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笑傲之我才是东方不败

笑傲之我才是东方不败第4部分阅读

    “现在喝药吧,赶紧好了滚出老夫的医寓。”平一指见其走神,绷紧了老脸喝道。

    他说话时摇头晃脑的,好不滑稽,手却极稳,碗放到床榻前方桌上时那药液一丝波纹也无。

    “滚!”

    董庆笙遭逢大变,哪有心情喝药,兼且抗拒平一指这个害他连最后一点男人痕迹也丢失的杀人名医,不由尖叫怒喊。

    “你——”

    平一指大怒,但见董庆笙气息不稳,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知道他术后身体尚虚弱切忌情绪大起大落,便忍气沉声道:“把药喝了!这药可以促进伤口愈合,你喝了身体很快便会恢复了。”

    “……”董庆笙撇开头不言不语。

    “喝药!”等了会,见他沉默不理,平一指有些不耐,他老人家可从来没有这样服侍过人,当下冷哼一声道,“你不喝,老夫可要逼着你喝了。”

    “好个顽童!不要怪老夫无礼。”

    话语无效,眼看药汤快要冷了,平一指等不下去,便先一指定住了董庆笙,捏着她的下巴,想要强行灌药。

    他正要将汤药灌下去,怎知碗却被那面纱遮住了,便毫不忌讳地一把扯下了遮掩住了董庆笙大半容颜的面纱。

    “你你你……”那清冷容颜乍现时,平一指心中大惊,见鬼似地猛地退后一步,汤碗也失手摔碎在地上。

    第十三章:我叫东方求败

    平一指指着董庆笙的脸结结巴巴地高叫道,“你怎么是东方不败?”

    董庆笙闭目,唇角露出一个哂笑。

    惊魂一会儿,见董庆笙不说话,平一指又定下神仔细瞧了会后,终于发现不对劲,“咦,你不是东方不败,不对劲,东方不败武功高深,又怎会被我一指点住。”

    目光又落在董庆笙的放在床榻边沿的素白纤手上,皱眉道:“东方不败手掌粗大,你的手倒是小巧玲珑胜于女子。再者,那人虽然相貌秀美,但是嗓音如同公鸭做作难听,与你大相径庭。如此说来,你果真不是东方不败?”

    平一指在黑木崖时经常接触东方不败,对于东方不败的体态细节颇为熟悉,此刻将董庆笙与脑海中东方不败映像一比较,便得出了结论。

    他心中惊忖,天下尽有这般相似的人,我得耐心盘问一番,看此人到底与东方不败是何关系。

    “你到底是谁?与东方不败有什么关系?”

    “我是他哥。”董庆笙本来就不爽,现在被平一指一连串的话语扰得心烦意乱,便开口胡说八道。

    “当真?”平一指惊诧。“你叫什么?”

    “我叫东方求败。”董庆笙嗤嗤一笑,编排道。

    “东方求败、东方不败,求败、不败……”偏偏平一指是个大脑容易抽风的,董庆笙随口胡说,他却信以为真,踱着步摇头晃脑沉吟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好名字。”

    “……”董庆笙瞠目结舌,这是那样跟那样?

    平一指抬头看到董庆笙的表情,才察觉自己扯远了,干咳了几声,“怎么我以前从没听到过东方不败还有个哥哥?”

    “我和他势同水火,他不死,我死!”董庆笙淡淡道,“我武功低微,暂时打不过他,故而不曾公开露面。”

    “难怪难怪。”平一指颔首抚须,“想必杨莲亭觊觎你貌美可人,方才瞒着东方不败关于你的消息吧。”

    平一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天下哪有如此相像的二人,而且此人还与杨莲亭有染。又暗叹杨莲亭此人好男色,竟然连收了东方不败和东方求败两兄弟,这二人姿色皆可倾国,当真是艳福无边。

    “平大夫真是大智若愚!”董庆笙不动声色地反嘲,在黑木崖跟着杨莲亭久了,他的性格也变得腹黑起来。“怕是诸葛孔明在世也要甘拜下风。”

    “大智若愚?”平一指跳了起来,“大智就大智,还若愚什么,你在讽刺老夫我长相很愚蠢吗?”

