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水过忘川

水过忘川第4部分阅读

    场景,皆是目瞪口呆。阿沐觉得凤莫根本就是个只会惹事生非的家伙。

    几人跟过来也不过前后脚的事,凤莫已经恢复了平静神色,居然不顾众人在场看着,径自起身穿好衣服,替寂盖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门。文如夏和众人也跟了出去。

    凤莫一路寻到草堂子附近,敲了月诗音的房门,房里灯火亮起来,月诗音才推开门,见众人都堵在门口,面色有些难看,将他们迎了进去。阿沐自是站在门口当门神。

    月诗音替五人倒了茶水,款款坐到桌旁温柔笑道:“这么晚了,不知各位来此有何贵干?”

    凤莫面无表情,只傲然站着,不自觉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朝月诗音说道:“本殿与长公主素无怨仇,公主目的何在?”

    月诗音愣然,却不输气势,微微笑道:“二皇子这话是何意?”

    “公主来逍遥城是专门找本殿的吧,否则为何大街上你谁也不理,偏偏就撞上了本殿?而你昏迷前特意看我的那一眼,分明是在确定有没有找错人,药便是那时下的。这是你的计划之一,是受贵国皇帝所托?”凤莫极其冷静地分析。

    月诗音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仍是温柔笑着,道:“二皇子说的不错,本宫确是受皇兄所托。只希望殿下能随本宫去月国为质。”

    凤莫皱眉,垂眸沉默一会儿,苦笑道:“本殿还有选择吗?公主能否先解了本殿身上的药性?”

    月诗音点点头,转身在床头摸出一颗淡紫色的药丸递给凤莫,凤莫接过便吞下。

    “两个时辰后药性便解了。”

    凤莫颔首,又道:“公主打算何时起程?”

    “明日。”

    “好。”

    凤莫说罢便走。回到寂的床边,看着床上安然睡着的爱人,凤莫心里难受得紧。凤疏从门外进来,在凤莫背上披了条薄毯,轻声说:“莫哥哥,你别太担心,文神医说尽快吃了解药就好了。”

    点点头,凤莫也知道这药并不会有太大影响,寂刚刚陷入熟睡,完全来得及。只是不自觉地就害怕起来。凤莫侧身拉了凤疏过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勉强笑道:“疏儿,我看桓城主对你有心,你……”

    “莫哥哥!”凤疏连忙打断凤莫的话,苦笑一声,“你精明通透,会真不知道凤珅为何下毒吗?本来我只怕自己活不了多久,平白误了桓彦。现在见了你,更怕……”

    “疏儿,你还存了那份心思么?”凤莫担忧地看着凤疏。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对自己的心意,早已明了,这情债却是欠定了。

    凤疏抬手握住凤莫搭在自己肩上手,深深望着他忧郁的眉眼,只说:“莫哥哥何必问我。”

    “三年,你竟是忘不了。”凤莫抽出手,转身抚上寂沉睡的面容,小心翼翼。“你明知我这一生都给了他,硬要我欠你么。”

    凤疏看着凤莫眼里对床上的人毫不掩饰的爱意,轻轻靠上去搂住他的腰,像小时候一样将头埋在他怀里,闭上眼悲戚道:“是我福薄,得不到你的情。只望你心里留我一个位置,来世,让我陪你?”

    “傻瓜,你的来世会有别人,那个人一定不是我。”凤莫轻轻推开凤疏,让他能看着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他就在你身边。我看得出,你对他不是没有情,你只是不肯放下。”

    凤疏从凤莫眼里看到怜惜,看到关心,偏偏看不到一丝情爱,心里失落如旧。垂了头,凤疏低声道:“让我试试。”

    桓彦在门外站了很久,他好像总是以这种方式等待。凤莫抬眼看见桓彦,只是拍拍凤疏的肩,轻声道:“去吧。”

    凤疏见凤莫示意他看身后,缓缓转身,一如既往地看见桓彦直立的身影,从未变过的神情,似乎真的该放下了。他看见桓彦对他微微一笑,不自觉回了个微笑。只有桓彦看见那个轻笑中透着释然。

    ☆、第十一章何忧

    收回手,凤莫缠好绷带,只说:“我会跟月寒棋要紫晶莲,你们等我消息。”

    文如夏再三确定血液正常,封好盛血的玉瓶,抬头看了眼凤莫发白的脸,“你别太勉强,只须找准位置,我们可以派人去取。”

    摇摇头,凤莫颇有些自信地笑道:“月寒棋不是墨守成规的人,我自有计较。”

