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完美女人养成系统

完美女人养成系统第20部分阅读

    均非凡物。

    林羽见识有限,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却知道无论茶杯,还是茶壶,应该都是有了一定年头的老物事,心中不由狠狠一跳,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亲手摸到这般珍贵的古物,说不准小小的一只茶杯,便价值几十上百万,由不得他不心跳加速。

    这倒并非是他起了贪念,却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的正常反应而已。意识到手中之物均不是平日里可以见到的,林羽小心翼翼的捏着茶杯,继续品尝剩下的半杯清茶,生怕一个不小心,或是稍微用点力气,就把茶杯弄破了。

    这一次,却是先端至鼻尖轻轻嗅了一下,一股氤氲着茶的清气,兼着满屋子书画的隐隐墨香,顿时直达肺腑,心旷神怡,浑身的暑气不知不觉的,又多消散几分。而后才放至唇边,微微抿了一小口,淡淡的一股清涩后,唇齿之间,余香袅袅滋生。

    一杯之后,回味无穷,抬眼见吴伯又已拾起书卷,垂眉正坐,林羽也不客气,自己又倒了一杯。

    两杯茶水下肚,身上暑气已悄然散尽,额头汗珠也没了踪影。没等林羽反复回味,吴伯仿佛正等着这一刻,已是放下书卷,缓缓站起身来,温和的看着林羽,说道:“走吧,跟我来,把行李放到给你准备的房间。”

    “好的,谢谢吴伯。”林羽回过神来,心下一喜,连忙也站起来。

    吴伯微微一笑,却先自走到门口,锁了玻璃门,之后才返身,往大堂后面走,林羽提着行李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穿过一道门后,林羽眼前蓦地一亮,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只见面前竟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回头望去,是抱朴斋主体的两层小楼,林羽这才恍然,原来这儿是前楼后院的设计。

    围墙高锁,庭院幽幽,几株白玉兰亭亭而立,三两篁修竹高大俊秀,其余花花草草,星星点缀,墙外的垂柳也不甘寂寞,把千万缕枝条伸了进来,绿意满园。

    碧竹丛中,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蹦蹦跳跳,一会儿在这根枝条,一会儿跳到另一根枝条,偶尔鸣叫一声,清脆空灵,看见有人进来也不害怕,藏在竹叶间探头探脑。

    阳光透过绿叶的罅隙洒下来,荡漾在竹子下铺着的一块石板上,此时正有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大狗,吐着舌头懒洋洋的趴在那里,眼睛半睁半闭,斑斓的竹影和光斑落满一身,听见吴伯和林羽进来的声响,才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

    看着眼前这般幽静的景致,林羽不由头脑清明,好奇的东张西望,尘俗之念一时淡去。吴伯却大约已是司空见惯,脚步不停,走到一侧的厢房前,推开其中一扇古典雕花的木门,却不立即进去,而是回过头来,抚须一笑,说道:“便是这间,我已收拾干净,你且自己放好行李,一会再到前面即是。”

    他说完便待走开,林羽却朝他弯腰躬了一礼,诚恳的说道:“吴伯,谢谢。”他今天已经说了好几次谢谢,这一次更加真心实意,发自内心。

    虽然包括今天,也才和吴伯是第二次见面,但短短时间的相处,却足以让林羽窥见吴伯的为人,尤其一些细微的地方,比如方才亲自倒茶,又比如更前之前,昨天主动问及住宿的问题,更别说现在还亲自收拾干净房间。

    这些微小之处,足以看出,吴伯外表虽是不够热情,为人待物却没得说,真真正正的充满长者之风,让人好生敬仰。

    吴伯微是一怔,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转身缓缓走了,林羽这才提起行李,走进房间。

    房间不大,地上铺着一层古朴的青砖,进门就闻到一股朴雅的淡香,也不知吴伯用什么熏过。房中摆设,只一张雕花木床,一张明黄书桌,外加一座古典样式的高大木柜,和一张造型古雅的梳妆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简单而朴素。

    从外表来看,几样东西都给人一种历史沉凝的感觉,显然都有些年份了。其他还好,看到那张梳妆台却让林羽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清楚是不是吴伯给他特意准备的。

