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思梦

第十八章 悔恨

    大街上。

    谷江领着小冰和小雪在街边外摊卖东西,小雪得到一个布娃娃,谷江转头看见小冰的眼神早已盯上一辆坦克,爽快地答应说:

    “我们小冰是看中了坦克了!好,今天叔叔就给小冰卖一辆现代化的坦克。”问卖货人,“这辆坦克车多少钱?”

    卖货人回答:

    “这两个你给200元好了。”

    谷江掏光了身各兜也没凑够这200元。小雪看着小冰,把布娃娃抓得更紧了,小冰看看小雪,又看看谷江说:

    “叔叔!我小,当姐姐的就应该让着弟弟,对吧!小雪在瞪我,瞪我也不让!”

    小雪说话了:

    “哪次奶奶不是向着你啊!这回,我坚决不干!”

    “叔叔,你看到了吧!小雪平时的姐姐就没当好,一到关键时候总是和我争,真不像话!这么办,咱们抓阄,抓阄!”

    小雪一看要输,委屈的哭了。小冰见小雪哭了,把坦克恋恋不舍的放在地摊上。这时,后面甘玫上前,拿着200元钱递了过去。谷江抬头见是甘玫,一愣问:

    “甘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压根就没走。”

    “刚才从我家跑出来,看你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为什么?”

    “谷江,我想和你做一笔生意,事关你前途的生意。”甘玫见谷江愣了,又解释说,“你只要答应把这个男孩给我就行,让我把他领走……”

    谷江愣了问:

    “小冰!把小冰给你?”谷江连连摇头说,“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我母亲的命根子,他们的价值远远超过我。”谷江看着甘玫又警告说,“甘医生,我可告诉你,你千万别再打小冰的主意,我母亲是不会同意的!”

    甘玫满眼泪花,一边哭小声说:

    “小冰是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你有什么证据?再说,小冰已经跟我母亲五六年了,你一句话就把小冰要走!这也太离谱了吧!退一步讲,小冰被抛弃的时候可是个哑巴,你这个当妈的也不咋地。算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你走吧!”

    “谷江,我有戴旭整你的证据,而且是物证,你真的不想要?”

    “甘玫,你怎么能有戴旭整我的证据?即使是有,我现在也不需要。况且,我要是用你的证据来搞政治,我和那些搞阴谋诡计的人有什么两样!谢谢你的好意,告辞了!”

    谷江生气的转身就走。甘玫一把抓住谷江,扑通跪在地上。

    医院里。周铁山醒了,睁开眼左右看看把眼睛又闭上了。在一边的丛槟硕直着两眼,盯着窗外发呆,收回目光给周铁山掖下被子,起身拿起一瓶药,用力打开瓶盖。就在这时,手被周铁山一把抓住,周铁山两行泪水流下来说:

    “丛经理,如果你还不原谅我,那我就陪着你一块去死。”

    丛槟硕愣了一下,扑哧又笑了:

    “你醒了!我这是在给你准备药。你以为我还喝药啊!我想通了,就是我死也要抓上你和谷江当殉葬品。”

    周铁山苦笑一下松开手:

    “丛经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谷江,更对不起村民们对我的信任。该死的应该是我啊!我把给你的那两车货赌气卖给了一个商贩……”

    丛槟硕回头看了一眼周铁山说:

    “你说你啊!够恶的!有货卖给谁不是卖!啊!专跟我过不去。那个叶木秋找茬还找不到,你倒给她送上门了,把我可害残了……”

    周铁山在被窝里抽泣上了。丛槟硕又奚落说。:

    “现在知道哭了!委屈了!要知现在何必当初啊!周铁山,你差点没失去一条腿,虽然是为了我,可我从心里一点都不能原谅你。反而更恨你,恨你恨得牙根疼,就是恨你!”

    周铁山把被子一蒙说:

    “我也被他们给骗了!”

    丛槟硕没听清周铁山说什么,跟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要扁他,扁谁呀!我看你就该扁。”

    周铁山在被窝里重复说:

    “我也被他们给骗了!”

    丛槟硕惊讶的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你也被他们给骗了?你也让人给骗了!”

    丛槟硕一下子来了精神,站起身在地中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周铁山也让人给骗了,谷江也让人给骗了!骗了!是谁啊!这么长眼睛。生意场上最怕的就是被骗。周铁山,谷江,你们也有今天!这叫什么!恶有恶报,只是时机不到啊!时机一到全都报……”

    丛槟硕说着说着自己也坐在凳子上哭了起来。周铁山一下子撩开被子说:

    “丛经理,这事谷江还不知道,要恨你就恨我,这事跟谷江一点关系都没有。今天,咱们做个了结。谷江已经答应帮你,他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我周铁山不配做谷兄弟的大哥,更没脸见村民,我替你死,你只记住一句话。谷江是好人,一定要支持他,他是真想干点事,为村民干点事……”

    周铁山说着抢过丛槟硕手里的药瓶。丛槟硕愣了下,回身扑过去猛抢,与周铁山撕扯在一起。

    铁矿长室,黄金来坐在沙发里两眼盯着桌上的显示屏,显示屏上:姜朝趴在山坡上一动不动。后面的秋叶和南虎嘴里吃着香肠,南虎几口吃光香肠又去伸手拿香肠,被秋叶一把抓过去。

    山坡上,秋叶大喊:

    “这是给姜朝留的。”

    姜朝忙制止说:

    “别说话,有情况。那个穿白大褂的人又来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出来倒臭水了。他们这里肯定生产大炸弹,能把咱们村子给炸了。”

    南虎凑到姜朝身边,小声央求:

    “姜朝,你说句话,就让我吃呗!大炸弹的事我不感性趣。秋叶她对你好,非常听你的,你就说句话呗!”