    “也好。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这是我特意替你做的药,不舒服就吃一颗,能暂时稳定状态。”文如夏递给凤莫一个靛蓝色的瓶子,仔细嘱咐。

    “嗯。疏儿还麻烦神医照顾了。”

    “有桓彦在,哪里要我操心。”

    回头便是桓彦站在草堂子门口,只说:“马车准备好了。”

    点点头,凤莫起身告辞。跟着桓彦出了城主府,月诗音早已在马车前等候。

    “桓城主,疏儿我可真交给你了。”凤莫笑道。

    “你放心,疏儿有我。你一路保重。”桓彦送凤莫上了马车,待人走远后才回府。

    逍遥城很快就消失在身后,来时说说笑笑,如鸟儿离笼,如今又要进那无形的笼子里,真不知再次悠闲地看这片天,会不会是来世了。

    将脸贴上寂的侧脸,凤莫半掩凤眸,抱着寂靠在车内。月诗音坐在一旁看着凤莫淡淡的神情,和寂安稳的睡颜,忽而轻轻叹息,“好叫人羡慕。”

    凤莫看了眼风华绝世的女子,缓缓闭了双眸。

    月诗音撇眼望着脚边的杏色裙摆,红色珊瑚珠串成的流苏躺在手心,清清凉凉的,和秋末的风一般凄冷。马车颠簸,一如三年奔波,亦不知今生所托。

    魂梦难来相思去,半生追寻半夜心。几世姻缘天当定,只手红线画不清。

    “你会找到命定之人的。”凤莫轻声相劝。

    “承你吉言。”月诗音的笑,美却苦。

    当冬日的寒风刮过江南水乡,吹枯蒿草的时候,凤莫已经在月国皇宫的无忧阁住下。无忧阁只是在皇宫偏远的一个小院子里竖起的一幢两层小楼,院子后面是整片的橘子林。秋天已过,熟透的橘子大多被收走,剩下还有黄澄澄的橘子挂在一人多高的枝头,放眼望去有一大片。凤莫望着窗外苍绿色中星星点点的黄,笑着对熟睡的寂说道:“今年我们可以吃到新鲜的橘子,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摘。”

    “凤公子,皇上有请。”小侍躬身站在院子里,仰头高喊了一声。

    凤莫替寂拢好被子,放下床罩,将门窗关紧,才下楼跟着小侍去了玲珑水榭。月寒棋躺在矮榻上,远远地见凤莫一身水蓝轻衣走过来,挥手赶走所有侍从,捡了旁边的海棠红披风披在凤莫身上,笑道:“大冷天的,也不多穿点儿。”

    凤莫不说话,拢了披风裹紧,径自坐在榻前的红木椅上烤火。

    “无忧阁可还住得惯?那些橘子喜欢吗?”月寒棋从背后搂住凤莫,将头搁在他肩上,脸颊轻轻蹭着凤莫的侧脸。

    凤莫抬臂隔开月寒棋,皱眉道:“你无不无聊,这又是做给谁看?”

    月寒棋轻笑一声,忽的抱起凤莫一个打旋儿躺倒榻上,压住他欲坐起的身子,“不做给谁看。只是有些好奇,男人会比女人软吗?”

    凤莫怒极反笑,“你堂堂月国皇帝,想知道这点事儿还会缺情报?”

    “你是让我去问暗卫这个问题?他们也不一定知道。”月寒棋凑到凤莫耳边道:“还是问你比较可靠。”

    凤莫一把抓住月寒棋伸到腰间的手,直视他的眼睛,“一个答案换紫晶莲。”

    月寒棋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道:“好。可我现在就想知道。”说罢低头欲吻。

    凤莫撇开头,只道:“先给紫晶莲,并且送到逍遥城,等文如夏确定才行。”

    “呵,你怎么这么麻烦。”月寒棋好笑地望着身下的人,“我的信誉有这么差?”

    凤莫却是笑了:“因为答案比较隐私。”

    月寒棋好笑地摇摇头,起身坐到椅子上烤起火来,随口说道:“晚上给你。”

    “多谢陛下了。”

    凤莫回到无忧阁已是晚上,拿着装紫晶莲的盒子,凤莫靠在寂的床头,看他向来冷峻的容颜柔和而安详,苦笑着道:“和他说话好累,要折了我半年的寿。”夜风悠游而过,飘散了谁的等待。

    等到文如夏回复又是三日后。

    “这次你可不能找借口了。”月寒棋靠在水榭的矮榻上,一身海棠红裘衣艳丽而妖娆。

    凤莫仍坐在红木椅上,伸出双手悬于小火炉上方,拨弄着酒壶里冒出的热气。听了此话,只轻声道:“别人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体却是清楚。”

    “哦?”

