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思梦

第二十一章 曙光

    古阳山铁矿。

    姜爷爷和线杆子带领村民,把铁矿给围住。愤怒的人们早已按捺不住,对移动门抡起棍棒。线杆子站在人群前大喊:

    “肃静!大家肃静!听我说,大家听我说。”人群渐渐静了下来,线杆子大声说,“咱们对这个铁矿有气,这我知道!这气也不是一两年了,咱们不访再忍一忍,可是再气咱得懂法,要论这气,我比谁都冲动,几次的经验教训大家还没领教吗!咱们今天是来要人的,不是砸铁矿的!大家说对不对呀!”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

    “这个铁矿把咱们村祸害成啥样了!山上的树给砍光了,山给挖空了,好地给霸占了,还整得这难闻的啥味呀!这村子还能呆吗!”

    “干脆,就这机会把铁矿砸了算了!”

    姜爷爷往前一站摆摆手说话了:

    “大家都冷静点!你们也知道,我已经几年不在人前说一句话了!今天,为什么要来!因为我看那个谷江干的是正事,能把咱大伙领到富道上去。所以,我今天就来把谷江给要回去。刚才线杆子说得对!咱们得懂法,更要讲理。他铁矿这块云彩不会永远遮着天,咱们也不会永远受这气。论受苦受罪我比谁都大!我那儿子……就埋在这山上……”姜爷爷哽咽了,摆摆手说,“今天就是要人……把谷江要回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听姜爷爷说了没!这个铁矿该不该砸!”

    人群几乎异口同声高喊:

    “该砸!”

    群情鼎沸,又向移动门冲去。就在这时,李智天,江雪和林若平丛槟硕赶来,他们挤到移动门前,极力制止,绪的!”

    李智天拿起话筒大喊:

    “乡亲们!我们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干傻事!”回头对张石富说,“张局长,大家是来找谷江的,不是来闹事的!如果真想解决问题,就把黄金来找出来,把谷江放出来。今天早上我们跟黄金来谈过,他说把谷江交给县公安局了,请你说清楚,谷江究竟在哪里!”

    柳条筐站在人群前大喊:

    “对,谷江究竟在哪!你们公安局可不能黑吃黑害了我那谷江兄弟!今天,要是不弄个长出,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丫丫的!”

    张石富冲警察大吼:

    “造反了!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张石富看着愤怒的人们,显然有点慌乱,失声地大问,“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啊!”

    柳条筐不依不饶:

    “你不是抓吗!看你抓得过来吗!乡亲们!给我上!丫丫的!”

    人群骚动,人群里有人在叫骂。李智天大声喊:

    “大家要冷静!要克制!”

    张石富大喊:

    “如果你们不退出铁矿,我就先把你们几个抓起来!”

    张石富见人群骚动,随即朝天就是几枪,枪声过后,愤怒的人群和形成警察对峙之势,剑拔弩张。

    县长办公室,戴旭和黄金来正在汇报工作,韩启时手里拿着一支铅笔记录后扔在桌子上,气愤地说:

    “谷江,他这是想干什么!”

    黄金来往前挪下身子说:

    “韩县长,谷江他敢明目张胆地破坏线,现在不但是我们企业受损失,整个恒蒿市因为国家线路而受到影响。戴乡长说的没错,他这是在报复和发泄。我们古阳山铁矿强烈要求严办谷江。”

    戴旭接着说:

    “从我这个乡党委书记的角度,遵照韩县长的指示精神,给他适当的工作,以更好的反省自己,这也是一次机会,和谐嘛!可谷江倒好,竟然如此猖狂,根本不把组织放在眼里,利用农业种植这件事大做文章,大有公开对抗乡党委和县政府的企图。假如谷江这种行为还不能得到制裁的话,等于对新农村建设是最大的破坏!”

