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难。”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等他剪完那服『药』？”弓彦感觉心脏被人捏了一下，胸口一紧，差点背过气去。
“回去。从长计议。或是等待。”说完老人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
“我不说第二遍。世事不强求，所有的事情早就有了安排。”几句话说完人已经不见了。长老往往比术女更难以捉『摸』。
弓彦别无他法，只能马上回天殿，好在洞晶刚送邱梓回洛水漠，又一路寻了主人来，于是弓彦很快就回了天殿。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白术女问道。
弓彦点点头，她宁愿自己已经被凡脱害死了，也不想把这么苍白无力的事情告诉大家。
“现在大家应该心中有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弓彦。”樱术女说道。
“还有呢？”采术女问道，“难道我们能做的就这么有限吗？他还没有成功！”
“井不是说了吗，等待。”白术女说道。
“等什么？等死吗？等一切覆灭吗？”
“如果真已经注定，那么我们别无他法。”白术女忽然一脸疲倦，缓缓站起身，和一众术女离术徒开了大堂，只有目皿、樱术女和璃术女留了下来。她们一直和弓彦很亲近，之前因为邱梓的到来使弓彦失踪让她们很担心。
“那颗心还好用吗？”樱术女爱恋地看着弓彦。
“很好用。谢谢术女那天救我。”弓彦现在觉得没有脸面对天殿的任何一个人。
“别沮丧，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放弃。再想想办法吧！”璃术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为什么连你们都觉得什么也做不了？”目皿问道。
“没错，我们可以用尽一切办法把他找出来，『逼』他交出魂粹。但是反过来他也可以利用魂粹牵制我们。”璃术女说道。
“怎么？”
“弓彦苏醒使魂粹也跟着复苏，这时候魂粹可以开始不受弓彦控制，但更可怕的是它可以反过来控制弓彦的生死，就像它在弓彦体内时完全由主人的生死决定一样。这是永远相制衡的。”
“所以现在我的命掌握在他手里。所以井长老才会说他要取我的命很容易。”弓彦明白这是一场赌博游戏。
“那么凡脱现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你结果了，这样他就能马上完全控制魂粹了。”目皿这才发现弓彦的处境是这么危险。
“前提是不动用魂粹。”樱术女道。
“但如果他的目的只是要毁了我呢？”弓彦略有所思。
“你说什么？”目皿问道。
“没什么！”弓彦把思绪拉回来。
“话说回来，那天你和邱天是怎么回事？”樱术女想起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他不是邱天！”想到邱梓弓彦的心脏都会隐隐作痛，“我虽然和邱天相交不深，但我相信他的为人绝对不会像那个人一样这么没责任感，清藻也不会承认他是邱天的。”
“但是又怎么解释他一出现你就苏醒这件事呢？你胸口里的心脏是邱天的，只有心脏的主人出现才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难道你还找得出其他解释吗？”璃术女细细地分析道。
“但是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害怕呢？这不是邱天的所作所为。”
“他只是一介凡人，对暝界来说他手无缚鸡之力，不堪一击。你别忘了他还活着，这里对他而言是未知的，对未知的东西当然会害怕。”樱术女说道。
“那么暝界的未来呢？难道要我们所有人去等待一个与邱天背道而驰的懦夫吗？”弓彦还是无法理解。
“他只是没有邱天的记忆。”璃术女静静地说。