    “体质较寒,又没多少肉,抱起来怕是不太舒服。”

    月寒棋呆了会儿,才明白凤莫说的是什么,随即大笑起来:“凤莫啊凤莫,你确实精明。”

    “不是我精明,是你压根儿就没那个意思。”凤莫侧头朝月寒棋笑笑,“你千方百计要我过来作质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你猜?”月寒棋双手压在脑后,仰躺着望向亭子顶上的莲纹藻井。

    凤莫想了想,只道:“我猜不到。”

    月寒棋侧头仔仔细细看了凤莫半天,无奈重重叹了口气,“为了牵制凤业。”

    凤莫手上一顿,立刻恢复如初,淡淡说:“你野心不小。”

    “是他野心不小。”月寒棋厉声说着,翻身下榻,坐到火炉旁边拎起烫好的温酒,倒了两杯放在桌上。

    凤莫没有拿酒,抬眼看向月寒棋,“你把解药给我,我自然会留下。”

    月寒棋端着莹白的酒杯晃荡两下,摇摇头,“如果他醒了,一定会带你走,到时我可压不住凤业。”

    凤莫揉揉额角,终是想不出什么理由,遂叹了口气,只道:“那怎样你才肯给我解药?寂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休想再拿我做棋子。”

    “他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月寒棋话说到此,突然脸色一变,跃起身一把搂过凤莫旋步压到矮榻上,指风轻扫划开凤莫的腰带,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

    凤莫只觉身上一凉,冷风扫过,惊了一跳。“你干什么!”

    “别动。”月寒棋压在凤莫身上,眼神却瞟着远处隐约的几点粉红。

    空气夹着冬日的凛冽,刺得皮肤发疼,凤莫忍不住发起抖来。月寒棋一愣,立刻覆在凤莫身上用身体替他挡住寒风,手臂绕过瘦弱的肩背,抵住他后心输送内力。

    “还好吗?”月寒棋咬着凤莫的耳垂轻声道。

    凤莫只觉得体内热一阵冷一阵,思绪被翻搅的混混沌沌,全然不知月寒棋说了些什么,只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额上直冒冷汗。

    “再坚持一会儿。”月寒棋皱着眉使劲儿输着内力,手掌下的皮肤仍是冰凉如雪。

    好不容易等那些麻烦的女人走远,低头一看,却见凤莫咬着发青的下唇晕了过去。连忙抱起人裹紧披风运起轻功跳进无忧阁,将人放在床外侧,盖上厚厚的被子,点着了火炉,移到床边暖着。

    火星子在双鱼熏笼里忽闪忽闪,浅绛色的纱帘随风微摇,屋子里暖哄哄的。凤莫迷迷糊糊睁开眼,身边温热的体温让他有些呆愣,随即偏头去看,熟悉的冷峻脸庞,剑眉长睫,挺直的鼻梁,刀锋似的唇形,这张脸看了十几年,爱了十几年。

    静静看着,他就这么安静地睡在身边,虽然和醒时一样沉默,但只有他看着自己时心里才觉得满足。

    “饿了吗?”耳边传来温婉的女声,月诗音端了碗银耳莲子羹婷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见凤莫醒了便出声道。

    “嗯,谢谢。”撑起身子,凤莫靠在床头接过碗优雅地吃起来。

    月诗音拨弄着熏笼里的香,头也没抬,淡淡笑道:“你别怨皇兄,他处在那个位置要考虑很多。”

    凤莫拿勺子搅了搅浓稠的汤汁,“不至于怨他,我毕竟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月诗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淡青色的玉瓶,里面是半瓶药水,“这是梦眠的一种解药,喝了可以制止内力流失,但是记忆不能保证。”

    凤莫手上一顿,只低低说了声“谢谢”。

    月诗音看了看凤莫,将瓶子放在桌上便离开了。凤莫端着碗发了一会儿愣,觉得没什么胃口,下床披了件外袍,拿起桌上的瓶子做到床边。他轻轻地扶起寂,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喂他喝了药汁,擦去唇角的残留,就这么抱在怀里不松手。

    屋里的暖风吹的人昏昏欲睡,两个身影相偎相依,安静地只听见风声,仿佛整个无忧阁真如它的名字一般,无忧无欲。

    门突然被打开,月诗音有些慌乱地走进来,淡兰色的碎花裙摆沾了些许草屑。凤莫奇怪道:“怎么了?”

