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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宇的反应不谓不快,来不及点她的|岤道,疾退三步但那团东西已到了面门。
他看出是块粉红包手帕,立即挥掌格“卜”地声,散发出蓬红料。异香扑鼻,全身力道尽失,倒在地上。
但他的神智未失,目能视物,耳能闻听,只是全身用不上力道,只见少女跃而起,“格格”笑道:
“真想不到你把‘鹤形掌法’练到如此境地,青出于蓝,连老师也败在徒弟手中。”
岳家宇恨得牙根发痒,目蕴厉芒,但她却媚笑道;
“姓岳的,你不必发狠!待会我给你点甜头!虽然你有好几个未婚妻,但她们不解风情,不能和我相比?”
岳家宇闭上眼睛,懒得看她,暗暗叹:此番进入太华帮,虽然惊险,却渡过了几个难关,而且可能有几个同路人协助内应外合,想不到竟毁在这个女人手中,败涂地。
少女道:
“你不必埋怨我,也不必埋怨命运,有句俗语说:芙蓉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我把童贞献给你,由你代我死,两不吃亏”
她微微叹,道:
“你可知道我的功力为何反而不如你么?我告诉你吧!我身上有痼疾,功力受了限制。而且若不及时设法,活不了二十五岁!你乃自命侠义道中之人,我想你定愿意舍身救我”
她自说自话,岳家宇却暗自吃惊,不知她要自己如何牺牲,看她的神态,不象是水性杨花的女人,难道她真会倒采花?
岳家宇这份窝囊可别提了,设若果真被她。
少女把他抱起,向谷中另端走去,进入个石洞之中。把他放在枯草之上。
岳家宇睁开眼来,目眦欲裂,要想骂她顿都办不到,心头大恨。
只见她眉目含情,却无滛荡之色,心中大感奇怪,忖道:
“她到底要干什么?”
只闻少女喃哺地道:
“你我事完之后,你尚有线生机,若能按照我的话去做,由此疾奔毛女峰,全力奔驰,不留余力,再由毛女峰奔向莲花峰,再由莲花峰头奔向桃花坪,使全身大汗淋漓,衣衫尽湿,毒气也许可以出尽而恢复生机,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了!我被上代遗传,患有麻疯绝症,为了件未了大事,又不能自生自灭,所以连累了你!但请你相信,这虽然是害你,若非我看上了你,也绝不会”
岳家宇脑中“嗡”地声,差点昏过去,心道:
“完了!听说患有此症的女人,只要和男人交媾,即可将绝症传与男方,天哪!我岳家宇死也无法瞑目了”
少女又道: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我虽然害了你,却仍希望你能依法疾奔,自疗痼疾,以后你见到我时,我日完成了件大事,就是死在你的手中,也甘心情愿了”
只见她取出个绣花荷包,向他面前抖,岳家宇又闻到阵异香,不会就感觉全身燥热,欲冲动,而且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但他的胸中充满了仇恨,欲火虽然逐渐如深,他仍能忍耐,渐渐地,他感觉面红耳热,原始的欲,象重重的巨浪冲击着他?他再不能睁眼。
于是,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时,尚未正午,估计距他昏迷之时不过个多时辰,看看衣衫,仍是原样。但他过去没有和女人接触的经验,心道:
“她既然使我昏迷过去,自然要把麻疯传染给我,我是完了”
他感觉全身乏力,不知是不是麻疯的应有现象,站起来四下看了匝,那少女早已不知去向。
他感觉体力大减,头脑有点昏沉,心道;
“她既然要我狂奔,大概此法可行,目前舍此途,无他法可想,只得听天由命了”
于是他开始狂奔,由此去毛女峰,足有二十余里。再由毛女峰去莲花峰奔向桃花坪,也有三四十里,而且这几条路崎岖难行,五六十里等于平地百十里之迢。
岳家宇求生之念极切,因他不甘就此死去,第,左世保尚未就擒,父仇未报,其次,几个未婚妻何辜,万自己染上麻疯痼病,被她们发觉,岂不要守辈子活寡?
