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哈拜商之后，瓦连京卡靠着妈妈变卖手饰换来的几十卢布置办了一批日用品，然后就带着妹妹一头闯进了唐努乌梁海。
瓦连京卡想得倒是挺美的，现在中俄战争才刚刚结束不久，短时间内，是没几个俄国商人敢于进入唐努乌梁海的，这时候他带着日用品进入唐努乌梁海，那就是独家经营，一盒火柴换回一只羊想必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还能换回一头牛！
只是，瓦连京卡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半路上遇到狼群！
第109章瓦莲京娜
瓦连京卡身迪不这外，他的妹妹瓦莲京娜正在控马飞奔。
瓦莲京娜跨骑在马背上的身姿极为矫健，一头长正在脑后狂乱飞舞，酥胸高耸，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上却系着条宽皮带，皮带上还插着两枝左轮子枪，紧身马裤的包裹下，却是圆滚滚的丰臀以及一双傲人的长腿，火辣到了极致。
看看胯下已经累到吐白沫的坐骑，瓦连京卡悲伤地对妹妹喊道：“瓦莲娜，我们的马已经撑不住了，再这样跑下去我们一个都活不成，我来想办法引开狼群，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逃回去，妈妈不能同时失去两个孩子……”
莲京娜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瓦连卡，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妈妈更不能失去她的儿子，亲爱的哥哥，我来引开狼群，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说着，瓦莲京娜就有意识地减缓了马，逐渐落到了瓦连京卡的马后。
“不，瓦莲娜！你别犯傻！”瓦连京卡也赶紧减缓马。
“亲爱的哥哥，答应我，照顾好妈妈。”瓦莲京娜说着就要勒转马头迎向身后穷追不舍的狼群，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前方夜空下却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瓦莲京娜赶紧松开缰绳，喜极而泣道，“瓦连卡，快看，前面有火光！”
“嗯？”瓦连京卡也同时看到了火光，大喜道，“有人，前边有人！”
当下兄妹两人也不再争执了，快马加鞭向着前方那点微弱的火光冲了过来，堪堪冲到火堆前时，兄妹两人的坐骑终于支撑不住，先后仆地，瓦连京卡非常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瓦莲京娜却是一个漂亮的腾空，稳稳地落在了火堆前。
火堆后面二少、秦虎、6大有还有最前排的那几十号团丁愣愣地望着“凭空出现”的这个俄国女子，一个个全都傻了眼。
这肯定是个俄国女子，她有着一头红褐色的长，一对魅蓝色的眼珠，还有着高挑不输中国男子的身高，健美的长腿充满着视觉上的压迫感，纤细的腰肢下是磨盘般丰腴却又绝对滚圆的大屁股，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迥异于东方女人的异域风情。
“嗷呜……”一声无比嘹亮的狼嚎突然间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刚刚从地上爬起的瓦连京卡赶紧往火堆边靠了靠，然后以俄语说了句什么。
大有正准备翻译时，火堆对面的俄国女子已经以流利的汉语说道：“你们是乌里雅苏台来的中国商队吗？我们是阿穆哈拜商来的俄国商人，我们遇到狼群袭击了，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们，我们可以给你们丰厚的酬谢。”
瓦莲京娜小时候曾经跟随父亲在北京生活多年，所以会汉语，瓦连京卡却从小就跟着奶奶生活在莫斯科所以根本不懂汉语此番来唐努乌梁海冒险做生意，瓦连京卡就把妹妹瓦莲京娜也带了来，因为他实在没钱雇请汉语翻译。
瓦莲京娜说完话，就把目光投向了火堆对面的二少。
