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贤妻晚进门

贤妻晚进门第12部分阅读

    个人正拉着墨宝的缰绳死拉硬拽,想要把墨宝偷走。

    墨宝张嘴叫了两声,那人手里拿着皮鞭朝着墨宝身上就是一下。压低了声音朝着墨宝吼:“别叫!”

    贺离咬牙,北凉人当真可恶!她顺手抄了手边的一根木头,悄悄的走到那个人背后,举起手中的木棍对准那人的后脑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砰的一声,那人应声落地。贺离身上早已经被雨淋透了,衣服头发都贴在脸上。她手里拿着木头看着倒地的那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从那个人身上跨过去走到墨宝身边抚了抚墨宝。

    “乖墨宝,我都没舍得抽过。”

    贺离兀自心疼墨宝,庙门外有人进来走到她身旁了她才发现。

    微生叶站在路柏撑着的伞下面,一身黑衣看不出湿了没有,不过靴子上却是泛着水渍的。他看了看贺离,又瞥了瞥躺在地上的那人,呵呵的笑了两声,意味不明。

    “学的倒是很快。”

    贺离不说话,拉着墨宝走到了屋檐下。弯腰拿了干衣裳给墨宝擦身体,她倒是把自己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运气不佳的雨夜

    微生叶唇角抿了个弧度,抬脚朝着屋檐下走去。路柏在旁边给他撑着伞,大半身子都在雨里。

    “一匹马而已,比你自己还重要么。”微生叶甩了甩袖子,漫不经心的说。

    贺离没看他,心里越发对北凉人印象不好。

    “一匹马怎么了,马也是活的。”

    “呵呵。”微生叶笑了笑,走到屋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贺离给墨宝擦完身上的水,微生叶已经在那边生好了火,橘黄铯的光照在他脸上,深褐色的眸子里火光跳跃。其实,微生叶长的还不错。相较于南丰的人来说,面相偏向粗犷刚毅。

    这间庙虽然旧了,倒也还不算太简陋。外面下那么大的雨,这里也就几个墙角有些滴水。微生叶坐在房间东边,贺离在西边儿,以最中间的那一尊塑像为中间点。

    “过来吧。”微生叶手坐在火堆旁边随口说了一句,裸着胸膛,肌肉倒是还不错。贺离愣了一下,然后红了脸。路柏正架了一根竹竿给微生叶烘衣服,贺离急忙把脸转向一边,伸手摸墨宝的脖子。

    微生叶一看贺离的模样,呵呵的笑了笑,好像心情很好。“在场的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贺离身子单薄,湿了的衣服和头发都贴在身上,越发看起来不像男人了。

    贺离还是不说话,装傻充愣。微生叶又没有叫她的名字,谁知道他在跟谁说话。男女授受不亲,她是断断不能过去跟他坐在一块儿的。这么想着,贺离打了个冷颤。

    一会儿,手臂突然被握住,贺离被迫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回头看见微生叶的脸就在她一尺之外的距离,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微生叶轻笑:“你这人真有意思,三个男人在这儿,我叫你过去烤火取暖再把衣服弄干,你倒是只装作没听见?南丰的男人都像你这么娘吗?”

    贺离皱眉,说她娘?她本来就娘。可是南丰的男人都像她这么娘?这是什么话……

    “我过不过去是我的事情,南丰的男人娘不娘跟你有什么关系。”

    微生叶越发觉得这人有意思,松开了贺离的胳膊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看她。

    “南丰的男人娘不娘是跟我没关系,你现在可是站在北凉的国土上面。”

    贺离无语,她仰脸对上微生叶的眼,胸中鼓了一口气,对着微生叶没好气的说:“北凉怎么了?北凉就能管我脱不脱衣服?”

