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去——
“怎么?很惊讶?”婵影的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笑容!但见她一边擦拭匕首上的血迹,一边道:“不容易啊,你总算是离开他了!”
清释知道这个‘他’是指东陵久渊!可她怎么想不通,婵影怎会在这里,她不是被玉扇宫劫持了吗?对了,既然她出现了,刚刚的对话也是真实存在的了?这么说,玉扇宫主死了?那,刚才和她说话的那个男人呢?
眼前寒光一闪——来自于婵影手中的匕首:“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可没时间陪你太久啊!”
“你认识鬼魑教龙堂主?”清释稳住心神道。
婵影轻笑,笑颜煽惑从容:“原来你听到了?啧啧,可惜啊!你这辈子,怕是见不到鬼淳了!”
鬼淳?清释心中一惊,鬼魑教极少有人如此称呼他——“你和鬼魑教什么关系?”
婵影咯咯一笑,颇有几分孟浪的意味:“小主子,你该问我——是何身份才是啊!”
清释着实受惊,鬼魑教除了鬼阁之人,知晓她身份的人并不多!“你……你也是鬼阁中人?”
诡异的笑容,自婵影的嘴边漾开:“你说呢?”
清释手脚冰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看一场好戏啊!”婵影捏住她的下颚,指甲几乎嵌入她的肌肤:“你以为主子宠着你,就能为所欲为么?”
清释被她突然转变的眼神和语气震慑了!隐忍下颚的痛楚,喘息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不懂?你害我姐姐暴尸戈壁啊,贱人!”婵影挥手便是一巴掌,直打的清释半天爬不起来!
嘴角有鲜红的血丝滑下,她才震惊的想起——姐姐?黑饕国第一美人,黑美人……她们是姐妹?原来如此么?
“她是你姐姐?”清释反倒不惧,冷笑道:“你这是为她复仇来了?”
“复仇?哈哈哈——”婵影嗤嘲大笑!
清释刚爬起身来,便被她一脚狠踩在背,再次吐出一口血沫!
婵影讥讽道:“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手上的匕首刚杀过人!这人可是教中堂主,与你……或许也是熟人呢?”
清释脸贴在碎石杂草上,后背痛得冷汗涔涔:难怪刚才的声音有些耳熟,说不得真是熟人!鬼魑教藏污纳垢,这也不稀奇!可十二堂主都是顶级高手……那她武功也是极高的了?
‘东陵久渊,你找的都是什么女人啊?’清释莫名的暗骂,蓦然心中一空——我落入婵影手中……那他去哪里了?
忽的头皮生痛,清释被她一把揪住头发——“贱人,你欠我的……可不止一个姐姐!”
清释忍痛喘息,勉力道:“你既是鬼魑教的人……擅自动我,就不怕‘你的主子’找你算账?”
“怕,我当然怕!”婵影将擦拭过匕首的染血纱巾,飘然扔下:“可你说这话……是仗着主子恩宠么?亦或许,你仗着自己是他女儿?那你又是否知晓,我也曾是他的义女?”
清释语塞,神色却难掩震惊——她是东陵傲的义女?可传说中不是这样……
忽见婵影瞳眸黯淡下来,咬牙道:“也不过是些棋子罢了……你觉得我美么?”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清释一阵惘然:“你自然是美的……黑饕国第一美人,不是吗?”
婵影闻言恢复了优雅:“对啊!人都说我是故乡最美的女人……那你可知晓,我为何会如此美艳么?”
看着她瞳眸漾动光彩,清释不知她想怎样?“容貌……自然是父母给的?还有缘由不成?”
“怎会无缘由呢?同样一对父母生养的,大姐二姐为何不及我美丽呢?”
婵影激动的看清释,似定要问出个答案来!清释无奈,觉得她不可理喻:“我不知你大姐二姐怎样……嗯,那是你天生丽质!”
清释本想说没见过她大姐和二姐,忽然又想起黑美人……忙转口答了!
“我大姐……你也见过啊!”婵影琥珀色的瞳眸眨了眨,媚态生香道:“你在鬼魑教这么些年,就不曾听过——采阳补阴么?”
清释大惊: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这时刻,脑海竟又会想起东陵久渊……都说男子和这种阴邪的女子交欢后,便会面黄肌瘦……可东陵久渊完全不像啊!他不但容颜绝代,还生龙活虎,精力极其……呃,天哪!
