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笨妖也有春天

笨妖也有春天第14部分阅读

    咒,让那印向他飞去,我心中一乱,竟出手招风,将印往妖魔那头丢。

    洛禹一声惊呼:“翘楚!你干什么!”

    我惊到了,他如何知道是我在捣鬼?

    那印稳稳洛禹妖魔手中,我纵观地势,发现他们竟不知不觉间离地洞那么近,好吧,这下我又急了……

    天知道我怎么想的,那印落到谁手中我都不开心,见妖魔们拿着印,飞身要地洞里跳,我一急也跟着跳了进去,身后传来了洛禹的吼声:“翘楚!你做什么!快回来!回来!”

    “洛禹你疯了吗!你哪只眼睛看见翘楚了!你要做什么!你这么带着身体跳下去是极伤内丹的!别动!冷静点!”

    洛禹不停嘶吼着:“翘楚就那么下去了!翘楚下去了!”

    我感受着下落的身体,思绪乱作一团:洛禹竟能看见我吗?那我昨日偷看他洗澡他也是知道的吗?天,我都做了什么?

    我抬头看去,这里给我的感觉十分熟悉,我头顶上有个亮点,是我跳下的入口,在这洞里,我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窄窄地通道仿佛就是那回从地心出来的路。

    或许这就是通往地心的路?或许妖魔们这就要把印装回伏乙体内?寂静之下,我默默扪心自问:我到底想要怎么做!

    将印还给伏乙势必引发一场天地间的恶斗,若是留给洛禹,又要叫央寻伤心,叫洛禹纠枉他们无谓地劳心劳力……

    这仿佛就是司命那里正误不明的册子,叫我无法决断。再回神时,竟已能瞧见伏乙金色的鳞片了。这果然是地心!

    我眼瞧着妖魔们到了伏乙身边,一个个挤进地心,我赶紧用力一蹬,飞身赶上了最后一个魔,化作轻烟也挤了进去。

    “住手!”我现出身形,呵斥出声。

    妖魔们统统被我吓了一跳:“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我便没有回答:“把印交出来。”

    原先藏着印的那魔站了出来:“原来你是天庭的人。那不叫印!那是伏乙的内丹!他身体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只有天上那些个家伙才做得出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来!”

    我心中挣扎,说不清王母这样是对还是不对,可是:“不管怎样,把印给我。”

    那魔当机立断:“你们拦着她,我去推印。”

    我也不愿伤害他们,当下捏了影遁诀,让他们立刻找不着北。抓着印的那魔慌了:“你是谁!你别乱来!你也要像天庭那王母一样吗!你也没一点人性吗!他吸回这枚内丹就能开口说话了!”

    我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停下了脚步。我想我也需要他开口说话,有些东西只有他会告诉我。

    瞧着那魔慌张地模样,我现了身:“行了,你动手吧,我不拦你了。”

    那魔多半还是不信我的,其余妖魔们赶紧上前挡在我身前护着那魔。我陈恳地往地上一坐表决心:“我真不出手,你忙吧。”

    看着妖魔们战战兢兢的样子,我倒没想过自己也有让别人惊惧至此的一日。

    这是我头一回亲眼看着妖魔把印推回伏乙体内。那魔捏了个诀,接着竟将自己开膛破肚,从体内取出个青灰色的发亮物体,然后把那金色的印放入体内,双手颤抖着再捏一诀,回头决绝地看了大家一眼,仿佛是在永别:“我活到今日,已是足够,娘子,儿子,我来陪你们了!”

    我心中一颤,果然是要用命换伏乙的自由吗?

    他全身泛出金色的光芒,渐渐光芒渐渐刺眼起来,我实在忍不住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地上只剩那青灰色的内丹,人已不再……

    突听四周响起一声慨叹。那原是一声低吟,可我竟能听懂其中的意思:各有各的抉择,各有各的命……

    我与周围的妖魔一道左顾右看,大家都是一脸无辜。我灵光一闪,想起了那魔死前说的话,难道……

    我看向了伏乙,它恰恰又叹了一声:怪只怪前缘难舍,前路不明……

    我听了心中一阵绞痛,仿佛前尘往事中也有那么一段,最是应了他的话。

    “伏乙……别说了。”我捧着心口喊出了声音。

    它并未理会我:“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我猛地抬头,原来我曾口口声声念的道理,竟还有下文……

    放不下!最是这放不下叫人辗转难安,硬拗出些伤人伤己的因缘际会啊!