    房间虽不大,看起来也久无人住,却光线充足,毫无阴森之感。对门开了一扇不大的窗,通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处处的垂柳,以及不远处碧绿的江流,倒是景色别致。

    林羽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随意放下行李袋到地上,忽然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只见之前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那只大狗,正伸着鼻子往他腿上闻着什么。

    这只大狗无声无息的,猝然之间,林羽还真是惊了一下,瞧着这只几乎有他大腿高的,死大死大的大狗,体形虽然有些吓人,但是白白的,毛茸茸的,让人非常想在上面打个滚,打不了滚也想狠狠摸一把。

    林羽正想付诸实践,蹲下去摸一把,这只死狗在他腿边闻了几下,却仿佛失去了兴趣,转身懒洋洋的往外就走,莫名而来,又莫名而去,从头到尾,瞧也不瞧林羽一眼。

    林羽愣了一下,却忽然笑了起来。

    :谢谢gaboyic

    o打赏,更新票神马的6000就算了,3000还可以,本人白天要上班,只能挤着时间写一点,见谅。

    第十二章天地悠悠独怅然

    抱朴斋的工作,果如吴伯所说,不忙且是枯燥。字画古玩这一行,素来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原本就不同于别的行业,虽则依靠的同样是买卖关系,店铺也同样是开在街道闹市之中,却并不如何需要靠人流量来吃饭。

    兼之抱朴斋遗世独立,没有把店开到附近同行汇聚的古玩街,而是独自坐落到僻静的江畔,掩映在绿意通幽的垂柳林中。如此一来,比之古玩街那边窘迫挤在一堆的同行,虽然多了远离喧嚣,风景独享,而从容不迫,耳目清净的气度,却也更加的人迹罕至,生意惨淡。[搜索最新更新尽在;在这烈日炎炎的夏日下午,林羽放好行李出来后,不待吴伯吩咐,主动找了毛巾润湿,里里外外把抱朴斋的墙根,桌椅,甚至地板都擦了一遍。他可没有工作低贱而不屑于触碰的想法,兼且吴伯给的礼遇如此之高,也令他难以说服自己光闲站不干事。

    如此一个多小时,抱朴斋里外是焕然一新。原本抱朴斋就颇是干净,再经林羽此番清扫,红木铺就的地板是光洁明亮,半粒尘埃也无,澄澈得宛如一面淡雅古朴的镜子。吴伯见他忙上忙下,不嫌低微,也不由暗自捻须,颔首而笑。

    忙完后,林羽额头又挂上了几粒汗珠,看着自己劳动的成果,心里也颇为满意。只不过环视四周,这么长时间,半只客人上门的人影也无,这份工作果然是清闲得很,也无聊得很。林羽不禁头疼起来,没有人流上门,清洁又搞完了,莫不是要他陪吴伯闲坐不成?

    并不是他害怕和吴伯打交道,虽然现在和吴伯只是第二次见面,坐在一起确实还有些陌生,不过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会熟悉起来。林羽顾虑的是他初来咋到,就这么着闲坐无聊,无所事事,不说别人怎么看,自我感觉也总归不是很好。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是没清扫的,林羽瞧了一眼通往二楼的大门,却是长自紧闭,也不知上面有什么。林羽有些好奇,却暗自摇了摇头,吴伯没跟他提及,他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去问。

    说不准上面便藏有什么不可轻易示人的贵重文物古玩,他与吴伯不过初初相识,现在都还算陌生人,彼此的人格品性等,相互之间全无了解,他若贸贸然相问,只会徒令双方尴尬。

    四望无事,正踌躇间,忽见吴伯走往里间,端了文房四宝出来,铺纸蘸墨,似乎又要开始写字,林羽心下一喜,暂且放下诸般想法,轻轻走了过去,静悄悄的站在一侧,凝神屏息,注目观看。他本身习练的书法纯属野路子,因此对他而言,每一次近距离的观赏吴伯的挥毫,无疑具有非常难得的指导、借鉴等意义。

    吴伯瞧见林羽静候一旁,也并无反对之意,反而暗自颔首,捻须微微一笑。他这抱朴斋地处僻静,人流稀少,本无需招多一人做事,便是独他一人,亦足以应付,往昔的悠长岁月,亦是这般过了来。别人笑他矜寡孤独,老死无人扶棺,他性子淡泊,心如枯木,也不甚在意,反而优哉游哉,自得其乐。