    “哼哼——”

    “你还冷笑,冷笑个屁啊。”

    “嗯,平大夫说的没错,我却是笑个屁。”董庆笙颔首冷笑。

    平一指气急败坏,挽着袖子欲要教训董庆笙一顿,却顾忌他身上的伤不敢动手。虽然武林上皆称呼其为杀人名医,但是若此老应允医治,定然会尽心尽力,尽善尽美。如果医治中途让他停手,或者医不好患者,平一指更一定会难受得发疯。

    董庆笙从杨莲亭的言语中知晓了此人的性格,故而有恃无恐地调侃挑逗。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小妖怪。”平一指老脸通红地骂道,他本来是想要骂董庆笙为不男不女小怪物、阴阳人,话道一半不知怎的突然改口。

    “五短身材的大头鬼有什么资格骂人。”董庆笙原本喜欢用刻薄的话语来刺人,在黑木崖被逼收敛,此刻没有杨莲亭在旁本性自然流露,也毫不顾忌地还口道。

    平一指最为忌讳别人说他头大,顿时暴跳如雷:“小王八,别道老夫怕了你,若不是你身上有伤,老夫不一巴掌扇飞你的大牙便不是杀人名医平一指!”

    “老混蛋,我身上的伤还不是拜你所赐,等我伤好了,定要把你抽筋扒皮拔了你的长舌头戳瞎你的青蛙眼。”

    “好恶毒的的小妖怪,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这一老一少唇枪舌剑你一句我一句交锋不停,董庆笙脸色冰冷嘴巴尖刻冷嘲热讽,骂完一句便扭过头去,其言语之尖锐刺耳往往一句话便把平一气得须发皆张边叫边跳,唾沫飞扬。

    直吵得口干舌燥住了嘴,也不甘退让,大眼瞪小眼一眨不眨地怒视彼此。平一指累得气喘吁吁,两眼鼓出怒视别开头去的董庆笙。

    “哈哈哈……”

    平一指鼓起眼瞪着对方那双灵动水润的大眼,看到那眸子中不甘落后的倔强,突然觉得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老神经病!”董庆笙抿着嘴白了一眼,口上说着气话,心情却舒畅轻松了许多,连同身体的伤痛似乎也减轻了些。

    “痛快啊痛快,没想到这一番大吵竟然让老夫心头舒畅至极。”平一指笑罢叹道,望着脸泛桃花,气犹未定,撇过头看似赌气的董庆笙,心中不禁泛起怜爱,哄女儿一样讨好道,“东方丫头,我们和好吧。”

    “谁是丫头了!”董庆笙毫不领情,冷哼道,“不曾好过,哪来的和好之说。”

    平一指呵呵一笑,对着董庆笙隔空一掌拍来,董庆笙当下一凛还以为平一指恼羞成怒想要动粗,等到掌劲及体,便觉得有一股暖流顷刻流遍全身,经脉气血为之贯通,身体一松已然解|岤。

    他心里别扭,当下也不愿意面对平一指,侧过身面墙而躺,动作过大牵扯到了下体伤处,也不吱声,咬着下唇强忍着痛,因大脑里思绪混乱慌慌,躺着躺着便又觉得墙面反光太过刺眼,干脆就拉上被褥捂住脑袋。

    “你下身的有伤,宜于仰躺,以免影响伤口愈合。”平一指见状责道,却见董庆笙蒙头不动,只在被子里叫了一声“滚”。他一方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觉得这个东方丫头未免太过倔强,好话歹话油盐不进;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大为喜欢这种性子。

    他苦笑着清理完了房间地面的碎碗瓷片,眼看午饭时间到了,就借着抓药的名义吩咐了一个被杨莲亭留守在屋外的黑衣人到开封城走一趟,顺便买只母鸡,捎带几坛玉米老酒云云。

    这俩人被杨莲亭留在此处一方面作为董庆笙的保镖,一方面则也是对董庆笙的监视。杨莲亭因急事回黑木崖不便带着有伤在身的董庆笙,便命令两个手下在此照看,待董庆笙身体康复了便将其送回黑木崖。

    平一指医寓位于深山野外,颇为荒芜,这几天他二人干守着无趣至极,更兼啃干粮啃得口中淡出鸟来,两人商量了一阵,留下其中一位,另一位骑上马飞驰开封府。他本还欲指使留下那位去菜园中采摘点蔬菜瓜果,又瞧那汉子生得五大三粗,生怕踩坏了自己辛苦栽培的蔬菜,遂自己亲自去动手,只叫那人在附近山林中拾些柴火来。

