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尸走荒野

尸走荒野第37部分阅读

    …”

    一旁的林大雄听着脸色一变,重新打量起这个袁慰亭,脑袋里想了个来回,心中猛然一骇,难不成这人就是袁大头,袁世凯?

    “高人已有所指,我们还是赶紧往功德箱里投钱吧!”袁慰亭说时翻了翻衣兜,恰巧身上还带着一些银锭,就全都塞了进去,完事拍了拍手说道:“你们怎么还傻站着?快投钱啊,不想拜师了?”

    白青闻言怔了一下,赶紧翻身上的兜,大雄在旁阻止道:“投什么钱?你看这庙都破成什么样了,哪还会有人来?还是留着回去的路上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白青撒手道,而后探手从包囊里取出一些碎银,虽不如袁慰亭投的多,但也聊表心意。

    投完了钱,三人又上了路,这时太阳升起,气温明显升高,地面的沙石吸热,走上去如踏煎锅。加之先前走了整整一夜,林大雄感觉身上像涂了一层油膏,难受之极。反观白青和袁慰亭二人,由于拜师心切,步子迈得很是起劲儿。

    一路走来,回望崖下,已是幽深一片。林大雄口干舌燥,无奈水壶里已经没了水,只能吞唾液解渴。而眼前依然是一望无尽的沙石路,随着步伐的不断迈进,路已经窄成了不足三米,而两侧并无遮拦物,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故此林大雄纵是身心俱疲,也不敢掉以轻心,尽量靠居中的路走。

    “看!那里好像有一个神龛。”袁慰亭突然叫道。

    林大雄抬头一看,果然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像灵位,不像什么神龛。

    沿路连山神庙都碰的上,再碰上一个神龛倒也没有什么意外,三人快步走近一看,这神龛和灵位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在死人遗像的位置,放的却是一尊神佛。

    袁慰亭瞧见此神佛手持拂尘,且装束也像极了道士,就问道:“林兄弟,你略懂道法,给我们讲讲这是哪位道长?”

    林大雄走过去低头一看,噗哧一笑道:“这是三清之一的道德天尊你都不认得?乃道家三大至高神之一!”

    “道德天尊?”袁慰亭惊奇的问道。

    “太上老君听说过没?”

    “听过。”

    林大雄苦笑着说道:“老子一气化三清,一化元始天尊,二化灵宝道君,三化道德天尊,而这道德天尊正是太上老君的本体,也可以说其实他就是太上老君。”

    “原来是这样!”袁慰亭低头沉思道,一旁的白青疑惑的问道:“这上山的路上,遇到太上老君的神龛,这其中难道还有深意?”

    经她这么一说,林大雄思忖了片刻,过了很长时间却仍是想不通其中的含义,无奈道:“遇见神明,当以叩首,莫非……高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一路叩首登上去?”

    “叩首?!”白青和袁慰亭同时大惊道。

    “我也不能确定,可是按照规矩,遇见神明是要拜的。”林大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石路,也是面有苦色,不要说是叩首,就是一路走着来,脚上就早已磨了好几个大血泡,而往上的路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若是跪着走,且不说膝盖会不会跪断,光是体力就支撑不下去。

    “就算是道法超群,也不该这般捉弄人,你们跪不跪我不管,反正我是不跪!”袁慰亭咬牙切齿的说道。

    说罢,气氛一下子僵下来。林大雄瞅了一眼白青,见她戴着一层面纱,看不出表情,眼睛里却是流露出一种不甘,深知她也是累得筋疲力尽,跪着走实在是太扯,于是安慰道:“白姑娘不要太过上心,我只是随口说说,可能高人并不是这个意思。”

    “林大哥的好意,小女心领了。”白青说着走到神龛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嘴里朗声道:“此行我心意已决,若能求得正统道法,就算是跪断这两条腿,又有何妨?”