二少心里暗赞一声，这鬼妹不仅身材好，容貌俏难得的是还挺有眼力，居然一眼就看出他才是整个商队的主事者，当下笑吟吟地说道：“没问题，出门在外，谁还能没个麻烦的时候？两位如果不见外的话，就请进来避避吧。”
瓦莲京娜回头跟瓦连京卡说了几句两人便赶紧绕过火堆进了止，谷。
二少吩咐长顺蒂着兄妹两人进了谷，长顺又给两人各倒了杯热水压惊。
这时候，追杀瓦连京卡兄妹俩的狼群也追到了山谷外，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少说也有数百头之多群狼不知道是仗着数量多胆子大，还是实在饿急了，居然冲到近前当场就把瓦连京卡兄妹俩的坐骑给开膛破肚、生吞活剥了。
秦虎一声令下，前排的团丁纷纷开枪几十米外，便有十几头野狼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可是整个狼群却依然如故，依然冷静地继续分食马匹，甚至连被团丁击毙的野狼尸体也遭到了同伴的分食，却把开枪的团丁惊了个目瞪口呆。
“愣着干什么？开枪，赶紧开枪！”秦虎连连大吼。
团丁们如梦方醒，便连连拉动枪栓，连续开枪射击，对面的狼群便一片片地倒了下来，在射杀了大约百余头野狼之后，对面夜空下陡然传来了一声无比嘹亮的狼嚎，霎那间，整个狼群便齐刷刷地掉头后撤，不到片刻功夫，就从视野上消失了。
看到狼群掉头逃走了，团丁们崩紧的神经便纷纷松懈了下来。包括秦虎在内，绝大多数团丁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正在谷中就着热水啃锅盔馍的瓦莲京娜身上，有个胆子大的团丁涎着脸凑上前去，刚想毛手毛脚揩点油，瓦莲京娜飞起长腿一脚蹬过来，那团丁便抱着那话儿嗷嗷大叫起来。
围观的团丁们轰堂大笑，没想到这俄国女子还挺辣。
二少也笑，一回头却看到6大有还是神情沉重，便道：“怎么了，大有？”6大有摇了摇头，沉吟着道：“二少爷，小人总觉得今晚的情形有些不对。”
“狼群不都被打跑了？”二少愕然道，“难不成它们还能再杀个回马枪不成？”
大有道：“二少爷不常在漠北走，所以不知道，狼群分两种，一种是领地狼群，数量最多不会过百数，由头狼统率，另一种是迁徙狼群，迁徙狼群是由多个领地狼群因为某种原因而临时组成的，其中最强壮的头狼将会成为狼王，整个狼群一旦有了狼王，就会变得像军队一样纪律严明，绝对是令行禁止，一旦遇上这样的狼群，后果将不堪设起……”
“令行禁止！？”二少闻言顿时心头猛然一沉，刚才那情形，算不算令行禁止？
霎那之间，二少便从羊毛褥子上弹身而起，一片抄起身边压好子弹的水连珠步枪，又以边的团丁们大喝道：“快，上刺刀，堵住谷口！”
下一刻，二少已经猛然转身，大步冲向谷口，谷口，那堆大火正在渐渐熄灭。
出人意料的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瓦莲京娜，这大白妞一拧弹力惊人的纤腰就从地上跃了起来，然后抄着两枝柯尔特左轮手枪就跟了上去。
二少堪堪冲到谷口时，便现大量黑影正借着两侧阴影的掩护向谷口迅逼近，这群狡猾的畜生，果然又回来了，而且居然懂得避开正面，从左右两侧搞偷袭，真他娘的，简直都成了精了！
两下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米，二少不及瞄准便扣下了扳机。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过，冲在左侧最前面的那头大公狼顿时呜咽一声倒在了地上，可尾随其后的狼群却并没有停下来分食那头大公狼的尸体，而是径直越过例地的同伴，片刻不停地向着谷口冲了过来，这群畜生，果然跟刚才大不一样了。
二少连连扣动扳机，冲在最前面的大公狼霎时便倒了五头。
趁着二少压子弹时，左侧的狼群终于冲了上来，两头体格强壮的大公狼一下跃过火势大为减弱的火堆，然后在空中亮了尖牙利爪，向着二少劈头盖脸地抓了下来，二少只得放弃填装子弹，端起刺刀准备给这两只大公狼来个大开膛。
就在这时候，二少身后忽然传来叭叭两声枪响。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还在空中张牙舞爪的那两头大公狼已经带着两声哀呜摔落在了火堆里，二少急扭头看时，只见刚才救下的那个俄国妞已经甩开热力惊人的长腿冲了上来，这洋妞一边奔跑，一边左右开弓连续射击，而且枪法极准，一下就摞倒了七八头狼。
这时候，秦虎也蒂着团丁们赶了上来，把右侧偷袭的狼群也给赶了回去。
