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误江湖

误江湖第10部分阅读

    岂不是要让她看轻了。”一百来个念头瞬间转过去,耳听得叫声骂声是越来越近了。

    陈襄急中生智,推一把霍文均再指指山坡上散布的巨石,霍文均即明其意,冲他一吐舌头自去石后藏了。陈襄内力不足,但轻功毕竟胜过常人许多,拔步纵身便有几十丈远近,感觉那些追击之人快要绕过山脚将看到这边的情景了,他放慢脚步,装作一瘸一拐地钻进树丛,并大呼小叫“站住,死丫头,快还给我……”

    来人转瞬即到,听陈襄这边呼喊,紧跟着掠过陈襄也冲入林中,个个身手敏捷武功不弱。陈襄落在后面再加一把火,叫道:“几位大侠快呀,快帮我抓住她,她抢走了我的天龙杖。”

    其中一人像是个头领的迟疑了一下,回头问道:“哎,小叫花子,她抢走了你的嘛子东西?是个穿红衣衫的女娃子吗?”口音当是远地儿的。

    陈襄听他喊自己“小叫花子”,口气倨傲,不免一怔,继而想起落在巫雨浓手上这些天受尽了折磨,衣衫褴褛不说,更兼未加栉理沐浴,身上自是乱得一团糟,苦笑一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敢问大侠是巫家十二楼的吗?”

    那人两眼一瞪,轻蔑地嚷道:“哼,巫家十二楼算什么,老子是五行门的。”

    “哎哟,原来是五行门的大侠,失敬,失敬,这下子好了。”陈襄一脸的敬仰,“她把我家传的天龙杖抢跑了,那是我祖上得自天竺的一件宝贝啊,凭你宝刀宝剑也砍不动它。这位大侠,翻过前面的山梁就是深山老峪了,藏个人很方便的,那个死丫头跑的可真快。”

    “你在后面慢慢跟上来吧。”那人奔出老远,兀自嘟哝着“天龙杖,天龙杖,嘿嘿。”

    “晓之以利,动之以yu,哈哈,百试百灵的。”陈襄看他们渐行渐远,方一块石头落了地。

    “大牛哥,这些天你去哪儿了吗,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霍文均已到他身后把手插进他的臂弯里,摇晃着嘻嘻笑道:“你又救了文文一次,嘻嘻。”

    陈襄暗地里已骂了她一百次一万次,但看见她娇俏的样子,却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你个鬼文文,得罪了巫家十二楼,又得罪了五行门,看你以后有好ri子过?这回又偷了人家啥东西?”

    霍文均跳开站到一块石头上,从袖里拽出一件物事迎风一展,是面三角的小旗。她大声斥道:“天下武林,唯我为尊。大牛听令,刚才你叫我死丫头,罚你一辈子服侍文文,不得反悔。”

    陈襄上前夺过那面旗帜,细细看去,见绛sè的旗上,以金线绣了个大大的“盟”字,银线夔纹相缀,边立一黑sè猛虎,栩栩如生,看样子又是件宝贝,不禁好奇,“这是……”

    霍文均跳下来仍嘻嘻笑道:“大牛哥,你听说他们的武林大会了么?这就是辽东武林盟主的令旗,见旗如盟主亲临,怎么样,够气派吧。”

    “盟主不是要等会盟之后才推举出来么?”

    “慕黎早就当他自己是盟主了,看他来辽东就知道准没有好事。”

    “你是说五行门的崇黑虎慕黎?他也想当盟主?”陈襄想起巫雨浓要夺这盟主之位,辽东三老也不知谁想主事,现下慕黎又来插手,有热闹瞧了。

    霍文均再道:“这个慕家的五少,以为天下都是他们五行门的,自高自大。”不知怎么说着说着脸就红了,“看我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叫他干瞪眼儿。”

    “釜底抽薪之前,你定是又使了一招美人计,是吧?呵呵。”陈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打趣道。

    “去你的,你才美人计呢,小叫花子。”霍文均缠上去又掐又拧的笑闹了一阵子,才道:“大牛哥,这几天不像干了啥好事的样子,你去那儿了?怎么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的?”

