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雷不及掩耳
第二章夺城
“咚………………”
警戒大鼓擂响,容城内闻声而动,人影接踵而至,十而百,百而千,只一会便聚
集了黑压压的人群。人人手持钢刀,刀光闪动,能将人的眼睛晃花。远而观之,仿如
一座刀山!这五千护城刀兵是容城最后的抵抗力量!
“全城戒备!有黑山贼人偷袭容城…………”城头士兵大呼道。
城中刀兵发一声喊,犹如破闸洪水,排山倒海般涌向城门的黑山山贼!
敌众我寡,黑山众贼却伫立不动,篪炎喝道:“兄弟们,一定要撑至军师带兵到来
!”
话音一停,篪炎一马当头,率先迎上那股人潮的风头浪尖!刚到近前,无数刀光便
象霹雳接二连三轰向这七尺大汉!篪炎右臂猛挥,刀刃斩不入玄铁重甲,反被篪炎的蛮
力震得七零八碎,盘龙巨臂亦已蓄劲而出,拳未及肉,首当其的刀兵已被凛冽的拳风压
得喘不过气!
当拳头接触到他的胸腔时,他甚至连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便魂飞西天,篪炎的铁
拳早粉碎了他的胸骨,穿透了他的肺叶,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拳头更破背而出,击在
他背后同伴的身上。拳劲无铸,连带那后面的七、八个人全“哗啦啦”地倒了下来!
篪炎神力力惊四座,刀兵们震慑当场,一时不敢上前送命。
其余众贼亦亮出兵器,尾随篪炎杀入敌群。幸得玄铁重甲护体,一时半刻间,刀兵
们皆奈何众贼不得,自己人的尸体却一个接一个倒下。
寒风呼啸,压不过杀声震天的声浪;白雪皑皑,也已被腥风血雨染得通红。
酣战间,一条银色身影如风飙出,直取两名厮杀中的黑山山贼!
那二贼为嫡亲兄弟,善使铁钩。两人四钩合壁,笔走龙蛇,精奇的钩法不知要了多
少刀兵的性命。
兄弟二人正杀得性起,突觉脑上生风,忙抬头一看,却见一双巨锤当空压下,势若
奔雷,两贼配合多年,甚有默契,当下双钩一合,架成个“十”字,以挡来袭,其余两
钩却斜刺而出,守中带攻。
却听得一声巨响,巨锤先发先至,将那兄弟俩的铁钩一锤击得粉碎,劲力把二人震
得虎口破裂,痛得唉声惨叫。双锤余势不减,立将那两兄弟的头部敲个正着!
玄铁制成的头盔也抵受不了巨锤的重击,应声爆碎!头盔下的头颅自然也未能幸免
,两具无头躯体僵直了一会,硬挺挺倒下地来。
使双锤者轻轻落下,一脚踏在山贼尸身上,将沾满人血脑浆的巨锤放入嘴边舔食,
随即又一口唾沫吐出,斥道:“好臭的血!”
杀人者身披银甲,白眉秃顶,瘦得皮包骨头,偏提着一双大如象首的骨锤,此人正
是司马韶座下得力战将--先锋白骨!
传闻白骨天生异禀,少年时拜混沌异人“化骨婆婆”为师,锻骨练筋。十八岁时,
更赤手空拳搏杀一对独角分水兽。此兽之头骨坚逾金刚,白骨便取来制成一双骨锤;出
道后杀人无数,为司马韶立下赫赫战功!白骨修习的邪功诡异莫测,练者皆骨瘦如柴,
状若骷髅,兼且修炼前须先将全身骨骼敲碎,再依法门重组骨骼,其过程痛苦万分,非
一般人所能承受,练者十有九死,但若过得了这一关,功成后几乎全身任何一个关节部
位都可随意扭曲,可谓当世绝学。
另有数名山贼见兄弟惨死,怒不可抑,抢至白骨背后,一贼举刀就是一招“立劈
河山”,恨不得一刀就将此恶人分尸两段!
白骨听风辩位,微一侧身,刀刃劈空。又飞起一脚,反将那山贼踢个三丈开外,
落入敌群之中,只见刀光乱闪,刀兵们专往他没有铁甲保护的面门下刀,刹那间便被砍
成肉浆。
另一贼瞄准空挡,拖刀拦腰横斩。刀长五尺有余,任白骨身法再快,也要避之不
及。
谁料白骨下盘不动,上半身突地往后一倒,堪堪避过刀锋。那姿势乍一看,就像一只纸人
被对折了一般,怪异之极。那贼惊诧之间,骨锤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兜头打来,白骨握
锤的手臂也象被人打折了一样,向上弯曲着。正因如此,骨锤的角度才能这样刁钻。只眨眼
工夫,又多了一条锤下亡魂。
几乎能将全身的骨骼移位扭曲,正是化骨门武功的奇妙之处,往往攻敌不备,出其不
意。
篪炎混乱中循声望去,却见到兄弟们接连倒在一银甲怪人脚下,直教他怒发冲冠!
