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何苦为难

何苦为难第7部分阅读

    ”

    虫虫唱完,小美把牌塞给彭洽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和虫虫瞎贫,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不知道吧,今天是我的生日。”

    “是啊?彤彤你也不告诉我,也没准备什么,那我敬你一杯吧。”虫虫这孩子实在。

    “阳历还是阴历?我怎么不知道?”彭洽问:“哎小美你不是常说你是温柔娴淑的巨蟹座吗?现在太阳落在金牛了吧?”

    “去,我月亮在巨蟹,太阳在金牛。”小美继续和虫虫说“别理她。那你明天能准备吗?我想你送我礼物,有纪念意义的就行。”

    “我家里养了蚕宝宝,前天刚孵出来,正好可以送给你。”

    “哎呀你这个人,你叫宋小蚕就真的送小蚕啊?我最怕小虫子了,米里的小虫子我都怕的。最近天热了,家里又有苍蝇蚊子的,米面又开始长虫,你再送我,能凑齐四大神兽了。”

    “真的呀,这么惨”虫虫开心地笑了,虫虫眨眨可爱的眼睛,笑着说:“我知道送你什么了。”

    “是什么呀?好想知道。”

    “回头我让彤彤捎给你。”

    “一言为定。”

    “肯定啦,放心吧。”虫虫说完一呲小白牙,把麦克风递给小美。

    小美接过麦克风开心地去唱歌了,小美唱得是《洋葱》,这家伙的天赋极好,气息感情把握的也很棒,属于很会唱的人。只是那一层一层的洋葱扒的我鼻酸眼胀。

    林岳把牌递给虫虫,来到我旁边坐下,自斟自饮,看了我一眼,然后眼睛转向屏幕:“听说今天表现很彪悍。”

    我看着屏幕,脑子里想着很多刚才的情景,但是最让我深受刺激的还是那一对卿卿我我的人,其他的都成了那一幕的背景,我又成了一个空空的纸片人。

    “以前我认识一个女孩子,聪明活泼漂亮,从小就是全家人的骄傲。长大以后她爱上了一个男的,那男的是北大的高材生,她为了缩短两人之间的差距拼命的深造,她认为想和优秀的人在一起就一定要让自己变得优秀。”

    “那后来呢?”

    “后来她如愿以偿的和他结婚了。”

    “很圆满的故事。”我淡淡地说。这样的圆满让我这种不圆满的人更加伤感。

    “是啊,圆满的故事。如果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当然圆满,但是时光还在向前,那个男人一年以后就有了别的女人。”

    “再后来呢?”

    “男人走了,”林岳顿了顿,揉了揉太阳岤,喝了一口红酒:“她也走了。”

    “嗯,看不到就不痛苦了,离开了,就不指望了。”我喃喃道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难受,这里有个结,就是打不开。”我撇撇嘴,指指自己的脑袋摇摇头。

    “看人家恩爱自己心里不是滋味?”

    我看看林岳,林岳也看着我,我低下头,一边摇一边叹气:“是我自己不够优秀,争取不到爱人,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个女孩的勇气,可以转身就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岳叹口气:“和彤彤,第一:你需要的不是优秀,而是健康;第二:你要做的不是在月亮下面流眼泪,而是要在阳光底下傻笑。”

    “呵呵”我苦笑一下:“雇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人,纠结了吧?”

    “是啊,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辞退。”

    “给我点时间。”我肿着眼睛看着林岳

    “没问题。”林岳也看着我

    我笑了,林岳不是一个对人有耐心的人,我调侃他:“林总,你打算给我多长时间?”

    “永远。”林岳依然看着我,没有片刻犹疑

    我愣了

    永远,在这两年间,这是一个在我耳边出镜率极高的词,可惜这个词太抽象了,并且每个人的定义都完全不同。对于红尘痴情种来说,永远,是世界的尽头,只要日更月落山水依旧,无论前世、今生、来世还是再轮回再转世,永无停止;而我以为的永远比较短,只是到生命的终点。也有的人,他的永远只在一念间,那么林岳,告诉我,你的永远有多远?

