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异域高飞

异域高飞第26部分阅读

    大了?你才三岁?居然嫌药苦就不吃,在你修习炼体术时,怎么不觉得辛苦?”

    “那是不一样的!”海伦娜把被面一丢,这时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公主,你怎么能对我这样说话?”

    “听着!”高飞直视海伦娜的眼睛,毫不退让地说道:“现在,你是患者,我是医生,别拿你世俗的身份来说事。在我行医三年多的时间里,我接触到五百多种不同的伤情,经我的治疗,有九成的人恢复了健康,剩下一成伤势特别严重的也都捡回了性命,没有出过一次医疗事故,没有发生过一次不该有的惨剧!所以,我是一个说话有份量的医生,从诊断到治疗,从治疗到治愈,不管我说什么,每一个患者都必须用心听好、尽力做好,哪怕他是皇帝!如果我话说得过了,在治愈后我会向你赔罪,但不是现在!现在,以及整个治疗的过程中,你就是一个患者,没有别的身份。你明白了么?”

    高飞一席话说得又急又快,兼且威势十足,海伦娜听得张口结舌,根本没有插话的份,最后只得完全放下公主的架子,默然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就请脱下你的袜子。”

    “什么?”海伦娜本能地掖紧被子,“你想干什么?”

    “验伤!你的伤只诊脉并不能完全确定,通过刺激你脚底的反射区,可以知道你究竟伤在哪儿。”

    “可这……这好奇怪,有没有别的方法?”

    “有!另一种方法是摸骨,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摸一遍,这样的诊断更精确。你选哪一个?”

    这话说得够,海伦娜沉着脸向高飞望去,见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坦荡,没有丝毫滛邪之意,方知他的确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讲话,这才有些差涩地说道:“我……我选前者。”

    高飞手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海伦娜在被窝里脱下了她的长袜,忽觉嘴有些干,不由得舔了舔唇,一双海蓝色的大眼再度望向高飞,目光盈盈,长睫微颤,“嗯,好了……然后呢?”

    第十章验伤(下)

    这眼神如此暧昧,海伦娜不觉有它,高飞却是暗叫一声“要命”,心神差点失守。他将自己的手指一掐,又在给自己心理暗示:“她是病人,我是医生,她是病人,我是医生……”如此反复多次,才又渐渐将那股躁动不安的心火压制下去。

    高飞伸手入怀,掏了根小木棍出来,木棍的一头圆钝,另一头浅刻着防滑的印痕,这就是他的诊断工具了,同其他工具一样,简单,但是有效。

    高飞让海伦娜伸出双脚,开始用木棍的圆头依次戳钻她脚底的反射区,并观察她的反应。

    高飞捧着海伦娜的一双脚,像捧着两件精美的玉器一般,可不是么?她脚上的皮肤还是那么细腻光滑,脚踝突起得恰到好处,脚面也是不大不小,正好匹配她颀长的小腿。脚面上方,十根脚趾正而圆,脚面下方,本应粗厚的脚跟却是半片茧皮也没有,更别说柔嫩的脚心了。真不知她是怎么练成三阶出云士的,难道她有另一套完全不同的功法?……

    以往给狂暴人做足诊时,高飞都是拿着木棍使劲戳,碰到迟钝一点的人,连木棍戳断了都不见有反应。可现下却给高飞出了个难题,要是重了,生怕会损坏这精美的“玉器”,要是轻了,又怕错过正确的反射现象。

    于是,高飞只好先轻后重,逐步试探。这一来海伦娜就遭了罪,忽而痒,忽而麻,忽而酸,忽而痛,这让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叫,一会儿又发出两声抑制不住的呻吟。

    屋外守着的人无不面面相觑、神情古怪。维克多顿时有了不好的想法,他指指贾斯丁,小声说道:“你去看一下,他们在干什么?”

    贾斯丁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凑着眼向里面观望,那模样竟有些鬼祟,像是在偷窥人家的私秘生活。好几人见状都低下头去,极其辛苦地忍住笑,连眼泪都憋出来了。

    维克多等了好一会儿,见贾斯丁那样子越来越不堪,连忙将他拉了回来,问道:“怎样,看见什么了?”