    铁矿门口,人群后一辆轿车急刹车,何盾从轿车上下来,急步来到人群前大声喊:

    “大家冷静!”站在警车前大声命令,“大家冷静!我是公安局长何盾,现在我命令,所有警员一律后退十米。”

    张石富见到何盾忙跳下警车上前说:

    “何局长,我们必须抓他几个,不然镇不住啊!”

    何盾看也没有看张石富,继续命令:

    “用我的车,把这位伤员送去医院。同志们,来的路上,我听说大家是为了寻找谷江!谷江在没在铁矿,我没有调查,不能下结论。我以县公安局长的身份,允许大家进院里找一找吗!如果找到了更好,找不到大家先回去,我们公安局负责找到谷江,这样好不好?”

    张石富大声反驳说:

    “何局,我反对!不能让他们进去!如果让他们进去,这不宠着他们吗!咱们公安局的威严还要不要?”

    姜爷爷上前说话了:

    “何局长,院里我们找了,没有!在一个小屋里,我们发现了一堆血啊!”

    何盾上前安慰姜爷爷说:

    “这样吧!你老先带着乡亲们回去,我去看下现场,如果谷江在这铁矿,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要把谷江找回来!”

    李智天站在人群前大声说:

    “乡亲们!我看得出来,大家是在关心谷江,也关心我们的经济发展。最近,谷江同志为了咱们乡的经济发展付出的太多了!昨天,我们和谷江一起来检查铁矿的环境污染情况,谷江只比我们早走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被铁矿的人给挡在山下,就这样谷江同志就丢了!听姜朝讲,谷江被关在铁矿的一间小房子里,几个人围着他,是谷江掩护小姜朝脱身回来报信。我们要相信公安局,相信何局长……”

    人群里喊了起来:

    “公安局更不可信。我们就在这等,谷江找到了我们就回去,找不到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张石富把枪又掏出来大喊:

    “谁不回去我就把谁抓起来。”

    何盾命令说:

    “张石富!把枪给我收起来!带着警员回去!”转回身对人群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回去,咱们就一起进矿里找谷江。”

    张石富不得不收起手枪,随即掏出手机向一边走去,看了看人群小声说:

    “他们要进矿,我也没办法呀!你……好……好……”

    何盾的手机响了,何盾掏出手机看了下:

    “是韩县长……嗯……嗯……什么!撒!怎么撒!现场情景你让我怎么撤!”

    何盾关了手机带着人群向铁矿院里走去。

    古阳山铁矿密室里,谷江扶起姜江水说:

    “姜爷爷,他老了!没一天不盼着你回去。姜朝总说你没有死!总在山上寻找你!果真如此。”

    姜江水“啊,啊!”的哭了,哭得非常伤心。哲谰在一旁说:

    “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听说矿里死了一个人,后来又听说是故意安排制造的生产事故。在我第二天去倒垃圾时,发现姜江水,他从土堆里爬出来,我就偷着把他藏在我这实验室里,陪着我一呆就是四年。在这里,我受到严密的监视,没有任何自由,这里简直就是与世隔绝。”

    谷江奇怪地问:

    “黄金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他们利用我来控制我父亲,给他们出资。”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曾经是商人,在与韩国做农产品贸易,为了帮人寻找一个早年丢失的儿子,也为了寻找我的姐姐,我父亲误入黑社会。我从美国学成后被他们骗来,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为时以晚。还好,他们给我建了非常现代化的实验室,只要是实验他们都满足我,我得到了很好的实验环境和条件。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究竟在哪里!我只想把我的实验完成,才能使我们全家团圆。”

    谷江不明白地问:

    “他们为什么把你骗到古阳山来?”

    “你们不知道,古阳山这座山上,有一种稀有的金属,能够提炼世界上少有的剧毒,而且是放射性。我知道,黄金来他也在实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实验已经接近尾声。”

    谷江更不理解地问:

    “黄金来也在实验!他怎么可能会实验?”