奔!狂奔!他不遗余力地狂奔,跳涧越壑,去势如箭,不到两个时辰,到了毛女峰。
此峰并不太高,草木不生,据说秦始皇死时,有个侍女陪葬于陵墓之中,此女不甘陪代暴君于地下,设法弄开陵墓,钻了出来,就隐在毛女峰石洞之中,以山果充饥不久全身生出白毛,而毛女峰即由此得名。
岳家宇直奔峰顶,然后再奔向莲花峰,身上大汗淋漓。衣衫尽湿。按理说,他功力深厚,轻功不弱,奔行二三十里不该如此,但此刻心情不同,个人心情焦灼不安就极耗精神。
到了莲花峰,已是呼呼而喘,但他抱着侥幸心理,不能不信那少女的话,再向桃花坪奔去。
此刻午时刚道,想到今天太华帮帮主要审问左世保,而“奔雷子”蓝淼,也可能已经回帮,设若他找不到他,其余的道中人就无法知道太华帮中之事。总之,此番犁庭扫|岤的关键,都在他人身上。
汗水如两淌下,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只感精疲力尽,唇干口渴,如果躺下,会立刻呼呼大睡。
由落雁峰后之幽谷去毛女峰,正是南北,由毛女峰去莲花峰,也等于华山山区半路程,由莲花峰去桃花坪更远,这阵狂奔,加之有时迷失方向,走错路线,多走了数十里,五个时辰不到,他奔了百里之遥。
他出了太多的汗,喉头有如冒火,但华山缺水,很少溪泉和瀑布。事实上他也来不及去找水喝,只希望早些到达日的地,以便证明那少女的话是否正确?
如果确能自疗痼疾,及赶回太华帮,参加公审左世保,也许还来得及。
来到桃花坪,呼呼牛喘,只见片桃林,绿叶之中,布满了粉色蓓蕾。正是含苞待放。
春色已上陌头,但岳家宇却在为生命而挣扎。
他无心欣赏风景,踉跄奔入林中,到了地头,是否瘤疾已去?自己也弄不清楚,即使痼疾已愈,也感觉愧对未婚妻。
只见前面有个小茅屋,隐隐传来浓郁的酒气,好象茅屋中正在酿酒。
岳家宇心道;
“现在我渴极了,只想喝水,天哪!如果有水,我能喝上缸”
茅屋紫扉虚掩,共有三间,明两暗,正间有竹榻,也有些简单的家俱却闻无人迹。
推开左内间的门,只见里面有五口大缸,大概都装着酒。酒味令人垂涎欲滴。
但岳家宇希望找到水,他需要清水,于是又到右边内间,里面也是五口大缸,只是缸上贴着纸条,上面写着:
“桃花酒,某年某月某日酿造。”字样。
岳家宇算,不由吃了惊,屈指已是十七年有余,但他太渴了,既然找不到水,酒也能解渴,先喝饱再说。
他向大缸中看,原来每缸中都仅有半缸,而且,酒液甚浓,看不到缸底。
他探进上身,“国嘟”声先尝了口,“啊!”他惊叫声,道:
“好酒呵!果然是陈年佳酿。”
他不再犹豫,“国嘟国嘟”有如鲸吸牛饮,口气喝了半盏茶工夫。
但他哪如此酒的厉害?突感全身奇热。马上流布四肢,想要直起腰来,已感力不从心,头昏眼花,天旋地转,“卜通”声栽入酒缸之中,登时又失去知觉。
醒来时已是入夜,屋中本极黑暗,在缸中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岳家宇感觉身上燥热已退,反有种从未有过的舒畅之感。
他试运真气,通畅无阻,伸手按缸底,突然惊呼声,跳出缸外。飞起脚,把大缸踢得粉碎。
陈酒流溅,条长逾丈,粗如杯口的白花大蛇,死挺挺地盘在地上。
岳家宇直感恶心,不知他喝酒时,此蛇是否已在缸中,抑是他喝醉栽入缸中之后,此蛇才掉入缸中淹死。
这切都使他茫然不解,那少女是否已和他发生苟且之事?还不敢武断,而她叫他狂奔百十里,最后到达桃林坪,遇上茅屋,屋中有洒,是不是有意安排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个渴极之时,不要说是美酒,即使是污水沟或稻田中的污水,也会大喝特喝,由此推断,这可能是那少女的安排。
然而,她这安排的用意何在呢?