    贾斯丁咂咂嘴,“没什么,他在给她做足诊。”

    屋内的两人却没工夫留意外面的事情。足诊的工作轻忽不得,高飞碰到的又是一双与狂暴人差异巨大的美足,必须循序渐进、谨小慎微,而海伦娜的心神也完全被足底的感觉所占据,若非高飞刚才那一席话,只怕就要告饶求停了。

    足诊进行了许久才结束,两人都是一通大汗,直盼有个地方能痛痛快快洗个澡。

    高飞顺了下头发,长舒了一口气,但却没有立刻说话,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海伦娜实情。

    海伦娜也是长舒一口气,忽地将她那琼鼻抬起来,在半空中嗅了嗅,“这间屋子里养了花么?好香。”说着目光四下逡巡,却没发现哪里种着花。

    高飞干咳一声,“别管它。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海伦娜歪着头一想,似乎只听哪个都不对,于是说道:“别绕弯子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好消息是,你的伤能治。坏消息是……”高飞看着如同睡莲一般的海伦娜,心中刺痛了一下,他暗叹一口气,“坏消息是,就算治好,你也只能活到四十岁。”

    这个世界的人寿命普遍比地球人长两到三倍,四十岁仍然是青春正茂的年纪,只活到四十岁虽不能说是早夭,但也一定是短寿了,何况是眼前这身份尊贵、相貌出众的美女。自古红颜多薄命,也许就是生得太美,遭了天妒吧。

    海伦娜呆了呆,笑得有些勉强,“四十岁……也够了。嗯……还有二十多年,我可以做许多事情。”

    “你也别难过,说不定我判断有误。”高飞适时安慰了一下她,但即使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见识过他医术的人恐怕都不相信。高飞缓了缓,又道:“况且,以后有什么变故也说不准,现在要紧的是,及时治疗你的伤,还有,千万别再练自然术了,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谢谢你的提醒。”海伦娜客气了一句,却还是有疑问,“你说你没修习过自然术,那你怎么知道自然术对我有害呢?”

    高飞捏着下巴,进行有条有理的分析,“首先,炼体术士和自然术士天生敌对,我想并不是偶然的,很可能和两者的功法相冲有关。其次,在和你比武时,我知道了自然术的‘域’,这域可大可小、可强可弱,但总是会穿透施行者的身体。最后,你的伤其实是由爆发点造成的,作为炼体术士,你不可能控制不了你的爆发点能量,否则也不会练到三阶,但为什么爆发点能量会伤了你?我有这样一个假设,自然术的域穿透身体后,会影响爆发点能量的运行,同修两者,要么域崩溃,要么爆发点紊乱,并且都不容易被察觉,所以,你才会不知不觉受伤,直到很严重时才能看出来。”

    仅凭一点信息就能做出这样的推断,海伦娜听完,情不自禁鼓了一下掌,“你应该还是狂暴人的智者,对不对?”

    “狂暴人的智者有许多。”高飞避开这话题,转而言道:“还是说说你的伤吧,你是小伤叠大伤,新伤裹旧伤,在你修习自然术之前,你就有一处比较隐秘的内伤。此伤在心脏,小而慢,长而顽,说到底,自然术只是个引子,真正的罪魁却是它。你再好好回忆回忆,之前是否真没有发生过什么让你受伤的事?特别是在胸口或者后背处。”

    海伦娜脸微微一红,“真没有,不然我肯定记得。”

    站在医患的角度,当然最好是再检查一下海伦娜的前胸后背,但站在性别或世俗的角度,这就很难办了。高飞不可能把自己扮演的各种角色完全分开,足诊还勉强可以应付,要是再检查她的胸部或背部,先别说她愿不愿意,首先要问的就是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

    “实在想不起来也没办法,我们还是边治边看吧。我再强调一句,再不能拖延了,否则你连二十岁都活不到——这绝不是虚言恫吓!”高飞郑重其词地说道,先前给海伦娜留下的浮滑印象已一扫而空。

    “好了,我的大医师阁下,我听你的就是。”不知不觉间,海伦娜向高飞说的话已亲密了许多,可两人都认为理所当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海伦娜又问:“那要怎么医治呢?”