“你可是在想他?”婵影突然俯首,将清释吓了一跳!
“你当真练过那种功夫?”清释一边问,一边在心中火速旋转念头:据说,将这邪术练得出神入化的女子,老妪也可以像少女般曼妙水嫩?如此一想,她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惊悚!
婵影却漫不经心的轻哼,只幽怨道:“我随殿下数年,向来浓情似火,个中恩爱,更是妙不可言……他从来怜我,护我,容不得旁人动我!我对他更是……可如今哪,我被人挟持,他也不在乎了……你说,是否我不够美了?”
婵影渐渐语带悲戚,一双美目却是怨怼的盯着清释——
清释忙摇头:“不,你很美!”
婵影又轻点头,临水照面道:“我不过年长他三岁……可我的肌肤,比之芳华少女又何逊?连主子都夸我天赋异禀,将阴阳妙法练到臻化了!”
又是主子?清释一想到东陵傲,内心便如入绝地:他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牵制了多少人?这几年虽然在鬼魑教,但和他见面的机会却屈指可数!因为东陵傲不喜见人,他见任何都是隔着纱帘的!
“你是主子的女儿,我本不该这样对你……”婵影轻叹一声:“不过,现下说什么都晚了!这样吧,我心里有个疑问,你若乖乖回答我,我便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好么?”
清释深知今日凶多吉少,暗想她连堂主都敢杀……说不准那堂主还是她的旧情人!都这地步了,她自然是要杀人灭口的!当下豁出去道:“如果你想问,东陵久渊为何对你变心……我也不知!”
婵影一愣,哈哈笑了起来:“你胆子可真大,知不知道你提他……我恨不得拆你骨,喝你血呢!”
看到清释面色惊白,她却又款款笑了:“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告诉我,将尸偶吊回那医馆原处,是何原因?”
清释惊瞪她:“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一切?不——”婵影故作柔声道:“我不过是将那官府之人,引到医馆而已!至于尸偶么,自然是鬼淳的功劳啦,我哪里驱使得动呢!可惜……那霍励真是一点用处也没!告诉我,为何霍尚书看到那尸首,便赦免了墓石老人?我可听说,这是你的主意?”
清释在她胁迫下,只得硬着头皮道:“霍励为人自视甚高,此次又是回乡省亲……一,他不想徒增麻烦!二,身为刑部尚书,他审案自然是‘经验丰富’!若将尸偶吊回原处,尸体的脖颈上又会增加一条印痕……如此两条勒痕,便是死过两次的人!嫁祸之嫌,不是显而易见么?”
清释刚说完,便被婵影一把提起:“原来,你是这样坏我好事的?真是聪明呢!可惜啊,霍励赦了墓石一门……少主可不会!”
“少主?”清释有种不祥的预感:“谁是少主?”
“你不知么?”婵影娇笑道:“我道你如何受主子恩宠呢!却原来,也不过尔耳嘛!少主亲自授命,鬼淳又能奈我何?”
“我反正都是死,倒也想求个明白!”清释压下喉间甜腥的滋味,喘息道:“你背着鬼淳,又背着东陵久渊,使尽手段到底为什么?都与那少主有关?”
“就算少主对你有情,你也见不到他了……你真该死啊!勾引谁不好,尽勾引自家哥哥!”清释尚未明白过来,婵影眼里燃起的火簇,忽以掌为刀,将她劈晕了过去——
看着昏迷的清释,她幽怨低喃:“他对你那样痴迷……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若非我杀了大姐,为他取得解药……”
第一百章莺俦燕侣知谁顾
幽香,犹如天边丝丝袅袅的云朵,被清风荡漾在泉潭水畔……
当清释再度转醒时,身上的绳索,已将她的双臂捆出血来!
在她尚自恍惚时,耳边却有欢愉的娇笑声传来?她面色倏地惨白——这才发现,月已东升!
圆月笼着淡淡的金光:而她正被绑在一棵古树底下,旁边都是些杂草灌木!虽不见婵影现身,然而她的声音始终不曾中断……
清释有些混沌,不明白这是何种处境——听婵影的声音,定不止她一人在戏水!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婵影的声音渐消,换来一个男子粗重喘息的声音!?