    微生叶看了贺离一会儿,一言不发的转身,大手一扬。“随你吧。”

    贺离瞥了一眼微生叶,转身蹲下跟墨宝窝在一块儿。让她在两个男人面前脱衣服,怎么可能。

    过了一会儿,贺离越发觉得冷。她也知道一身湿衣服穿不得,可是想换衣服也没地方……

    “喂。”

    微生叶突然叫了贺离一声,贺离回头。微生叶伸手指了指火堆对面,那边架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搭着微生叶的衣服。

    “你过去那边坐着吧,我看不见。”微生叶说完,继续用手里的木棍捣腾火堆。他戳了几下,火堆倒是越来越旺。

    贺离垂眼犹豫。

    “梨子……哎呀,梨子快过来接住我。”庙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贺离转脸看过去。风北正一手撑着伞,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包袱。另一手拎着一个麻袋,看起来分量不轻的样子。浑身都有些狼狈,头发衣裳都湿了大半。

    贺离立马站起来冲进雨里伸手想要接风北,风北三两步冲过去把伞举到了贺离头顶。

    “你把伞拿好,这个包袱拿好。里面全是衣裳,湿了可没得穿了。”

    贺离嗯了一声接过包袱,拿着伞想往风北头上遮。风北伸手推她:“赶紧到屋檐下面去啊,怎么还是这么笨。”

    外面雨下的哗哗直响,大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溅起水花。屋檐外面的地上,积水已经没过了鞋面。

    两人跑到屋檐下的时候,贺离的衣服本来就已经湿透了,风北把伞给了贺离也瞬间被雨浇了个透心凉。

    风北把麻袋搁在地上,甩了甩头发拧了拧袖子。把贺离手里的包袱拿过来打开,取了干衣裳递给她。指了指庙堂里的烂石像,转脸对着贺离说:“到那边去换。”

    贺离有点儿愣的伸手接过衣裳,哦了一声。风北浑身都在滴水,额上跳出来那缕头发上汇聚的水珠快要滴下来了。贺离站在那儿看着风北没动,犹豫了半天轻声的说了句:“你不换吗?”

    风北正在拧衣服,闻言低着头抬眼看贺离。人家都说一般人低着头抬眼看人的时候额头上会有皱纹,可是风北额头上除了几滴雨水滑落的纹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我等会儿再说,你先去换衣服,我找些木柴生火。”风北说完四下去找能用的柴火,贺离看了看他,抿唇拿着衣服朝着塑像走去。

    这是一套普通的男装,从里到外什么都有。可是贺离的裹胸布还是湿的……

    愁了一会儿,没办法。贺离只能把裹胸布拆下来拧了拧水打算重新裹上……

    这时,不远处的一块木墙突然噼里啪啦的一声!那一整个用木板做的墙全塌了。贺离心里猛的一震下意识的抬头,风北正站在倒塌的木墙对面看着光身子坐在一堆稻草上换衣服的贺离。贺离脑袋嗡的一声,就像爆炸了一样。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心跳甚至都停了那么一下。

    贺离大脑回过来之前,风北已经转过身背对着贺离站着了。外面的雨下的哗哗的,风北从头到脚都站在雨里。

    贺离回过神来急忙拿衣服往身上套,可是她手忙脚乱的再加上皮肤上有水,就是穿不好。脑袋里一片空白,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风北还背对着贺离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木头,整个人都已经被大雨浇的从头到脚直流水了。淋透了的一头黑发一撮一撮的粘在一起,不知道是冷还是为什么,他有些微微颤抖。

    好一会儿,贺离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抬脚走到那堆烂木头旁边伸手戳了戳风北。

    “在站下去你就病了。”她的声音已经很平静了,心跳也在慢慢的平静下来。方才那一瞬的紧张和惶恐都在渐渐平息,她想,她真的越来越像大人了。如果是洛月,几乎会跳起来吧。

    风北背对着贺离站着没动,手里捏着一根木头像是要捏断一样。“对不起。”他开口,声音轻轻的。

    贺离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被电了一下,还有一丝难过在里面。她抿了抿唇说:“没关系。”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看了一下……而已……

    风北慢慢的转过身,外面的风好像突然转了向,哗哗的把雨水从风北身后吹进来。他漆黑的眼睛深深的看着贺离,松开了手里的木头然后双手握住贺离的肩膀。

    “梨子……”

    风北欲言又止,贺离望着他。他漆黑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贺离在一瞬间仿佛明白他要说什么。在风北重新开口之前贺离低下了眼睑,伸手把风北的手推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风北,这些柴不能用了,我去别处找找看还有没有干的。”她说完转过身去,却看见微生叶就站在塑像旁边!贺离又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微生叶……也看到了?