    “第一,必须每天吃药,不管你愿不愿意。”高飞不理会海伦娜苦下来的脸,继续道:“第二,每天做足疗,就像刚才那样,只不过在手法上有一些区别。”

    在高飞严厉的眼神下,海伦娜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在她印象中,除了自己的父亲,其他人在她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还没有谁会像高飞这样对待她。可高飞并不是刻意做出来的,此番言行自然而然,就像吃饭走路一样寻常,从高飞不卑不亢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海伦娜还未看懂的东西,这种东西叫做——“平等”。

    高飞为海伦娜做了一次足底按摩,作为治疗前的试验。这一次两人都少了些拘谨,多了些亲近,不多时,海伦娜觉得足底的感觉像小溪般流入五脏六腑,慢慢汇聚成了温暖的海洋。这感觉让她体会到了别样的舒适,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睡去。

    高飞做完了医生的工作,身份一变,立马心神激荡、热血上头。海伦娜是公主诶,公主的玉足就在手边,玉足之上就是,之上就是……只需将被子掀开,想看公主哪儿,想摸公主哪儿,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高飞眼前又浮现出那曼妙的背影,背影的主人就在面前,她睡得那么沉,如此机会,错过了岂非可惜?

    高飞抖着手去掀被子,刚抓住被角,脑海里又响起一个声音:“你这个色狼,你这个落井下石的混蛋!这小姑娘还在病中,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高飞把手松开了,先前那个想法又跳将出来,像小恶魔般舞着小钢叉,“看一下、摸一下有什么打紧?就算亲一下也没人知道。去吧,去吧,难道你不想触摸一下那如缎如玉的肌肤?难道你不想感受一下那如夏如火的温度?开开荤吧,来到这个世界,你还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哪!”

    高飞又抓紧了被子,慢慢掀开一角,刚看见海伦娜的小腿,脑中声音又起:“无耻的笨蛋!下流的蠢货!你想主宰还是想让主宰你?导致贪婪,贪婪导致堕落,你重活一世的意义到底在哪儿?”

    高飞心中天人交战,一时间竟大汗淋漓,比练了一整天还要疲累,最后他还是放下被子,将海伦娜露在外面的玉足也掖了进去。

    “我知道我要干啥。我不是小偷,要看就堂堂正正地看,要摸就大大方方地摸!窃玉偷香吗?那并不符合我的最大利益!”

    第十一章请为兄弟献身(上)

    出了屋,高飞就向维克多、霍克等人说了两句话:“她现在睡着了。她愿意留在这里治伤。”

    维克多也向高飞说了两句话:“不管她是不是因你受伤,你都要负起责任来。你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巫医,治疗的事你必须亲力亲为,不得马虎。”

    高飞心想:“我是医生,可不是什么巫医,我相信的不是神,而是我本人。”他向众人一抱拳,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去了。

    这半晚的折腾让高飞累得够戗,虽没有耗费什么体力,但在良知与邪念之间作战,还要保证诊断不出问题,着实耗费了许多心力。果然,一个人无论再出色,最难战胜的其实就是自己。

    高飞的确很累,但这种心力的疲惫和身体的疲惫不同,越累反而越睡不着。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一会儿是那曼妙的背影,一会儿是那双精美的玉足,一会儿是那看不见的许多内伤,一会儿又是庞杂无比的医学数据库……对了,还有自然术,如今恰似一扇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可以窥见它神秘莫测的身影。

    自然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它能够制造“场”并改变“场”,凭的是什么?通过文森特赠予他的功法图录,高飞对炼体术已有深刻的了解,但对自然术的认识却连皮毛都谈不上。强烈的好奇心是他总也改不了的毛病,但海伦娜的遭遇告诉他绝不可轻举妄动,怎么办呢?

