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快派下令来升我宫了,所以他们才会在色诱拉拢不成后,铁了心决定在我接令前将我铲除。”
色诱、拉拢、铲除?
听到蔺寒衣的话,想起了昨夜他身上沾染的慕白忻气息,染临霜心底蓦地一紧,可她根本不敢抬头。
“铲除?”副将眉头一皱。
“就如今的情势来看,约莫是半路伏击,伏击不成后便栽赃抹黑,再不成后,便想办法逼得我不得不回天都,然后在天都给我最致命的一击!”
蔺寒衣口中说得是那样云淡风清,可听得其他人却是一阵心寒。
“将军,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我们不能眼睁睁地让人如此算计您啊!”
“没事,他让我们回天都,我们就回天都。”沉吟了一会儿后,蔺寒衣缓缓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眼中射出一抹寒光,“但我保证一定回得他们措手不及!”
“可将军,这一路上必有埋伏!”听到蔺寒衣的决定后,一名副将点点头,“而那帮伏击者,也一定知道我们的身分及长相。”
“所以我们现在该做的,就是想办法突破重围。”
正当一群男人开始讨论该如何伪装才能不被人发现行踪时,突然,染临霜轻轻开口了——
“将军。”
“嗯?”虽有些诧异向来乖巧、文静的染临霜会在这时开口,但蔺寒衣只是抬起眼望向她淡淡说道:“说。”
“敌方知道我也与你一道出营了吗?”
“应当知晓。”蔺寒衣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因此他们伏击的对象应该是三男一女……”
“一哑女。”接过蔺寒衣的话尾,染临霜凝视着他的双眸,“因为至今还没有旁人知道我已会开口说话。”
是的,若是敌方伏击的对象是包括她在内的这一群人,那么,他们是决计不会找上与一名会开口说话女子同行的男子们的!
“即刻起,全部改穿民服,给我回家探亲去。”眼底缓缓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蔺寒衣转头望向其余两名又惊又喜的男子,“十日后,我们天都再会!”
“是!将军。”
染临霜从没有想过,竟会有一天,她能像个平常人般地优闲与蔺寒衣并肩走在湛蓝的天空下。
由于改变了装扮,伪造了身分文牒,因此,现今的染临霜与蔺寒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与将军夫人,而是一对赶着回乡过年的兄妹。
但因担心蔺寒衣那闻名全勒琅国的冷脸、冷言会让人看出破绽,所以这一路上,住宿、用餐、找马料等事,都是由染临霜出面交涉,而蔺寒衣只需闲闲地喝着酒,带着一身酒香走在她的身旁即可。
就这样一路闯过多道关卡,在离天都还有三日路程的一个午后,正当染临霜与蔺寒衣两人静静沐浴在冬阳下,坐在山口处的客栈中用饭时,耳旁突然传来了几名饭客闲来无事的对话声——
“听说没有?那个蔺将军竟然叛逃了呢!”
“可他的将军不是当得好好的?没事叛逃个什么劲啊?”
“我听由清风关来的人说,那个蔺将军打仗虽是一等一的能手,可那好色、暴戾、贪财的性子也是一等一,而这回,他竟好色到连营里战士的家眷都不放过,弄得营里的战士气不过,打算翻了他,而他呢!只身一人自然打不过,打不过就跑了,所以现在满山满野的都是捉拿他的军上们呢!”
“我说怎么最近盘察得这么严,原来是为了这事。”
“那种人还是早早捉起……”
“大哥,你要再喝点酒吗?”隔壁桌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染临霜却已站起了身。
“嗯!”望着染临霜那明显生着气的模样,蔺寒衣点了点头,然后在她也给自己倒了酒时,一手按住她的手,“你别喝。”
“你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瞪了蔺寒衣一眼,染临霜气鼓鼓的说道。
“没有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喝。”蔺寒衣望也没望染临霜一眼,仅是一把将她手中的酒杯拿下。
为什么老是“没有为什么”?
听人家那样数落、抹黑他的人格与ca守,他难道都不生气吗?
是的,染临霜生气,尽管她早知道会仃这些风言风语,但在真正听到时,她还是觉得一股闷气油然而生!
他明明用生命与鲜血为勒琅国保家卫国了那样久,为什么这些人在听到这些谣言时,竟将他过去的努力一笔抹去,毫不怀疑地便接受了?
只要用心想想就知道,蔺寒衣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更何况,再走三天,他们就要回到天都了,他难道都不担心他自己口中,那敌人将给他的“致命一击”吗?
“走吧!我们进山。”望着染临霜小脸上那交织着不平与担忧的复杂神情,蔺寒衣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后,一把便拉住她的小手向外走去。
大手拉小手,由日暮走到天黑。
这样的长途跋步,看起来苦,但染临霜却一点不感到苦,反倒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微甜。
因为一路上,一脸大胡子的蔺寒衣虽依然面无表情,却对她照顾备至,夜里没处住宿时,露宿的她总被他用手轻搂住腰间,依偎在他宽广坚实的怀中沉沉睡去,天明之时,他总一身酒香地扶着她上山过河,并时时为她赶离那不知为何靠上来藉机攀谈的众多登徒子。
真的好希望、好希望能就这么一路走下去,因为如此一来,她就能与他一路携手一生……
“我们就在……”
这夜,正当染临霜紧握着那只大掌,在暗黑的山林中痴傻凝思时,突然听到蔺寒衣的声音,但在听到他嗓音的同时,她的身子也猛地往下坠落。
“啊!”
