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下官等已经想过了所有可行的方法,但都没有全部的把握。若是给我们更多的时间去慢慢思考、研究,其他的方法应该还是可以有的,但下官只怕裴姨奶奶撑不到那个时候啊!现在虽然下官等想办法延缓了毒性的发作,但那毒毕竟还在裴姨奶奶体内,并且持续作用着,一点一点地侵蚀裴姨内体,时间久了,便是药石罔顾,并不是件好事。如果想要在短期内解开裴姨奶奶身上的毒,就只有冒险一途了。”
昭煜炵听他们说着,一颗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正如院正所说,他们可以慢慢研究,可裴馨儿等不起啊!
他抿了抿嘴,只觉得嘴里从来没有这么苦涩过,问道:“以毒攻毒……你们有多大的把握?”
杜仲等人对视了一眼,说道:“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纯就数字来说已经不少了,但对于昭煜炵而言,只要不到十成他都会觉得低。
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犹豫着,这辈子做了不知多少决定,哪怕是当初在皇帝最弱势的时候决定跟他一起扳倒太后,也没有这般艰难。
他弯下腰,轻轻地握住裴馨儿的柔荑,只觉得手心里一片冰凉,原本温暖的小手如今竟变得如冰一样。他的心底一沉,知道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艰难地点了点头,他道:“好吧,就找你们想的去做吧。不过一定要细细研究过所有的细节,确定无误了才能开始解毒,绝不能半途有什么损失!”
杜仲等人脸上一喜,急忙应承下来,然后就急急地去准备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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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究底
裴馨儿的情形有了转机,昭煜炵也便放松下来,待出了裴馨儿的房间之后,全兴便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爷,既然现在裴姨奶奶已经逐渐好转了,您也该松口气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您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您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若是就这么倒下了可怎么办?您若是倒下了,裴姨奶奶就算醒了也不会开心啊,她也会心疼您的呢!”
这回昭煜炵倒是没有拒绝。全兴说得对,之前裴馨儿得不到好转的时候,他无心他顾,许多该处理的人和事都耽搁下来。现在裴馨儿渐渐好了起来,有些事情就应该做了,否则还有人会以为他这个一家之主只是个名声,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他的眼神闪了闪,吩咐瑞娘等人道:“好生服侍着你们姨奶奶,若是有什么情况立刻来说与我知道,我晚点再来看她。”
瑞娘等人自是忙不迭应了,昭煜炵便回到了前院自个儿的院子,梳洗过后躺下来立刻就沉入了梦乡。
他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他只觉得自己精力充沛,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裴馨儿,见她的情况还算稳定,又问过了杜仲等人第二次的蒸熏治疗将在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进行,便离开了裴馨儿的院子,来到了关押瑞兰、瑞香和李氏的地方。
现在看管这里的乃是昭家的侍卫和他的暗卫。见他来了,便将三个女人提了上来。原本养尊处优的女人经过了暗卫的审讯,这会儿已经变得十分的狼籍。暗卫们心中只有柱子吩咐下来的任务。可不知道什么怜香惜玉的说法,即便是女人,主子让查了,那便是罪人,只需要用尽一切手段让她们开口就好,其他的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因此,这三个女人可都算吃够了苦头。想也想不到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残忍的刑罚,并用不了多久就吐了实。
她们的口供早就审出来了。但昭煜炵一心只放在裴馨儿身上,所以并没有理会。而现在他有了时间和心思,便当面来清算这一单公案来了。
瑞兰一直喊着自己冤枉,但却并非是全然的无辜。她确实不知道那毒药的出处和来历。但却很明白那是置人于死地的东西,给裴馨儿下毒也是处心积虑的,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们这种宫女子在后宫待得久了,早已将人命看得很淡,尤其是跟在太后那样的主子身边,有样学样,一心想的只有如何才能让自己收到最大的利益,又何时担心过别人的死活?