“渊儿,你……这是在求我么?”婵影妩媚入骨的嗓音,轻轻的喃念,后又轻轻笑了!
清释浑身一震,忙听声辨位的看去……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虽然绳索嵌入了她的臂膀,但是,还真被她看到了水潭内的二人!
虽是入夜了,但明月照得泉潭明亮!原来,婵影并未将她搬离河畔——因为,她只需忍痛翘首,便能透过草丛,看到那鸳鸯水浴中的二人——然而只是这一眼,清释便目瞪口呆了!
她蓦然想起,婵影日间就说过——要让自己看一场好戏?是否好戏没玩之前,就不会死?试图张了张嘴,果然发不出一点声音!不觉口中疼痛,想来是被点了哑岤!
她当下放弃了所有挣扎,只留神看着水潭:果然,这真是一场好戏呢——婵影一手摩挲在久渊的背脊,一手覆在他的心口!
清释早知他有一身精健的体魄,可在这月光的笼罩下,和着温泉的氤氲水汽,当真是冰肌莹彻,美不可言!绝无仅有的战神殿下,绝无仅有的男子背脊……
当看清他背上那一枚枚新鲜的吻痕和抓痕时——莫名的,内心有了一丝燥热的痛!
“渊儿,你让我太快活了……我竟忘了,你方才求我做什么呢!”婵影那无瑕的容颜,带着妖冶的柔情!而她那凤仙花汁涂抹的指尖,缓缓游弋……却又始终缱绻在他心口!
这一切,看起来如此旖旎,如此迷离……直至淡淡的嘲讽,浮上久渊天性骄傲的面容!
婵影美眸闪过一丝流光,按在他心口的手便更紧了!
‘噗——’一口血,突然自久渊口中吐了出来!
看着血丝在身边荡漾,婵影并不惊愕,只是叹息道:“浅笑渊郎乃阿谁?渊儿,你是如此骄傲,如此不可一世……今日,怎就消受不住了呢?”
久渊似强忍着什么,冷峭的薄唇挑出一丝笑意:“若是不够,你继续……只是影儿,吸人内力容易,要融为己用,可要付诸百倍艰辛……没我在你身边,你切莫被内力牵制了才好!”
“你还会在乎我么……若是在乎我,你为何还找那贱人,渊儿,我好恨这样的你啊!”婵影美眸泫泪,幽幽道:“你竟为那贱人求我?我的渊儿……可从不求人的啊!”
“影儿你错了!”久渊紫瞳幽深,声音带着万分柔情……
他带血的薄唇,微微一笑,彷如优昙初绽:“我岂是为了旁人相求?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黄泉路上太寂寞,只想有个人来侍候而已……”
婵影的脸色,清释看得很清楚——她似是僵了一下!缓缓的,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芙蓉面落下,妖媚而幽怨道:“渊儿,你可真了解我呢?你明知道,你越是这样说,我越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你当我不知,你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生么?”
她边说着,边吻上他的唇,直到舔净他嘴角的血迹,才缓缓道:“渊儿,你莫要怨我!我只是个女人,一个爱你的女人!我真的好妒忌,妒忌你对她的好……你将心给了她,我又怎能放过她呢!不过你放心,影儿会给她留下全尸的!”
清释心中一阵轰响,似懂了,又似迷糊了!在东陵久渊侧首的时候,她看到他眸眶中有着淡淡的血丝,月光中看去,有如同魔魇般的紫罗兰色泽!
“大漠神女颜……影儿,你当真如此不自信?我的心,真被人夺走了么?”
他慵懒的声线如蛊惑一般,让婵影浑身一震,只见她红唇微微颤抖:“你还记得……你我的初夜欢愉?”
他紧看她的娇颜,声音带起伤痛:“我如何会不记得?你是我第一个女人……影儿,你总说我移情,总说我负你……可你,当真知晓我最在乎什么吗?”
婵影面色变了,苦涩道:“你最在乎的,岂不是清释那个贱人?”
久渊一边轻摇头,一边试图摩挲她芳菲妩媚的红唇——在她没有异样时,他的手覆向自己的心口!而此刻,婵影的手还紧紧按在他的胸口!所以,相当于他的手,是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的!