    贺离站在那里愣愣的没说话,微生叶盯着贺离看了一会儿,然后别开眼什么也没说的转身走回火堆旁边坐下。

    “你们过来坐这里吧,这间破庙能烧的干柴不多了。”微生叶一边拿手里的木棍捣腾火堆,一边貌似漫不经心的说。

    贺离低头,背后突然噼啪一阵响动。片刻,贺离的手腕被风北握住。风北站在贺离的对面看着贺离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梨子,你回去吧……”

    贺离歪了歪脑袋,微笑着看风北。“为什么要回去?”

    风北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说:“这里很危险,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在呆着了。”

    贺离轻笑了一声,挣开风北的手。“我不走,我还有事呢。”她侧脸绕过风北朝着微生叶的火堆走去,又随口说道:“对了,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风北抿唇,顿了一下说:“我来找亲人。”

    贺离走到微生叶的火堆旁边坐下,伸手烤了烤火,搓了搓手背。“我也是来找人的,呵呵。”她笑,想要把不该有的气氛挥散掉。

    “我知道北凉子民不少,不过近来找人的也太多了些。”微生叶拿着棍拢旁边的碎火,漫不经心的说。他垂着眸子没有看谁,声音听不出什么,但他话里明明带刺儿。

    贺离抬眼瞥了一眼微生叶,又低下头。他垂着眸子看火堆,面无表情。贺离心里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微生叶没有戳穿她,说明他根本没有在意。她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北凉人生性直率富有野性也带着放荡不羁的豪迈。这一点,贺离放心。再说,出门在外女扮男装的不在少数,她又不是第一个。

    微生叶是站在她背后的,就算他看到了什么,也不过是她的背。她并不打算如世俗那般,跟微生叶怎么样。如果非要按世俗来说,她要怎么样,也应该是跟风北怎么样。

    可她这辈子除了季云风,没有喜欢谁。从小爷爷就曾经告诉她,没有感情的结合,对两个人都是苦难。何况,微生叶是北凉的贵族,就算她想怎么样,人家还不愿意呢。

    至于风北……贺离不愿意去多想。

    “我们只是来找亲人而已,北凉应该没有不准找亲人一说。”她说着,伸手烤火取暖。

    贺离话音方才落下,微生叶便接了过去。“不准找亲人是没有规定,不过两个南丰人跑到北凉找亲人,就有规定了。”他抬眼看了一眼贺离,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风北。“南丰人进入北凉,杀无赦。”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手机屏被人给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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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们快安慰我~

    ☆、针锋相对的试探

    风北已经走到了贺离身旁坐下,跟她隔了一段距离。他的衣袖还在滴水,方才他每走一步,鞋子都浸出很多水来,此时身后已是一串水脚印。

    “杀无赦?要杀,也应该是官府来杀吧。”风北挑着眉也看着火堆,一边拧衣摆,一边淡淡的说。

    贺离脑袋里冒了个问号,这火堆是绝色佳人不成?有那么好看?

    她一边烤火一边搓手暖一暖手背手腕跟脸颊,面前的火堆被微生叶弄的火势很大,窜起来老高,烤的脸都有些烫,贺离挪了挪坐着的木桩往后退了退。

    “官府……”微生叶放下手里的木棍,看了看手上的灰,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擦手。“就算我现在将你们两个就地正法,官府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风北呵呵的笑了两声,状态颇为悠闲,就是他那一身湿哒哒的衣裳不太搭调。

    “那你还等什么。”

    风北说完,微生叶本是垂着的眸子猛然抬眼看他,深褐色的瞳孔里跳跃着两朵火焰花。他的眼神有些犀利,又好像在观察火堆对面的风北。“等你们求我。”