她在瑞香的撺掇下,认为只要裴馨儿死了。就没人在昭煜炵耳边进“谗言”,这样昭煜炵就不会将她们送出府去,她也就能继续在将军府中过着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算盘倒是打得啪啪响。只是却没想到送她们走的主意本就是昭煜炵出的,跟裴馨儿着实没太大的关系。
跟她一样,李氏的目的也是为了争宠。她自从知道冯氏给她们每个人都下了绝育的药后就脑子有些不清醒了,满腹的委屈和辛酸只希望能够从昭煜炵这儿得到安慰,说起来她是个最傻的,连孙氏都能看清冯氏的本质从而偷偷想办法生下娴姐儿了。她却一直懵懂不知,到头来自己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又不得昭煜炵的宠爱,这日子眼看着就没了希望,如何能不疯狂?她也觉得是裴馨儿挡了自己的路,只要除掉裴馨儿,昭煜炵就能把目光投向自己,毕竟他的几个妾室就剩下了她不是?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
至于瑞香的情形就有些复杂了。跟瑞兰比起来,她更是太后的心腹。因为幼时受过太后的恩惠,所以对太后可谓是死心塌地,这次太后会让她带着这么歹毒的毒药到昭家来就是明证。她的任务本来是待得到了昭煜炵的宠幸,且不论受不受宠,只要有机会近他的身,就伺机下毒弄死昭煜炵的,太后从来就没想过放过这个皇帝的左膀右臂,再加上他帮着皇帝铲除太后的羽翼,太后早已经恨他入骨。只可惜昭煜炵戒心甚重,并且不好女色,所以瑞香进府了那么久也不曾找到机会下手。
后来太后在皇帝和昭煜炵联手反击之下一败涂地,党羽被剪除,势力大跌,瑞香身为太后的心腹,自然也对昭煜炵充满了恨意。她一直挑拨着瑞兰去闹,就是想要浑水摸鱼,然而昭煜炵不为所动,直到裴馨儿来通知她们要将她们送出府去,她才明白事情已经再不可为,想要给昭煜炵下毒八成是不可能了,索性就把目标转向了裴馨儿。在她看来,如果能毒死了裴馨儿,让昭煜炵为之痛苦一生的话也不错,也算是替太后报了一箭之仇了,至于她自己的死活,倒是半点没放在心上的。
所以她又接着怂恿瑞兰,那么错漏百出的谎言居然也能说动了瑞兰,只能说是她自己立心不正,总是想入非非,所以才会那么容易被人所乘。对此,瑞香是一点也不觉得愧疚的。
看完了这三个女人的口供,昭煜炵本该勃然大怒的心情却是不知为何多了几分阴郁。瑞香暂且不论,瑞兰和李氏的想法却是颇令他有些感慨,瑞兰的贪慕虚荣和李氏的歇斯底里,归根到底其实都是自己的问题,却没想到让裴馨儿来代他承受了本该由他自己承受的后果,真真是无妄之灾,他知道了实情之后也是觉得十分的憋闷,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愧疚。
况且瑞兰也就罢了,李氏如今的疯魔却是跟自己有着直接的关系,若不是自己纳了她却又没在她身上投注半分的注意,她又何至变成如今这样?李氏当年进门时候的模样还犹在眼前,谁能想到现在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究竟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
他只觉得心头一阵堵,原本就不高的情绪这会儿更是有些低落,眼帘微微垂下,余光瞥到地上跪着的李氏,看到她憔悴到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烦闷。
这会儿的李氏已然愈发的神志不清了。之前虽然她的脑子渐趋疯狂,但好歹还有几分“人”的思维,知道如何去陷害人,又如何摆脱自己的罪责。可是现在看她的模样,竟是似乎已经痴呆了,看见昭煜炵也没有半分反应,整个人就木木噔噔地跪在地上。同为受了刑的人,瑞兰和瑞香作为女人的本能仍然注意着自己的仪表,可她却像是完全不曾在意过,蓬头垢面的样子,若是不说的话,谁能看得出她竟然是堂堂将军府的姨奶奶?!
昭煜炵本来对害惨了裴馨儿的人恨之入骨的,来之前也早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处置她们。她们一个都跑不了,虽然裴馨儿没死,却也因此受了大罪,那么让她们拿命来偿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吗?
然而到了这里,见到了李氏的招供和她的惨状,他突然发现自己心软了。对李氏再也下不去杀手,但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了她,将她对裴馨儿做过的一切一笔勾销,于是心里便犯了难。
犹豫了半晌,他才对瑞兰和瑞香说道:“你们打从被太后送过来,我便从未想过要收下你们,迟早都是要将你们放出去的。是馨儿心地好,念着你们都是弱女子,孤身生存不易,所以才想着给你们找个好人家许配了,将来也能抬头挺胸做个当家夫人,不必过那看人眼色、低三下四的生活。却不料你们竟恩将仇报,差点将她害死,这份罪过你们可认罪?!”