    众妖魔终于寻着了说话的人,纷纷朝伏乙跪拜下来。伏乙突然说起了人话:“莫要拜我,拜我作甚?我不是那些个佛祖,无法予取予求。”

    其中一个小妖开了口:“佛祖也未予取予求啊!当天界司琴屠尽我一洞花蛇时,我心中不停祈求,可佛祖去了哪!”

    我眼皮一跳,赶紧伸手按住。

    “在我心中没什么佛祖,给我希望的,那就是佛祖。伏乙大人!请替我们报仇雪恨吧!我们的希望都在您身上了!”

    周围的妖魔都在喊着“是啊”,伏乙沉默良久:“你们先离开吧,这里的煞气极伤你们内丹。”

    妖魔们纷纷相互搀扶着挤出地心,而我在这时才觉得有些不适,也难怪他们都说只有魂魄能进来。

    “你还不走吗?”

    我也站了起来:“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伏乙又低吟起来,我想那是麒麟族的语言,我能听懂:“何苦何苦,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我静静听他念完:“那你真的放下了吗?”

    伏乙笑了:“我若真的悟了,又何必口口声声念这话?”

    “那便同我说说吧,为何要与天庭为敌?”

    伏乙叹了口气:“那都是顶久远的事了。其实丫头,你算是难得的局外人,何必淌这浑水?”

    我无法理解,我周围的人们都被此事所累,我又如何去做个潇洒的局外人?

    “我看得出你是半只麒麟,我很羡慕你,你是天之骄子。”

    我不得其意:我这般悲剧还能是天之骄子?

    “别那副表情,你可知天下的上古神兽统统被神仙抽了仙魂?”

    仙魂是毛?

    伏乙还真贴心:“没有仙魂,你便永世修不成仙,死了便魂飞魄散,你可有试过修仙?”

    我摇头。

    “你周围亲朋可有阻止你修仙?”

    我点头,长歌有过。

    “你是天下最奇特的一只,我不知你有没有仙魂,但神兽们都是没有的。”

    他轻叹了一声,我想若它能动,必会低头唏嘘:“在天地间还没神仙时,就有了四方神兽,我们镇守天地四方,得天地之力,自是比神仙强大。当神仙出现后,他们便容不下我们了。他们靠着人数众多一轮轮围剿我们,我们中的两族没多久就降服了,另两族也没熬过多久。他们逼我们繁衍,驯化我们的后代,要我们为他们所用,匍匐在他们脚下,我看不下去,却又劝不回族人,便独自离开了。”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女子……她……叫央寻……”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若不是我事先知道他两的事,都不知他说的什么名字。

    “她……是个神仙,是个仙胎神仙。”仙胎神仙我还是懂的,就是两个神仙生下的孩子。“她和过去那些神仙不同,她只是个……单纯刁蛮的小丫头。她的出现,挤走了我千百年的孤寂,让我终于体会了一次欢乐。”

    我联想起央寻说的往事,一时心中酸楚:他两不正是相爱的吗?“那你为何要说后悔认识她!”

    他愣了一下:“呵!你都知道了。若是换做你,你能不后悔吗?原本快快乐乐的姑娘,为你那么为难,那么悲伤,你能不后悔自己的存在吗?”

    我生气了,非常生气:“那你为什么不说说清楚!她一直当你讨厌她!”

    突然之间,我两相对无言了。我默默地驼着背流泪,无意间一抬头,竟见他也在流泪:“你……”

    他打断了我:“说点别的吧!”他调整了呼吸,“我随她回了天上,原想为了她和和气气走这一遭,却没想到自己亲眼见了族人魂飞魄散,显然是没有轮回了。我当时很惊讶,天下哪有谁会好生没了轮回呢?于是就着手去查了,谁知一查便查出了神仙们最恶毒的心肠。他们怕神兽们轮回后力量渐长,干脆一把抽了它们的仙魂,这样便一切尽在掌握了。”

    我听着越发不辨是非。我身边的神仙都十分善待我,可他们竟这般对待神兽吗?

    “成王败寇的道理,我算是彻底懂了。我与央寻不会有孩子,那我的族人便是我的孩子,我已不去管他们如何活着,但起码要一直活着,如今我若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活着做什么呢?”

