处的车队散人们,汇成了一条蚂蚁搬家似的队伍。虽然大家都默默的低着头赶路,不过路永远没有平的,遇到不平的路,有实力的人趟过去,没实力的人绕过去,半点本事都没有的人怎么办?看根二就知道了。

    宽阔的官道,本来能够容纳两辆马车并驾齐驱,可若是碰上一些大户人家的车队,就显得不够宽敞了。狭路上行车,势必要有一方避让,根二前面三十丈的范围内,所有的人和车都被挤到路边的野地里,原因无他,两架豪华的马车正冲着他们驶来,驾车的车夫嘴里呼喝着脏话,无非是让路人都闪开,别挡了他家尊贵的道。

    年幼的根二,也早在几十丈外就看到了这两架横冲直撞的马车,可他的小板车又不是牲畜牵引的,拉车的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转到路边的野地里自然不灵活,更何况对方转瞬间就到了。

    “小东西,你眼睛瞎啦!快滚开,挡着我们老爷的道,想吃鞭子吗?”车夫粗野的声音在小根二的耳边回荡,如同炸响的天雷,吓的孩子赶紧抱头蹲在地上,小板车也因为根二的动作失去了平衡,霍老实和满车的破烂家当散落了一地。眼见根二的板车被打翻了,车夫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跳下马车,挥起鞭子就是一下狠的,小根二被对方的动作吓的哇哇大哭,他一个劲的磕头认错。车夫打了根二一鞭子还不解气,他招呼另一名没动的车夫也下来,两人对着霍老实就是一顿“马靴炖肉”,他们还抓起地上的破烂,没头没脑的扔进路边的野草中。根二趴在爹爹身上,一个劲护着,他莲藕般的小胳膊上布满了一道道红印子,泪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涂满了他委屈的脸蛋儿。

    周围的人都远远闪开,这种热闹可不是他们能随便看的,弄不好就会把自己牵扯进来。就在两个狗仗人势的车夫对霍老实父子俩施暴的时候,一个年轻的乞丐正晃晃悠悠的走向他们,看这架势,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乞丐手中拄着一根翠绿色的棍子,别看他自己身上脏乎乎的,可这根棍子却十分整洁。

    “臭要饭的,滚一边去,别弄脏了大爷的官道。”一个车夫挥着鞭子恶狠狠的叫道。看他满脸的横肉都堆积在一起的样子,这一定是个为虎作伥的老手了。乞丐仿佛没听见对方的恐吓,跌跌撞撞的逼近两个车夫。

    “娘的,找死!”最开始打人的车夫一鞭子挥下去,“啪”的一声响亮,鞭子甩在乞丐胳膊上,却没有想象中的哀嚎。

    “师父交待过,别人不惹我,我不能先动手,这下好了,恶狗先咬我,休怪我这打狗棒出手没轻重了。”乞丐摇头晃脑的说完这句话,手中绿色的竹棍一抖,两个车夫的鞭子应声被打飞。

    “棒打双犬!”两个车夫被竹棍瞬间扫倒,捂着脚踝一阵惨叫。

    “反截狗臀!”这次两个“恶狗”捂着的地方改到了屁股上。

    “斜打狗背!”两声脆响过后,两个车夫的脸颊肿起老高一块,和着鲜血的槽牙吐了好几颗出来,没等乞丐下一步动作,两人都是跪地求饶。

    “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我看你们这两只狗,也不过是色厉内荏,还不快帮人家把东西收拾好!”乞丐说完,打了一个酒嗝,从自己腰间的破口袋里找出一个小陶瓶,蹲在根二身边,说道:“小弟弟,这是治外伤的药散,敷上就行。”根二满口感谢的接过这个小瓶,倒了一点在手心,先给爹爹抹起来。

    两个挨打的车夫在乞丐凌厉的眼神下,四处忙活着捡霍老实的家当,没捡几件,他们的动作就停住了,因为车队后面赶来了几个佩刀的武师,这都是府上看家护院的武把式,据说其中那个领头的,以前还当过土匪,一对直口双刀使得好生威风。

    “朋友可是丐帮中人?在下与你们丐帮的六袋长老韩虎风,颇有渊源,阁下今日为何要棒打我家车夫。”说话的是一个腰别双刀的汉子,络腮胡子让他看起来很不好惹。

    “韩长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打谁便打谁,你就算认识帮主也没用。”年轻的乞丐自顾自的挖着鼻孔,这个动作实在有损高手的风范。