一刀兵正好埋身杀至,篪炎左手架开刀柄,右手探入刀兵腰际。咬牙吐劲,将那刀兵拦腰举
起,就地一抡,撞倒周围的敌兵,又双臂一振,将手中那倒霉的刀兵朝白骨凌空掷去。
白骨反应极快,立马重锤下沉,便把飞掷而来的刀兵砸个皮开肉裂,扑地惨死。心寒血
冷,可见一斑。
白骨朝刀兵掷来的方向一观,见一高大威猛的壮汉正于刀兵群中搏杀,其周围数丈内血
流成河,躺满了刀兵们的尸体!但吸引白骨眼球的,是大汉左臂上夺人神魄的恶龙刺青!
“盘龙臂?他是篪炎?”
白骨按奈不住地心头狂喜:“只要杀了他,头功非我莫属!”
凭着无坚不摧的铁拳,篪炎已于刀兵包围圈中杀出一个缺口,他没浪费时间,立时飞身
冲向白骨,怒喝道:“骷髅鬼,我来会你!”
白骨双锤一分,周旁混战的士兵全被震开:“全部不许插手,他的人头是我的!”
电光火石间,篪炎已近在咫尺,白骨叫一声:“来的好!”骨锤同时左右夹击,是一
招“双鬼拍门”,只要中他一击,就算来人的头是铁铸铜浇,也要被压成铁饼!
篪炎看得真切,猛的一伸手,擒住白骨双腕,使他双捶再难寸进。同时头微微往后一
仰借力,然后挟着劲风就往白骨面门撞去!
这一招连消带打,淬不及防,白骨还未回神,篪炎斗大的脑袋已像炮弹般轰至眼前!
随着白骨失声痛叫,几颗碎牙带着鲜血迸至半空,篪炎知道,自己得手了!
白骨怒吼一声,起腿往上一踢,直取篪炎喉咙。能在这样狭小的空间范围内使出朝天
一腿,白骨果然能常人所不能。看他鞋尖处寒芒闪耀,想是还藏有利刃!篪炎若再不撤手
,肯定不够位置躲开这锁喉一脚。他不得不立马放手,可惜还是迟了一点,寒芒从他下巴划
过,留下一道血痕!
白骨摆脱制肘,双锤立刻旋风般舞动,决不给篪炎喘息机会!篪炎暂避其锋。但他全身
已蓄满劲力,只要一有空隙,就能以最快时间反击。但白孤楼双锤舞得密不透风,每招每式
均往篪炎要害处招呼,让他找不到半点还击的机会。步步进逼下,篪炎离城墙只有十步之遥
,很快就连退路也没有了!这时,白骨骨锤斜挥而下,篪炎全身的肌肉也跟着抽紧,如果不
出意外,白骨接下来必是一锤横扫,招式用老时,对方的身体就会出现一个细小的破绽,那
个一闪即逝的瞬间,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白骨果然想也不想,顺势就来了一记“横扫千军”,骨锤横扫那颗叫自己大吃苦头的
脑袋。篪炎等的就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倏地矮身避开,正要还以颜色,哪想骨锤扫至半
途,白骨的手臂却怪异的往下一折,锤势便由转横为纵,变为直落而下!也只有白骨此等异
人,才能把“横扫千军”如此快速地变招!
篪炎已来不及避开这一锤,却见他不缩反进,竟长身而起,身体迅速与骨锤接触。只听
“裂……”的一声,那是篪炎的右肩吃了一记骨锤,肩甲爆裂的声音!
奇袭成功,白骨面上却不见喜色,反赞了一句:“破得好!”
力量大小,速度固然zhan有很大因素,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距离推动,威力自然大减!篪炎
凭着多年刀口舔血的作战经验,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是以他起身迎锤,拉短与那凶器的距离
,不让白骨有发力的机会,再加之有玄铁黑甲护体,可以将伤害减到最少!
饶是如此,篪炎还是感到肩头火烫般剧痛,他立刻连退了六、七步,背靠城墙站稳马脚
。但右臂又麻又酸,耷拉着垂下,怎么也抬不起来,看来是脱臼了!