    风北抬眼看他,挑眉不语,等着微生叶的下文。

    微生叶擦完了手,右手捏着手帕举到火堆上面。手指松开,手帕掉到烧的红彤彤的柴火上。瞬间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手帕滋滋的开始缩小,最后变成一团。“你们既然敢来北凉,就应该有所觉悟。我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十几年前两国皇帝的圣旨放在那儿,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风北轻笑:“这里是北凉,当然是北凉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微生叶抬眼与风北对视,两人的中间隔着火堆。贺离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升温了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微生叶问风北。

    “风北,风雨的风,北方的北。”

    微生叶猛然瞳孔一缩,看着风北说:“十几年前战死沙场的凤七夙是你什么人。”

    风北拧衣服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你说风七夙啊,他是我们南丰伟大的英雄。”

    微生叶哼笑了一声不再看风北,低下眼睑随意的动了动手。风北以低头拧衣服的姿势,一直暗暗注视着微生叶的动作。

    “我最后问一次,风北,风七夙。你们之间,真的没有关系吗?”

    “北凉人都像你这样,见一个人就问人家跟风七夙有没有关系吗。是不是风七夙十几年前把你们打的太狠,以至于到如今你们还这么忌惮他。”

    微生叶哈哈的笑了两声,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路柏走过来递给微生叶一个水壶一样的东西。说是水壶,不过贺离看着那里面指不定有什么东西呢。面上印着奇怪的图案,张牙舞爪的好几种动物,却奇怪的没有一点儿违和感。微生叶仰头喝了一口水壶里的东西,贺离看见那个水壶下面,刻着一个风字。

    风北看到那个水壶,身体好像一僵。眉头一皱,张嘴就要说什么。贺离急忙伸手拍了风北的肩膀,推了推他。风北侧脸看贺离,贺离朝他挑了挑眉伸手把风北方才拿来的另一套干衣服丢在了他脸上。“瞧你衣服湿成那样,赶紧去换了。”

    衣服落在风北的膝盖上,风北看着贺离一会儿,然后勾着唇角嗯了一声。

    贺离又说:“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换。”

    风北抑制不住的笑了,没说话,拿起干衣服走了。

    微生叶一直不言不语的看着风北跟贺离,贺离表情十分自然的一边烤火一边搓手。微生叶不说话,贺离也不说话。

    如果贺离刚才没有想错的话,微生叶很可能是在试探风北。可是他为什么要试探风北,又凭什么恰巧在这里逮到风北?如果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话,那么从贺离在南丰境内遇到微生叶,再到微生叶带她进入北凉,以及在客栈里包袱被偷还有现在相遇在破庙。这一切,都在某个人的掌控之中!

    一念至此,贺离忽然有种从心底里发冷的感觉。

    “还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微生叶漫不经心的开口,贺离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说:“我叫贺离。”

    微生叶哦了一声,然后遥遥的比了一下风北说:“你们两个,是一起的?”

    贺离侧头看了一下风北方才坐的位置,木桩上一片潮湿。“我们……”

    “我们不是一起的。”贺离还没说完,风北就开口打断了她。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淡蓝色的长衫同色腰带,袖口和领口是深蓝色的边。贺离的眼睛忽然模糊了一下,风北变成了一片人形的蓝色。那一瞬间,贺离好像看到了季云风……他在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

    贺离眨了眨眼睛再看的时候,风北已经走到她身旁坐下了。火光照着他的脸,很好看。贺离无意识的轻笑,勾起唇角。

    微生叶看着风北呵呵的笑出声,举了手里的水壶给风北,眼里意味不明。

    “敢不敢喝一口。”

    风北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漆黑的眸子看着微生叶。“有什么不敢。”他说完,仰头。贺离握紧了膝盖上的手,风北的喉结滑动了两下。片刻后,他把水壶还给微生叶,唇上还带着水渍。他赞:“好酒。”

    微生叶笑着没说话,把水壶又递给贺离。贺离愣了一下,微生叶笑出声:“一壶酒而已。”

    贺离还是没动:“我不会喝酒。”

    微生叶哈哈的笑了,举着酒壶的手没有收回。“长夜漫漫,喝口酒暖暖身子也好驱寒。今日有缘相聚,说不得他日便刀剑相向。今朝有酒今朝醉,贺离赏个脸可好?”

