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新天启大明

新天启大明第2部分阅读

    崇高品德。既然评价这么高,那么此人定然是个忠臣。

    “臣便是左光斗。”

    “起来吧,左御史刚才一番话说得不错,继续说下去。”我这时候也明白,老方是不赞同我这样对待李选侍,但左光斗是赞同的,我估摸着嘴皮子上未必斗得过老谋臣算的方辅,因而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左光斗去与他争辩,这些人都是饱读诗书的老夫子,论起口才来,自然是高出常人许多。

    “是殿下,”左光斗见我支持,便站了起来,直了直身子,朗声道,“方阁老,选侍既非皇长子嫡母,又非生母,没有名分,却至今不早作决断,搬出乾清宫。这是借抚养皇长子之名,行干政之实,武后之祸,将再见于今日,将来之后果,卑下实不忍道出。”

    “殿下,老臣也不是说不要选侍搬出乾清宫,而是缓几天而已,殿下如此对待先帝旧宠,有违孝道,与本朝以孝治天下不符,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方从哲皱了皱眉头,不与左光斗争辩,转过来冲着我说道。

    “方阁老差矣,殿下不日便将登基,岂有登基为天子后,依旧回东宫居住之理?不惟与礼法不合,且无法遮掩天下悠悠之口,难不成方阁老会以为,殿下及天子位,名不正而言不顺吗?”左光斗向前一步,怒目瞪着方从哲,唾沫星子差点儿飞溅到老方的脸上。

    真是有趣,我不由得心中大乐,这两个人的辩论,简直可以比得上大型的辩论赛了,看来做皇帝自己还是要少说话,遇到不同政见,只需要找一些支持自己政见的老夫子来,让他们去辩论去,然后自己就可以去捡那落地桃子吃,真是轻松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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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巧妇难为无米炊

    方从哲也是满腹经纶,只是从孝道出,认为这样逼迫李选侍有违孝道,但左光斗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对他提出来的质疑一一驳斥,竟然将辅方从哲驳得哑口无言。我也是欣喜之余暗暗吃惊,这帮老夫子,不但饱读诗书,而且宦海沉浮几十年,经验何等丰富,只怕日后要推行一些他们认为不合时宜的新政时,便是连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一个左光斗尚且如此,若是一干言官御史,漫天飞舞的奏章真要将人淹没。

    这场辩论着实让我领教了御史们的厉害,李选侍移宫一案便暂且放到了一边,另一名御史郑宗周却站了出来,扯出另一件事情来:“臣御史郑宗周,弹劾崔文升、李可灼!先帝登基不过一月,而即刻龙驭上宾,虽说是天命,但崔文升进大黄凉药在前、李可灼献大红丸于后,致使先帝遽然驾崩,崔、李二人罪不容赦,乞殿下治此二人之罪,以慰先帝在天之灵,而安朝野中外之望。”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我抬头望了一眼王安,见他示意默认,便喝道:“既然如此,着人将崔文升、李可灼拿了,交刑部审讯,然后报过来。”

    泰昌皇帝吃了药物而死,这下药的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是逃脱不了干系,让刑部的人去查审一下,究竟是泰昌皇帝命数尽了,还是这两个人误下了药物,如果是命数尽了,也不必为难这两个人,但倘若是用药有误,恐怕就要拿崔、李两个人的脑袋,来做陪葬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料理老皇帝的这些事情,而是我自己的登基事宜,李选侍已经被幽禁起来,宫廷当中也翻不起什么浪来,登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么接下来我应该关注的,就应该是国家大事了。

    如今即将进入天启朝,李自成及其前辈们尚未开始兴起,而北边的努尔哈赤却是已经坐大,就必须要认真对待,总不能二十几年后,真让那一群拖着大辫子的人杀进中原大地,然后让百兆黎民留头不留,留不留头,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七屠,这样的惨案与后来的倭寇南京屠杀应该可以相提并论了。

    “方阁老,”国家大事还是得咨询一下阁臣,御史言官们用来驳斥别人咒骂政敌还是可行的,但家国天下大事,他们便不行了,我躬身问道,“北边,可有什么动静?如今我朝非常之时,不可让他们有机可乘。”