“影儿,我最心痛的……是为何没早些遇到你?为何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得到过很多女人,独独你……此生无法重来,你可懂么?”他唇角勾起慵懒的弧,微垂的长睫投下淡淡阴影,竟是随时可入画般的清隽!。
婵影浑身颤栗了一下,痴迷的看着他——“渊儿,真是这样么?你有过那么多处子,为何独独对她不一样呢?不……你对她终是不一样的!你的心,已经没有我了!否则,我被人劫持……你怎看着我死?”婵影虽是摇头,可她的声音已经绵软带泣!
“我容你护你……你却和玉扇宫一起演戏骗我,如今,反倒怪我?她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岂会伤害于你?”
婵影神情大愕,覆在他心口的手也微微颤抖:“你……你何时知晓的?”
久渊轻叹一声,扶上她的肩头:“其实自打父皇将你赐予我,我便怀疑你是他派来监视的!我将你带去墨陵,让你认识墨家人……一开始,确是为了试探你!影儿,我的性子,从来都是旁人待我好一分,我便还他一分;旁人待我恶一分,我便会十分相报!可惟独你,让我舍不得,放不下……”
辰有话说:呃……
第一百章浅笑渊郎乃阿谁?
“旁人待我好一分,我便还他一分;旁人待我恶一分,我便会十分相报!可惟独你,让我舍不得,放不下……我曾多少次庆幸,幸好,你只是和玉扇宫有关联,却未有背叛迹象……”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低头吻过她的眉,她的面,直至虏获了她的唇……
银白的月光下,但见婵影在他的柔情攻势下,微微颤抖,覆在他心口的雪白玉臂也越渐绵软——鸳鸯交颈,漾动一潭碧波!
清释不知,到底是被绳索绑缚的太久,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浑身竟形同雕塑,连痛都是麻木的了!合了合双眼,她才知自己还活着!耳边丝丝吟哦声,也似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底清湛,直视面前这场活色春宫……
这时候,久渊一手仍搂在婵影的腰,另一手却不知在何时,已然抚上她那凝滑的背——明明是浑然忘我的刹那间,却有几不可见的银光一闪!
清释浑身震了一下:这因为银光,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竟是当日被他强要走的那枚绣花针!
未及她明白过来,银光已在婵影的背部颈脉稍瞬即逝!!!而眼前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就此停止了!
她分明不见婵影身上有丝毫血迹,却觉得今夜的月色有着绯红的迷离……
婵影一直覆在久渊心口的玉手,终于无力的垂落下去;梨花带雨的玉颜,却倚靠在他怀中轻轻的笑了,笑得分外美丽:“你没中我的魅毒……为何,还让我吸你的内力?”
此刻的久渊,瞳眸幽寒如冰,却无只字片语!
“你是为了,为了……向我套取她的下落,是不是?”婵影带着痛苦的喘息,似乎心灰到了极致,最后只剩下绝望:“原来如此……你分明宁愿死,也不愿再要我……可为了她,你甘愿与我周旋,与早已令你厌恶的人虚与委蛇!”
见他仍一声不吭,婵影面现痛苦的喃念道:“渊儿,我一直好想问……报仇有很多种,为何你偏偏选择了她?选择那样的方式……真是为了恨,为了报复么?”
久渊始终冷着一张脸,神情不哀不怒,双臂却一直紧抱她……既不逼问她什么,也不回应一个字!
“一样的欺骗,一样算计……渊儿,你怎能对她那样好,却对我如此残酷?”婵影素手抬起,似是用尽了力气——或许她想最后再触摸情人的脸,却总是无力扶上!
“渊儿,我好累了……不管你多厌恶我,我求你,最后抱抱我……好不好?”
那深紫如幽冥的眸中闪过一丝血色,终听他惫懒道:“我一直抱着你……影儿,在今夜之前,我亦不曾厌恶你。”
听到他的声音,清释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脑海胡乱的想着:他虽杀了她,可他们之间,终究有着无法割舍的情意吧!否则按他的为人,怎会这般包容背叛?背叛……那我也算吗?一样的欺骗,一样的算计——婵影可是在暗示什么?!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变得急促了!心间更像是有一把刀,缓缓绞着她的五脏六腑——她觉得寒冷,冷得像是在冰窖里;她又觉得很热,热得连血液都似要燃烧起来!