    “我还记得在我的面试上气呼呼离开的那个人,在路上边跑边哭的那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筋了还咬牙忍痛的那个人。和彤彤,我欣赏你骨子里天生的倔强和执着,在我这里,你可以不坚强,可以不优秀,但是你不可以不信任我。”

    林岳,我不是不想去信任你,只是我现在失去了去相信的能力。

    “喜欢摇滚吗?”不等我回答,林岳径直拿过歌单点了首歌,林岳唱的是《生来彷徨》。大家在血脉喷张的音乐中跟着一起唱着,一时间成了小型演唱会。

    “妈妈你善良的孩子还没放弃,他想在今夜的街上爱到死去。”

    生活还留给我们多少时光?时光还留给我们多少青春?而青春还留给我们多少g情?每个人的生活都或多或少带着悲情的色彩,但这不妨碍我们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喜剧大师;让自己学会善意与柔软的面对这个变化无常的人世间,应不应该让自己勇敢去爱去喜欢?

    也许因上努力,果上随缘,这才是属于一个人的精彩。

    肖佳结束后院风波,洗把脸打电话给林岳汇报进展,听说一家人都在外面嗨也闻风而来。此时我们已经喝到半场了,肖佳一见有酒,就疯了,大家都不陪她,我举着杯子说:“来,老肖,看你那么可怜,我跟你喝。”肖佳说:“少来,我有知音,我可以举杯邀明月。”然后倒满酒,和我俩人推杯换盏,继而称兄道弟,然后语无伦次,我说肖佳你喝多了,就你这小酒量还是歇歇吧。肖佳不服气,说:“乱讲!我喝多了?你才喝多了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大着舌头,无比天真地问:“你谁呀?”

    “我问你,我……姓啥?”

    “肖,老肖!”我点着她的鼻子,咯咯傻笑

    “哪个肖?”

    其他人兴致盎然围观俩大傻子,莫名其妙,宋虫虫说:“不是小月肖吗?”然后还拿询问的眼光瞅瞅彭恰,又瞅瞅林岳,大家都默许。

    “no,no,no”肖佳摇着食者,继续对我说:“我祖上是姓萧的,萧,萧太后,你们懂的?我和你们普及一下历史知识,你们这帮有学历没文化的中原人。”

    彭恰说:“哎呦,老肖这别是穿越了吧。”

    “老和我跟你讲,你是学文的吧,文史不分家哈,我不和那几个文盲说,就和你讲,辽史,辽史你懂不懂?”

    我打个酒嗝,使劲点一下头:“略懂。”

    “我大契丹民族当年多辉煌啊,我们家那是出皇后的,耶律是皇帝,我们萧是皇后,所以尔等不要小瞧了我,我可是贵族血统。”

    “那怎么后来改姓了呢?”彭恰好事儿地问

    这一句戳中了肖佳的小心肝,肖佳就开始哭,各种委屈各种冤,呜呜咽咽地说:“后来家里出了个败家子,我爷爷,他嗜赌啊,好好的一个大户人家,全败了,全败了啊……他自己也觉得没脸见祖宗,就改了姓肖了。我上次……我上次填简历的时候,民族我想填契丹,人家都不让啊……呜呜呜,没了姓氏,没了民族,我是一个没有归属没有根的人啊。”

    “看开点看开点”我拍拍她的肩膀:“人生——就是这么无奈。就你那爷爷,聪明!余华的《活着》你看了没?葛优演的,那就是写的你爷爷,赶紧把家败了,这叫什么,这叫丢车保帅。来来来,少整没用的,喝酒喝酒”

    左一杯右一杯,就好像长跑中慢慢拉开了体力,我的酒量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好像永远都不会喝醉,我体会到从没有过的轻松,世界太可爱了,生活太美好了,实在没有必要活的那么拘束,我和肖佳左手一个酒杯右手一个麦克,扯开嗓门,无比快意地边喝边唱,唱高兴了就干一个:

    “昨日一去不复回哦也,开心比什么都贵,覆水不能再收回哦也,桃花谢了有玫瑰。”