    昨儿独坐堂中,四望环侍无人,唯独书画无言,风声寂寂,也不知怎么的,心头忽然大发举目苍茫,空旷寂寥之意。孤身之人,觉得空落寂寥,本是人之常情,吴伯也常而有之,惟独此次,却不知为何,尤其强烈。他静默堂中,咀嚼良久,心头忽有所悟,于是写了一张招聘启事,贴于门前,却是没过多久,上午才贴了,下午林羽就进了门。

    万事讲究个缘法,人活到知天命,望天年的年月,自然而然的会觉得,冥冥中自有定数。招聘启事贴出后,林羽是第一个应聘之人,看见林羽的第一眼,吴伯便觉得十分合眼缘,于是经过一个玩笑式的考验,招聘一事就此轻易定下。

    方才林羽清扫里外,不辞辛劳,不怨微贱,他虽淡眼旁观,心中却早起嘉许之意。此时又见林羽凝神静候,眼神中期盼之色殷殷,其中虽有偷师之意,他心中却非但不以为忤,反而益发喜欢。

    现时虽已是二十一世纪,不像旧时代般敝帚自珍,讲究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却依然壁垒森严。书画倒没有其它技艺那么多规矩,却总也有些忌讳。林羽这般不经同意,便马虎大意的自个儿过来观看的行为,往小了说也能安个不知礼数的罪名。

    吴伯却不以为意,心中只想道:“小姑娘却是十分好学,不错,不错。”这般想着,看林羽越发合眼,心中更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虽则这个想法仍是隐隐约约,也需要更多、更长远的时间去推敲,去观察,不过有些东西却是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

    思及于此,吴伯心中已有计较,本来手执羊毫,悬空待落,瞧了林羽一眼,却忽然止住。转而倒转毛笔,尖毫朝内,笔杆朝外,递到林羽面前,淡淡道:“你来写几个字给我瞧瞧。”

    “啊?”林羽只想着又将看到高水准的书法,心情本是十分期待,却根本没料到竟反而要他来写,当下是措手不及,只吓了一跳,惊讶得嘴巴都微微张了张,上天作证,大师面前班门弄斧的想法,无论何时他都从没有过。

    只不过他反应慢了点,待他回过神来,手中懵懵然的,早已接过吴伯递过来的毛笔,这回真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反正班门弄斧是板上钉钉的了。

    木已成舟,林羽硬着头皮站到桌前,望着纯白柔软的宣纸,当真是握着毛笔的手都在发麻,迟迟无法落下笔去。待看了吴伯一眼,只见他眼神温和,隐隐有种鼓励之意,心里才蓦然一亮,意识到此时虽然是赶鸭子上架,却又何尝不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当年他学文史学站泡论坛,胡看些乱七八糟的帖子,再照着乱七八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乱学一通,学的对不对也全然糊涂。此时却有高人在旁,献丑写上那么几个字,即使给批得一无是处,从中却能窥见自身的优缺点,总比自己瞎捣鼓来得强。

    更何况,吴伯隐隐然的,似乎还有指点之意!这么好的机会,此时不写,更待何时?

    想到这些,林羽缓缓把心情平静下来,不再去看身旁的吴伯,也不再去想是否会班门弄斧,暂且把一切得失计较抛在脑后,低眉凝神,静静看着桌上的宣纸,稍微沉吟,念起自身这几日的种种遭遇,心中忽有所动,挥毫而下。

    笔墨忽转忽折,行云流水间,一首诗歌已渐在纸上显现出来。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吴伯默然在旁,不出声的看着,方看到此处,便知道写的是什么,不待林羽写完,心中已是补完后面两句:“……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泪下。”

    默念完却是眉头微微一皱,瞥了一眼神情专注的林羽,也看不出什么来,但以他老于人情世故的眼睛,如何能相信这首诗是林羽随手而写,心中不由想道:“小姑娘好像有心事啊。”只不过小姑娘都是多愁善变的,时风时雨,心事也复杂奇诡,说不定只是一时感伤,一会儿后便阳光灿烂,活蹦乱跳了,却是不需要他这个年近花甲的老朽操心,吴伯想了一下也就不放在心上,转而品析起林羽的书法来。