瑞兰低着头,神情萎靡,哽咽着说道:“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求将军看在裴姨奶奶无恙的份上,放过奴婢一次,奴婢定然铭记在心,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将军和裴姨奶奶的恩情!”
她这会儿倒是完全想开了,什么荣华富贵都是假的,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然而这份领悟来得太迟,事到如今,她还能有什么想法?只求能够保住一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若是在宫里发生这种事情,哪里会有什么调查?直接乱棍打死了也不会有人帮着说一句话。
瑞香却是讥诮地看着昭煜炵,面上有着掩不住的失望,淡淡地说道:“既然被你抓住了,我就从来没想过还能够生还。只可惜那药徒有虚名,竟然连裴氏的小命都要不了,真真是可惜了。”
昭煜炵顿时怒从心起,锐利的眼神从她的面上扫过,仿佛一把刀凌迟在她的身上,有如实质一般的让她无端感到脸上一痛,原本不怕死的心竟然也有了几分战栗。
他冷笑着说道:“你倒是对你的旧主忠心耿耿,不过可惜她也保不了你了!既然你不怕死,让你就这么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你了,这世上有许多方法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吧,然后再来说这种话不迟。”(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下场
瑞香一听,不禁面色一变,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经过这些日子的刑求,她当然知道昭煜炵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她便是求死之心再坚定,可只要一想到今后自己这辈子连死也做不到,便不禁一阵不寒而栗。她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好,方才的话说得太满,连她自己都找不到回寰的余地。
于是她只能绝望地看着他,惨声讥笑着说道:“想不到堂堂永威将军,竟然也会用这种法子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让别人知道了,真不知会如何看待你这位英明神武的大将军!”
昭煜炵却冷笑着说道:“你不必使激将法,我是不会受到影响的。像你这种心肠狠毒的女人,算得上哪门子的‘手无缚鸡之力’?蛇蝎妇人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死有余辜,便是让你生不如死又如何?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当初你下手害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样的下场才对。”
瑞香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愣愣地瘫坐在地上,眼睛里渐渐失去了神气。
昭煜炵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立刻就有粗壮的婆子走上前来,将她拉了出去。至于具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就是暗卫的事情了,昭煜炵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伤脑筋。
瑞兰在旁看着。只看得浑身簌簌发抖,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脸色苍白地连连向着昭煜炵磕着头。结结巴巴说道:“求……求将军给奴婢一个痛快……奴婢感激不尽……”
她这会儿哪里还敢奢望活命?不像瑞香那样被人弄得生不如死就很是满足了,所以一连串求饶的话就溢出了嘴边,就这点看来,她比起瑞香来就要脸皮厚得多了。
昭煜炵却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淡然说道:“你虽然也是共犯,但毕竟不是主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回头管家会把你发卖出去。之后会有怎样的命运,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瑞兰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她万万没想到昭煜炵竟然会不杀她,也不折磨她,仅仅只是将她卖掉算数。虽然卖身为奴前途难测,但终究是好过丢掉性命的。活得再艰难也是活着,而只有活着才会有无限的可能,她还年轻,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现在被卖了,将来就未必不会有翻身之日。
所以她是真心实意地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下头去,感激地说道:“奴婢多谢将军不杀之恩,今日奴婢犯下的错误。日后如有机会,奴婢定当好生报答将军和裴姨奶奶。”
昭煜炵冷冷看了她一眼,做下这种决定也不是图的所谓的日后报答。不过是替裴馨儿积点儿阴德,希望能让她长命百岁罢了。摆了摆手,自有婆子进来,将她也带了出去。不过跟瑞香不同,她是自愿离开的,千恩万谢。只为了自己还能有个活命的机会。
最后只剩下了李氏,昭煜炵看着她。半晌没有言语。很久之后,久到全兴都忍不住要开口询问了,才听到他骤然说道:“李氏……罢了,找个庄子将她好生看管起来吧,别让她再出来害人就是了。”
终究还是自己曾经的枕边人,而且如今又已经变得痴痴呆呆,倒也不好再多做些什么了。她既然心心念念的都是争宠,那么将她发配到庄子上一辈子不能出来,也算是对她最大的处罚了吧?