    方从哲见我问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心中一激,皇长子如今都未曾出阁读书,外面都传言他只会玩耍嬉戏,不会料理这些军国大事,可如今还没有即位,便咨询起北边建虏的事情来,可见传言未必是真,方从哲赶紧奏道:“回殿下,神宗皇帝龙驭上宾,先帝爷匆匆大行,此一月之间,连崩二帝,我朝野震动,但尚未有建虏趁机侵扰之事,待殿下登临大宝,朝野稳定,再议北边之事。”

    “建虏之祸,对我朝而言,乃是生死存亡的大患,诸位大臣务必要细心对付,不得轻视,否则,恐遭不测之灾。”我有些忧心地说道,按照历史,再过二十几年,清军便会入关,成为大明王朝的继任者。

    历史上的天启安心地在后宫做着他的木匠活,魏忠贤等j佞之臣却在悄悄地挖着大明王朝的墙角,终于,大明王朝在二十几年之后,便轰然倒塌。先要确定是的,我不能在几年后就匆匆挂掉,然后传位给崇祯朱由检,我好不容易又活了一回,怎么着也得活到七老八十的才行,可大明王朝要是照着如今的轨迹下去,只怕我要取代崇祯,成为吊死在景山上的亡国之君了。

    我要想改变历史的轨迹,先就必须做一个全新的天启,不能做那个只知道木匠活,只信任魏忠贤的天子,而是要励精图治,之后才能安心地享受――为了这个目标,也得好好地干上几十年。

    但无论是对付努尔哈赤,还是应付日后可能会出现的李自成等辈,都免不了要花钱,都说明末时候国库空虚,我得将这个问题也来弄清楚,俗话说钱是人的胆,有钱心也会安一些,我看了一眼众大臣,也不知道哪个是管理财务的户部尚书,便继续将这问题扔给方从哲:“方阁老,国库中可还充裕?所剩有几?”

    方从哲抬了一下眼皮,扭头冲着一个官员说道:“此事需问户部尚书李汝华。”

    那名官员出班奏道:“回殿下,户部尚有余银七百万两,但神宗皇帝下葬需二百万两,如今先帝驾崩,修建陵寝工部已经算了,当需三百万两,再有兵部索需辽饷一百五十万两,殿下初六登基大礼等等,均尚未算计在内,因而户部虽然有银,但实已无银可用。”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还了得,堂堂国库中居然只有这么一点儿银子,不是说这个年代的一个富商家中,都能有银子几千万两的吗,难道堂堂国库,居然不如一个大富人家?

    这个打击太大了,想要有所作为,可是口袋中没有银子,什么事情都难办,灾荒来了要赈济灾民,需要花钱;后金兵来捣乱了得去征剿,需要花钱;修建两个皇帝的陵寝,需要花钱;登基大典,需要花钱……到处都需要花钱,可是国库中的区区七百两银子,是一点儿也不够用。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我算是领教到了这个滋味了。

    “神宗皇帝下葬与大行皇帝的陵寝的修建,花费是否太多?”我想来想去,也只有省下这两笔花销,毕竟,这大把大把的钱花在死人身上,少花一点儿也没有什么事,活人的钱,可是分毫也少不得。

    “殿下,万万不可!”想不到李汝华却大叫起来,“我朝以孝治天下,殿下即为天下万民表率,供奉神宗皇帝及大行皇帝,岂可草率行事而失天下万民之望?”

    这便会失天下万民之望了?我冷哼了一声,李汝华一把年纪,也不过是个腐儒,纯粹的书生之见!