    午饭的时候发觉董庆笙依然蒙在被子里生闷气,这老头脾气本就暴躁,索性一把扯开被子,捏着鼻子喂了鸡汤和蔬菜粥,稍后又重新熬了药照例喂下去。

    董庆笙每回被折腾得面色通红,羞恼气愤无比,自此之后便自觉吃饭喝药了,暗中又悄悄运使葵花真气调理身体,因此不到两三天,伤患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两三日吃喝拉撒尽在床榻上,还有下身伤口经常换药,这些都有平一指一手经办,尤其是伤口换药时,平一指也不避嫌,常常端着他的下体触摸观摩,偶尔施行小术进行校正,饶是平一指仅仅是本着医生职责,不带本分情欲之色,每当这个时候董庆笙仍然羞囧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第十四章:闲适

    这日,董庆笙终于从病榻上站了起来,在平一指的搀扶下走出房间。

    “你伤口初愈,还不可激烈运动,不过散散步倒也能够舒筋活血,有助于身体恢复。”平一指慈父一样不停地嘱咐着。

    董庆笙恼怒与于他,便撇过头去顾左右,见医寓中厅堂墙上挂着一幅大中堂,上写明:“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多,蚀本生意决不做。”

    他瞧了一会,平一指见他对那两句话感兴趣,便开口解释道:“天下武功最高者,有人说是东方不败,有人说是少林方证武当冲虚,说法不一。但是普天下医道之精,江湖上都尊我平一指为第一。”

    说到这里,语气不免有些傲然,捋须得意地摇头晃脑起来,瘦小的身子顶着奇大的脑袋,让人担心那细细脖颈不小心就折断了。

    董庆笙对他的自恋虽然不爽,但是从一路上也听闻杨莲亭讲了不少平一指的事迹,知道他所言不虚,并非自夸。

    杀人名医平一指医道高绝享誉武林,慕名求医者数不胜数,可他医人治病不为钱财,因此一生清贫,守着山野之中的瓦屋菜园,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他性格孤僻古怪,生平最恨岳母,所以当岳母妻子儿子被黄河老祖杀了个一干二净也觉得爽快,便心甘情愿地为仇人治病。

    平一指扶着董庆笙到后院中的竹椅上坐好,站在旁边叹道,“世上人多人少,老天爷和阎罗王心中自然有数。如果他医好许多人的伤病,死的人少了,难免活人太多而死人太少,对不起阎罗王。日后若我死了之后,就算阎罗王不加理会,判官小鬼定要与我为难,只怕在阴间日子很不好过。因此我立下誓愿,只要救活了一个人,便须杀一个人来抵数。又如我杀了一人,必定要救活一个人来补数。这么一来,老天爷不会怪我杀伤人命,阎罗王也不会怨我抢了阴世地府的生意。”

    “歪理邪说!”董庆笙听了平一指话语,暗中嗤鼻,正好有院子几只毛绒小黄鸡在不远处嬉戏扑腾,其中一只小鸡跳到他的面前时,被他伸手从后偷袭抓住,捧到怀里专心逗弄。

    平一指对着远方天地感叹了半天,回头一瞧这方情景,眉心狂跳,只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对牛弹琴,媚眼抛给了死耗子。

    当下一拉老脸拂袖回屋了。

    一袭白衣,薄纱掩面的董庆笙不为人知地浅笑了下,依旧自个儿逗弄小鸡,小黄鸡歪着头不时张嘴轻叫,小脑袋上的绒毛时而被风吹乱,然后董庆笙便会用手指轻柔地替它抚平。

    下午的春阳落在身上暖洋洋地好不舒服,山风流连时留下了青草泥土的芬芳,瓦屋前溪流潺潺流动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置身在这青山绿水中,悠闲地逗弄着怀中被阳光织染成朦胧金色的可爱小绒鸡,耳中欣赏柳树稍头的鸟儿伴奏,怡情逸景,好不惬意。

    董庆笙抬头瞅了瞅柳树下那两个站得笔直的黑衣汉子,心头好笑,那两人在他出屋前本来一副闲散模样,无精打采地靠在树脚,眼望着吃草的马匹发呆。此刻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面色严肃,看到董庆笙的目光移过去,那健壮的身体振了振,精神抖擞起来。

    董庆笙朝那二人够了勾手指头,两人便屁颠颠跑了过来,跪倒齐道,“夫人,不知有何吩咐?”

