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样?”
不只产生幻觉,连耳朵也幻听了。
关书爱想着。
接着她听到急切的脚步声和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是幻听吗……
关书爱勉强抬起身子,撑坐起来,内心隐隐知道。
是那个男人。
心才一想,人就出现在房门口。
男子似乎有些焦急,看见她用手肘撑着半身似乎想起来,马上快步走到床边,支住她的身体。
男子帮助她靠到床头,又将枕头竖起来垫在她腰后,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一点。
“你烧得很厉害,我刚在药箱里找了些退烧药。你先坐着,等我去倒杯水来。”
男子快步离开,很快又拿着水和药进来。
他坐到关书爱身边,很细心地把退烧药送到了她嘴边。
关书爱很不习惯,下意识地想躲避,但她现在病得连一丝力气也没有,她只能勉强接过药和水,一口吞下。
刚刚流了很多汗,浑身臭熏熏的,他靠这么近,不知有没闻到。
这种感觉真是太讨厌了!
在想什么呀!
真的是病糊涂了!
反正以自己现在的样子,就算对方想干什么,她也阻止不了。算了。反正她也没啥好让人图的,钱没钱,色没色,最多命一条。
想了下,关书爱似乎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她也没力气想了,在男子帮她躺下后,药力一发作,一下就坠入梦乡。
再度醒来时,天色是沉闷的阴红,没看时间,但估计也已经是傍晚了。
虽然感觉还是有些昏沉,但脑袋明显清明了许多,看起来烧应该是退了。
关书爱躺在床上,房间外头静悄悄的。
她已经不会用白日梦这种鬼话来欺骗自己了。
虽然她也曾经疑心过自己的精神状况,但幻觉不可能帮她做饭,幻觉更不可能在她病得一动都不能动的时候喂她吃药。
大门处忽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咔嚓声。
果然,那个男人有钥匙。
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关书爱赶忙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装睡,但总觉得一切都很混乱,而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应对这些奇怪的犹如绞起丝线般难以应付的情况。
感觉有人走进房间。
渐渐地靠近。
靠近。
靠得极近。
近到能够感觉到脸颊边微热的鼻息。
“呵。”
带点调侃语气。
“你装得一点都不像,快起来吃饭吧,我买了些粥。”
被人识破,关书爱也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男子坐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她。
“看你的样子,烧应该退了吧。”
男子伸手,很自然地要摸向关书爱的额头。
关书爱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男子愣了一下,右手举着,有些不上不下的尴尬。末了,他还是将手收了回去,眼神似乎有些落寞。
“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应该很饿了吧。”他不再看向关书爱,“你换下衣服,然后就出来吃饭吧。”
说完,也不管关书爱有没反应就走出了房间。
只留下关书爱一人,满心杂乱。
第4章登堂入室
又是这种尴尬的气氛。
两人坐在小饭桌上,一口一口吃着男子买来的皮蛋粥。
关书爱内心转了许多转。脑袋不那么迷糊后,她又想到了前一晚,男子从眼前消失的场景。但奇异的,她似乎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再者,虽然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很不好,很想不顾一切地驱离,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伤害”这个词,让关书爱突然记起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那次。虽然在最后时刻失去了意识,但她并没有忘记,这个男人吻了她。
吻……
想到那濡湿的感觉,关书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发烧。
真是下贱!
她在心中狠狠骂了自己。
居然对侵犯者有感觉,真是下贱!
胡思乱想中,关书爱偷偷朝男子瞥了一眼,却发现对方也看在着她。霎时,觉得脸更热了。她强迫自己不要移开眼神,迎向男子的目光。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男子挑了挑眉。
“我拿了你的钥匙。”
关书爱顿了一下。
“我刚刚检查过了,我的钥匙还放在抽屉里。”
男子轻轻笑了一下:“你换个衣服做的事还真多。”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放到了桌上。
那是一串钥匙。
只有少少的三把,其中两把关书爱一眼就认出是自己铁门和木门的钥匙。钥匙扣上还穿了一个蓝色毛线勾成的小花挂饰。小花挂饰虽然看起来有些老旧了,但艳绒绒的一朵,很有点女孩子家的可爱气息。
关书爱看着那个挂饰,忽然觉得有点气闷。
钥匙是她家大门的,但钥匙果然不是她的。
从钥匙的磨损程度看,并不是新近打好的,难道是之前的房主?