“也许他并不是一个懦夫。”目皿略略回忆他和邱梓相识的过程。
“也许吧！”弓彦抚了抚太阳『|岤』，不想再多说，但脑子里仍然停留着邱梓的影子。对她来说，邱梓是她沉睡千年苏醒以来的第一个打击，就像一根刺，直接刺进了要害，让她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好好休息吧！你现在不能离开天殿半步。”樱术女严肃嘱咐道。弓彦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天殿到目前为止是安全的。
“那我们还是等等看吧！”目皿闷声低估了一句。
第十二节回归
邱梓的生活看上去和以前差不多，照旧英文课补觉，和isswu唱反调，在打瞌睡的女生身边温书；但是除了在学校的部分，剩下的时间可以用孵蛋来形容他。不再陪妈妈逛街，不再和爸爸下棋，周末没有约会，只是划了一个活动范围区——他的卧室。就是在这间十几平米的屋子里，邱梓心急如焚地来回踱步了一个月。
可他并不清楚在为什么心急，只是一股气憋得他坐立不安；他想倒头大睡不去想伤脑筋的事，可捂上被子眼前就是弓彦一脸恼怒地指责他的样子；等洗一把脸抬起头镜子里又是邱天坚毅的笑容——笑得他想撞墙。也许那就是邱天得知凡脱控制魂粹以后的神情，而他只会理直气壮的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怎么周末闷在房间不出门？很少看你这么恋家啊。”邱父推门进来，看见儿子对着天花板发呆。
“嗯……像一个人待会儿。”邱梓坐起身，不自然的搪塞了句。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从来没见你这么愁眉深锁。”
“没有啊。”邱梓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虽然是父子，但目前为止好像还没出现类似代沟的事情。你是不是嫌我老了？”邱父打趣儿子道。
“当然没有，你的心态一直很年轻。我只是……想一个人处理看看。”
“听你的口气，像是遇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还是一个人生关键『性』岔口，看来我有义务给你一些指导和意见。”邱父故意严肃起来。
“好吧！具体什么事情我保留，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问吧。”
“当你有机会成为一个英雄，但不一定能当成功，而且需要面临巨大的困难和挑战，你愿意试吗？”
“……你得先向我保证你不是准备加入一个帮派团伙，否则这个英雄毫无意义。”邱父诧异儿子在为英雄二字为难。
“爸，我已经脱离青春冲动期很久了！”邱梓翻了翻白眼。
“不要冲我翻白眼，这样一点也不帅。我只是以防万一，毕竟你血气方刚。”
“那么现在我想听听中老年人士的意见，可以吗？”邱梓认真地眨眨眼。
“好吧。其实你这个问题让我很疑『惑』，因为你一向反感‘英雄’两个字，还记得吗？‘什么年代了，还扯淡英雄这回事！’这是中学时说的。”
“是吗？那你一定很心寒吧。”邱梓已然忘了自己说过这些话，不过他一点也不奇怪。
“说实在，有点。”邱父坦白道。
“真的？”原来父亲是在意的，他真的错了很久。
“当时你还是个孩子——虽然现在也是。我觉得自己对这方面的教育有些失败，是我弱化了你对正义的观点，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在很多人眼里又傻又俗气的正义感重蹈你叔叔的覆辙。作为父母，这有点自私，但我不得不承认后来我有些后悔了，因为勇气和正义一点也不傻，一点也不俗气。”