    我无法开口呵斥他,其实说起来,谁都有自己的道理。

    “输便是输了,我唯一懊悔的是没能给央寻一个美好的生活,要她受尽了世间百苦,看着她一步步变成了满腹心机的女子,其实她遇见我……是她没有福气……”

    “你怎么能这么说!与你在一起便是她的福气,惘你活了千把年,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我差点指着他的鼻子骂。

    他滴下一滴清泪:“情字,不就是求个善始善终吗?我却未曾给她。”

    这下我当真指向了他的鼻子:“你这是胡扯!”他眼神渺远,我不知他在不在听我说,但我依旧是说了,“情字求的哪里是这个?爱过了,便无怨无悔了,哪怕没缘由,哪怕没结果,回想起来依旧会觉得甜蜜,不是吗?更何况你两未必没有结果啊!你们的生命都无穷无尽,情又怎可能到此为止了?”

    这一席话,我说得十分顺溜,似在心中预演过千百遍般。或许对洛禹的感情,我也一直是这么想的吧!

    伏乙笑了:“你说得对,谢谢你。”

    我朝他点头致意。

    “你还跟以前一个样啊!谁都要帮。”

    他这话叫我一愣。这以前指的是我的前世?

    我当下身体不适,即使很好奇也不会去问了。我什么也不说,急急和他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地心。这地方似乎真把我的内丹伤到了。

    我在窄小的洞道里时已觉得眼皮沉重,当我终于拖着疲乏的身躯冲出洞口时,我看见了守在原地的洛禹,心中一松,向他伸出了手,便安安心心昏倒了过去。

    不知我这回要睡多久,便也让他守我几年吧!

    于是,我又做梦了。我怎就那么爱做梦呢?以前娇姨就哄我说,是前世死不瞑目,今生还耿耿于怀,听得我毛骨悚然,坚定地认为这不是真的。

    不过这个梦还是挺美的。

    我梦到洛禹坐在我床头跟我诉衷肠,说怎么怎么爱我,怎么怎么不想离开我,叫我等他之类的,美得我绝对相信这是个梦。

    我还梦到长歌站在我床边威胁我说,我要再不醒来就把我小时候的糗事都拿出来四处宣扬。长歌你是欺负我在做梦么!算了,看着你为我担忧的小眼神,我还是欣慰一下吧。

    接着还有楠木,楠木可好,当着洛禹的面,待我老好了,结果洛禹一转过身去,他就揍了我一拳,还暗暗道:你这不省心的臭丫头!算了,看在你也是为我好,我就满足一下吧。

    还有纠枉,他竟也出现了,但依旧是一副纠枉的做派,见了我就大呼小叫说:你怎么还不去死!不过还是纠枉让我就开心,为毛?因为洛禹当场把他爆扁了一顿,我真是暗爽到内伤啊!

    话说禾及竟也入了我的梦,她一副耳提面命的样子:“瞧瞧,瞧瞧,说了你要被央寻害死吧!这么快就排到你了。”虽然小有点不爽,但念在她来看我的份上,我就饶恕她了吧!

    央寻也来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啥啊!还说些个没头没尾的话,什么我用命来帮助她的恩情她一定报答,什么她一定会为我把事办好之类云云的,总之就是不懂。

    还有最可怕的王母居然也来了,那岂不是要成恶梦?哎呀洛禹啊,快把她赶走吧!哎,我这么一想,洛禹还真把她赶走了。两个字:神奇!

    我在心里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说了要常去看狗剩儿那群小鬼的,都好久没去了,于是咱就去吧!梦里就是好啊!想去哪就去哪,没人拦着挡着,咱也充了回老大哇!要见狗剩儿就得路过伏乙那里。伏乙那丫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哦不,是麒麟嘴里如不出人牙,居然跟我说:“嗯?你死了啊?”我特么的火冒三丈:“你才死了呢!你们全家都死了!”真不和谐,不去理他。狗剩儿他们热烈地欢迎了我,我陪他们玩了好几天,结果他们欢送我时却还喊的什么“阿瑶姐姐”,反正是在梦里嘛,也不用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我直接作泼妇叉腰状:“去他丨妈的狗丨屎阿瑶姐姐!老娘叫翘楚!”于是他们很乖巧地齐声说:“翘楚姐姐,我们最爱你了。”这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于是我十分满意!