但也不对啊。当初她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把全屋的锁都换了,就算是之前的房主也不可能有现在的钥匙。
“怎么样?有没看出什么名堂?”男子笑得有些痞,但眼睛却非常清亮,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看关书爱没有回答。男子将钥匙拿到了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那个蓝色小花挂饰。
“这是一个女孩子送我的。可爱不?”
关书爱冷冷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男子也不为意,将钥匙收回口袋里。看到关书爱停下不吃,皱了皱眉说:“怎么不吃了?你感冒总是要拖很长时间,不好好吃点东西很难恢复的。”
“你究竟是谁?”
这个人对自己似乎很熟悉,但她绞尽脑汁,都想不起在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这个人到底在哪里出现过。
“这就要靠你自己去找了。”
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迷蒙的灯光在他脸上形成魔魅的阴影,隐隐约约,总让人有心悸的感觉。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要不我怎么称呼你。”
知道名字的话,好歹能查出点什么,就算是假名,至少也存在着从假名中推断出点线索的可能性。
“凹呜~~”
没有感觉到两个人类之间的剑拔弩张,刚刚才跟猫周公下完棋的小言,迟钝地才闻到香香的食物味道,弓着它那肥墩墩的身体,伸展着尾巴,从猫笼子里钻出来。
“那你就叫我小言吧。”
男子朝小言勾了勾手,这毫无善恶是非的猫居然在迟疑了两秒后,径直爬到男子的脚下,任男子用脚跟它纠缠玩乐。
“你是要我把你当成畜生吗?”
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儿戏的用了猫的称呼,原本想从他名字里套出线索的关爱书忍不住有些口出恶言。
男子喉间发出一阵轻笑。
“我是人,不过,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你的宠物。”
语罢,还朝她性感地眨了眨眼。
“我没兴趣养一个怪人当宠物。”
而且还是一个会突然消失的怪人。
“那我们刚好可以凑成一对啊,你的外号不也是‘怪人’。”
我的外号是“老chu女”才对。
但这个难听又让她觉得下流的外号,她此刻是绝对不会说出口。
“啊,你的外号好像是‘老chu女’吧。”男子的表情无辜得像是真的突然才想起来,“不过他们怎么就能肯定你是chu女呢?”
啪!
皮蛋粥全“喂”到了男人的脸上。
由于突然请了一天假,所教的班级课都落下两节,关书爱必须重新调整讲课进度。
课要重新备,之前要批改的试卷也不能不理,顾不得感冒症状还很严重,一弄完其它事她就坐到书桌前开始工作。
但坐了许久,心神却总是收敛不住。
晚饭的时候一时气得失去理智。关书爱顺手就把吃剩的皮蛋粥连着泡沫塑料碗砸到阿言脸上。
她最终还是妥协,用了猫了名字来称呼他。只是虽然比她年轻,但她实在没法对一个大男人用小某这种近似昵称的叫法,于是折衷,喊他为阿言。
那时,他拿了纸巾擦掉脸上的粥粒,斜着眼笑得阴恻恻的。
她有些发怵,就怕他恼羞成怒。
结果,他擦了擦脸后说:“怎么办?你这么一弄,我衣服都脏了,怎么走得出去?看来,我今晚得叨扰了。”
心底的那点惧意马上燃成熊熊的怒火。
关书爱冲上前,用力推着他。
“你出去!出去啊!”
“你干什么!”
被她推搡着的阿言,不断往后退,他想抓住关书爱,但两只手上都是湿粘粘的粥,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
纠缠中,关书爱打开了大门,阿言一下就被她推了出去。
“额……关老师。”
铁门外站着两个女人,面对这样的场景表情都有些僵硬。其中一个老阿姨试探着喊了关书爱一声。
是隔壁的张阿姨!
被人看到自己穿着睡衣,跟一个年轻男子纠缠不休,关书爱又惊又尴尬,嘴唇动了动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而阿言似乎很快就恢复镇定。
他从容地打开了铁门,好像没发生什么一样。
“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吗?”
他的笑容极端亲切,加上相貌俊俏。
张阿姨似乎被“电”了一下。
“哎呀~就是我下个星期要到我妹妹那去住,她在北京,我估计几个月都回不来。家里还有以前老头子养的花,怕没人照料,想说托关老师有空帮我浇浇水。就两三盆而已。我女儿家远,又住一楼,半点日光都没有。不知道关老师方不方便。”
张阿姨很健谈很热心,很喜欢被人麻烦,但有时也喜欢麻烦别人。
“啊,是阿姨您啊,刚刚一时没认出来。”阿言绽着足以迷惑上至八十下至八岁女人的笑颜,“您不认识我啦?”