    姜朝转头说:

    “本来就不想带你们来,非要来。你爸又是铁矿的铁杆汉奸,她爸是铁矿的狗奴才,加入山鼠队就是我求的情。你们知道吗!咱这是维护全村人安全的大行动,好地没了,好树没了,我们山鼠队就是要从这铁矿开始,像小兵张嘎那样,为保卫家乡和敌人战斗。”

    秋叶趴到姜朝身边说:

    “姜朝……”

    姜朝严肃的训斥:

    “这是在行动,叫队长。”

    秋叶一笑说:

    “是,叫队长。我已经和我爸脱离关系,我是一个合格的山鼠队员了。”

    南虎跟着说:

    “我可给山鼠队提供了不少内部情报,算是有功。再说,我爸他我也管不了呀!说了还不打死我呀!”

    正说着,警棍从山坡后站出来,手里攥着两块大石头,“哈哈”一笑说:

    “小崽子,还成立什么山鼠队,就你们几个!这山上正好没人,我一石头一个,送你们回姥姥家。”

    华子罡从外面走进矿长室,站在黄金来身后说:

    “黄老板,你叫我……”

    华子罡眼睛余光看见显示屏上,警棍手里举着石头朝南虎砸去,华子罡一惊张嘴“啊”了一声,就把头扭过去。只听黄金来大喊:

    “警棍,警棍!”

    姜朝手疾眼快,一把土撅过去,正好迷在警棍两眼,一块石头砸在南虎头侧,一块石头砸向姜朝,姜朝就地一滚躲过去了,冲他们俩大喊:

    “快跑!”

    警棍揉着眼睛向姜朝扑过来。姜朝机敏的躲过,回头冲发呆的秋叶和南虎大喊:

    “快往回跑!”

    警棍上前一把抓住姜朝的胳膊大骂:

    “小杂种,我让你跑。这个村属你最坏!今天我就先整死你!”

    “秋叶,快跑!”

    南虎抱头向山坡下跑去。秋叶跑了几又停在那里。姜朝抬头冲警棍“呸”了一口。弄得警棍满脸吐沫,警棍一手抺着脸上吐沫大骂:

    “死到临头还敢惹我……”

    警棍的话还没说完,姜朝一下抽出胳膊,往前跑去。警棍紧跟着扑过来,姜朝从坡上滑向坡下。警棍紧追了下来,姜朝顺沟下跑又蹿上坡来,警棍在坡下一把抓住上坡的姜朝,姜朝被拽了下来,随手一把土又扬了起来。警棍好像早有防备,脸扭了过去。在坡下,姜朝照准警棍的裆部就是一脚,警棍急忙防护,姜朝像猴子一样往前蹿去,警棍紧追不舍,姜朝前面是大沟,跑着跑着一下子倒在一边的坡上,等警棍明白过来已经站在沟边上了,姜朝在一边又给了警棍一脚,警棍身子一歪滑下沟去。

    黄金来站起身盯着华子罡喊:

    “华子罡……”

    还没等黄金来喊出什么话。华子罡抢先说话:

    “老板,不知咋地,我肚子疼得受不了了!”

    黄金来本来对不敲门进入他办公室的人从不留情,见到华子罡满脸是汗痛不欲生的样子忙问:

    “你怎么了!上来时就感到肚子痛,敲门后没等你回应我就支撑不住了。”

    黄金来又看了华子罡一眼,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进来两个人:

    “把子罡送去医院。”

    华子罡捂着胸口说:

    “谢谢老板!”

    谷江家里,叶木秋已经哭成泪人。谷函月用手擦了擦眼睛说:

    “叶木秋,你没给我机会把话说完,还通过你的关系让公安局拷问我,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让我说。我的性格你是了解的,既然不让我说,我就什么都不说。这么多年你好像过得并不比我幸福。夜晚睡不着觉我就想,你是在找,我是在等。其实同病相怜。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恩人!所以,我就等着你来,也好对你有个交待。况且,咱都是女人,何必自相折磨呢!即使你恨伤害你的人,可孩子是要有父亲的呀!这叫血脉相连。随着时间的延续和生命的衰老,我眼睛也哭瞎了,眼泪也哭干了,心里也想开了。”

    叶木秋一下子跪在地上:

    “谷大姐,是我错怪了你。我对不起你呀!”

    “木秋啊!快起来,别让我去扶你。起来!咱们俩为此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失去了女儿,你失去了贞洁。”

    叶木秋给谷函月叩了个响头站起身问:

    “谷大姐,你现在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了吗?”

    “坐下,木秋啊!到现在我也没想起那个人究竟是谁!自从我从公安局回来后,在收拾你的房间时发现了一张介绍信,这是我唯一能提供给你的线索,具体是谁还需要你自己辨认。”

    谷函月下地,从箱子里摸出一个布包,递给叶木秋。叶木秋接过布包看到了一个房照,正在翻看时。谷函月说:

    “噢,那里面的房照是你的那三间房子,已经盖大楼了,给你的那套房子,我已经帮你租出去了,你随时可以回来住。”

    叶木秋打开一张发黄的介绍信,呆呆地看着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脱口说:

    “是他!吴继仁!”