    陈襄正思量着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忽听得自山坡后面隐约传来几声惨叫,霍文均似乎也感觉出异常,愣怔地望他几眼,俩人几乎同时出口“出事了,看看去。”

    刚刚走了几步,随着“嘻嘻哈哈”的几声大笑,从坡上树林中稀里哗啦一下子冒出十几个人来。

    十几个人俱着褐衣短打,头脸亦用褐sè巾子遮了,只露出jg光烁烁的眼睛。也是不防这偏僻的地方有人,看见陈襄和霍文均立于路边,顿时刹住脚步愣在当地,也不过弹指间,这些褐衣人即作出反应,当先几人提剑直奔而来。

    有陈襄在身边,霍文均依然轻松自若,紧握剑柄靠在陈襄身边脱口便道:“灭口。”

    陈襄也觉出凛森的杀气,不由自主绷紧了肌肉,全身戒备。

    那几个褐衣人才奔得几步竟停下了,莫名其妙的扭过身去,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闲庭信步也似旁若无人地于陈襄和霍文均身边擦肩而过。

    “怪事了,搞什么鬼?”陈襄望着褐衣人的背影远去,犯了嘀咕。再看霍文均,紧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陈襄唤道:“文文?”

    霍文均回过神儿来,低声道:“没什么。大牛哥,咱们上去看看?”

    第十一章惊见褐衣人(中)

    这山并不很高,不大会儿到得山顶,眼前的一幕让霍文均惊叫连连。只见一人扑住棵苍松,一柄长剑自下而上斜刺里穿胸而过直至没柄,剑身透出大树尺许。陈襄认得是那领头之人,看情形当是在奔逃中被人于身后掷剑钉于树上,单这一掷之力,可见那些褐衣人的功力十分的可怕。若不是冥冥中似有天人佑护,让他们临时改变了主意,自己和文文此刻怕已是剑下之鬼了。

    再看山下,一条小溪已成红sè,远远望去,也能分辨出有几人已是身异处。虽然预感到这几个五行门徒凶多吉少,但惨状亦是让人心悸。

    陈襄飞奔下山逐一翻动过去,见已没有可救之人,心中难过,不免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些事情像罩在轻纱之中,似乎简单明了,却又影影绰绰理不清头绪。他不安地招呼随后赶来的霍文均道:“文文,你见识多,来看看这几个伤口,能看出是什么兵刃所伤么?”

    霍文均颤声道:“我不看,我不知道。”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凑上前来看了几眼那几道长而弯曲的刀口,思索片刻,如释重负般欣然道:“软剑,是巫大小姐的软剑。”

    “巫大小姐的软剑?文文,那天夜里,是我义兄孙楚楼拾了去,难道……”陈襄许是早就想到了,却更为迷惑,“义兄深藏不露是个大魔头?不会,不会。定是他又还了回去。”

    “很有可能的,你那义兄,哈,不是我背后讲他的坏话,巴结奉承那是一流的。”

    “不过,若是软剑又回到巫雨浓手里,不对,还是不对。”陈襄想想,疑点太多,若是孙楚楼送回软剑,以义兄的秉xg,定会直接奉到巫雨浓手上,那么刚才追杀他时,巫雨浓就不会用软鞭和长剑。那些褐衣人行动诡异,武功高绝,杀人迅而干脆,直如谋定而动,绝不是一般的打劫仇杀那么简单。

    “不过那些褐衣人像是认得大牛哥呢。看他们当初的架势就是要杀人灭口的,等近前见到了你,才装作没事的样子。反正不是与你交好,就是惧怕你的武功。”

    “是啊,我也正奇怪呢。”陈襄越想越头大,仿佛自言自语,“孙楚楼,那里面有你么?”

    自拜别凌柯师父出了洞窟,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陈襄遇到的尽是磕磕绊绊的麻烦事,碰到的人也尽非安稳本分的良善之人,他实在怀念小时候平淡的ri子,哪怕是不需心机与凌柯简单相处的寂寞,也强过这打打杀杀的所谓江湖。不过话说回来,江湖也罢,人心也罢,恐怕都需要一些坏蛋,陈襄舒展开眉头暗道:做个坏蛋还不容易吗?我喜欢。

    回到大路上,霍文均问道:“大牛哥,你准备去哪里?”

    “当然是文文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喽。”陈襄笑道。

    “太好了,我想去武林大会呢,有大牛哥陪着,哼,要是让我看着不顺眼,我霍文均就亲自出马把盟主夺过来。”

    陈襄点着她的额头笑道:“一个盟主而已,又不是官职,又没有俸禄,无职无权的,东边打架要去劝解,西边死人要去吊唁,平时还要板着脸假装公正,傻子才去干这个。”

    “你才是傻子呢。说是无职无权,那名望呢?只要坐在盟主这个位子上,管它是忠是j,有没有本事,总有人巴结你,平个争执啦,判个对错啦,不是两边都有银子可拿?盟主说句话,自然比普通常人有分量,世上哪有白张嘴的道理,替你与人打个招呼啦,有事帮你托个门路啦,你得了好处,能不分些与他?”

