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胆子真就在狐狸地狱式的训练中大起来了?
毛毛扭头,看到阿萝醒了,高兴地差点扑到阿萝床上,幸好床沿够高,挡住了它的两只前蹄。只听咚的一声,毛毛哀嚎地曲着双蹄趴到了地上。
阿萝无奈地摇头笑着,抬眸望向静静站立着的暮春。她的视线一直停驻在她的身上,阿萝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锁骨一瞧,那里密密麻麻地留着紫红的痕迹。一瞬间,阿萝只觉所有血气都涌到了她的脸颊上,滚烫地犹如在被大火炙烤。她尴尬地轻轻咳了一声,“暮司祭可否出去一下?”
暮春终于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狐王快些,我需要在仙妖之战开始前,把你送去一个能确保你万无一失的地方。”
阿萝骑在毛毛背上,双眼被蒙上了厚厚的黑布,眼前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嘈杂的声音一点一点退去,寂静的只剩下毛毛哈赤哈赤喷气的声音。
几次三番,她以为就剩下她与毛毛了,正打算揭下黑布瞧一瞧,暮春则会突然出声喝止她。
“到了我会告诉你的。”暮春对阿萝从来没有好感,在她眼里,靠近阿萝就等同于靠近灾难。但是,正因为这没来由的厌恶,让她会更想看清楚阿萝的过去与未来。可是,阿萝的未来她依旧看不清楚,所以,她只能改而去窥视她的过去。“你那么爱那个人类男人,怎么不去找他?”
“谁?”暮春没头没脑的话,听得阿萝一愣。
“你前世所爱的那个男人。”
阿萝淡淡一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爱?不,她不爱那个人,从来不。他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只是如今另一个人在她心里都已经失去了位置,何况一个影子。所以她都懒得去找那人的转世,懒得去报复一番。
“你为了保下那个人的孩子,不惜接受天罚,怎么如今又能爱上另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怀着孩子?你的爱情,变得真快。”
“是吗?”阿萝咯咯咯笑着,这位司祭预知过去未来的本事实在不怎么样,“是啊,我是狐妖嘛,狐妖哪有那么长情的。”这位虎族司祭真奇怪,要么不吭声,一吭声就想跟她谈心?可惜,她从来不交朋友。而这位眼神一直不友善的虎族司祭显然更不可能。
暮春冷冷哼了一声,“那你这回又能爱多久?”
阿萝不禁缓缓皱起了眉头,“这跟你有关吗?”
阿萝的反问,顿时让暮春无言以答,是啊,这跟她什么关系?暮春紧抿着唇,再不说话。可她心里却乱了,她为什么要问这些跟她全无关系的话?她搜肠刮肚想找一个答案,却始终徒劳。好在空气中越来越重的寒冷之气解救了她,“到了,你可以摘下眼罩了。”
阿萝摘下眼罩,久久的黑暗,让这突来的光亮刺激了眼睛,她闭了眼,休息了一阵,才找回自己的视线。
她竟然站在一片完全冰封的海岸边上,脚下的地面,都铺着一层厚厚的冰层,坚硬而寒冷,“这里”
暮春指着冰海与地平线交界处,一座若隐若现的小岛,“你暂时便去那里呆着,等他们战胜而归,我会再来带你出去。”
阿萝举目望去,从她目前所站的地方,到那座小岛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她刚想回头问那是什么地方,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她毫无准备,脚下更是不稳,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毛毛这回终于耳聪目明了一次,就在阿萝向前跌去的同时,它便咬住了阿萝的衣摆,可奈何蹄下都是冰,滑不溜秋的,它根本站不住,简直是半推半扶着阿萝,一起向前滑了出去。
阿萝只觉身体好似撞在了什么看不到,却软绵绵犹如云层的东西上,整个人都嵌了进去。就在她感觉空气稀薄到难以呼吸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咔的一声,有点像冰块碎裂的声音,然后她那种挤压感突然消失,她又可以顺畅呼吸了。紧接着,是一连串有什么东西极速生长的窸窣声。
阿萝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她来不及观察她进入了一个怎样的世界,急忙反身回去找她进来这里的入口。她在透明的空气她摸到了一块如冰一样寒冷而坚硬的墙面,看不到形状,却真实存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缝隙,却在她的指腹下极速愈合,快得她都来不及反应。她尝试着去破坏这堵墙,可这无形的墙,仿佛无坚不摧,她的破坏连一道痕迹都不曾留下。
她出不去了!