“不，爸爸，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己曲解了。我以为这世上只有正确和错误这两回事，只要做得正确就可以了，只要有一个结果就够了，至于是不是带着正确的心情和态度做根本微不足道。所以遇到事情我总是绕过自己的心去找一个正确的结果，去区分应该完成的和不必承担的。”邱梓回忆过去，想起暝界的人和事，“其实大错特错的是我。”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欣慰。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这方面我向来尊重你的隐私。不过我希望你还能明白一点，勇气这东西我们从来不曾拥有，它只在需要做决定的时候出现，是选择使用还放弃，这得你自己权衡。我想英雄不外乎是在正确的时候做了正确的选择。”
“什么是正确的时候？”
“当你被需要的时候。”
邱父看了看时间，站起身准备离开，“不早了，我还要去超级市场接你妈，她说今天要做你爱吃的糖醋鸭。对了，月初的生活费我已经打进你账户了，按照你每月递减百分之五的要求。”说完出了房间。
“月初……”
“老爸我爱你！”邱梓突然冲出房门，抢在邱父之前跑出家门，抛下一句，“告诉妈妈糖醋鸭我会吃的！”
邱父一怔，缓缓吐出一句：“我也爱你！”
邱梓飞奔出公寓，一路狂跑，直抵学校。已经是晚饭时间，天也差不多黑了，至少月亮已经出来了。邱梓一路直赶到上次睡着的小花坛草地，但出人意料……
“不要！”已经太迟了，他忘了最近一个月学校在修整绿化环境，草地修剪，太湖石移除，水池清理抽干，现在最后一块石头被搬上了卡车。
“风水宝地……风水宝地……”邱梓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一边四处寻找学校里的其他地方，但根本找不到符合条件的风水之地。
“没时间了。”邱梓看了看手表，又马上冲出学校，准备去就近的风水公司，但是这个时间不知道风水师们会不会下班不接生意。
“到了！”羽风水公司大门，只剩下一个老头打理卫生，显然已经下班了。
“请问，我该怎么联系贵公司的风水师？我有急事！”
“急事？”老头笑笑，“还没见过有人着急看风水的，看风水能救人吗？急不来。”
“大爷，我真的有急事。麻烦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联系风水师吗？”邱梓真想揍这老头。
“年轻人，看风水的事急不来，你还是改天吧！”
“我不是来看风水的，我只想请教附近这一带哪里有风水宝地。算我求求你！”
老头看了他一眼，“你这辈子第一次求人……是吗？”
“你怎么知道？”
“我要回家了。”
“你……”邱梓就快忍受不了。
“和我来吧。”老头扭头说，“记住，不能急。”
邱梓只好耐住『性』子，一路跟了老头去。结果一走就走了一个钟，刚想发作，就听老头说：“到了！”
邱梓放眼望去，这里地处城郊，再远点就是麦田，老头的屋子孤零零地落在一座小坡上，但是小坡后面就是片景『色』宜人绿地，这里就要被开发，再过一年时间老人的小坡带屋子都会被推翻。
“那个……我要睡一觉。你不许偷看！”邱梓『插』着口袋装模作样地绕到坡后。老头一言不发，在家门前的小煤炉上放了壶水，自顾自的进了门关上。
“但愿他没糊弄我。”邱梓挑了个地方，躺下。他找到东南方向，但是没看到星，可能是云层太厚，又或者是肉眼无法看清。邱梓不顾这么多，死马当活马医。
“一，二，三，四，五……”老头的小屋里传来一遍又一遍的咳嗽声。
第十三节意外
正文十三节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切都在邱梓意料之外，他失策了。
“什么鬼地方……”没有邱天的雕像，也没有跪满一地的人群，连天『色』也……似乎暗了点。
“伸手不见五指就算了，何苦还荆棘丛生。我的限量版……”邱梓一边缓缓前行，一边自我挖苦，甚至还得自我安慰。
“呐呐呐，这是你自找的啊，没有人你，好歹死活都得自己担着，怨不了别人了……”越说越心虚。邱梓不是无端地胆颤，只因四周实在没有光线，不是被荆棘划伤，就是被偶尔掠过的不明鸟类横抓一着，隐约间还有类似从野兽喉咙里发出的低『吟』，还有心颤的唾『液』滑下喉咙的声音。爪子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很轻，很厚的爪子，但在今夜，这种声音被无限放大了。