    大街上,谷江扶起甘玫说:

    “甘医生,你看这俩个孩子多可爱。可当年我母亲捡到他们的时候,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母亲把小冰抱回家时,已经冻得浑身发紫,我母亲用身体硬是把小冰温暖过来,一边温暖着小冰,我母亲一边哭,整整折腾了一夜,小冰命是保住了,后来发现小冰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母亲就四处奔波给小冰求医问药,可以想像,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带着两个孩子,要走很远的路给他们治病,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一次为了给小冰治病,我母亲在路上晕了过去,那时的小冰第一声喊出了奶奶……”

    甘玫捂嘴失声的痛哭。俩个孩子在一旁玩着各自的玩具。谷江含着泪水说:

    “其实,我完全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我会帮你说服我母亲,也会让小冰回到你身边。不管怎样理解,我都无法理解你当时丢弃孩子时的情景……”

    甘玫听到这,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哭着跑了。

    医院里,丛槟硕抢过药瓶说:

    “周铁山,你想一死了之!没那么简单。在我没死之前不许你死。”

    “丛槟硕,你太霸道了,命是我的,想死的权力总该有吧!就算我不死我还有脸去见谷兄弟吗!两车货三十多万,那可是村民的血汗钱啊!”

    丛槟硕突然问:

    “周铁山,你是怎么联系到这两个骗子的?”

    “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他咋就知道你手里有货呀?”

    周铁山好像想起什么事,两眼瞪得滚圆没说话。丛槟硕愣了,看着周铁山又拥了下,周铁山没一点反应,丛槟硕慌了忙问:

    “周铁山,你咋地了?身体哪不舒服?还是……”

    周铁山一下子坐起身,恶狠狠地骂:

    “王八蛋!原来是他,刁德福!”

    丛槟硕弄愣了,忙问:

    “周铁山,刁德福是谁?他怎么了?”

    周铁山一下撩开被子想下地,忘了腿伤,痛得他“哎呀”一声又坐在原地。丛槟硕关心地问:

    “周铁山,怎么了!”又见周铁山满脸是汗,埋怨说,“周铁山,你疯了!这是在医院,你刚醒来瞎折腾什么呀!真要是把你这条腿折腾没了,我可不负责任。”

    丛槟硕拿过毛巾给周铁山擦着脸上的汗珠说:

    “周铁山,刚才从你手里夺过药瓶的那一瞬间,我就在想。人都犯一个毛痛,很少在自己身上发现原因。往往是说别人容易,在自己身上糊涂。其实,人生从来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是自己给自己设的坎太深而迈不过去罢了。”

    周铁山这才收回心情,认真的品味丛槟硕的话。丛槟硕又说:

    “这两天,你我都在死上想事,从来没把心放静来思考问题。还是谷江说得对,除了你自己,没人能主宰你,人生太短暂,我们没有时间浪时间去恨任何一个人。”

    周铁山双手揉着脸,长叹了一口气说:

    “经过这件事,其实我最恨的还是我自己。你刚才的话让我心里一下子好像敞开一扇门,心里敞亮多了。丛槟硕,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给你摆平,给你一个交待。对了,还是谷老弟想得对,今年扩大生产项目,为今后发展打基础。也不知这两天谷老弟他办的咋样了?”

    “是啊!咱俩只顾死了,也没帮谷江什么忙。那个叶木秋也不好对付,那是跟韩国人做买卖的高手。过去我们都说日本鬼子,其实韩国人才是真正的鬼子,做生意能把你吃了还不吐骨头。”

    周铁山撵着丛槟硕说:

    “丛槟硕,去办出院手续……”

    这时,女护士领着华子罡走进来。华子罡捂着肚子跟在后面。女护士指一下靠进门口的那张床说:

    “你就住这个病床。”回头对周铁山说,“出什么院!不要腿了!”女护士瞪了一眼周铁山又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对自己老婆没有一点关心,她为你已经两天两夜没眨眼了,你知道不知道!就知道耍威风。”又对丛槟硕说,“你跟我来取一下药。”

    白云山村村头大柳树下,大花蒌在和几个妇女嬉笑,一胖女子一边吃着瓜子一边说:

    “大花蒌,这几年你可肥透了,听说跟铁矿开发商关系不一般啊!吃奶奶孩子的事没少干了吧!”

    大花蒌把手里的苹果核一扔,嘴里嚼着说:

    “这不是吹,都啥年头了,心眼再不活泛点那不是白活吗!这女人啊!要么就长个好身子,再不长个好心眼,两样都不占啊!你就得学会嘴皮子。我啊一没好身子,二没赶上好时候,人老了给人家都嫌硌得慌。”

    一个紧挨着大花蒌的妇女,歪头贴进大花蒌耳朵小声说:

    “你们王寨在外面忙,你在家里忙,谁都没闲着,还嫌硌得慌。”

    大花蒌没听出弦外之音来:

    “哎,这话对,我们王寨那是真忙,我总得帮帮他呀!在家里还真不轻快……”

    大花蒌自己说着也觉得话不对,举起拳头给了妇女一拳。正在这时,江雪从一边走过来。大花蒌用力咳了几声迎上前去,拦住江雪的去路:

    “江雪,你跟哪个当官的整明白了,到我们村当官来了?一个大姑娘专到我们村来啥意思!我大花蒌跟你没仇没恨的你整我干啥!人命咋地!你去告我呀!今天,我这几个姐们,就是要给你过堂来了。”

    其他几个妇女也凑上来。把江雪围在中间。江雪一看已经没有退路,故意大声说:

    “大花蒌,论年龄我该叫你一声大婶,我到这村来是想干点事,不是和你过不去。其他几位大婶,我还不认识你们,有什么话我愿意听你们指教。”

    胖妇女上前摸着江雪的脸蛋,满口“啧啧”起来:

    “这脸蛋真嫩,我都羡慕死了!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要是有你这脸蛋啊!在城里等着男人给送钱花,可不上这山沟来糟罪。刚才大花蒌你说啥来!心眼活泛点,你不会呀!来,咱们教教她。上!”