“不管她!”岳家宇看看天色,更不到,此刻若赶回落雁峰,三更前可以到达于是他不假思索,向南疾奔。
他长身掠,不由大惊声,身子好象--片羽毛,轻飘飘地掠出十二三丈有余。较之他未喝酒以前,几乎增加了倍。
而且内力充沛,精神奕奕,奔行起来,身轻如絮,有如足不沾尘。
“怪事,怪事!”他边疾掠,边暗自惊异,心道:
“莫非这‘桃花酒’有益气轻身之功?想不到那女人害我,反而成全我了”
这次速度太快,不到个更次就到了落雁峰,而且衣上的酒渍也被夜风吹干。
他还未进入堡墙,就听到钟声齐响,四山回应,心道:
“可能我来的正是时候,公审大会刚刚开始”
他进入堡墙之内,只见帮中大小头目,纷纷向正中大广场奔去,行色匆匆,十分肃穆。
岳家宇也跟着众人来到大广场,拾头看,不由暗暗吃掠。他离开天,这广场中已经扎了个大木台。
台上正中有桌案,和把太师椅,此椅后面并列四把较小的太师椅。案上香烟缭绕,台上都没有人。
但台下却是人山人海,由此可知太华帮人员之众,除了在各明椿暗卡留守值勤人员之外,光是台下之人,就有二三百之多。
岳家宇向四下扫视,他第个目标,当然是害他的少女。
但找了半天,却不见她的踪影,心想,这贱人也许知道我因祸得福,功力大增,不敢与我见面。
岳家宇再找“枝花”和“南鸡”“北驼”等人,也未出现,却看到“奔雷手”蓝淼,正在向他点头招呼。
他立即走到蓝淼身边,以传音之术道:
“蓝前辈,你刚回来么!”
蓝淼也以传音入密道:
“今晨返帮,却找不到,问‘鼓叟’,他说你比我早回帮天,不知到哪里风流去了!”
岳家宇心道:
“‘鼓叟’亲手杀死真的金航,却不揭穿我的身份,看来他和副帮主,定是白道之人在此帮中卧底了。”
岳家宇道:
“前辈,晚辈差点误了大事!”
蓝淼道:
“是否被人看出破绽来了?”
岳家宇道:
“非也!晚辈也莫名其抄,但晚辈却因祸得福,轻功和内力反而精进不少”他立即把昨夜在藏珍楼上所见,以及被那少女所害之事说了遍。
蓝淼悚然动容,道:
“由此推测,藏珍楼上的三个高手,是友非敌,‘鼓叟’和副帮主也必是我道中人,但那少女以麻疯绝症害你,似乎另有深意!”
岳家宇道:
“晚辈甚是不解!若说她是有意成全晚辈,又何必故弄玄虚,叫我跑了百多里路,到桃林坪去饮那‘桃花酒’?而那桃花酒中的白花蛇,又是什么意思?”
蓝淼道:
“老夫也猜不出她的深意,但我以为那不可能是巧合,因为传说中麻疯痼疾,只有种世上至毒的菜花蛇毒液和陈年老酒可以治疗。”
岳家宇骇然道:
“依前辈猜想,晚辈确已和她”
蓝淼道:
“依你所说的情形,似有可能。只是狂奔百里之后,到了桃林坪就遇上蛇与酒,饮后就霍然而愈,似乎世上没有这等凑巧之事,所以我认为那少女是友非敌。”
岳家宇道:
“此帮之中既有恁多白道之人卧底,蓝前辈何不立即通知外面各位前辈,立即内外夹攻,鼓而下?”
蓝淼道:
“现在未弄清楚就冒然发动,万猜测不确再误了大事,前功尽弃,得不偿失。况且,此帮帮主非般人物可比。”
岳家宇肃然道:
“不知此人是谁?”
蓝淼道:
“待会自知,但你要沉住气!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再说”
岳家宇想起“北驼”说,“也许你是我的上司”那句话,与蓝淼的话相印证,更加不解,道:
“蓝前辈,家父真的因婚姻不遂而杀死石前辈的老父么?”
蓝淼慨然道:
“此事武林老辈的人,都有耳闻,因那时除了令尊之外,无人有此身手!当然,不能以此作为理由,所以老夫也不敢相信!”