关书爱心里咯了一下。她有些慌乱地看着阿言,而对方则递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你是……?”
张阿姨露出疑惑的表情,明显不认识站在这里的这个男人。
“您想想看。”
关书爱紧张得手都揪紧了。
他想对阿姨干嘛……
昏暗的楼梯间仿佛被无形的黑暗包裹,诡异的气息缓缓流动,向身在其中的人吐出邪恶的芳香。
关书爱觉得情况很不对,但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她不知道阿言想对张阿姨干什么,而她也无法阻止。
“哦!”张阿姨似乎真的想起什么,“你是小言!”
阿言咧嘴一笑。
“你什么回来哒?”张阿姨语气热情了许多,“那时我还以为你走了呐。”
说完,还看了看关书爱。
“关老师这几年过得挺辛苦的,一个姑娘家不容易啊,你不知道……”
“张阿姨!”
关书爱对眼前诡异的发展,不知道是要害怕还是习惯,但不论如何,这种时候她可不想被这个大嘴巴的阿姨扯出来谈论。
张阿姨觉察她的不悦,赶紧转移话题,毕竟她可是有求于人才来的。
“三个月就行了。每天浇次水,就四五盆而已。”张阿姨笑嘻嘻的,刚刚还说两三盆,马上又变成四五盆。
“但我们不懂得花草,怕照顾不好,把花养死了就糟了。”阿言想了下,家里地方是有,但花草树木这些至少他是真的不会打理。
“没事没事,如果真的养不活,就当给老头子带上去了。”张阿姨笑眯眯的,但说到她去世的丈夫时,笑容还是黯淡了许多。
在这种时候拒绝这么一个老人家,似乎是件很残忍的事。
“阿姨不介意的话,没问题啊。邻里之间就要互相帮忙嘛,何况只是照顾几盆花而已。”
在关书爱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阿言一下子就先帮她拿定主意了。
不仅擅自答应了人家,阿言还很积极地帮张阿姨家搬花,好像这个家是他自己的,想干嘛就干嘛。
虽然数量不少,但都是些小盆栽,摆在原本空空窗台上,增添了几分青翠绿意,反而让整个家忽然多了一种精巧可爱的生气。
张阿姨是女儿女婿开车载她来的,女婿还在楼下等着,不好在楼上耗太多时间。虽然走的时候她还想跟阿言多八卦几句,可惜女儿明显知道自己老妈一开话匣就关不住的习惯,连连催张阿姨走。
张阿姨走后,阿言很自娱自乐地哼着歌摆弄那些盆栽。
而关书爱则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
他是用什么方法让张阿姨以为是认识他的?
她试着回想了一下阿言和张阿姨之间的对话。
当时她想,张阿姨很喜欢问长问短,说不定阿言会泄露些什么蛛丝马迹,所以尽管没参与进去,但她很仔细地听着他们聊天。
但直到张阿姨离开,她都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阿言完全都是在顺着张阿姨的话聊,在说到一些比较关键的东西,比如阿姨问他现在在哪工作之类的,就会被阿言很巧妙地转移开。
在病了一场之后,关书爱觉得自己似乎冷静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对阿言的存在产生了习惯,对他的恐惧也减少了,所以她能够比之前更客观地思考这件事。
即使长成了大人,她有时也会对某些虚无缥缈的未知的“东西”感到害怕,尽管如此,她并不会把所有不能解释的事情都归结为“鬼”在作祟。
简而言之,她不相信阿言是“鬼”。
回想起来,他们不过也就接触过三次。
第一次,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子里。现在就很好解释了,他有她家的钥匙,当然能轻易的进来。
那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她完全思考不了,甚至还晕倒了。醒来后她觉得不能理解的地方在于,房子里只有她,但门内的链锁却是挂上的。
其实链锁要从内挂上应该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在门外用铁丝勾上。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第二次,他突然从她眼前消失。
当时她心神大乱,还用手捂着脸。其实她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消失不是吗?只是手放下来以后,他不见了而已。说不定只是她当时对时间的感觉错乱了而已。她以为只是几秒的时间,其实过了很久?