    第七章天怒人怨说矿税

    李汝华接下来的鸿篇大论,让我都是哑口无言,左光斗等一干御史也都站到了李汝华这一边,说什么先皇陵寝事关家国社稷,万万不能马虎,纵然是登基大礼可以削减几分,也不能少了奉安大礼分毫……等等之类,让我无法招架。

    送走方从哲等一干人,我想来想去,还是到深宫中走走,眼下的局面让我觉得如鲠在喉,大明王朝已经是风雨飘摇,国库当中却是入不敷出,大臣之间只是勾心斗角,整个帝国宛如一个久病的患者,沉沉之间需要人来料理,否则便是沿着历史轨迹走向灭亡,等待着我的,只怕除了景山上那颗歪脖子树之外,就是屈膝投降了。但自古以来,大臣们屈膝投降,还能继续做他们的大臣,天子投降,能自然死亡的都很少,投降对于我而言,还不如一死了之呢。崇祯景山上一死,还赢得了千古美名,倘若他也屈膝降了李自成,只怕他的下场不会比他的叔叔福王朱常洵好到哪儿去。

    死,我不甘心;投降,我不甘心;让满清大辫子入主中国,我更不甘心!

    但要使得如今的大明王朝转危为安,要想来个天启中兴,就必须对老大帝国进行一次大的变革,这样的变革,肯定会面临重重阻力,天底下就没有一帆风顺的改革。我有与守旧势力斗下去的决心,可是我有与他们抗衡的能力吗?王安都说了,御史言官们的奏章,肆无忌惮的唾骂,即便身为天子,也难以应对。

    原先我还觉得王安有点夸大其词,今天领教了左光斗等御史以及李汝华这个户部尚书的滔滔大论,我终于觉得,这帮老书生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如果要来个翻天覆地的变革,就必须要击败他们这样的,在朝野都被称为的忠臣的人!

    但凭借着我一个人,想要推倒那么庞大的反对势力,是根本不行的,因而我必须借助一干新兴力量。从我浅薄的历史知识当中,明末我所熟悉的有能力有魄力人物,除了我那便宜弟弟崇祯之外,就是孙承宗、袁崇焕等一些重臣,除此之外,还有徐光启这样的大科学家。

    “殿下,”这时候身边传来王安的声音,“殿下独坐殿外,寒风冷冷,还是进殿休息。”

    我抬头一看王安,一副太监服饰,一脸陈恳表情,心中不由得一动,当年能够将一帮文官大臣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不就是一个大太监吗?这个大太监自然不是王安,而是魏忠贤!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魏忠贤!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猛然一惊,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魏忠贤,难道我竟要用这样的人来对付自己的迂腐却是忠于朝廷的大臣们?

    “殿下,殿下!”王安见我呆坐着一言不,心中顿时一凉,先前的皇长子就是这幅模样,呆呆痴痴的,不知道读书,也不知道朝廷大事,这两天来,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如此一来,大明中兴有望,可如今这神情,似乎又恢复到原先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是王安啊,”我苦笑一声,站了起来,“进殿说话吧。”

    王安不敢多话,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进了乾清宫偏殿,正殿当中泰昌皇帝的灵柩还在,法事还在继续,也只有偏殿稍微安静一些,可以和王安说说话。

    “王安,你说我大明户部国库当中,为何只有区区七百两银子?”我心愁难解,即便是坐进了偏殿中,也是难以释怀。

    “回殿下!”王安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侧,道,“如今户部中又七百两银子,已经是我大明少有的宽裕,想神宗爷爷登基之初,国库中一年能有两百万两进账,就算不错的了,后来逐渐增加到四百万两,这些年来是积蓄,加上先帝爷即位之后又拨了一些内帑给户部,这才有了七百万两,我大明户部中,可难得有这么多的银子。”

    我听了王安这话,更觉得莫名其妙了,堂堂一个泱泱大国,每年只有这一点的进账,怎么够如此庞大的花销?别的不说,帝国官吏的俸禄,只怕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样的进账,如何来治理庞大的国家?

    “可按今日李汝华所说,今年的大的花销就有六百五十万两,还没有加上三天后的登基大礼,即便是登基大礼再削减几分,只怕也是入不敷出,倘使再遇上哪儿闹了灾荒,这国库之中,便是无银子可拨了。”

    王安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哭起来,让我措手不及,赶紧叫道:“王安,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就说,别跟我玩这一套。”

    “回殿下,老奴还是跪着回话吧,”王安将眼泪擦去,道,“我大明国库中每年有两、三百万两的进账,数目的确不多,因而经常入不敷出,因而神宗爷爷征收矿税,但内阁与户部对征收矿税均持有非议,因而矿税不得入国库,而神宗爷爷只能派出矿监,使矿税归入内帑,尽管朝野非议众多,但数十年来,内帑中也有了不少积余。”

    除了国库之外,竟然还有一笔银子,我不由得来了兴致:“内帑当中,还有多少银子?”