    “你们叫什么?”董庆笙见二人外貌相似,随口问道。

    “属下阿大,这是在下胞弟阿二。”自称阿大的黑衣汉子答道。

    阿大老练稳重,面孔黝黑;阿二木讷寡言,皮肤白皙。两人虽然五官相仿,因为肤色的原因,气质也迥然不同,站在一起仿佛粗野武夫比之俊秀书生。

    阿大阿二这么简单敷衍的名字,又唤杨莲亭为主人,这二人想必是他暗中培养的死士心腹了,却不是当年镇江那几个面孔。

    董庆笙暗思了一句,也不再多想,揽住怀中小鸡道,“我看你们这几日闲得无聊,想打发你们去帮我做点事,不知你二人愿不愿意?”

    阿大、阿二立即齐声叫道,“我二人多年来身受主人培养提拔,大恩难报,此番主人要属下护随夫人,但有夫人吩咐,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完成夫人的吩咐。”

    这几年,杨莲亭的调教下,神教教众大抵都学会了溜须拍马,出口成章,其中尤以白虎堂上官云最甚,那人拍起马屁来,董庆笙浑身都会起大把的鸡皮疙瘩,想翻白眼。常年忍受上官云的媚语,对于眼下着两人不过尔尔的拍马,董庆笙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也不须你们上刀山下火海,我在这里闷的发慌,想叫你们二人去开封帮我去给我找一张七弦琴来,弹琴解闷。”

    原来是这等小事,二人对视一眼,便应道,“遵命!”

    “夫人,还有其他交待吗?”没想到阿二虽然看上去木讷,心思却细,临行前又问了一句。

    董庆笙想了会,说道,“那就顺便买些水果回来吧。”

    ……

    第十五章:弹琴

    入夜。

    屋外月色澄澈,厅中古影斑驳。

    平一指在屋外溪边对月畅饮,董庆笙闲坐厅中案几低首抚琴。

    面前案几前跪着两个黑衣汉子,案几上摆放着一把古琴,琴身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幽绿光,犹如绿色的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

    董庆笙越看眼睛越亮,旋转琴体观摩,果见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

    “这便是绿绮么?”董庆笙温柔地抚摸着摆放在案几上的绿幽古琴,如获至宝。

    古有四大名琴,齐桓公之号钟,楚庄之绕梁,司马相如之绿绮,蔡邕之焦尾。其中,绿绮是最为浪漫的一张古琴,相如曾以绿绮弹奏了一曲《凤求凰》,以琴追求卓文君,从此传为千古佳话。

    董庆笙喜爱绿绮,很大部分缘由便是因欣赏相如文君的知音之遇,故而爱屋及乌。这把传说中的古琴竟然落到了自家手中,他心头开心无比。

    “你们做得很好!”董庆笙抬首望着跪在身前的两人,好奇道,“不过我想问,你二人是如何得到这把古琴的呢?”

    阿大阿二对视一眼,阿二便道,“不瞒夫人,此琴并非我二人寻得,我等去到开封府神教分堂时,正好主人派人将琴送来。我二人奇怪之下一问,方知主人英明睿智,早就猜到夫人在此间愁闷,知夫人喜好弹琴,特意命人从江南梅庄送来古琴给夫人解忧消愁。”

    “杨莲亭?”一听到杨莲亭,董庆笙便兴致缺缺,挥手道,“下去吧。”

    董庆笙等阿大阿二离开,自个儿不满地哼哼唧唧了一场,却又很快将注意力转到古琴上。

    杨莲亭不在身边,他便如同放飞的鸟儿般,觉得轻松自在,心情出奇的好。

    心情好,情绪便消得快,兼且好几日没有弹琴,一时之间技痒难耐,忍不住轻轻试拨了一下绿绮琴弦。

    “吟……”琴声清越悠长,犹如金兽中袅袅的香烟,沁入心脾,在心中萦绕盘旋久久方才消逝。

    “好琴!”

    明光如银水一样从两边窗户和前面敞开大门外倾泻到厅堂内,厅堂里到处弥漫着朦胧的明月清辉,不用点蜡烛也能清晰视物。

    董庆笙眼神迷离,想到如此好琴好景,若不弹奏一曲,岂不浪费?