    “你让我躲躲。”回头看了看楼阁下面,月诗音连忙关上门,快步走到床帐之后,随口说着:“好人有好报,帮个忙吧。”

    待月诗音躲好,凤莫依旧搂着寂靠在床头,不一会儿楼阁下面开始喧闹起来,似乎有隐约的刀兵之声。只是弹指间的功夫,楼阁窗户被人破空而开,闯进一个白衣的年轻男子。

    唐晤站在房内,一眼扫去就发现了床帐后面有人。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凤莫淡淡说道:“门主慎行。”

    ☆、第十二章情恨

    唐晤停下脚步,周围隐隐地起了一圈白雾,白衣隐在其间,淡淡的开始模糊,屋子里也仿佛被浓雾遮住。凤莫抱着寂,抬头望向窗前的唐晤,淡笑道:“门主切莫冲动,听我一言可好?”

    白雾没有变浓的趋势,凤莫又道:“凡事莫强求,就算见了她又如何。”

    “自是带她回去。”唐晤颇为冷淡地说。

    凤莫摇摇头,“她还是会走,你如何留人?”

    唐晤似是不想再说,便要往床后走去。

    “你有多爱她?”凤莫眼神情绪莫名,不知看向何处,没有阻拦唐晤只是随口问道。

    “海角天涯,生死相随。”唐晤毫不犹豫地脱口说出。

    抱着寂,凤莫将脸贴上他的侧脸,缓缓暖着,闭上眼淡淡笑道:“一生太短,缘分错过,便是一辈子。奈何忘川,来世陌路。”

    唐晤听着凤莫哀伤的语调,不自觉地便停住了。

    “既然有情,为何不抓住呢,总说羡慕我们,可知我有多羡慕你们,有一生的时间去追寻纠缠,而我们,明日可否相见,或是阴阳永隔。”

    凤莫心头绞痛,紧紧地抱着寂,紧闭地眼角泪水滑下,沿着寂的脸庞掉落在两人相叠的重重衣摆上。

    唐晤看了眼沉睡的寂,转而站在床前信手拨弄了一下腰间悬挂的铜铃,轻灵的声音在房间里荡了一圈,他对着床后说:“不管多久,我等你。”说罢纵身跃出窗子。

    屋里陷入沉默,月诗音知道凤莫那番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靠在墙上似是脱力般滑坐在地,闭了眼将头埋在膝上,淡兰的碎花裙摆在木板上轻轻铺了一层。

    月寒棋听到消息闯进门就感到屋里的沉默氛围,看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唐晤的踪迹,干笑一声说:“我摆了酒席,要去吗?”

    没有人接话。

    “凤尾鱼翅,芫爆仔鸽。”

    凤莫抬眼淡淡瞟了眼门口一身银红的月寒棋,垂眸不答。月诗音从床后走到门口却是看也没看月寒棋,径自越过他朝楼下走去。

    月寒棋看着月诗音失魂落魄地走开,暗叹一声进了门,坐在桌旁倒杯冷茶,拿内力哄热喝了一口,道:“诗音只是缺乏安全感,是我这个哥哥太少关注她。”

    凤莫奇怪地看了眼月寒棋,不接话却是说:“给我解药,别的不谈。”

    “别生气,那不是突发状况嘛。”月寒棋忽的妩媚一笑,凑到凤莫身边坐下,在他耳边呵口气:“你还真是瘦啊。”

    凤莫抬手隔开,厌恶地撇开头,道:“你烦不烦。”

    月寒棋一把抓住凤莫的手,拦腰将人带起,搂住他往旁边的房间走去。凤莫猝不及防被他带入怀中,连忙推拒。

    “放开我!”外面冷风一吹,凤莫惊慌起来,只觉得此时的月寒棋和平时完全不同。

    月寒棋二话不说拉扯着凤莫一掌挥开房门,将人直接扑到床上,重重摔在被子里。凤莫刚开口想骂,撞见月寒棋眼中狠厉的神色,吓了一跳。顿住的瞬间月寒棋猛的吻下来,凤莫使劲儿捶打着他的肩臂,月寒棋却是不管不顾一把撕开凤莫的衣襟,粗鲁地咬上苍白的胸膛。顺手扯开腰带扔在地上,扒下底裤甩掉,大力分开他的双腿,挤进其中。