她出不去了。
阿萝的脑中忽然窜出一道冰冰凉凉的声音,冷飕飕的,像一条冰冷的蛇,在她脑中钻进钻出。她仿佛忽然进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手脚皆被冰冷的蛇缠着,无从动弹。她一这么想,耳边便真的想起阵阵丝丝声,一条条金色的蛇,正蜿蜒着朝她爬来。
恐惧瞬间席卷她的全身,阿萝从未这样怕过,连呼喊求救都不能。她已经顾不得这里是不是西天一隅中的某个地方,她想要法力击退那些冰冷的蛇。可,她却一点法力都用不出来。
她要死了吗?
不,不!
她要等司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日更君顺利活过初一~(≧▽≦)/~啦啦啦
预告:阿萝到底被困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嗷~~下一章再告诉乃们!
对于一个胃口极好来者不拒的胖纸来说,过年是一种折磨~呜呜呜~~~
77西天冰池下之神
阿萝的额间突然出现一抹深蓝的印记,隐隐浮动,一抹沁凉从她眉心缓缓扩散开来。那是前世广厦给她的印记,不曾想这印记却是深深烙在她的灵魂之上,随着她一起重生。
忽然之间,毛毛欢快的欧啊欧啊声,驱散了所有令阿萝恐惧不已的画面。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毛毛正欢快地在一块种满萝卜的地里刨着土,已经有很多萝卜被它刨了出来,“陈尸”在田埂上。
阿萝不可思议地眨了下眼睛,哪有什么蛇,这明明是一个世外桃源,令人无数人向往不已的地方,宁静祥和。
此刻已是日落时分,金红的晚霞,印染了半边天空,美不胜收。
远处有一两间茅草搭成的屋子,其中一间屋子正冒着袅袅炊烟,显然有人居住。
阿萝撑着地面想要起身,掌心柔软不已的触感让她倍感意外。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青草,纤细柔软浓密,手心仿佛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勃勃生机。她站起身,身上一尘不染,连一丝泥土都不曾沾到。
阿萝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她喊了毛毛一声,正想阻止它把整块田里的萝卜都挖起来,可有人比她先行了一步。
毛毛像被人点了|岤似的,定格在挖土的动作上。
阿萝望向那正在缓缓靠近的人影,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见那人身着玄色色长袍,全身都包裹在一圈隐隐金光之中。那人缓缓靠近,金光隐去,她终于看清了这人的容貌,那原来是个穿着男装长袍的女子。阿萝有些疑惑,她不知刚才那圈金光是这女子灵力散发形成的,还是因为她金线滚边的衣袍反射了晚霞之光。
女子未施脂粉,紧蹙着额头,极为不悦地瞪着毛毛。
“对不起,毛毛酷爱吃萝卜,它不是有意的,对不起!”阿萝急忙替毛毛道歉,“还请姑娘海涵。”
女子的神情十分倨傲,仿佛让她侧目瞧上一眼是一种无比荣耀的恩赐。
可奇怪的是,阿萝却不觉得生气,她甚至觉得这女子就该是这样子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女子毫不掩饰地打量起了阿萝,她眼里闪过微微的诧异,然后眉头稍稍松开了些,“回去!”
女子突然开口,嗓音清冷,透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之气,彷如神谕。
阿萝心头微微一跳,正想向女子诉说她的无意闯入,却见到那些被毛毛挖出来的萝卜,都兀自一跳一跳地跳回了泥土里。女子手掌微微一动,那些萝卜便被统统种回了土里,好似从未被毛毛破坏过。原来那句“回去”是对萝卜说的?这些萝卜能听懂女子的话?萝卜成精虽然稀有,也不见得不可能,只是,难道这整块地里的萝卜都成精了?