    唱到这里我又开始心酸起来,想起段鹏曾经写给我的贺卡:桃花下为你挽发,陪你看过黄沙看晚霞。

    好一句桃花谢了有玫瑰。去他的悲伤,去他的想不开,老子这辈子追求过得到过,值了。

    “人生几十年总会有风雨来陪,潇潇洒洒赴会今不醉不归,往事后不后悔慢慢去体会。此刻朋友这杯酒最珍贵,快把酒满上干了这杯大声歌唱,好朋友好朋友,今宵多欢畅。理想改变了我们的模样,也让我懂得了要珍惜朋友的肩膀。阳光总会在风雨之后撒向苍茫,让我们抬起头学会了坚强。就像朋友的这杯烈酒烫我心上,温暖我凡事别再放心上。今天我们来相会哦也。深情斟满了酒杯,岁月匆匆如流水哦也,管他昨天谁是谁。”

    我俩卡不上节奏,慢半拍地唱着,把一众人听得神魂颠倒,痛苦莫名。

    生活啊,累了就靠靠朋友吧,还是朋友好。我的心里爱心泛滥成灾,肖佳前脚去卫生间,我后脚就开始忧心忡忡,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别出什么事儿啊遇到坏人了?遇到坏人了!我激灵一震,拎起桌上的空酒瓶,气势汹汹,三步并两步蹬蹬蹬冲出门去英雄救美,身后是彭恰等人的惊呼,都晃成啥样了你逞什么能啊,别摔着了!

    等我们一众人冲出门,还没到卫生间,就看到肖佳正抱着大厅的一根罗马柱商议国家大事,她神情沉郁,幽幽地说:“韩爱卿,我大辽素与宋交好,但今强宋不义,趁我国丧之际大举来犯,哀家如之奈何?”大厅里几个服务员看得瞠目结舌,我们强忍着心中阵阵凌乱,呼啦围上去,连撕带拽,肖佳就像块膏药一样糊在柱子上,几个人最后一起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她从柱子上扒下来。宋虫虫一吐舌头:感情这萧太后和韩德让还真有事儿啊?

    一帮人拖泥带水往外面走,七个人两辆车,分手的时候我和大家恋恋不舍,想起刚才的那首歌,更加觉得友情的可贵,人生,谁知道哪一次分手就成了诀别,谁知道哪一次说了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再次热泪盈眶,好朋友们,我舍不得你们啊,呜呜呜。

    含着泪,我开始像个小明星一样的和大家挨个拥抱,喋喋不休着:虫虫我爱你、老彭我爱你、肖佳我爱你,肖佳已经不省人事了,小美我爱你、孟白我爱你、林岳我爱你,抱着林岳,他身上有一种气息让我特别踏实,一时懒洋洋地竟赖着不想松开,林岳也抱抱我,拍拍我的后背,在一片嘈杂中像哄一个孩子,他轻声地对我说:“没事,没事。”

    没事,没事……

    人活着的时光无非就是有事和没事,有事的时候,我替你挡着,没事的时候,你陪我唠着,如此,足矣。

    没事,没事……仿佛一道催眠的咒语,倦意在此时席卷而来。凌晨1点的街头,我抬头仿佛看到天空中有一轮太阳灿烂无比,也许就像我出生的那天,那光芒从高空中普照下来,越来越耀眼,越来越温暖,而身体就像是一片羽毛,越来越轻,我睡在一大片云团上慢慢地飘了起来,我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我怕高,怕看到地面上越来越小的房屋、树木还有人,但我想象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渐渐的我已听不到地面上嘈杂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我随着云团越来越接近太阳,那光那热将我包裹住,那么温暖,像冬日里柔软的棉被,更像爱人最深情的拥抱。好暖和,好踏实的感觉。

    请不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归属

    仿佛睡了几天几夜,甚至更长的时间。

    朦朦胧胧中,我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头昏昏沉沉的,好像挨了一记闷棍。试着回忆时间和地点,继而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当当地躺在自己家里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床上。

    外面仍然黑着,离上次清醒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长。床头灯光被调的很暗,窗外怎么那么吵?哦,下雨了,听声音下得还很大,还刮着风,这种疾风骤雨最适合躺在家里睡大觉了。

    咦?屋里怎么会有人,却不像段鹏,难道是小偷?我赶紧把眼睛闭上一点,眯起一条缝仔细地辨认。

    是林岳。

    只见林岳从卫生间出来,手里端着半盆水,轻轻地走向我的床头,我赶忙闭上眼睛,感觉他一只手又端过板凳,轻手轻脚的将水盆放在板凳上,摆放在我的床头边,他大概脸靠近了我,我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一只手帮我掖了掖被子。

