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直接问了。
韩信几次避而不答。
殷嫱也不再问,用晡食之时,她忽然问:“是钟离兄么?”
韩信面色微变,殷嫱就知她猜对了。
钟离眛,项羽部将,如今被举国搜捕。前世韩信被诬为谋反,他多少被拿来当了一回借口。
刘邦游云梦,诏韩信,韩信恐有人建议韩信杀他,他听闻此事,大骂韩信之后自尽。
韩信提着他的头颅去谒见刘邦,才终于明白,刘邦要的从来不是钟离眛的性命。
刘邦最忌讳的是他。
殷嫱不是很喜欢此人,对收留他的事不置可否。
见殷嫱低头用饭,不再说话,韩信问她:“伯盈,你……不高兴?”
殷嫱抬眸看他,微微一笑:“怎么会这样想?”
韩信迟疑道:“钟离兄遭陛下通缉,如今我匿藏他,恐引陛下不快。”殷嫱原本就对皇帝有心结,怕是更担惊受怕。
殷嫱想了想,道:“阿信既然知道陛下不快,知道我许会不悦,却依然希望保全他性命,那我劝之何益?他既是你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了。”
她笑意吟吟地望着他。韩信是天生的统帅,掌控欲非常强烈,纵然有时优柔,也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劝,而一旦他下了决断,谁也干涉不了。
韩信喉结一动,一股暖流涌上心间。他道:“倘陛下降罪,我尽量不使你受牵连……”
殷嫱心头一悸,忽想起前世,刘邦伪游云梦,她被诬为谋反。谋反的罪落实了,没有人逃得过一死。
她怎么忍心见他受罪?
殷嫱又是酸楚又是愠怒:“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在你看来,夫妻之间,可同甘而未能共苦?”
她搁了匕箸:“那不若现在就休了我。”
说罢撑着凭几起身,转身就要走。却跌进一个温暖、不那么宽厚的怀里。
“伯盈。”韩信少见地沉下声气,“今后莫再说这样的气话了。”
殷嫱搂着他脖颈,扬眉,嗤的一笑:“你知我生气,怎么不哄哄我?”
韩信微怔,随后也是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尖。
殷嫱依偎在他肩头,低声细语:“你也不需如此忧心。陛下是讲理的。天下那样多的人都为项王效过力,难道陛下能一一杀干净吗?当年不过是各为其主,为的是公事,只要有人劝解,陛下必不会因个人私怨而处置楚军旧部。”
战国遗风尚存,各为其主是很正常的事。皇帝为显示自己的大度,不会杀这些对他几乎没有威胁的人。
季布和蒯彻,曾经分别为项羽和韩信出谋划策,最终却都被刘邦赦免,他们都是很好的例子。
但也仅仅只是个例子。
韩信的神色果然好看了许多。
“有人劝解,若我上书陛下……”
“你不能上书陛下。”殷嫱断然道。
钟离眛只要跟他牵扯在一起,便没有被赦免的机会了。因为他是用来攻讦韩信最好的借口。
这句话,殷嫱自然没有说出口来。
“你与他是故交,由你说出来,不大好。必得找与陛下亲厚之人才好。”
她这句话一出来,韩信又蹙起了眉头。
殷嫱思索片刻,忽然有了主意:“楚汉相争之际,南越的赵佗吞并了岭南三郡,更与臣服于大汉的闽越多有摩擦,更自封为皇帝,妄图与陛下并尊。”
“此人素来奸猾,如今大汉势大,他必不敢拂逆,不如遣使警告,他必将待使节如上宾。挟此功而归,也好寻人替他说情。”
韩信沉吟:“伯盈的意思是,叫他出使南越?”
殷嫱微微一笑:“这要看你们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忏悔,昨天才实习完,没没码完字更新o(︶︿︶)o唉
第49章 第 49 章
钟离眛的事自然就到此为止。
殷嫱顺带把南越的事提上了台面。赵佗是个老狐狸, 原本正史上,这老狐狸活了百余岁,历经汉朝高祖、惠帝、高后、文帝、景帝、武帝六朝, 他活着的时候, 南越安稳, 他死了以后, 南越很快就被武帝所灭。
此人见风使舵的本事极强,始皇帝一死,
便自立为王,趁着楚汉相争统一了南边的三郡,更自立为帝,然而一等刘邦平定天下,他又主动削去帝号, 俯首称臣,其后又观汉朝实力强弱, 几次反复,汉强时则顺汉,汉弱时则逆汉。
对付此人,既要利用他的野心, 又要放着他见汉势大, 在背后捅上一刀。
出使的人选是谁,出使的能出让的条件,这些都不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东西,只有私底下找人拿出一个章程。
殷嫱找到蒯彻和陈钊说起此事, 又把平天下的战略提了一提, 陈钊还没有说话,蒯彻立刻便道:“臣以为此计不行。”
殷嫱以为他说的是出使南越之事, 没想到蒯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