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将军册

第八章 警告

    我望着张欣然久久说不出话来,如果当真如她所言,她的母亲过世了,那么在后面操控邪术的人,是谁呢?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头都大了。

    张欣然见我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的确不对劲,这个世界都不对劲,我摇了摇头,说道:“倒是没有什么,既然这样那也就算了,丫头,在医院上班怎么样,还习惯吧?”

    张欣然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没什么,挺好的,但是听说我们医院可不太平,听那些职班的护士说,她们在后半夜总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都吓得不行。”

    我一听来了兴致,说起来这奇闻佚事最多的地方,无外乎就那几个,一个是医院,一个是殡仪馆。我暂时先把张欣然的母亲这个问题放下,不然这天就没办法聊了。就问道:“可能是人家在吓唬你呢,你这丫头太傻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张欣然看着我说道:“我是说真的,说起来我还真看到过。”

    啊?我一听这可不得了,将信将疑地望着她说道:“你见到过?什么?”

    张欣然笑了笑说道:“看你吓的,骗你的了,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人在医院职班的时候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事,但是惟独我,只要我职班就安安静静的,什么事也不会有。你说他们是不是都在骗我啊?”

    我笑道:“那自然啊,什么东西都要眼见为实嘛,人家一定看你跟爷们似的,故意吓你。”

    “讨厌。”张欣然白了我一眼,低头喝着咖啡。

    话都说到这一步,我认为我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往下深谈那件事,毕竟那件事太匪夷所思,像张欣然这样的人,还是不让她知道得好。蓦地我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丫头,你朋友里有没有高材生认识古篆的?”

    她眼睛闪烁着,说道:“有一个朋友研究这个,但是我也不清楚,你问这个干嘛?”

    我说道:“有个东西我很好奇,就是不知道怎么个意思,想请人帮忙翻译一下。”

    “那行,有空帮你问问。”

    我点了点头,一看时间不早,便送她回家。临行前,她回头向我狡黠地眨着眼睛,笑道:“喂傻冒,时隔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喜欢我不?”

    我一时无语,她哈哈一笑,一头钻进了出租车。

    望着出租车溶入了车流,我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转身往回走。天空这时终于下起了雨,不一会儿就大了起来,街上的行人渐渐稀疏。我开始后悔临出来没有拿伞。

    曾有人说淋了雨,跑也是全身湿透,不跑也是全身湿透,为什么要跑?但是人一出生,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为什么不早死?因此,我开始往家的方向跑。惨淡的路灯在雨中飘飘乎乎的,也许就注意这一夜不会太平。

    “江雨才?”

    这时,身后有人叫了我一声,我停下脚步转过头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路上行人都走光了,就剩下我跟一个一样在雨中狂奔。我心说这些天的事情都快把老子弄神经了,都出现了幻听,大爷的。想到这儿,我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多久,一个极为清晰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江雨才?”

    我了个去,我有点害怕了,根本就不敢应声。因为之前听老人讲过,如果半夜有人在背后叫你千万不能出声答应,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想我应该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我依旧不会应声,因为老子还没活够呢。

    我一声不响继续往前走,那声音却再度传来:“江雨才……”这次好像很近了,就在我的身后,仿佛一伸手就可以碰到我的距离。我猛地转身,一阵风这时吹过来,吹得我汗毛全竖了起来,但是我的身后依旧空空无人,连个狗毛都没有。我你大爷这真是见了鬼了,我平生胆子也不算小,说起来虽然没有历经过生死的人那么胆大包天,但是哥们我遇到事情也不会变成怂蛋,但是我就怕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因为那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跳出来恶心你一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鬼片我从来不看,因为我就怕片子没看完老子就先挂了,事后别人问起来这人怎么死的,人回答说看电影吓死的那得多丢人啊?