毛毛虽然不能动弹,但显然,它也看到了这些活蹦乱跳的萝卜,它的眼神惊恐不已,若可以动弹,相信它早就闭着眼,躲到阿萝身后去了。
女子再看向阿萝时,脸色和善了许多,她甚至带了丝微微的笑意,“吓到你了?”视线在阿萝高高隆起的腹部划过。
阿萝摇了摇头,“只是颇为意外。”
女子忽然拉住阿萝的手,“看你的脸色,定是被之前的幻境吓住了吧?走,去我家中坐坐。”
阿萝不喜交友,更不会习惯这样被一个陌生人拉住,可奇怪的是,她喜欢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的灵力之气。被女子这样牵着,就好像好像她记忆中母亲的手掌,温暖、柔软、慈祥。
阿萝有些失神,这女子如此年轻,与她差不多,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觉间,女子已经拉着她走到茅屋前,阿萝恍然记起毛毛还被定格在田地里,她回头驻足,“毛毛它”
女子轻轻笑言,“那小畜生太过贪心,该给它点教训,随它去。”
贪心?阿萝也不禁笑了起来,说起毛毛这贪心的毛病,倒是真该治治。
“明光”屋内忽然走出一个男子,手中端着饭菜。他眉目极是慈祥,额间一点朱砂,仿佛裂开过又愈合了似地,留着丝墨色的痕迹。他见到阿萝,微微一怔,似乎对这位来客感到十分诧异,“这是”
女子见到他,便放开了阿萝,她依在男子耳边,神态极为亲昵自然,不知说了句什么,男子也缓缓笑了起来。他微微点头,“倒真是意外来客,快进屋坐坐。”
明光阿萝只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她确信她在前世之时听过,可因为实在年代久远,她有些记不起来。
“来的可不止有她,还有头贪心的大肥驴,差点把那些恶灵都放了出来。”
恶灵?那些萝卜是恶灵所化?阿萝徒然睁大了眼睛,难以掩饰她极度震惊之态。她脑中像有一道闪电划过,“你是你们是”她的视线停留在男子额间朱砂上,惊呼道,“创世之神与万佛之主!”
他们居然是创世之神明光,与万佛之主敬天!
敬天摇头轻笑,“我早已不是万佛之主。”
阿萝正要屈膝叩拜,明光一把拉住了她,“这里是西天冰池下的虚空之境,没有什么创世之神与万佛之主,你毋需跪拜。”
这里就是西天冰池下?传说中不见天日的地方?阿萝不禁仰头,望了眼天空中残留的最后一抹晚霞,那这天空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当年明光消失之后,敬天万念俱灰,险入魔道,毁了六界。
幸得那时明光虽然恨极了敬天,但终究不舍腹中的孩子,把孩子藏在了敬天本元——一朵墨莲之内。那是创世女神的孩子,便是天地之子,虽未降世,却已有神识,如此才阻止了几近疯魔的敬天。
敬天等待百年待孩子降世之后,取了孩子的骨血为明光再塑了肉身,如此明光才得以重生。
可两人之间的纠葛曾一度给六界带来了不小的灾难,他们自觉罪孽深重,便自罚入了西天冰池下,永不见天日。
是以,阿萝所见到的天空、大地,这里的一切,皆是敬天以法力维持的。对于敬天来说,这便是他为明光创造的世界。
而世人却只知,这位动了七情六欲的佛主,早已随着明光女神的消失一并消失了。
阿萝望着满天繁星,听着明光轻轻地诉说,想到如今明光与佛主这般幸福度日,不禁为他们欣喜不已。
连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以存在,连创世女神与万佛之主都可以得到这样圆满的结局,那她与烨,他们也可以吧?