    “内帑之中,原先有白银一千一百二十余万两,黄金二万四千余两,后先帝爷内帑犒边,如今尚有白银九百七十余万两。”王安如实禀报道。

    “九百七十余万两?”我听了王安这话,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有了这笔银子,有了这个进项,日后办起事情来,便要方便多了,于是笑道,“那今年矿税还可以进账多少?”

    “今年?”王安却是惊讶得像见了外星人一样,眼睛瞪得老大,“殿下难道不知,先帝爷即位之后,便下了旨意,废除了矿税?”

    “什么?”我大吃一惊,好不容易又个进项,泰昌老皇帝怎么能轻易地废除?这国库当中每年的进项只有那么一点点,日后再遇到努尔哈赤侵扰,李自成等人造反,这点银子根本不够三个月花销的,矿税虽然少,但起码还能有一点,倘若连这一点进项都没有了,那以后还混个什么劲儿?

    “先前老奴就说了,神宗爷爷征收矿税,内阁与户部乃至天下官吏都不赞同,说是矿税一开,民不聊生,天怒人怨,因而先帝爷即位之初,便下旨废除,殿下若是贸然再度开启,只怕朝野愕然,望殿下三思。”王安见我惊愕,赶紧解释道。

    “那神宗爷在位时,矿税每年可进项多少?”我又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王安记忆力不错,立即答道:“神宗爷爷在时,每年矿税有白银五十余万两,黄金一千多两。”

    每年征收矿税五十余万两,就天怒人怨了?大清国每一次割地赔款的数目,都要过这个几十几百几千倍,也没有见哪个人说天怒人怨!

    第八章潜龙欲飞上九天

    一年区区五十多万两的银子,居然就搞得天怒人怨,而且几乎是满朝大臣都对征收矿税持有非议,看来要想开启这一项税收,难度极大,只是大富之家,动辄都有几百万两甚至上千万两的身家,何以堂堂大明国库中空虚至此?看来这国家税收一项,就值得我去好好的研究研究了。

    天光一亮,我便让王安找来纸笔。我要好好地利用后世的知识,来为新的天启朝,为新的大明朝挣得更多的银子!国家诸多方面的变革,无不需要银子,有了银子,一切就有了底气,马克思都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要想中兴大明,先还得从这一块着手。

    王安颇感意外,皇长子殿下从未出阁读书,平日里也没有人教导他读书习字,神宗爷爷当年重修三大殿时,他整天地就喜欢看着那些木匠们做着活儿,有时候还喜欢自己上去舞弄两下,嘿嘿,当年先帝爷都不受神宗爷爷待见,老大年纪了才允许出阁读书,这皇长孙(如今的皇长子)又如何被人看重?可如今竟然索要起笔墨来,真的咄咄怪事,难道皇长子已经知道读书自习了?

    这倒是件好事情,王安赶紧让人找来笔墨纸砚,然后将纸铺好,用一块墨玉镇纸压住,然后亲自磨起墨来。我学过毛笔字,但毕竟写得不多,因而提起笔来,身边还有人看着,终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冲着王安说道:“王安,我写的时候,你可不许偷看。”

    王安忍住笑,知道殿下的字写得不好,怕人见了笑话,因而恭敬地回道:“是,殿下,殿下写字的时候,老奴保证一个字也不看,若是看了,殿下让人挖出老奴的眼睛。”

    偷看一下便挖眼睛,我还没有这么残忍,但也不跟他?嗦,将想了一晚上的后世的税收方案写了下来,但由于我也没有在税收部门干过,因此也只能凭着大概来写。如今的大明朝,也有一些税收,等日后咨询过李汝华之后,结合我这里所写的,两下融合一下,再汇总出来,然后让内阁六部颁布下去。

    足足也了一个上午,才算完工,由于我长久不用毛笔写字,这一路写下来,直写得我手臂酸,赶紧让王安按摩了一下,不料王安在这方面竟然还是个高手,拿捏的力道恰到好处,让我浑身上下舒坦得不行。

    “殿下,客巴巴求见。”这时候从外面移步进来一个小太监,头低得似乎只是在看自己的脚尖。

    客巴巴?我抬头望了一眼王安,自从进入这大明王朝以来,所有人我都不认识,有些人也只是听说过大名而已,左光斗这样的名宦听说过,王安这样的宦官没有听说过,至于这个客巴巴,又会是何许人?