    我琢磨这反正都下来了,要不顺便去看看桑陵吧!于是到了地府,姐又享受了一回众星捧月,大家领着我去了桑陵那里。梦里的桑陵神气啰!穿着一身铠甲,手中执着大刀,倒也像模像样,十分英挺。他见到我也十分惊喜,拉着我说这说那,十分开心。可是总有不和谐的家伙出现,比如阎王那老小子。这老小子可牛了!见我就一顿臭骂:“你&+!~(脏话要和谐)怎么跑这来了!给我赶紧滚回去!”说罢一拎我衣领,一脚就把我踹会回了家中,牛得我险些拜倒在地。过了一会儿仔细想想好像也不需要崇拜他,反正是在梦中嘛!现实里他未必有这么厉害。

    结果没过多久,司命又出现在我梦里,她像是闲得不行了,坐在我床边跟我絮絮叨叨了好久,竟抱怨说二爷怎样怎样爱吃醋,连阎王那老小子的醋都要吃,怎样怎样。我顿时佩服起自己来,如今我添油加料的本事越发通天了,连司命和阎王这两毫不相干的机会都能联系到一起。

    后来我爹也入梦来了,我爹居然跟我说,若我赶紧醒来,他就不再面壁了。于是我努力跟自己说:醒来醒来醒来。可是梦这么美,哪可能这么容易醒来呢?反正这也只是个梦。于是我就由着爹在梦里陪着我。说实话,我更希望爹去陪陪娘,可梦里的我竟发不出声音。刚还郁闷呢,洛禹就跑来把我想说的给说了,结果爹他朝洛禹三叩九拜就真回家找娘去了。这个……明显是个梦哇!现实里哪会那么容易!

    再后来连太白星君都出现了……所以说我这梦里只要是见过一面的都会来露个脸?太白星君本就长得很抱歉了,他还要一脸抱歉的跟洛禹讲话。说什么救不了我,对他有愧,什么洛禹想要什么随他拿,算是补偿他之类的。可我好好的啊,救我什么呀?结果洛禹说了要个什么什么丸子,直接把太白星君气炸毛了。太白星君活该,咱家洛禹有多腹黑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是个多么有声有色妙棋横生的梦啊!可洛禹却跟我说要把我叫醒。不要嘛!人家不要嘛!梦中的洛禹突然凶我:“那副表情做什么!想醒也要醒,不想醒也得给我醒!”

    好嘛好嘛!醒就醒嘛!不要凶人家撒。

    我突然觉得嘴唇暖暖,有股源源不断地力量涌入我体内,令我神清气爽。不是吧!真要醒了?

    我大概睡出了惰性,竟混赖着闭紧眼睛不想醒来。可惜事与愿违啊!我眼皮还硬是闭不住了……悲剧……

    我睁开眼睛,竟觉得身上很重,低头一看,洛禹居然昏倒在我身上。不是吧!我刚醒,他又倒下了?

    我刚刚醒来,仍旧体虚,没法将他弄回他自己屋子,便让他在我屋里睡了。他若睡觉,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我便按照老一套,去丹药房多抹几盒补药想给他灌下去。

    幸好司命及时赶来,及时制止了我:“妈呀!你给他灌滋阴补肾药做什么呀!”

    ……我能再窘一点吗?

    司命要我带她去丹药房,为洛禹挑着补药:“我说,你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你师祖,他花了九成的仙力才救回你命来,你以后可得好好听他话。”

    “嗯!“我乖巧地答应。

    “哎!还想让你去劝劝长歌的,如今洛禹倒下了,也只好长歌去了。”

    我自然会问一句:“去哪儿?”

    “去夺印啊。说是最近印丢得特别快,能动能喘气的统统得去帮忙。”

    我咬牙:“那本就是折腾闲职神仙的玩意,长歌他那么忙还去凑什么热闹!”

    司命不得其意:“什么折腾闲职神仙?”

    我只得改口,毕竟手中无凭无据,何苦拖司命下水?“没什么,长歌他在哪?我去劝他。”

    司命紧紧拽住了我:“去什么呀!我若走得开也得去夺印,说是天上都没剩几枚了,形势很不妙。”

    我默然,多半是事态发展得让王母无法控制了吧:“我能做什么吗?”