    天快亮时高飞才有了定计,去研究自然术,但不去修习它。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要治好海伦娜的伤,必须要对自然术有所涉猎。可是,所谓实践出真知,如果不修习自然术,怎能对它进行精微的研究?高飞没想到这一点,因此,今后的一些事就不再是他能控制的了。

    心一定,高飞入眠就特别快,在脑域能量的补充下,损耗的心力也很快得到恢复。

    天亮时,高飞再入大屋,才一跨进门槛,就听到一声嘶喊:“大胆!你怎敢未经通报就闯入公主的居室?!”话音未落,昨夜那两名健妇就十指箕开,张牙舞爪向高飞扑了过来。

    高飞暗叫一声晦气,把刚迈入的脚退出门外,待两人扑近,迅速将房门一关。

    高飞早已看出,两仆妇就只是跑腿的长随,并非保镖,她们空有红云士的力量,却无红云士的技巧。果不其然,只听“砰砰”两响,两人先后撞中了门板,片刻后,两声惨叫从室内响起,犹如夜枭。

    高飞装模作样敲了敲门,高声道:“公主殿下,我来给你治伤,请开门。”

    隔了好一会儿,海伦娜才把门打了开来。她应是刚起来不久,头发蓬乱,未曾梳妆,但脸色已比昨晚好了一点,只是青春少女容易犯困,刚一开门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显得别样的娇憨。

    一看到高飞,海伦娜眼神中就有了笑意,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高飞比其他人更容易亲近。之后她又疑惑地望了两名仆妇一眼,不去问她们本人,反而问高飞:“她们怎么了?”

    高飞早在刚才跨进屋前就看清了屋内的情况,海伦娜并不在此屋,而她的床褥还没来得及整理,想必是在里屋梳洗,趁她不在场,这才捉弄了两名仆妇一回。见海伦娜如此问,高飞又装模作样思考了一番,说道:“应该是我敲门时,她们来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门上。”

    两个红云士撞到门上只会有一个结果,门板碎裂,人无恙,可现在却恰恰相反,只因高飞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将爆发点能量注入了门板,这样门板就相当于一件武器,两仆妇焉有不吃亏之理?只是现在她们手指鼻唇无一不痛,这些本是痛觉最敏锐的部位,能不晕过去就不错了,哪还有能力分辩?

    可海伦娜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有些怀疑地看着高飞,琢磨着他所说的是真是假……高飞哪能不知她的心思,指着蹲在地上涕泪齐流的两人,“如果有疑问,问问她们自己不就行了?”

    海伦娜想想也对,问两人:“你们真的撞到了门上?”

    两仆妇点点头,又指着高飞哇哇大叫,“是他!是他捣的鬼!”

    高飞手一摊、肩一耸,来了个很无辜的表情。海伦娜大怒,怒的不是高飞,而是两名又蠢笨又可恶的奴仆。她们竟然会自己撞到门上,这就是蠢笨!笨点没什么,可她们居然还攀咬高飞,高飞只是在外敲门,是她们自己不小心撞门上,怎么能赖高飞呢,这就是可恶!

    海伦娜一人一脚把她们踹翻在地,公主的威势爆发了出来,“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凡事得留三分余地,高飞连忙做起了和事佬,两边都劝解一番。海伦娜倒好说,那两名仆妇就像天生和高飞有仇,高飞连哄带吓半天,总算让她们不再哭闹,可她们看高飞的眼神里一直冒着火星子,并且还是绿的。这就是俗称的“鬼火绿”,就此,高飞给她们取了俩绰号——“鬼火一”、“鬼火二”。

    虽受到公主的责打,但鬼火一、鬼火二看上去还是对公主忠心耿耿。在高飞为海伦娜治伤期间,她们就一直守在海伦娜身旁,唯恐她遭了高飞的“毒手”,高飞带入的器具她们死活要检查,熬制的药汤她们也死活要先尝。