    被人这么伺候着很享受嘛,我无比惬意地将意识隐藏在一个假装昏睡的躯壳下,用心偷窥着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横不讲理的男人,想起他说的:“什么男人女人的。”

    我听到林岳拉过电脑椅,坐在我对面,就那么坐了大约有十来分钟,只听到他说:“一个人不会有事吧?”。

    我刚想说:“没事。”但一想到自己此时的醉鬼身份,也只好继续歪着脑袋直挺挺地听他说,林岳接过自己刚才的话茬说:“这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啊。”,我心里狂喊:“就是就是,赶紧走。”

    我都着急了,心想这位爷赶紧走,我好起来洗个澡换件睡衣,然后四仰八叉用ipad看个电影,倚着靠着趴着。现在这么躺着肠子都快捋直了,还不敢动。

    就见林岳站起身,拿过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在我的欢送心声中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门口走去,我又微微把眼睛启开一条缝,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身材显得高大挺拔,肩背臀的比例恰到好处,强健的三角肌在微透的衬衣下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走到门口,这个散发着撩人的雄性魅力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我听到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从门口处柔绵绵地飘过来:“啊林岳,下雨天留客天,外面的雨好大呢,路上不安全,我看你还是不要走了。”

    谁谁谁!这是什么妖怪?我惊骇

    接着是林岳正常的声音:“不太好吧,再说我在这里也打扰你休息。”

    那个怪怪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打扰的,你在沙发上靠会儿就行,再说我怕我晚上吐了,没人管我,呛着了再窒息什么的,你就别走了吧。”

    “嗯……那就……那就陪你一晚上吧。”林岳犹豫着,声音中略显为难,但终于勉强答应了。

    哎妈呀,这……我强忍着内心的山呼海啸,哥,你是我亲哥,您要留就留,快见好收了吧,别这么折磨我了,我这边已经憋出内伤了。

    看皮相分明是偶像派的,怎么还整出演技来了。

    于是我翻了个身,再不翻翻我浑身都要硬了。脸冲里,为了掩饰内心的颤抖,我死命地狂咳一阵。林岳也不闹妖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伸头看看我睡的挺熟,我清晰地听到他松了一口气。

    林岳坐回到沙发上,我又眯起眼睛,看到他正对着一个方向出神,他在看什么呢?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哦,他是在看庙会时送我的那对泥娃娃。我把他们摆在书桌上了,黑暗中,两个小娃娃咧着嘴,冲着他无比甜蜜地笑着。林岳轻轻走过去,拿起那个男宝宝,脸对脸碰着女宝宝,笑了笑,又摆回到原来的位置。他笑得那么天真明朗。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不想长大的小孩。

    林岳重又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沙发上,我听到他长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我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各自加着小心,都生怕惊扰了对方。看他坐在沙发上疲倦的样子,觉得挺不忍心,但也只能随他去了。就这么,我居然睡着了。

    早上,我在一片朦胧的晨光中幸福地醒来,一看表:“坏了,都六点了!”臭林岳怎么把遮光窗帘给拉上了,害我睡过了。跑步看来是没戏了。

    我正烦恼着,忽然听到有琴声传来,于是起身穿了鞋,顺着声音来到书房,又看到林岳宽厚的背影,我靠在门框上呆呆地看着,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想从他身后抱着他,并在那宽宽的后背上靠一会,人是不是有时候会有拥抱的需求?不为爱不为欲,只是想深深地抱着,感受那种踏实和温暖,然后在紧紧的拥抱中找到自己存在的真实感。

    正想着,忽听林岳开口:“看够了没?”

    “没。”

    林岳回过头来,冲我展颜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刚用了你的牙刷、毛巾和脸油,牙刷你再换一支吧,我不嫌弃你。”

    “好。”

    “你来看看我的指法。”

    我走过去,看到他正对照着一本书的指法图解,像模像样的练着《沧海一声笑》,我乐了

    “哎,很像样啊,这个,小指不要弯,肩膀放松,”我拍拍他的肩膀,顺便揩油:“对,很完美。”我看着他笑,然后把琴拿起来:“这个,琴放倒了,得转过来。”

    我把琴搬起来调头,“春雨”林岳眼尖,指着龙池右侧刻着的两个字念道:“春雨是什么意思?”