    司命埋头捡足了药丸:“你体内不久存了一枚吗?管好那枚就行,那凶兽少了一枚印都动不了。走,喂药去。”

    我这才想起额头内还有一枚印,下意识地伸手捂了捂。

    司命喂药很讲究,哪个药先吃,哪个药后吃,哪个药须先喝水,哪个药吞了再喝水,哪个药要和哪个药一起吞,哪个药不能和哪个药一起吞,总是来来去去诸多说法,我是记不住的:“司命,你怎会精通医术?”

    她不经意道:“久病成医嘛。”

    于是我八卦了:“所以二爷实在给你治病时和你看对眼的?”

    司命朝我一挑眉:“你这丫头思春呢?没事尽说这些玩意。”

    犀利!果然犀利!

    洛禹吞了药丸,竟翻了个身睡去了,那安稳的样子都让我错觉他只是累了。司命摇了摇头:“仙力耗费过度,加上长期劳心劳力,不妥。我喊二爷来瞧瞧。”

    我拉住了她:“我还是想去劝劝长歌,大不了我去夺印。”

    司命皱了眉头:“翘楚,你这是跟长歌见外还是怎么的?洛禹为你耗费仙力你就能坦然接受,长歌为你去夺个印,你就偏要阻止他?”

    我低下了头:“我只是觉得欠长歌的太多。”

    司命咄咄逼人了:“那你欠洛禹的就不觉得多了?”

    我依旧是那句话:“洛禹是我师祖嘛……”

    司命嗤之以鼻:“少来!你见过哪个师祖为徒孙这般卖命的!”

    我顿时窘迫了,我两尴尬而上不了台面的关系竟是这般昭然若揭吗?我慌张开口:“司命你总帮着长歌说话。”

    “那是自然了,你那损友楠木还不整天在你耳边说洛禹的好,我要不帮着长歌,还有谁会帮他?”

    我被她逼退了半步:“司命……你别这样……”

    司命叹了口气:“也罢,爱情这玩意也不是谁更爱你,你就会爱谁的,这类事我也瞧得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司命说完就转身走了,我悄悄跟上她的脚步,发现她没赶我走,便一直尾随她到了长歌处。

    长歌的屋内永远有堆积如山的册子,若是让我成日带着如此压抑的屋子内,不出一年必定要发疯。

    “翘楚?你醒了!”长歌开心地蹿到我身边上上下下打量我,而一边的司命默默离去了。

    我点点头,直奔主题:“我已经好了,你便别去夺印了吧。你本就很忙了,若还要去夺印,那多辛苦啊。”

    长歌很欣喜地看着我:“翘楚,你是怕我累到,是吗?没关系,为翘楚累一点,我很开心。”

    我没脸说出不是的话来:“那个……我现在也好好的,可以自己去夺印,我可以的。”

    长歌的脸迎了阴:“可以什么!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你整整睡了三个月!”

    原来我睡了三个月啊:“可是三个月又怎么了?以前洛禹还睡过两年呢。”

    不好!长歌阴转多云了!

    “两年?你也想睡足两年吗?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带着肉身就下地心了,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愣了愣,若是换作洛禹,他多半会酸溜溜地说:“哟!你可记得真清楚啊!”

    他两确实是不同的,可又哪能说得清谁更爱我呢?兴许只是性格和方式不同罢了。

    “翘楚!翘楚你有没有在听!”

    我终于回神:“啊,对不起对不起。”

    长歌又担忧起来:“是不是刚醒来还很疲惫?要不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夺印的事你别再操心了,我琢磨着洛禹要照顾你,便请求替了他的位置,王母那头早就允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看样子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那你是跟纠枉一伙吗?”

    长歌点头:“是啊,洛禹原本也是跟纠枉一起的吧!”

    我点点头就告别了长歌。

    可我似乎又想去纠枉那里自讨没趣了……

    上了祥云,我才发现自己想不起纠枉家在哪里,又是一路问过去的。每个神仙见了我都是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翘楚你醒了啊!”以前,从来只有我叫得出别只的名字,别只却叫不出我的名字,现在是反过来了吗?

    纠枉并不在家,我便坐在了他家门口耐着性子等他。其实等了半天,我似乎也只有一句话要对纠枉说,想着家中洛禹或许还要我照顾,便变出套纸笔,给纠枉留个短笺:“请替我看顾长歌——翘楚留”。写完还觉得不够诚意,我便把脖子上那块长歌送的玉包在了短笺里头。谁知我正包得欢呢,旁边突然有人哈哈笑出声:“翘楚啊翘楚!你终于干了件像样点的事!”