这工夫远处传来阵丝竹之声。不久就到了附近,只见木台正面的人,纷纷让开条路。肃然无哗,垂手侍立。
此刻整个广场中死寂片,落针可闻,只有木台四周挂着十余盏气死风灯的火舌,在“卜卜”地响。
乘四人素轿,如行云流水而来,素轿之前,有八个妙龄少女乐手,各抱琴瑟管弦前导,所奏的曲子,也十分严肃。
轿后紧跟着四个人物,正是副帮主和“南鸡”“北驼”和“支花”石兰。再后面是“鼓叟”牵着被铁链锁着的左世保。
素轿停在木台上,乐声戛然而止,只闻副帮主沉声道:
“请帮主升座,大会开始”
只见轿帏掀,走出个高大锦衣之人,面戴金色面具,在灯光下闪闪生辉锦袍边沿上缕着金银丝线,袍上绣着二龙抢珠,大红滚裆裤,黑缎粉底快靴。
那锦袍被上料制成,在风中“刷刷”作响。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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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宇和蓝淼相视骇然,显然,以蓝淼的见闻,也未见过武林中有这号人物。
只见那锦袍人两袖展象个纸人,直挺挺地落地丈余高的台上,大辣辣地坐在案后正座上。
接着,副帮主和“枝花”及“南鸡”“北驼”也上了台,坐在帮主身后四个座位上。
八个少女乐手,左右分,也上了台,面四个,站在副帮主等四人两侧。
素轿移到人丛之后,木台只剩下“鼓叟”牵着左世保。
左世保乃是代枭雄,今夜落得如此狼狈,面色十分狰狞。
就在这时,岳家宇发现害他的少女,站在另边人丛之中,正在注意台上的帮主,似乎没有看到岳家宇。
只闻帮主沉声道:
“本帮成立不久,上下同命,万众心,乃能于武林中建立声誉,肇尊百世之基,本座通向守法同仁致谢”
台下响起阵掌声,但乍起骤落,又是片死寂。左世保嘴角挂着抹冷笑,显然极是不服。
帮主续道:
“但人多势众,难免良莠不齐,本帮替天行道,自不容于斯辈毁我声誉,左世保恶迹昭彰,人神共愤,自应治以应得之罪!副帮主”
副帮主站起来肃然道:
“此案由你代审务求公允!以儆效尤!”
副帮主道:
“遵命!”
他走到台边,抱拳肃道:
“本帮帮规规定,凡是触犯本帮律者,但主审者细数犯者罪状,然后由陪审之全体同仁,提出检讨,以定应得之罪,再由主审人最后决定,现在由本人先细说左世保之罪状。”
他大声道:
“左世保以本帮副帮主身份,私自离帮,残害武林同道,弑师灭祖,罪大恶极,请陪审同仁发表此条应法罪刑之意见”
台下片“嗡嗡”之声,有人高叫应处极刑。但那少女即左的师妹却大声道:
“欺师灭祖,乃天道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自不待言,但谪发妄,必须力求公允,试问怎知他欺师灭祖?证人何在?”
此言出,鼓吵声立止,不错,审理案件,须有确实证据。虽人人知道左世保欺师灭祖,但证人何在?
副帮主肃然道:
“此言有理,本帮处理案件,务求勿枉及勿纵,必安理得,此罪暂时存疑,有待求证”
他肃然续道:
“左世保役使庞起,假藉仁义之名,摧残武林达十余年之八,血腥统治,涂炭生灵,罪大恶极,罄竹难书,请同仁发表应治之罪”
台下窃窃私语,有人大声道:
“此事人证俱在,不容狡赖,自该处以极刑。”
那少女冷笑道:
“尊驾哗众取庞,危言耸听,实犯了本帮帮规第十九条捏谴事实,败人名节之律,应治以五百法杖或囚禁年之罪!请问在场诸位同道,何人能证明左世保就是背后支持庞起之人?”
此言出,舆论哗哗,此为人所共知之事,但因左世保以前支持庞起,从未以真面目出现,见过他的真面目,也只有庞起人,是以大家虽知道少女强词夺理,却无法提出反驳。
岳家宇心道:
“此刻只有我能作证,但为了身份秘密,又不使出头,由此看来,此帮帮主果真是替天行道,仁义之师了”
副帮主道;
“此事虽为不争之实,但本代审人为求公允,认为仍须求证,才能定罪。此条暂时不谈。”
他突然声音冷,道:
“左世保故意造谣,中伤武林侠士岳家骥,诬蔑岳大侠擅学他人武功,违背了盟誓,乃引起整个武林,联手残杀岳家四十口惨案,此事无人不知,而且昔年参与此事的同道,有数人在此,请同仁发表意见。”
这次倒无太多人发表意见,因为那些人既然参加了那件事,自知自己也有罪,所以都默不作答。
少女冷冷地道:
“能为此事作证者。唯有岳家之人,试问证人在哪里?若无岳家之人出面作证,何人能证明昔年是左世保造谣,污蔑岳家骥偷学别人武功?”
此言出,更是无人反驳,副帮主愕在台上,无言以对,哪知帮主突然离座而起,道:
“本座可以证明,试问姑娘刚才的话是否算数?”