    “春雨是它的名字,它可是我娘子,一时疏忽让你给染指了。”

    “这名字有讲头吗?”

    “没什么讲头,就是自己随便取的。”

    “这么随便?”

    “嗯……待得春风化雨时,好叫庸人一诉肠。你觉得怎么样?”

    “前面是什么?”

    我颇羞臊:“扬州二月好风光,千金换得三尺长。”说完我自己先噗嗤乐了:“我不会啊,你觉得怎么样?”

    “真一般。”林岳笑着摇摇头:“还学汉语的呢。”

    “确实拿不出手,要不我不就刻琴上了。”我们都笑了

    “你这书不少啊。”林岳指指书橱上的书

    “我买的多看得少,很多都还没看呢。”

    “口味真杂。”林岳看着书橱,顺手抽下一本《上帝之城》翻开:“半台老人藏书,你们老爷子?”

    我摇摇头,难为情地笑笑

    “不会是你吧?”

    “你真逗,在我书橱上还能是谁的书。”我说:“林岳你慢慢看,我去做饭。”

    “去吧。”

    “少爷你想吃什么?”

    “你做啥我吃啥。”

    30分钟后,我摆了小米粥、馒头、咸鸭蛋喊林岳来吃饭,林岳正拿着ipad在看,听到我叫,放下平板搓了搓手就上桌了:“你还打僵尸啊?”

    “嗯,常打,打好多年了,我这辈子就指着这游戏过了。”我狼吞虎咽:“你也打吗?”

    “有时候吧。”

    “男人不是都喜欢打cs和dota吗?”

    “这个你和老陈切磋吧,我没那么大精力。”

    “衰啦?”我们相互看了一眼,咧着一嘴的馒头花子,噗嗤都笑了

    “你都喜欢用什么植物?”林岳问道

    “双子太阳花,玉米投手加地刺,豌豆双发加火炬树桩,坚果墙,这是我的常用装备。”

    “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嘛。我比较习惯用冰冻射手和火龙草的,这样速度会慢下来,火龙草可以管三排。”

    “好变态啊,你的敌人真可怜,冰火两重天的。”我塞一嘴馒头呵呵地笑,边把鸭蛋剥一半递给林岳。

    “我想想觉得你的装备很周密,有防守有攻击,天上飞着的地上趴着的,后方补给也很充分。

    “林岳喝着小米粥,接过我给他剥好的鸭蛋。

    “脑子多被吃几次,就知道该用什么了。”我摇头笑笑

    “我有时候边打边想,孟白就像是我的火龙草,彭洽像我的冰冻射手,肖佳像玉米投手,小美像我的地刺王。”

    “那我呢?”

    “你是我的太阳花。”

    “说的我没啥用似的。”

    “太阳花生产能量,并且在最后关头也能顶一下。”

    “让我脑补一下僵尸吃太阳花的情景。”我说

    林岳看着我笑着将馒头塞到嘴里,然后瞪着眼睛,目光呆滞,机械地嚼着,我赶紧咽下嘴里的东西,然后哈哈大笑。

    林岳像什么呢?我很想说林岳你像我的坚果墙,我等着他问,但是他没问,我也终于没说出来。

    边吃边偷看林岳吃,这个男人真好看,当林岳不是林总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天真的孩子气,让人喜爱、心疼又留恋。

    我说:“僵尸先生,你多吃点。”

    心里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升出一种期盼与等待,会莫名的烦躁、感伤,但逐渐老去的年华和衰败疲惫的心让我已经不会再去接受任何一份关怀,并且抵触一切深刻的倾诉。

    一定不要忘记,曾经答应自己要独自坚强;一定不要忘记,有些得而复失你承受不来。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深渊,想起时会坐立不安;往下看去时,会觉得头晕目眩。

    那种感觉,叫恐惧。

    第二天,阳光灿烂,大家上班,各自玉树临风、亭亭玉立。

    林岳问肖佳:“柳林小区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ok,放心吧林总。”

    “老陈的案子看了吗?”