明光听过阿萝进入西天冰池的原因之后,冷冷哼了一声,“好个虎族司祭,故儿让他们把守西天冰池入口,为的就是怕人误入,他们倒好,还特意把你送进来,差点害了你与腹中孩儿。”明光说着,轻轻拂过阿萝光滑的额头,“若非这道印记,你必然在此幻境中无法自拔。最终会如那些恶灵一样,如一株萝卜深埋入土,再无脱身之日。”
阿萝听后,不禁背脊发凉,她不知自己竟然经历了一场如此凶险之事。她抚着自己的腹部,愤怒不已,“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
明光顿时咯咯咯笑了起来,“对付恶人,便要用更恶的办法。”
阿萝不禁讶异地偏头望着明光。
明光微笑着挑眉,“是不是想不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以为创世女神就该如佛主一样,永远心怀慈悲?”明光不待阿萝回答,继续道,“我曾为魔道之主,难免染了丝魔性,不必见怪。再说,每个人都该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虎族是,你与你的夫君亦然。”
“我们会如何?”
明光摇头轻笑,“将来之事,到时再说,何必徒添困扰?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至于那头毛驴,就让它呆一晚上吧。”
阿萝本想请明光把毛毛放出来,不过明光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敢违背明光的意思。虽然,明光自称不再是创世女神,可她终究还是那个开辟了天地,犹如六界之母的最高位之神,阿萝哪敢怠慢。
倒是明光对她这般友善随和,让阿萝受宠若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一对,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想当初写他俩写了近2个月左右吧,结果,突然卡文,就再也木有动过了。倒是某天在听《青媚狐》男声版,忽然就想到一个关于捉妖师与男狐妖的故事,然后头脑一热,就写了几千字就来发文了。没想到,现在都写到二十多万了。
写这文我可是写了提纲的,不过回头一看,老早跑偏去哪里都不知道了。
不过捏,哈哈,结局不会相差太大的。
78这是巨大的转折
本以为这是场持久之战,不想人间捉妖师的突然倒戈,让妖界几乎毫不费力地成了此次仙妖之战的胜利方。
广厦淡淡笑着,他并没有为此胜利欣喜若狂,因为他一早就料到妖界会胜利。是天神界严厉的仙阶之分,阻止了众仙神仙力的进展,毕竟,再高的仙法都不能得到更尊贵的仙阶,修法何用?何况如曾经的他那般痴迷仙法之人,少之又少。而妖界不同,妖界素来以强者为尊,追求无上的妖力几乎是妖灵活下去的必备条件。更何况,他还安排了狐焰控制了妖灵最致命的敌人,所以此次仙妖之战,妖界必然胜利。
更何况,他有非胜利不可的理由,“天帝,事到如今,我想,我们该为两界再次化干戈为玉帛谈上一谈了。”
此结界中,只有广厦与天帝。
天帝把他该有的威严统统抛置了脑后,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张白净的脸憋得涨红,厉声问道,“广厦,朕素来待你不薄,对你处处礼遇,你竟然竟然私入轮回,堕入妖道,还唆使妖界与天神界为敌,你你该当何罪?”
“是否有罪,我广厦心知肚明,不需天帝忧心。天帝只需拿出阻天之石,借我一用,我便让众妖继续安分守己。”
天帝怎么会想到,广厦做了如此逆天之事,竟是为了阻天之石,“你要此石何用?”话一出口,他又恍若顿悟,“那小狐妖没死?你要以此为她挡天罚?”
“是。”广厦回答地异常干脆,“所以我志不在妖主之位,只要你把阻天石给我,我定然让一切恢复原状。”
天帝闭了眼,为自己未察觉广厦擅入轮回之事感到后悔莫及,“广厦,你真是荒谬!别人不知也罢,难道你不知阻天之石乃天神界之根本,更是天的一部分?把此石拿下,便是让天出现了漏洞,此等撼天动地,动摇六界之事,你居然说得出口!还是为了一只区区狐妖,广厦,你简直丧心病狂!”
广厦寒着脸,他没兴趣管什么天地,什么六界。他向前一步,逼问道,“给是不给?”
“广厦,你休想!”天帝说着,飞出结界,“众妖听着,谁若助天神界拿下广厦,朕便亲封其为妖界之主,神谕通达六界!”
广厦轻哼,回身淡扫众妖,只一个眼神,便把众妖蠢蠢欲动的心浇得透凉。
谁能把这个连天帝都惧怕的广厦怎么样?