二少迅压上子弹，一边开枪，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嗬，枪法不错嘛？”
“马马虎虎。”瓦莲京娜说着又是叭叭两枪，二十多米外，又有两头狼应声例地。
这时候，左侧的狼群已经完全被压制，根本不可能再冲上来了，二少便索性收了枪，回头仔细打量起这俄国妞来，嗬，这妞国妞居然跟二少一样高，林月婵已经算是高挑的了，可这俄国妞比林月婵还要高出半个头来。
一阵山风吹过，俄国妞脑后的秀便例卷到了她的脸上。
俄国妞轻轻一甩秀，便有几缕扫到了二少脸上，霎那间，一股充满着异样魅惑的“马蚤”味已经沁入了二少鼻际，这不是那种让人不适的马蚤味，而是那种能够让男人为之血脉贲张的马蚤味，用后世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充满了“性”的味道。
“我叫瓦莲京娜。”明显是感受到了二少的注视，瓦莲京娜忽然回眸冲二少极其魅惑地一笑，然后接着说道，“那是我的哥哥瓦连京卡，今晚的事，真是多谢你了，等回了阿穆哈拜商，我们兄妹俩一定会重重酬谢你的。”
第110章赌命
伴随着又一声嘹亮的狼嚎，偷袭的狼群文一次退了回去。
还真让6大有给说着了，这真是一群拥有狼王的迁徙狼。
之后，这群迁徙狼又组织了十几次强攻或者偷袭，也都被打退了。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时，狼王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带着狼群遁入了深山。
秦虎带着团丁出来察看时，狼群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雪地上却留下了两百多头狼的尸体，6大有的谨慎最终挽救了大伙，如果不是事先找了这样一处易守难攻的所在，而是留在开阔的河滩上宿营，这里所有的人只怕都已经葬身狼腹了。
就着热水啃了点锅盔馍，秦虎和团丁们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重新上路。
二少缓步来到瓦连京卡兄妹俩跟前，说道：“瓦连京卡先生，瓦莲京娜小姐，你们的马匹已经没了，携带的商品也大多失散在路上了，再去乌里雅苏台也没多大意思了，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好歹还能安全护送你们返回阿穆哈拜商。
瓦莲京娜跟她哥哥用俄语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然后回眸笑道：“那就多谢了。”
瓦连京卡接着又跟他妹妹说了几句，瓦莲京娜蹙了蹙秀眉，道：“我哥哥想问你，你们去阿穆哈拜商是不是贩卖茶叶、丝绸还有瓷器的？如果是的话，我哥哥倒是有点门路，可以帮你们卖个好价钱。”
瓦莲京娜当然知道她哥哥没什么门路，也知道瓦连京卡只是想空手套白狼，利用这些中国商人不怎么熟悉刚刚重建的阿穆哈拜商的空子，从中牵线搭桥以牟利，所以瓦莲京娜有些不高兴，她总觉得经商就跟做人一样，应该讲究诚信。
“是吗？”二少微微一笑，无可无不可地道“那就多谢了。”
瓦莲京娜向二少回以微笑，可笑容却有些不太自然，二少可是她们兄妹的救命恩人，可现在她哥哥却要利用他来牟利，瓦莲京娜实在是迈不过心里这道坎。
说话间，那边团丁已经收拾好了行装，二少从长顺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然后大手向前一挥，朗声长号：“走嘞“…”，
七月天后，二少一行终于抵达了阿穆哈拜商。
经过七八天的相处，二少已经与瓦连京卡、瓦莲京娜兄妹俩厮混得极熟了，二少时不时的也会逗一逗这个洋妞，男人嘛，都是这德性。
通过瓦莲京娜，二少很容易就摸清了瓦连京卡的底细，这小子，根本就是个破落户，靠着变卖母亲手饰才置办了一批日用品，可没等他销往唐努乌梁海，就在路上遗失了，现在已经是穷光蛋一个了，这都到了阿穆哈拜商了，也没见他请二少吃个饭。
不过，有句话瓦连京卡并没有瞎说，这小子在俄军中还真有些门路。
因为瓦连京卡的父亲曾经在西伯利亚军区服役，后来又做过驻华武官，并且参加过日俄战争，所以在西伯利亚军区以及远东军区颇有一些故旧，这次瓦连京卡带着母亲、妹妹来到阿穆哈拜商，就是他父亲当年的几个老朋友给的旅费以及安家费。