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身上异样的感觉,她再次抬起脸看去——正见久渊脸色一片灰白,而婵影的唇,刚从他的耳边缓缓退离……不知,她刚刚贴着他的耳说了什么?
“影儿……你想死无全尸?”他紫瞳现起隐痛的光,却似在否认什么?
清释又看到婵影笑了,一种得逞的笑!
而久渊在痛楚的神情过后,唇边竟也绽出一抹复杂的微笑,但这笑容却让人觉得恐惧!
果见,他手慢慢抵上婵影的背,又慢慢攥紧了起来……
清释想起几年前,那艘巨舫上,有两个令东陵久渊厌恶的人——便是在他这样的神情下,在满地的血腥中被他践踏碎尸!
不容她多想,便见婵影的剧烈颤了起来——月光下,她的竟如幻影般忽虚忽实!
清释的面色瞬间惨白,因为这样奇异的景象,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在鬼阁的那些年,每当东陵傲替她疗伤后……翌日,鬼阁便会抬出一具干瘪的尸骸!鬼淳说,这是主子在恢复元气……
她看着这惊悚的一幕,如木桩般呆住:那么东陵久渊,也是为恢复元气——而吸婵影的内力和精气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七生诀神功?
亲眼见到这种诡异景象,说不害怕定是假的!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清释觉得婵影的目光正朝自己这边看来——她带着弥留的笑,笑得那样快乐美丽?!
恍惚间,似有婵影那优柔的声音在轻吟:“月笼幽泉翠带飞,浅笑渊郎乃阿谁?今生缘定殷勤语,昔日情偈约莫违……”
突有一阵夜风吹过,将婵影最后的幽吟吹散在夜空下……如她身上诡异的幽香一般,弥散开去!
亦不知何处来的乌云,猝然间,便遮住了天上那一轮明月……没了明月的夜,伸手不见五指!没了明月的夜,似有邪恶的力量在蔓延开来!
那一开始,便似有若无的幽香,倒是趁此机会浓郁了起来!幸而清释是被绑坐在地的,故而她还不至于无力到瘫软……
‘滴答——滴答——’晕沉之间,她竟听到了水滴的声音,以及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刹那间,一种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朝她笼罩而来!
当她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夜风不知是恶意,还是善意的,让这夜空再度明亮起来……脑海轰得一下空白,她仰着脸,木愣愣地怔在那儿!
眼前的男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若檀月之羽,瞳若紫晶灿烂……所有的一切,无丝毫异样,仿佛方才泉潭中那一幕,只是她一人的噩梦而已!
惊怔的朝水潭望去,只见潭中清幽一片,早已没了婵影的尸体!?说不住的惊恐,缠绕在她心间!随之,先前那种锥心般的燥热再度在身上燃起——
第二百章今生痴更与谁人说
久渊只解除清释的哑岤,便只是定定打量着?尽管在他面前的清释,已经被绳索勒得血迹斑斑了!而他,却似不认识她一般,一双紫瞳漾动着幽沉的光芒!
清释不敢开口,也无力开口,好似有一团明火在烤着她——她的面颊越来越潮红,难受至极时,终是浅促的呻吟出声!
“误吸魅毒……很难受,是不是?”
听到他冰冷的声音,清释脑海嗡嗡作响,原来那萦绕不散的香气是魅毒……蝽药?
她身上的痛根本抵不住体内的燥热,终于,她似清醒似涣散的轻唤:“哥哥……”
随着她的挣扎,身上新的血痕便多了起来,久渊敛了懒散督看,掌风拂过,将她身上的绳索尽数震碎!
清释没了支撑,瞬间便倒在了草丛中……可是,体内那火烧火燎般的炙热,让她无所适从的颤抖起来!
此刻的久渊,周身似笼罩了一道魔焰,一把捏紧她的下颔道:“清儿,你到底有心么?”
此时的清释,完全分不清他的喜怒,只摩挲着拉住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掌心里,喘息昏沉道:“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好难受,清儿好难受……”
听到她勾引般的娇喘,他深紫色的瞳眸,却带起一丝嘲讽:“清儿,当年你也中过合欢散……为何今日如此不济了?到底是婵影的魅毒太猛,还是,你早已放荡不堪了呢?”