答案是,还真有。
那人自然早想着要算计广厦的虎族之王暮飞。六界向来以天神界为尊,比起从广厦手里接过妖主之位,暮飞当然觉得能得天神界认可的妖界之主,更名正言顺。何况,与天神界联手,铲除广厦,是他更加喜闻乐见的结局。
“广厦。”暮飞向前一步,从虎族众妖中走了出来,他双手凝上法力,在空中画出一轮圆镜,“其实你要来阻天石已然无用。”
广厦目光凶狠凌厉,“你说什么?”
“狐王不慎落入西天冰池下,没有灵力护身,必死无疑!”
圆镜中是阿萝的身体一点一点融进西天冰池的画面,那明明是一面冰墙,却好似云朵一样柔软,一点点吞噬了她的身体。
广厦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阿萝的身形消失,一掌拍碎圆镜,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暮飞,你敢拿此幻象筐我,敢诅咒阿萝,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狐焰见事情有了这样的反转,顿知事情不妙。但既然他已站了阵营,便无反悔之地,何况画儿还在广厦手里,他不得不帮广厦。一跃至广厦身前,拦住广厦,“既是幻象,就别横生枝节,何事最为紧要,你心知肚明。”
广厦瞥了狐焰一眼,知道他说得很对。可是,他的心却不安的跳了起来。阿萝广厦心头一凉,他与阿萝心意相通,此刻路途遥远,他难以与阿萝对话,但至少,他可以感知她大致所在。他闭眼凝神,全力搜索着阿萝所处之处。
暮飞哈哈大笑,“广厦‘上仙’定是在找狐王的下落吧?不用找了,她就是在西天冰池下,你永远也找不到了!”说着给了天帝一个眼色,他就是要趁着广厦正分神,打他个措手不及。
“广厦!广厦!”狐焰焦急万分推搡广厦,可广厦就是充耳不闻,他就像元神出了窍一般,直愣愣地站着
“他就这样站着,任由自己被抓了去?”阿萝面无表情盯着狐焰,见他不再说下去,便出口问道。
狐焰摇了摇头,他的视线不住地瞟向阿萝平坦的腹部,想问又不敢问,他在斟酌着用词,可是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疯”字,最适合形容那时候的广厦。“他疯了。当他找不到你的气息,确定你真的落入西天冰池后,他便疯了。他周身灵气剧烈浮动,我们皆退到远处,打开结界,才免受殃及。”
狐焰回想广厦疯魔的那一刻,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想若那时候广厦不是沉浸在失去紫萝的痛苦里,若那时候,他选择用杀戮来平息他的愤怒与痛苦,那么现在,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可以活下来。只是,令人意外的是,一个紫萝居然可以把令六界忌惮的广厦变成那样?
“他心绪极度紊乱,体内未完全融合的两股极端灵气互相碰撞,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几乎不曾反抗,就被天帝拿下,押送至天神界。我便带了狐族还有其他愿意追随我的妖灵,回到了狐族居地。”至于人间捉妖师,早在广厦与天帝谈判之时,他便让他们都离开了。这真是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至少,暂时他狐焰的身份未被捉妖师知晓,暂时还不用与捉妖师为敌。只是,这时间不会太久,他们必须赶紧想办法让广厦知道紫萝不但活着,还离开了西天冰池。只有正常的广厦,才能从天神界逃离,才能应对如今这样凶险万分的局面。
但是比之紫萝突然变得平坦的腹部,狐焰更感兴趣的是,紫萝如何离开西天冰池的,或者“暮飞真的只是诓广厦,你没有落入西天冰池?”不然不论是谁,一旦进入西天冰池,便永无再见天日的可能。
“不,暮飞说的没有错。”
“那你怎么可能出来?”狐焰惊问,他难以置信地打量阿萝,他实在不认为,就凭紫萝能以一己之力离开那个地方。他直直望进阿萝眼里,却见她忽然眸光闪动,眼底隐隐泛出血泪,然后又被她压制了下去,“紫萝你”
“帮我想想,如何能见到广厦。”阿萝说着,不待狐焰回答,就迅速转身离开。
阿萝的脚步有些踉跄,珍珠见到了她,想过来扶她一把,却被她抬手阻止,“珍珠,我想一个人待着。”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异常沉稳,可是不难发现,那是她在极力压制一种似乎要喷薄而出的剧烈情绪。
阿萝把自己关进了曾经的血池幻境。
那湾池水早已消失,徒留一片绿意葱翠之地。
她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跌坐在地上,半睁的眸中,不需酝酿,便有一滴一滴的血泪落下,掉入绿草间,渺无踪影。就好像她所爱的那只狐狸——司烨,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可他却忽然之间消失了,变成了广厦。
阿萝望着自己血淋淋、颤抖不已的双手,她的手里仿佛捧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那是他们的孩子啊,那是她与司烨的孩子!