    凤莫拔下头上的银簪忽的抵在月寒棋颈间,喘着气道:“月寒棋,你不要发疯。”

    月寒棋嘲讽地看着只有手臂上松散挂着一件白色丝衫的凤莫,无色的唇被咬出丝丝血色,脸上染了突兀的潮红,浑身上下全是苍白,瘦弱的自己两根指头都能捏断气。丝毫不在意脖子上被刺出的伤口,月寒棋靠近凤莫一手用力捏住他尖小的下巴,恨声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凤莫下巴被捏的生疼,冷哼一声只说:“何止是讨厌,我根本不想看到你。”

    月寒棋何曾被人这样鄙夷,一方之主,一国之君,就算是凤业也不得不客客气气地让自己三分。怒极反笑,月寒棋捏着凤莫下巴的手改为暧昧的挑逗,抚摸着他的脸庞侧颈,滑下腰间一把拉进怀里,不顾脖子上的伤口涌出鲜血,咬着凤莫耳垂诱惑道:“那如果我把解药给你,条件是你伺候我一晚,这样如何呢?”

    凤莫曾经想过他若是这样要求该怎么办,可真发生了,凤莫却是没来由地害怕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月寒棋欣赏着凤莫眼中的挣扎,优雅地解开自己的腰带,脱了银红色外袍,拉开衣带,露出健康的身体。

    凤莫呆愣地望着月寒棋动作,他其实很英俊,很适合红色。但凤莫讨厌他的暧昧,讨厌他的利用,讨厌他自以为是的傲慢。凤莫不自觉地往后退,现在他只想逃,逃到寂的身边去。

    月寒棋看到凤莫脸上显出恐慌的神色,一把压住他,妖媚地笑了:“你很怕我?我不好么?我比你那个影卫可要好多了。权势、天下,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可笑……你怎么能和寂相提并论。”

    月寒棋狠狠地抚弄着凤莫瘦弱的身体,没有丝毫怜惜,嘲弄道:“瞧你□的样子,没有男人,是不是很寂寞,嗯?”

    “好紧呢……呵呵……”

    凤莫怎能忍受这样的侮辱,举起手中坚硬的银簪狠狠刺入他的背部,鲜血的味道立刻充斥帘帐之间。

    月寒棋仿佛没有痛感似的,死死压住凤莫的手脚,运气内力逼出银簪,银质竹花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信不信,我可以杀了你那个影卫,再把你锁起来。”

    “你杀了他吧!”凤莫嘶声吼道。“我也不会苟活,陪他去走黄泉路也比看见你好!”

    “啪!”月寒棋一巴掌摔在凤莫脸上,“好,我成全你。不过他要死,你,我也要。”

    后来凤莫不知道是如何忍受的,生生疼晕过去才解脱了。

    待凤莫醒来,已是下半夜,他颤抖地撑起身,捡了还算完整的衣物穿好,扶着墙走到寂躺着的房间。凤莫跌跌撞撞走到床边,看到寂仍安稳的睡着,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泪水涌出。

    “寂,你怎么还不醒,你快醒来啊!没有你,叫我怎么活……”

    凤莫趴在寂的身上,将头埋在他颈间,泪水渗入他雪白的绸衣,打湿了锦被。

    不知睡了多久,鼻间嗅到一股清爽的香气,似是花香,又似果香。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一身白衣的唐晤坐在床头,一手把着寂的脉,另一边的花梨木坐墩上搁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蜜粥。突然想起身上的狼狈,凤莫连忙起身整理,低头一看,身上披了件白色绒毛披风,用极细的银线绣满了盛开的兰花。

    拉了拉披风,感觉身上到处都是疼的,脑袋昏昏沉沉,凤莫靠着床沿坐在脚踏上,缓缓调整呼吸,好半天才缓过来。唐晤见凤莫醒了,收回手站到一边淡淡地说:“你发烧了。”

    凤莫下意识地点了头,眼睛看向坐墩上的粥,唐晤面色柔和,说:“趁热喝吧。”

    凤莫抬眼看了一下唐晤,倾身端起粥却是坐到寂的床头,将人轻轻扶起靠在怀里,一勺一勺地喂了起来。

    唐晤欲说什么,想了想还是跃出楼阁在御膳房里晃一圈,顺了些温软糕点,回到无忧阁凤莫已经喂完,空空的紫金釉碗安静地站在坐墩上。凤莫脸色苍白地搂着寂靠在床头,暗沉的凤眸显得有些呆滞。

    将糕点递到凤莫眼前,唐晤轻声说:“你身体不好,吃点儿东西。”

    凤莫点点头,却是没有动。唐晤暗叹一声,把糕点和碗放在桌子上,自己做到坐墩上道:“梦眠我可以解。”

    凤莫这才有了些反应,转过头来看着唐晤,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只是需要时间。”唐晤道。

    “谢谢你。”凤莫想问他有什么条件,忽然又觉得这样问不太好,随即垂眸道谢。

    “文如夏给你的药呢?”