    对高飞而言,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最痛恨的是,两仆妇简直就是几千瓦的碘钨灯,亮得闪眼。在这种强烈的灯光照耀下,他什么小动作也做不了,头脑中已酝酿成形的追女计划更无法实施。好几次她们都打断了高飞和海伦娜较为亲密的谈话,让高飞恨得牙痒,直想掏出解腕尖刀,一刀一个,将她们彻底了帐。

    这天,高飞做完治伤的活计,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屋顶,琢磨着还要使什么妙计,把鬼火一鬼火二从海伦娜身边支开,方法已用了无数,但两仆妇就是寸步不离,哪怕说动海伦娜,让她下命令都不行。这两人是国王派给海伦娜的,海伦娜的命令比起国王的告诫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份量。

    高飞不怕聪明人,怕的就是那种认死理,脑袋一根筋的憨货。聪明人好办,可以讲利益说道理,不过一个太阳刻就能让其转变,可认死理的人油盐不进,要让其改变得花费许多的时间,一月、一年,甚至好几年。海伦娜伤好以后就得回去了,自己哪有那闲工夫?

    正考虑着要不要把治伤的时间延长,屋门“砰”的一下被推开,两个粗壮的身影跳了进来,一高一矮,正是古斯塔夫和埃德加。

    “高飞,我们好想你,快来抱一个!”两人扯着大嗓门,当真是声震屋瓦,连墙面的老石灰都跟着簌簌往下掉。两人在武赛上分夺冠军、季军之后回了趟老家,庆贺一番后又急忙赶回了总寨,衣帽生尘,连胡子都没来得及刮,可仍旧顾盼自雄、神采飞扬。

    高飞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还是看着屋顶,呆呆出神。

    两人对望一眼,收起那股兴奋劲,走到床边敲了敲床帮子,“高飞,你怎么了?”

    高飞无神地望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望着屋顶,长长叹了一口气。

    古斯塔夫是火爆性子,见状脾气就上来了,“怎么了,你说啊!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告诉我,我去把他四肢打断!”

    埃德加“嘁”了一声,“别看你是冠军,倘若有人连高飞都对付不了,你去也是白搭。”

    “我……”古斯塔夫涨红了脸,却是无可辩驳,只把一双眼瞪得铜铃也似。

    “高飞,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我们虽然不如你,但是总有资格做你的帮手。”埃德加诚恳地说道。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埃德加已成熟了许多,在很多地方已能独当一面,再不是以前那个心思单纯的小伙子,就连说话也能直入人心了。

    高飞又叹一口气,坐起身来,“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帮公主治伤的事情么。”

    “她的伤还没治好?”古斯塔夫心中早已将高飞的医术升格为神术,一听这话不由得大为吃惊,“她不就是吐了口血么?这伤很难医治?”

    “是很难……”高飞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他左看看古斯塔夫,右看看埃德加,脑中一丝灵光闪过,被他猛地抓住。灵光越来越亮,高飞的表情也由沮丧变为平静,再由平静变为兴奋,他眉毛一扬,呵呵的笑了起来,“有你们在,这难题就变得不难了!”

    两人不知为何,总觉得高飞这笑有点阴险,心中不由得隐隐发毛。埃德加道:“别的忙都可以帮,可这医术上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高飞摇摇头,“和医术没关系。”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两人重重一点头,“当然!”

    “兄弟有难,如果要让你们帮忙甚至献身,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

    “好!”高飞一拍大腿,“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说着向两人招招手,“你们凑近点,我有个计划要说给你们听……”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两人听了没多久,只感眼前有小星星在飞舞,可话已出口,由不得他们再反悔啦!

    第十一章请为兄弟献身(下)

    春末的总寨出现一幕别样的风景,两位体格健硕的狂暴青年在街上昂首阔步,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他们脚穿船形木屐,下着豹皮围裙,上罩无袖坎肩,头发随意披散。这造型特异的两人,正是古斯塔夫和埃德加。

    两人手里各捧一束不知哪儿来的野花,在肆意张狂的外表下,还透露着一点浪漫和温情。只不过,两人小声的对话却显得有点心虚。

    “古斯塔夫,他们都盯着我们看,是不是我们的装束太可笑了?”