她在西天冰池待了平静的两个多月之后,她为了离开西天冰池,亲手把她腹中八个多月的孩子硬生生从她的体内分离,亲手把他作为她离开西天冰池的筹码双手奉上。她的孩子,她还没来得及等他睁开小小的眼睛看她一眼,她便匆忙地离开了西天冰池,再不相见。
一切都值得,为了司烨,一切都值得!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直到她出了西天冰池,她还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世间哪得双全法,为了得到,她必须得舍弃一些东西,她以为她不会后悔的。
然后,当她回到狐族居地,当她听到狐妖们兴奋又惋惜地谈论着他们伟大的司祭大人居然是广厦上仙的时候,她忍着伤痛,用血泪筑起的世界便轰然倒塌。
广厦,司烨原来就是广厦!
那个眼睁睁看着她经历天罚,却又挖出她肚里的孩子,让她借以重生的广厦上仙!
她不会明白他,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他。
若他爱她,为何要如此折磨她数千年,若不爱她,为何又会有今世的司烨?
可事到如今,这个答案已经不再重要。
她无法面对自己是借以曾经的孩子得以重生的事实,尤其是当她重生为人,明白了世间人伦之后,她永远也没有办法面对如今的自己。
也许她眼中落下的不是泪,而是血,是她的双眼受了伤,伤痕中渗出了血,一滴又一滴,终于,那落下的频率变得渐渐缓慢。是伤口,终究会结痂。
她闭了眼,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疼痛一点点从她身体的感知里抽离,她终于站直了身体,挺直了背脊,那么骄傲的样子,仿佛她从来就不曾受过伤,不论是身体,还是她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相亲了,遇到了一个帅哥,貌似把咱秒了。
咳,其实也不是多帅,只是是咱喜欢的瘦瘦的,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b汗
嗷~~~乃们不会以为人家弃坑了吧~~~
咱不会滴,坚决不会滴!
不过乃们要抗住,如今的纠结,是为了以后更加的美好,嗷~~~
79先寻仇再救人
狐焰把他得到的关于广厦的消息告知了阿萝,“广厦被困在诛仙台上,暂时以神鸟食心之刑,惩罚着他对天神界的背叛。
至于,他最终的结局,天帝需要与众仙神商议之后再得出结论。但以天帝对广厦所为的愤怒程度,我想天帝会很快给广厦一个不太乐观的了结。我们的时间很紧迫。”狐焰说着,不禁冒出了冷汗,他仿佛也可以预见自己的结局了,广厦一死,下一个便是他了。
阿萝倒是十分镇定,镇定得仿佛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那么,你想到办法,让我见到他了吗?”
“这个”狐焰抿了抿唇,“天神界与各界的入口只有一道天门,别无他处可以到达天神界,所以唯有硬闯。”可是如今他们实在是势单力薄了一些。
“既然没得选,那就硬闯。”阿萝淡淡说着。
“呵,就凭我们如今的人手?”狐焰不禁嗤笑出声,果然是广厦教出来的人,倒是跟他一个脾气,毫无所惧。
“有问题么?我们又不是去救人,不过是让我见他一面而已。”
“我凭什么这样赴汤蹈火?”狐焰简直像看精神错乱的人一样看着阿萝。
“就凭你与广厦私下的约定。”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显然,若非广厦身上有你的把柄,你何须这样帮他?就这样吧。”阿萝不想再多说什么,“待我从虎族回来,我们便去天神界。”
“这种时候,你还有时间去虎族?”