    清风杨柳下,平一指坐在溪边,举着酒杯,望着溪流水面那破碎的晶闪月光不知在想什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宛如溪水般清澈纯净的歌声从屋子里飘到溪流边他的耳内,先是清唱了一遍苏东坡的水调歌头,继而才有淡淡的琴音伴奏和了进来。

    赏心悦耳,当真天籁。

    平一指酒未醉人心先醉,跟着节奏微微地摇晃着大脑袋。

    “唱得好歌!弹的也是好曲!”一曲罢了,他又静坐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忍不住感叹道,“神乎其技!便是曲洋在此也只怕远远不及。”

    等到演奏第二遍时,平一指忍不住也跟着琴曲哼起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不仅五短身材,而且五音不全,又不自知,竟然越哼越得意,越唱越大声。院子里被董庆笙的琴歌吸引出来的阿大阿二听得难受,阿大脸上肌肉突跳,阿二眉毛挤成一团,两人拳头捏得卡塔塔脆响,真想一人一老拳打晕了那兀自在溪边摇头晃脑的滑稽老头。

    屋子内董庆笙也被那黄腔破掉扰乱了心中琴意,大为恼火。他大眼睛狡黠地转动了几下,面纱下的脸上露出浅浅笑容,等到平一指唱到高亢动情处时,蓦地乱拨琴弦,发出异常刺耳难听的声响,平一指正动情地引颈高歌,被这突然的变故打断了节奏,脖子拉得老长,宛如被人捏住脖子的老鸭,喉咙里咯咯两声沙哑嘶鸣,胸口一堵,便接不下去了。

    董庆笙推开古琴,趴在案几上压抑笑意。

    平一指喉咙卡壳半天,老脸憋得通红,窘迫尴尬异常,他瞪了院子头正在哈哈大笑的阿大阿二一眼,扔下碗骂骂咧咧地站了起走回瓦屋,“这个死丫头,越来越可恶了,竟敢戏耍老夫。”

    走进屋中,他见董庆笙娇躯伏在案几上微微颤抖,想必是在偷偷笑话自己,大怒道,“东方丫头,你故意整我老人家是也不是?”

    “谁叫你唱得那么难听,乱我兴致。”董庆笙从案几上抬起头来,水眸中犹带着笑意,大抵笑过之后气虚,声音如棉花糖般柔软甜蜜,腻腻地道,“我只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而已。”

    “你……”平一指哑口无言,实在是找不到话语反驳,怏怏地瞪了董庆笙半天,才不甘不愿一步三回瞪地回到自己寝屋去了。

    ……

    第十六章:离开和逃跑

    山间清雅遗世,度日如飞。

    董庆笙在平一指的医寓中呆了二十几天日,算了算,从黑木崖下山快要满一个月了。

    开封府的春天不像镇江那样连绵多雨,这十来天起码有八九天都是晴空万里。尽管还是春天,正午的阳光却炽烈得像夏天,幸好平一指的医寓在溪流旁,四周林海碧涛,山风凉爽,是极其好的避暑胜地。

    院子里在母鸡的带领下到处啄食的小绒鸡长大了许多,小翅膀上长出了羽毛,不像以前毛绒绒地极其可爱,董庆笙也没有心思去逗弄了。

    这一日的正午,董庆笙坐在溪流边上的柳荫下,怔怔望着水镜,寻思着到底要不要逃跑。

    柳树阴影下的溪流比较平静,水面上隐约可见一个雪衣蒙面的女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只凭那曼妙的身姿和模糊的脸廓便知道是个绝色美人。

    水中的佳人美眸氤氲,凄美得就像弥漫着水雾的烟湖。

    红颜祸水,脑海中突然冒出四个字。董庆笙恨不得拿起刀来乱刀将这玲珑娇小的身躯和美艳绝伦的容颜剁个稀巴烂,然而他知道不可以这样,目前还需要仰仗这具完美的躯壳。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变成这副模样,不知道歹运还是幸运?

    让董庆笙暗自神伤,对影垂怜的主要原因,便是这几日陆陆续续接到杨莲亭信函,每一封内容都是催促董庆笙身体既已康复就速速回去。

    回去?