身边动静越发明显起来，而且不似普通动物，倒像是有人的气息，但又不像普通人类，身边的一草一木都变得扑朔『迷』离，邱梓感到紧张局势正在升级，手心也开始冒汗，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起来，也不顾身上的“限量版”多添几道口子，开始加速前进，刚开始跑起来，就觉得身边凉飕飕一阵，好似好几个人同时在身边飞驰窜过，心理恐惧瞬间爆满，一下子连跑步都僵了，身体变得不受控制。邱梓知道自己这回大难临头了，最坏的结局是死到临头，也不见奇迹出现。他已经可以闻到死亡的气息了。
“妈妈……”循例在临死前呼唤一声，但邱梓没有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一声“妈妈”更像是祈祷。只是这祈祷来得太无力，话音刚落，邱梓就已昏厥，没有武器，没有『迷』香，一道光线划过邱梓的脸，一张奇怪的面孔在眼前闪过，伴随钻心的痛，还没喊出声已经倒下，不多时已经没有任任何知觉了。
空气越来越浑浊，带着一股类似腐臭的怪异味道，耳边热风阵阵，身体却里却好像有股寒气往外冒，真是不寒而栗。邱梓觉得自己像被人下了很重的麻『药』，浑身麻痹，动不了一根手指头，身子变得很沉，恍惚间觉得自己被人背在身上，颠簸了很久。他觉得自己一定去了很远的地方，离朔城很远，离天殿很远，离弓彦很远。
好像终于没有荆棘和大鸟了，腐味还在，空气倒是轻薄了一些，耳边没有了热风，却一下子寒冷无比，直刺心底。邱梓被突如其来的寒冷一下子清醒了大脑，瞬间冷得没法呼吸，手脚先前像是被麻痹了，现在更像是被冻僵了。但好在头脑变得清晰起来。邱梓确定此刻并无生命威胁，否则昏『迷』之初就已经身遭不测，哪会背着一个无用之人走几个世纪的路。
走了不久，好像终于到了对方的目的地，走走停停地，像是层层通报。邱梓此刻不敢睁开眼睛，只是极小心地听周围的动静，因为它可以感觉到这里十分明亮，而且四周都是人，稍有动静就会被发现，倒时是否有危险就难下定论。一路上，邱梓都察觉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带他来这的是什么人，不过很奇怪，这里没有一点声音，死一样的寂静。邱梓一开始被这种寂静吓一跳，后来一想反正已经身处死亡的世界，这种死寂也无甚可怕，只求保持冷静，以随机应变。
就在邱梓难以抵抗这种寒冷的时候，背他的人停了下来，将他往地上随手一摔，好无疑问，更冷了；虽然之前那人身上也无温度可言，但还是没法和地面比，邱梓痛哭地抽搐了一下。但接下来对方的对话转移了邱梓的注意力。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时光倒流了吗？”一个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但口气却显得很苍老，和悲哀。
“难以相信吧，我们在荆棘林打转的时候碰见他，一开始的感觉和你一样，时光倒流了。”是个很沙哑的男人的声音，“但是当我发现我可以轻易把他击昏时，我知道这人是个仿品，那个人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那带他回来做什么？”邱梓感觉到有指尖滑过他的脸，一样是冰冷，却让人觉得十分温柔。
“你……你很喜欢他的，不是吗？”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弱弱地问。
“我当然很喜欢他的，你们不喜欢吗？没有他，我们就直接灰飞烟灭了。”脸上的手忽然狠狠抓紧，抓得脸生疼，邱梓差点没忍住。
“但是也因为他，我们成了名副其实的活死人，出不去，当不成活人，也做不了死人。”那个沙哑的声音恨恨地说。
“错，你可以选择做死人，永远死去，这点权利他给我们了。”脸上的手又温柔了些。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灰飞烟灭？”