    说着几个妇女就动起手来。江雪急忙抱头护卫,被她们几个妇女撕打在中间。江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几个妇女一边撕打一边喊叫,乱成一团:

    正在这时,线杆子正巧路过赶上。见江雪被几个妇女撕打得倒在地上,上前一把拽过大花蒌说:

    “这是你干的?马上让她们住手,不然我可就上手啦!”

    大花蒌忙喊:

    “停!都停下!”

    胖妇女停下手问:

    “这咋算啊!你可说好了,这才三分钟。如果现在停下,就得按最多时间算。”转头冲妇女喊,“停下,都停下!”

    一个妇女在胖妇女身边小声说:

    “停不停都一样,咱们不能真打,出事还不得咱们兜着。她大花蒌嘴一歪,咱们傻啊!”

    线杆子上前拽起江雪问:

    “没事吧?”

    江雪捋了捋头发,整理下衣服对线杆子苦笑说:

    “谢谢你,谢谢!”

    江雪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流着血,眼睛转着泪花逐个看着几个妇女。几个妇女和江雪的目光相碰,忙把脸转过去。一妇女同情地看了看江雪,忙解释说:

    “姑娘,别恨我们,这是她雇我们来的。”

    江雪抑制不住眼泪流下来,还是微微一笑说:

    “大婶,你们走吧!我不恨你们。”

    大花蒌见线杆子脸色难看,又看看几个妇女,拔腿想溜。还是一个妇女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大花蒌:

    “给钱!咋说咋办!”

    大花蒌大眼睛一瞪说:

    “给钱,想得美!是你们先违约。”

    胖妇女一听火了,冲大花蒌走过去,指着大花蒌大骂:

    “你说什么!谁先违约!你这个老娘们!知道你就不是个好鸟。给钱,每人二百,少一分也不行。”

    大花蒌手一摊说:

    “啥!二百!你们五个就是一千块呀!没有,就是没有!爱咋着咋着,就是没有,有也不给。”

    胖妇女瞪了瞪眼睛,对几妇女说:

    “上,揍她个没有的!狠狠地打!”

    几个妇女围了上去,拳脚相加撕打成一团。江雪用手绢擦着嘴角血,对线杆子说:

    “叔,快叫她们住手,这钱我出。”

    线杆子大声喊:

    “住手!你们砢碜不!”

    几个妇女慢慢停下手。大花蒌躺在地上,看来打得不轻。江雪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胖妇女:

    “大婶,钱不够一千,拿着吧!以后再别干这傻事了!让公安局知道了,拘留几天犯不上,当帮凶上看守所有价值吗!你们是哪个村的?都快回去吧!”

    一个妇女伸手来接钱,被胖妇女给了一巴掌:

    “要脸不!打完人家还跟人家要钱!咋花呀!”扭头冲江雪一笑说,“姑娘,你心眼真好!长得也漂亮,这脸上没碰破吧?大婶对不住你了,给你鞠个躬吧!算是赔罪了。”

    胖妇女说完给江雪深深地鞠了一躬,直起身喊:

    “咱们走!”又对大花蒌说,“咱们的帐以后再算。”

    几个妇女走了。大花蒌挣扎着爬起身:

    “别走,等等我,我给你们钱还不行吗!”

    大花蒌想站起身腿不好使又坐在地上。线杆子走过来点着大花蒌说:

    你咋干这种缺德事!”

    江雪上前搀扶大花蒌说:

    “能走吗?”

    线杆子不依不挠地说:

    “大花蒌,你太缺德了!为了气王寨你总拿我当枪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黑灯半夜到我们家门口转悠,到处造谣说和我在一起睡过了。你和我睡觉我咋不知道?说我是你的铁子,你啥事跟我铁呀!弄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媳妇听说后,到现在不回来!你说你缺不缺德!”

    江雪拥一下线杆子说:

    “叔,你就少说几句吧!婶已经知道错了。况且,那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咱们还是扶大婶回家吧!”

    线杆子摇摇头说:

    “我还敢送她回家吗!过后又不得出啥新闻呢!就她那裤腰嘴,拉倒吧!”

    江雪点点头说:

    “叔,你忙吧!我把大婶送回去。”又对大花蒌说,“大婶,我送你回家行吗!”

    大花蒌向江雪投来一种茫然的眼神,挣扎着摆脱江雪向前挪去,没挪几步又倒在地上。江雪急忙上前扶起大花蒌说:

    “大婶,要不要去医院?”