    “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我发现废弃物中含有一些毒素。证实了我的判断,就在昨天,他已经承认了。这个实验一但成功,对社会和人类都是最大的威胁。”

    谷江心情沉重地点点头,而后急迫地哀求哲谰:

    “老兄,你一定要帮我出去!就是再危险,我也要出去!”

    哲谰平静地说:

    “在这里想出去比登天还难,想出去只有两种可能。我说的只是可能。一种是他们每个月都来送给养,利用他们的运输工具出去,这个机率几乎是零,检查得非常严格。还有一种是姜江水自己挖通了一条路,那里是黄金来倒废弃物的山洞,里面的化学气味能熏死人,没等你出去人已经没了性命,这等于是一条不归路。”

    谷江陷入深思。半天冷静地说:

    “我必须出去!我要带姜江水出去。”

    哲谰摇摇头说:

    “你出不去!如果你非要走,我不会拦你。还有,我不可能和你一起出去,这虽是虎狼之险地,但我的事业,我研究的课题,甚至我的全部都在这里。如果你们出去还活着,别忘了我!对于你们时间不多了,走吧!如果他们来人把门关上,想都没机会了!”

    谷江看着姜江水,又看看哲谰。屋里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姜江水突然站起身和哲谰拥抱在一起,两个人泪流满面,含语不清地说:

    “我想家!我想回去!”

    哲谰含着热泪松开姜江水,抹把泪水说:

    “回去吧!但愿你们能活着。”

    哲谰从屋里找来旧衣服,又拽下两条毛巾说:

    “我这里只有这些可提供的东西。对了,下面是个深沟,沟底的情况还不知道是啥样,把这个手电筒拿上吧!”

    谷江紧紧握着哲谰的手说:

    “谢谢你!我会回来接你出去的!一定要多保重!”回头对姜江水说,“咱们快走!”

    谷江拽着姜江水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哲谰又喊:

    “慢着!你们,你们顺洞口往下跳时尽量保持脚先着地。来把毛巾沾湿,嘴里含半口水,走时别慌,尽量少喘粗气,一个人晕倒,千万别救。快走吧!”

    古阳山铁矿。

    丛槟硕和姜朝在山沟里照像,姜朝指着前面的沟说:

    “那个沟里有个洞,里面有一种味能熏死人!我就是要找到铁矿的证据,状告黄金来,给我爷爷出这口气,替我妈我爸报仇”

    丛槟硕不解地问:

    “你们村里的大人呢!咋让你一个小孩子管这事啊!”

    “大人都怕他们当官的,也怕黄金来。我一个小孩子怕什么!”

    远远看见林若平和江雪也找到山沟来,丛槟硕大声喊:

    “江雪,我在这哪!江雪!”

    黑黑的山洞里,谷江第一个跳了下来,跟着是姜江水从上面跳了下来。只听啊的一声,姜江水没有站起来。谷江走上前扶着姜江水往前走,山洞里漆黑一团,姜江水一瘸一拐地走着,一下子晕倒,爬了几下再也没爬起来。谷江转回身又拽起姜江水……

    山洞外,丛槟硕抓住江雪高兴地喊:

    “听说你在这,我就来了,果然找到你了!”

    江雪一脸的悲伤,没有心情理会与丛槟硕的相聚。丛槟硕见江雪情绪低沉,又对林若平高兴地问:

    “你们都在山上干什么?”

    林若平看眼丛槟硕回答说:

    “找谷江。”

    丛槟硕这才愣神地问:

    “找谷江?谷江!江雪!谷江他出事啦!”上前缠住江雪,焦急地问,“哎!江雪,谷江他又咋地了!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姜朝注视着山洞不满地说:

    “这女人就是女人,一点正事不干。”突然发现什么!大声喊,“哎,快看啊!洞里有一个光亮。倒了!”

    江雪,林若平,丛槟硕都跑过来,注视着洞内。还是姜朝眼尖,又大声喊:

    “里面是两个人,看那光亮还在走!在那爬呢!”