    “我倒不觉得,高飞是大智者,他设计的造型应该叫做……叫做‘新潮’,嗯,他是这么说的。”

    “问题在于并非人人都是智者,我估计他们看不懂啊。”

    “他们看不懂没关系,只要那两个女人看得懂就行。”

    埃德加“哦”了一声,暂时没有吭气,又踢踢踏踏地走了一截路,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这鞋子穿着太不舒服,硌脚。”

    “你光着脚在尖石上跑都没事,还怕硌脚?这鞋子声音响亮,穿着又凉快,我看挺好的。不过,这衣服和裙子……就太暴露了一点……”

    “你又不是女人,还怕暴露?”埃德加像古斯塔夫那样反驳他,“这衣服裙子穿着也凉快啊,还能显示我们的身材。”

    “哈,就你那矮冬瓜似的身材,估计只有地底人才喜欢。”古斯塔夫拍拍埃德加的肩,“不过这样也好,有你在,更能衬映出我的威武和雄壮。”

    埃德加呸了一声,“放屁!我要能吃得像你那么多,早比你高出一头不止了,你就一个憨吃不长的典型!”

    “你在说你自己吗?”古斯塔夫在埃德加面前极有优越感,不但毫不介意,反而呵呵一笑,“等完成这项任务,让高飞给你配一副药,不奢求能长到我这么高,能比我低半头就很好。”

    埃德加气得噎住,好半天才道:“拿好你的花!一会儿要引不开那两人,我看你怎么和高飞交待。”

    古斯塔夫又是嘿嘿一笑,“我肯定没问题,就凭我这长相和身材,不管有花没花,应付那样一个女人不过小菜一碟。我比较担心的是你。”

    “哼!我们走着瞧吧。”埃德加嘴上不服气,心里却有些打鼓,自己从来就没和女人约会过,要是高飞教的那些招数不灵,那该怎么办?但他却不知道,古斯塔夫同样没和女人约会过,他的自信又从哪儿来的呢?

    说白了,两人都是心中忐忑,不过一个明显一些,一个隐蔽一点而已,为了兄弟,只能咬着牙齿拼了!何况,这些年一路荆棘都闯了过来,更有生死之间的经历,难道还怕这个?……

    两人撑着架子来到公主居室,却又露了怯,在门口四下张望,徘徊良久。古斯塔夫到底气壮一些,上前去敲了敲门,可力气小得像是没有吃饭,也不知里面的人能不能听见。

    海伦娜早就守在外屋,门外的动静已听得一清二楚。她有些疑惑,门外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不知高飞今天还带了什么人来,或许是他的帮手?可他们转来转去的干什么呢?好不容易听到了敲门声,她连忙令两仆妇上前开门。

    门开了,大小五双眼睛齐齐瞪住,眨也未眨。

    过了好半天,海伦娜才揉了揉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门外两人手里拿着花,不能抱拳,当下行了个旧式的摸胸礼。埃德加脸色发红,口不能言,古斯塔夫稍好点,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呃……我们……我们是狂暴人,老家在南区六十七寨,向你……不,向公主殿下问好!”

    “我知道你们是狂暴人。”海伦娜坐在床头又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想笑又觉得不礼貌,她掩着嘴,假装咳嗽了两下,“你们到此,有何贵干?”

    “我们……”古斯塔夫捅了一下埃德加的胳膊,埃德加脸更红了,又回撞了一下古斯塔夫。古斯塔夫暗道一声“脓包”,只得替埃德加说出了台词:“我们对公主殿下的两名属下十分倾慕,今趟前来,就是请她们一起共进午餐和晚餐,希望公主能够允可。”

    “啊?”不单海伦娜,连那两仆妇都张大了嘴。此番来意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海伦娜还有些不确定,她望着门外两人,再指指两仆妇,问道:“你们是说,你们来邀请她们共进午餐?”