    微生叶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面上也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恶意。按理说贺离再推辞就是不近人情,可是方才他跟风北的那阵子互相揣摩,还是让贺离心里不踏实。

    说实在的,贺离也不过是个弱女子。不会武功,没什么本事。只身来北凉走这一遭,她必须得谨慎。

    贺离还在犹豫,微生叶递过来的酒壶已经被风北夺了去。贺离看见他仰头喝了两口,下一秒,风北放大的脸便呈现在她眼前。贺离还愣着,口中已经被人渡了酒过来,辛辣的一路燃烧顺喉而下。

    他的唇柔软的覆着她的,他的舌轻轻掠过她的牙齿,仿佛蜻蜓点水般轻盈。贺离愣愣的看着风北,他漆黑的眸子就在眼前,他长长的睫毛几乎触到她的。他眼里有什么东西,她却慢慢闭上眼睛,不敢看。

    风北离开了贺离的唇,她开始咳嗽。嘴里辣辣的好像吃了辣椒,呼吸也有些不顺。

    “还未请教大名。”风北把酒壶还给微生叶,微生叶没接。只是目光锐利的看着风北说:“那酒壶就送给你吧,在下微生叶。”

    风北轻笑了两声,垂眸看着手里的酒壶,伸手拂过面上的图案。“既然微生兄不愿意要了。”他右手拿起酒壶扬手朝着门外丢出去,“这酒壶样子怪怪的,我也不喜。”酒壶被砰的一声扔到外面,没有合上盖子,壶里的酒撒了一地。外面的雨滴重重的砸在酒壶上,回荡着声响。

    贺离抿了抿唇,站起来跑到外面把酒壶捡了回来。站在屋檐下面把里面的酒倒光,然后合上了盖子。

    “我不会喝酒,不过这酒壶我很喜欢。风北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就给扔了,还得害我跑出去捡。”

    微生叶终于结束了跟风北的对视,撇过头看贺离。贺离正从门口走过来,一身干衣服又被雨淋的湿了些,不过还好,坐在火堆旁边烤一烤想来就干了。

    “那就送予贺离吧。”

    贺离朝着微生叶笑了笑,点了点头:“多谢。”

    贺离躺在草席上蜷缩着身子一夜没睡,风北靠在塑像旁边,路柏给微生叶尽可能的把睡的地方弄的舒适。半夜的时候,雨停了。天快亮的时候,微生叶走了。贺离看见风北睁开眼睛看了看微生叶,他没动,她也没动。

    天亮了,那边的火堆也已经灭了。贺离有些许的困意刚刚想要睡着,身上被人覆上一件衣裳。有人轻抚她的脸,吻她的眼。她无意识的蹭了蹭那人的手,轻轻呢喃:“阿风……”

    风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离开。

    脚步声轻轻的到了院子里,贺离眼睛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的看见一片蓝色渐渐不见,然后她闭上眼,睡了。

    贺离这一觉睡的不甚安稳,她做了好几次没有规律的噩梦。她梦见有人杀她,长剑到了她眼前,却插入了另一个人的胸膛。她梦见她嫁人了,隔着喜帕她看不清楚跟她拜堂的人是谁。她还梦见,她回到了华清峰,可清河园却在燃烧着熊熊大火,黑烟冲天……

    贺离惊醒,撑着胳膊坐起来。手却碰到了身旁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

    某人要开始卖萌了……【下章】

    ☆、倾城一顾入我梦

    风北面对着贺离躺着,双手合十枕在脑袋下面。面色有些发红,整个人都蜷着。

    贺离伸手拍了拍风北,叫他:“喂……”风北没反应。贺离身上还盖着风北的外衣,此时正搭在腿上。

    他该不会是病了吧?