少女敛衽道:
“小女子乃是左世保的师妹,自应为师兄辩护,既然本帮主理案件力求公允,此案就该有人证出面。反之,甚难使人折服”
帮主缓缓踱到台边,冷峻地道:
“以姑娘之见,何人作证,可以定案?”
少女道:
“此案之主要被害者,当然是岳家骥大侠,但此人已死,只得另觅岳家之人!因岳家尚有后人在世,若此人在场,当能作为主要人证”
帮主突然哈哈大笑道:
“如此说来,必须岳家骥死而复活了?”
少女道:
“小女子并非要死人作证,若有岳家后人出面也行,但必须另有二与岳家骥交原之人作证,始能作数”
帮主冷笑声道:
“假若岳家骥真的未死呢?”
少女哂然道:
“如果岳家骥真的末死,那是左世保的死期已至。”
帮主伸手摘下金色面具,台上台下片惊呼,而岳家宇竟全身颤栗,泪如雨下。
原来此人正是代大侠岳家骥。
虽然岳家宇从未见过乃父之面,但父子的相貌自有许多相近之处,况且帮主刚才的话,又可证明他就是岳家骥。
岳家宇正要大呼招唤,突感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沉声道:
“小子,老夫刚才的话你又忘了!”
岳家宇泫然道:
“难道帮主不是家父吗?”
蓝淼道:
“依老夫之见,此人绝非令尊,你还是等着瞧吧”
此刻少女大为震惊,对左世保道:
“师兄,岳家骥昔年没有死么?”
左世保忿然道:
“大概未死!他的墓中,不是他的尸体,师兄已经看过。”
此刻帮主再戴上面具,冷峻地道:
“此案已定,犯人由本座自行处理,散会!”
帮主掠下台,素轿已移到台前,八个乐手奏起乐曲,帮主已进入轿中,由“枝花”等人拥着离去。
而“鼓叟”则仍牵着左世保,跟在轿后离去。
岳家宇此刻内心”
他这次奔到藏珍楼附近,已知“枝花”住在六层上,不必再经过四五层,四下看看无人,鹤冲天,在三楼飞檐上点,上了第五层,再轻轻弹,站在第六层室外。
交闻“枝花”低声道:
“小子,你进来吧!”
岳家宇暗吃惊,心道:
“就凭这手,比我高明得多了!”
他立即推窗掠入,尺见“枝花”仍坐在蒲团上,冷冷地道:
“你又来干什么?”
岳家宇抱拳道:
“记得前辈曾说,今夜害左世保时,就可以遇见家父,以前辈之见,帮主就是家父么?”
“枝花”默然良久,微微摇头道:
“老身虽然恨透了岳家骥,但也知道他青年侠行颇着,似不可能戴着面具,当上此帮帮主。”
岳家宇肃然道:
“他如果不是家父,就必是坏人,自应与白道作对,左世保残害家父,且与白道作对,应该是帮主的同路人才对。为何帮主反而出面证明,似乎非置他死地不可”
“枝花”哂然道:
“这也许是在作戏,若按本帮帮规,左世保犯了大罪。罪名成立,应交副帮主处理,但他却亲自要办,依我猜想”
岳家宇心中动,道:
“前辈是说他们是丘之貉?”
“枝花”道:
“这不过是推测之辞!不过,此帮中人十分复杂,就以左世保的师妹来说,表面上虽然向着左世保,但依我推断,她和左世保势不两立,却抱着相反的目的”
“怎么?”岳家宇肃然道。
“她尽量开脱左世保的罪名,莫非是故意唱反调?”
“枝花”点点头道:
“这就是老身所说的,此帮中复杂的原因了!”
岳家宇道:
“莫非那少女不是左世保的师妹?”
“枝花”道:
“不!应该是的,但这其中可能另有隐衷。”
岳家宇道:
“晚辈来此目的,前辈已了如指掌,前辈在此,目的可否告知?”
“枝花”冷冷地道:
“老身的相的和你相同,假若此帮帮主不是岳家骥,你就是老身的恩人,反之,他若是你父亲,咱们恩仇相抵,各不相欠!”
岳家宇肃然道:
“前辈相信家父会杀死前辈的令兄么?”
“枝花”道:
“老身虽不相信,却有人言之鉴鉴,在未弄清之先,岳家就是老身的仇人!”