    古斯塔夫点点头,“不仅是午餐,还有晚餐。”

    海伦娜这才明白两人如此装束的用意了,不由得暗自感叹,原来狂暴人也有这么细腻的一面,人和人之间,还是相似的地方居多啊!虽仍感滑稽,但也笑意尽去,她正色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但你们还需问问她们的意见。”

    古斯塔夫双手举花,递到鬼火一面前,“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自从在武赛时见到你,我就深深地为你着迷。这是我在山野间采摘的鲜花,现在送给你,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邀请。”

    埃德加红着脸、低着头,将野花举到鬼火二面前,却不如古斯塔夫那样镇定,他直感到双腿都在打颤,根本想不起来高飞教给他的台词,只得做了个闷声葫芦。

    古斯塔夫心下着急,这脓包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竟如此扭扭捏捏、拖泥带水,要是搞砸了这项任务,非揍他个满头是包不可!……

    不管他们表现如何,鬼火一、鬼火二却都是喜出望外,她们自幼就长在宫廷,接触的都是皇亲国戚,加之身份低微、手粗脚大,有谁会多看她们一眼?如今两个面善的男人就在面前,手里捧着令人眼热的花,嘴里说着令人心动的话,当然,就算没有说话的那个,他的表情也十分可爱嘛!

    印象中,还没有谁能对她们如此上心呢,这两人虽然不是那么俊俏,但胜在精壮啊!这简直就是神灵赐予的礼物,要是错过了,岂不是要遗憾终生?可是,国王的告诫仍在耳边回荡,倘若擅离职守被国王知晓,那就不是遗憾的问题了。

    两仆妇犹豫难决,鬼火二稍清醒一点,她极不情愿地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公主伤还没好,我们不能离开。”

    这结果早在高飞预料之中,古斯塔夫依计行事,他说道:“放心吧,公主殿下绝对不会有事,就算有什么意外,这责任也将由高飞来承担,无论怎样也不会怪到你们头上。”

    海伦娜本一脸笑意看着几人对答,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悦,“你说的是什么话?高飞这几天又尽心尽力为我治伤,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再说我的伤和他根本没关系,要他负什么责任?”

    海伦娜这反应显然不在高飞的计划之内,两人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见两人久久不语,海伦娜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我这两位女侍显然还没考虑好,等她们想清楚了,我会让人通知你们……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

    眼见是这种结果,古斯塔夫不由得傻眼,埃德加却因转移了注意力而急中生智,他大声道:“公主殿下,您应该听说过我们,我叫埃德加,他叫古斯塔夫,我们住在南区六十七寨。请注意,是南区六十七寨!”

    海伦娜想起来了,这就是在武赛上分获冠军、季军的两人,可他强调南区六十七寨是什么意思?“南区六十七寨,南区六十七寨……”海伦娜默念了几遍,觉得有点耳熟,似乎什么时候听到过……自己来到这里,接触的都是重要人物,可有谁说过自己老家在哪里?想来想去就只想了高飞,这几天和他聊得比较多,只有他才有可能说到这个!

    难道这两人竟是高飞派来的?海伦娜眼睛一亮,抬头望了过去,见埃德加正朝她使眼色呢,当下心中敞亮一片,一定是高飞,也只有他才能想到这种鬼主意!想到这儿,海伦娜按捺着心中的喜悦,故作沉思了一番,向两位仆妇挥了挥手,“既然他们盛情邀请,你们就去吧。再三推托会影响我们与友邦的关系,这不可不慎……父王那里我自会说明,不会降罪于你们。”

    鬼火二人大喜,向海伦娜行了个礼,一把接过花束,搂着门口两人就出了去。她们是久旱逢甘霖,哪还能顾及什么体面、什么矜持,这可苦了古斯塔夫和埃德加,当下反主为客,一路跌跌撞撞随她们走远,不知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何种结局。

    “他们是你什么人,竟甘愿为你做出这样的牺牲?”海伦娜问完,又四处看了看,不见高飞在哪儿,只得催促道:“出来吧,别藏了。”

    高飞从门外闪了进来,迅速关上了门。他叹了一口气,“他们是我的兄弟,这事真难为他们了。不过,他们是好样的,为兄弟献身,情义无双、可感可佩呀!”