    “好大的口气,那就休怪我得罪了!”说着,大胡子武师猛然双脚蹬地,一招饿虎扑食展开,身子在半空中时,拔出了两口直刃的大刀。他的双刀不似平常的官刀,那是一种类似柴刀的造型,弧度极小,能使用这种兵器的,无不是臂力过人的猛士,刀身虽然柔韧度不足,可极为刚硬。

    “拨狗朝天!”乞丐的竹棍轻松的将双刀前端挑开,棒身顺势一甩,打在武师的小腹上,对方吃痛间一个弯腰。

    “棒打狗头!”趁着对方弯腰时,竹棍抡圆了就是一下,敲在对方头上,武师还未反应过来,就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穷巷赶狗!”眼见下劈的竹棍就要打在大胡子的脊梁上,马车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棍下留人!”乞丐的手腕一抖,竹棍改劈为点,正中武师的肩胛,挨过这一下后,武师就像个虾米球,蜷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粒不住往下滚。

    马车中走下一个青年人,他的眼神丝毫不看如丧家之犬的武师,而是盯住乞丐,不错眼的打量着。乞丐却对这个年轻人没什么兴趣,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一只草鞋,抠着脚趾缝里污泥,他抠脚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侍弄花卉的园丁,要多专心有多专心。

    “在下京城药商李继,奉家父之命,前来济州府进货,得罪了丐帮大侠,还望大侠见谅。”青年人的装束一看就是大家公子,腰间的玉佩和荷包也散发着一股药香,让人不禁联想到了宋朝的一位青年药商——西门庆。

    乞丐把棍子夹在腋下,一手拍地,整个身子立刻站了起来,他挂满眼屎的睫毛,因为这个动作而落下了几粒细碎,显然,这是干涸后的眼屎。“我一看你,就觉得你不是好人,你这样的,要是在我们丐帮,准得天天挨揍。”乞丐对着青年人翻了翻白眼,说出了这个中肯的评价,不过他得瑟的样子,别提多欠揍了。

    青年药商的眼角很隐蔽的跳动了一下,从他一瞬间攥紧的拳头看,他并未做到真正的不动声色。李继李公子,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阔少,这次被父亲派来济州府,纯粹是为了熟悉家族生意,将来好接手,以他的脾气,自然不可能有气往肚子里吞。

    “丐帮的朋友,你说话也注意点分寸,光天化日之下打伤我的家仆,恐怕闹到官府那里去,你也讨不得半分好处。”眼见暴力不能奏效,仗势欺人是所有权贵的通用套路。

    “怕吃官司?怕吃官司我就不叫木召天。”乞丐脸上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简直想让李公子冲上去暴打他一顿,如果他能打过的话。

    听了这话,李继的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他的眉毛纠缠在一起,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他碰到了棘手的情况。李继试探着问道:“阁下就是丐帮的‘免死神丐’木召天木少侠?”年轻乞丐露出一个自以为很酷的笑容,实际上满嘴虫牙让人看了头疼:“不错,你小爷我就是木召天,怎么着?你是要去刑部打官司,还是去御前告御状?”

    李继听了这话,手心的汗水已经打湿了他名贵的鼻烟壶,咬了咬牙,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给木少侠让路。”

    根二看着眼前这个拽到姥姥家的乞丐,默默的给对方鞠了个躬,收拾好小板车,跟在乞丐身后,蹒跚的往前走,当他和青年药商错身的时候,嘴里嘟囔道:“李继,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小东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李继的怒火快要把心肝给憋炸了,可是他不能冲着木召天发泄,但这不代表一个蚂蚁般存在的小孩也可以挑战他的极限。没等根二说话,乞丐木召天闪身来到李继身边,用竹棍横在李公子脖颈上,带着口臭的话语硬生生的砸了出来:“再说一遍怎么了?打架还是打官司,小爷都奉陪。不是路不平,而是你不行,别再让我碰上你,要不然我非把我的臭鞋塞到你的臭嘴里!”

    根二看着身旁李公子吃瘪的样子,真心的笑了,要饭要到这个境界,我是不是也该考虑加入丐帮?官道上奇怪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目送一个臭烘烘的乞丐和一个拖板车的小孩离开,眼中尽是怒火,胸口不断起伏着,却又不敢言语半句。

    下节预告:我命由我不由天。如果你有一次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会选择成为韩剧的主角吗?豪宅、香车、艳遇、完美的外表……想想吧,多么诱人啊!当然,你得到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韩剧的三大法宝:车祸,癌症,治不好!