    董庆笙心头却是不情愿,因身体已经变化为女子之躯,恐惧回到黑木崖之后受到杨莲亭的滛辱,以前虽然日夜被杨莲亭亵玩,然而彼一时此一时,若要以女子的身体承受杨莲亭的入侵,那种屈辱他自认为是万万不可能忍受的。

    可是不回去,剧情任务就完不成。

    回与不回,不是个选择,而是个时间问题。

    早在几日前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抱着能拖则拖的想法,董庆笙回信杨莲亭,言自己身体感染风寒,一时恐怕不能启程了,顺便虚伪了表达了对于杨莲亭的朝思暮想,最后表示等身体好了以后会尽快回黑木崖,望君勿思云云。

    当然假装生病这件事瞒不过阿大阿二,也肯定瞒不过杨莲亭。

    拖了又拖,一连又过了七八天的光景。

    又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内容只有寥寥几个字,“再不回来,严惩不贷!”

    严惩不贷!

    董庆笙当时心头一颤,知道杨莲亭发火了,因为那个人在非常生气的时候才会对自己用这个词语。

    以前他不服杨莲亭言语,时常惹怒杨莲亭,也有过被处罚的经历。并不是寻常的惩处,而是难以启齿的羞辱——诸如被杨莲亭脱光裤子按在腿上掌屁股这般处罚,该叫董庆笙如何承受得住?

    想象一下,对于一个男人,或者曾经的男人来说,被另一个男人扒了裤子抽打屁股,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惩罚更羞耻呢?

    所以当看到这个罚字时,董庆笙脸色唰地一下就全白了,直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要离开了?”平一指拿着酒壶踱步走到溪边,望了眼停在前方道上的马车,还有伫立在马车前阿大阿二等人。

    “嗯……”董庆笙勉强用鼻音应了一声。

    “来一口。”平一指沉默了一会,将酒壶递给他。

    董庆笙犹豫了下,素手接过酒壶,当着平一指抽搐的表情仔细用袖口擦净壶嘴,方才浅浅抿了一口。

    酒才下肚,便觉得面纱下脸颊一热,明眸也迷离起来,他却不服输地轻叫了一声。“好酒!”

    其实董庆笙不会喝酒,自然品不出这酒的好坏,只觉得这酒火辣烈喉,极其过瘾,喝了之后脑袋晕晕的,什么烦恼都忘了。

    平一指叹了叹,道,“东方丫头,你的烦恼老夫不清楚,不过,若是以后有需要老夫帮忙的地方……”

    “平一指,你真啰嗦。”董庆笙打断平一指的话,将酒壶扔还,就站起来转身走向马车,叫道,“我要走了。”

    平一指接过酒壶,眼望着董庆笙越走越远,知道瓦屋此后又将恢复清净,心头莫名有些惘然。

    那已经过去的短短二十几日中,他虽与董庆笙口角不断,明真暗斗,而且往往是输多赢少,又老是被董庆笙尖酸刻薄的言语戏耍嘲,但这个性格孤僻古怪的老头值此离别之际竟然流露出不舍之情。

    其中缘由,或许是二人皆身体畸形,故而相性相契吧。

    ……

    马车驶进了开封府,宽阔的石板路比山路好走多了,颠簸少了些。

    这一路上,董庆笙想到将要面对杨莲亭,他的心湖就随着马车颠簸而起伏不定,不时揭开车帘,生出逃跑的想法。

    他脸色阴晴不定,这七年在杨莲亭的身边,深知杨莲亭表面斯文,实则心肠狠毒性子邪毒,回到那人的身边,犹如羊落虎口,只有被尽情蹂躏的命运。

    一想到杨莲亭曾在自己身上用过的无礼无耻手段,董庆笙心儿不禁颤颤,粉脸漾起红晕。

    不要!绝对不可以了!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如女子一般侍奉男人!

    他遏止住心中羞耻,顷刻拿定了主意。

    也许,暂避风头比较好。

    至于剧情任务,条条大路通罗马,说不定可以通过其他方法来完成。

    逃!

    这么一决定,他便小心揭起窗帘一角,妙目透过缝隙在窗外阿二的身上打了一转儿。

    阿二策马跟随在马车侧面,他强健的大腿有力地夹住座下良驹的腹部,马背上的身躯稳定从容,目光如同鹰隼警惕非常。

    董庆笙收回目光,蛾眉纠结成一团,小山一样很妩媚。想要逃跑,首先必须想法子摆脱阿大阿二,这可不容易。

    阿大和阿二都是杨莲亭身边好手,武功才智都是百里挑一,两人联手,即便是向问天之流也得在百招以后方能稍占上风。董庆笙自问武功不及向问天,倘若使用用葵花宝典的武功偷袭阿大阿二,倒也能解决其中一人,可是这个时候他还不想暴露自己身怀绝艺,更不想与杨莲亭翻脸,如此一来想要逃跑就难上加难了。