    凤莫呆了半天,迷茫道:“吃完了。”

    唐晤从腰间拿出一个红色瓷瓶,只说:“你拿着。”看着凤莫拿过瓶子又开始发呆,唐晤也不知如何劝,让他自己保重,便飞身出了楼阁。

    凤莫搂着寂一坐就坐到天亮,凌晨的气温很低,凤莫就脱了外衣爬进寂的被窝,里面暖暖的,全是寂的味道。到了下午才起身洗个热水澡,凤莫清醒些许,吃了点东西,又给寂擦了身子,外面就有小侍通报。

    “皇上请公子今晚出席晚宴,这是衣物。小的在楼下等候。”小侍恭敬地将衣物和佩饰放在桌上,如来时一般无声地退了出去。

    凤莫看了看桌上的衣物,转身进房给寂压好被子,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才到另一个房间换衣服。

    拿着手中的海棠红轻衣,凤莫更觉讽刺。这样妖媚的颜色,他是觉得哪里好看了。交领上绣着精致的海棠碎花,金丝线细密地将宽袖边缘做成流云状,衣料很轻,一层一层穿在身上不会太重,腰间束了滚边锦带,挂一块白玉透雕凤佩。

    凤莫看着镜子里的人,突然痛恨起自己来。因为自己的无能,才让寂陷入危险,让自己受人摆弄。自嘲一笑,凤莫转身下楼,不再看这幅妖冶的样子。

    ☆、第十三章苏醒

    月寒棋的晚宴布置的十分奢华。二十四花珍珠玛瑙盘盛了珍果放在几案上,漆金云龙纹盖豆装着应时糕点,粉彩莲座双耳壶温着玉琼浆,红纱丹绸装饰整个玲珑水榭,周围的湖面上飘着一盏一盏的莲花灯,曲桥月廊也点了一溜镂雕宫灯。

    凤莫看着富丽堂皇的装饰,倒是和这身衣裳十分般配。缓缓走进水榭,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二哥,好久不见。”凤珅仍是笑的天真,和凤莫熟络地打起招呼。

    凤莫颔首,淡漠地看了一眼着水蓝常服的凤珅,便坐在平日里常坐的椅子上,低头烤火。此时月寒棋没有来,水榭里只有凤珅和凤莫,两人却是相对无言。

    凤莫不想和凤珅说话,凤珅却是一直打量凤莫。只说:“二哥瘦了不少。”

    凤莫不理,望着烧的红彤彤的木炭发呆。

    不一会儿,月寒棋带着两个盛装女子进了水榭。凤莫皱眉,那个肩覆鹅黄披帛的是纪国嫁过来的三公主,穿着淡紫披风的是宸妃。月寒棋进了水榭看也没看身边的女子,径直走到凤莫身后一把将人抱起,坐到榻上。

    凤莫恰好坐在月寒棋腿上,还没来得及挣扎,月寒棋一指点在凤莫腰间,凤莫只觉腰上一软,便没了力气,只能靠着月寒棋。

    厌恶地撇开眼,凤莫只希望他快点儿散宴。

    月寒棋搂着凤莫的腰缓缓摩挲,嗅了嗅他颈间的清香,调笑道:“等了好一会儿吧。”

    凤莫冷脸不答,倒是凤珅在一旁笑着道:“我与二哥叙旧,还没说几句,皇上就来了。”

    “是么,改日四皇子可去无忧阁找莫儿,好好叙旧。”月寒棋笑道,又说:“凤业何时登基?朕好派人前去祝贺。”

    凤莫听此却是一愣,父皇正当壮年,是打算退位吗。也罢,那个位子,坐了也没什么意义,不如不要。

    凤珅端起琉璃盏,细指轻抚,垂眸道:“下个月末。大哥很是想念二哥,希望皇上能让二哥回国,换做两家联姻。”

    月寒棋像是听了笑话一般,道:“就算朕肯放人,莫儿也不一定肯走啊。”

    “哦?二哥不愿回国吗?”凤珅笑着问凤莫。凤莫不答,面无表情地望着空气发呆。

    月寒棋大笑一声,只说:“四皇子初来我月国,来,尝尝我国特有的水果。”将果盘推到凤珅面前,又道:“这酒可是十年陈酿,四皇子好好品尝才是。”

    凤珅抚着琉璃盏上凹凸的花纹,回忆道:“二哥也很会品酒呢,记得以前还亲自做过菊花酿分给我们兄弟。”

    “是吗。”月寒棋笑了,端起面前的酒杯含了一口,低头喂到凤莫嘴里,触着他淡色的唇问:“味道如何?”