    大花蒌连忙摇头:

    “不,不,不用去医院。”

    “哪好吧,还是我送你回去。”

    江雪搀扶着大花蒌一步一瘸地向前走去。身后的线杆子两眼瞪得滚圆,心里的怒火从眼神里喷射出来。大花蒌走了几又吃力地扭过身子回头看眼线杆子,忙收回目光转回身被江雪扶着走了。

    医院里,丛槟硕取药回来,走到门口外。病房不远处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在打手机,说话声不大:

    “住进三楼24号……看样他是真有病,片子还没出来……得明天……什么!江雪一个丫头片子能行多大雨……你说王寨他,真他妈的操蛋,让老娘们能干多大事……不是,木头脑袋呀!”小声对着手机说,“是黄老板看上那个妞啦!想尝鲜……这回一定要干得漂亮点……好吧!你告诉棍哥,我明天就回去……”

    丛槟硕见男子瞟了她一眼,忙转身进了病房。刚进病房就听华子罡说:

    “周铁山,行啊!啥时候办的事?怎么没告诉哥们一声。老婆够撩人的,不像一般人啊!挺有气质的。”

    “华子罡,瞧不起我。我周铁山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虽然是农村但心胸不比城里差,更不比你们企业家差。别看你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咱也不含糊。知道不!就我这位比我强百倍,是咱们县的女巨商,和外国人做生意……”

    周铁山一抬头看见丛槟硕,要说的话语立刻留在嘴边。华子罡不见说话催促问:

    “你媳妇做什么生意?在哪个国家?”

    丛槟硕有意咳了声,看眼华子罡问:

    “说谁呢!你们认识啊?”

    周铁山忙接话茬说:

    “华子罡,是白云岭村的,我们是中学同学。毕业后自己开了一个铁矿。前几年和一个招商引资项目联合,现在是我们这有名的大老板。”

    华子罡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丛槟硕两眼,又收回目光,看样肚子又疼了。丛槟硕也审视了华子罡几眼问:

    “外面那个男人你们是一起的?”

    华子罡一愣,又不自然地一笑,含糊其辞地“嗯嗯”两声,目光不自禁地往门外投去。丛槟硕拿起手机,按号后不见回音,又按还是不见回音,丛槟硕有点坐不住了,急忙往外走去。在门外拐弯处,正好撞见那个带墨镜的男子往屋内张望。男子点头哈腰地往后退着,给丛槟硕敬了个倒礼。丛槟硕瞪了一眼往前走去,在走廊拐弯处,丛槟硕急忙按手机号,还是不通。

    夜晚,铁矿矿长室,警棍头上缠着绷带垂头丧气的站在地中。黄金来摆弄着他手里的手绢,用力擦着眼镜后把手绢扔进纸蒌,又把眼镜戴上,转过头盯看着警棍。警棍腿抖成一团,“扑通”跪在地上:

    “黄老板,放过我吧!”

    黄金来往后一倚,两眼闭目养神,如同没听见一样。警棍越害怕得厉害,给黄金来磕起了响头,身子下湿了一片。黄金来直起身说话了:

    “跟了我这些年,对我还是不了解。我最恨什么人?”

    警棍一边磕着响头一边说:

    “最恨无作为的人。”

    “你呢!有作为吗?这次,你杀的可是你华哥的骨肉!我能饶你吗!”

    警棍连连磕头:

    “黄老板,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该咋做。”

    “知道就好。这也是最后一次,就是华子罡能饶你,我也不会用一个无作为的人。”

    桌上电话响起来。黄金来抓起电话:

    “喂,哪位……是戴书记啊!你不找我我还想找你哪!古阳山那个老姜头又精神了,你看到没有。听说是谷江给他注入了精神鸦片……咱俩可有言在先,谷江的事你可是答应了……嗯……嗯……我黄某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说了不做……哎,戴书记,我跟你说啊!谷江他虽然不是乡长,虎死虎威还在啊!戴书记,我在你身上投资还说得过去吧……好……你告诉韩县长……好,好,再见!”

    黄金来放下电话,往后一倚说:

    “别拿我黄金来不认数,干说不动真的,还想让我干。哼!让谷江抓环境,抓环境。”

    警棍在一边嗫嚅着说:

    “黄老板,我回去了!”

    黄金来摆摆手。警棍如释重负,刚走两步,黄金来说话了:

    “就这么地走了!”

    警棍回身给黄金来趴地磕了一个响头。黄金来指指地上的尿。警棍看眼黄金来,趴地喝了个干净。

    夜晚。县委小会议室,县委常委会议正在进行,江中涛坐在中间位子,韩启时坐在江中涛身边,认真的记着笔记。何盾坐在最后边,江中涛正在讲话:

    “刚才,韩县长传达了县委县政府关于促振兴大发展战略的若干意见。这个意见出我听说很有争议,有争议就对了。春节之后,我就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扑来,如果让百姓给我们恒蒿县委县政府打分,我们能得多少分?如果给我们在座的每个干部打分,是否及格啊!面对新的形势发展,能遇到的无非是危机,困难和挑战,这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当干部的心中没有思路,工作没有信心,共事没合力,遇到问题没勇气。平时我们常讲机遇,可以说机遇随时都会出现,抓机遇靠的是是抓不到机遇的,甚至说什么是机遇都不会知道。在我们恒蒿县,贫困这顶帽子还想戴多少年?落后就好像心安理得扎了根似的。同志们!我们不能拿贫困当理由更不能当饭吃啊!拿过去当遮差布。”

    江中涛端起杯喝口水又说:

    “同志们,从现在起,从我们在座的每个人做起,我们要树立一种,有一种敢于争先的锐气,迎难而上的勇气,誓不罢休的志气。为我们的百姓负责,也为我们自己的良心负责。真正干点事,干点让老百姓叫好的事。当官必须做事,不做事那是失职,如果谁不想做事,那你就别当官。”江中涛说到这时目光很严肃,环视了下会场又说,“说到做事,我想说一下廉政和干事的关系,那就是1和○的关系,一旦廉出了问题,一切都是徒劳的。廉政对我们领导干部来说是一种品位,一种责任,一种精神。你千万别因为贪婪而毁了自己,真的很不值。即使手段再隐避再高明,也只不过时间的问题。我不知大家感觉到没有,好像从来就离开台上,台上是什么概念!就是指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很多时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好了,今天讲话就这些。”

    何盾站起身犹豫一下又坐下,想说看看江中涛又没说出口。会场的人都把目光移过去,何盾也感到大家的注意,便大声说:

    “关于平安建设这个问题,我还没想成熟,下次会议再说吧!”

    韩启时说话了:

    “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看着各位后说,“今天常委会很重要,特别是江书记的讲话,语重心长,大家要认真的领会江书记的讲话精神,把精力集中到恒蒿县发展振兴的大局上来,把思想统一到县委的全面部署上来,按照江书记的讲话精神认真的对照检查,实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散会。”

    大家陆续往外走,何盾凑到江中涛身边说:

    “你先别走,我有事跟你说。”

    “啊!会上不说,会下说,你这可是典型的自由主义啊!”

    “一会我说完了,你再扣帽子好不好!跟你合作太难了,就没有一回是理解支持的!在你这里不是拍板子就是追屁股。”

    “哎,你这不是在找借口吧!”

    何盾看人都走了,到门口把门关上,回来坐下后说:

    “这几天把我气坏了,去你办公室几次,都逮不着你。”

    “别忙着抓人,说事。”

    何盾翻开笔记本开始汇报。

    谷江家。炕上,小雪和小冰都睡着了。地下,谷江和叶木秋在商量事。谷江把一份份协议书和计划表给叶木秋看,叶木秋认真的看着说:

    “怪不得丛槟硕说你谷江有难以估量的潜质和目光,把你吹得几乎是现代完人!果然不错,确实很有头脑。哎,是不是丛槟硕喜欢上你了?”

    “叶经理,你先别转移话题好不好!我干的再好,再漂亮,也得有你给我做后盾才行!现在,看着我像没事人似的,其实我的心里早已没魂了,那叫什么六神无主。你快说说,你能不能帮我,在我们古阳山建立基地,进行生产再加工。”

    “谷江,我看不出你急,倒看出你逼的味道。你也太急了吧!现在,你这胃口可不是我说帮你不帮你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这个路子!这么大的规模,可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谷江笑了说:

    “今年,我们古阳山的农民已经有百分之六十的农户开始经营了,我是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的。叶经理,你不了解我这个人,生来就胆大,啥事都是自己逼自己,逼自己从绝境中走出一条路来。因为这,我妈没少骂我。”

    谷函月端着汤碗走进来:

    “又说我什么哪!木秋,别听他的!谷江大学毕业,我那么劝他留在城里,你问他听吗!一说就给我背语录:农村是一个广扩天地,大有作为!咯……”

    谷函月和叶木秋都笑了起来,谷江倒认真起来:

    “叶经理,我听说你与韩国b公司业务很多,能不能在这家公司做点文章?”

    叶木秋接过谷函月端过来的汤碗,放在桌上说:

    “不瞒你说,我就是韩国b公司的经纪人,也是中国唯一经纪人,b公司老板是位老太婆,我根本就没机会见到她。听说她叫朴金哲,是位神秘人物,性格非常古怪。这次我回国前,我的室长告诉我,要帮助寻找一样东西,是个翡翠碧玉牌,朴金哲非常感性趣,而且几次提到这个翡翠碧玉牌。”

    谷江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汤碗说:

    “妈,这么晚了还让你操心!”

    谷函月高兴地埋怨说:

    “总拿好听的话哄我。这一年啊难得你在家呆一会,累也高兴。”

    “妈,小雪和小冰说你病了,还总是吐血。这回我想带你去医院查一下,病可不能耽误。”

    “我的病我知道,小雪姑娘给我检查过了,说是呼吸道毛细血管破裂,不碍事。你们谈你们的事,我忙我的。”

    “要是没事我就放心了!妈,你去睡吧!我跟叶经理还有几句话说。”转过头对叶木秋说,“叶经理,你刚才说朴金哲喜欢中国的翡翠碧玉牌?在中国别的东西我没把握,翡翠碧玉牌一买一箱子。能不能这样,你回韩国后,就说找到翡翠碧玉牌了,让朴金哲来一趟中国,我要见她!只要见到她我就有办法说服她,没有一个商人不爱财的。”

    叶木秋惊讶的看着谷江,而后撩拨一笑地摇摇头。谷江盯着叶木秋,见她摇头忙问:

    “叶经理,这,不行?还是不可能?还是你不敢?”

    “骗她!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叶木秋前凑下身反问,“你要我这样做可能吗?你觉得可能吗?”

    谷江自然地看着叶木秋说:

    “怎么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她需要什么我答应她什么好了!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办不到的事。对了,你跟我母亲说,你要找一个人,这个人我负责找到,你帮我把那个朴金哲请到,只要她站到祖国的土地上就行!咋样?”

    “做买卖。”

    “对,跟叶经理只有买卖,你才会重视。”

    “你能办到?”