    “献身?”海伦娜终于笑了出来,“做你的兄弟当真吃亏得很,不知道你该怎样回报他们,也献身吗?”

    高飞哈哈一笑,“当然!只在他们也需要支你出去的时候,我愿意!”

    第十二章高山上的花环(上)

    这话说得有点拐弯抹角,可也不难听懂,为兄弟献身不是重点,重点是献身给谁……海伦娜再怎么故做无心,也还是羞得一脸通红,“你……你……竟然如此大胆!”

    高飞暗道一声“啊呀”,这才想起自己已来到了新世界,对方也不是办公室前台可以开玩笑的女同事,自己怎能如此口无遮拦?就算计划成功,也不能这样得意忘形啊!当下连忙说道:“对不起,这玩笑的确有些过分,请殿下别放在心上。我对殿下是真诚的,我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避重就轻岔开了话题,也就避免了双方的尴尬。不过,海伦娜的心还是乱了,她喜欢见到高飞,又害怕见到高飞,和高飞在一起可以自在快乐,但他又时常会冒出一两句暧昧的话,让自己彷徨迷失、不知所措。总之,生活中有了他的影子,自己的心思就开始模糊,就像平静的湖水投入了一粒石子,泛起的波纹将一切都变得不确定了。

    见海伦娜沉默不语,高飞只好放下心情,像往常一样打开药箱,拿了两粒药丸出来,“今天只服两颗。”

    海伦娜大概也是舍不得这种类似于朋友的关系,她接过了药丸,微微一笑,“这药很贵吧?我猜你已经没多少存货了。”

    “嗯,是没多少了。”高飞又递给他一杯水,“至于这药贵不贵,那是我说了算,对于看得顺眼的,分文不取,对于看不顺眼的,价比千金。”

    “为什么?”海伦娜服了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不为什么,这是我自己配制的药,我有定价权。”高飞耸耸肩,又拿出一排长短不一的细针,整齐地码在床尾。

    海伦娜慢慢地喝着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床尾摆弄,不急不徐、游刃有余,在他熟练的动作中,体现出的是常人难及的灵巧。海伦娜不由得感叹道:“你,真的和其他狂暴人不一样。”

    高飞停下手中的活儿,微一抬头,见她亮晶晶的双眸正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自己,含义颇为复杂。高飞心中又没来由一阵悸动,然而他明白,这眼神里仍是好奇的成分居多,她对自己是有好感,却还没有上升到倾心的地步,当下稳住心神,微笑道:“有什么不同呢,我又没有多一只眼睛、少一只耳朵……”

    “我说的不是这个,具体是……哎,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海伦娜放下杯子,又转过了话题,她戏说道:“刚才你告诉我那些药你有定价权,这几天我耗费了这么多,你打算收我多少钱?”

    高飞没有答话,只是笑着摇摇头,又拿出一盏自制的酒精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海伦娜揪着这问题不放,因为高飞说看得顺眼就不收钱,这问题的答案直接关系到他对自己的观感——每一位少女都关心这个,哪怕她是公主。

    高飞点着了酒精灯,一束火苗在他眼中燃烧起来,“我说过,我对你是真诚的,希望你能尽快好转。如果能彻底治好你的伤,哪怕倾其所有我也在所不惜。”

    海伦娜心头一暖,这答案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她虽性子直爽,但也不是粗枝大叶的木头人,焉能看不出高飞潜藏的心意?可是,这心意似乎不是她能够接受的……想必高飞自己也清楚吧,还是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为好,能在异乡结交一位谈得来的朋友,不也是一件幸事么……

    “言规正传吧。”高飞将那些细针放在灯上炙烤,肃容道:“一会儿这些针将刺入你的脚底,你可能会疼,但一定得忍住别动。这次治疗很关键,就算出了一点小差错都很难补救。”

    海伦娜点点头,将一双脚伸得更长了些,高飞的手扶了上来。海伦娜光着脚露了好长时间,已觉得有点冰冷,此刻被高飞的掌心?br/>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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