    贺离伸手朝着风北的肩膀又推了两下,风北晃了晃,好看的眉皱了皱,模模糊糊的咕哝了一下嘴之后又没了动静。贺离瞧着风北的脸色有些红的不正常,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风北的额头皮肤很好,贺离手心的触感如丝,但温度却有些烫人。

    贺离收回手,急忙把腿上的衣服给风北披上。抿了抿嘴呼了一口气:“这下有的忙了……”

    风北发烧烧的迷迷糊糊的,完全不见醒,贺离推他都没反应。这里又没有药,最近的镇子也要半天的路程,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贺离没办法,只能找了个破旧的瓦罐在火上烧开了水,打算给风北擦脸擦手散热。

    他侧着身蜷在那儿,眉头微皱,长长的睫毛一根一根的微微翘着。躺着的姿势像个孩子,一头黑发都铺在身后。

    贺离扳过风北的身子让他平躺着,风北终是男子,贺离一个不稳几乎趴在他身上,还好她的手及时撑住了旁边。拿了毛巾湿了水,走过去坐在风北身旁。

    贺离把毛巾折成长方形,从风北的额头开始顺着边缘向下,沿着轮廓一点点擦过他的脸。脸上的绒毛湿了水,被抿的贴着皮肤又站起来。风北静静的躺着,呼吸有些粗重且炙热,可是他很安静,不呓语,也不乱动。

    贺离给风北擦了脸,又重新洗了毛巾,把他的衣袖撩起来,给他擦手擦胳膊。

    时间过的很慢,周围只有屋檐在滴水的声音。贺离一直重复着动作,不自觉的微笑着,她自己都没发现。

    如果一切来的太美好,那会让人觉得宿命是在开玩笑。她不敢去看去想,只是因为她不想接受那样残酷的终会不见的幸福。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贺离从来没有清楚的定义。她只是觉得,只要他好,就什么都好。

    一直到傍晚,太阳落下西山,天都已经快黑了。贺离重新架了火,把昨天她和风北的湿衣服都洗了一遍,弄干。风北的烧已经差不多退了,但他还没醒,而且时不时的会咳嗽。

    贺离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不过不发烧了终究是好的。明天早上再看,如果风北还不好,她就跟墨宝回去镇子上抓药。

    昨天风北来的时候还提着一个麻袋,贺离啃完了硬馒头才发现麻袋里面全是吃的。无奈,她扶额,看来还是她运气不佳。

    贺离打算把瓦罐洗干净了,给风北熬点儿粥喝。麻袋里什么东西都有,贺离笑,风北准备的倒还挺齐全。

    她正坐在木桩上翻风北昨晚提来的麻袋,肩上突然被人啪的一声拍了一下!贺离吓的跳起来跑开两步才回头,风北站在贺离刚才坐的木桩后面。面色有些苍白,不过整体看上去还不错,比早上发烧那会儿好多了。

    “你有病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贺离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风北。风北浑身无力,慢慢的蹲下坐到了方才贺离坐的那个木桩上面。他没看贺离,面前不远处的火堆映着他的脸,苍白的皮肤上镀上一层光晕。

    风北说:“梨子你忘了么,我还在发烧……”他说着,伸手扶额垂下眼睑眉头微皱。“好难受……”

    贺离抿唇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在风北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了个火堆。贺离手里还拿着一个勺子,探着身子又瞧了瞧瓦罐里的粥。

    风北原本没发现火上还熬着粥,贺离这么一动作,他才瞧见。于是瞅了瞅贺离,脸上笑的灿烂,漆黑的眼睛愣是对着贺离眨了眨。

    “梨子,我饿了……”

    贺离抬眼望天,没看见……心里却是忍着笑的,难以想象风北这么大的人还会撒娇?这让贺离想起了洛月,洛月倒是不会撒娇,洛月有什么事情只会拿着鞭子直接抽过去。

    风北伸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喉咙里还有痰,他咳的很难受。完了又抬眼去看贺离,贺离抿唇,站起来走到旁边伸手摸了摸竹竿上搭的衣服已经干了,于是她取下来丢给风北说:“穿上吧。”