    “这有什么?能!”

    谷江手机响了,谷江接手机:

    “是柳大哥……我在家哪……什么!叶子根不来……嗯……哎,柳大哥,你无论如何也要把叶子根给带来见叶经理,明天上午还在酒店那个房间……好了……再见。”

    叶木秋点点头:

    “好吧!咱俩互换条件,如果你找不到翡翠碧玉牌和我找的那个仇人。丛槟硕那货款一百五十万元,我就当惩罚条件。”

    谷江泰然地反问。

    “如果我把翡翠碧玉牌和你要找的那个仇人都找到,你就答应我的条件!好,咱们一言为定!”

    清晨。江中涛家,江帆手里拿着一份稿子,在客厅里转游,两眼不时的看着书房。吕静桃从厨房出来,见江帆手里拿着稿子就问:

    “小帆,一大早还不快去漱洗,在这……”

    江帆忙用手比划着低声说;

    “你小点声,我爸他还没醒呢!昨晚回来都后半夜了。”

    吕静桃走近江帆在脑门上点了下,轻声说:

    “还知道心疼人了!”转身走时发现江帆手中材料,又回身问,“手里拿的是什么?”

    江帆一扬手,神秘地说:

    “向书记汇报的材料。对了,吕局长,这份材料还是请您先看为好。这一呢我没有跃级,这二呢你也可以提下意见。”

    江帆把材料递给了吕静桃,吕静桃接过材料看第一眼后吃惊地又看眼江帆,小声念着:

    “,古阳山。”又看眼江帆说,“哎,江帆,你,你咋和你姐学呀!在古阳山非捅出点事不可,你爸知道非批你不可。”

    江帆一下子抢过材料,撅起小嘴说:

    “啥意思!啊!江雪写就是大手笔,我写就是捅事!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太偏了吧!”

    江中涛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沓子材料一边看着说:

    “江帆,又有什么大手笔啊!”

    江帆热情地迎上前,把材料恭敬的递给江中涛高兴地说:

    “爸爸,这可是本记者亲自深入,亲自见到,亲自动笔,认真思索,精雕细琢打造出来的精品。”

    江中涛接过材料看了一眼,“哼”地笑了,走到沙发前,把材料放在茶几上,坐下身问:

    “江帆,你是有头脑有思维的记者,不是被人利用的工具!”

    江中涛的话刚说到这,江帆的高兴劲全没了,吕静桃也凑过来,两人的目光一同对准江中涛。江中涛一脸严肃,摆摆手,对吕静桃说:

    “老吕,你也坐下。昨天,县委开了一个常委会,专门研究和讨论了振兴恒蒿,为百姓干事的问题,一切不适应的机制,人和事全部搬开。你这个当局长的有何感想啊!”

    吕静桃擦着手一笑说:

    “我有什么感想,不过是官场的提法或是为了应和形势打的官腔而矣。我能有什么感想!”

    江中涛看着吕静桃说:

    “这是在家里,我只是建议啊!你是局长,集体研究一下,把小帆这个记者名额退回去,小帆当记者不合适,至少不够资格。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影响的是你我的形象,害的是她自己。”

    江中涛话语不多,语调也很平稳,把正在一边扒开香蕉刚吃一口的江帆戗得咳嗽不止。吕静桃瞪大眼睛问:

    “江中涛,你可不能拿小帆的工作开玩笑,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单位,你可是县委书记,说话可要负责任啊!你要觉得我不称职,把我这个局长也撸了算了!如果你觉得我做你的夫人不称职,你也休了算了!”

    江帆含着眼泪问:

    “江中涛,我还是你亲女儿吗?你平时横挑鼻子竖挑眼,就算不对我也忍了!谁让我是你江中涛的女儿呢!这回是局领导亲自给我布置的工作,江帆可是倾注了毕生心血,才历练出这么一篇前无古人的好文章,让你一句话给否成了垃圾。江中涛书记,一个记者最珍贵的是什么!就是她用心血写成的作品,就像孩子一样的抚育长大成人,这个过程是多么的艰辛你懂吗!再说,我自从把材料递给你,到现在,你这个当书记的只看个标题,内容一字没看,你咋就一口否定呀!首先,说明你的态度极不负责任,更存在着不尊重人权的倾向,让百姓江帆多么寒心啊!”

    在一旁听着江帆的哭诉,江中涛嘴角憋着笑意没笑出来,这个时候实在憋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这一笑,江帆哭声更大了,感到有天大的委屈,边哭边喊起来:

    “哎呀!在这个关头,你还笑得出来!这充分证明我是多么的冤枉,又是多么的孤立无援呀!吕局长,该说话时候咋就不敢发表意见啊!这可是原则问题!要么就是屈于权势,要么就是夫唱妇随。”

    吕静桃在一边也笑了,但很快又消失了。江中涛慢慢收起笑容说:

    “小帆,倾诉够了没有?”江中涛面孔又严肃起来,“听你刚才孩子一般的诉苦,很多话语是自相矛盾啊!你批评得对,我是没看你的材料内容,但就其写文章的出发点,就存在着一种倾向。怎么,这是你们局里布置的?”