    这首《登幽州台歌》,是初唐大诗人陈子昂的传世名篇。陈子昂是初唐四杰之一,极有才学,却仕途不顺,屡遭困厄。而幽州台,则相传是为战国时期,燕昭王为求天下贤才,所筑的一座黄金台。

    当年陈子昂路过燕地,踏上这座古老的幽州台,想起燕昭王在此筑台求士的故事,由此念及自身怀才不遇,屡遭排挤的际遇,古往今来,天地时空,诸般人事不由熔于一心,有感而发,当即写下这首诗歌来。

    此诗最初只是表达了诗人胸怀大志,却报国无门而感到孤独悲伤的心绪。此时林羽写出来,却并非也是怀才不遇,报国无门,而是思及人间方两日,他却已在十年时光里走了个来回,之后男身突变女身,世人皆忘掉他的过往,仰观天地之大,遥想古今辽阔,竟无其余一人,与他有相同境遇,更寻不着一人,可以诉说自身遭遇。

    天地悠悠,时空苍茫,陈子昂的孤独苦闷尚可以诉诸诗篇,他林羽的孤独却真真正正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更与何人说?只能随着此刻笔端的横折撇捺,而稍微宣泄一二。

    一首《登幽州台歌》写到末尾,林羽在纸上重重一顿,写完“下”字的最后一点,不禁轻轻呼了一口气,这两日胸中郁积之气也仿佛轻松几分,搁下笔朝吴伯恭恭敬敬的一礼道:“吴伯,献丑了,请你老指点。”

    :啊,进展太慢了,本书的主线绝不是文物收藏,这只是支线,本人已想了后面无数个激动人心的情节,后面的人物故事整天在我脑中活蹦乱跳的要出来,偏偏一下笔就惯性的拖了一大篇,很郁闷的有木有,有木有……前面还有个超级大坑没埋,很郁闷有木有~~~话说这个大坑绝对可以坑死人,有木有人看出行文中的蛛丝马迹了?到时我写出来大家表打我……

    第十三章曾见江流凝清波

    三尺生宣,几行墨字,林羽心中郁郁借此宣泄而下,这幅《登幽州台歌》写得是大开大合,纵横奔放,点画勾连间,有如脱缰骏马,腾空而来,又绝尘而去,又似蛟龙飞天,流转腾挪,令人咋一看之下,煞是赏心悦目。

    林羽心中也颇为满足,这已然是他目前的最高水平,平常还难得写成这么好。只不过他自己也清楚,这点水准自娱自乐还行,在方家面前,却应是不堪一哂。因而平静的望着吴伯,只待他出言指正。[搜索最新更新尽在;吴伯俯首捻须,细细端详一遍,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平心而论,以林羽一介女流之身,年岁尚不及双十,此前他实不抱半丝半毫期许。这并非是他看轻女儿家,实是当前这个年代,年轻人不论男女,大多数对传承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已是漠不关心,琴棋书画、诗词古文等国学精粹,今时已非普及,多有没落,非独书法一家。

    因而在吴伯眼中,林羽这般年轻美貌的小姑娘,会用毛笔似模似样的写几个字已算不错,没料到他没抱任何期待,林羽倒反过来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倒让他是有些刮目相看。沉吟稍许,缓缓点头道:“不错,你这幅字形体美观,写的倒是花团锦簇。”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林羽,目光中含有一丝赞许,说道:“尤其笔力雄健,字体刚正,毫无女儿家的娇弱之气,即使比之男子,亦不遑多让,以你小小的年纪,能做到这点,殊非易事,难得,难得。”

    吴伯抚须微笑,连说了两个“难得”,语气中不吝赞扬之意。林羽却听得汗颜不已,他岂止是毫无女儿家的娇弱之气,简直连女儿家都不是——呃,当然,暂且还不是。

    通常来说,男女之间,一阴一阳,很多东西都是截然相反,执笔书写自也是天差地别。一般而言,女子的书法多带柔美之气,即使卫夫人那般名传千古的大家也不例外。

    却没料到吴伯把他看成女儿身,居然寻常男子用笔刚健这一点也成了优点。林羽一时是啼笑皆非,无法反驳,也无从反驳,吴伯的全盘称赞是不想接也得接,心里却是全然波澜不惊,甚至微感惭愧。

    吴伯见他这般风轻云淡,面对表扬也不骄不躁,却是误会了,颔首暗赞了一声好心性,心中对林羽的印象又好上三分。

    虽然如此,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话锋一转,批评道:“在年轻人当中,虽则你的书法已算不错,唬唬外行人也算足够了。但说实话,于书法一道,却已是入了歧途。为何?”