当下便有人进来将李氏扶了出去,自有人安排她出府去的事情,不过裴馨儿昏迷不醒,将李氏送走的事情,于情于理都该跟老夫人和昭夫人说一声的,昭煜炵便亲自走了一趟。
老夫人听说了这个处置结果,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慨地叹了一声,道:“她也是个可怜的,一时之间想不开,竟是害人害己了。你这么做也对,毕竟是曾经服侍过你的人,跟别的人是不同的,也不好太过严厉处罚了。左右现在裴氏也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昭煜炵点了点头,又看了她和昭夫人一眼,问道:“祖母、母亲,现下就还剩下冯氏了,她要如何处理,你们的意思是……”
冯氏毕竟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跟妾室不同,不能随便打发了。本来以为将她关在家庙里,吃的喝的供着,青灯古佛过完这辈子也就罢了,谁曾想她自己不甘寂寞,被关起来了还能够在将军府里兴风作浪,这是自己找死也怨不得别人,剩下的不过是该如何处置而已了。
老夫人听到“冯氏”这两个字,眼中顿时就闪过了一丝怒意。她得知冯氏竟然胆敢在自己的身边也埋下了钉子以后,便将自个儿院子里从上到下细细地筛查了一遍,竟然真的给她找出来那么几个不干不净的,经过严厉的审问,又顺藤摸瓜磨出了好几个人来,零零总总也有那么十来个了,当下便将她气得不行,面上碍于教养不曾表露出什么来,内心里却是恨不得生剐了冯氏才好——自己的身边居然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人,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她本就是要强了一辈子的人,这会儿岂能不恨?!
于是她看也不看昭夫人,径自便做下决定,道:“这种不知悔改的女人,咱们昭家是容不下了!咱们好心留她一条命,她却用这种方法来回报我们,恩将仇报莫过于此。这事儿我自有打算,你也不便过多插手,就不要管了。”
昭煜炵从这寥寥几句话里听出了老夫人的意思,倒也没觉得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淡漠地低下头道:“是,孙儿都听祖母的,只是要祖母操心了。”
老夫人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这孩子,还跟祖母客气什么?你还有许多正事要办,这种家务事祖母能帮的就帮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好这次裴氏逢凶化吉,她也是个有福气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夫人是个信佛的,昭家这段日子风风雨雨、不得安宁,整个家里都是一片乌烟瘴气。在这个时候裴氏好转的消息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为一段时间以来都低迷阴沉的家中的气氛带来了一丝轻松,看在老夫人眼里,自然就是好的,也说明了裴氏算得上是个带来福气的人了。
昭煜炵这会儿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不管怎么说,老夫人能够对裴馨儿印象大好也是很不错的,毕竟是他的心上人,自然希望人人都看着她好了。
冯氏的事情也有了定案,他心里的一块大石算是稳稳地落了地。他看了看天色,距离裴馨儿再次接受蒸熏治疗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便赶紧回到了裴馨儿的院子里。在她痊愈之前,每一次的治疗他都要亲自到场的,不然会放心不下。更何况大夫说了,她做完这一次的治疗之后就会醒来,他自然希望她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自己。
待昭煜炵走后,老夫人便找来了陈嬷嬷,给她耳语了几句,陈嬷嬷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昭夫人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心地说道:“娘,咱们这么做……稳妥吗?冯氏毕竟是炵儿的正妻,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
老夫人撇了撇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满她的谨小慎微,说道:“这有什么?人活在世,总有个生老病死的,她年纪轻轻就得了急症过世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左右她在家庙里也见不到别人,要怎么说还不就是咱们自个儿的事?再说了,冯家现在也没剩下什么了,皇上给定了罪的人,还会有谁敢公然帮他们说话?!”
昭夫人一听,倒也是这个理儿,便点了点头道:“是媳妇想多了,娘办事必定是考虑周全的,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她终究是个一辈子没见过血腥的妇人,面对人命关天的事情,总有那么一份不忍。不过她的犹豫也不是因为觉得老夫人这么做太过分了,而是怕影响到昭煜炵的声誉而已。
冯氏一门心思想要东山再起,企图通过搅浑将军府后院的事情来浑水摸鱼,却丝毫不知自己的命运就在这寥寥数语间便已经注定了。
昭煜炵回到裴馨儿的院子里,正好看到下人们正把她移向净房。他急忙走过去,亲自抱起她,走进房内,又亲手将她放进药桶里,然后守着一直到她治疗完毕,再将她送回了房间里。他就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希望下一刻就能有奇迹出现,她能够睁开眼看上自己一眼。
杜仲给她把了脉,面上露出了笑容,对昭煜炵说道:“恭喜将军,这两次的治疗都很成功,想来裴姨奶奶不久就会醒来了。”
昭煜炵依旧痴痴地凝视着裴馨儿的脸,不过漫应了他一声,他见状便也识趣地走了出去,不再打搅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光。(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未来
裴馨儿不由得一愣——老夫人和昭夫人已经对敦哥儿管教到这个样子了么?