    衣服直直的丢在风北头上,他坐在那里头上盖着衣裳倒有些像个新娘子。贺离偷偷掩嘴无声笑了笑,新娘子哪儿有他那样的,风北这辈子是做不了新娘了。

    贺离找了个还能用的碗舀了一碗粥,风北眼巴巴的望着。贺离只当没看见,端着碗走到外面凉了凉,温度差不多了才转身回去准备递给风北。

    风北坐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头枕在上面微瞌着眼,整个人无精打采很无力的样子。

    贺离挑眉,风北趴在膝盖上别看眼睛眯着,他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里的碗好吗?贺离走过去拍了拍风北的肩膀,风北像模像样的假装不经意的抬头,一碗粥递到了眼前。

    “吃吧,吃饱了赶快睡,睡醒了还不好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吧。”

    风北喝了一口粥,味道好的让他微微眯眼。闻言又侧脸看贺离:“为什么?”

    贺离转身走向旁边的草席准备休息一会儿,照顾风北忙了一天,她好累。“我还有事,不能跟你在这儿耗着。”

    风北站起来端着碗跟到了贺离旁边,蹲下看着躺下的贺离说:“你要去哪里?”

    贺离侧躺着,双手合十脑袋枕在上面。“燕明城。”

    风北喝粥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即咽了嘴里的粥伸手一拍膝盖。“我也去燕明城哎,我们同路,真的同路。你明天走吗?”贺离闭眼,风北又说:“我们一起吧,你会煮粥我就再也不用啃干馒头了。”

    贺离没动,淡淡的说了句:“我没钱。”

    风北挑眉:“你遇到小偷了还是遇见打劫了?”

    贺离不说话,风北喝完了粥把碗拿在手里。“不要紧啊,我有钱就行了。”

    “你的是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风北嘿嘿笑了笑,呼吸一个不顺又咳嗽了两声。“梨子,我的就是你的嘛。我出钱买东西,你来煮,我们两个人吃,多好。”

    “不好。”

    风北啊了一声,作势侧了头伸手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你说好?哦,我知道了。那我们明天一起上路,哈哈。”他说完不等贺离回答就站起来走了,贺离睁开眼睛,风北已经跑到那边正在盛粥,一不小心还被烫了一下。他嘶了一声急忙摸耳垂,然后把手指放进嘴里。

    贺离没再说话,闭上眼睛睡了。

    或是真的累了困了,贺离很快睡着了。她做了个梦……

    那里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桃花林,每一朵桃花都盛开到极致,粉红粉红的花瓣中间是金黄铯的花蕊。有一个少年坐在一颗桃树的三岔枝上,他手里捏着一枝桃花,眉眼低垂。指尖捏住一片花瓣,轻扯。贺离似乎能感觉到他心里好像有什么烦躁的难以决定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就像一阵风,慢慢朝着少年飘近。

    末了,她终于听见那个少年嘴里呢喃着一个名字。“梨子。”

    贺离心里忽然一痛,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捂住胸口砰砰直跳的心,却怎么都动不了身体。她张嘴喊叫,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周围的桃林开始燃起大火,大火从外围呈圆形直逼那个坐在桃树上的少年。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炙烤人,贺离心里一惊朝着那个少年喊:“阿风快跑,再不跑要被烧死了!你快跑啊!”

    她撕扯着喉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喊的喉咙都发疼。那个少年却还是坐在枝头扯着花瓣,不曾侧头看她一眼。

    大火逐渐蔓延过来,橘红色的大火被风吹着一个浪头朝她打了过来,贺离啊的一声惊醒,坐起身。

    “梨子,你怎么了?”风北的声音在贺离身旁响起,已是深夜,不远处火堆上的柴火也快烧尽了。贺离的肩膀被风北扳过去,他手里拿着帕子一点儿一点儿擦掉贺离额头上的汗珠。漆黑的眸子在深夜里泛着担忧,贺离呆呆的还没从梦中缓过来,一颗心仍然揪着痛着跳个不停。

    “梨子?”风北叫了一声,贺离仍然没有回答。他握着贺离的肩膀,沉默了一下又松开。撑起身走过去给火堆添了柴,又捣鼓了一会儿,破庙被火照的越来越亮。

    风北又走过来蹲在贺离身旁,他方才和衣而眠,外衣仍然搭在贺离身上。风北伸手拉贺离,说:“梨子,我们到那边坐一会儿吧。”