最后是才发生的第三次。
也可能是阿言一开始说的话,让张阿姨误会自己是真的认识他。然后阿言又顺着张阿姨的话聊天,就更加强了这种感觉。
似乎都解释得通。
但这些仅仅只能用来安慰自己的所谓解释,并不能让关书爱放下多少心。
刚刚,他什么都没说,但张阿姨却说出了“小言”。
张阿姨是有可能知道她的猫叫“小言”,但,就算如此,有人会真的用猫的名字来叫别人的吗?除非她以为这个人也叫这个名字。
但这明明是个假名!
张阿姨明明不认识这个人!
而令关书爱更惶惶不安的是。
“今晚得叨扰了。”
第5章同居生活
出乎关书爱的意料,这一夜很容易就过去了。
她直到下午才退烧,整个人其实还很疲惫。张阿姨走后,她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还是因为责任心,强撑着做完了学校的工作。
这一撑,简直是累到了极点,完全无法去搭理阿言的事。
但她还是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如果只是一时兴起,怎么会连简单行李都准备好了。当她看到家里一直空着的小客房居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床单都换了新的。而他打开的小行李箱里明明塞了好几套外衣!
怎么会有人这么理所当然地住到别人家里!
而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嬉皮笑脸地说,因为照顾她的时候没事做,就顺道收拾了下。
关书爱按着太阳|岤,那里被眼镜腿夹得隐隐作痛。
原本压下去的病气好像一下又要冒出来。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不去理睬,只是在睡觉的时候把自己房门锁紧,还放了椅子。连窗口都学着电视放了一个瓶子,因为她从来不喝酒,为了找空的玻璃瓶还忙活了好一会。
原本想要和衣而卧,但因为实在很不舒服,于是有些自暴自弃地继续穿着睡衣上了床。
而阿言,笑眯眯地看着她忙来弄去。甚至还主动说要帮她忙,让她有种被逗弄的感觉,心里不禁更气闷了。
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立马阵亡。
小小的房间似乎成了她的城堡,外头的妖魔鬼怪想要做什么,她都不想去阻止,也阻止不了。
日子似乎又开始变得异常平静。
学校的事情,在女方家长获得三万块“慰问金”后也基本平息。女孩最终也是转学了事。对两个孩子来说,远离是非之地也许是最好的选择。而他们之间的感情能否继续下去,或许就只有上天才知道了。
少年男女之间的爱情,最纯真,但却总是因为各种风雨霜雹而夭折。
不管认不认同“早恋”,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人十分唏嘘。
关书爱又恢复到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窝在家里的日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家里多了个人。
她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个阿言,真的就这么赖在她家里。而更令她心惊的是,自己居然默认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其实想想,从头到尾,不对劲的除了那个神秘而又诡异的阿言,自己还不是也很奇怪。
为什么不真的报警呢?
为什么默许他进入呢?
她想不明白。
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怪圈。
好像身处在一个不停变动的立方体中,永远摸不着方向,永远不知道自己正在往哪里走。
而更令她不安的是,她隐隐感觉自己其实知道出口在哪里,但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到达。或者说,她不知道该不该到达。
在迷宫以内,尽管不知道出路,但至少只需要不停地走就能继续下去。但一旦到达了出口,说不定那只是另一个更恐怖的世界的入口,说不定会有无数怪物在那里等着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现在这样,虽然有种被困住的无助,但至少是安全的……
钥匙才插入外头的铁门,里面的木门就打开了。
一张已经变得熟悉的笑脸迎了出来。
这个男人真的很喜欢笑。
“今天怎么这么早?”
“没事就早回了。”
冷淡的回答并没有击退对方的热情。
“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回来,饭都还没做。”
嗯,这确实是另一个让关书爱意外的地方。
阿言做饭很拿手,尽管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但现在不要说男人,很多年轻女人都不会做饭。何况,阿言不管是从穿着还是言行,感觉都比较像是一个生活优渥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小时候老妈照顾着,长大了就老婆伺候着。
“我不饿。”
依旧不冷不热地回答。
“不饿也要吃啊。”阿言已经打开冰箱审视里头的东西,“我今天刚好也有事,弄着弄着就忘记时间了。”
最终,阿言快炒了一个木耳肉片炒芹菜,蒸了尾鱼,又打了西红柿蛋花汤。
有鱼有肉有菜,营养相当均衡。
“你觉不觉得我像是被你包养的小白脸?”