她忍不住一叹。若是早几年的时候这样做,或许还会有点儿作用,可现在敦哥儿已经长大了,有了自个儿的想法,想要扭转过来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她们这么做也只能暂缓一时的矛盾而已,等敦哥儿知道了冯氏的事情,迟早还是会闹开来的。
瑞娘看了看她的表情,便又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她说道:“姨奶奶,您想啊,现如今大奶奶眼看着就要‘病逝’了,她留下的哥儿又怎么可能再继承将军府?如今将军就两个儿子,除了敦哥儿以外……”
裴馨儿心中一跳,猛地一抬手,厉声呵斥道:“别说了!”
瑞娘一下子住了嘴,莺儿和娟儿也是惊得张口结舌,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裴馨儿的心中“砰砰”乱跳起来,顿时有些心神不宁。她自己是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的,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可是她却跟天下其他的妇人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得好,一声顺遂。
灵姐儿也就罢了,她是个女孩子,她只希望这个女儿将来能找一户简单温和的人家,跟夫婿二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便已经满足了。可淳哥儿毕竟是个男孩子,又是生在这样的权贵之家,注定了一辈子不可能平平凡凡、虚耗一生。所以。他也需要有自己的一番建树才能在这个世上站稳脚跟,堂堂正正地过日子。
以前冯氏还在的时候,敦哥儿是嫡长子。谁也不能剥夺他继承家业的权利,她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淳哥儿能够取代他。可如今冯氏去了,老夫人他们也很明显对敦哥儿愈发不满起来,那么如果换个继承人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想象的事情了。难道淳哥儿真的会有机会?!
不过她也只是这么一想。在她看来,只要孩子自己争气,将来终究是会有出息的,能继承家业固然好。继承不了也并不代表着就一辈子完了,所以她并不强求。
瑞娘的意思她明白。就是想叫她在昭煜炵还未决定更换继承人之前努把力,撺掇着把这事儿给办了,让淳哥儿取代敦哥儿。可她并不想这么做,一来是并不认为淳哥儿只有这样才能生存得好。二来敦哥儿毕竟还小,又失去了母亲,她一个大人好意思去跟个小孩儿抢东西么?!
况且以敦哥儿现在的情形,本就不的昭煜炵和老夫人的欢心,若是以后改好了,重新获得了他们的喜爱,能够继承将军府的家业,那是他的福分;但若他以后仍然执迷不悟,势必会将昭煜炵和老夫人推得越来越远。那么到时候不需要任何人插嘴,昭煜炵也不会放任这样的孩子来继承自己的事业,也就是说。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打垮了,又何须她现在瞎操心?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才喝止了瑞娘,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她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她们从一开始就跟着她,不离不弃。自然心都是好的,希望她们母子能够越过越好。但有些事情她不能做。一旦做了,那她跟冯氏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她便放缓了语调,看着她们说道:“你们的心意我明白,我也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本就不是我应该操心的,我也不想操心,淳哥儿将来会怎么样,并不是看他有怎样的背景,而是看他有怎样的能耐。我相信自己的孩子,就算没有这份家业也能为自己挣出一个前途,所以这件事情还是随缘吧。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没什么好去争的,你们今后也莫要再惦念着这种事情了,没得让人家以为咱们贪心不足,身份低微的人也敢肖想将军的家业。”
瑞娘闻言,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而莺儿和娟儿本就没什么主意,裴馨儿说什么她们就听什么,于是齐齐应了一声,这个话题便揭过不提了。
不过说起未来,裴馨儿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忍不住看了莺儿和娟儿一眼,笑着说道:“对了,你们也别成天惦记着淳哥儿的事情,他还小,有空不如多想想自个儿。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有看好的人家儿?咱们之间的情分不同寻常,你们若是看上了谁,只管跟我说就是,我来做主,定让你们风风光光嫁出去!”