他这个问题,就算是在她清醒时问,她也答不出!更何况此时此刻?
久渊却似疯癫了一般,重重扣住了她的后脑!这一痛,倒让清释痛得找回一丝理智,然而耳边传来的是他刻薄的声音:“……亦或是,鬼魑教中供你行欢的男人太多了?以至于你这般渴求?你这样的女人……一个男人够么?是否该让那夜枭去替你召唤更多男人!”
清释好不容易被唤醒的意识,听到这话竟一口气提不上来!可她内心想到的却是——鬼魑教?他知道了!蓦然间,想起婵影临终前,贴在他耳旁的那一刻……
‘啪嗒’一声,久渊手中甩出一块薄薄的竹简!清释面色惨白——这竟是,她初次让夜枭送出信件!怎么会在他手里,或者说,怎么会在婵影手里……难道鬼淳根本不曾受到?
然而,魅毒又岂是寻常合欢散可比的?清释这样羸弱的身子骨,就算内心再坚定,也抵不过它的折磨……
看到她如此震惊的神色,久渊却似得到了确定!他紧紧抿唇,似要将她看透……脑海却想起,她曾经说过的那句气话——‘承欢在别的男人身下’!
不管他多恨多复杂,清释都没了足够的理智和他僵持?但见她星眸半睁,口中渐渐发出细碎的呻吟……
久渊的眼里,却涌起又厌恶又疯狂的光芒!突然,他猛地凑过脸去,把冰冷的唇贴在了她柔软的唇上!
未待清释适应,他便粗暴揉捏——她那早已伤痕累累的肌肤!尽管如此不屑,他仍被她身上越来越多的热量惑染……
可是,他满心的不甘和恨意,也一样的强烈!终于,他冷笑一声,一把扯下自己湿透凌乱的残存衣衫,抱住她,猛烈压着她,不住用粗糙带茧的大掌恣意蹂躏!
此时的清释神智全无,却很痛苦,随着她本能的挣扎和扭动,久渊竟也被她勾起了无止尽的欲望!
当欲念和不甘纠缠的时候,他的眼神似能将身下的人儿吞噬……一瞬间的双手过处,她身上残存的衣裳便应声而裂,先是外衣,接着是里衣,而后是亵衣,很快的,她身上所有的布料都残落身下……
没有前戏,没有温柔,月光下,他的欲望如同一把锋利的兵刃,一寸寸划开她的身体深处,带着进攻的肆意与迫切,疯狂掠夺她的一切……
偶有停歇,便见那如玉的娇躯,在他疯狂的翻滚与索要中,沾染了青绿色的植物汁液,诡异莫名,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神秘与诱惑……
这一夜,他的心似有火在燃烧;她的身似已如火如荼……
这一夜,他们仿佛没有疲惫和羞耻;而他,就如一只真正的野兽,只知无度的要她……
当月已西斜,她只知身上每一寸的肌肤都在痛,都在燃烧,一直渗入灵魂深处,连带着心也一起燃烧成灰烬!
她的指甲陷入手掌,血珠在掌心中不断冒出,可她早已感觉不到痛!因为真正让她痛的,不是这里……
她的声音嘶哑地无法出声,最后,只能勉力睁开眼眸——周身唯一的知觉,来自于他密实紧贴的暴戾根源!
她看着他——这已如同恶魔剪影的男人,还在侵入她的身体,她却无力抵抗!一行行珠泪,奔涌而出,流过她苍白绝望的脸颊,宣告着她还是个活人!
“这是什么眼神……求饶?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求饶?”他暗哑的质问,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才是洪水猛兽,又仿佛她是世上最令他憎恶的妖孽!?
他握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狠……几乎便要把她拦腰掐断!
当她的面色变得近乎透明时,他的紫瞳竟也落下一滴剔透的泪!?
他终将所有的恨意和不甘,通过身下那绷紧的欲望,如同锋利的耕犁般肆意发泄!
当她再也无法承受的晕厥过去,天地间,却唯有他伤痛的声音——“我可以不要解药的找你,为你走遍整个山麓!我对天说,如果找不到你,就是地府也不能收我!”