阿萝回头挑眉,“难道让虎族坐享其成,我们腹背受敌?何况,我与虎族还有些私人恩怨,需要解决一下。”
比起狐族内略显紧张压抑的气氛,虎族居地之内倒是一番喜气洋洋、热闹非凡样子,就差挂满红布条,以表东主有喜。
阿萝独自出现在虎族门外,她斜眼看了眼一见到她就目露诧异的虎族侍卫,“告诉你们虎王,我狐王紫萝,亲自来恭喜他荣登妖主之位。”
暮飞听到侍卫禀报,心里便咯噔一下。他紧皱眉头,悄悄拉过暮春询问,“那狐妖不是该在西天冰池下吗?”
暮春的脸色比之暮飞更加苍白而惊慌,“怎么会兄长,我亲手送她进去的,怎么会”
暮飞见暮春的样子,知道她不会说谎骗自己,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春儿,恐怕来者不善。”
暮春慌乱的眼神扫过众多前来恭贺的妖者,忽然,她的视线停驻在一个半妖半人的男子身上,“兄长,那个人是”
阿萝随着侍卫进入虎族会客大厅内。
内挤满了各方妖者,阿萝淡淡扫了一眼,不以为意。她抬首望向站于高处的暮飞,“听说虎王即将得妖主之位,可怎么办呢,紫萝也想争夺一番。”阿萝满眼笑意,扫过站于暮飞身后的暮春,“虎族司祭,看到我,你似乎不够意外。”
“哼!”暮飞冷冷一哼,“怎么,当日仙妖之战不见狐王出现,今日倒敢出来了?”
“是啊,女流之辈,难免胆小些,虎王自是雄心壮志。那么,虎王可敢应紫萝之战呢?”
暮飞被阿萝一激,便一跃至阿萝身前,暮春想拉都没来得及。
“狐王相邀,暮飞岂能推辞?”暮飞说着,从侍卫腰间抽过一把刀扔给阿萝,“免得人家说我欺负妇孺。”
阿萝顺势接过,似恍然大悟状,“啊,我都忘了,此处是佛主脚下,不得动用法力啊。”
暮飞哈哈大笑,巨大的手掌拍向阿萝,“狐王现在才想起来了,晚了。”
阿萝只稍作闪避,避开了心口要害,可暮飞是一只孔武有力的虎妖,他这一掌力道委实不小,阿萝一口鲜血喷了暮飞一身。
众妖发出一阵虚声,似乎不曾想,传说中的火灵狐王居然这样不堪一击。
可阿萝毫不在意此刻自己略显狼狈的样子,她抬起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望向暮春笑意盎然的说道,“还记得那日你说,你只能从我身上看到一片血海,今日就权当你那日的预言术灵验了。”
“不要!”暮春只见阿萝眼中红光闪动,她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她只能感知到一种灭顶之灾的恐惧感,在她心底蔓延,“别杀我兄长,我能帮你找到你前世所爱。”
“春儿,你在胡说什么!”暮飞满脸涨红,那狐妖明明不堪一击,暮春怎能说这样的话。他正要走上前去,拉住暮春不让她再胡说八道,却忽然感到身上好似被火烫着了般的灼痛。他奇怪地低头一瞧,只见原本沾着阿萝血迹的衣裳被烫了一个窟窿,那衣下的皮肤早已称不上是皮肤,而是犹如一块被烧得炭化的木块,他手一拍,便火星飞扬。
众妖见状,纷纷惊恐不已地退开,生怕被火星给沾染。
暮飞仿佛此刻才感受到那种难以言说的疼痛,他跪倒在地,张大了嘴巴,却没来及发出痛苦的□。
“兄长——”伴着暮春的惊叫声,暮飞眨眼间化成了一地灰烬。
阿萝轻轻的笑,“暮春,你看到你自己的结局了吗?”