    凤莫被酒呛着,喘息一会儿,撇开脸没说话。月寒棋眨眨眼,道:“是没尝出味道来么?”作势要去拿酒杯,凤莫忙说:“够了。清冽甘醇,是好酒。”

    月寒棋轻笑一声,捏着凤莫的下巴吻住双唇,好一番缠绵。放开后将人按在怀里,仿若无事地和凤珅继续谈论。

    凤莫的头埋在月寒棋怀中,闭上眼只想咬死这个人。

    晚风吹过水榭,香炉里的香味渐渐飘散,席间宾主尽欢,纪妃和宸妃走后不久,凤珅也告辞了。宫人尽数退走,水榭里便只剩凤莫和月寒棋两人。湖面上的莲花灯亮着温暖的橘色光芒,曲桥两边的宫灯间隔着暗了下去,一时间,玲珑水榭仿佛凭空出现在水面上的蓬莱仙境。

    “放开我。”凤莫淡淡道。

    月寒棋凑在他耳边呵气,湿热的气体包围着凤莫的耳朵,痒痒的。“今晚你真美。”

    凤莫推着月寒棋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解了凤莫的红色衣带,轻衫滑下,纤细的腰身,苍白的肌肤全展现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之下。月寒棋痴迷地抚摸着凤莫的身体,喃喃道:“真是好美。”

    凤莫闭上眼,咬着下唇忍受屈辱,身上游走的温度来到腿间,覆上脆弱的地方。月寒棋拉开腰带,毫无顾忌地享受着凤莫的身体。

    “我不会……原谅你……”凤莫伏在月寒棋肩上,忍痛说完这句话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躺在寂隔壁的房间,凤莫仰躺着呆呆望着素色帐顶,好半天,才想起来肚子饿了。刚一动,就发现身上没有穿衣服,凤莫咬牙撑起身,望了望周围,却是没见到衣物。凤莫拉起锦被将自己慢慢裹好,脚刚沾地,腿便软了下去。

    “二哥!可要小心。”凤珅从门外进来,一把扶住凤莫,笑道。

    凤莫见了他的笑脸,想要推开凤珅,不料被反他推到床上。凤珅笑笑,拉开凤莫身上的锦被,冰凉的空气让凤莫微微颤抖,抓住凤珅的伸过来的手,凤莫皱眉道:“凤珅,你不要胡来。”

    眨眨眼,凤珅笑道:“我怎么会胡来,放心好了。”将凤莫的双手用麻绳捆在床头,凤莫挣扎不开,喘着粗气怒道:“凤珅!不要让我恨你!”

    凤珅拉紧麻绳,看着凤莫白皙的手腕上勒出道道红痕,俯下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可是我就是想让二哥哥恨我,所以,我要去杀了寂。”

    “不,凤珅,你不能那么做。”看着凤珅拔出匕首,拿白丝巾仔细擦一遍,锋利的刀刃可以削铁断发。凤莫知道,凤珅做得出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凤珅,我求求你,不要杀他。你可以冲着我来,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我这样求你还不行吗?”凤莫急的快哭了。

    凤珅仍然笑的很甜,红润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我是冲着你来啊。你夺走我最爱的人,要让你绝望,自然要杀了你的最爱,让你好好尝尝我的痛苦。这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吗?”

    “不,凤珅,不要这样。你拿刀刺我好吗?我保证不喊不闹,任你宰割不行吗?你有什么怨气发在我身上,不要动他……怎样哥哥都依你……”

    凤珅妖媚一笑,凑近凤莫抚摸着他光滑的身子,道:“我本来是想给你找几个男人,但那样太没意思,而且你的承受力还真是超出我的想象。所以,我觉得如果杀了寂,你一定会疯掉的,对吧?”