二少要想在漠北建立一条军火贸易的渠道，这无疑就是非常宝贵的资源。
一条商路的建设，具有三大要素，一是产地，二是销售地，三就是安全便捷的通道，譬如说几百年前山西商人疏通茶路，先要到福建寻找茶叶，然后把茶叶安全运输到恰克图，再转卖给俄国商人，这样，一条茶路就算是建立起来了。
二少要在漠北建设一条军火贸易的商路，销售地和运输通道都已经解决，唯有这军火的来源还没有解决，以二少如今的实力，要想建一家兵工厂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既然不能自己生产军火，那就只能从俄国进口了。
俄国的军火又有两大来源，一是直接找厂家，二是找俄军的后勤部门。
找厂家基本上没什么门路，而且价格不会低，找俄军后勤部门就不一样了，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类建立的国家，就必定存在，俄军的甚至比清军还要严重，只要能够疏通关系，从俄军后勤部门进货的价格绝对要比找正规厂家进货低得多！
对于那些“军中蛀虫”来说，军械库里的一条步枪值一百卢布还是一卢布跟他们毫不关心，因为这是军队的财产，是国家的财产，跟他们个人无关，他们关心的是，当这条快枪卖给中国人时，他们私人能够捞到多少好处？
二少原本就打算走俄军后勤部门的门路，若是再能把瓦连京卡的关系利用起来，那就更是事半功倍了，不过，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直接跟瓦连京卡挑明了说的，否则，以这小子的德性，到时候还不得狮子大开。？要想办成这事，还得找机会。
就这样，二少带着商队在阿穆哈拜商暂且驻扎了下来，一边等待恰当的时机，一边贩卖从乌里雅苏台购进的茶叶、丝绸还有瓷器，瓦连京卡几次从中牵线，以空手套白狼的方式从中大赚差价，二少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
一周后，二少带来的货物就卖了化七八八，机会也终于来了。这天上牛，二少正在大车店里跟秦虎和几个团丁掷毅子耍钱，自打回到阿穆哈拜商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的瓦莲京娜忽然急匆匆地找上门来了，说是她的哥哥在赌场输急了眼，想赖账就提出跟别人玩俄罗斯轮盘赌，瓦连京娜是来找二少借钱的。
“俄罗斯轮盘赌！？”二少闻言有些咋舌，这可是极为残酷的赌法。
所谓的俄罗斯轮盘赌，规则极实很简单，往一把左轮手枪里装填一或者几子弹，然后赌博的两人或者数人依次对着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枪响毙命者自动出局，胆怯退缩者也被判负，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瓦莲京娜点了点头，焦急地道：“先生，你能不能借我四卢布？”
“四卢布？“二少有些为难的样子，其实对于二少来说，四卢布根本不算什么，换算成白银也就，刃两银子，二少平时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随便一出手打赏就有这个数，可瓦莲京娜是瓦连京卡的妹妹，那就得押一押了。
“先生，只要你肯出这笔钱，我可以给你……当丫鬟！”
二少就这么一“为难”，不想瓦莲京娜就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这洋妞不愧是在北京生活了多年，知道中国有卖身为奴这一传统，情急之下就提了出来，她也是实在找不着求助的人了，她父亲虽然也有些老关系，可这些年也已经慢慢地淡了。
“呃，姑娘言重了。“二少还真没想到瓦莲京娜会来这么一出，当下赶紧收了散子，然后起身说道“走走走，救人要紧，先救人要紧。”
当二少带人跟着瓦莲京娜来到赌场时，轮盘赌已经开始了！
让二少没有想到的是，跟瓦连京卡对赌的居然是个中国人，那汉子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五大三粗，黑脸膛，相貌极为英武，这汉子盯着瓦连京卡狰狞一笑，旋即举起左轮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岤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左轮手枪没响。