    一番话,说得林大雄都被感染了,可是说到‘拜师’,他是心存犹豫的。毕竟他此行救出路凤仙,治好李盛的心思居多。而大雄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不属于这个时空,自然不会逗留太久,事情办完之后就要想法子回去,‘拜师’一听就知道需要花费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实在太耽搁。

    “白姑娘的一片赤诚,相信那高人定会算得出!”林大雄啧啧道,而后走到神龛面前,半鞠着身子作了个道家揖礼,只听袁慰亭在旁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林兄弟,我支持你!”

    “你们先走,不必等我。”白青低头沿路跪了走,林大雄见状坚持道:“胡说!我们在后面跟着,如果累得实在不行了一定要说,我们搀着你!”

    “多谢林大哥。”白青回了一句,便也不再开口。

    二人相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接着没走多久,又碰到一个神龛,是三清之一的灵宝道君。林大雄估摸着道德天尊,灵宝道君都齐了,接下来应该就是元始天尊了。

    这次,林大雄数着步子,正好七七四十九步,遇上了最后一尊神龛,元始天尊。

    “三清齐聚,相信距离高人所在不远了,白姑娘还撑的住吗?”林大雄走过去瞧了瞧白青,只见她一路三拜九叩,热的青纱上直冒烟,一面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一面微喘着气说道:“林大哥不要担心,我有妖力在身,自然是比寻常人体力好。”

    “看来白姑娘还是异类啊,那林兄弟……”袁慰亭说着打量了眼大雄。

    林大雄苦笑了一下,也没有答腔,疾步跟上前去。旁人不知,白青却深有体会,此时她虽有妖力,但未动用,凭的是一片真心,跪走没多久,就感觉头脑混沌,浑身燥热,困乏之下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而眼前的路并没有因此而缩短,仍是一片晒得滚烫的沙石道。

    不知不觉,三人挨到晌午,这时又累又渴,水是没有,饼子却剩下不少。自从白青跪走后,林大雄便替她背了包囊,于是从中取出一块大饼,掰下三份分发。

    袁慰亭连声谢过,之后就探手接去,而递给白青时,她却说没胃口。无奈之下,大雄只好吃了三分之二,可能是累荒了,嘴里也吃不出滋味,片刻过后他就吃完了饼,将袖口挽起来加速上山。

    前面的路不知不觉宽敞了起来,侧面也能看到不少绿树红花,林大雄眉头一皱,心中暗道:先前侧面全是峭壁,怎么转眼间变成了平地,难不成是那‘高人’使了斗转星移的法术,将地势都改变了?

    “林兄弟不必奇怪,这里的地势依山傍山,一路走来,我已经测算过了,这条沙石路并不是规则的陡坡,而是有一定弧度的弯道。想来这是到了山峰的另一面,故有其它山脉与之粘连,倒也正常。”袁慰亭看出了大雄心中疑惑,出言解释道。

    林大雄闻言用手比量了一下,发现这沙石小道果然不是条笔直的路,本身具有一定的弯度。想通这一点,他恍然意识到为什么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到达山顶了,原来是绕了路程。

    正文第一百零七章入山拜师(上)

    之前的种种证明,这条路是正确的。三人虽然绕了远路,但是并没有想另辟捷径的意思,沿路一直走过去,直至傍晚时分,才算有了新的发现。

    前面的路,由沙石路变成了石阶,蔓延往上,大老远的看上去十分整齐,而此时白青已是跪得双膝稀烂,渗着星星血迹,让人心疼。

    “地势改变了,白姑娘就不要再跪走了。”林大雄看着白青满面尘土,衣衫不整,浑身散发着一股怪怪的狐马蚤味儿,全然没了先前的媚气,不由地怜香惜玉起来。

    白青将膝盖挪向台阶,咬牙坚持道:“既然走到了这里,便不能半途而废,林大哥不要再多言,还是赶紧走吧,天色不早,免得高人入了寝,我们打搅到他。”

    “你双腿不要了?”林大雄忍不住劝道,见白青摆手,他只好叹了口气,随着袁慰亭跟了去。

    再度启程,三人的体力可以说是撑到了极限,均是不再开口说话,留下力气全心赶路。林大雄感觉走起路来像是在做梦一样,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之前已经走了这么多的路程,这石阶无疑是通往山顶的。

    一路无话,直到山顶,印入眼帘的是另一番景色。一个建在洞岤中的道观,门口一道朱红色大门,上有幅巨大的太极图案,寂静肃穆。

    力竭过后,林大雄和袁慰亭趴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休息,只有白青坚持跪到了道观前,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言语道:“北极妖狐白青,求见高人!愿拜入门下,求得道法!”