    姜朝喊着首先冲进洞内,江雪喊:

    “姜朝!快,救人要紧。”

    江雪跟着冲了进去,林若平也跟着冲了进去。丛槟硕往里跑了几步又退出来,蹲在地上大口地咳了起来。

    高速公路上。

    黄金来驾驶着轿车,正在打手机:

    “嗯,我知道了,警棍,你马上组织人把所有的设备全部破坏掉,不让他们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哎,告诉华子罡,马上出院执行第二套计划……”

    黄金来庆幸又狡诈地一笑,又拨通手机:

    “天文吗!我是黄金。我遇到点麻烦,准备提前结束……我的sgp研究已经成功!我请求撤出基地……他们目前还不会引起怀疑……是……是……我请求约见北极星,你告诉他,我的sgp已经研究成功……我等你的消息,五天之后,我将取消约见。”

    黄金来傲慢地关了手机。

    山洞外,两个头蒙旧衣服,嘴缠毛巾的人躺在地上,江雪和林若平呕吐不止,姜朝干脆坐在地上。丛槟硕小心地走上前扒开衣服问:

    “这是谁讶!没事钻山洞干什么?这山洞里装的什么东西,这么呛人哪!”又拽下毛巾说,“这人还戴个大面具,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又去拽另一个人的衣服,一眼看见是谷江,惊讶地叫起来,“哎呀!这咋是谷江叔叔!是谷江叔叔!”

    几个人都围了过来。江雪掏出手机马上联系:

    “是何局长吗!谷江找到了,需马上抢救……”

    夜晚。

    县委书记室里,江中涛表情严肃,认真地听着汇报,不时记下笔记。韩启时汇报说:

    “听了古阳山乡汇报材料,谷江是古阳山铁矿事件制造者,停电后给恒蒿县北半部造成重大经济损失。而且,古阳山铁矿已经提出严重抗议,要我们认真追究谷江的责任,并提出相应赔偿条件……”

    江中涛严肃的脸上没显示出一点表情。韩启时皱下眉头又说:

    “江书记,根据古阳山近一时期发生的种种事件,我想谈一下我的观点、看法和意见。”韩启时故意清下嗓子,看了一眼江中涛说,“自从谷江进入古阳山乡以来,古阳山乡各项管理工作已经跌入低谷,各项工作不能正常开展,社会治安事件层出不穷,真是一个接着一个。江书记,我记得你常讲形象两个字。可以说,在古阳山党的形象被破坏殆尽,社会治安混乱至极,经济工作停滞不前,根本就没有形象可言。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会成负数。因某个人造成一个乡镇这种混乱,是不是显得我们的手段太苍白无力呀!何谈法律的威严,政府的尊严!所以,我个人观点,要杀一儆百决不心慈手软!我的看法是借机以整顿民风,树立恒蒿县委在古阳山的形象,以整顿作风,树起古阳山乡乡机关形象。将谷江绳之以法,彻底查办,让他受到党纪国法应有的处理。否则,干者伤心,看者乐祸呀!人心浮动,今后你我都无法向市委省委交待呀!”

    韩启时显得很况和意见与你交换一下。谷江在春节期间逐家挨户做工作,把古阳山乡的种植业搞是扎实红火,让百姓真正看到了致富的希望,谷江还和他们签订合同,以清石河村资产做抵押,为全乡百姓搞种植事业借了贷款。想必这事你一定会听说了吧!就说近期,谷江通过恒蒿县农贸公司经纪人叶木秋,在韩国引进一家大型企业,在我们县进行农产品深加工,初步计划项目签约额在12个亿。现在,意向书已经形成文本,过几天就要签署正式协议书。还有就是两天前,谷江和乡里李智天,林若平,去考察铁矿环境,被铁矿的高压线火团给击了下,从此谷江下落不明。我已经让何局长去找了……”