    董庆笙一路寻思,不时揭开窗帘观察四周环境寻找逃脱的机会。直到路过一家酒店时,水眸一亮,紧皱的黛眉舒展开来,像是有了想法,他揭开窗帘柔声叫道,“停车,我累了,我们在这家酒店休息一会吧。”

    “这——”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就累了,骑马跟随在旁边的阿二苦笑一声,鉴于主仆身份差异不敢逆驳,只能拱手依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第十七章:东行

    开封府百味香酒楼。

    店里的空气中飘逸着菜香酒味,来往客人络绎不止,几乎坐无虚席,但是并不喧哗,窃窃私语倒是不少,因为所有的客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了门口八仙桌前坐着的一位奇怪女子身上。

    那个女子一袭白衣裙,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不过暴露在外的晶亮眼眸很是动人,该是个相貌上乘的妙龄女子。当然,这一点不值得奇怪,江湖上奇人异事很多,戴面纱穿白衣的妙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说这女子奇,就奇在她一进门竟然宣布今儿店里的所有帐单都算在她身上。

    这店里江湖人士,混混无赖众多,不管真假,有了这般不用付帐的借口,便放开怀来大吃大喝不提。

    “夫人……”阿大阿二欲哭无泪,“我等身上并无足够的银两。”

    董庆笙正将一杯酒递到面纱下,蹙着黛眉浅浅舔舐品尝,一边心头想到,“这女儿红味道虽然不算可口,但是饮了之后竟觉得浑身飘飘然,真是古怪。”

    听到阿大阿二的哭诉,他心头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道,“不够么?那就去本教开封府分堂取来就是了。”

    “可是——”阿大无奈地想要说什么,却被阿二止住,他接口道,“大哥,既然夫人吩咐,我便去分堂找马堂主支些银两来就是,你留在这里保护小姐。”

    “唉。”阿大哪里不明白董庆笙是故意耍脾气,望了自顾自地淡然品酒的夫人一眼,他摇头叹气,“只好如此。”

    见走的是阿二,董庆笙心头暗喜。他经过数十日的相处看明白了,阿二看似木讷,其实心细非常;阿大外表精明,性格颇为老实。

    可惜阿二虽然心细,却不会想到董庆笙会策划着想要逃跑。

    果然等到阿二走了不久,董庆笙小山眉就堆了起来,他眼眸水雾弥漫,咬着下唇,小心凑到阿大的身边,轻声叫道,“阿大,你在这里守着,我……”

    “夫人,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阿大皱着眉担心地问道,“莫不是伤势还没好?”

    “阿大,我……”董庆笙装着羞怯的模样撇开头,裙下双腿轻微厮磨一阵,见阿大依然摸不着头脑,便气恼道,“你去问掌柜附近哪有方便之处。”

    “啊!”阿大这才会意,埋着通红发紫的老脸,尴尬道,“属下这就去问。”

    董庆笙见阿大和掌柜的说话,便捏着裙角朝门口溜去,他动作利索,又默运了葵花宝典的心法,速度又快又轻灵,等到阿大回头注意到时只看到一缕裙裾消失在大门转弯处。

    阿大心中一急,就要追出去,却被掌柜牢牢地抓住胳膊,这掌柜的臂力极大,一时间竟扯不脱。

    “想跑?”掌柜早就开始留意他们仨人了,毕竟董庆笙进门时闹得动静极大,当时夸下了海口要买酒楼所有人的账单,若不是见三人衣着气质颇为不凡,只怕掌柜的当时就要过来掏掏底了。

    此刻一见三人已经跑了两人,剩下一人就要逃跑,暗叫糟糕,想是遇到吃霸王餐的了。

    好胆的贼子,竟敢在我百味香吃霸王餐!

    这掌柜年轻时也是个跑江湖的,人送浑名赛霸王,手下还真有几手硬功夫,见到阿大要跑,他心头一横,目露凶光,猛地一把拉住阿大的胳膊,怒骂道,“奶奶的,你当我百味香是慈善庵吗?想吃霸王餐,也要看看你赛霸王爷爷坛钵大的拳头同意不同意!”