    所以我这回真的怕了,就在那声音再次飘入我的耳朵里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想了,转头就跑。大街上连个车都不见了,只有哗哗的雨声和我沉重的喘息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某个可怕的东西紧紧跟随在我的身后,面露着凶残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娘的,这次人丢到姥姥家了,但是这时候谁管得了丢不丢人。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实在跑不动了,停在一处工地的围挡边大口喘着气,我向后看了一什么,依旧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个声音真真切切地就在我身后不远处,我不可能听错。

    我将手机掏出来,想看看时间,却发现那丫破烂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就在这时,那声音就响起来,这次就仿佛在耳边,没有喊我的名字,而是发出了一声怪笑。我的头发“嗖”一下就乍了起来,我你大爷的还有完没有。

    没办法,跑吧,有时候这东西还真的让人难以想象。有时候你明明知道自己的挣扎是无济于事,都偏偏非要去做一些于事无补的决定。现在的我就是这个样子,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往家的方向一直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按理说我家距离上岛咖啡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平时我只用十几分钟就能到,还得算上等电梯的时间,但是这次我跑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怎么依旧是在路上呢?一个念头猛地从脑海里浮现出来——遇到鬼打墙了!

    各位都应该听说过鬼打墙,却往往在坟地里出现这种情况。之前我听说过我家乡一个男子半夜走路行经一片坟地,就走不出去了,整整在那里围着一个坟堆转了一夜,天亮才知道自己一直在那里拉麿呢。其中道理,我也不晓得,但是后来在中记载,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人的身体太虚,正赶上恰好那个天时正是阴气正盛的时候,才可能出现那种情况。鬼打墙,就像一个阵,凭你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越走不出去越急越怕,越急越怕越是迷糊,但是只要走几步大叫一声,走几步大叫一声,就可以走出去。但是我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第一,我走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坟地,这条路哥们来来回回走的次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从这里闭着眼睛都能顺着墙根摸到家门口。第二,我的身体也不虚,再怎么说哥们还是处男的,血气方刚火力正旺,哪天起床不是一柱擎天的?但是偏偏是我,在这个最不应该出现鬼打墙的时候和地点,出现了鬼打墙,那只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有人故意在整我。

    但是当时的我想不出这么多道理,我就感觉自己仿佛一只老鼠,被猫玩得围围转,每当我精疲力竭的时候,那声音就会在我耳朵响起,然后我就惊恐万状拔腿就跑。我又跑了一阵实在跑不动了,索性站住身体弯腰大口喘着气,心说奶奶的你还玩上瘾了,小爷我还就不跑了,你要杀要剐就来吧,小爷要是眉毛动一下就不是好汉。事实证明,我不是好汉,因为那阴森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时,我又跑了,的确,那太吓人了。

    往往人在慌不择路的时候,最容易出差错,而且雨下得太大,几乎看不清前边的路,就在我跑得兴起的时候,只觉脚下被什么一绊,身体不由向前倾,“叭”一下摔了一个狗吃屎。我现在终于发现我真是背到家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跟大家撒谎了,我是说关于处男的事,但是也没有必要这样惩罚我吧?我一身泥水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发现我依旧在距离上岛咖啡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边上,那里站着几个人,正一脸惊奇地看着我。

    我靠,之前我明明一个人也没有见到,这几个人是哪里来的?我有点恼羞成恼了,向他们瞪了一眼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跟头啊?”

    一个年轻人很不客气地笑道:“跟头谁都摔过,就是没见过一个人围着大楼绕了十几圈后再在这里摔跟头的,我说哥们你是不是就为摔这一个跟头来的?”大家都哄笑出声。

    我去了,这哥们说话太恶毒了,我却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低着头赶紧走,这丢人丢大了。

    我一身泥泞往回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回想刚才的经历还是令我心有余悸,我伸手把钥匙掏出来正想开门,却发现房门竟然是开着的。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船迟偏遇打头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哥们刚刚才遇到那事吓得苦胆都破了一半了,这时候还有梁上君子光顾我家,这也太欺负人了。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但那门好死不死地发出极为刺耳的“吱——”一声长音,把我都吓得半死,心说爱怎样怎样吧,伸手“啪”把灯打开,却发现房内整整齐齐,根本就没有他人进来过的痕迹。我长长舒了口气,心说可能是刚才走得着急没有关好门,还真是自己吓自己。想到这儿,我忙关好门,把那被泥水沾满的衣服脱了丢在洗衣机里,冲进浴室想洗个热水澡。刚才的经历真的叫我心有余悸,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过话说回来,谁会想自己碰到这种事呢?