    第九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都说亲情是无价的,如果给你十亿美元,买走你的亲情,你一定会说,在哪交易。典出《静宗九书》

    根二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着,就像一只好奇的小兔子,乞丐往前行几步,他也倒换着小细腿跟几步,乞丐原地停下,他也站住不动,乞丐回头看看他,他便迎上对方的目光,乞丐逗乐似的快跑两步,根二卖力的拉着板车追。

    “哎呦……”根二吧唧一下跌倒在路上,乞丐定住身子,回头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孩,一脸无奈之色。根二也不哭,也不出声,自己默默的爬起来,看看爹爹和行李都没事,继续跟着乞丐走。霍老实有些纳闷的问儿子:“你老跟着人家作什么?”根二天真的回答道:“我怕爹爹受欺负。”看到儿子真挚的目光,霍老实一时语塞,想了想,还是说道:“那你能跟着他一辈子吗?”根二顿时止住了脚步,凝望着爹爹半晌,含含糊糊的说道:“爹爹说的对,我该走自己的路。”

    被李继称为“免死神丐”的木召天,这一路上也是郁闷至极,他对霍老实父子施以援手,本来是出于江湖道义,没想到惹上了这块小牛皮糖。木召天年仅二十有一,是丐帮帮主瘸子邓的唯一徒弟,他不但得到了师父的一身武艺,甚至连丐帮世代相传的圣物“打狗棒”都带在身边,俨然成了别人眼中的“丐帮接班人”。更具传奇色彩的是,木召天要饭的碗是本朝太祖钦赐的。

    相传本朝太祖皇帝年轻的时候,在皇觉寺出家当了一名和尚,没过多久,他的家乡就闹了灾,庄稼颗粒无收,百姓叫苦不迭。为了维持生计,寺里把僧人都派出去云游化缘,年轻的朱元璋自然也成了其中一员。太祖皇帝虽然能征惯战,可当年要饭的本事却不怎么样,他经常一整天都要不到半碗饭,终于在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朱元璋饿昏在了路边。这真命天子或许冥冥中有老天的庇佑,就在他昏倒在路边时,一位过路的老婆婆发现并救了他。当老婆婆把朱元璋拖回自己家中后,将家里仅有的一块豆腐块和一小撮菠菜,红根绿叶放在一起,浇上一碗剩米饭一煮,给朱元璋吃了。朱元璋食后,精神大振,问老婆婆刚才吃的是什么,那老婆婆苦中求乐,开玩笑说那叫“珍珠翡翠白玉汤”。后来,朱元璋投奔了红巾军,当上了皇帝,尝尽了天下美味珍馐。突然有一天他生了病,什么也吃不下,于是便想起了当年在家乡乞讨时吃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当即下令御厨做给他吃。那厨师无奈,只得用珍珠、翡翠和白玉入在一起,熬成汤献上,朱元璋尝后,觉得根本不对味,一气之下便把御厨杀了,又让人找来一位他家乡的厨师去做。这位厨师很聪明,他暗想:皇上既然对真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不感兴趣,我不妨来个仿制品碰碰运气。因此,他便以鱼龙代珍珠,以红柿子椒切条代翡(翡为红玉),以菠菜代翠(翠为绿玉),以豆腐加馅代白玉,并浇以鱼骨汤。将此菜献上之后,朱元璋一吃感觉味道好极了,与当年老婆婆给他吃的一样,于是下令重赏那位厨师。此刻已经时过境迁,朱元璋一边品着碗中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一边又回想起了当年救自己一命的老婆婆,他便下令让各地官吏寻找那位曾经的救命恩人。可是当地方官把一个小乞丐带到皇帝面前时,朱元璋才知道,老婆婆早已经不在人世,而这个乞丐,就是她唯一的孙子。朱元璋当即下令,给这个乞丐铸了一个铁饭碗,还在上面刺字“钦赐免死”,从此以后,天下就多了一位手持皇帝御赐铁碗的“免死神丐”,只要不是造反谋逆,他的一切行为都在《大明律》的管辖范围之外,可以说是天底下最牛气哄哄的乞丐了。