“因为这才叫惩罚！”细长的手指在邱梓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惩罚？我们已经受到惩罚了，在人间，不是吗？为什么在这里还要受这些折磨？杀人就意味着永不超生么？”
“永不。”一滴水掉在邱梓脸上，他不知道这是眼泪。
“你还是死『性』不改，这么恨他，这么爱他，你知道他眼里容不下别的，除了那只……”
“住口！”邱梓怕脸上再多一道。
“你知道已经过多久了吗？我们已经没法数了！”
“没法数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早就没有时间这种东西了，谁有心去算，一千年是这样，一万年也是这样。我不在乎。”
“女人！”一下子仿佛走了好多人，只剩下那个抚『摸』着邱梓脸颊的女人。
“你是梓，你骗不了我。”邱梓被惊得直接坐了起来，她认得他。
“你怎么知道？我们见过吗？”
“原来你一直醒着。”很年轻的一个女孩，不是女人。“我们当然见过，只不过你大概是不会去记得我的。”女孩看上去很可怜。
“可我之前没来过这里。”
“你当然不会来这里，我们自是在朔城，在天殿见的。”邱梓明白了，原来她知道自己不是邱天，不仅仅因为他可以被轻易击昏，而是她之前已经见过他了。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预备把我怎么样？”邱梓已经习惯在暝界被当做异类。
“我区区一个暝界犯人，能把你如何？是你想怎么样？这里从不曾有人来过，也来不了，你才是神通广大。”口气略带讽刺。
“过……过奖！”邱梓干笑回应，他很适应别人戴在他头上的帽子。
“你还没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么？”接下来才是要小心的，对方是什么人不要紧，重要的是能活着出去，这里似乎是暝界的流放地。邱梓觉得手上必须有筹码和王牌才能离开这里。
“我答应术女来这边，看看你们，她们要我熟悉暝界每一寸土地。”很好，把术女搬出来。
“术女果然对我们很不放心，你变得听术女的话了，这不像你。”看起来她确实目睹了当日他的逃跑闹剧。
“人是会变的。现在暝界开始风声鹤唳，我必须做我该做的。”这是大实话。
“我听说了，看来妖怪们说的是真的，那怪胎果真这么厉害了？”看来这里并不是与世隔绝，他们居然和妖怪有来往。
“当然，非同一般的妖怪有了非同一般的魂粹……”还未说完就被女孩打断。
“凤凰！”
“你说什么？”
第十四节薄荷
邱梓和女孩谈到一半，就被那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邱梓望去，不禁打个冷颤，好奇怪的脸，没有半点血『色』，像是面粉捏的，然后画了歪扭的五官，像一张小丑面具。
“那个丫头又来寻我们开心，他好像知道我们这里有个仿品，说是要带走。该怎么办？给她吧，不过是仿品。”
“给她？他不是我们给得了的。他爱去哪都行，包括留在我身边。”女孩一点也不在乎那个“丫头”。但邱梓一点也顾不了女孩对自己的倾心，一千年的相思之苦，看见邱天第二难免的，但他现在更关心外面那个丫头，因为他觉得那便是弓彦。弓彦怎么会知道他在这？他也不知，但他就是这么觉得。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出去的机会。
“咳！这个，那丫头是和我一伙的。”死马当活马医。
“你怎么会和她一伙？”女孩看上去很吃惊。
“非常时期，非常合作，战略需要。”虽然邱梓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和弓彦一伙，但仍然坚持厚脸皮。
“好吧。”女孩自嘲地笑笑，“我要留也留不住，你大可以来去自如，只是……”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快成功了，邱梓沉住气。
“没什么。我今日很高兴。”邱梓『摸』『摸』脸上的伤，此时的她一点也不像那个情绪反复，心理扭曲的女首领，看来她真的很喜欢邱天，什么戾气都没了。“你走吧，大人！”真是痴情女子，偏偏多情空余恨，绵绵无绝期，除了一道划痕，她没有给邱梓带来别的伤害。邱梓离开的时候不免感慨邱天还有这等功力去驯服一个这样的女子。