    “殿下,”王安见我一脸的茫然,心中也是大惑,以前殿下可是只认客巴巴说话,现在却仿佛不认识她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客巴巴是您的||乳|母,如今前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殿下见还是不见?”

    ||乳|母?客巴巴?客氏?我恍然大悟,这个名字虽然陌生,但后世有关的电视剧还是看过许多,天启朝除了魏忠贤之外,另一个大毒瘤就是这个客巴巴了,而且,魏忠贤都是通过她的途径,才得以受到朱由校的重用,因而可以说,客巴巴便是导致天启朝依法而不可收拾的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朱由校对这女人的恩赏有加,使得她后来在宫中几乎成为主宰,但是,如今的天启已经不是朱由校,而是我朱斌,那么,还有这个必要对这个女人如此厚赏?还有必要让这个女人来主宰自己的后宫?还有必要让这个女人给我推荐魏忠贤这样的“忠”“贤”之人?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我抬头说道:“王安,如今是先帝爷丧礼期间,除了大臣之外,旁人一律不见,有事让她们上个奏表,就不用到乾清宫这儿来了。”

    “是,殿下,”王安应了一声,随即对那小太监喝道,“听见了没有,殿下除了外廷诸位大臣之外,旁人一律不见,你去告诉客巴巴,有什么事情上道奏表上来,人不宜到乾清宫来,去吧。”

    王安心中高兴,他也觉得客巴巴这个女人有点不正派,先前作为殿下的||乳|母,还可以留在宫中,可如今殿下已经十六岁,她有什么理由还赖在宫中不走?往常里,只要她来跟殿下说个事,殿下无有不允,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殿下居然不见她,而让她上道奏表,呵呵,这个女人偏偏还是个不识字的文盲,如何能够上得奏表?

    小太监恭恭敬敬地退下,我让王安歇息一下,笑着问道:“王安,李选侍那边,还算消停吗?”

    王安回道:“李选侍在喈凤宫,依旧是哭闹个不停,但李进忠他们如今也不敢再跟着选侍后面放肆,不敢放她出来,不过老奴已经让李进忠留意着,不得怠慢了李选侍,李选侍虽然心怀不轨,但终究是殿下庶母,况且还有皇八女在旁,更不能怠慢了。”

    “这就好,”我点点头,李选侍被幽禁起来,便翻不起什么大的浪花,对她的待遇好一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可以堵住外面御史言官们的悠悠之口。

    “殿下还是早点休息,再过几天,殿下便要举行登基大礼,日后想要休息,都怕是不太可能了。”王安看着一脸疲态的我,有些心疼地说道。

    “不,”我摇摇头,笑道,“王安,你去将我朝列祖列宗的实录拿来,我要好好看看,不日将登基,可我半点儿本事还没有学到呢,先从列祖列宗学起吧。”

    还真别说,平日里谁想过要去当皇帝,谁又想过应该如何才能当好皇帝?我在后世也只是个寻常人,哪里能够料到有朝一日竟能够龙御天下君临四海?后世的知识对我有不小的帮助,但是倘若一昧地依赖于后世的知识,而不重视如今大明的实际,恐怕也无法能够力挽狂澜,而制造出天启中兴来。

    “殿下果然是我大明希望所在呵,”王安鼻子一酸,“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竟是喜极而泣,“殿下要想成为中兴之君,可学我朝孝宗皇帝,老奴这便去取《孝宗实录》来。”说罢也不等我回话,起身扭头就往外面跑去。

    王安这一把年纪,说跪就跪,说哭就哭,倒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这番话里面,还是让我觉得颇为振奋,中兴之君!中兴之君!新的天启,当然要开创一个中兴的大明来!