吃饭的时候,阿言突然笑眯眯地飞来这么一句。
关书爱听了吓得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你什么意思。”
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看,我吃你的,用你的,每天帮你做饭……可惜不让我洗衣。”
会让你洗才怪!
关书爱在某方面有洁癖,她非常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到,特别是男人。自从阿言住进来后,她就把自己的贴身私人物品,包括牙刷、毛巾全部都收到自己的房间里。衣服洗完后也晾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不在家的时候她一定会锁好自己的房间。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家已经被侵占,而唯一还属于她个人的就只有那个房间了。况且……自己的内衣裤,不要说叫别人洗了,就是被人看到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其实……”
阿言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深黑的瞳眸中闪着一种难解的光芒。
“你要不要试试真的包养我呢?”
如果说刚刚关书爱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那她现在就真的是被吓得要跳起来。
“你在说什么鬼话!”
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什么叫做试试!我,我可不是那些富婆!”
她又慌又气,说话都开始结巴。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你是……男妓?”
想想,这并不是不可能。以他的长相和那油嘴滑舌的本事,衣服什么的看起来也不便宜,听说干这行的男人都挺有钱的。而联系他的一系列举动,说不定只是想找个女人傍又刚好找上她而已。
但,一阵大笑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也太会胡思乱想了吧。”阿言的眼角似乎还笑出了一点泪花。
“原来我真的像是个小白脸?我还以为别人都觉得我看起来是有担当的男子汉呢。”
他突然缓了一下,语气不再戏谑。
“书爱。包养什么的,只是开玩笑。但……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为了你,才会回到这里。或许之前我还有些不确定,但这几天,我已经完全明白……我爱你。”
我爱你。
没有平时的吊儿郎当,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以无比认真而又严肃的表情对她说出了一句她从来没有听过,而也从不觉得自己会从男人那听到话。
奇?虽然她孤僻又自闭,但抛去那身老土的打扮,她还算是个清秀佳人。在学生时代,还有过几个追求者,但她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即便以后想到自己的青春就这么逝去觉得有些可惜,她也从没幻想过某一天会有一个英俊男子对自己表白。
书?但如今,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个出现后怪事就接二连三发生的男人,竟然在对她表白?
网?嘴唇抖了几下,她听到自己挤出的声音有点发颤,有点嘶哑。
“不要开玩笑了,说什么喜欢喜欢的。”
“不是喜欢。”阿言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他的眼神和话语,像尖刺,刺入了关书爱心中最深最柔软之处。
“是,爱!”
面对这样的场景,关书爱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面对一个年轻英俊男人的求爱,不管他的目的为何,她发现自己除了慌乱、怀疑外,内心深处还是隐藏了一丝羞涩的窃喜。
她垂下眼,夹起饭菜,有些机械地一口一口吞咽着。
她怕。
再与这样灿亮而坚定的眼神对视会泄露她最隐密的情绪。那双眼睛里所包含的东西令她心惊,她明白自己是一个多么没有吸引力的女人,再怎么脾气好的男人一旦知晓她古怪的性格都会退避三舍。她不相信爱情会以这么奇怪的方式降临。
但那不是说谎的眼神。
该不该相信呢?相信了又如何呢?难道接受吗?
她的心无比混乱。
关书爱内心思绪万千,而阿言也沉默着。
看到关书爱的逃避,阿言眼中浮现出深沉的痛苦。他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只能沉默。
气氛又开始变得有点僵。
吃完饭后,关书爱马上把自己锁进了房间。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很窝囊,但她没办法面对那样的阿言。认真而深沉的阿言她从来没见过。无论是之前几次短短的接触,还是后来两个星期的同住生活,阿言的态度总是有些邪魅而轻浮的。那时候虽然他也说过一些挑逗的话,但玩笑意味很重,所以她虽然有被冒犯的感觉,但却并不太放在心上。但今晚……太出乎她意料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忽然,门外似乎有人在大声说话。
关书爱走到房门边,外头的阿言似乎在跟谁激烈地交谈。
从来没有听到他用这么激动的语气说话,更何况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并未见过阿言跟其他什么人有联系,关书爱实在有些好奇。她偷偷打开了一条门缝,说话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
阿言站在客厅的窗前,其实他说话的音量并不很大,但语气却很激动。
“我知道!但这件事急不来!”他握着手机,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现在他变成这样,你叫我怎么放得下?而且……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我不能逃避我的责任。我不能再跟以前一样逃避责任……”
阿言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的背影看起来孤独而又悲伤。在窗外深黝夜色的衬托下,他似乎显得特别特别的渺小。
“他”是谁?