就这样安然无恙地离开了这片不『毛』之地，走了很久终于到了那片吓人的林子。现在已是白天，邱梓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原来昨晚若隐若现的野兽声响不是自己假想，是实实在在的，而且体型出奇庞大，外形上更显得奇怪一些，貌似是什么怪物，一律对邱梓虎视眈眈，吓得他不敢出一声大气。
“我们和怪物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和妖精也一样。”“面具男”冷冰冰地说。
“所以呢？它们现在不敢被我怎么样吧？”
“没错，待会儿它们还是不敢把你如何，你这个仿品。”
“待会儿？”
“当然，怪物向来惧怕妖精。”
“妖精？不是有一个……”“术徒”二字还未出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有劳诸大人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又是一个未成年？好细巧的声音，不是弓彦，难道真是妖精？邱梓胆寒，又跳进另一个火坑。
“给你了，别没事老来我们这边找乐子，我们没什么恩怨，最好别出岔子。狱人虽没什么本事，但好歹没人可以侵犯我们，放尊重点！”这老男人是怒了。
“不可侵犯？错了！”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或许本就生的小，果然是个“丫头”。
“你说什么？”
“是孤立。”丫头淡定地吐出三个字，“暝界向来最不屑的不就是你们吗？”一股薄荷香扑鼻而来。
“你……”还未等那男人发火，小丫头已经一把抓过邱梓。邱梓转了一个圈，好饿，站不稳。
“先走一步！”小丫头拽着邱梓头也不回地走了，自信那个活死人什么也做不了。果然，“面具男”气得拂袖离开。邱梓想到昨夜的袭击，他相信他在暝界是弱者，连“面具男”难么孱弱的生物也可以欺负他。不管如何，活死人的绑架已告一段落，眼下要紧的是身边这个“小妖精”，真是小，豆蔻年华就是用来形容这种年纪小女孩的。可任凭她再小也是个妖精，该如何脱身呢？妖精也不是省油的灯吧？邱梓感叹他在这里命途多舛，一时一刻的平静都没有。想到平静，他想起了目皿，当日坐在一处饮茶喝酒，没有狼人，没有刁民，他还是很安心的，只是今日要再有一个目皿出来搭救就好了。
“大人在想什么？”没想到小妖精毕恭毕敬，彬彬有礼地问上一句。邱梓觉得她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明显，仿佛她本身就是棵薄荷。
“你叫我大人？你觉得我是邱天？”邱梓认为凡事还是低调的好，万一被识破，下场更惨。
“就算现在不是，也很快就是了。”口气不像猜测，说得坚决肯定。
“你想干什么？”还是问清楚她的目的，就算真是株草，也不排除可以一口把他吞了。
“天哪！你在害怕！你居然在害怕！”小妖精一下子兴奋起来，这让邱梓更怕了，他想起那些变态杀人犯，在受害人的恐惧里肆意作案。
“你到底要做什么？”邱梓觉得难以忍受。
“带我去朔城。”小妖精弱弱地说。
“什么？”
邱梓一直以为暝界除了人类，其他都是洪水猛兽，他自是一直在猛兽中辗转不得安生，可是今天他知道原来妖精可以是无害的，这个弯不难转，当初连凡脱都能被重用，何况这只薄荷精。
“你果然是棵薄荷，怪不得身上有这股味道。”邱梓一下子整个人都散了，紧张了一个晚上，神经总算少可以松弛。
“我一出生就叫薄荷。”
“为什么要把我救出来？”
“救？其实你在活死人的地方未必就危险，他们顶多把你弄昏，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可如果你要离开那，就得经过那片荆棘林，那是活死人和外界的交界处，是他们的界限，平时会有人在那里活动，但出不了林子，而普通的妖精怪物也可以在那里活动，但进不了他们的领地，也不能伤害他们，其实是不屑伤害，因为没有任何好处。如果我不亲自上门要人，林子里的怪物很可能会攻击你。”