岳家宇肃然抱拳道:
“晚辈与前辈目的相同,前辈答告知帮主住于何处?左世保押于何处!”
“枝花”道:
“此楼后面,有幢精致小屋,即帮主的住所,而左世保也押在那里!但老身不能不警告你,你的身手虽然了得,未必是帮主的敌手,此去危机重重,必须特别小心!旦被擒,连老身等人”
岳家宇肃然道:
“假若晚辈不幸被制,也不会说出前辈之事,前辈大可放心!”
“枝花”道:
“小于,你要不要看看‘三字经’和‘百家姓’两本奇书?”
岳家宇道:
“晚辈来此,主要为了左世保,不想觊觎绝世秘笈,前辈好意,心领了”
“枝花”点点头道:
“你倒也诚实,老身就是佩服这种丝不苟之人,小子,老身现在撇开你我的仇恨不谈,我要让你看看‘三字经’那本奇书”
岳家宇道:
“晚辈无心再研奇书,只想报仇雪恨,晚辈告辞了!”
说毕转身穿窗而出,下了藏珍楼,只见那幢精致的小屋中,灯光闪烁,似仍未睡。
岳家宇不敢大意,提气轻身,掠到屋后,舔开窗纸向内望去。
只见左世保被锁于大梁之上,他坐在地上,倚墙闭目养神,帮主坐在案前,正在挥笔写字。
张纸上写满了“杀”字,然后取过第二张,仍是“杀”字,似乎这个字总写不好,立即掷笔而起,叹道:
“杀与不杀,都在念之间,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此贼虽然”
岳家宇突然隐隐闻到阵香风,回头看,只见害他的少女,已站在他身后约三步之处,正在向他点头微笑。
这丫头笑起来更加动人,有如白花齐绽,仪态万千,岳家宇不敢出声,却以怒目相向。
那少女向他招招手,突然转身掠至。
岳家宇心想,若不擒住此女,今后她必定捣乱,立即追去,那少女越过堡墙,又到了那个幽谷。
岳家宇冷笑道:
“古语说,得意而不可再往!你还想出花样害人么?”
虽然如此,他不得不暗暗戒备,因为那汗巾和荷包中的迷粉,令人防不胜防。
到了谷底,少女突然站住,坐在块大石上,仍是向他微笑。
岳家宇站在丈之外上风头,不敢再靠近,冷峻地道:
“贱人!你为什么要害我?”
少女“格格”笑道:
“岳大哥,你还没有问我的姓名呢?”
岳家宇厉声道:
“象你这种无耻的女人,还有什么好名字?不过是春兰秋菊类俗名”
少女道:
“我叫朱嫣红!”
岳家宇道:
“我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朱嫣红美眸连眨,道:
“我何时害你来?”
岳家宇沉声道:
“你难道没有”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朱嫣红撇撇嘴道:
“你想得可真好啊!本姑娘岂能随便和你”
岳家宇沉声道:
“那你为什么把我迷倒,又叫我狂奔百十里路?”
朱嫣红“格格”大笑,花枝招展,道:
“吃饱了喝足了,不需要活动下么?你这人真是”
岳家宇大怒,道:
“原来是你消遣我!”
朱嫣红拍拍大石,道:
“岳大哥,过来坐下么!看你吓成那个样子!我又吃不了你!”
岳家宇冷笑道:
“谁是你的大哥!”
朱嫣红道:
“叫你声大哥,是尊敬你,难道这也占了你的便宜不成?”
岳家宇道:
“我且问你,左世保无恶不做,你为什么替他开脱?”
朱嫣红道:
“他是我的师兄,总是自己人嘛!”
岳家宇道:
“如此说来,他做的恶事,你认方复无所谓了?”
“不!”朱嫣红肃然道:
“他为非作歹,我都知道,但为了某种原因,我不希望他立刻死去!”
岳家宇道:
“为什么?”
朱嫣红道:
“因为他曾暗袭家师,不知家师是否仍活在世上,此刻我尽力为他开脱,使他相信我,然后我再逼问他,他必能说实话!”
岳家宇哂然道:
“这就不对了!据西藏幽谷石洞中的石壁上记载令师收你为徒,早在数十年前,岂能有你这等年轻的徒弟!”
朱嫣红笑道:
“你上当了,那壁上的字迹,是别人凿上的,其用意何在?我也弄不清楚,而且字迹上面说我是荷兰人,真是荒天下之太唐!”