莺儿和娟儿顿时羞红了脸,只娇嗔了一声“姨奶奶”,便捂着脸“逃”到一边去了,再不肯跟裴馨儿说话。
瑞娘也被她们给逗笑了,说道:“看看你们,多大点儿出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好害羞的?也就是你们遇到了姨奶奶这样的主子,还肯让你们自个儿找合适的人家,换了别人家里,主子随便将你们给指给管家、小厮之类的,你们又往哪儿说理去?你们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裴馨儿听了,便笑道:“瑞娘你也不必说得太过。你们都知道,我是个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的人,我一向是把你们当做自个儿的家人来看待的,这婚姻大事,自然要你们自个儿甘愿了才好,不然我随便拉郎配,配出个怨偶来可怎么办?”
莺儿便羞红了脸,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腰带,一声不吭。倒是娟儿似乎已经适应了这股羞涩,落落大方地说道:“我才不嫁呢!嫁人有什么好?我情愿陪在姨奶奶身边一辈子,永远不离开您!”
裴馨儿分别看了看她们两人的表情,心里便已经有了数,笑呵呵地对娟儿说道:“你这是还没找到心上人才这么说的。若是以后有了心仪的人,我却扣着你不放的话,你怕是就要怨死我了!”
这话说得娟儿又是一阵娇嗔,几个人正说得开心呢,突然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们的笑声一下子便凝住了。
能够这样大摇大摆走进她的卧室的人自然只有昭煜炵了。他看着屋里的几个女人,随兴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门外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瑞娘她们哪里敢在他的面前说笑?急忙行了礼,然后依序退了下去。昭煜炵就在裴馨儿的床边坐了,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的脸色或许是因为方才的说笑而多了几分红晕,看上去健康了许多,便不由感到了几分欣慰。
“现在感觉怎么样?不是让你多休息么?你倒是精神好,又是跟孩子们玩儿又是跟丫鬟们玩儿,忘了自己是个病人了?”他带着三分戏谑,埋怨道。
裴馨儿也不怕他,笑了笑道:“妾身的精神好不好么?爷应该高兴才是啊!而且妾身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说笑了两句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昭煜炵无奈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他的面上全是笑容,然而深藏在眼眸中的阴霾又岂能瞒过裴馨儿?她陪伴在他身边也有好些年了,不说对他十成十的了解,至少也了解七八分,因此便关切地问道:“爷有心事?是不是今日进宫皇上责备你了?”
他为了她的事情好几日没有上朝、办公,皇帝若是因此而斥责于他,岂不是她的罪过?
昭煜炵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那阴霾也消散了几分,说道:“别胡思乱想了,皇上怎会责难于我?只不过是遇到了一点烦心事,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所以有点浮躁罢了,不要紧的。”
裴馨儿听他这么说了,暗地里松了口气,刚要说话,他却已经抢先说道:“好了,你才刚清了体内的毒,就不要操心太多了,只管养好自个儿的身体就是。时候不早了,我叫她们摆午膳如何?”
裴馨儿喝着药,身子又虚,这会儿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昭煜炵是要吃东西的,也不会允许她不吃,养病的人没有体力那可不行,因此她只得点了点头,看着下人们鱼贯而入,将丰富的饭菜都放在了炕桌上。
裴馨儿病着自然不能吃大鱼大肉,她吃流食,昭煜炵吃饭,但昭煜炵却细心地先喂饱了她,然后才自己吃起来。裴馨儿拗不过他,只得乖乖听从他的吩咐,只是当她吃完了以后在一旁看着昭煜炵吃饭时,心中却对他如今的改变感到颇有些不适应。想到之前曾经听莺儿她们说过的,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是如何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这令她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昭煜炵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她认识的昭煜炵什么时候会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昭煜炵终于无法视而不见了,便停下了筷子,转头看着她,笑问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裴馨儿感觉更奇怪了——以前那个清冷自持的昭煜炵去了哪里?自从她醒来以后,在她的面前他都是一副温和的笑容,当真让她不习惯至极。(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人证
一行人来到栖凤宫中,裴馨儿拜见了皇后,发现不止是皇后,宫中几个比较受宠的妃嫔都在这里,向来都是皇帝找来的“证人”了,不由心下好笑。
皇后还跟一年前一样,雍容大度而又不失温柔慈善,看着她微微笑道:“本宫本来早就想找你进来说说话儿,可又听说你病了。现在身子如何了?可大好了?”