    许久不见回应,白青悄悄抬起头。

    “北极妖狐白青,求见高人!愿拜入门下,求得道法!”白青再次喊道,又是重重的磕头,皎白的脸庞沾了些许泥土,却娇美依然。

    四周不时有蝉虫啼叫,而大门依旧紧闭,不见半点动静。

    “白姑娘,你就过来歇一会儿吧,不要再跪着了,等到天亮我不信他不出来。”林大雄劝道。

    “要等,也是跪着等!他不肯出来,定是在考验我!”白青执意道。

    见拗不过她,林大雄拖着疲惫的双腿,移到白青身边,冲着里面嚷嚷道:“喂,有没有人?我朋友被人抓了,还有个朋友被妖雷劈中,现在神智不清,能不能出手救一下?”

    仍不见有人应答,林大雄仰头倒在地上,无奈道:“算了,他肯定在睡觉,我们休息一下吧,我累得实在动弹不了……”

    这时袁慰亭也是没了军人的模样,浑身疲惫,拉着一张脸说道:“林兄弟所言极……极是,莫不如就躺在这土地上,睡一觉醒来,再求法……”

    几经周折,终于跪到山顶,白青难免有些不甘,心中又揣测可能高人真的在睡觉,不便打扰,于是依然保持着跪的姿态,微微闭起了双眼。

    道观里,一名道者手持拂尘,快步沿着过道,经九转入了内室。

    “师祖,门外有三个人大呼小叫的……”

    “为师已然知晓,你且退下。”一名白发长者坐在石岸上闭目养精,上一句话说完后,又突然接道:“对了,最近两天,不得出门。”

    “这?为什么?”道者奇怪道,却见那白发老人说完后,就再也没了半点声息,他缩回脖子,悻悻退出室外。

    林大雄一倒头,很快就昏睡过去,不知过去多久,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大门已经开了,面前站了七个身穿黄铯道袍的道士,高矮胖瘦占了全,每个人手中都攥着一柄拂尘,肩上背着一个灰布包。

    其中一名道人走上前来,挥了挥拂尘,朗声道:“你们三人之中,可有一人姓袁?”

    “有,有!”袁慰亭瞧这情形,哪还存得住气,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疾步跟了上去。

    七人带着他走进道观,接着轰然关闭,除去袁慰亭激动的叫声,再也听不到半点回音。

    林大雄深深的喘了口气,四下里看了眼,见白青依旧跪在地上,心中一阵酸楚。

    “你已经连着一天没吃东西了,快吃点干粮吧。”大雄从包囊中取出一块饼子,给白青递了去。

    白青接过咬了一小口,苦笑道:“为何‘高人’不请我?”

    “这……”林大雄苦思了一阵,讪笑道:“别担心,他一定是看袁慰亭那小子太可恨,所以才会派七名道士去修理修理他……”

    听出大雄这是在安慰自己,白青笑了笑,突然皱眉道:“可是之前我只听闻,‘高人’仅收了三个徒弟,那这七名道士是哪里来的?”

    话音刚落,林大雄正想说出判断,却发现门又轰的一下开了,七名道士纷纷涌出来,打量着大雄二人问道:“师祖问你们,累吗?”

    “靠!这还用问?”林大雄活动了一下手脚,痛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七名道士一人说完,另一人就接腔道:“累就回去吧。”

    “回……回去?”大雄和白青几乎同时张大了嘴巴。

    这时,又有人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这……”林大雄看了眼白青,回应道:“鬼落!”