岳家宇知道谷中兰凿的,已在利用他学那“鹤形八掌”,然后她再偷艺。他沉声道:
“可是我仍不信,那鹤形八掌真是你研出来的么?”
朱嫣红道:
“不是,那是家师研悟的,设若是我手创的岂能败在你的手里?”
岳家宇恍然大悟,道:
“依你的看法,太华帮帮主,是不是代大侠岳家骥?”
朱嫣红冷笑道:
“当然是了!除他之外,谁能统御那些高手?”
岳家宇心头沉,道:
“胡说!依我看八成是假的!”
朱嫣红道:
“这件事我也不便和你争执,反正不久自知。岳大哥,那桃花酒可口么?”
岳家宇勃然大怒,正要动手,突闻阵衣袂飘风之声来自身后。他悚然转身,不由大吃惊原来帮主已站在他的身后约三步之地。
设若此人要偷袭他,八成无法闪避。
只见他面色甚是凝重,肃然道:
“原是岳家的后人么?”
岳家宇肃然道:
“正是!”
帮主慨然叹,仰天悲声道:
“二十年了!苍天哪!你虽然作此残酷安排,到底对我岳家骥不薄,今日能与吾儿团聚,吾愿足矣”
岳家宇肃然道:
“素闻家父为人光明正大,怎能戴上面罩,干此勾当?”
帮主肃然道:
“吾儿有所不知,为父要报岳家四十口血仇,不得不隐姓埋名!因仇人太多”
岳家宇道:
“晚辈出道年有余,你既是我父,为何不及早相认!”
帮主慨然道:
“为父思你心切,非三言两语所能形容,宇儿让我看看你”
说着,就走过来,伸出两臂,要拥抱他。岳家宇心中动,立即闪了开去,道:
“前辈且慢,若你是我父,必知司马龙其人,为何不和他联络?”
帮主冷冷哼道:
“好个孽子,连你老子也不认了,看掌!”
掌随声到,不带风声,由拍变抓,凌厉无比。岳家宇大吃惊,若非昨夜误饮桃花酒,内力与轻功增大,自信无法逃过这抓。
急切中吸腹塌腰,斜闪步,帮主不由愕。阴声道:
“好小子,有你的”
岳家宇大喝声,以十成内力施出“鹤形八掌”第七式,罡风呼啸,地震山摇。
帮主不退反进。两掌翻,劈刀拍推,口气施出十掌,最后掌力道接实,“轰”地声,岳家宇多退了步。
但他此刻深知对方略占上风,他想收手也办不到,集十二成内力,施出从未用过的第八式。
此招出,狂飙形成个漩涡,黄尘暴卷,土石横飞,帮主双掌平胸,力推而出。
声大震,尘雾中人影乍分。岳家宇喉中热,“咕噜”喷出口鲜血。
帮主身子摇了阵,似比岳家宇好些。狞笑连连,再次向他抓来,就在这时,朱嫣红已趁机到岳家宇身后,以传音之术,道:
“佯作躺下,把他身上的‘三字经’和‘百家姓’真本盗来,你若无此秘笈,永远不是敌手!”
“啪”地声,岳家宇肩头中了掌,应声倒下地。
帮主不由微怒,沉声道:
“本座第次遇上如此年轻的高手,想试试他到底能接我几招!丫头你”
朱嫣红敛衽道:
“帮主请勿见责,小女子深知他的功力,非同小可,不但小女子败在他的手中,连左世保也非敌手,小女子唯恐他伤了帮主!”
帮主冷冷哼,朱嫣红又道:
“其实小女子是白操心!帮主武功盖世,怎会受伤。只是小女子时情急,由不得人。”
这丫头口才伶俐,象对方这等老巨滑之人,也感受大为受用,微微哂,道:
“姑念你居心颇善,本座不再怪罪!你把他扛起来,咱们回去”
朱嫣红美目转,又敛衽道:
“帮主务请见谅男女授受不清!他这般年轻,小女子实不能”
帮主又重重地哼了声,走到岳家宇身边,仔细打量着,道:
“好小子!若非左世保揭开你的秘密,本座可能要上你的大当!只可惜你的运气差点!当‘鼓叟’杀死金航时,副帮主以为没有第三者看到,却被左世保看到了”
岳家宇心道:
“我的|岤道根本未受制,设若我此刻突然发难,不知能否得手?但这种行为,有欠光明,既然朱嫣红要我盗他的‘三字经’和‘百家姓’秘笈,大概这两本秘笈十分珍贵,我虽无兴趣,总比留在此魔身上好些”
帮主哈哈大笑道:
“本座冒充岳家骥,就是为了引来这小子,因为当今高手,除了本座之外,这小子最为扎手”
他挟起岳家宇,对朱嫣红道:
“跟我回帮!”