    江中涛泪水在眼眶里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站起身向后走去,擦了擦泪水半天没说话。韩启时尴尬地扭过身。江中涛回坐在椅子上说:

    “这样的好同志,你却让我把他抓起来!拍拍我们当领导的良心,与心何忍!启时,在我去南方考察期间,你在家主持工作,把李智天,还有林若平免职,突击把戴旭提拔为书记兼乡长,并且全部履行了看似法定程序,我回来后没有及时纠正,我已经犯了一个渎职的错误,就这一点我已经向省委李书记作了检讨。现在,我考虑最多的是怎样才能挽救,我们当领导的给百姓造成的心灵上的创伤!怎样给干事的人当好保护伞,怎样把古阳山乡富起来,把恒蒿县富起来!”

    这时,江中涛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江中涛拿起电话:

    “老何,我是江中涛……嗯,告诉县医院,要尽全力抢救谷江,必要时跟省医院联系,要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证谷江的生命安全,我随后就到。”

    夜晚。

    恒蒿县酒店高级包房里,大圆桌上酒菜丰盛。戴旭坐在中间位子,满桌人形成众星捧月,戴旭高傲得盛气凌人。吴继仁里外忙得不亦乐乎,站在一边数完桌上的酒菜后,来到戴旭身后,小声嘀咕:

    “戴书记,酒菜齐了!”

    戴旭点下头,端起酒杯说话了:

    “今天,我在这里低调安排了一个同学会,目的非常明确。我戴旭成功度过转折点,实现平稳过度。”

    身边一位男同学接过话茬儿说:

    “戴班长始终保持低调做事啊!具我所知,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这位同学班长,可能是往副县长过度啊!”

    同学们称赞声咋起。戴旭十分沉稳的摆摆手,微微一笑说:

    “各位!各位同学们!一定要低调,低调!是我一生的原则。你们还不知道,我在古阳山当这个父母官是酸甜苦辣一应俱全。好了,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这就是我今天安排这个同学汇的理由。谷江,你们有的知道,大多数同学肯定会不知道!就这一个谷江,像幽灵一样缠着我,本来我想早就准备举行这个同学汇,让他把我弄得精疲力竭,苦不堪言。就是今天上午,韩县长郑重在告诉我,将谷江必须绳之以法。绳之以法是什么概念?这就预示着谷江要被抓起来!至于刚才县委董秘书老同学说的过度,你们知道也就行了,只能议会不可言传。时间会说明一切的!现在,我提议!为我们的同学友谊……”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拥开。甘玫一身靓丽,身背精美皮包出现在门口。人们的目光一下子被吸了过去,而后是一阵喧哗。甘玫大方的走到桌前,紧挨戴旭拽了一把椅子坐下。戴旭一愣,脸上肌肉不由自主的紧抽了几下,大家的目光从甘玫身上转移到戴旭身上。戴旭心里清楚,人们的目光放射出来的分量,毕竟久经场面锻炼,自抑轻轻一笑对甘玫说:

    “来晚了,当罚!”

    甘玫斜睨戴旭后说:

    “被人遗忘的角落,早晚自然就没这一说。我今天可是要饭拎棍自己寻上门的。全怪自己没混出人样来,更不敢有什么同学汇这一说了!千万别扫大家的兴,有我全当没我,等酒过三山,我向同学们报告一个好消息。来,喝到哪啦?接着喝,接着喝。”

    戴旭看看甘玫,又看看大家。大家心里都明白,谁也没说话,本来活跃的氛围没了。甘玫见大家都沉默不语,自己拿过酒杯倒上酒站起身提议说:

    “都是亲同学咋见着远呢!来,我先提议,为我们同学的缘分,也为了我们同学的友谊,干杯!”