阿言以前做过什么错事,害了什么人吗?
关书爱竖着耳朵,但接着阿言的声音一直很低。她只能很模糊地知道,他跟电话那头的人一直都在谈论某个人。阿言似乎因为过去的什么事情想补偿这个人,但电话那边的人不同意。
过了有十分钟,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阿言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转过了身,神情似乎十分疲惫,毫无光彩。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下个星期我会先回去,公司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这边的事我会尽量快点解决的。”
说完,阿言默默地按掉了电话。
怕自己偷听的行径被发现,关书爱急忙把门关上。为了不让阿言发现,关的时候她还尽力不发出声音,但在她关上门不过一会,门外就传来了阿言的声音。
“书爱?”
房门被轻轻叩响。
“书爱,我有话要跟你说。”
虽然她很好奇到底是谁给阿言打了那通电话,但关书爱觉得这个时刻,自己还没整理好心情,她不想面对他。
“你有什么就这么说吧。”她在门后说道。
“书爱,开门,我要面对面跟你说。很重要!”
最后那强调的语气,让犹豫再三的关书爱还是打开了房门。
“你要说什么……”
她没有看向他,眼神垂在地上。
突然,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本能地反抗,但阿言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他抱得十分用力,被他铁臂制住的地方像骨头要被压断了一样疼。
“书爱……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那似乎痛苦到极点的语气,让关书爱渐渐放弃了挣扎。
阿言的头埋在她的颈边,炽热的气息从领口悄悄地渗入她的衣内,烫得她心里一颤,脚下忽然虚软得无法站立,两人就这么跪到了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乖顺地任他抱着,或许是以她弱小的力量根本反抗不了他,又或许是他强烈的痛苦震撼了她,让她不忍在这个时候做出拒绝的行为。
“书爱……书爱……”阿言不断喃喃呼唤着她的名字,热烫的唇从颈项、耳垂、颊边,再到她的嘴唇,不停地落下灼热的吻。像是带着一种天地即将毁灭的绝望,沉重到让关书爱不知所措。
终于,阿言停了下来。他喘息着看向关书爱。
他的一双眸子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其上漂浮着悲伤与绝望水光,看得关书爱眼睛也有些发热。
为什么?
“书爱,你知道吗?”他说道。
“你病了。”
第6章似是故人
“书爱,你知道吗?”
“你病了。”
他紧紧地抱着她,紧到像要把她嵌入体内。他用那么悲伤的眼睛,对她说出了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我病了?
但关书爱没能思考再多。男人柔软而灵巧的舌头已经探入她口中,浓烈的气息包裹住她的全身,熏得她晕晕然,内心生起一股缠绵而亲昵的愉悦。两个人越吻越深,越吻越急切,连她脸上的眼镜被挤掉到地上,都没有察觉。而阿言的双手也开始探索她的身体,隔着衣服,温柔而怜爱地抚摸着她。
关书爱觉得自己好像化成一滩软泥,浑身的力气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她的脑子跟浆糊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
在阿言的手摸入她衣内的时候,她忍不住软倒在地,而阿言也顺势倒在了她的身上。
冰冷的地面宛如一片冰刺,霎时刺醒了阿言。
不行,还不是时候。
他撑起身体,将关书爱抱进自己怀里,轻柔地啄问她的脸面,努力平息已经被撩起的情欲之火。
“对不起,我……”
一颗滚烫而又沉重得好像没有东西能够承接的眼泪,打断了他想要出口的解释。
关书爱已然泪流满面。
为什么要哭?