暮春仰头,狂笑不止,“你以为你赢了?哈哈哈你妄动灵力,你会再次回到那个地方去,永远也别想再出来!”
“我出生于天火之中,六味真火便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根本没有动用灵力。”阿萝在暮春一点点收敛的笑意之下低低笑了开来,“而你身为虎族司祭,原本该带领虎族守卫西天冰池,可你为了一己私欲,妄自把我关入西天冰池,你知道会有何后果么?”
暮春像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在地上,“我不求你放过我,我只求你放过虎族,我把你要找的人,交给你。”
“可以。”阿萝杀了暮飞,是因为暮飞害了广厦,至于暮春,她本就不打算杀她,她还需要暮春来约束虎族。
来祝贺虎王荣登妖主之位的妖灵,生怕被阿萝迁怒,早已逃得七七八八。
阿萝顺着暮春所指,一眼就看到了被虎族侍卫钳制着的人,她不禁皱起了眉头,“杜风。”
“他就是你前世所爱之人的转世。”
阿萝与杜风听到暮春的话,皆是一脸意外至极的神情。不同的是,杜风似乎还带了丝莫名的欣喜。
而阿萝却只是淡淡瞥了杜风一眼,他居然就是那个书生。在得知了自己重生的真相之后,阿萝更加不想见到这个人了。“那你就给我看好他,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
“暮春,自以为是的人,最是令人厌恶。”
“你受伤了?”
阿萝一回到狐族,便被狐焰给撞见了,她伸手拂去身上溅到的血渍,衣亮如新,“走吧,去天神界。”
狐焰摇头苦笑,望着阿萝的背影喃喃自语,“若非为了画儿,我又何至于此?罢了,终是我欠她的。”
阿萝的脚步,在狐焰这一声画儿中停了下来,“娘亲?”
“若非广厦答应为画儿修补魂魄,我早回了天神界,更不会淌这趟浑水,到如今,怕再难脱身了。”狐焰说着,指了指天边一道刺眼的光亮,“那便是天门入口。一般会有两位门神把守,四方守神巡逻,其他人恐怕正忙着讨论如何处置广厦,更不会想到我们会硬闯,不会有别的仙神了。我缠住他们,你直往东而去,尽头处,便是诛仙台所在。”
阿萝点头,“我会让广厦信守诺言,你小心。”
“诛仙台由上古之神的仙力凝结而成,你虽为狐王,却终究只是狐妖,切勿靠得过近。”
天门处的情况,也正如狐焰所说,两位门神,四位守神。
阿萝见狐焰能够应付,便直接朝着诛仙台所在飞去。
只见刺目的太阳之下,一座洁白如雪的方台漂浮着。方台上悬空吊着一个人,那人被剥去了衣服,手足皆被一条火焰衔接起的链条缠绕着,链条伸展至四方,望不到尽头。
数不尽的神鸟,绕着方台四周飞翔着,它们尽然有序像一支支利箭,嗖嗖地飞向那人的心口,对穿而过,然后在空中做了一个回旋又再次向那人心口飞了去。
因为太远,阿萝只觉得那人浑身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模样。
可她稍稍靠近些,就有一股股压抑的仙气直面扑来,令她的肌肤如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疼。
但,这样的疼,并不能阻止她靠近。她的脚步坚定而沉稳,一步一步缓缓踏上诛仙台的台阶。
终于,她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那正被神鸟穿心的人,就在她的正上方。
一只神鸟,带着一块碎肉从她头顶飞过,她猛然跃起,把神鸟抓入掌中。她从神鸟口出挖出那块碎肉,然后一把火,把神鸟烧成了灰。
阿萝垂眸,望着她手心的碎肉,这便是他的心头肉。
她握紧了掌心,头皮一阵阵的麻。她总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如今,他心的一部分就在她的手心里,她却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她只想知道,他还知道疼吗,他还活着吗?
阿萝让灼热的灵气包裹全身,她像个炙热的火球,双足凌空,与他相对而立。神鸟感受到了来自阿萝的炙热之气,不敢再靠近她与广厦,却依旧在两人的头顶盘桓不去。
广厦本一直垂着头,连呼吸都好似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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