    有人说,人一出生,就注定要死的,但是往往人们总会认为死亡离自己很遥远。人这种动物,总是在被这样那样的支配着行为,人们总是在失意的时候自问,为什么偏偏就是我运气不好呢?而当好运到来时,他们却总是认为那是理所应当的。

    我叹了口气,把热水打开,感觉水流渗入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那感觉怎么一个爽字了得?这时候我的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起来,自从我在张书晴家遇到那样的事,仿佛就被扯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里,仿佛这些事总是多多少少都会跟我产生一些联系,包括今晚上见王欣然,似乎就是我一厢情愿,人家张书晴连知道都不知道。而今晚我所遭遇的,却是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想到一眼道长曾对我说过这幕后操控者——当然之前我认为是王欣然的母亲,但是如果她母亲去世了,那么就可能另有其人——那么我今晚的恐怖经历,会不会与这个有关呢?

    一眼道长送我,似乎料定我会被扯到这件事情上来,那么既然王欣然的母亲已然过世,他给我那张照片又是什么意思呢?莫非,那个叫胡丽的女人还活着?否则那幕后的人会是谁?

    我有点怀疑,现在想起来,如今的我虽然也经历了些这种事,但是本事是一点都没有,不说别的,现在就是那幕后的人想致我于死地那是易如翻掌,而刚才的经历只不过是让我虚惊一场,可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这家伙闲得蛋疼没事找找乐子?那绝对不可能。

    那么他让我受这样一场虚惊,显然又不想弄死我,这又是为什么呢?我的头很乱,这时候,喷头的水突然断了,我拿下花洒敲了敲,依旧没有水流出来。不对,我突然想到那恐怖片里发生在浴室的故事,往往第一个镜头就是花洒里不流水了,然后突然喷出高温的热水,把人物活活烫死在浴室里。想到这儿我立马把水关了,心说想玩老子,老子憋死你。

    顾不上擦干净身体走出浴室,心想这是非之地今天是住不了了,赶紧先找个宾馆住一夜明天再看情况吧。正这样想着,抬头就见墙壁上写着几个腥红的大字:少管闲事!!!

    三个惊叹字,绝对是三个狰狞的惊叹号,仿佛是刚写上去的,字迹未干。我张大嘴巴看着这四个字,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警告,真真实实的警告!我转头看向房门,房门紧闭,没有打开过的样子,窗子却依旧打开着,夜风吹进来,吹得窗帘呆板地晃动着。但是我家是在八楼,谁也不可能从窗口爬进来然后写这几个字就出去,我进浴室只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从八楼的窗口来去自如,你以为是拍武侠片么?突然想到什么不对,我冲到窗口向下看去,一看之下吓是我险些晕死过去,只见窗子下边,一个纸扎的小人飘飘忽忽荡在雨里,仿佛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那空洞而毫无任何表情的阴冷的脸对着我,吓得我“啪”一声关上了窗户。

    我吓得蹲在窗台之下瑟瑟发抖,心说大爷的这也忒邪门了,就算是警告你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也成啊,没来由弄出这么大动静,兄弟可真吃不消了。突然想起如果一眼道长在的话那就好了,那家伙别看长一张死人脸,那本事可是真金白银的,老子要是有他十分之一的功夫,还怕个毛啊,直接抄家伙就上了。一想到这儿,我灵机一动,突然想起那本,猛地冲到客厅播通张浩的电话。估计那老小子正做美梦呢,被我吵醒颇不耐烦,听他懒洋洋地说道:“谁啊?”

    “妈的,是你老子我,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叫那个认识古篆的高材生到我这里来,现在就要!”我冲着电话大叫,但是那老小子只两个字就把我的激情打入了谷底:“有病!”我一看表,半夜两点多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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