    “那就回鬼落去吧……”七名道士说罢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情面。

    看着高高的朱红色大门再次闭上,林大雄的嘴猛地抽搐了一下,侧目问白青道:“你不是说这高人早就料到我会来了吗?”

    “对啊……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般……”白青说着眼前突然一黑,倒在了林大雄的怀中。

    短短一天的时间,她的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

    “白姑娘,白姑娘!”林大雄摇晃着白青的身子,见她是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一股无名火烧向心头,他冲着石门大喊道:“他娘的,枉你还称什么高人?到底有没有同情心?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白姑娘更是跪到昏阙,你们连面都不给见就让人回去?老子还有两个出生入死的朋友等着救!”

    刚刚骂完,大门再度闪开一道缝隙,从中钻出一个脑袋,往外面丢了瓶药油,而后指了指白青说道:“师祖说,那是给姑娘的药油,快快替她抹了,早些去了罢!”

    “药油?”林大雄从地上捡起来,拿在手中一看,顿时像被一道闪电劈中一样,楞在那里,良久他才自言自语道:“竟……竟然是正红花油?”

    这瓶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药油,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林大雄颤抖着双手,掀来白青的腿一看,上面肿起老大一块地方,他下意识的替她涂抹了一番,心中一阵狂喜,暗道:看来这‘高人’果然是高人!此人一定知道如何返回原先的世界!

    正要从门缝中溜回去的道士,猛然直起摇杆,连连点头称是。林大雄看得一楞一楞的,啧啧问道:“门后面是不是还有人?”

    那名小道士侧身走了出,言语中隐隐带着嘲讽的意味:“师祖说了,你二人一人是莽夫,一人是妖怪,莫不论修得修不得仙,便是修得,也不会福泽天下,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

    “这……这是你师祖的?”林大雄懒得和他争论莽不莽夫的问题,指着正红花油问道。

    “区区一瓶药油有什么奇怪的?”小道士不以为然道。

    见小道士的反应,林大雄心中暗道,看来这道士并不知道其中代表着什么,‘高人’既然会丢这瓶药油给自己,就一定是在暗喻着什么。

    按照一路走来遇见的山神庙、神龛,这个猜测还是有可能的。林大雄低头看着手中的正红花油,琢磨着对方是故意丢给自己的,无疑是知道自己认得这东西,也心知肚明见了这东西,自己便不会放弃,可又为什么嘴上却执意赶人呢?

    想了半天,也猜不透其中玄机。林大雄一把捉住小道士的手腕,沉声问道:“你师祖一定是搞错了,你告诉他,我叫林大雄,来自二十一世纪!”

    “世纪!世你个头!死开!”那道士扬着拂尘,一下敲在大雄的额头上,又是抬脚一记踹中他的胸膛,大骂道:“你若还是不滚,本道便替天行道,收了你两个妖怪!”

    林大雄完全料不到对方会大打出手,毫无防备下被踢了个正着。到底是修道之人,一脚下去力道极狠,踹得大雄一阵岔气,连连吐出一口鲜血。

    当看到鲜血洒在地上的时候,小道士一惊,急忙缩回了拳脚。

    一番折腾之后,白青苏醒了过来,探手正好摸在了血上,睁眼一看大叫道:“你怎么打人?”

    “我……我哪有打人?我打的是妖怪!你这北极妖狐也敢指责本道?”小道士指着白青骂道。

    “无碍,算不上大伤!”林大雄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指着对方问道:“我们好好说,你师祖为什么不肯见我?”

    小道士一听,语气缓和了几分说道:“师祖不收,我怎么知道为何?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等我出手,大开杀戒。”

    林大雄咳了一口血痰,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这样,有劳道长帮我转告你师祖,我有两个朋友等我回去救命,我并不求入门,给我出了解救之法,我自然会走!”

    “不必了,区区小事,师祖自然早已料得,你们还是回去吧。”小道士回应道。

    这句话听得大雄来了火气,正想发泄,眼前却大放光芒,回去回去……来回就是这么一句话,难道玄机在这里?“敢问道长,回哪里?”