    木召天正是当年那位第一代“免死神丐”的传人,手持太祖赐给的饭碗,有时候可不仅仅是“免死”这一个功能,见饭碗如见太祖的威慑力,也保证了木家人一直活的春风得意,乞丐虽然是社会底层的职业,可顶着太祖的光环要饭,那又是另一码事了。作为乞讨界的骄傲,木家一直是丐帮心中的英雄,而且理所当然的长期占据着丐帮帮主的职位,上一任帮主就是木召天的父亲,只不过老木去世那会儿,小木年纪尚幼,所以帮主之位只能传给老木的师弟,也就是当今的丐帮帮主“瘸子邓”。按照邓帮主的宏图规划,他百年之后,丐帮帮主还是会落到小木手里,所谓风水轮流转,年年到我家。历史上就没有人挑战过“免死神丐”家族吗?有,不过事后都躺在三寸长短的小盒子里了。

    看到“小狗皮膏药”终于不贴着自己了,木召天有些略显踌躇,他的臂弯里夹着一个铁碗,腋下是那根打狗棒,粪叉子一样的两只手上捧着一个胡饼,一边吃一边往下淌清鼻涕。想了想,乞丐还是转身来到根二旁边,指了指自己的脏脸,说道:“小弟弟,我叫木召天,记住我,以后有什么麻烦,就到丐帮,报我的名字。”根二看着他黑糊麻搽的脸,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木召天一笑,把啃了一半的饼递给根二,根二看着饼上亮晶晶的东西,善意的摇了摇头,乞丐尴尬的看着自己的胡饼,脏脸上仿佛飞起了两朵红霞,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正当午,秋日的太阳给霍老实和根二带来了一丝温暖,大多数时间里,这对父子都是互相取暖的。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根二和爹爹相视一笑,这里就是历城县了,虽然还没有找到娘舅,可总算给了他们一丝归属感,这里就是娘住的地方吗?根二带着这个念头踏上了改变他人生的一步。

    “爹爹,我们去哪里找娘和舅舅?”根二的肩膀和前胸已经被车套子勒出一道深红的血印,虽然隔着几件破衣服,可每当夜里,霍老实总是心疼的替儿子揉搓。

    霍老实左右看看,小县虽不大,可当午时,一样热闹非凡,挑担子的、挎篮子的、推车子的,买卖人家的吆喝组成了一曲市侩之歌,让跋涉了多日的父子平添几分暖意。霍老实拦住一个过路的老头,很客气的问道:“敢问老丈,可知道本县的喇叭匠范水青家住在哪吗?”老者摘下自己的草帽,仔细打量着霍老实,回答道:“恕老朽多句嘴,你要是来投亲的,劝你死了这条心吧,范喇叭现在不做吹鼓手了,他随着妹妹陪嫁到本县大户家去了,前几日刚刚把他姨娘赶出了门,唉,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说完,老者把草帽扣在根二脑袋上,伸手摸了摸根二的脸蛋儿,感叹一句“多好的孩子,可惜了。”然后匆匆离开了霍老实父子。

    根二看着父亲,把草帽搭在板车上,问道:“爹爹,我们还去找舅舅吗?”霍老实撇撇嘴:“去,为什么不去?不找你娘舅,我们难道喝西北风吗?”说着,霍老实又拦下一个年轻人,同样客气的问道:“敢问小哥,本县范水青一家住在哪?”被拦住的年轻后生听了这话,先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个苦笑:“不瞒你说,范喇叭年初就随着他妹妹去了沈大官人家,现在他是大官人手下一个红棍,前几日,他还把亲姨娘赶到大街上,越发不是东西了。”霍老实见这后生一脸扼腕,不觉心里有些没底,他转念一想,只要儿子能有吃有穿,哪怕人家把自己赶出来也无所谓,于是霍老实继续问道:“多谢小哥,只是这沈大官人的府上如何寻得?”后生伸手指向东边,说道:“前面街口往南转,然后一直走,最大的宅子就是沈府了。”“多谢小哥相告。”霍老实坐在板车上向后生拱了拱手,对儿子笑了笑,跟二也对他露出一排小白牙。

    吱吱扭扭的小板车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眼球,有些人指指点点,有些人缄口不言,但大家无一例外,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对外来的父子身上。以至于根二到达沈府门前时,后面远远缀着一条小尾巴,回身望着那些探头探脑的街坊,根二的小脸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在此时,霍老实突然对儿子说道:“乖孩子,你扶爹爹下来,你一个小孩,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还是让爹爹亲自和他们说明。”根二没有多想,确实,他连舅舅的名号都不知道,更何况他都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当真是骨肉对面不相识。

