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心里早有了人,是同厂的一个小伙子。
元秋听到这个事的时候,惊呆了。在元秋的心里,嫁人必须是父母知名媒妁之言的,像玉儿这样,岂不是作风不好。元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老二,张老二立马就冲到了玉儿厂子里找领导,得知小伙子家以前是做小生意的,坚决不同意。用张老二的话说,我们家是分成高,这种成分不好的人家坚决不能嫁。领导开到张老二,婚姻自由,小伙子家虽然成分不好但是小伙子人好啊,勤快不说,技术也不错,是个七级钳工。张老二说,那哪成啊,我家玉儿已经许配给人了,只差领个证,他这是破坏军婚。破坏军婚的帽子有点大,单位领导也有点懵。玉儿坐在领导办公室里哭哭滴滴不肯走,她说这个人我根本没见过,这个婚也不是我订的,我不嫁,死也不嫁。张老二说,你是我的女儿,我让你嫁谁你就得嫁谁!
婚期很快就定下来了,张老二把厂里的介绍信和家里的户口本都藏了起来,又让元秋天天在家陪着玉儿。玉儿也不吵也不闹,每天忙着整理家里的被褥和弟妹的衣服。元秋看不懂玉儿,她从来都觉得玉儿是别人家的孩子,她那么能干那么勤快,又能读书又讲礼貌,实在不像自家的孩子。她突发奇想,应该帮帮玉儿。但是怎么帮呢?还是玉儿有主意,她一旦得知娘可以帮自己就赶快行动了起来。天没亮,她借着挑水出门,把自己浸在冰凉的井水里,一连几天,就开始发高烧了。
玉儿的病超出了张老二的预期,不仅住进了医院而且还住了两个星期。等玉儿病好出院的时候,军人家来退婚,谁家愿意娶一个得了不明病因的女人呢。张老二气得要命,打骂玉儿是个败家女,玉儿只是呆呆的。
等玉儿再回厂上班的时候,建国又病了。永红也许是在娘肚子里没吃够,所以特别能吃,就像那路边的狗尾巴草,越长越壮了;建国刚好相反,因为一直恋着母乳,不肯好好吃饭,元秋和张老二又经常带些饼干糖果给他,让他不仅一口虫牙,还三天两头的生病。张老二说既然玉儿不能嫁人,那就好好照顾家吧,于是建国一生病,玉儿就得请假跑医院。建国也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只是发烧,医院没有特效药,就用大块的冰做床,冰上铺着草席,让建国睡在上面降温。过了十几天,建国终于退烧了,可是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学校的老师也说,建国的脑子烧坏了。可是元秋看着能吃能睡的儿子,没有觉得他哪里坏了。
永红和建国都不是读书的坯子,张老二和元秋倒也不在意这些。孩子吗,能认字就行了,到时候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就成,玉儿能读书又怎么样,还不是进厂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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