    “你们不是从鬼落来的吗?那就回去鬼落!”小道士仍下一句话,快步钻回了门缝中,而后将大门再度轰然关上。

    回鬼落?莫非路凤仙已经被救出,李盛也好了过来?林大雄一阵茫然,一旁的白青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距离修得道法一步之遥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止步不前,她不甘道:“林大哥,若是回去,你先行回去便是,我在这里一直跪到他出来!”

    “这……”林大雄犯起了难,可是眼下事情还未有结果,总不能仅凭自己的猜测,就白跑这么一趟,于是咬着牙学着白青的样子,也跪了起来……

    “林大哥,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袁慰亭就能直接进去,我们却要跪在这里,难道真的是因为路过山神庙时,给的钱不够?还是神仙也嫌弃我是一个妖怪?”

    “白姑娘不要多心……”

    “我觉得,林大哥还是离我远些吧!”白青低声呢喃道。

    “为什么?”林大雄疑惑道。

    白青看着地上的一滩鲜血,心中一涩,回应道:“一定是他们责怪你与我走得太近,所以才会这般对你……”

    “别瞎想!我就不信他们不肯出来!我陪你一起跪了就是!”林大雄忿忿道。瞧着前面的朱红色大门,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竟如此卑贱,要跪在别人家门前乞求别人施展本领,才能救回朋友的两条命。

    正文第一百零八章入山拜师(中)

    “哈哈哈哈,是何人在门外喧哗?”从远处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师尊。”小道士旋即推开大门,疾步迎了上去。

    “师尊?”林大雄身子一僵,侧目瞧了瞧白青,见她也是一脸茫然。

    只见小道士起身行礼,远远的,一个人影腾云而来,落在了大雄二人身后。

    近了身,林大雄感到一股遒劲的凉风钻进衣领里,他本能的向后一看。是一个和尚,身材消瘦,面相英俊,一袭红色袈裟迎风飘摇着,手持一串佛珠,看起来洒脱不羁。

    佛门中人?看清了来者的样貌,林大雄明显有些哑然,不过他未曾见到对方是腾云驾雾而来的,故此脸上只有疑惑,却没有震惊。

    “师尊,您……莫非已经成佛了?”小道长惊讶的问道。

    成佛?大雄心里又是一阵嘀咕,上下打量着对方,却俨然看到来者的后背上,居然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像极了一朵盛开的金莲花,而且模样竟和自己胸口的莲花纹身有几分相似!

    此人并没有回应小道士的询问,而是微皱着眉头问道:“风铃,你另外六名师兄弟呢?”

    道号为‘风铃’的小道士走上前,稽首应道:“回师祖的话,正在观中参道。”

    这人听到后,目光落在了大雄二人身上,当即掐指一算,不以为意般笑了笑,问道:“你们两位,真想成仙?”

    白青咬紧了牙,不吭声。林大雄尴尬的笑了下,拱手回应道:“这位道长,我想您是误会了,我这次来是……”谁料,话还未说完,就被那小道长插了嘴,他指了指白青,又指了指大雄:“此妖女是北极妖狐,此人是她的同伙,估计是杀孽太重,师祖不愿收。”

    “不不不!道长不要误会,林大哥不是我的同伙,我们也没有滥杀无辜……”白青一听,急忙辩解。

    小道士笑了笑,嘲讽道:“什么叫没有滥杀无辜?我看你双手沾满了污血,死在你手上的无辜性命,少说也有一千!在师尊面前也敢惺惺作态?还不快显出原形,听候发落!”

    这小道士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出言竟如此伤人!林大雄心中暗道,正想出言解释,却听到‘师尊’拂袖道:“风铃,你且回观参道,让我来与之交涉。”

    “是!”风铃鞠身行礼,而后瞪了白青一眼,快步走回了道观中。

    看着风铃退了走,林大雄心中更是疑惑了,这人明明是佛门中人,怎么会与道家有所关联?

    那人瞧着大雄,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疑惑,便问道:“这位道友,你有何困惑?”

    林大雄思忖了片刻,还是指着对方身上的袈裟,问道:“为什么道长这样的打扮?”