    他手指在宣纸上点了点,摇头道:“你写的字形体优美,这本没什么不好,书法之道,本就是以形写神。但你太过追求形体,形体当中又不见神韵,就像人穿衣服,只注重衣服的华美,却忽略了自身修养,顾外不顾内,这是大忌;其次,你的这幅行书,看似雄健奔放,实则根基不稳,用笔、结体,起承转合之间,毫无章法,流于表面,就像沙滩上的雕塑,海浪一推就倒,顾表不顾里,更是绝大的错误。”

    “总而言之,书法一途,首重打好根基,勤习不怠,而后力求形完神足,以致通神极妙,即为大道。如今你只图形美,不打根基,不凝神韵,正是本末倒置,入了歧途。我所说这些,其实你自己应也明白。”

    吴伯这席话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句句说到林羽心坎上,只听得林羽冷汗直流,听到最后一句,更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正如吴伯所说,他自己的毛病,他又何尝不清楚?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根基,别人初习书法,都从楷体和临摹入手,这两样无论哪一样他都没做过,所以根基不稳是极其正常的事,要是这样还能有牢固的根基那才是怪事。

    如今吴伯说的更加透彻,他赶紧请教,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吴伯捻了捻须,果然缓缓道:“初习书法,应从临摹入手,你根基不稳,只能从头学起。俗话有云,真生行,行生草,先把楷体学好,方能习练其它。”他微微一顿,沉吟一下,继续说道:“这样吧,颜柳欧赵四大名家,我观你字中颇有柳体气象,柳体又以《玄秘塔碑》为佳,如此你便从《玄秘塔碑》入手即是……你稍等。”

    他说到此处,忽然止住,转身往大堂后面庭院走去,片刻回转,手中捧了一卷厚厚的书册,以及一刀白纸,放到林羽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一卷《玄秘塔碑》你且拿去观赏临摹,书法之道从无捷径,若想追求更高境界,你理应日夜勤习,坚持不懈才是。”

    心意如山,此前林羽只想着,能得一番指点已是足矣,如今吴伯不光开口指点,还亲自准备工具材料,这般醇厚的长者风范真让人如沐春风。林羽接过厚厚的书卷,拿在手中,只感到有千斤重,口中呐呐,却是连感谢的话也无法说出口,只是珍而重之的说道:“吴伯,我会好好练的。”

    吴伯目中闪过一丝欣慰,他人虽老,眼光可不老,林羽发自内心的恳诚,他又如何辨不出,虽则说到是否可以做到,仍需长远观察,但有这种态度,终归是好事。他捻须微笑,指点道:“临摹一事,不能心急,亦不能死临,讲究的是眼到、手到,同时心到,所谓心摹手追,字为心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看了看外面天色,又道:“好了,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先自己多看看,多体会体会,不必着急下手临写。”

    说罢便待转身,林羽忙开声应道:“好的,我知道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吴伯,你路上小心。”他语出平常,吴伯心中却微是一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送,自是徐徐走了出去。

    林羽目送他走远,方缓缓坐下,望向面前厚重的书册。这是一部全彩的《玄秘塔碑》碑帖影印。学书法的人都知道,汉字的书体有古文、大篆、小篆、隶书、楷书、行书和草书等,一般认为,初学书法,从楷书入手为好。而华夏书法数千载传承,楷书当中登峰造极的,当属颜柳欧赵,楷书四大家,也称四大楷书。