    第九章登基礼成临天下

    看了半天的《孝宗实录》,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加上上面的繁体字辨认起来很是吃力,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便有些烦躁起来,这时候外面恰进来一个小太监,手中持着一封奏章,轻声轻气地禀报道:“殿下,客巴巴的奏表上来了,请殿下一览。”

    王安将奏表拿过来,不敢轻易打开来看,不过他心中了然,这客巴巴是个目不识丁的人,如何能够写成奏表?一定是让她身边的太监代写,而皇长子殿下所识的字也有限,却不知道该如何能够让他读懂。

    我想也没有想这个问题,径直道:“王安,你先看看,然后捡重点说给我听听。”

    王安赶紧打开奏表,上下飞快地看了起来,然后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殿下,这是客巴巴的请封表,说希望殿下看在||乳|育之情上,给她一个尊号。”

    “哦,”我眉毛一挑,这个客巴巴我可对她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但此刻她也没有什么能力,不用担心什么,于是说道,“王安,这历代可有这个给||乳|母尊号的先例?”

    “有,”王安立即应道,“东汉时,安帝封||乳|母王圣为‘野王君’,顺帝封||乳|母宋氏为‘山阳君’,灵帝封||乳|母赵娆为‘平氏君’;唐中宗封||乳|母干氏为‘平恩郡夫人’,封||乳|母高氏为‘国夫人’;我朝成祖爷爷封||乳|母冯氏为‘保重贤顺夫人’;仁宗皇帝也封||乳|母为‘诩圣恭惠夫人’;宣宗皇帝封||乳|母李氏为‘奉尚夫人’。”

    我惊诧地看了一眼王安,笑道:“王安,真想不到,你居然知道这么多,记得这么多。”

    一个太监,居然都能知道这么多的典故,而且能够一一地说清楚,这的确是个很不简单的事情,而王安能够毫不费力地说出来,也让我刮目相看了,咱们大明朝的太监们,还是很聪明的。

    “老奴平日里,也就喜欢看看这些旧闻故事,不值殿下夸赞。”王安还是那样,恭敬而谦虚。

    “那依你说,客巴巴的请封,是否答应呢?”我也依然认真地询问着。按照我起先的念头,这个客巴巴,以及魏忠贤等人,直接推出去砍了脑袋,不必废话,但是如今的他们,并没有什么大恶,贸然去杀了这两个人,难以向别人解释。

    王安略微一想,说道:“客巴巴的自请封赏,虽说荒唐,但也无不可,殿下日后便封她个‘奉圣夫人’,酬谢她当年抚育之恩,也向朝野彰显殿下重孝道而不忘旧恩。”

    原来“奉圣夫人”的名号,还是王安所起的,我也不想在这事情上多费心思,便对那小太监说道:“你且下去,对客巴巴说,日后定会封上尊号,让她安心。”

    客巴巴这么一搅和,倒让我想起另一个人来,魏忠贤,赫赫威名的九千岁,一个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而又臭名昭著的太监,日后再天启朝中是权倾朝野,势焰熏天,大明王朝风雨飘摇之际,加上魏忠贤的一番搅和,便完全病入膏肓而无法救治了。

    可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听过魏忠贤这个名字,或许此时此刻的九千岁,还不知道呆在那个地方窝着呢。等他出现的时候,再琢磨着是把他当狗一样豢养着还是当猪一样地屠宰掉,干掉一个默默无闻的太监,在朝野上下,总不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接连两天都没有什么大的事情,方从哲和礼部尚书孙如游、户部尚书李汝华倒是频繁地过来,汇报一些关于登基大典的事情,这方面我曾向他二位咨询过,是否可以减免一些花费,但三人均表示不赞同,说什么登基大典为头等大事,绝对马虎不得,更不能减了皇家风范等等。礼仪上的东西,我知道是少不了的,但我对此是一窍不通,全由孙如游去处理。