二少不禁暗暗心折，这绝对是个膘悍到了极致的亡命徒，拿枪顶着自己太阳|岤并且扣下扳机的时候，居然连眼珠子都没有眨一下！
那汉子又将左轮手枪拍在赌桌上，一下就推到了瓦连京卡面前。
四周围观的赌徒便齐刷刷地将目光聚集到了瓦连京卡身上，这些赌徒中有俄国人，也有中国人，却全都向那汉子竖起了大拇指，没说的，敢于玩俄罗斯轮盘赌的，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汉子，谁敢不服气？
那汉子以生硬的俄语冲瓦连京卡冷冷地说道：“该你了，小子。”
瓦连京卡硬着头皮拿起了左轮手枪，再以枪口对准自己太阳|岤时，持枪的右手已经在剧烈地颤抖了，就那么片刻功夫，瓦连京卡的脑门上已经沁出了豆大的冷汗，瓦连京卡连着咬了几次牙关，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扣下扳机。
“小子，玩不起就认输。”那汉子冷冷地道“好歹还能保住性命！”
四周的赌徒纷纷开始起哄，甚至连那些俄国人也忍不住向瓦连京卡投以鄙夷的眼神，要知道刚才就数这小子叫得最凶，非要玩什么俄罗斯轮盘赌，人家好心相劝，还嘲笑人家胆怯不敢应战，现在人家真的应战了，他自己却怂了。
瓦连京卡的脸肌剧烈地抽搐下，却怎么也不敢扣下扳机。
二少暗暗摇了摇头，当下上前握住了瓦连京卡持枪的右手，又向对面那汉子道：“这位兄弟，瓦连京卡先生欠你多少赌资，在下十倍赔偿，至于这俄罗斯轮盘赌，就算了吧？大家来这耍钱就是为了找乐子的，又何必以命相博呢？”
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吸气声，十倍赔偿，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既然这样，这赌局就算揭过了，不过这位先生刚才说的十倍赌资得如数照府，就当是这小子的买命钱。”那汉子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开赌场可不是为了跟别人玩命，而是为了捞钱，现在他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又何必逼人太甚？真要把对方逼急了，狠下心跟他赌到底，最后结果如何可难说，没准最后死在枪下就是他自己了。
第111章贸易通道
二少又问那汉子道：“瓦连京卡先生一共欠了多少赌债？”
“三百卢布。”那汉子收臂抱于胸前，淡淡地道，“你给三千卢布，这事就算揭过了。”
二少点点头，当即回头向长顺使了个眼色，长顺不情不愿地上前来，从腰间搭裢里摸出一大摞金卢布票，数数不够，又从褡裢里摸出两张，才凑成了三千之数。
这些金卢布，自然是售卖那批茶叶、丝绸以及瓷器得来的货款，总有六千多卢布。
看着长顺手中那一大摞金卢布票，赌馆里的几十个赌徒连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如果不是秦虎和十几个团丁像众星拱月般护在长顺身后，没准这些赌徒就要上来抢了，旁边的瓦连京卡更是脸都绿了，这笔赌债，就是把他卖了只怕也还不起了。
“给你，数仔细了。”长顺数了两遍，才将一大摞金卢布票递给了那汉子。
那汉子收下了金卢布票，却连数都没有数就塞进了怀里，随即回头一挥手，原本堵在赌馆大门外的几个壮汉就闪到了两边。
“兄弟也是个爽快人。”二少又向那汉子抱拳作揖道，“回头我请你吃饭。”
“好说。”那汉子抱拳回礼，淡淡地道，“什么时候兄弟得空，我作东请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改日一定叼扰。”二少笑笑，遂即转身出了赌馆，秦虎、长顺、十几个团丁还有瓦连京卡、瓦莲京娜兄妹俩也赶紧跟了出来。
走出老远了，瓦连京卡才终于紧走几步追上二少，低声道：“西门先生，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至于你垫付的三千卢布，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说到最后，瓦连京卡的语气已经是非常之轻了，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能还得上这笔债务。