“原来如此，谢谢你。就因为林子里那点妖精怪物，你真是考虑周到。”邱梓庆幸薄荷果然是第二个目皿。
“其实就算过了林子，你接下来也未必安全，这边太偏僻了，没什么人，出现个妖怪也不是不可能，像你这种活人要是没人保护很难保命。”
“你知道我是……”
“你大闹天殿的事在暝界已经传开了，一下子很多人都在寻你，不过后来知道有个术徒放你走了，大家才收手，那个术徒，想必遭人骂死。”邱梓想到弓彦被这么多人泼污水，心里很内疚，“我时不时会去找诸大人那帮戏弄一番，后来得知他们抓了个‘大人’仿品，我猜一定是你。”
“所以你救我出来了？救我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邱梓还是不能明白一个妖精救一个阳人是何故，只是一片善心？
“报恩。”
邱梓知道又是一个故事，定是和邱天有关。他很明白那些普通的人类对邱天千恩万谢是因为邱天尽了责，又尽心又尽力，但薄荷不同。邱天斩的是妖魔，可到头来居然还有妖精对他感恩戴德，这是何等得仁义和豁达，他果然是个一百二十分的好人。邱梓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法不抬头仰望邱天。
“……我就这样被封了三百年，他们对我使的坏，已经让我没法长大了，好在法力还是可以长的。如果不是大人，我还在土里埋着呢。被救出来时，叶子已经残了，邱大人很不忍心，想办法帮我把叶子复原了，要不然你今天看到的我就缺胳膊缺腿了。”薄荷像倒豆子似的终于倒完了。
“所以你们妖精也有家族恩怨，你就是那个牺牲品？”薄荷的确身世可怜，作为妖精。但话说回来如果没有邱天善意的帮忙，她也许和她家族的长辈一样会是个主流妖精，而不是今日这个善良的薄荷。凡事果然有因果，邱天前世积下的德，又保邱梓过了一劫。
“你刚才说带你去朔城，我要怎么带？妖精能进得了那城墙么？”
“你闻闻。”薄荷闭上眼睛。
“什么？不就是薄荷味儿。”
“闻闻我身上有没有浊气。”
“什么是浊气？”邱梓闻不出什么异常。
“就是酸臭味儿。没浊气，我变成薄荷叶藏你身上就能进去了。”
“你可以变成叶子钻我腋下，盖我的狐臭。”邱梓抬抬手，『露』出好久不见的坏笑。
前方已是那栋“大厦”了。
第十五节朔城阴霾
“大人几日未沐浴了？身上的味道不大好闻。”
“你现在是片一叶子。”邱梓汗颜，压低声音说。
“我一直是一片叶子。”经过一路的交谈，薄荷觉得这位“邱大人”比起一千年前真是逊『色』不少，在小妖精面前也能失掉面子。
“可除了我没人知晓。你好歹收敛些，我一路上一直都在‘自言自语’你晓得？你的话太多了，这样很惹人怀疑。”
“就算我不说话，你也够惹人注目，一路上驻足盯着你发呆的人还少吗？人人都晓得你是活人，邱天转世再度光临暝界大驾了。”之前的胡闹早就传遍暝界，如今见到这号模样的“邱天”，所有人不知该做出如何的反应，跑上前拥戴不妥，凶神恶煞的捉拿更是不敢，实在不知所措。
“我已经很低调了。”邱梓实在不知怎么办。
“放轻松些，大家还是很欢喜你回来的，你是暝界的福星。”
“我只期望不会带来灾难。”邱梓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置可否。
“大人，我们已经走了两刻钟了，你知道天殿如何去吗？”坏了，上次去天殿是廖术女施力瞬间转移的，路线一概不清，现在该往哪走，邱梓一点也说不上来。
“嗯……这个，我们问路吧！”
“笨蛋，天殿是普通人没办法找到的。”这个声音，“天殿是个无形之所，只有天殿的人才能找到。”邱梓缓缓地转过头，忽然五味杂陈。
“好久不见。”
“你让我们等太久了。”弓彦面无表情，还在为上次的吵架耿耿于怀，“术女们对你期望过高，不过你已经超出我的预料，对我而言，你会回来就是个奇迹。”弓彦的话像把利剪，一道划破邱梓的心事，他的顾虑与忌讳一下子无处遁形。
“不如不见。”邱梓轻声嘀咕，“你现在说这些话是要再把我送走吗？姑娘家心眼小也该有个限度，我上次……”
“别和我说上次！”两人总能轻易把对方看透，像两头互相撕咬的小野兽。
“我们走吧……”薄荷忘了自己在邱梓腋下。