清雷阵阵,似有倾盆大雨——
他却不管不顾,掌心抚过她苍白的小脸,俊颜俯下,吻了吻她的唇,笑:“可是清儿,仍是为了你,我对天跪求……我说,只要你活着,你从此可以离开我!只要你活着就好!我对天起誓了,清儿你知道么?此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哪怕这一生一世我永远不能再见到你,我只求你能活下去……”
“清儿,我知道你恨我,你恨了我很多年……可你知道么,我们是一类人!”他紫瞳伤痛无比,却又柔情似水:“既然你做得一切,都是为了解除寒毒……那我这就替你解!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久渊忽然想起什么,低头捡起先前扔掉的竹简,放入她的掌心:“我把它也还你……既然你那么想我死,你便亲手杀了我罢!不管鬼魑教来多少人……清儿,我只愿死在你手里!”
“我用我的命,换你的命……你可不可以,莫要将我忘了?”
今天华丽丽的两更啊两更
越来越没动力了
掩面,人家受挫折的爬走!
第二百章红尘紫陌奈何劫?
金黄的油菜花海中,女子一身雪白松软的月袍,青丝未经绑缚便逶迤飘垂着,随意,却又衬得她的容颜出尘绝艳,在阳光下有几分空灵的美……
远处传来两个交替的呼唤声——“公主,公主,你快回来……”
女子听到呼唤,回首望去,但见衣饰一紫一红的两个女仆已经展开轻身功夫追来——她们还未到女子面前,便对视一眼的缓下步伐,慢慢的靠近道:“公主,您该吃药了。”
红衣女仆正端着托盘,盘上有个药盅,一副碗勺!她们轻身而来,竟未见药盅抖出一滴汤药!如此配合默契的举止,似是熟能生巧了!
这公主没回答她们,只是眸光飘渺无际,让人无从捉摸……
紫衣女仆正欲开口,忽见公主含笑飞起一脚,将脚边的花枝花叶全数踢起,顿时漫空都飞舞着金黄铯的油菜花,落向两个女仆的头顶与全身!
却见二女动也不动,躲也不躲,只是一前一后的拦住她:“公主别玩了!还是喝药罢!”
这公主本来是笑的,闻言连忙摆手!
紫衣女仆一边倒出汤药,一边劝道:“公主,你有病……必须要喝药的!”
说着,她便朝公主走近,公主忙后退,乌黑的眸子有些怯生生的:“这药好苦的……我已经喝了好久好久了,为何还有病呢?”
“公主乖乖喝药,总会好的……不然,国主会不高兴的哦!”紫衣女仆的声音似哄孩童似的,动作却是一把揪住她:“来,喝吧。”
一听到‘国主’二字,公主抿唇无措道:“那带蜜饯了么?”
紫衣女仆想灌药的手一顿,对红衣女仆使了个眼色——“公主,今日有一包蜜饯呢!在红儿那里,喝完药再给你!”
“不要不要,我要先吃蜜饯……”
“不行!”紫衣女仆一声重喝,见她吓得发呆,忙又柔声道:“公主,你总是把蜜饯吃了,又找理由将药漏掉……你知道吗?再这样下去,我和红儿也要离开你了!”
公主将拇指咬在唇边,无辜又不解道:“你们也要离开须弥山吗?为什么呢?”
“须弥山?”二女仆相视苦笑,回头哄道:“公主,因为你不听话……所以,国主要惩罚我们呢!如果你乖乖将药喝了,我们就可以陪你玩,也不会被惩罚!”
公主似乎对女仆的话一头雾水,侧首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她滟滟的双眸发出晶亮的光来:“你是须弥山的紫尊者,她是红尊者,你们应该听明王大人的话才是啊!我知道了,定是你们背叛了明王大人……才要受惩罚呢!”
在女仆们开口前,她又‘嘘’的做了个噤声动作:“你们放心,轩辕又被魔帝打败了……所以,明王大人下界看戏去啦!”
“公主!”紫衣女仆似是忍耐到极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道:“这药一凉,就更苦了!”
公主一边挣扎,一边唤道:“紫尊者,你又没喝过,怎知它凉了……会更苦呢?”
“药都是苦的!”紫衣女仆态度强硬起来,不想再和拖延下去:“红儿,来帮我!”
红儿有些迟疑:“紫琳,若是强行灌药……会呛到她!”