二少当然不懂俄语，听完了瓦莲京娜的转译，二少遂即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盯着瓦连京卡，好半晌后才极为不屑地道：“还债？你拿什么还？这可不是三百卢布，更不是三十个戈比，而是整整三千金卢布”
瓦连京卡无言以对，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瓦莲京娜这大白妞却抗声说道：“这笔赌债，我们一定会还你”
二少愣了愣，旋即笑吟吟地道：“瓦莲京娜小姐，如果只是做丫鬟的话，你很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三千卢布哦？”
瓦莲京娜霎时俏脸微红，不说话了。
此前瓦莲京娜急于救人，才会口不择言，现在她哥哥已经没事了，再要她卖身为奴给二少当丫鬟，却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二少自然也没有强求的意思，当下说道：“不过，瓦莲京娜小姐，你们若是愿意照着我说的去做，要还上三千卢布的赌债，也并非没有可能。”
瓦莲京娜霎时警觉起来，说道：“你想要我们替你做什么？”
“瓦莲京娜小姐，不要紧张。”二少摆了摆手，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听说你们父亲生前在西伯利亚军区有不少关系，如果你们能够从中牵个线，介绍西伯利亚军区后勤部门的高官跟我认识，这三千卢布的赌债就一笔勾销了。”
“就这么简单？”瓦莲京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说来也是巧了，西伯利亚军区后勤部的副部长乌里扬诺夫就是瓦莲京娜父亲生前的好朋友，瓦莲京娜一家迁来阿穆哈拜商后，乌里扬诺夫对他们也是颇多关照，甚至还有意摄合他儿子跟瓦莲京娜的婚事，不过却遭到了夫人的强烈反对。
如果仅仅只是介绍二少跟乌里扬诺夫叔叔认识，还是不难的。
当下瓦莲京娜又回头跟瓦连京卡说了，瓦连京卡听了顿时两眼冒光，神情狡诈地跟瓦莲京娜说了几句，瓦莲京娜蹙了蹙秀眉，最终还是转身跟二少说道：“先生，我哥哥说，他可以引见你跟乌里扬诺夫叔叔认识，不过他需要一笔活动经费。”
“乌里扬诺夫叔叔？他是西伯利亚军区后勤部的？”二少并不关心瓦连京卡需要多少活动经费，他只关心这个乌里扬诺夫是否拥有足够的实权，如果只是西伯利亚军区后勤部的一个小卒，那可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瓦莲京娜道：“乌里扬诺夫叔叔是西伯利亚军区后勤部的副部长，而且，由于后勤部长是阿努钦总督兼任的，因此，乌里扬诺夫叔叔就是西伯利亚军区实际上的后勤部长你如果想从他手上搞点军火，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瓦莲京娜这洋妞倒也是冰雪聪明，知道二少不惜重金也要结交西伯利亚军区后勤部的高官，是为了搞军火走私贸易。
“行，就是他了。”二少欣然道，“你哥哥需要多少活动经费？”
瓦连京娜回眸看了看哥哥，小声跟二少说道：“他开口要五百卢布，不过你只给他五十卢布就够了，再多给也只是让他挥霍了。”
二少闻言不禁莞尔，心忖这大白妞的心地倒是不坏。
当下二少又从长顺那里拿了五十卢布交给瓦连京卡，让他赶紧去伊尔库茨克联络乌里扬诺夫，瓦连京卡看到只有五十卢布，还不怎么高兴，不过一想三千卢布的赌债，就赶紧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匆匆踏上了前往伊尔库茨克的火车。
两天后，瓦连京卡就从伊尔库茨克回来了，不过是一个人回来的。
可能是瓦连京卡传话不到位，让乌里扬诺夫误认为二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火走私商人，所以根本就没兴趣来见他，倒是让瓦连京卡捎了话过来，说二少想要什么军火直接上伊尔库茨克去买就是了，不过得现金交易，概不赊帐。
说起来，俄军的军火走私其实也是相当猖獗的。
就说西伯利亚军区，乌里扬诺夫这个后勤部副部长也不过是个代理人而已，真正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西伯利亚总督阿努钦，要不然，早些年俄国向中亚、向远东渗透的那些武装民团又从哪里去搞枪支弹药？这都是从军队里走私来的。