    “这有何稀奇?道与佛本是同根,悟的都是人间大道,自然有共融所在。”对方坦然道。

    “敢问道长!”白青突然朗声喊道。

    “哦?”那人一楞,扭头看着白青:“你有何不解?”

    白青挺直了胸膛,问道:“万物是否生而平等?”

    对方噗哧一下笑了出来:“那是自然。”

    “那妖人是否可以参仙悟道?”

    那人抬起头望着道观,若有所思道:“当然也是可以的。”

    “既然可以,那又是为何有人能直接进入道观悟法,我们却是不能?”白青问道。

    那人笑了笑,探手一摸,竟然从虚空之中拽出一柄拂尘,对比着另外一手的佛珠,问道:“你看这二物,有何不同?”

    林大雄一听,仔细看着两件东西,只见那拂尘的柄手是用黄金打造的,而尘尾轻盈,细腻,一看也不是凡物所铸,可是那佛珠则略显普通,除了表面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灵气流动,除此之外并无出众之处。

    “这拂尘,是我请工匠用纯度极高的黄金,和来自西域的精玉缠丝打造而成,可谓是高贵之极。”对方清了清嗓子,娓娓道:“这佛珠虽不是重金打造,但也是陪伴了我一世的修行生涯,早已催生出灵气,无奈本质普通,入不得大雅。”

    说罢,白青听得稀里糊涂,林大雄却听懂了一二,问道:“道长的意思是,人的天赋有高低,所以先前进去的袁慰亭就好比这拂尘,生来就与众不同;而我们就好比这佛珠,天资拙劣,只能靠不懈努力才能有所成就?”

    “非也非也,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那人连连摇头,侧目问白青道:“你又看懂了什么呢?”

    白青眨了眨双眼,嘀咕道:“道长的深意,我等后辈实在难以参透……”

    那人闻言不禁又是一笑,手上陡然发力,将拂尘的拂柄捏得粉碎,而相同的力道作用在佛珠上,佛珠却因为有灵气的保护,幸免于难,完好无损,“我举这个例子,屁的深意也没有,只是想告诉你,看物不要光看表面,只有持之以恒修来的佛珠,才是真正的好使!”

    “靠!”林大雄和白青万没有想到对方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居然会说出这么粗鄙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狗屁天赋不天赋的,不要想太多!道法这种事情,就好比一串密码,将秘诀告诉你,修行的路上一日千里,你以为像考官儿,十年的寒窗苦读?”那人嗤之以鼻道,“行了,跪还是要跪,这是师父的意思,我进去替你们求求情就是。”

    “谢……谢道长!”大雄怔了一下,还是跪着作了个揖礼,白青见状急忙效仿。

    那人拂了拂衣袖,道道云雾在脚底下瞬间凝成,转眼就消失在二人眼前。

    对方走后,林大雄扭头看了看白青,半晌,又猛地转过头来满脸惊讶道:“这……这人怎……怎么会可以穿墙?”

    “此人是全真派掌门人,王春。”白青顿了顿,叹声道:“也不知要跪到何时,高人才肯收下你我,林大哥,都是我连累了你……”

    林大雄甩了甩脑袋,话锋一转道:“全真派掌门人?说来听听?”

    白青缓缓道:“林大哥怎么什么都不知,这全真派可是天下第一大派……”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林大雄终于弄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原来这人名叫王春,道号:重阳子。‘重阳’有祛除阴气,免于轮回之意。他本人早年是前清朝的钦差,不惑之年饱受j臣陷害,于是辞去官职,卸去官印,拜入玄门,后改名为王重阳。

    这人求法求得精神疯癫,甚至在高谭山下为自己挖了一个墓岤,自称居住为‘活人墓’,立有灵牌,上书‘王春之灵位’,意思是他之前的身份已经死去,现在活着的是王重阳。

    终有一日,有人说他梦探仙境,窥得本真,便封死了墓岤,到山东一带开创教派,并收七名根骨奇佳的弟子为徒,独创‘全真’一脉。而后迅速传遍南北,成为民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大派,可谓是枝繁茂盛,家大业大,流传至今已有上万名教徒。