    贺离不说话,目光呆滞的望着风北的脚下,又放佛穿透了物质再看别的什么……

    风北抿唇,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梨子,你怎么了你跟我说。别这样不说话,我很害怕……”

    风北话音落了,贺离的视线一点一点抬高望向风北的脸。他那么好看,五官不算精致却那么和谐。他背后的火光亮亮的给他加了光圈,他那么近那么近的就在她眼前。

    贺离心里忽然一阵钝痛,眼睛酸酸的像是进了沙子一样难受。她傻傻的愣愣的看着风北,咬着唇忍着想要张嘴问他到底是不是“他”的欲望。

    贺离知道,季云风再次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可能性有多小。贺离也知道,即便眼前的这个他就是“他”,又能如何?如果他还念着她,认出了她,为何不与她相认,为何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告诉她‘我叫季云风’?他说他叫风北,他叫‘风北’,他不叫季云风……

    贺离别开眼微微仰起脸看向破旧的庙门外,她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液体憋回去。贺离说:“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风北望着贺离,不说话。他漆黑的眸子背着火光看贺离,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清那里到底有什么在流动。

    人们都说,如果真爱一个人,不管他是贫是富、是傻是呆、即便他四肢不全目不识丁口不能语,依然爱。

    可是贺离不知道,她对季云风的感情,到底能不能算是爱。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她都会问自己。爱吗?贺秋梨你爱着那个每次说要把你拉去喂狼却一次都没动过你一个指头的少年吗?你爱吗?

    他每天任性蛮不讲理,可他有着细腻的心思和通透的眼光,他什么都清楚却并不想那么清楚。他就是那么傻那么笨那么任性那么傲娇,贺秋梨你爱他吗?你到底爱不爱他?!

    她从来不敢给自己答案,她从来不敢剖开心里去看一看。那个少年,是不是从在山道上相遇的第一眼就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风雨飘摇,从来不曾改变。即便那只是一片人形的蓝色,即便,那只是一块没有五官没有肢体的剪影。

    风北端了一碗水给贺离,她伸手接过淡淡的说了声:“谢谢。”风北不说话,翻身在她旁边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分开在天亮

    贺离接过风北递来的水,却没有喝。她把手落在膝盖上,觉得心里突然很疲惫。

    她生气他对她不够坦白,却忽略了自己何尝不是。她怪他没有对她坦白身份,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对他装做陌生人。他们都有自己不想坦白、不愿意坦白、不能坦白的理由,谁也怪不得谁。

    风北盘膝坐在贺离旁边,眼睛望着那边的火堆,眸子里是跳跃的火焰。两人都沉默许久,静静的庙堂里只有柴火偶尔爆出火花,噼啪的几次寂寥的响声。

    第二天,贺离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旁的草席上没有人,空空如也。身上依旧盖着一件白色的外袍,贺离起身,外袍滑落到腰下。

    那边的火堆只剩下红彤彤的火炭,没有烟也没有火焰。火上还架着昨天的瓦罐,冒着白色的雾气,庙堂里有丝丝缕缕的粥香。

    贺离起来走到火堆旁,盛了一碗粥坐在旁边的木桩上一口一口慢慢的吃。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起来头有些晕,不怎么想吃饭。一碗粥,她从滚烫喝到冰凉,碗里的粥不过才下去了一小半。

    当阳光照进庙堂一直铺到贺离脚下的时候,贺离放下手里早已冰凉的碗牵了墨宝拿了自己的东西,飞一样的出了破庙一头奔进沙漠里。

    她等了,可是他没有回来。

    贺离甚至笑自己,难道每天晚上的时候她都会穿越到另一个空间,然后遇见那个叫风北的人。到天亮了,她又会回归到原来的世界不成?

    沙漠不比平地,墨宝在沙漠里不如骆驼。这个贺离是知道的,可是她不能放下墨宝不管,而且,她没钱再买一匹骆驼,更没钱绕过沙漠走远路。

    贺离走出三百里的沙漠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她整整啃了半个月的干馒头。好在中间还碰到过一两个商队,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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