    “烂熟于心。”

    “那就收吧。”

    “好的!”肖佳真的是训练有素,在感情问题上从来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大概什么事情只要一开始就目标明确,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就没那么复杂了。

    “小美,你跟一下。”林岳交代

    “好的。”

    后面的情景极其戏剧,戏剧的我真怕被当事人看破。

    肖佳挽着精心打扮的小美同学,来到丽晶大酒店和仲轩的妈妈见面。

    “来了。”仲轩热情地迎上前来,从肖佳手里接过小美的胳膊,亲亲热热的挽着:“阿姨您好。”

    小美无比慈爱地看着仲轩:“好好。哎呦,这孩子长得真周正啊。”

    三人来到座前,肖佳冲着田阿姨盈盈一笑,介绍道:“阿姨,这是我妈妈。”

    “哎呦,亲家,你好啊。”田阿姨起身相迎。

    “老姐姐您好。”小美应承着,崇拜地看着田阿姨:“老姐姐这件衣服真好看,又合身又贵气,我怎么就买不到这么合适的衣服啊。”

    田阿姨得意道:“这是仲轩给我买的。我年轻的时候打扮就腐化的很,在家也这么穿。我们老家人都这么穿,不算个啥。”

    四个人款款落座,几方各自进入角色,聊得很投机。婆家妈和娘家妈相互交换了各自儿女的生辰八字,觉得真的是天作之合,并以倒序的方式,先聊聊孩子刚工作哪会怎么辛苦,然后是孩子上学哪会怎么好学省心,最后说到孩子小时候怎么淘气。

    小美当天一身得体的西装裙,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略施粉黛,带一金丝眼镜,看到这样的亲家妈,估计仲轩家不会担心返祖500年了。

    小美很谦虚地说:“我家佳佳让我惯坏了,以后还得你家仲轩多让着点,但是我这姑娘心眼好,人实在,这个你们放心。”

    田阿姨笑容满面:“佳佳这娃娃我一见就喜欢,这耳垂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女子,这手又软又长一看就手巧。”田阿姨说着亲昵地捏捏肖佳的耳垂,再抓过肖佳的纤纤小手摸着。

    “傻人傻福气,有亲家你这么好的婆婆就是她最大的福气。唉,我那时候跟老婆婆就处不来,当时我想,等我有了媳妇一定把媳妇伺候的好好的,结果,唉,就是一丈母娘命。”小美兀自叹口气。

    “嗨,什么姑娘媳妇的,都是自己家的娃娃。我就稀罕个女子,佳佳来我家,我就当她是自己的女子。”田阿姨乐呵呵地看着肖佳,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聊着聊着,小美突然话锋一转:”亲家,听你的口音像是甘肃的?“老太太闻听连忙说:”对着腻!我是庆阳的。”

    “庆阳的怎么来山东了呢?”

    “嗨,这辈子就跟着我老汉儿满世界追着油跑,最开始在长庆,75年去了湖北,83年到了胜利。”

    “庆阳的?”小美——也就是肖佳她妈一听顿时激动了,在金丝眼镜后面瞪着一双杏眼说:“老姐姐,我冒昧地和您打听个人您看您认不认的。”

    老太太腼腆一笑说:“嗨呦可不敢,庆阳那么大,我也未必能知道,再说离开家早,那时候年纪也小着呢。”

    “田庄有个拐子田,家里有四个闺女,云字辈的,”田阿姨听到此处眉头紧锁,小美接着说:

    “他家60年的时候丢了最小的姑娘。”

    “啊!那是我们家啊,我四妹妹60年让人拐走了。”田阿姨一拍双手。

    “您对这个妹妹还有印象吗?”

    “有哇。那时候她的衣服都是俺妈做好了,我钉扣子,我给小四的扣子里面都垫着一分钱的钢镚子。”田阿姨开始伤感

    “是啊,小四嘴可馋了吧,总是把扣子拆了去村头换糖吃。”小美开始眼泪汪汪

    “你怎么知道呢!你是?”老太太困惑了,继而皱起脸一副恍然隔世的表情看着已经渐渐开始情绪激动,浑身颤抖以及花容失色的小美。

    “姐姐!”小美终于按捺不住冲口而出

    “妹妹!”老太太热泪盈眶

    姐俩如同井冈山会师一般四只手拉着,继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地嚎啕不止

    一旁的仲轩早看得目瞪口呆:“妈,没听你说过我还有个四姨啊!”