    我转头看去,竟是纠枉躺在他家边的大树上,敢情他刚刚一直都在啊!

    他手中拿了只葫芦,一口一口地喝,仿佛是在喝酒:“你都满身是伤了,还喝酒?”

    他从树上跃了下来,果然是只身形矫健的狐狸:“你替我治治伤,我便替你照看长歌。”

    我仙力有些虚脱,但还是硬把纠枉治好了。

    “第一回,你拿这玉跟我找楠木;第二回,你拿着玉叫我看顾洛禹;第三回,你终于让我看顾玉的主人了!怎样?你想通了?要同长歌好了?”

    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玉我还是不拿了,你收收好,这是长歌送你的定情信物,怎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我摸了摸腰间的精致小镜子:“如果玉是定情信物,那这镜子呢?”

    纠枉眼睛都快看直了:“那……就一个是定情信物,一个是聘礼!”

    我想我一定是没睡醒,竟又将腰间的另一面镜子拿了出来:“那洛禹送我的这个呢?”

    纠枉又大吼了起来:“翘楚你怎么不去死!”

    于是我被没收了玉,还被赶走了……

    我想就算我不去找纠枉,他也会看顾长歌的吧,毕竟他挺疼长歌的。

    问题是,我手中的两面镜子该怎么办?貌似这两玩意的涵义都不太妥当。

    45、参战

    “翘楚?!你怎么在这!”长歌十分讶异地看着我。

    “我来帮忙夺印啊。”我朝长歌身后的纠枉挥挥手,纠枉朝我“哼”了一声。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快回去!”

    我笑:“哪有!我又不是第一次参与了。”我回头看看身后地心的入口,“不信你问纠枉。”

    纠枉依旧是“哼”一声,算是默认。

    我拉着长歌的袖子摇了摇:“人家只想来帮帮忙嘛!”

    就往插嘴:“越帮越忙!”

    于是长歌护短了:“好,这次让你立个功!”

    这里聚集了很多批神仙,我按照站立的位置数了数,至少有五队。地面渐渐开始隐隐颤抖,我问了问身边的狗尾巴草,它们告诉我有大批的妖魔过来了……

    周围的神仙们大概常遇这情形,一队队都摆好了自己的阵势,长歌纠枉他们也站了个奇怪的图案。神仙群中,只有我格格不入。我站在原地,郝然发现自己竟站在最前头,慌乱间想往后逃时,妖魔们已出现在了视线中。我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足无措起来。

    “翘楚,别怕。”长歌平和的声音传来,如一捧冰水,镇静了我的心。我抬头看向妖魔们,他们男男女女,面上都有着相似的决绝。

    “大胆孽畜,还不快快交出金印,我等权且饶你们一命。”我身侧有位神仙沉声喊开。

    那头很快就应声了:“你们神仙自己种的孽障,必有一天得自己偿!我们就算与你们同归于尽也不会屈服!”

    我看向周围的神仙,他们大多皱着眉头心事重重,而妖魔那头都抱着必死之心前来缠斗,我们光是接招是赢不了的……

    “你们何必如此……好好活着往前走,不好吗?”我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头的妖魔竟都听到了。

    “你懂什么!”

    我低头。我知道天上做过些伤害他们的事,可他们又何必用天上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或许我是真的不懂,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恨,因为我心中从没有过恨,兴许是我还没遇到能令我如此在乎,在乎到恨的事物吧!可我好歹会心疼自己的生命:“一条生命的诞生,可不容易……”

    妖魔们不再同我这小丫头片子废话:“看来你们是不会让路了,那么就动手吧!”

    两头都有策略,纷纷有组织地亮起招来。我在长歌的示意下,只得后退。

    我看着妖魔那头的动静,一步步倒着退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险些摔倒,低头一看:“楠木!你怎么来了?”

    周围渐渐躁动的气氛,刹那凝结了……虽有人都看向我和楠木。

    楠木坐在地上,从衣袖里掏出把瓜子,一下一下磕了起来:“没事,你们继续,我就是无聊,来围观一下。”

    大家依旧警觉地看着他,他摆出个“受不了”的表情,朝我伸出了手:“翘楚,嗑瓜子吗?”