    初六日一大早,我就先穿上孝服,祭拜了泰昌皇帝的灵位,然后宫里面的人会同礼部官员便将泰昌皇帝的灵柩移往仁智殿,再之后我便在王安的指引下,换上明黄|色的衮服,召见了几个礼部的官员,礼部官员在尚书孙如游的带领下,行三叩九拜大礼,然后齐声呼道:“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在前一天就听王安说过,礼部官员得先行这个大礼,因为待会儿的登基大礼上,他们就要专心于自己的事情,而不需再行大礼了,登基礼仪的规矩,我也不明白,反正就听着王安的指点,一一地跟着去做就行了。

    先得让几个礼部的官员分别前往天坛、地坛、宗庙等地去向天地祖宗通报,然后待天光微亮,开始在太监的引领下,走了老长一段路,来到承天门城楼上,继续向天地祖宗祈祷――我还顺便感谢了一下上天诸神,让我大难不死,还来到了大明皇宫中,还当上了新的天子。

    从承天门下来,便回到皇极殿中。这个大殿我熟悉,以前来故宫的时候便知道,这在清代叫做太和殿,是整个紫禁城的核心,但那时候的我,如论如何也是无法想象得到,我竟会在这个大殿当中,举行登基大礼,成为君临天下的天子。

    钟鼓大乐响起,文武百官依照着官阶顺序鱼贯进入皇极殿,由内阁辅方从哲带领着,上表朝贺――这也是礼仪的一项内容,都是之前预定好了的,我也按照礼部官员事先拟好的一些台词,一一地回应这官员,整个过程显得繁冗拖沓,据王安说,这是为了彰显皇家威仪。

    辅方从哲这时候宣读先帝遗诏,颁布新君喜诏――这道诏书其实也是内阁草拟的,然后报道我这里来,我看着当中并没有什么新意,也就是大赦天下、封赏一干人等,然后定下本年八月之前为万历年号,八月之后为泰昌年号,而明年则为天启元年之类的,我将它当做登基礼仪的一部分,没有异议地让他们颁布下去。

    天启这个年号,我没有打算改掉,内阁呈了几个年号过来让我挑选,我径直拿出上面写有“天启”的木牌――依然是天启年号,却是不一样的天启朝。

    尽管这一天耳朵都听得有些耳鸣,像个木偶一样被礼部官员和一些太监安来安去,但当众多文武大臣齐刷刷地跪拜在金銮殿中的时候,当他们都行着三叩九拜大礼,口呼万岁的时候,我明白,我已经是大明朝的新天子了,我已经君临天下了!

    第十章社稷还需一戎衣

    登基以来,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闲暇的时候,也没有推行出自己的什么新政来,因为我知道,我初来乍到,完全不知道在这样的年代中,如何去当一个好皇帝,因此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与此同时,王安也在一点一滴地跟我讲解着一些官场上的事情,譬如说外朝有内阁六部都察院,内廷有司礼监御马监等等,我也渐渐地知道,这个年代大明官场上的一些常识。

    可还没有等我完全弄清楚,礼部尚书孙如游就上了道奏疏,要我开讲筵,开讲筵我知道,大概也是看到朱由校不识字,因而即位之初便要开讲筵,我照单批准,既来之则安之,尽管我觉得,这些讲筵对于应付即将到来的局势并没有多大作用,但还是得先熟悉这年代的一些程序。

    开讲筵这一天,礼仪依旧是繁琐无比,搞得我从乾清宫到文华殿来的一趟,仿佛的天底下重要得不行的事情,如果说登基大礼需要彰显皇家风范的话,那么这个开讲筵,又是为了什么呢?难怪这银子不够花,扯大旗作虎皮的花销,也不是小数目。

    到了文华殿,内阁六部大臣都到齐了,文华殿内也是摆设齐全,我在王安的示意下,率领着群臣对着孔子像行了跪拜大礼,然后南面而坐,众臣再接着对我行三叩大礼,然后东西两行站立。

    又是一番礼仪过后,才开始由鸿胪官传旨开讲,辅大学士方从哲是第一个讲官,但他并没有多少废话,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开经筵的重要性,什么圣人之学,可安天下,以史为鉴,可知得失,天子开经筵,以百官为师,乃是尊圣扬道之举……