    “我们那时候到处找你四姨,后来你姥爷怕你姥姥伤心,可不敢让人再提这件事儿了。”田阿姨哽咽着,也顾不上仲轩了,和小美俩人开始彼此安慰,并互相递纸巾擦眼泪擤鼻涕,忙得不亦乐乎。

    俩老太太顺利完成任务,手拉手坐到一边继续怀旧,一对年轻人被晾在一边大眼瞪小眼。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仲轩在认了四姨和四姨表妹以后,垂头丧气地遵母命回到了杜静丽的身边。国庆佳节,在两家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刘仲轩挽着一脸幸福的小青梅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祝福他们,愿他们像童话中王子与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天肖佳以表妹的身份也去参加了婚礼,仲轩揽着娇妻来给肖佳这桌敬酒,大大方方的给静丽介绍:这是四姨家的表妹。

    绝了念想才能做到真正的放下。

    倒是田阿姨,抓着肖佳的手不舍地松开,嘴里不停地说:“哎呀,这娃娃真好,这娃娃真好,我再有个儿子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人

    虫虫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小美的生日礼物拿过来,我说你自己留着吧,那货逗你呢,他一年过好几次生日。虫虫说,我都分好了你赶紧过来吧。

    我去了虫虫家,虫虫正在摆弄她的花花草草,打算送给小美的是新分出来的一小株捕蝇草,小小的一株,四五个夹子,我拿起来左看右看:“小花盆真漂亮,小美一定喜欢死了。”

    虫虫笑了,“这个最适合他了。”

    我注意到虫虫的书房里供了佛像,问道:“虫,你开始信佛了?”

    “早就开始了啊,不过上个月刚皈依了。”

    “吃素了吗?”

    “已经吃全素一年多了。哦对了,”虫虫拉开抽屉:“我这有两个护身符,师父开了光的,你一个,你那个朋友一个。”

    小美收到虫虫的礼物,如获至宝,美滋滋地把护身符挂在脖子上,并赶紧爬到网上搜索捕蝇草的生活习性和养殖知识。看完以后,恭恭敬敬地把这棵小花摆在太阳下面,并浇了点水。小美是个有爱心的人,看这个棵捕蝇草很小,就取了个名字叫“小小”,每天两遍浇水,浇水的时候还和小草说话。

    我觉得挺逗:“还小小?跟你一个姓啊?小美?”

    小美拿着小杯子,扭一扭腰肢,很得意:“不好吗?”

    我拿了一根牙签,打算去逗捕蝇草,小美一巴掌打在我的手背上:“不要调戏我家小小。”

    “真小气。”我撇嘴

    “你把夹子都关上了,它就不能吃虫子了,饿着了怎么办?营养不良了呢?”回头对着花盆说:

    “小小不怕,哥哥帮你赶走那个恶人。”

    肖佳说:“小美你说的话那草能听懂吗?有时候还带唐山味。我可查了,小小的老家可是北美洲。”

    小美说:“我们小小都移民几百年了你才知道呀。这个语言多听听就懂了呀,你是一开始就能听懂话的吗?再说不懂也没关系,它只要知道我关心它就好了呀。”

    彭洽说:“那是植物啊姐妹儿,有耳朵吗?有大脑吗?”

    小美说:“科学没有发现的,不等于植物没有啊。你家巴顿有耳朵又有大脑,怎么上次还不听招呼把人家小孩儿给咬了?”

    彭洽急了:“我家巴顿起码有听话的时候,现在只要我回到家对它说说:去拿拖鞋,就把拖鞋叼过来了,懂事着呢。”

    “没准小小也行,”肖佳赶紧走到扑蝇草上,说:“去拿拖鞋。”捕蝇草呆萌呆萌地举着五个小爪子一动不动,我们哈哈大笑。

    小美看着前仰后合的我们气恼的说:“是生命就有感受!你们这群不讲理的女人!”然后端着杯子撅起嘴巴就走了。

    彭洽捏着嗓子说:“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老陈这时进来了:“嗨,美女!”