    甘玫说完自己一口气干了,倒空着杯看着每一个同学。男同学相互看后,跟着干了。女同学无耐端起杯喝一点又放下,被甘玫发现:

    “你们俩别装,干!”甘玫又逐人检查,“董大皮,你啥意思!想跟我谈恋爱,我没答应你,你就剩点!”

    戴旭见状端起杯一口干了,一脸的愤愤和无耐,慢慢地放下酒杯。

    恒蒿县医院,急救室门外,人们焦急的等待着。丛槟硕扶着江雪劝慰说:

    “江雪,别哭了!谷江又不是第一次进抢救室……”

    丛槟硕自己也无法抑制失声哭了起来,另一边林若平扶在墙上不停的抽泣。李智天,何盾坐在长椅上紧盯着急救室门,柳条筐坐在急救室门口抹眼泪,走廊里挤满乡亲们。江中涛从人群中挤过来,来到门口。第一个扑上前的是江雪,失声哭了起来,何盾,李智天也迎了上前。江中涛拍拍江雪肩膀后来到何盾跟前问:

    “谷江现在情况怎么样?”

    何盾回答:

    “正在抢救,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医院已经组成最好的抢救小组,尽全力进行抢救。”

    急救室门开了,一个医生走出来,大家一下子围了上来,医生摘下口罩。何盾上前忙问:

    “冯院长,情况怎么样?”

    江中涛忙上前,两眼焦灼的看着冯国泰。冯国泰表情沉重地说:

    “江书记,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谷江现在还没能脱离危险,生命体征还不明确,恐怕是很难……”

    江中涛十分严肃地说:

    “今天我来是看病人,你采取什么措施我不管,谷江你必须给我抢救回来!我不听任何解释!”

    江雪在一旁哭着插嘴说:

    “恐怕什么!人的生命能用恐怕来解释吗!”

    江中涛拍拍江雪的肩膀,对冯国泰说:

    “老冯,你看看我身后的这些百姓!谷江不能恐怕,你我都负责不起啊!”

    姜爷爷来到冯国泰面前,“扑通”跪在地上,什么话也没说,已经泣不成声。江中涛和冯国泰搀扶起姜爷爷,扶坐在椅子上:

    江中涛安慰姜爷爷说:

    “姜爷爷,别急,他们医院会想办法的,谷江不会有事的。啊!”

    冯国泰汇报说:

    “江书记,和谷江一起送来的那个人很特别,喉咙处有伤痕,脸上戴着面具,两颊毁容严重,血型也很特别。我是来找血型的。”

    姜爷爷把胳膊一伸说:

    “在部队我的血型就很特别,抽我的血试试吧!救人要紧。”

    冯国泰小声跟何盾说:

    “是不是安排谷江的家人来见一面。”

    江中涛还是听到了,指着冯国泰半天没说出话来,泪水倒禁不住流了下来。姜爷爷小声在叨念。

    “真的就走了……”

    恒蒿县酒店,甘玫显然喝多了,站起身举着酒杯大声说:

    “今天,我真是高兴,这么多年没见的同学都来了,看来过得都不错。大炮你孩子几岁了?一定是会打醋了吧?我跟你说,你给我送的情书,我到现在还放着呢!鸡冠花,在学校你比我开放,现在咋样?不会还是女光棍吧!”

    大家都看出甘玫喝多了,谁都是应承了事。甘玫“哈哈”大笑起来:

    “鸡冠花还不好意思呢!你追过男生,以身相许,那个男生没敢,哈哈……还有戴旭,你们看他跟正规部队似的,心比你们都花,我就让他给,嚓!拿下……”甘玫回过身对戴旭说。“来咱俩干一杯,这么多年了,你是真行啊!今天我要是不来,你真就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见面了!至于吗!”说着又哭了起来,“你藏在古阳山,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怎样当上的副乡长,又是怎样当上的正乡长,又是怎样当上的书记,我就像过电影一样,累累在目。细算算,你也挺不容易的,把我这女儿身子给糟蹋了,又想去寻林若平,林若平差一点没上钩。你呀!就差那么一点忍耐心啊!太可惜了!这又瞄上谁家姑娘啦?”戴旭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两眼目光充斥着杀机,可在这种场合又无耐万般,只好忍痛作罢,“还好,你不亏,县委书记的女儿你是照拿不误,拿了老二也就算了,还想拿老大,老天爷也不会答应啊!”