    其中的柳,即指唐朝柳公权,其所创楷书称为柳体。柳体当中,大成者当推《玄秘塔碑》,为柳公权的传世名帖。柳体又与颜体并称于世,号为“颜筋柳骨”。此碑即是柳书中最露筋骨者,其骨力矫健,筋骨特露,刚健遒媚;结字瘦长,且大小颇有错落,巧富变化,顾盼神飞,行间气脉流贯。全碑无一懈笔,可谓精绝。

    林羽轻轻翻开这部《玄秘塔碑》拓印本书页,一个个独特的柳体大字即映入眼帘,清劲方正,骨力遒劲,一代书法宗师的神韵,即使历经千载,即使仅是拓印,亦是让人心醉神迷。

    即便没有吴伯吩咐,林羽也明白书法非一日之功,因而并不急匆匆就想摹写,端坐桌前,悠悠然的观赏起来。而满堂书画墨香,庭前树荫满地,这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悠闲舒适的时光,其实更让他心中慨叹。经历过往后十年,尤其是踏出社会工作后,那种做牛做马,奔波来去,不成丨人样的生活,现在这样满腹闲情逸致,优哉游哉,仿佛时光停滞了一般的安静,令他倍感珍惜。

    如此书香濡染,神思飘飞,不知时日之既过,林羽也渐渐沉醉进书法的世界之中,到得后来,更是不自觉的一手捧卷,一手伸食指在身前虚临。

    大约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太阳已是偏西,吴伯终于回了来,林羽也是捧着这部《玄秘塔碑》,极其有耐性的赏看了两个小时,且是乐在其中,便连吴伯进了来也一时无所察觉。吴伯见他手指虚临,显是已入味三分,不禁颔首微笑,心下甚慰。

    但是过犹不及,有张有弛,方为正道。他轻轻咳了一声,林羽一下子被惊醒了,连忙放下兜的一颗大西瓜最是显眼。他一时也没想太多,怕吴伯提着太重,忙走过去,伸手帮忙拿,说道:“吴伯,我帮你拿。”

    他不待吴伯回应,手脚麻利的接过西瓜,接过几根苦瓜,又拿过其他,最后把所有东西全然拿到自己手里。他方才没有细看,这时方瞧见手中除了西瓜、苦瓜,还有一袋绿豆,七八根新鲜的排骨,一捆小白菜,看起来应是为晚餐准备的材料。

    看见这堆食材,林羽的肚子忽然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几声,在这安静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凸显,偏巧又是在吴伯面前,林羽后背陡然一麻,不禁尴尬万分,他这才想起今天到了这边之后,中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就匆忙赶来抱朴斋,饿到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此前有其他事分心,还不觉饥饿,这时提过食材,肚子终于是自己造反了。

    他自觉没脸见人,吴伯呆了一呆,却是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显是十分开怀,笑道:“肚子饿啦?正好,天色不早,我这便做饭去,也当是给你洗尘。”林羽听见这话,也是怔了一怔,听话里意思,居然有他一份?心头不由又是一暖,也没有矫情的说出推辞的话来。

    吴伯却已锁了大堂的门,而后招呼林羽一声,当先往堂院走去。

    当下淘米洗菜,煮饭煲汤,林羽事事抢先,主动承担,搞得吴伯几乎是无所事事,只能在一旁当客人,心下却是老怀甚慰,捻须微笑。一老一少,交谈虽不多,当中却似乎有几分其乐融融的味道。

    只有炒菜的时候,林羽有自知之明,把位置交还回吴伯,只在旁边探头探脑,作壁上观,他这模样落在吴伯眼中,恁的可爱乖巧,心中只道:“小姑娘倒是什么都好奇。”脸上却是不知不觉的笑意满面。

    他半生孤独,寄情书画,膝下无儿无女,从来没尝过儿孙承欢的味道,今日短短的一天中,却是把一缕舔犊之情,在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悄然维系在林羽身上。

    缘之一字,当真是神妙难言。

    老少二人,同心协力,做好简单却丰盛的晚饭,又吃过后,林羽勤快的收拾好碗筷。之后吴伯带他进了院中一处房间,内里几排高大古朴的书架,密密麻麻的摆满书籍,左图右史,汗牛充栋,原来却是一座书房。吴伯指着书架说道:“这里的书大多是经史子集,诸子百家,其余天文地理,医卜星相,风水堪舆等亦有所藏,你闲暇时可来自取,观之大有稗益。”