    “哟哟哟哟,想不到文文一张嘴可比张仪子房,一套一套的。哈,怪不得有这么多人惦记着这盟主之位,就是肉少狼多噢。”

    霍文均双手紧紧揽住陈襄的胳膊仰起脸问道:“有好多人要争盟主么?”

    “我知道的大概有四五个吧,不知道的也许还有个三十二十的,你再搅合进去,武林大会还不闹出个武林大祸出来。”

    “祸事倒不一定,热闹是免不了的。推举盟主本来就是没事找事,总是有人喜欢把水搅浑,从中渔利罢了。你那巫大小姐呢?也有她一个吧?”

    “是啊,她一定要去的。”陈襄想到巫雨浓,脸上立即浮出笑意。若是她现自己也混在武林大会上,她会怎么样?会气得乱跳?还是在众多英雄的面前一剑结果了我的小命……

    “大牛哥。大牛。”霍文均见陈襄满面光,连唤几声也没听见似的,心头不悦,甩开他的手臂大叫道:“喂。”

    陈襄恍惚中应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霍文均在身旁,忙问道:“怎么了文文?”

    霍文均酸酸地撅着小嘴,“没怎么啦,看你一身脏兮兮的,臭死了,怎么去见巫大小姐呀?”

    陈襄道:“对对,我得打扮的jgjg神神的。不过嘛,我所有的家当都在包袱里了,文文,你该还给我了吧。”

    “你跟着我就是想要回你的包袱?”

    “是啊,我知道文文是跟我开玩笑吓我的。”

    “谁敢吓你?你是武功盖世的大侠,大英雄,我巴结还巴结不上呢,还敢吓你?哼。”

    “文文。”

    “别叫我,我还有事,别跟着我噢。”

    霍文均y沉着脸,气呼呼地扭头就走,陈襄在后面连喊了几声,她反而越走越快了。

    陈襄苦笑着远远地跟在后面,终于明白:怪不得说翻脸就翻脸,原来这个小鬼丫头妒忌了,妒忌那个巫大小姐。一个人赶路寂寞沉闷,他不自觉地就把她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若论容貌,一个如出水芙蓉,一个似牡丹绽放,也各有g,一个深沉似水,一个热烈如火,却也难辨短长。若论家世,一个系大家闺秀,另一个虽不知底细,但看见识行事和脾气,可比自己这个乡下小子强的多多,大概也是出身名门。至于武功,倒是巫雨浓更胜一筹,不过女流之辈,武功该当是细枝末节。他边走边胡乱地想些事情打孤独,虽然明明知道还是偏向巫雨浓多些,尽管是敌人,但那是个——女人,而文文只是个小妹妹。

    一想起霍文均古怪jg灵的样子,陈襄就忍不住笑,过些时候,就利用她对巫雨浓的妒忌心,该使个花招让她乖乖地把包袱给她大牛哥送回来。打好主意,他牛颜大悦。

    但心情再好,也挡不住——他饿了,想想身上一文不名,更饿得心都慌了。

    大约离莲花山不远了,前面一个不知名的村镇上,来来往往净是挎着刀剑的人。正是晚饭时辰,满大街飘散着饭菜的香气,那对陈襄简直是种摧残。顺路问了问谁家有没有得了急症重症的病人,想赚点诊费出来,俱遭了白眼儿,有次还差点儿对他抡起了?头。真是一文钱憋倒英雄汉,讨饭?那是打死也不能做的,还不如去谁家偷些吃的出来,他的本行还一直没开张,不过,若是乌有居士听说了神蚤门的徒居然为了填饱肚子而施展妙手空空之技,不把他气翻盖儿才怪。

    一面酒旗在夕阳下懒懒地招摇着,吵闹声就着酒香传过来,令他灵光一现,他想起了义兄孙楚楼与他初次相识的情景。

    酒馆里,清一sè的武林人士,有的在高谈阔论,有的在借酒撒飙。陈襄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拍了拍贴身的一个汉子热情地问道:“敢问这位大哥是哪个门派的?听口气像是五行门的吧?”

    那汉子抽动鼻子瞥了他一眼,“什么狗屁五行门,去去,一边去。”

    陈襄自惭形秽顿时臊的满脸通红,不料对面桌上一人腾地站起来叫道:“,狗蛋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着,端着酒碗直冲过来。

    这个被唤作狗蛋黄的家伙慌忙点头作揖地解释道:“哎哎哎,别介吔祁三哥,我是骂这个要饭的,可没刮到三哥。”

    “妈的狗蛋黄,你是欠扁了,当我的面敢骂五行门,哼。”那位祁三哥不依不饶又补骂了几句,转了笑脸拍拍陈襄,“兄弟是丐帮的吗?找五行门干什么?”