紫琳蹙眉:“不这么做,天黑也喝不掉……再说,国主忙于整治俘虏,不会知道的!”
“可是……”
“可是什么?我们冒犯她,国主就算知晓了,最多挨断几板子!可她若是不喝药,我们都要人头落地的!”紫琳焦急,已经顾不得公主了:“你忘了么?小玉姐姐便因对她心软,就丢了性命……你我的身份,能和小玉比么?”
红儿伸手之前,仍是恭敬道:“公主,我们也不想得罪您的!您就乖乖把药喝了吧?”
绝色的姿容,低垂的长睫,满是委屈的声音道:“我不是不喝……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我喝完药,就会一直睡,一直睡……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记不得了……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红儿忙道:“公主要做何事?只要你将药喝尽,奴婢定帮你!”
紫琳不耐:“红儿,你怎么还和她瞎扯?她一年到头都是满口明王大人,这个尊者那个尊者的……”
“可她毕竟是公主,是国主的妹妹!”接过已经凉掉的汤碗,红儿竭力微笑道:“公主,你快说,你想要什么?”
“我做什么……你都会答应吗?”公主看着红儿手中的药,怯生生道。
“您先说,只要不忤逆主上和国主的吩咐。”红儿笑着握住她的手,慢慢套近乎。
公主的手,一只被紫琳扣得生痛,一只被红儿紧握住!她挣脱不开,有些害怕的看着她们:“我要……你给我讲故事。”
“公主总是嫌我们的故事不好听,到最后,都成您给我们讲故事了……您忘了么?”
“这样的么?我怎么不记得呢?”她无瑕的容颜,泛起空灵的神情……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我的枭呢?我的枭呢?尊者姐姐,你们把它杀死了?”
“不,枭关在笼子里呢!您别急……”红儿被她突然的力道震了一下!连着手中的药碗也打翻了!
“红儿!我让你灌药,你偏和她纠缠不清!”紫琳看着打翻药碗,面色大变道:“她如今痴傻,你我才能近身于她……你到底懂不懂?她体内可有战神的真……”
紫琳欲言又止,猛的将公主摁倒在花田中!一边用力压制着她不断踢打的双腿,一边回头道:“红儿快!把药盅拿来灌!”
红儿早已吓得脸色雪白,眼见真没法子了,终是协助紫琳强行灌药!
待一切告罄,公主身下已经是褐色的药汁横流,月袍上满是脏污——
“啪!啪!”一道疾风过,花海被吹得东倒西歪,到处飞扬!一红一紫的两个身影,也在这巴掌声中跪地不起!
“大胆奴才!”一名家臣的声音,厉声喝来!
“大人恕罪……”二女仆抬起眼,看到另一个颀长身姿时,忙磕头道:“国主……请国主听奴婢解释!”
这突然的变故中,公主仿佛是那误闯魔窟的仙子,狼狈不堪,却仍让红尘花海为之黯然失色!
可当她的目光,透过一列家臣,触及那俊美清雅的人时,有了一闪即逝的惊滞……
第二百章天上地下惟他独尊
年轻的国主,此时并未以帝袍加身,而是一身月色公子服,如此装扮倒显得他儒雅脱俗——正是世人称之为清涯公子的卫风!
“蠢才!”卫风低啐一声,便有家臣上前来处置……
女仆面色惨白,俯首求饶道:“国主,求国主饶命……实在是公主不肯吃药,奴婢们不得已的啊!而且,而且已经被公主打翻一碗了……”
卫风面色沉静,对家臣摆了一下手。他看向清释的眼神满是溺人的柔软:“清儿,你又不乖了。”
清释一手支着下颚,跟着他喃念一句……无瑕的容颜,却似迷茫又陌生!?她忽然抬眸盯着卫风,眸光闪烁道:“龙君大人,您又认错人了,须弥山没有清儿呢!”
卫风笑了,似乎对她的疯言疯语,也连带着一起宠溺了!他蹲身坐于她身边,轻轻扶上她的肩头,仿佛她是世上最稀世的珍宝……
“没有清儿,那你又是谁呢?”卫风的笑颜,如曙光之前的晨风,阴柔飘忽……
见他相问,清释双瞳已是秋波未到笑颜浓:“龙君大人好没记性,我家明王大人都唤我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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