    林羽看到这么多的藏书,已是眼都发直了,听完忙连声应下,便是吴伯不提,他也要想法设法入内一观。这样一间书房,对任何一个爱好文史国学的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诱惑,曾几何时,他也梦想过要拥有一间。

    从书房出了来,吴伯又递给他一把钥匙,指了指侧墙处的铁门,说道:“这是开此门的钥匙,斋中晚上不营业,今天的工作也到此为止。余下时间,你自行安排罢,我出去走走。”

    说完他微微一笑,负着双手,施施然从侧门走了出去,那只晚饭后同样吃饱喝足的大白狗,也懒洋洋的跟在他身后。一时间庭院无声,惟剩林羽自己一人,他想了想,也锁好门走了出去。

    其时夕阳倾斜,悬挂在西边地平线,降落未落,金色的余晖烧红半边澄净的天空,也映照得大地到处一片金黄,碧绿的垂柳闪烁着千丝万缕的金光,江畔的小路上散步的行人身上披挂着金光,波澜不惊的江流也凝聚着道道金光,傍晚时分的世界是如此壮丽安宁。

    一天的暑气已消散八九,只余下脚下的土地仍是暖烘烘,微风中夹着一丝暖流,有着树木、泥土以及江河的气息,江边开始有陆陆续续的人流,徐徐而行,平静祥和。

    慢慢走上江边的小桥,林羽心中充满别样的慨叹,只有他才懂得,当前这般安然的时光,是有多么珍贵。他沿着小桥,边走边行,时而止住脚步,静静观赏黄昏的壮美,最后走过小桥,在一处小广场中停留下来。

    这里已是南海大学城区域,广场一面临江,另一面是几幢整洁静美高楼,应是教学楼或是宿舍楼。因为环境优雅,吸引了不少人在这里停留,这时的广场中,还有一群年轻人在放着音乐,跳着舞。

    林羽经过这里,看了几眼,也不知道他们跳的什么舞,跳的好还是不好也是全然不知,只是觉得那音乐声煞是吵耳。皱着眉头多瞧了一会,才觉得随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这群人的动作之间活力四射,端的是年轻的激素漫天飞扬,看着看着倒是非常的具有感染力,让旁观的人也蠢蠢欲动,想要上去一起扭动身躯。

    坐在广场边的长条木椅上,观看了一小会,对这种极其有活力的舞蹈,林羽倒是有些喜欢上了,看着这群年轻人在场上蹦蹦跳跳,艳羡的想法油然而生,心中感叹道:“年轻真好。”

    但是感叹完后,却是觉得有些古怪,想了想,忽然哑然失笑,省起自己已非十年后那个被吃人的社会折磨得心头充满沧桑,先于外表而老去的林羽,现在的自己依然年轻,依然有如场上年轻人般的活力,依然可以唱,可以跳,可以疯狂大叫,而不需要任何理由。

    思及此处,林羽跃跃欲试,倒想冲上场去,加入其中。生命重来一次,不尝试新的东西,新的活法,实在是好时光,无端辜负,太可惜。但虽然是这般想着,林羽还是一时未能抛掉以往的包袱,脸皮也有些薄,底下早已摩拳擦掌,却总没能打破心防,跑进场去。

    结果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江面影影绰绰,光怪陆离,他仍是好端端的静坐在场边的木椅上,只是静悄悄的徒自观望。

    安静的看了不知多久,身畔来散心的人早已换了一茬又一茬,跳舞的一群人也来回休息了好几回,甚至都开始注意到一直在旁边观看的他。甚至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孩,还突然走到他面前,擦着汗珠,摆出个帅气的微笑,眼中泛着好奇与热情的光芒,邀请道:“美女,看了这么久,何不上来一起?”