    先前遇到灰熊精熊霸时,白青急中生智,用假的奔雷响吓走对方,而真正的奔雷响,是全真教派的圣火令,可急召方圆三百里地以内的教徒,相传只有王重阳的那七名徒弟才能拥有。

    “这样看来,刚才那七个小道士,应该就是王重阳的七名徒弟了。”白青若有所思道。

    “我以为王重阳是谁呢,原来是白姑娘的师兄啊!”林大雄啧啧道,说完心中却是暗道:‘高人’的徒弟就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他本人的修为定然更是超绝!若真像王重阳说的那样,道家法门不需要过多时间去修习,只需要通得‘秘诀’就好,那这头倒也磕的值得。

    “林大哥说笑了。”白青看着前面朱红色大门,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不知要跪到何时,高人才肯出来……”

    道观内室,王重阳与白发老者四目交对。

    王重阳瞧着面前一副棋盘,沉思片刻,轻轻捻起白棋子,往棋盘上一放。

    吧嗒!

    “请师尊赐棋。”王重阳将手缓缓移开,目光掠过棋盘上密布的黑子,眉宇间渗出一丝汗珠。

    白发老者捋了捋白须,注视着棋盘上孤零零的黑子,满目愁容:“重阳子,你心性急躁,与其余三位师弟的心性略有不符,他日难掌大旗啊。”

    王重阳淡然一笑,直视白发老人缓缓道:“本是一局死棋,何不当置于死地而后生?”

    “好一句置于死地而后生!”白发老人不禁苦笑道:“十余年前,我梦中与你有过一盘棋局,不曾想你会有此一举,着了你的道,只是时至今日,你还是这般作态,恐难有突破啊……”

    “只是这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最后一招,却是徒儿,对么?”王重阳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肃穆。

    白发老者指着自己的白子说了一个字:“险。”

    “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徒儿心中有数。”

    “你是老夫在人世间收的第一个徒弟,你可想好了,若是不成……”白发老者微微一顿,室中一下子安静了几分。

    良久,老者才说出了最后几个字:“人间,万劫不复!”

    这一刹那,一道晴天惊雷透过窗檐闪在王重阳的脸上,圆润,不起半丝涟漪。他面色坦然,双手合十道:“浩劫在,人间荒,徒儿愿化作这一小小黑子,补那青天之漏。”

    看着目光坚定的王重阳,白发老者举棋的手颤抖了一下,问:“心意已决?”

    “徒儿已请丈八真人,看顾那最后一世,其中变数,想师尊也探知一二,若此举不成……”王重阳起身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颤抖道:“恕徒儿不孝,不能陪在师尊身边!此乃关乎人界生死存亡的大事,徒儿定要与那魔界众恶斗个昏天暗地!”

    惊雷一过,天空恢复一如往昔的宁静。柔和的光线丝丝透过窗口落到王重阳的身上,在长有青藓的石板上刻下深深斜影。

    白发老者低头看着棋盘,一言不发……

    正文第一百零九章入山拜师(下)

    许久,林大雄二人跪得双双腿麻,眼前朱红色的大门才轰然打开,王重阳脚踏云雾疾行走出观外。在二人的注视下,他稳步飘来,擦肩而过,道:“求法的大门,贫道已为你二人打开,剩下的路,你们自己去走……”

    山顶的风,微微拂过他的衣袖,挺拔的身影,一步步迈向虚空。

    这道背影汇进了天边流云,融入了大千世界,与天地浑然一体。看得林大雄入了神,耳边却响起‘风铃’小道士的轻声叹息:“师尊说了,容你们进得……”

    “可以进去了?”林大雄心头狂喜,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感觉双腿近乎失去了知觉,与白青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进了道观。

    扑鼻而来的是一阵幽幽檀香,林大雄眉头一皱,这味道似乎在哪闻过?他仔细回忆了一番,百思不得其解,而就在抬头的一瞬间,旋即心中一阵骇然,是燕子门陈老爷子烧的那种金色香烛!