    陈襄讪讪地嘟哝道:“嗯,家里混不下去了,想入五行门学点武艺,嘿嘿。”这次的瞎话编的可大失水准,他想起了人穷志短那句老话。

    祁三笑道:“来来来,坐三哥这边来。”扯着陈襄过到他的桌边挤开别人挨他坐了。这桌上仈jiu个人就热情多了,斟酒布菜,“兄弟小兄弟”的叫得十分亲近。祁三止住闹嚷嚷的场面,道:“想投奔五行门可不太容易,不如,你就加入俺们韩岭帮罢。”

    “韩岭帮?”听到这个名字,陈襄一阵纳罕,不就是那个只有八个人,为争帮主之位而大打出手的韩岭帮么?那天不像见到他们几个人的样子。

    “怎么,瞧不起俺们韩岭帮吗?”祁三见陈襄犹豫着,自尊心大受打击,语调就恶狠狠的了。

    陈襄忙道:“哪里,哪里,祁三哥提到韩岭帮,倒让我想起两个熟人。”

    “谁?兄弟认得俺们韩岭帮的?很熟吗?说来听听。”

    “也不算很熟,一个是大个子王五,很讲义气的,一个是胡金龙。”

    “哈哈,是自家兄弟。”祁三豪爽地端起酒碗大笑道,“胡金龙是东边舵的舵主,俺祁三是南边舵的舵主,这天地真是小,来,弟兄们,为胡金龙干一杯。”

    席上诸人轰然响应,纷纷站起来各说各话,唧唧呱呱地谁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陈襄趁他们话多酒少之机大嚼一通,原来混顿饭吃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这边桌上闹得正欢,冷丁地,听一人压住众人的吵嚷y测测地骂道:“妈巴子的韩岭帮算个什么东西,仗了有五行门罩着,还他妈的闹腾的挺欢呐。”

    韩岭帮的人都喝得五迷三道正在兴头上,忽听有人公然挑衅,俱怒目四下里望去,祁三更是火冒三丈,盯住一人嚷道:“我,周麻子,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刚刚投奔了巫家十二楼么?有什么鸡毛了不起的,哈哈。”

    祁三一伙找到了那个惹事儿的主儿,一齐指指点点地开怀大笑,“哈哈,周麻子,他还叫唤上了。谁的裤腰带没系好,叫他露出来了。熊样的,那年叫汤帮主打的满地学狗爬的,不就是他老小子吗?哈哈,哈哈。”

    陈襄看过去,见那个周麻子果然一脸麻皮,此时憋得满脸通红,他那边也坐了满满一桌人,个个横眉立目与祁三这边对骂起来。而在他们身后,不经意地,一团暗红sè的人影顿时让陈襄无地自容,他看到了霍文均。

    霍文均隐在墙角的灯影里,手拄双腮,笑眯眯地望着这边,见陈襄看到了自己,她挤眉弄眼地用手指刮着粉面羞臊于他,表情欢愉。她前时使了阵小xg子,早就忘一边去了,陈襄进来混饭吃的小伎俩当然全被她收入眼中,让她乐不可支,又是筋鼻子又是吐舌头地百般嘲弄。

    陈襄见霍文均多云转晴,拌起鬼脸十分顽皮有趣,虽说自己有失体面,毕竟填饱了肚子,心情亦是格外舒畅,威胁地朝她扬起了拳头。

    不料他的举动立时惹恼了周麻子等人。两边的人数和实力大概也旗鼓相当,所以这半天只是动口对骂,互揭疮疤,虽其势汹汹,但似乎习以为常也不过就是借酒斗气而已。陈襄怒目圆睁挥舞着拳头,打横里一下子破坏了两边的平衡,随着一片“臭叫花子”的谩骂声,鱼头、鸡腿、猪蹄、馒头冰雹一样咂向了祁三这边。祁三哪肯示弱,连酒带碗扬手便摔了过去,更有脾气暴躁的哗啦啦掀翻了桌子,各逞刀剑乒乒乓乓地斗成一团,小小的酒馆里霎时间残羹剩饭横飞,鸡鸭鱼肉乱窜。

    全武行一开打,陈襄情知酗酒之人全无理智可言,也无法阻止,机敏地闪开冲他攻来的几剑,绕到墙角坐在霍文均身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再看当中混战的双方,哪还有什么招式功法之说,十足是街头泼皮无赖群殴一般。有些胆小怕事的早就溜走了,余下的大多是怕天下不乱的好事之人,y地里偷偷的,不时有人个暗器,下个绊子,不大工夫,下场缠斗的十几二十人已是鼻青脸肿全身挂花了。