    我有点云里雾里,呆呆站着不动。楠木出手拉了拉我:“来坐。”接着朝战场又喊了一句:“你们继续,别停啊!”

    大家这才相信了,顿时嘶喊着打斗了起来。

    我看楠木如此潇洒,想这应该没什么事,便放松下来,和他一起坐在了地上。

    楠木没有骗人,他果真是来看戏的,不论是神仙倒下了还是妖魔倒下了,他都比看戏还淡定,眉头都不皱一下,我却在一边干焦心。

    其实,神仙的力量到底是大的,可是妖魔数量众多,一回一回的车轮战,神仙们难免要负伤。

    我眼看着一个小妖趋着法器往长歌身上丢,一个着急便跳了起来大喊出声:“长歌小心!”只在一霎那,一个白影飞在长歌身前,接下了那个法器,我定睛一看,是纠枉。好纠枉,不负我所托啊!

    我刚松了口气,就见纠枉猛地喷出口鲜血,我一惊,赶紧捏诀要为他治疗,咒才念了一半,就被楠木拉住了:“我建议你别出手。”

    “嗯?”自己人受伤了不救?

    楠木语重心长:“这种场合,你以什么立场出手?你不是神仙,也不能说是神兽,根本算不得天上人。别忘了,你体内还有一半狐妖的血,你帮了神仙,回狐狸山后如何立足?你帮了妖魔,又如何回天上同洛禹交代?”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很复杂!就在我愣着的当口,纠枉又喷了口鲜血,我皱了皱眉,挥开楠木的手,捏了个治疗诀丢了过去,转头对楠木说:“我仔细想清楚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更多死亡!”

    楠木冲我摇了摇头:“冲动了!就知道这孩子要冲动了!”

    我不再同楠木多话,直接冲进战场一路跑一路喊:“别打了!都别打了!”途中挨了两个火球,免费为我剪了好几撮头发,挨了一个冰球,全身凉爽了一下,“住手!都住手!”

    显然我微弱而缺乏说服力的声音是没用的,站在混乱的战场,硬是没妖魔来碰我一下。我呆立良久,想到前些天,我的五雷咒把方圆百里的神仙都逼来了,手下赶紧捏了个咒,天空顿时阴暗下来,隐隐作响。可惜……依然没人理我。

    一不做二不休!只听一片炸响之声,周围顿时失去了杀气……胆小点抱头逃跑,镇定点的立定在原地……

    “他妈丨的翘楚!是不是你!”纠枉一声大吼,惊得我抖了三抖。

    “那个……”周围还立正着的神仙们都对我行注目礼。

    “他妈丨的五雷咒不能在人间随意使用!被雷劈过的地方会寸草不生!就知道有你在的地方没好事!”

    “看着我干什么?想下去就下去啊!”我回头看向出声的楠木,他面前站了个魔,正胆颤心惊地看着他。

    “给我站住!别想进去!”被纠枉这么一吼,那魔反倒是回了神,一个闪身就跳进了无人防守的地心入口。

    大家顿时无语了……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还说我呢……”

    有位领头神仙发话了:“行了,都别互相责怪,他们手中还有五枚印,能站起来的继续防守,站不起来的都送回天上请求增援。”

    神仙们重又动了起来,我看着地心入口出神。楠木当真如此袖手旁观?

    我的肩膀一重:“翘楚。”我回头一看,是长歌,“你没受伤吧?累了就先回去吧,看这情势,没有十天半个月,我们是回不去了。”

    说实话,我没在听长歌的话。我想起了之前那个魔,掏出自己的内丹,吞了印跳入伏乙的身体……不知还有轮回没……

    心中想着,手上已经动了,我回忆着当初楠木教我的魂魄离体诀,直接离开了自己的肉身。我看着自己倒在长歌怀里,十分放心,便往地心入口跳去,耳边传来楠木的大喊声:“翘楚你发什么疯啊!”

    坚持本心,不后悔,如此而已。

    这条通道我已十分熟悉,我蜷成一团,抱着自己的双腿,觉得十分安心。我一路在想,是该阻止那魔,还是仅仅袖手旁观,想着想着,便已是去迟了。原本伏乙堵住的出口,现在打开着,出口中央只有个小小的人形站着。

    “翘楚,你又来了。”

    我愣了愣,这分明是伏乙的声音。我看着眼前这男人,他眉心有着深深的一道皱痕,如同刀割般深,可那到纹路却似为他添了种沧桑之美,只觉得他沉稳而又内敛。

    “那个魔……已经死了?”