裴馨儿笑了笑,躬身答道:“多谢娘娘记挂,民妇早前确是病得有些严重,不过有赖于太医们的妙手回春,这会儿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皇后笑道:“那便好。最近这日子确实是有些不清不楚的,你在外边儿病了,这宫里也不怎么平静,也不知哪儿来的谣言传得漫天飞舞,连太后她老人家都给惊动了。本宫就想着今儿个晚上约好几位妹妹,一起在宫里走动走动,让其他人看看什么事都没有,这谣言也就自然不攻而破了。本宫把这事儿向皇上提起的时候,皇上就说起了你,说你一向做事都冷静沉着,这种事情叫上你会比较妥当,本宫这才叫了你来……你既然来了,就跟本宫一起出去走走吧。”
裴馨儿听着皇后这番话,心中不由好笑,不过看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是知道内幕的样子,心里不禁就有些嘀咕了——难道皇帝并未告诉这位皇后娘娘实情?
其他的几个妃子原不知皇后叫她们来做什么。这会儿才听说了缘由,心中便不禁升起了老大的不乐意。她们可没那么强的自信,肯定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万一是真的呢?万一真的是有冤魂要向太后索命呢?她们这样冒冒失失地介入,万一惹恼了那些冤魂,把气撒在她们头上可怎么办?
然而皇后毕竟是嫡妻,身份上就死死压住了她们,她的话她们又怎敢不听?所以即使害怕,也不得不跟着走一遭了,有些人就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起来。
皇后站起身来。当先走出了寝宫,妃子们跟在后面。最后才是裴馨儿主仆。有些妃子便好奇地向着裴馨儿偷偷看去,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妾室究竟为什么会被堂堂一国之母奉为座上宾?而且听方才皇后的意思,叫她进来还是皇帝的主意,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认识一个大臣的小妾?还说什么“做事冷静沉着”。她跟皇帝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宫中岁月枯燥,妃子们又成日为了皇帝的宠爱而争夺不休,脑子里早就有了许多的龌龊,因此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在她们心中竟然不知绕了多少道弯子,若是让裴馨儿知道了,怕是要当场笑死才行。
一路上众人各有心思,原先还对此行有些顾虑的妃子们似乎也忘记了心中的恐惧,不知不觉之中。便已经从皇宫的东边走到了西边,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黑夜中看上去十分的显眼。确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皇宫的范围不可谓不大,而这些娘娘们平日里都是极少走路的,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脚酸腿疼,嚷嚷着要休息。皇后可谓准备充足,谁说要休息了,坐下来之后茶水点心上着。吃喝一会儿之后再继续前行,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妃嫔们总算明白了,皇后今儿个晚上是不走完整个皇宫不罢休的啊!于是也不叫累了,脚步都加快了几分,就是为了早走早能够完成任务,然后回去休息。不然这么走走停停的,要耽搁到什么时候?今晚上还睡不睡了?
皇后见状,忍不住抿嘴一笑,一转头却看见了裴馨儿了然的眼神,两个女人便交换了个眼色。
但这个时候也已经耽搁到将近午夜了。眼看着她们慢慢接近了太后的寝宫,裴馨儿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之间加快了起来,整个人的情绪似乎都亢奋了几分。
她双眼放光地看着太后寝宫的方向,却见前方皇后的脚步停了下来,有几分犹豫地说道:“现在时间已晚,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搅太后休息了吧?”
一众嫔妃们看到太后寝宫,原先的恐惧又再次浮上心头,本就在心里发憷了,闻听此言忙不迭地点头,正要出演附和,却突然听见前方的寝宫中传出了一声惊叫,那声音凄惨至极,便是早有准备的裴馨儿听了都忍不住猛地一个哆嗦,更别提其他人了。
皇后的脚步一顿,随即却加快了脚步,快速向前奔去。她是皇后,便是心里再害怕此刻也不能退缩,否则万一太后出了什么事情而她却不顾而去的话,传出去她这个皇后也就当到头了。
她往前一跑,身后的那些妃嫔们又怎么敢擅自离开?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裴馨儿充满了好奇心也紧跟在后,心中忍不住猜测,昭煜炵和皇帝究竟会怎么演这出戏呢?
一行人还没走近宫殿,从另一条路上匆匆走来了一群人,皇后定睛一看,却原来是皇帝带着几个大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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