    甘玫说到这,戴旭气愤得已经忍无可忍,站起身对甘玫就是个大嘴巴。全场人都呆了,甘玫好像早有准备似的,摸下脸颊又说:

    “同学们,你们和我一样,被戴旭的假象给迷惑了。他戴旭根本就不是什么君子,是地道的伪君子。他不但是情场上的伪君子,更是官场上的伪君子,手段就是阴谋诡计。今天,你们以为是戴旭请的同学汇吗!不是,是戴旭的鸿门宴!为他竞选副县长铺平道路……”

    屋里目光全都聚集在戴旭脸上。每位同学都投放着疑惑的神情。戴旭尴尬一笑说话了:

    “别听甘玫胡说八道,她今天喝多了。其实,你们都知道我们俩之间的那点事,过去不懂什么叫爱情,不免出格,现在我们之间需要纯粹的同学友谊……”

    甘玫“哈哈”大笑,收住笑容说:

    “友谊!你把我强拉上床,有这样的友谊吗!当我们有了孩子,你就逼我打掉,我知道你是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就偷着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不会哭的男孩,被你发现后就对我下了毒手,在我喝的水里下了药,趁我昏迷之时你又偷着把孩子给我扔了!孩子出生才二十天啊……”

    甘玫哭得泣不成声,戴旭感到氛围不对,站起身拂袖要走,鸡冠花从座位上站起身说话了:

    “戴旭,先别急着走。今天,我们都是同班的亲同学,关上门算一家人。说句实在话,咱们这些八○后,谁还没点想法!有点丑事不丢人。甘玫,她今天说的事,你把他听完。如果她是在编故事冤了你,我给你平反。如果是真的,我也不会饶了你!”

    几个同学都站了起来,随声附和。戴旭被身边的董大皮按在座位上。甘玫擦把泪水又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慢慢苏醒过来,一摸身边我的孩子不见了!”甘玫泪水又抑制不住流下来,“我拖着虚弱的身子,疯了一般到处找孩子,也在找戴旭。一年过去了,二年过去了,都没有音讯,孩子和戴旭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此,我恨男人,恨所有的男人。因为恨,我被医院开除留用,因为恨,我不顾一切。就在几个月前,一个因救人而被坏人刺伤的男人住进了医院,后又被冤枉丢了官的好人教育了我,让我懂得了什么叫宽容,怎样才能学会做人!就是这个人的母亲收留了我的儿子!”

    甘玫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失声痛哭起来。在场的同学都落泪了。戴旭惊讶的审视着每一位同学。甘玫接着说:

    “这个人就是谷江!”

    戴旭一下子愣了!呆呆的看着甘玫。

    江中涛家里,江帆伸了个懒腰醒了,吕静桃见江帆醒了,高兴的说:

    “江帆,睡得这个香,这呼噜打的真响,以前可从没听你打过呼噜。江帆,你可别嫌妈唠叨!一个姑娘几天不回家,太不像话啊!好再你爸这几天也没着家,要不然还不知如何修理你呢!”

    江帆这才恢复理智似的坐起身问:

    “我爸忙什么呢?”

    “我哪知道!好像是古阳山又出什么大事了!快起来,这都八点多了!吃点什么?”

    江帆沉默起来,吕静桃给江帆收拾着行李又催促说:

    “快点,上班时间都快到了!”

    江帆勉强起身下地,刚走几步心里一阵翻腾,呕吐起来,江帆急忙往卫生间跑去。吕静桃见江帆呕吐急忙过来问:

    “江帆,这是怎么了!咋还吐上了呢?”