二人向谷上掠去,岳家宇心道:
“他的秘笈,必是放在锦袍内袋之中,要出手就必须,次得手,可别弄巧成拙”
出了谷口,朱嫣红道:
“请问帮主,依小女子看来,你的武功和这人的‘鹤形八掌’类似,不知是何道理?”
帮主微微哼,道:
“大概是源出门,只是这小子学的不全,难以与本座相提并论”
朱嫣红道:
“是的,帮主刚才轻描淡写地把他击伤,而他却好象出了全力,由此看来,他差得多了!”
帮主甚是得意,哂然道:
“虽然此子十分了得,怎奈本座有半甲子的火候,而他”
岳家宇知道朱嫣红有意引他说话,分散他的精神,突然双手齐抓,左手抓向衣袋,右手抓向他的肾门|岤。
“刷”地声,锦袍被抓裂,个布包应手而落,但布包中掉出本,落在地上。
在此同时,岳家宇另手抓向帮主的肾门|岤,虽已抓中,岂知这老魔端地了得,|岤道移动,逃避关。
岳家宇抓上就知道失败,只得用力挣,脱出帮主的臂弯,跃出丈之外,抖开布包,里面有个小册,封面上写着:“百家姓”三字,另有行小字:天下武学总汇。
帮主捡起另个小册子,岳家宇心想,那大概就是“三字经”了。
岳家宇有点失望,心想,这两本秘笈,定是“三字经”比较珍贵,因为上面有绝世武学,这“百家姓”不过是些武林高手的姓名,无甚大用。
哪知帮主大为焦急,厉声道:
“小子,你想要命的话,快点就拿过来!”
岳家宇冷笑道:
“命也要,秘笈也要,不信咱们再拚几招!”
朱嫣红在边大为焦急,连使眼色,但岳家宇根本未看到。
帮主“喋喋”狞笑道:
“好小子,你的死期到了,这可怪不得我!”
岳家宇心道:
“我现在和他硬拚,实在划不来,不如先,问问他再说”
他立即摇摇手,道:
“老魔,你别焦急!这玩艺对你有用,对我却毫无用途,你若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还给你!”
帮主冷峻地道:
“你想威胁老夫!嘿嘿!老夫岂能”
岳家宇厉声道:
“你若是不答应,我只要手上加劲,就把这册子捏成纸屑!”
他看出这册子对老魔很重要,这手果然很灵,老魔嘿嘿冷笑道:
“小子,你有什么问题,自管问吧!”
岳家宇道:
“你冒充家父必知家父的底细,家父是否已死?抑是仍活在世上?”
老魔狞笑道:
“死了!”
岳家宇沉声道:
“你必须说实话,须知你我的功力相差有限,我的同道就在本帮附近,只要我长啸声,他们立即赶来!”
老魔不能不信,其实他比岳家宇好不了多少,刚才岳家宇施出“鹤形八掌”第八式,老魔虽未吐血,也差点昏倒。
老魔厉声道:
“老夫何等身份?岂能对你说谎?”
岳家宇心中凉,冷峻地道:
“是你杀的?”
老魔道:
“不是,是左世保杀的!”
岳家宇道:
“你是谁?”
老魔犹豫了会,狞笑道:
“老夫‘万里独行’陶百寿!”
岳家宇斗然震,他听说过这号人物,名头之高,远在他师傅司马龙之上。立即厉声道:
“可是你役使左世保杀死家父的!”
“万里独行”陶百寿冷笑道:
“不错!老夫叫左世保偷袭岳家骥,待他重伤倒地,失去抵抗力时,老夫突然出现,击退左世保,佯作为他疗伤”
岳家宇狠声道:
“好个卑鄙的老贼!”
陶百寿道:
“岳家骥以为老夫真的和他条心。十分感激老夫,当他的重伤即将痊愈时,他竟把那位奇人传他的九招鹤形掌法传了老夫!”
岳家宇大吃掠,这老魔果然比他多会招,厉声道:
“老贼,家父传你武功,乃是有恩于你,你!”
陶百寿道:
“老夫确知他已将所学的全部说出,正要向他下手,想不到突然来了百多个厉害人物,老夫点了他的|岤道,把灯吹灭自后窗溜走,岳家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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