“谁在说话？”薄荷连忙噤声。
“没有啊。”邱梓装作若无其事。
“你依旧这样，让人气恼。”
“要不要带我走？术女姐姐让你出来散步的么？”想来术女早就察觉他进了朔城，也许从一开始行踪就被掌握了。
弓彦铁青着脸一甩手，像往邱梓身上砸了一块砖头。
“啊——”眼前一阵晕眩。
邱梓胃里起了翻腾，“你功力怎么这么差？廖术女带我来时根本没有察觉，你故意的？”邱梓只觉得眼前的天殿不住打晃。
“邱大人，我小小术徒自是比不上术女，多有怠慢，还请见谅。”邱梓知道弓彦是不会原谅自己了。
“你别捧我，这话很难听，你在和我拉开距离。”邱梓不想再和弓彦作对。
“我们之前走得很近么？快进去。大家都在等你一人。”依旧面无表情，邱梓只好作罢。
腋下痒痒的，邱梓知道薄荷迫不及待要出来，便把那片薄荷拿出轻轻放下。
“原地等我。”
“什么？”弓彦越觉得邱梓行为古怪。
“我……没什么。”邱梓加快脚步，走过弓彦径直去了大殿。这一趟走得底气十足，没有半点犹豫和畏缩。弓彦看他这么坚定，眼里少了几分鄙夷，她知道，其实他这次回来她就知道，邱梓转变心意，他不再是那个爱推脱逃避的不羁青年。只是当日的争执给她打了一个心结，她没办法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邱梓推开大殿大门，结果……
“目皿，就你一人？”邱梓有些小失望，他以为还可以见到一屋对他满心期待的女人，上次是他没做好准备，结果这回准备好了，倒见不着那个军团了，邱梓的小虚荣一下子落了空，有些意兴阑珊。
“嗯，快跟我来。”目皿看上去憔悴很多，声音也轻，但不容推脱，一转头就走，邱梓忙跟上。弓彦不知去了哪。
“这些日子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你看上去很累。”邱梓知道自己带来的麻烦不轻，看到目皿精神这么不好，心里惭愧。
“别问了，你待会儿就知道了。”邱梓无言以对，弓彦苏醒，唤醒魂粹，暝界大『乱』，全由他一手造成，可如今他能做的却依然十分有限，目前为止所有人甚至还没有对他的回归而感到些许宽慰，邱梓笑自己有些过于乐观了，以及高估他所能带给暝界的一切。这并不是一趟十拿九稳的旅程，邱梓做了种种预测，包括丢失『性』命，保住『性』命已不是前提，而是一种希冀。话虽如此，邱梓仍然觉得自己比暝界任何一人幸运，因为现在的暝界，希望便是奢侈品，他如今就是这唯一的奢侈品，而这奢侈品恐怕还保不定是个山寨货。邱梓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别人失望，原来责任心繁重就是这种感觉，忽略掉自己，只求他人满心如意，果然比没有拘束时要吃力万分，无奈的是自己还得心甘情愿。原来做人真差不得半分。
邱梓被目皿领着，穿过一条条走廊，爬过几道楼梯，又经过几个房间，最后来到一间暗室，光线昏暗，房顶开了天窗，透进少许的光。邱梓乍看以为四下无人，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发现十二个术女已经齐刷刷坐着等候了。
“目皿，把门带上，你先去照顾他们。”白术女还是波澜不惊，显得十分冷静。
“照顾谁？”邱梓觉得异样。
“你很快就知道了。”白术女转向身边一位术女，“给他看。”
房间气温很低，像是放了块巨大的冰块，邱梓觉得寒气阵阵往脸上袭来。忽然眼前亮堂起来，原来房间的一面墙壁前放了一块“大荧幕”，邱梓定定眼，居然真是好大一块冰，像是通了电，通体发白光。邱梓知道这便是暝界的电影院了，脑子里瞬间塞满凡脱血腥屠杀暝界上下的画面，但他又觉得像凡脱这么做作的妖怪不会自毁形象自染血污，想必收了很多喽啰给它出力。
“你别在那胡思『乱』想，先看了再说。”樱术女看穿邱梓的心思。
冰块上出现了一个老人，行走在一片繁华尘世之中，只是整个画面愈显悲凉。之后一个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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