但坠落的,并不只有染临霜,还有那一发现脚悬空后,便立即一把抱着她凝神屏气的蔺寒衣。
“没事吧?”
在染临霜的尖叫声中,两人就那样一起掉落至一个漆黑且深长的地洞中,当耳畔再度传来蔺寒衣的嗓音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子早被抱在那坚实的怀中,而所有的震荡,全由他一人独自吸收。
“没事……”紧紧搂住蔺寒衣的颈项,染临霜连嗓音都颤抖了,“你呢……你呢……”
怎么了?他们遭暗算了冯?
他们都打扮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有人能认出他们来?
正当染临霜心中一阵忧惧时,突然听到洞口处传来一道欢快的笑声,以及一声大喝——
“捉到猎物了,快倒水!”
听到洞口处传来的阵阵声响,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蔺寒衣,也不禁想苦笑了。
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逃过了对手捉捕的他们,最后却会落至了这帮嗜好挖深地洞的江洋大盗手中!
“别倒水。”尽管心中有些无奈,但蔺寒衣还是连忙抬头大喝一声。
“你说别倒就别倒?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啊?”回应蔺寒衣的是一个粗嗄的震天大吼。
“我妹子身子单薄,受不住严寒。”听到洞口有回音后,蔺寒衣又道。
“啊?有女人?你没骗我吧?”就听到洞口处那粗嗄的嗓音愣了愣,“真有女人,先让她叫一声来听听!”
“你好。”此时此刻,染临霜自然连忙向上轻喊。
“啊!真的有?喂!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怎么办事的?早交代你们只要挑有钱、为富不仁的男人就好的啊!”
“黑老大,这黑天黑地的,这洞又不会挑人,谁知道会有女人掉里头去啊!”
就见洞口吵闹了半天后,一条绳索突然凌空垂降下来。
“下头那个,我现在就放绳子下去把你妹子拉上来,但就许你妹子一人上来!”
“不行,要上两人一起上。”蔺寒衣冷冷说道:“否则我们两人就一起留在这儿。”
是的,要上两人一起上,因为蔺寒衣实在无法预测染临霜一人上去会出什么事!
“这年头的猎物怎么都那么难伺候啊!”听到蔺寒衣的话后,上头那个粗嗄嗓音里满是不满,“得、得,你们一起上来,别轻举妄动啊!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谢谢。”一手握住绳索,蔺寒衣一手抱着染临霜,深吸一口气后,脚蹬着洞壁,不一会儿,两人便利落地回到地面。
尽管四周围了一圈拿着诡异兵器、两眼放光的人们,但蔺寒衣将染临霜放到地面上的动作依然轻柔。
“剑扔地上,钱扔地上。”望着蔺寒衣小心翼翼守护着染临霜的模样,那名为首的高胖黑汉子竟也一直等待到染临霜怯生生站好后才又开口叫道。
“拿去吧!”毫不在意的将身上所有值钱物品扔在地上,蔺寒衣淡淡的望向黑汉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黑天黑地的,你们想走到哪里?”命令手下将东西全收了起来,黑汉子饶有兴味地望着那一直拉着蔺寒衣衣角的染临霜,“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黑天黑地的,你们还在赶路,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
“是啊!杀人、越货、纵火、抢……”正当蔺寒衣面无表情地说着时,突然听到身后的人儿闷哼一声,而那轻哑嗓音中流露出的痛意令他的臂膀蓦地一僵,“怎么了?”
“唔……”值此时刻,其实染临霜一点都不想让蔺寒衣分心,可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右手掌痛得像要被撕裂一般,而那股剧烈的痛意,让她再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受伤了?”护在染临霜身前的蔺寒衣听到那一声痛呼后,口中虽开口问道,但全身却一点也没露出半点破绽。
“没有……”不想给蔺寒衣惹麻烦,可染临霜手心上不断加剧的痛意,却早让她痛得额上冒出一颗颗的汗珠,“只是……”
“喂!我们没有欺负她喔!她受伤不能怪在我们身上,我们没——啊呀!”望着火光下染临霜那痛苦、纠结的小脸,黑汉子连忙摇着手想解释,可他的话突然被一阵敲打声给打断。
“我打你这个不知感恩、不长眼睛的坏东西!”就见不知何时,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婆忽然出现在黑汉子身后,二话不说地举起拐杖就往黑汉子的身上劈去,“我打你这个光长力气不长脑子的笨东西!”
“姥姥,别打啦、别打啦!”尽管被打得一点都不痛,但那黑汉子却不逃也不反抗,只是口中不断地说着,“反正您打我我也不痛,但气坏您的身子多划不来啊!”
尽管那大汉不停求饶,但那矮小的老太婆还是用手中的拐杖将他足足打了半天,才转头望向被蔺寒衣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染临霜。
“是你吗?伸出手来让老太婆瞧瞧。”
“我……”
尽管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染临霜还是在与蔺寒衣对望一眼后,依言伸出了手,然后望着那脸皱得根本看不出年岁的老太婆也伸出她皱巴巴的手掌,将掌心印在她通红的掌心上。
当两个掌心相触之时,染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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