    我急忙应和:“哎哎!”

    孟白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喊你?”

    我呲牙一笑,看看彭洽和肖佳,说:“管是不是呢,谁抢着是谁的,这年头竞争多激烈啊。”

    孟白一笑:“小海豚,定个桌。”

    “有肉吃!”我眼睛一亮

    孟白点点头:“吃货们请注意,晚上林总请饭啦,猪肉炖粉条,大家可劲造啊。”

    “哦喽!”大家一片欢呼

    趁小美不在,我赶紧又拿着牙签轻轻地去碰捕蝇草的小夹子,那夹子静待一会,突然就合拢,吓了我一跳,这草果然是活的!太神奇了。

    我说:“姐妹们,千万对小小和小美好点啊,这植物会成精,说不定哪天咱们几个会莫名其妙少一个呢。”

    从那以后,小美也包括我们大家都有事儿干了,没事就给捕蝇草抓虫子吃。小美说捕蝇草现在还小,所以需要人工喂养,我们就抓苍蝇和蚊子喂到捕蝇草的小夹子里,那小夹子就自动闭合,很有趣儿。但是抓的昆虫不能死的,小美说:“死的,捕蝇草会当做异物。我家捕蝇草虽然小点,但是不傻。”

    就这样,一株尚不能自食其力的捕蝇草把我们都变成了捉虫高手。每当我们发现一架小飞机打算击落的时候,都会传来小美的一声尖叫:“抓活的!”我们后来就落下病了,打苍蝇蚊子只能轻手轻脚,彭洽通常还会举着苍蝇拍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苍蝇,问一句:“小美,这次是要三成活的还是七成活的?”

    晚上忙完手上的活,在林岳孟白的率领下,我们浩浩荡荡地去了小海豚,因为孟白说什么也不去小洞天吃“水煮菜”了。见了品种繁多的海鲜,我们都疯了,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子。

    说到我大赫拉的顶级吃货,当数我和肖佳,但吃货也分类,肖佳爱吃鱼,我爱吃贝类,彭洽则擅长各种啃活,具体到海鲜就是螃蟹和小龙虾,在犄角旮旯里翻翻找找寻寻觅觅那种活彭洽最爱干了。

    我吃扇贝一盘根本打不住,彭洽纳闷:“彤彤,你不是信佛吗?”

    我甩着腮帮子说:“我都有念地藏经的,吃完我都念的。”

    彭洽:“这也行?”

    我叹口气:“没办法的办法,我本一心向佛祖,奈何一张吃货的嘴,阻了俺修行的路。”抒发完毕,继续埋头苦吃。林岳看我吃的头摇尾巴晃的,赶紧又让服务员上了两盘,一家人生怕亏了我似的,一个贝壳都没碰,全让我包圆了。

    然后就悲剧了。

    也许贝类属于寒性,也许寄生虫处理的不彻底,也许实在是吃的太多了,吃完饭还没到家,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发冷一阵一阵的犯恶心,开始我以为是撑得,消化消化就好了,等送下了孟白和小美,车上就剩我和彭洽时,林岳从后视镜里看我脸色不对,不说不笑的脑门上还冒虚汗,径直把车开到医院,车一停好,我就迫不及待的冲到路边呕吐,俩人一个架着我,一个挂号找大夫,一通折腾,大夫说是食物中毒,接着就挂水。

    林岳打电话给孟白让他来把彭洽送回家。

    挂上吊瓶腹泻就止住了,我也有点力气了,看着林岳疲惫的样子,我说你睡会吧,我自己看着,林岳往椅背上一靠:“那你自己看着点。”就把眼睛闭上了。我看看药袋里还有很多液体,就打开手机看微博。

    有时候很不理解自己,趋乐避苦是人的本能,为什么我却总是要找一些让自己痛苦的事情做呢?是我始终不能相信、不肯相信、无法相信现在所面对的一切吗?

    还能有什么呢,无非是给自己添堵。像已经形成了一套仪式,看完后我又开始翻江倒海浑身发冷,赶紧扔了手机坐起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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