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到了公司,经过黄采桌前时,对黄采说,“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他不想沉默应对,拿得起也要放得下——至少在别人眼里,他应该是这样的人。
“我也是刚听她说的,才认识不久。”黄采仔细观察着与商,搜寻他的异常、痛苦。
“至少也有两个月吧。”他努力保持镇定,“失去她,是我自己没有能力。”坚定,坚定,他一再坚定。
黄采疯笑起来,“你终于也承认自己的失败了——哈哈哈哈——”
他心底的泪海翻涌澎湃着,掀起层层巨浪……他看着黄采,她一排难看的下齿暴露出一颗锋利怪兀的尖牙,这颗尖牙让他透视到她尖刀一样的歹心。难怪黄采平日里不敢开口大笑,难怪她这种人也会说话温柔……
雨妮到了公司后就去找他,“你昨晚怎么了,电话都被你吼破了。”
“喝多了,胡言乱语。”他浅浅笑着。
“我就知道,你酒醒以后肯定会后悔的。”雨妮说,“我表妹已经帮我在新疆找好了工作,老本行,房地产销售,新疆正在大开发,所以有很多新项目。”
“你决定了,就去吧,今年把你叫回来又白忙了。”
“这倒没什么,运气不好嘛,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想离开公司,人不能都走光了——我要留下来——你去吧。”
“那我就做到这个月月底。”
与商点了点头。
每天下班,他都步行回家,雨妮每天和他同一小段路程,十几分钟后,他继续朝前走,雨妮上了公交,看着他落寞又坚挺的身影,她忍不住发了信息给他,“不论春夏秋冬,不论草生叶落,晴日、阴雨,你的步伐始终如一,脚踏实地,坚定而有力,让我一想起就会感动,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带上这份感动的力量。”她已经听说他离婚了,只是因为他一直隐瞒着,所以她没有说穿。
“你也太容易感动了吧,我只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人,永远都一尘不变,因为这是我的路,所以我想走好每一步,不过,我也只能尽量罢了,呵呵……”他辛酸、悲楚地笑着。
夜里,他总是在想,总是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呀!!——为什么!!——每一句话是假的,连每一次笑容、每一滴眼泪也是假的吗!!——一切都是假的——相士、测试题还有小纸团,都是假的,都是巧合——连老天也要玩弄我——是我太天真了才会去相信——是我太傻——情商太低——都是我的错……”
十二月末,成绩查询到了,与商考得很不错,心里高兴呀,那一刻他是真的高兴了,“老天是眷顾我的,我还没有被你抛弃。”
他面带快乐的笑容,告诉大家,“我考过了。”其他人都来祝贺他,除了黄采,她扁着嘴摆起苦脸,“你真的考过了。”她很不可思议地生出嫉恨。
宋总拍手鼓励,“考过就好,中午我们一起喝酒庆祝一下。”
第二天,黄采对与商说,“考试通过,你应该请我们吃饭唱歌吧。”他同意了。
在ktv,黄采一边发短信,一边对他说,“蔓芝今晚在成都,把她也叫来。”
“不!!!——别叫她——千万不要。”
“你不敢面对她,说明你还是放不下她。”
“我永远都不会去爱一个不爱我的人,不管多难,我都要放下。”
黄采说,“她马上就要到了,已经在门口了。”
“不是让你不要叫她吗?”
“她是来拿衣服的,她的行李箱还放在我那儿,叫我给她带两件衣服过来。”黄采指了指放在沙发角落的袋子。
蔓芝的身影在磨砂玻璃门前晃动了几下,推门进来,和黄采坐在一起,黄采像是见到闺蜜一样,很热情也特别高兴。
曾静刚唱完一首歌,问,“你们怎么都不唱歌?”她和小强进行了一轮赛歌。
“我去帮你们点歌。”黄采欢跳着走过去。她把话筒递给与商,“快唱呀,是你的歌。”她故意点了几曲悲伤情歌,与商刚唱完一首,她又叫他接着唱。
他想,“唱吧——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吼出来?”
唱吧!——在旷野,在山谷,在大海,在茫茫森林……孤寂、埋坠、汹涌、撕狂……唱吧!就算每一句,每一句歌声都是悲伤……
黄采摇着头,叹道,“唱得太好了。”曾静回过头惊讶地看着与商,连蔓芝也注视着他,她知道他唱的是心里的哀伤,是没有眼泪的哭诉。
“我唱得还可以吧。”他朦胧地看着她们,只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皓齿。
“去唱歌呀。”黄采摇着蔓芝的手,“你想唱什么?”
蔓芝叫曾静帮忙点了一首歌,不过,一开始唱就卡住了,她试着调了下嗓音,还是卡住,她只好放下话筒……“我想先回去了。”她对黄采说。
“我们一起走吧,这么晚了你也不方便坐车。”黄采说完回头看着与商,“蔓芝要走了,我们顺便开车送她。”
“走吧。”他没有表情。
走出ktv,蔓芝一眼就认出那辆银色的商务车,太熟悉了……黄采抢先坐上副驾,曾静坐到最后一排,与商拉开车门,在中排里座坐下,蔓芝最后上车,她看了看车内,靠中门坐下。
“你去后排坐吧。”与商对蔓芝说,她没有理会。
黄采回过头来,笑着观察他俩,她对蔓芝说一句,又问一句与商。
她对与商说,“快到春节了,假期很长,不如你开车去我们老家玩。”黄采春节要和男友回老家结婚,她接着说,“顺便把蔓芝也带去。”
“帮你做司机,要封大红包吗?”他应付着黄采的说笑。
蔓芝轻声说:“太远了。”
黄采说,“包吃包住就行了,红包免了吧。”她媚笑着对蔓芝说,“蔓芝,你今年要和男朋友回去见家长吗?”
与商没有听到蔓芝的回答,但他的心却像被针在扎,“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他妈的,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女人,成天流着泪说看破红尘的女人——”黄采诡异、放肆的笑声又让他想起她那颗万恶的尖牙,他疼得好难受……“笑吧,使劲得意吧,巫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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