    不等霍老实走上沈府的台阶,守门的家丁就提了哨棒过来,一面呼喝着赶霍老实离开,一面举了棒子,作势要打根二。霍老实猛然间爆发出一股力量,他就像一只老迈的雄鹰,张开翅膀想要护住自己的孩子,这一棍结结实实砸在霍老实的后背,骨骼与木棍接触的声音响起,哨棒特有的“吱吱”哨声划破空气,混合着霍老实的惨叫,响彻在沈府门前。根二扶住摇摇欲坠的爹爹,稚嫩的小脸上被愤怒和扭曲填满,为什么总是爹爹挨打?这些人凭什么欺负爹爹?我们还未开口,他们就棍棒相向,这是哪班道理?爹爹说过,待人要谦和友善,可这一路走来,除去灵嫣姐姐、冲哥哥与乞丐哥哥,其他人哪有半点友善?想到这里,根二猛地扑向持哨棒的家丁,一口咬在对方小腿肚子上,这一口满含愤恨的撕咬,不但没有给对方带来伤害,反而激起了家丁的凶性。这是七岁的小根二第一次面对欺凌做出的反击,虽然无力,一排小小的牙印并不能给强壮的家丁什么打击,可这是爹爹没有教过他的,反击,抵抗,不屈,这些意识在根二的脑海中如同泛滥的天花一样,疯狂的席卷着每一寸思海。一记尖锐的棍棒挥舞声把根二拉回了现实,他稚嫩的额头上如同开了口子的清泉,鲜血淙淙的溢出,渐渐的,根二眼中的世界开始模糊,最后一个画面是爹爹发疯般的扑向自己,然后,好疼,好晕,这就是死去的滋味吗?

    刘邦、项羽选择了反抗,他们扫荡了秦王朝的天下,宋江、方腊选择了反抗,他们捣毁了宋王朝的根基,太祖朱元璋选择了反抗,他夺得了天下的大权,根二如今也选择了反抗,他获得了人生第一枚勇者的勋章——头顶大血包一个!历城县的街头,一个虚弱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儿子,瑟缩在青石砖堆砌的墙角,他蓬头垢面的就像地府来的野鬼,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得罪了历城沈家,本地第一名的财主。对于这种小事,沈大官人是不知道的,他的家丁每个月都会打伤一些企图靠近的流民,有些是来要饭的,有些是谋生的,不过这并不重要,反正他们的命不值钱,连户籍都没有的人,打死了也不会惊动官府。霍老实哆哆嗦嗦的盯着更夫,响亮而规矩的打更声过后,他知道子时已过,低头看看尚未苏醒的儿子,根二今天的勇气让霍老实捏了一把冷汗。那样的愤怒,不是穷人家该有的,如果你是一个匹夫,你有气要撒,只能遵循古书上说的——“以头抢地尔”,也就是拿脑袋磕地,而不应该反抗,反抗的结果只能是被揍的更惨。或许自己没本事,或许自己太窝囊,但自己不想失去儿子,这就是霍老实简单又唯一的想法。

    摸着根二的脑袋,霍老实唱起了儿子熟悉的歌谣:“天火烧,竹林焦,硕鼠来把竹根咬,无鱼虾,无米面,三日起锅竹米烙。凶鬼旱,恶鬼涝,十卦足钱把神跳,请星宿,求天仙,强贼官军一合道。”这首童谣是很多南方百姓都熟知的,而这个童谣的来历,也正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相传明成祖起兵讨伐建文帝时,江南天都府有一片巨大的竹林,突然起火,本就被兵祸折磨的体无完肤的老百姓,更是失去了一年的指望,大火扑灭后,不计其数的鼹鼠从地下钻出来,疯狂的啃食着焦黄的竹根。当地百姓眼见竹子活不了了,一个个心急如焚,谁知道三天后,满地的竹子竟然开花了,竹子开花后,结出的果实就是竹米,一粒粒透着牙黄|色的小竹米,被百姓们制作成各种食物,总算度过了一劫。可好景不长,天火过后,竹林以北旱的旱死,竹林以南涝的涝死,这种局部鬼天气,谁也琢磨不透,大家只好凑钱请人来跳大神,希望上天的神仙可以化解这场灾难。求了好久老天爷,神仙没见下凡半个,趁着乱世祸害百姓的强盗,倒是来了一波又一波。好不容易盼着官军把强盗赶跑了,可哪知道来的是战场上溃败下来的溃军,所谓溃军不如寇,那个年月,兵和匪的界限还真没这么清晰,好似双生的兄弟般,今天你来抢,明日我来夺,可苦的,只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了。