    凤珅摩挲着凤莫细长的眉睫,喃喃道:“你向来把他看的比自己重要。”

    “不,凤珅,不要……”凤莫流着泪哀求,使劲儿挣着手腕,鲜血流出。看着凤珅转身出门,向寂的房间走去,凤莫只感到无边的绝望。他开始大声哭喊,求凤珅停手,可是无论他怎样哭喊,凤珅都没有回来。

    旁边的房间死一般寂静。也好,寂,你若是去了,千万等我,我马上就来陪你。

    凤珅终于回来了,站在凤莫床头笑的一脸灿烂。凤莫怨恨的眼神,让凤珅很有些痛快。他靠在床头,举起手中的匕首,道:“这么悲伤干什么,我又没有杀他。”

    凤莫看见匕首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我给他吃了忘情。你知道忘情是什么吧,他马上就会醒来,而且将永远忘记你。”凤珅眨眨眼,看着凤莫绝望不甘的神情,似乎心里的怨气一扫而空。

    凤莫仍是怨恨地瞪着凤珅,从没有像这个时候如此痛恨一个人。

    “恨我吧,好好感受一下我的痛苦。”凤珅抚摸着凤莫绝望的脸,妖媚而笑。他解开凤莫手上的绳子,收起干净的匕首,翩然离去。

    凤莫呆愣着,手腕上是凝注的血痕。找了衣服穿好,凤莫忽然害怕见到寂,若是他真的醒了,却用陌生的眼光看自己,那该怎么办。

    凤莫迟疑地推开寂的房门,寂躺在床上,似乎仍睡得安详。凤莫走近床头,伸出手想触碰寂的脸,却硬生生停在半空,因为他看见寂睁开眼,清冷的眼中没有自己。

    寂突然抬手扣住凤莫的脖子压在床上,用上了力,冷冷道:“你是谁?”

    凤莫哀伤地看着寂,你扼住的不止是脖子。“你不记得我了?”

    寂奇怪地看着凤莫,这个漂亮的男人身体很弱,不像是要害自己。而且,似乎对他也下不去手,反而觉得手掌下的肌肤很是光滑,摸起来很舒服。猛的回神,寂加大力气掐住凤莫的脖子,道:“你到底是谁?”

    凤莫用手扒住寂的手指,力气似是要流光。寂反应过来,放开了他的脖子,看着他不住的咳嗽,脸色苍白如纸,心里竟有些想帮他的冲动。终究忍住了。

    “我是凤莫,你的爱人。”凤莫忍住泪水,尽量平静地说。

    看到他手腕上的血迹,脖子上还有自己的指痕,寂皱起了眉,疑惑地望着凤莫,“你是男人。”

    “嗯,可我们相爱了很多年。”

    寂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凤莫就这么怔怔地望着寂,他醒了,却不记得自己。凤莫笑笑,那份勉强连自己都觉得难受,“不记得没关系。你只需知道,我爱你,很爱很爱。”泪水仍是不受控制的流出,布满了苦涩的味道。

    寂不知该说什么,坐在床边见自己一身白色里衣,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像是睡了好久。抬眼去看对面靠着床柱的男人,寂很明显感到自己并不讨厌他。

    凤莫抹了泪水,说:“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慢慢撑起身,凤莫想,希望厨房还热着粥或者剩了些糕点。

    他扶着门框,转出房间。寂顿了顿,起身找出一件黑色的外衣,穿好后舒展一下手脚,还是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儿。步出门外,从二楼往下看,小院儿的角落里恰好有一个厨房,透过窗子他看见先前的男子揭开锅盖,里面什么也没有,又蹲下去找,然后去开橱柜,似乎仍是没找到什么。

    撑着栏杆,借力翻身跳下去,寂走进厨房。凤莫听到动静,回头吓了一跳,“你怎么下来了,还没恢复吧。”

    寂站在门边点点头,“我好像睡了很久。”

    凤莫笑笑,“是睡了很久。你再等等,我给你煮粥。”蹲□拿了柴禾,放进灶里,便去摸火折子。

    寂捡起小板凳上的火折子,伸进灶里点着干柴,就坐在灶前看火。凤莫见他安静地坐着,想这样也挺好,就转到锅前淘米。

    “能给我讲讲吗?”寂望着灶里窜起的火苗,淡淡地问。

    凤莫稍稍愣了会儿,点点头。

    ☆、第十四章唤忆

    橘树林前的小院,院子里的小厨房,两个人一起做饭。如果这里不是皇宫该有多好,凤莫想。

    将米倒进小锅,添了水?br/>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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