没辙，二少只能让瓦连京卡再走一趟伊尔库茨克。
这回，乌里扬诺夫终于不远千里坐火车来到了阿穆哈拜商，不管怎么说，这都关系到一大宗军火的生意，交易金额甚至有可能高达几十万卢布而且，今后双方很可能还会结成长期的贸易伙伴关系，乌里扬诺夫又岂能不重视？
经过一番当面锣对面鼓的讨价还价，双方最终达成协议如下：
一、货物交割地点为阿穆哈拜商，阿穆哈拜商以北的商路安全由俄方负责，阿穆哈拜商以南的商路安全由中方负责；二、交易方式为货易货，中方拿茶叶交换俄方的军火，每十斤茶叶交换一条水连珠步枪，其余军火的价格依此类推。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交易协议就是一个最典型的双赢选择。
当时俄国的砖茶批价格是每斤2卢布，1o斤砖茶就是2o卢布，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过了水连珠快枪的出厂家，因此乌里扬诺夫根本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这生意他不做，中国人完全可以直接去找水连珠快枪的生产厂家进货
对于二少来说，1o斤砖茶换一条水连珠更是大大地划算。
要知道这时候从西洋购买毛瑟1888式步枪，每条都要4两银子，再加上运费，成本就会上涨到每条1o两银子，而1o斤砖茶在关中的收购价却连1钱银子都不到，要知道焙制砖茶的原料可都是粗茶，而不是精心焙制的细茶。
更为关键的是，能从边境直接进货，安全而且快捷，如果从俄国国内的兵工厂进货，运输途中很可能会被俄军无缘无故扣压，俄军也不需要公然吞没你的货，只需要把你的大宗货物扣压个三年五载的，你就是想打官司那会都还没国际海牙法庭呢
而且，以砖茶换购军火，二少需要支付的最大成本反而是雇请驼队役夫的费用，因为他还拥有官方买办的红顶子身份，甚至连运输途中关卡厘局的税金都免了，当然，作为漠北省的红顶子官商，二少还是需要向漠北省的藩库上缴利润的。
约定了交易原则，二少遂即敲定了第一批军火订购的清单：
计有水连珠快枪一万条步枪子弹一百万，马克沁重机枪一百挺机枪子弹一百万，折合砖茶十三万两千斤这笔交易，用卢布来计算价值二十六万四千金卢布，如果用白银来计算，则高达十四万两
当然，等这批军火运回关中再从黑市上卖出，那就得另算了
约定了交易原则又敲定了第一批买卖，接下来就该选定代理人了，只要常驻阿穆哈拜商的代理人选定，这条军火贸易通道就算是建立起来了，从此以后，只要中俄两国不开战，只要乌里扬诺夫还在位，这条通道就会始终畅通无阻。
乌里扬诺夫很干脆地选择了瓦连京卡做他的代理人。
至于二少的代理人，早在从乌里雅苏台出时就已经选定徐拐子了。
凭心而论，二少跟徐拐子接触并不多，他知道徐拐子的能力是不错的，人品究竟怎么还有待观察，不过晋商巨鳄乔致庸的用人哲学却教会了二少一条真理，那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选择了徐拐子，那么就要毫不犹豫地信任他。。
第112章日日昌
大车店仅有的那间上房里，二少正在美滋滋地泡脚。
这家大车店是中俄战争结束后，一个山西人冒着极大的风险跑来阿穆哈拜商开办的，条件那是相当之简陋，这仅有的这间上房还是掌柜的临时安排的，否则，根本就只有左右两厢各两排大通铺，二少就只能跟着挤大通铺，闻团丁们的臭脚。
忽听得“嘎吱”一声响，原本关着的房门忽然打开，旋即徐拐子瘦削的身形已经带着一阵寒风闪了进来。
进了门，徐拐子又麻溜溜地转身重新关上房门，然后向着二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诌媚地说道：“二少爷，您找小的？”
二少点点头，又指着旁边的凳子道：“坐吧。”
“谢二少爷。”徐拐子道声谢，悬着半边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二少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这次来阿穆哈拜商，总的来说都很顺利，跟俄国人之间的军火贸易通道已经建立起来了，第一笔生意也已经谈成了，不过你也知道，我要忙的事情非常多，不可能老往这边跑，所以……”