    阿大心头更是大怒,夫人跑了主人定会大怒,责罚不知多重,看到这掌柜蛮横地拉着自己的胳膊不放,他狰狞一笑,黝黑的胳膊上肌肉咯吱绷紧了衣衫,铺开蒲扇大的手掌一把便抓住掌柜的胳膊,一手握住掌柜的拳头,猛地一使劲,将赛霸王那坛钵大的拳头硬生生扯了下来。

    百味香酒楼里一时间寂静无声,众人被这凶残的一幕惊得膛目结舌,筷子不知落了多少双。

    几个抄着凳子扫把围上的伙计也脸色刷白,灰溜溜悄悄地向后退开了几步。

    阿大扔下痛晕过去的掌柜,也懒得理这些小二,只疾步飞奔至门口四处张望,却哪里能找到董庆笙的一丝影子。

    “干,你娘的赛霸王!”阿大回头啐了一口,也没时间找赛霸王算账,疾步上了马,直奔开封分堂去了。

    ……

    董庆笙溜出了酒楼并不急着出城逃跑,而是先翻上马车取了绿绮,只因心中对这把琴太过喜欢,所以宁愿冒着被逮住的风险也要带上绿绮。

    幸好掌柜赛霸王给他拖了一会,方才有惊无险,在阿大追出前钻进了附近的一条巷子,抱着绿绮七转八绕不知道窜了多少个巷子,又翻进一家大户偷了晾晒的仆人衣衫,在柴房中缚了胸换了衣服,将原来的衣服打了个包裹垫在背上的衣服下,又散了发髻束成男人发饰,最后将炭灰细细抹在裸露的肌肤上,乔装打扮一番后,变化成为一名身材单薄皮肤灰黑粗糙的驼背男子。

    做完这些事总管也不过一炷香时间,他抱着用布匹裹着的绿绮翻出这户人家,待绕到东城门时,远远见到门口有几个可疑的汉子,因绿绮形状太过明显,便不敢冒险出城,退回巷子中躲在一颗大树后苦想办法。

    巷子又窄又脏,两边长着一排老树,树冠遮得巷子里乌漆麻黑的,而且地上全是烂菜叶油污黑水,空气中弥漫着杂陈的怪味。他在巷子里直蹲到天色变暗,被臭味熏得头都发晕了也没想好注意,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直闯城门时,远远看到巷子另一端有一老汉拖着板车转了进来。

    板车上放着几条干瘪的粗麻布袋,还余了七八棵长得奇丑的白萝卜,还有泥土散落在萝卜布袋上,董庆笙猜想那老汉可能是进城卖菜的农夫。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他心里大喜,身子转到大树后面观望。

    只见那老汉拖到董庆笙前面时停住了板车,贼头贼脑地扭头张望一阵,见巷子里没有几个人,便放开板车把手,几步走到大树前解开裤带掏出家伙对着树干淅淅沥沥尿了起来,一边还抬头闭眼,口中发出舒爽的悠长吐息。

    董庆笙目光一冷,恼羞之下还没等老汉尿完便从树后转了出来,趁那老汉还未来得及睁眼之际,举手拍晕了他。

    可怜的老汉,正在畅快处被人突然打晕,顿时湿了一裤裆,好不凄惨。

    董庆笙不爽冷哼了一声,把老汉拖到树后靠着树干,看那老汉瘦黑如柴,衣物褴褛,是个可怜之人,便从怀中取了几枚银钱扔到他怀里。

    把绿绮藏在板车上,用麻布袋遮挡着,压上几个老萝卜,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董庆笙拍着手掌,各个方向看了一遍见效果不错,拉上板车正要离开,扭头看了那树后一眼,心想巷子里湿潮无比,阳光微弱,气温特别冷,那老汉穿得单薄不说,还尿了一裤裆,若是不管不顾自个离开,只怕这老汉醒来就会害了重病。

    觉得虽然这老汉无礼在先,但他自觉打晕人了不说,又抢走了板车,决计不能再连累这老汉生了病,想了想又从车上取了两条布袋去为那老汉盖上。

    做完这些,董庆笙拖着板车安心离去。

    靠近城门时,发现那几个可疑的人依旧在四周徘徊,见他拖着板车靠近,七八道如若实质一样在他身上盘桓了好几遍方才移开。

    董庆笙走出城门时,冷汗都把脸上炭灰滑出几条白皙的道道了,还好没人注意到。他埋着头又拖着车朝前走了好半天,直到天色黑透了,才将板车抛弃,取出绿绮施展轻功?br/>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