    仿佛感应到父亲的歌谣,根二紧缩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冰凉的小手也开始无意识的抽动,霍老实没钱抓药,就连根二脑门上缠的布条,还是别人可怜他施舍的。“我杀死你们这些坏人!”昏迷中的根二嘟囔着无意识的梦呓,煞白的小脸蛋儿上浮现出痛苦与挣扎,眉毛眼睛拧在一起,鼻翼微微翁动着,淌下了两行深红色的鼻血,黏稠的血液顺着仁丹流进嘴里,即刻结淤。

    被吓坏的父亲,感觉胸口好似塞进了一个大石块,冰冷的窒息感瞬间遍布全身,他不停的抖动着怀里的儿子,鼻涕和着眼泪滴落在儿子的头发上,父亲黝黑的大手一遍遍抹擦着小家伙的嘴唇,风起了,街上几片发黄的碎叶子“唦唦”的飞过,好像在嘲笑这对可怜的父子……

    空旷而静谧的夜,就像一个安详的老者,沉默的注视着芸芸众生,也许没人能听到夜的唏嘘,因为夜的低语只诉说给那些可怜的孩子。根二,在父亲的怀中轻轻睁开了双眼,幼小的脸上浮现出不一样的神情,他的改变,只有夜能鉴证,阳光,或许在根二的心里,而阴霾,在他的眼中。

    下节预告:忍字心头一把刀。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把心头的刀拔出来,捅死那些让你痛恨的人,战就战个痛快!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刀拔出来会失血过多的,别傻了,忍不住拔了刀,先死的一定是自己。

    第十章忍字心头一把刀

    给别人的童年留下阴影,就等于给自己的未来挡住阳光。典出《静宗九书》

    济州府历城县有三绝,一是泉水藕锅,二是草包包子,三是椒盐油旋,这三样小吃虽然不是饕餮大餐,可制作起来也需要繁杂的工艺。尤其是藕锅,想吃一顿得提前好几天准备,大涧沟的猪皮、大明湖的莲藕、章丘的大葱、莱芜的香姜……又是炖又是腌,上桌的一霎那,就怕馋掉食客的舌头。而草包包子则不需多等,当地人认为,最讲究的吃法就是守在食物摊子前,一边和老板聊天,一边看他把香喷喷的荷叶盖在包子上,然后闻着笼屉里溢出的香味,说一声“冷香”(当地方言,意思是真香)。若赶上老板心情好,还会把自家吃的白斩鸡拿出来,那就最美不过了。再说这椒盐油旋,制作的过程虽然不难,可需要师傅极为用心,选上好的泉水,和面作剂,擀开,再入油成剂,然后再擀开,循环往复多次,方砖盘起来的圆形炉子上,滋滋啦啦的灶烙声,先让你的眼睛和耳朵大快朵颐。吃过椒盐味道的,不妨多等等,或许下一锅就是葱油的,看着师傅在滚烫的炉壁上用手把油旋翻来覆去,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山东人朴实的性格和精湛的手艺,在历城县百姓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展示,每年都会有一些馋嘴的客人慕名而来,一路从济州府吃着就去了海边,威海卫的海鲜在下一站等着他们。作为湖北蕲春有名的医家,年轻的李言闻大夫就喜欢在游历采药的时候“不经意间”路过一下济州府,因为这里有几味药材让他流连忘返,每次出门必采一些。历城县这个小地方,李大夫也来过好几回了,他除了在义诊的时候结下一些善缘,还跟当地出摊卖小吃的师傅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种情感,只有同为“吃货”才能明白。

    明明是湖北人,李言闻却号称要遵从西北人“贴秋膘”的习俗,一路背着药箱吃到济州府去,山东逛一圈,京城逛一圈,等他祭祀好了自己的五脏庙,自然会回乡。说起来李大夫还在太医院挂了职,可他以著书立说、研习药性为理由,每年就回太医院述一次职,熟识他的朋友都会说,李言闻有三绝,一是吃,二是管闲事,三才是当医生。

    油旋摊师傅老远望去,一个头顶六合帽,身穿素色直身,脚蹬云头鞋的年轻郎中,大老远的不住冲他招手。师傅放下手里的活计,用案板旁的手巾擦擦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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