    我听得耳朵里差点钻进瞌睡虫,好在方从哲的话并不长,言简意赅,但接下来的讲官可就大不一样了,先从《论语》讲起,子曰子曰的,我以前在学校也学过论语,不过老师都是将论语中的几个原句翻译成白话文,通俗易懂,可这个老夫子却完全是之乎者也的,弄得我一头雾水――没有办法,谁让咱古文功底差呢。

    听到无趣处,我干脆背靠在座椅上,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起来,但老夫子的声音也随之嘎然而止,随即一声喝喊:“圣人之道,为人君者,岂可不敬哉?”

    王安推了我一把,我才意识到,老夫子原来是冲着我说的,无可奈何,只得无聊地坐着,比上课还要难受。这样的繁文缛节的活动,居然被文武百官视为极为重要的事情,真不知道于治国有什么帮助。

    老夫子的鸿篇大论终于结束,又一个官员站了出来,大有前仆后继的驾驶,只见那官员行礼毕,说道:“皇上,先前少詹事钱公为陛下讲述论语,臣左庶子孙承宗为陛下讲史。”

    孙承宗?我心头一震,这不就是明末大名鼎鼎的一号人物吗?据说此人文武全才,相当了得,今天正好会上一会。

    “孙爱卿,”我呵呵一笑,“以史为鉴,可知兴衰,这个朕知道,朕也想做个贤君,但朕向问问孙爱卿,这三代以下,有哪些帝王,可称为贤君?”

    “三代以下,可称贤君者,汉之文帝,宋之仁宗,我朝之孝宗。”孙承宗也是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回道。

    “哦?那么,秦皇汉武,为何称不得是贤君?”我眉毛一挑,站了起来,踱步走到孙承宗跟前,如今我要做的,不是汉文帝那样的无为而治,而是要以一个强有力的姿态出现,这样才能内安天下,外逐建虏,不使我华夏衣冠受到玷污。因而说来,汉文帝宋仁宗都不是我要学的,秦皇汉武这样的帝王,才是当前最需要的。

    孙承宗往后稍稍避让了一下,回道:“皇上所列帝王,皆是雄才大略之主,然则秦皇一扫,视天下为奴仆,因而二世而亡;汉武北逐匈奴,开疆拓土,然穷兵黩武,征战连年,耗尽民力,致使天下凋敝;皇上治天下,当效仿我朝孝宗皇帝,亲贤臣远小人,君臣一心,上下一体,则中兴可成,社稷可守。”

    又是一套老的说法,跟那些老夫子的论调没有多大的区别,老夫子们看来,这治理国家,就要修文偃武,捧着圣人之说,就能安定天下,可是,凭着教化,倘若就能使建虏自行瓦解,无异于痴人说梦一般。偏偏老家伙们把这些当做是金科玉律,是不容置疑的。

    但就在这时候,我却瞧见孙承宗冲着我挤了挤眼睛,我看得清楚,这眨巴眨巴眼睛,绝对是故意而为,那么,是意味着什么意思呢?这老孙头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见解在这经筵上是不能说的吗?

    “孙爱卿,经筵罢了之后,随朕到乾清宫御书房,朕再向爱卿请教。”我赶紧说道,既然老孙头有些话要单独对我说,那么我就遂了他的愿,也正好能够更方便地请教一些问题。

    “臣领旨。”孙承宗应了一声,然后退却到一边。

    好不容易支撑到经筵结束,我命人摆驾乾清宫御书房,自然也将孙承宗带上。到了乾清宫御书房,我便笑着说道:“孙爱卿有话在经筵上不能讲,现在在御书房内没有别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说,犯忌讳的话也不必隐瞒,朕都赦你无罪。”

    “皇上聪慧过人,臣佩服之至,”孙承宗微微一笑,“适才在经筵上,皇上问起列代贤君,又言及秦皇汉武,因而臣斗胆揣测,皇上是想做个有为明君,而当今朝野形势,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则有建虏虎视眈眈,内则有党争气势汹汹,皇上想外平辽事,内抚朝堂,万万不可效仿汉文宋仁,当效仿秦皇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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