徐拐子的耳朵霎时竖了起来，听二少这口气，好像有意要他来负责军火贸易？
二少淡淡一笑，又道：“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没错，我打算单独创办一个字号，专门负责跟俄国人之间的军火生意，这个字号就叫‘日日昌’，总号就设在乌里雅苏台城，而你徐拐子，就是我选定的‘日日昌’大掌柜。”
“二少爷，您……是认真的？”徐拐子脸上忽然间涌起了一股潮红，激动的。
见二少没有否认，徐拐子当即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喟然道：“小人真是没想到，二少爷竟有如此魄力想那晋商翘楚乔致庸乔老东家，大抵也不过如此吧？既然二少爷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小人要是再推诿那就是矫情了”
二少再次指了指凳子，笑道：“徐大掌柜，坐下说话吧。”
徐拐子应声坐下，旋即说道：“二少东家，既然在下已经是‘日日昌’的大掌柜了，那有些话就不能不说了，在下以为，当务之急是置买两百头骆驼，再雇佣二十个役夫，尽快组建起一支驼队，否则，老是租用复字号的驼队，不划算。”
这个徐拐子，这么快就进入了“日日昌”大掌柜的角色。
二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不必事事禀报于我，我会给你留下五千两银子以备急需，若是另有大宗支出的时候，也可以向乌里雅苏台的西字号或者林家字号挪借，万儿八千的，都在你的权限以内。”
说此一顿，二少又道：“至于商号以及商队的安全，我会让秦虎率五十团丁长驻乌里雅苏台，整个商团今后都归你调谴，当然了，这五十团丁的月例银子以及年逢年过节的米、面、油、粽子等福利，那都是要记在‘日日昌’的帐上的。”
拐子抱了抱拳，恭敬地应道，“在下都记下了。”
“好了，你回去歇着吧，至于银子，回乌里雅苏台时，我会给你准备好的。”
徐拐子赶紧起身，向着二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才打开房门走了，临出门时又回头关上了房门，尽管他表面上显得极为平静，不过二少还是从他轻快的脚步上判断出，这拐子的心情还是颇不平静的，本来嘛，这都当上大掌柜了，能不高兴？
二少又泡了会脚，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日日昌”字号是创立了，漠北的军火贸易通道也建立起来了，可好不容易才拉扯起来的百八团丁却一下就少了五十人，这次回去，少不得又要招蓦新丁了，至于这些新丁的素质，怕是就不能让人满意了。
还有，像秦虎这样镇得住场面，又能独挡一面的人还是太少啊，一旦秦虎留在乌里雅苏台，三原的武装商团就少个挑大梁的了，这事还真是伤脑筋啊。
想到这里，二少眼前忽然浮起了一个影子，“逍遥楼”赌馆的掌柜——刘飞
逍遥楼就是二少上回去过的那个赌馆，至于刘飞，就是跟瓦连京卡玩俄罗斯轮盘赌的那个狠人，拿枪顶着自己的太阳|岤扣动扳机，都不带眨眼的
那天花了三千金卢布还清瓦连京卡所欠的赌债之后，二少还真的请刘飞吃了顿饭，当然最后结帐时，刘飞还是抢着付了钱，然后二少又请了回，然后刘飞又回请，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套上了交情，当然，暂时还只是酒肉朋友而已。
对于刘飞的底细，二少并不太了解，但是，就凭他能在中俄开战时，还能在俄国人的地盘上开赌馆，就足以说明，此人绝对不是个善茬，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要是能把这么个狠人兼能人招揽进西字号，绝对会成为西门氏的一员得力干将
想到这里，二少再坐不住了，当即喊道：“长顺，拿我的靴子来。”
紧闭的房门吱哑一声又开了，长顺探进来半个身子，问道：“二少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呀？你的靴子正在炉子上烘着呢。”
“行了，别烘了，赶紧给我拿来。”二少道。
长顺愣愣地应了声，转身麻溜溜地拿靴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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