她完全不明白。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在等待,一直等一直等,在等一些她曾经也拥有过,但已经失去的东西。
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像是大海中的一条小船。周围一切除了海,就是天,永无尽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不停地航行,但总是无法寻找到能停靠的岸。她只能任着洋流,无根一般的飘零,孤零零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所爱的人。
她解释不了,也控制不住,眼泪一颗一颗,一串一串往下掉落,任凭阿言如何轻声安慰,也止不了如泉涌般的泪。
最终,阿言只能静静地拥着她,任她的眼泪浸湿两人的衣襟。
她的心很闷很闷,像有一股潜藏了多年的怨气在叫嚣着。它张牙舞爪,想要寻找发泄恨意的猎物,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从胸口往上冲,一直冲到双目,化为晶莹的泪,汹涌而出。
阿言的体温在这样的深秋里让她觉得格外温暖。她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一声一声的心跳,感觉着他浅浅的呼吸,还有他手上那似有似无的抚慰。
不管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不管他会带来多少奇怪而诡异的事情。在这么谧静又令人心安的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个男人动心了。
“书爱……”阿言的声音有些低哑。她发现他喊她的名字时,声线总会压得有点低,带点特别的语调,像在亲吻这个名字。
阿言的手从她的头顶顺着长发,抚到她的肩。
“书爱,”他似乎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太轻狂,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很多人,尤其是一个……我最不该伤的人。我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弥补我以前做的一切。”
关书爱静静地听着,联想到之前阿言打的那个电话,还有他现在的语气,难道那个“他”竟是个“她”吗?
这样的猜测让她的心有些闷痛,同时又让她恍然大悟。
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之前一直很犹豫。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朋友也劝我可以不去理会以前的那些事。但我的良知让我无法无视我以前犯过的错。当我找到他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自己过的算是辛苦了,但我没想到,他竟然……”
“他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不记得我曾经多么过分地对待他。我应该庆幸的,但我却觉得很痛苦,痛到想把自己杀了!”
阿言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模糊,他的叙述让关书爱开始累积起一种既不安又麻木的感觉。她几乎可以确定让他如此懊悔又痛苦的,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
一股恶寒袭来,她急忙打住不敢再往下想。
“书爱……”
不要!
“我爱你。”
不要!不要说!
“求求你……不要忘记我。”
轰然崩溃!
关书爱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她已经不记得前一天晚上他们两人是如何回到各自的卧室,只记得自己在哭泣后人有些昏沉,因着第二天是周末,于是她便放心地放空思想,进入沉眠。
打开房门,看到的是一脸憔悴的阿言。
他眼圈淡黑,下巴也冒出了青刺刺的一片胡渣,整个人显得无神而颓废但衬着他的容貌与气质,却反而有一种很能让女人心折的忧郁美感。
“原本我是想下星期再走,但早上接到电话,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回去。”阿言深深看了她一眼:“事情一旦解决了我就回立刻回来。”
关书爱呆呆地立着。
阿言上前,一把将她搂住。
“书爱。”他在她发上深吸了一口气,那熟悉的淡馨让他有片刻的迷茫,只想就这么什么都不管只留下陪她到天长地久。
“三天!不会超过三天!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在她嘴角印上一吻,逃走一般的提起行李箱转身离开。
直到阿言的背影离开,大门被关上,关书爱都有点没能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事情是不是发展得有点跳脱?
昨天晚上才对她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让她忐忐忑忑了一整晚,现在突然就离开了?
这个人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完全没有顾及到他人的心情!
关书爱有些烦躁。
或许少了夜的迷惑,白天的她总是能比较冷静地思考。
昨晚阿言说了很多,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两个以前发生过什么?而且就他的态度,似乎还是很亲密的那种关系,他后来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又离开了,最后经不住良心的谴责回来却发现她把他遗忘了。
但关书爱很确定,在一个月前,她还完全不认识这个人。难不成她有失忆症?
又或者,他们其实交集并没有那么深,只是阿言在她没觉察的情况下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或者还导致了一些伤害后果,但那于她来说可能只是小到连让她记住都不行的小事。而阿言因为心怀愧疚反而对这件事记得很深刻。
但根据这一小段时间的相处,尽管阿言有许多诡异离奇的地方,但他的思维很正常,也不像是那种掐死一只蚂蚁就会日夜祷告的“圣父”。
能让这样的人回忆得要哭出来的事,肯定不会是一件小事。
但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被谁欺负过啊。
关书爱想了想,走到阿言住的客房里。
她之前不是没动过搜查阿言房间的念头,但一来阿言似乎只在她上班的时候出去,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二来她自己的教养总让她做不出不经主人同意就乱翻人家东西的行为。
她粗略检查了一下阿言的房间,结果令她失望。阿言似乎把重要的东西都带走了,只除了几件还没晾干的衣服,还有放在厕所里的洗漱用品。
今天,她也是第一次听到阿言提起工作。他似乎是在一家什么公司做事,从他能够请这么长的假,还有如此着急地被叫回去来看,至少应该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员工。但他却没?br/>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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