    伏乙化作了人形,可他依旧动不了,直直看着前方道:“莫说死,翘楚,结束,何尝不是开始?”

    我抓耳挠腮:“别跟我说大道理。”

    “这是大道理?”伏乙自嘲地笑笑,“我不会劝人,甚至都劝不了自己,说的尽是这些大道理。”

    我想了想:“要不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不用了,你的故事,还有哪个是我没听过的呢?”

    我听了心里不太舒服:“我现在大致是相信了,你们都认识我的前世,而那前世做了不少事情,让你们都印象深刻,是吗?”

    伏乙道:“你这是在吃自己的醋?”

    我说不出心中苦涩的感觉,大家觉得前世和我是同一个人,可在我心中,不是!完全不是!

    伏乙见我不说话:“也罢,你去玩吧,不给你找不痛快了。”

    我呆呆地顺着他的话向地心内走,直到看到了地心的小鬼头们才想起,我这趟是专程来看伏乙的啊!

    “翘楚姐姐?大家快来啊!翘楚姐姐又来看我们了!”

    我惊得一抖:出什么事了?他们居然改口叫我真名?

    狗剩儿第一个冲了过来:“翘楚姐姐!你这两天很闲吗?又来看我们。”

    我黑线:“来看你们还不好吗!”说完一想,“不对!什么叫又来看你们?我前两天有来吗?”

    “你怎么忘了啊!你来陪我们玩了好几天呢,走的时候还骂着脏话要我们喊你翘楚。”

    晴天一声雷!那不是我梦里的事情吗!怎么成真了!

    我心中突突跳得慌:“你没逗我玩吧!”

    狗剩儿一撅嘴:“翘楚姐姐不信问他们嘛!”他指着渐渐围过来的小鬼们。

    我一擦汗:毁了!形象全毁了!“那个……你们玩啊!我还有点事,去趟地府。”难道我也去看过桑陵了?

    很好,地府的家伙们口供一模一样:“翘楚姐姐,你又来了啊!”

    我……

    别急,后面还有更强悍的话:“你姘头也在里头,你来找他的吗?”

    我本能地问了句:“谁?”

    “还问谁?不就是天界那个司琴嘛!”

    天啊!收了我吧!地府都知道了我两的jq啊!

    46、暗涌

    众星拱月之下,众鬼差将我推挤到了阎王殿前,我刚刚抬手想敲门,只听“哄”的一声,阎王殿门被众鬼活活挤塌了……

    一见闯祸,众鬼顿时一哄而散,留下还举着手的我,和阎王、洛禹大眼瞪小眼……

    只听阎王突地狠狠一拍桌,“啪”一下,吓得我差点没趴下,好大的回声……

    “你们一个个都要死不活!当我阎王殿是观光景点呢啊!”

    我挠挠头:“其实……我只是顺路……来看桑陵的……”

    阎王圆眼一瞪,我真怕他眼珠滚落下来:“当我傻啊!看桑陵跟我这是反方向!要找司琴就直说!”

    我这才看向洛禹,他侧身回头看着我,一袭青衣映得脸色惨白。

    “洛禹?你怎么来这里了?二爷不正在救醒你吗?”

    洛禹看着我,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洛禹?”

    他似乎铁了心不开口,双唇紧紧闭着。

    阎王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男人间的事,你问个什么劲!司琴也是,你那事我会考虑的,去吧。”

    洛禹立定不走:“请您务必答应我。”

    阎王下了座位走向洛禹:“有完没完!给我该哪去就哪去!”说罢便朝着洛禹一脚踹去,没想到洛禹竟被他生生踢飞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啊……原来那真的不是梦……”我不知不觉赞叹出声。

    阎王瞪了我一眼:“梦你个头!还没醒啊!”他坐回了座位,“直说吧,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我顿时觉得这语气与司命很想,再一细想便回忆起梦中司命同我吐槽的话:“阎王啊,我说……你是不是和司命有着什么故事?”

    阎王老脸一红,千万别以为胡子能遮住脸:“八婆个什么劲!你?br/>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