“篪炎,你废了一臂,还怎么跟我斗?乖乖叩头认输,我留你一条全
尸。”白骨交叉双锤,并未乘势追击,他要好好的羞辱对手。
篪炎默然不语,左手一扯,竟将身上的玄铁黑甲卸下,露出一身铁般坚硬的肌肉。那身
体上面,布满横七竖八的伤痕,深浅不一。正是这无数的伤痕,铸就了他钢铁一样永不言败
的战意;更证明他用双拳打下来的江山,绝不会就这样轻言放弃!
“我篪炎从未败过,今天也不会例外。白骨,等我一拳打爆你的头时,你就知道我没
有说谎!”篪炎摆脱盔甲束缚,一脚踩住脱臼的右手手掌,上身猛的一扭。肩头就发出“咯
嚓”一声响,硬生生把骨头给驳好了!
“竟在我面前卸甲!你是活腻了?疯了?还是看不起我?”白骨脸色阵青阵紫,前
所未有的难看。
古有名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知武者争强斗胜心态之重。被敌人轻视,绝对是奇
耻大辱,万万不能容忍。
浑身骨骼“格格”作响,这是白骨怒火达至顶峰,准备豁尽力量给篪炎致命一击的运
功前奏!
骨骼响声越来越密,像无数豆子洒倒在瓦砾上,让人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随之鼓动。
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战斗,驻足观看这两大高手的生死之战!
突然间,响声嘎然而止,人们的呼吸仿佛也跟着停止。
“篪炎,乖乖接受你的死亡吧!”
白骨动了,聚集全部功力的一击劲力四射,完全封锁了篪炎所有退路,周围一丈内的
雪花也被激荡得四处纷飞!
篪炎处在城墙的死角,已经是避无可避,面对那呼啸而来的死亡之锤,他将如何应对?
他说要败白骨,岂非变成了一个笑话?但他的眼神没有待宰羔羊的恐惧,反而像只即将捕
食猎物的狮子!
瞬息之间,骨锤已压到面前。篪炎没有躲闪,他大吼一声,盘龙臂电掣而出,迎着骨
锤出拳了!拳速快如暴风,以至于人们只能看到他臂上的纹龙残影!
“什么!?”白骨惊呼出声,从没有人用肉拳来对抗他的双锤!
拳锤相交,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从捶柄直透白骨全身,让他气血翻腾,几乎拿不
稳兵器。接着,他就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一丝蔑笑浮现在白骨嘴角,这骨碎声,代表着篪炎的拳头被粉碎了吗?这一拳真的是
螂臂挡车,不自量力?
但笑容却突然僵硬在白骨的脸上,只因他看见裂纹出现在他的骨锤上,碎的……竟然
是他那只用独角分水兽头骨所制的骨锤!
“不可能!”白骨嘶声大叫。
但骨锤旋即片片碎裂,也把他侥幸的想法撕成碎片。飞舞的碎片缝隙后,他看见的是马
冲战意凌厉的双眼!
“给我败吧!”
随着喝声,白骨感到肋下一痛,那是篪炎的右拳闪电般击中了他!冲击力穿透五脏六
腑,起码打断三根肋骨。他整个人像只断线风筝往后倒飞而去,重重摔在地上!但背一沾地,
白骨立时一个“鲤鱼打挺”弹起,半跪于地,鲜血泌出口鼻,再难站起。
篪炎暗道一声“可惜”,若之前右臂没有脱臼,这一拳足可要了白骨的命!
“我还没败,篪炎,这一战还未结束!”白骨把血咽回肚中,扔掉了破碎的骨锤,颤抖
着想站起来。
可惜忽然一声大喊,把他残存的斗志也彻底粉碎!
“军师的援兵到了!”
容城内剩余的山贼们欢声雀跃,篪炎绷紧的脸亦展露出一丝笑容。
放眼望去,城外漫山遍野都是黑色旗帜。无数剽悍山贼的前头,白衣军师端坐马上,手持
一杆铁枪,枪头刺着一颗头颅,此头怒目圆睁,张嘴露牙,不是司马韶的首级是谁?
“降者不杀!”白衣军师摇动铁枪喊道。
“降者不杀!”篪炎也大叫道。
司马韶首级倏现眼前,白骨不得不接受战败的现实,霎时全身脱力,跌坐在雪堆里。
“司马将军也战死了!”消息传来,城中一片骚动。
城门被破,贼军势众,主帅败阵。容城兵士军心涣散,手中钢刀再无力拿捏,尽数弃于地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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