    他不过来邀请还好,一过来邀请,一声大大的“美女”倒是把林羽惊醒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林羽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新鲜,但环目一望,夜已降临,念及吴伯不知是否会担心,心中虽然想答应邀请,却不得不遗憾的拒绝,站起身来,歉然笑道:“抱歉,太晚了,我该走了,改天再见。”

    那男孩陡见他的笑容,呆了一呆,回过神来,神色间微是失望,却还是很爽快的笑道:“这样啊,好的,那么,改天再见了。”

    林羽微微一笑,转身缓然走开,只留下一道淡如烟云的背影。

    那男孩望着他徐徐走远,转头回到一群伙伴当中,耸了耸肩膀,脸上表情颇为遗憾。

    第十四章此身已合夕阳落

    回到抱朴斋后院,是夜晚八时左右,吴伯早已回来,倒也没过问林羽去了哪儿。

    林羽自是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行李,把一些衣服挂到木柜里面。而后研习了一会《玄秘塔碑》,记起书房藏书,于是去找了一卷《古文观止》,权当消磨夜晚宁静无聊的时间。起始还看得津津有味,看着看着,却是发起困来,眼皮渐次沉重,也不知于何时便睡了过去。[搜索最新更新尽在;次日清晨,鸟鸣声婉转清丽,他猛然从梦中惊醒。

    夏季的早晨总是来得很早,透过半开的格子木窗,望见外面已是晨光和煦,几缕柔软的柳条,宛如着淡绿纱裙的少女,轻轻在窗前摇摆着她纤细的腰肢,神态优雅,惹人怜爱。

    室内一片清明,林羽翻下床来,深呼吸了几下,若有若无的木质家具香味,以及清晨新鲜的空气,立即充盈口鼻,不由精神一振,刚睡醒起床而残存的一丝困意迅速消散无踪。

    他拉开衣服,瞧了一眼胸口,却是微微苦笑。他又一次做了和昨天一样的梦,漫山遍野的蚂蚁,大树枯萎,绿草死去,然后种子发芽,破土而出。

    梦中觉得浑身酥麻,微微胀痛,此刻醒来一看,果不其然,胸膛的两只小包子又长大一圈,大约有未成熟的青苹果大小。这两处突起雪白柔软,比之周围的胸膛皮肤,明显要白皙嫩滑许多,顶端一圈淡淡的|乳|,中间两点嫣红颤颤,更已胀到正常女性一半大。

    整体看起来,便如一只十一二岁的小萝莉,胸部刚刚开始发育不久,虽仍是青青涩涩,但其不堪一盈,柔滑嫣红处,已是散发出异样的诱惑。

    林羽望了几眼,放开领口,抬手轻轻按了两下,酸酸涩涩的,有略微的胀痛,心头叹气之余,却也油然泛起一丝别样的涟漪。又走到梳妆台,站在半身镜前,打量了几下镜中面容,仍然极是熟悉,然而熟悉中却开始露出些许陌生来,衣服遮盖下的全身,也已隐约显露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看了镜中人影半晌,林羽又是摇头叹了叹气,身上正变异成女性的事实,心中虽然已经完全接受,不过失身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感觉,眼睁睁看着保存将近二十年的大好男儿身,一天一个变化,男性特征一天比一天萎缩,心里总是不爽。

    不过不爽也是一会。得到一些,就必须付出一些,拿变身换重生,上天公平的很,林羽不能要求更多,平静了心情,拾掇一下衣饰,便走了出去。

    此时天已大明,不过时候尚早,六点三十不到。院中侧门半开,那条大白狗一大早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跑哪去了。而老人家习惯早起,吴伯这时已经在院中,沐浴着晨曦,双手虚抱,脚下划圆,正慢吞吞的打着一套太极拳。也非是如何高明的拳术,但他眼观鼻,鼻观心,人如老松,一动一静,一呼一吸,周围花草安然,碧竹从中群鸟啁啾,仿佛应和,看起来有种难言的安宁意味。

    林羽不敢随意打扰,悄然走进洗盥室,花几分钟,洗漱完毕。再出来时,吴伯已收功而立,他忙打了声招呼,吴伯和蔼一笑,温言道:“起来了?我已煮好饭,你去厨房拿出来吃吧。”

    “好的。”

    林羽连忙应了一声,心里却不由吃了一惊,没料到吴伯这么早就把早餐都准备好了。走到厨房,打开饭煲看了看,只见肉块鲜美,微黄的粥面上,浮着数截青白相间的小葱,却是一煲瘦肉粥。一股浓郁的清香即时扑上鼻端,林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心下却不禁有些惭愧,想着明天须早些起床做饭,否则总?br/>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