    瞧着石洞内,有先前见过的其余六名道士盘腿而坐,闭目养精,林大雄冲身旁的风铃道士问道:“不知这烧的是何种檀香?”

    “这是九阳烛,用炼丹的炉灰炼制而成。”风铃回应道。

    炼丹?听完后林大雄更为疑惑了,难不成陈老爷子也会炼丹,所以才炼制了这种香烛?

    疑惑归疑惑,好歹是进来了,大雄二人在风铃的指引下,各自盘在了一块蒲团上,面对的竟然是一面铁青的墙壁,白青纳闷道:“敢问小道长,你们师祖这是肯收下我们了?”

    “收你们?呸!”风铃掀开裤腿,嗤鼻道:“你们才跪了几个时辰,我跪了整整三年,师祖哪那么容易收下你们?”

    “这……”林大雄探头一看,他的膝盖上长了厚厚的一层茧,看上去确实像是真的,“你们拜的是王重阳,为什么他不来亲自受教?”

    “大胆!”风铃突然大喊了一声,瞧着打坐的师兄们纷纷睁眼,他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尊的名号岂是你等凡人叫得的?”

    “不是,你别生气,咱好好说……”林大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苦笑道:“生什么气嘛,既然让我们进来了,就引见‘高人’给我们认识认识,我还有两名出生入死的战友等着救,实在没心情在这里打坐静修。”

    “急什么急!师祖说了,让你们在这里先打坐悟道,时候到了,他自然会现身!”风铃瞪了大雄一眼,而后给墙上的香炉添了香料,这才抻着拦腰,回到自己的蒲团上,缓闭起了双眼。

    “他娘的,这是个吊意思?”林大雄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嘴里嘟囔了一句后,见白青坐在蒲团上已入了定,就四下溜走了起来。

    这道观中的摆设很是简陋,只有一面大的太极旗帜立于当中,七名道人却不围着它坐,反倒个个面壁静修,看着让人十分不解。

    林大雄转悠了一圈儿,发现有几处偏室,从数量上判断,应该是道士们的私人居所,而室前的石门紧闭,观不得内貌。由于初次来到这个地方,也不好擅自开别人家的房门,寻无他处,林大雄只好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心中却百般焦急。

    根据推算,路凤仙已经被熊霸掳去快要满一个月了,李盛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本以为来到此处,就能马上折回,谁曾想居然要在这里打什么屁坐!

    还有那白青,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人家让你跪你就跪,人家让你打坐你也打坐,人家让你吃粑粑,你吃是不吃?

    越想越气,林大雄几度想睁开双眼破口大骂一番,却都是被他硬忍了下去,转念一想,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高人’不肯出手相救,便也无辙。先前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既无义务,也无责任,何来莫须有的罪名?

    想通了这一点,大雄心头的怒火消退不少,只剩下了干着急。可是他知道着急是没有用的,李盛那边有老虎的保护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路凤仙那边,眼下的自己连熊霸的一招都敌不过,更别提虎口夺肉了。

    唯有自己实力上有所进步,才是最硬的钢板!林大雄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安静下来,默默的拾起了许久未练的吐纳心法……

    时间分秒流逝,不知过去多久,林大雄感觉渐入佳境之时,恍然发现眼前隐约出现一丝亮光,他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只听耳边有道士在叽里咕噜的交谈。

    “好了,师祖说了,你们二人暂时先在本观住下,我且带你们去房间,晚些我会分发你们培元丹。”风铃小道士走过来,嚷嚷道。

    “谢谢小道长。”白青拱手谢过,见风铃朝右侧的通道里走,二人连忙随去,林大雄一边走一边问道:“培元丹是什么东西?”

    “师祖炼制的独门丹药,食之可果腹三日。”

    “有这等神奇的丹药?”白青惊奇道,林大雄又问道:“你们师祖说没说,我们要在这里打坐多久,他才肯出来?”

    风铃好像并未听到大雄的询问一样,指着不远处两道紧挨着的石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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