    中间斗得昏天黑地,陈襄好整以暇,时不时地接下飞来的暗器和脱手的刀剑护住霍文均。霍文均倒看得津津有味,附耳道:“小叫花子惹祸了吧。”

    “一误江湖祸事多,才知道武林原来如此。”陈襄苦笑道,“文文,你鬼点子多,该想个法子让他们两边住手才好。”

    霍文均道:“不着急的,再过一会儿,等他们打累了,也醒酒了,自然就住手了。然后呢,他们又会坐到一起杯酒泯恩仇了。”

    陈襄道:“只是那些受伤的可怜,说到底,也不见有什么血海深仇,要闹出人命可就糟了。”

    霍文均道:“门派之争,你有啥办法?从古至今就是这个样子的。”

    “哎文文,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陈襄擦去溅到霍文均脸上的一点血迹,想起了她受的伤,问道。

    “不妨事,早就大好了呢。”霍文均听出他的关心,紧紧贴上来,笑靥如花。

    陈襄不知自己的功力已恢复了多少,但看殴斗场中的气势已近衰竭,双方搂搂抱抱的滚在一起,拔头,咬耳朵,实在不堪入目,与霍文均打个招呼起身大喝一声跳进其中,一个个拎起来扔过一旁。

    这一声怒喝惊得所有在场的人心胆yu碎,也顾不得敌友,傻苶苶地盯着陈襄如看天神一般。

    陈襄扫视四周,却呼口气,平和地吩咐看热闹的那些人先救护伤者,他则扶过受伤最重的周麻子,没等他动手检视伤口,就见一人撞开大门,血葫芦似的跌跌撞撞扑翻了门前的一张桌子,“噗通”一声摔在当地,嘶哑地叫喊着“褐衣人,褐衣人”,已是力竭。

    第十一章惊见褐衣人(下)

    一句声嘶力竭的“褐衣人”,让陈襄毛骨悚然。能从褐衣人手中逃出来的,可知武功亦非俗手。酒馆内的人大约还不知褐衣人为何物,俱围过来,嘁嘁喳喳地猜测此人是哪个门派的,参与殴斗受伤较轻的也挤上来一探究竟。陈襄撕开他的衣服,见他虽然浑身是血,但伤处并不多,却招招致命。这人头上一道长长的伤口,现出白森森的颅骨,右侧自颈下直到脐间被划开,滚出了肠子,而左肩亦被刺穿,血肉模糊,似乎血已快流尽了。

    陈襄急促地吩咐围观众人,讨要棉花、布条、针线等一应用品,众人乖乖地任他支使,好一阵忙乱。他的随身之物尽已失落于巫家,只得以牙签做针施予|岤位上,又讨得了些金创药,止血敷药缝合包扎,霍文均在旁不停地为他擦去头上的汗水,不多时,一条毛巾已湿透拧得出水来。

    这期间,又有不少人或闻讯或路过涌进来,献出了好些自家秘制的保命丸还阳丹之类丹药。一个汉子吵嚷着挤进来,“让开让开,兄弟,你给他试试我家的紫灵丹,补中益气,扶阳固本最为神效。不过嘛,看这伤势,够呛。”

    此人一凑上来,jg纯的外气便让陈襄多得了些贮于气海。知他是高手,陈襄格外看重,先接过他的药丸将要给那浑身是血的人服下,一股熟悉的气味却让他大惊失sè。他一把抓住那汉子的手腕,厉声道:“老兄好像是拿错了药,这阳关三叠是害人的,可不是救人的。”

    那汉子动作奇快,一凛之下,出掌虚晃,却甩脱陈襄,撞开众人夺路而去。陈襄反应亦不慢,起身便待去追,转念对自身功力能否擒住此人殊无把握,眼睁睁看他消失于夜幕之中。

    “他定在褐衣人中。”陈襄眉头紧锁,竭力回想那汉子似乎有个什么显眼的特徵的,终于让他想起来了,那汉子的嘴角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褐衣人是谁?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将人置之死地而后快?”一个又一个疑问一齐冒出来。

    陈襄拂去内心深深的恐惧,将那浑身是血的人处置妥帖,已累得手脚麻,两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要过一碗酒,仰头灌了下去,身心渐渐平复了些。刚才事出突然,手忙脚乱地忙得懵,却忘了自己怀里还有一颗从巫家拐带出的紫灵御仙丹,自然远胜过其它的丹药。他急忙撬开那人的牙关给他灌服了,心道:能不能逃过鬼门关,就看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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