    江帆埋怨起来:

    “谁让你用豆油烧菜呀!”

    吕静桃眼睛瞪得大大的问:

    “我烧菜不用豆油用什么?我用什么油与你吐有什么关系?”

    江帆呕吐不止,吕静桃一边给江帆轻轻的捶着后背,眼神中闪出一种疑虑的目光,紧接着问:

    “江帆,你……你……”

    恒蒿县医院,一支长长的队伍从医院排出来,延伸到大街上。人们打着横幅,上面写着:谷江,古阳山需要你!我们不能没有你!

    急救室门口,江中涛坐在长椅上,两眼紧盯着急救室门,韩启时出现在江中涛身后,小声说:

    “江书记,你先回去歇会,谷江不会有事的!不能把你的身子搞垮了啊!”

    江中涛这才回过身悲伤地说:

    “是韩县长!”江中涛挪下身子,韩启时会意地坐在长椅上,江中涛感慨地说,“你也看到了,什么是民心!我们缺少的正是谷江所做到的。自从谷江被送进急救室,我就在反思我自己,也在反思我们县委县政府机关领导。自古常言:得民心者得天下。作为你我,我们得到多少民心?我们的政府机关又得到多少民心?”

    韩启时一时搪塞,两眼只是看着江中涛,微微一笑,算是回答。这时,线杆子捧着两个大本子来到江中涛面前,后面跟着姜爷爷,李益民,刁德福和村民。线杆子一下子跪在地上把两个本子举过头顶哭着说:

    “江书记,这是我们古阳山乡村民的请愿书,一个是让谷江当我们的乡长,一个是罢免戴旭。我们盼着谷江早点醒过来,领着我们一起过好日子……”

    线杆子哭得说不下去了,后面村民一下子都跪在地上。江中涛愣了,韩启时呆了。江中涛忙上前搀扶起姜爷爷和线杆子地说:

    “乡亲们!此时此刻,我同大家一样,盼望着谷江同志早点醒过来!古阳山乡,很偏僻也很贫困,是谷江同志的努力让乡亲们看到了过好日子的希望!我是县委书记,在这一点上,我没能像谷江那样扎实的工作,使古阳山早日脱贫致富。特别是在我们古阳山乡的老百姓选择了谷江的时候,而我们又凭主观意见扼杀了民意,不分是非的给谷江的工作制造了人为的障碍!这是一个县委书记的失职。在这里,我江中涛诚恳的给古阳山乡的乡亲们检讨!并表示深深的歉意!”江中涛深深的向群众鞠躬。半天直起身又说,“乡亲们!我会向县委常委汇报并接纳你们的意见。”

    柳条筐在一边愣了半天,好像醒悟了似的急忙挤上前大喊:

    “哎,哎!丫丫的!你们啥意思!还让我那谷江兄弟当乡长啊!还让他遭罪!不行不行!你们知道吗!我那谷江兄弟忍受了多少!那个三大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就污蔑他是天思。为了救姜江水媳妇,他挨了一刀差点没死了!给姜爷爷家送年货,第三次被你们抓起来!在我们村里经他手赚的钱上百万,就是属于他该拿的那一份,他一分都没拿呀!刚当上乡长,值为八万块钱他犯得上贪污吗!你们知道吗!为了支持他干事业,他母亲双目失明带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生活,难不难呀!他已经是四年没在家过年了!他母亲有病经常吐血,那个小雪哭着喊着求我们呀!本想过年就给他母亲看病,可你们给谷江时间了吗!我求你们了!别让他当乡长了!他,我这个当哥哥的啥不得啦!太心疼啊!丫丫的!”

    柳条筐一下子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求你们了!别让谷江当官了!”

    在场的人都哭了。江雪哭着跑出了人群,李智天给林若平一个眼色,林若平追了出去,丛槟硕哭着也追了出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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