    江中涛抬头看着吕静桃问。吕静桃也显出惊讶,看着江帆没表态。江中涛又说:

    “江帆,你的职责是宣传,客观公正、正面引导、积极向上、旗帜鲜明这是一个宣传工作者最基本的立场。你古阳山弄得天怒人怨,本身就不符合现实啊!冷静地想一想吧!啊!江帆,跟我说实话,你是经常出没古阳山乡,有时还夜不归宿,跟戴旭走得很近,有时还故意躲着我。你可是一个成年人了!当父亲的该给你的尊严,我江中涛没剥夺,真正害你的事,当父亲的也做不出来。可你去害人,我也不会不管。江帆,好自为之吧!”

    屋里空气凝固了一般。吕静桃愣了,呆呆的看着江帆。江帆态度来了个大逆转,惊讶的看着江中涛而后又垂下头。江中涛拿起材料站起身刚要走,房门被拥开,何盾大喊着走进来。

    “中涛,我堵你来了!”

    早晨。王寨家门口,秋叶往外送江雪,江雪转身问:

    “秋叶,你爸经常不在家吗?”

    秋叶回头看眼家门口小声说:

    “我妈和我爸经常吵架,就是因为我爸夜不归宿。”秋叶抓住江雪的手,亲近的又说,“昨晚上你跟我妈说话我都听到了,真有水平,我都服你了。在我眼里就服两个人,一个是姜朝,一个是你。早知道你这么有水平,我真不该笑话你。哎,我都忘了跟你说了,那天放狗不是我干的!是姜朝干的。”

    江雪亲昵地抚摸着秋叶的头笑了说:

    “是吗!你要是不说啊!我都忘了!你这个三秋红很厉害呀!乍一听,我还真惧几分呢!”

    秋叶拽着江雪神秘地说:

    “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们成立了山鼠队,在古阳山发现个秘密。我们山鼠队准备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江雪不解地问:

    “山鼠队!为什么叫山鼠队啊!”

    秋叶白瞪了一眼江雪说:

    “都是属鼠的!这个头现在不是我了,是姜朝。我这个三秋红的外号是用钱卖出来的,他们快都忘了!”

    江雪笑了,紧跟着又问:

    “准备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秋叶拽着江雪说:

    “铁矿,环保!告诉你啊!我爸跟我妈都是叛徒,你可不能象昨晚上似的,把我给出卖了!铁矿整出来那东西呛人!”

    这时,江雪兜里手机响了。江雪掏出手机打开:

    “喂……是丛槟硕啊!这几天都不接手机……什么急事……什么!有人要害我……”江雪开心地笑了说,“丛槟硕,你做生意是不是神经过敏啊!我一个平民百姓害我干什么!哎,最近生意转机没有?我可听说谷江在帮你……”

    王寨家门口,大花蒌站在门口大喊:

    “秋叶!你给我回来!”

    秋叶见江雪打手机,给了她妈一句:

    “喊什么喊!”

    大花蒌又喊:

    “秋叶,你回来,姜朝来电话找你。”

    秋叶听到姜朝急忙往回跑,进院后大花蒌退回院后关上大门,教训起秋叶来。

    “你傻啊!送出门口就行了呗!还送起没完没了了!村里人对咱们家是啥眼光,你不知道啊!”

    秋叶站在当院气愤地大喊: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姜朝早就说了!南虎他爸是铁矿的狗奴才,我爸是铁矿的铁杆汉奸,这次我加入山鼠队都非常难。如果你们再这样,我就离家出走!”

    大花蒌气愤地抓起跟前一根木棍,朝秋叶打过来,边打边骂:

    “小瘪犊子你个!还反了你。跟谁学的,又是那个小姜朝!我让你不学好!”

    秋叶在院子里躲着,一边辩解:

    “我不学好,其实你们才不学好呢!怪不得平时总是打仗,我爸骂你是惹事精,传老婆舌头!你骂我爸是贪色溜拍,谁家像咱们家啊!还像个家吗!妈不像个妈,爸不像个爸!在这个家里我不但得不到一点温暖,到外面让我都抬不起头来,有时真替你们脸红臊得慌。你们到村子里听听,人们都是咋说你们的吗……”

    大花蒌一听更急了,指着秋叶粗门大嗓地骂起来:

    “啊!我把你养大了!胳膊肘儿学会往外拧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是吃谁奶长大啊!敢气你妈了!别人说啥你就听啊!怪不得说姑娘大了不可留呢!你这还没长大呢!就烦这个家了!

    大花蒌追着骂着,秋叶跑着反驳着:

    “我说的都是实话!姜爷爷让我告诉你们,积点德吧!让你们给自己积点德。昨晚上,江雪姐姐,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多在理啊!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啊!”

    大花蒌追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奚落起来:

    “这都是你爸干的好事啊!我整天给你爸擦屁股啊!这咋还整我一身的屎啊!我嘴不好可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村里那些人真没良心啊!不是我这嘴,你们上哪知道那么多事啊!就说昨天打江雪吧!我凭什么让她来咱们家住一晚上啊!这都是计啊!不是我嘴巴不好,你们谁知道啊!啊!”

    秋叶在身后紧问:

    “妈!你说啥?你们又要害人啊!”

    秋叶急忙往大门口跑,大花蒌利落地爬起身,冲到大门口,一把抓住开大门的秋叶问:

    “干什么去!报信啊!”

    秋叶冲大门外大喊:

    “江雪姐!她们要害你啊!”

    大花蒌一把抱住秋叶,捂住秋叶的嘴,秋叶用力挣脱,一口咬下去。大花蒌“哎哟”一声,松开手。秋叶看着妈妈气愤地说:

    “如果你不是我妈,这一口下去,能咬掉你一个手指头!”</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