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生于康熙末年2

重生于康熙末年2第2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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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yong见十三阿哥忧心忡忡,只能劝慰两句,出了怡亲王府。

    到了户部衙署,没等曹yong看完今日的公文,就有礼部官员过来传口谕,皇八子殇,皇上下令按亲王例缤葬。

    从曹yong、张廷玉起,到户部杂员,在院子里跪听口谕,而后就去了帽缨。

    按亲王例殡葬,可不是一句话就能了的事。

    宗室和硕亲王以下、奉恩将军以上,在京民爵公侯以下、骑都尉品级以上官员,外命fu则是公主福晋以下、二品夫人以上都要到灵前守着。

    耽搁不得,曹yong立时吩咐人回府传信。

    户部衙署这边,则托付给蒋坚盯着,他自己则同六部有爵大臣一道,往宫里去了。

    虽说在曹yong眼中,一个京堂,放下部务,给稚龄皇子哭灵守丧,委实滑稽些:可同来的大臣中,却多是如丧考批的模样,没到御前,就悲痛万分。

    只是那洪亮的嗓门,隐隐地得意,比平时tg得还高的xiong脯,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了灵前,将哭临的大臣扫了一圈,曹yong有些明白。

    不是说都有资格进宫为皇子哭灵的,即便是做到京堂,身上无爵,也没资格来这里站班。

    宗亲与官员得的消息比较早,因此还不到中午,该来的就都来的差不多:公主命fu,则是下午才相继到来。

    等到看到李氏与初瑜到了,身边并没有兆佳氏,曹yong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打发人回去送信时,就曾叫人转告初瑜,让她拦下兆佳氏,给兆佳氏“报病”。

    兆佳氏的二品诰命虽没被收回,可此时也要避嫌,要不然身为“罪臣之母”出入宫禁,只会让人觉得轻狂,

    曹家东府,上房。

    看着眼前的二品诰命服shi,兆佳氏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不是为着不能进宫哭灵之事,而是想着宝贝儿子曹颂。

    她即便不通朝政,到底活了大半辈子,哪里不晓得人情道理。

    有曹yong这个掌部尚书在,曹颂还被押解进京“候审”原因不过是曹颂如今品级高了,动静都落在皇上眼中,不是曹yong这个堂兄想要庇护就能庇护住的。

    若是品级低了,也不至于如此。

    穿着诰命服shi,被四处奉承,固然得意,可同儿子的平安比起来算什么………

    皇帝辗朝三日,大内咸素服三日,宗室勋爵与外命fu就要入宫三日。

    当晚,曹家三人回府时,已经天sè将幕。

    曹yong与初瑜两个,都担心李氏,想着要不要去十六阿哥那边请托一声,告病一声。

    李氏只是面sè有些乏,精神倒还不错,对两人道:“不过三日功夫,我还能受得住多少比我年迈的老夫人都熬着,我怎么好病逍…我一会儿好生泡泡脚,也就解乏你们夫妻两个也累了一日,回去用了晚饭,早些歇着…”说到这里,仔细看了看初瑜:“你入秋以来,一直用着药,不宜太劳乏,要是受不住,也不要硬tg着”

    初瑜忙笑道:“不过是气血有些虚,调补的差不多,不耽搁什么……………”

    李氏听了,便不再多言,只催他们回去。

    曹yong到底不放心,叫人将夫妻俩的晚饭摆在福源堂,服shi着李氏用了晚饭,夫妻两个才回了九如院……

    还好只是折腾三日,其他的就等着出殡时再出面就行。

    李氏只是乏些,休息两日,便又去曹家东府探望兆佳氏。

    倒是初瑜。。最后一日着凉,晚上发热…吓了曹yong一跳。

    还好,请太医来看,只说风邪在体面,吃了几碗趋寒的药,就缓了过来。

    等曹yong这边刚安下心,那边就得了消息,曹颂到京了。

    曹yong虽被革职,可身上还有爵位在,外加上有曹yong这个堂兄,刑部自是无人刁难他。

    这个时候,也是有“取保候审”这一说法的。

    宗室官员“候审”除非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剩下的也多有灵活。

    曹yong早先去寻十三阿哥,就是想要提及此事。

    不过,十三阿哥即便说了心里有数,曹yong再罗嗦此事,倒像是信不着十三阿哥似的。

    可瞧着十三阿哥数日留宿大内来看,显然是正忙着抚慰失子之痛的皇上,哪里顾不得外头?

    曹yong无法,只好亲自去了刑部,想着先安抚曹颂,等过了这两日再说其他。

    没想到,到了到部,就看到刑部~位司官簇拥着曹颂出来。

    曹颂神sè木然,目光呆滞,看着像行尸走肉似的。

    曹yong见状,心中骇然,莫非曹颂已经晓得次子天折的消息?

    有眼尖的几位司官,已是看到曹yong,忙趋步向前见礼。

    曹yong拱手回礼,迟疑道:“几位大人这是……”

    有个早先在户部任职的郎中道:“曹大人,方才有内shi到刑部传了旨意,曹大曹总镇无需在部里候审,可回府自居,只是最近一些日子要等着部传,不好出京畿,……”

    曹yong闻言大喜,对众人拱拱手,谢过众人相送,带着曹颂上了自己的马车。

    没有外人在了,曹yong才故作轻松,使劲地捶了曹颂肩膀一下,道:“作甚哭丧脸,不就是一个总兵么?有的时候,吃亏不是坏事”

    曹颂强笑着,神情比哭还难看:“大哥,我给曹家丢脸了”

    见他没有提次子之事,想来还不知情,曹yong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道:“宦海沉浮,都是寻常,我当年也被罢过官,难道我也给曹家丢脸了……”

    曹颂耷拉脑袋,双手éng面,呜咽道:“大哥,弟弟这官丢的不冤枉…五十里河坝,垮了三处,淹死百姓百二十八人,别说是罢官,就是赔了弟弟这条命,也补不过来”

    曹yong听了,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过去。

    南方洪水泛滥之事他知晓,可还真不清楚能与曹颂有这么直接的干系。

    随即,他摇了摇头,厉声道:“浑说什么?地方上有知县,你们镇标即便出兵修坝护坝,也只是辅助出了事情,怎么就好兜在你自己鼻上………”

    话虽这样说,他到底有些心烦意乱。

    原本以为曹颂自是无辜被牵连到两督之争上,没想到还真的脱不得干系。

    只是曹yong在京中,没有得到半点音信,可见其中内情也不尽如曹颂说的这样。

    否则的话,曹颂不可能只是不轻不重的几项罪名。

    曹颂还要再开口,却被曹yong给喝住:“腻腻歪歪什么,做这个样子,你想要给二婶催命不成?”

    曹颂抽着鼻子,小心翼翼问道:“母亲那边,可是吓到了?”

    曹yong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呢?二婶到底将六十的人了,要不是你伯娘百般劝慰,四弟、四弟妹早晚shi奉,怕是早送了半条命。你倒是没心没肺,不想着自己早日脱罪,让家人安心,反而生怕自己罪责不够,要将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

    曹颂讪讪道:“大哥,那五十里河坝确实分到镇标下修护即便下边有游击、千总负责,弟弟到底是失察之罪”

    曹yong冷声道:“那游击、千总是谁的人?修坝的石料土方又是哪个经手?你心里就一点成算都没有?你现下为那一百多条xg命哭,当初想什么去了?”说到最后,肚子里已经生了一下子火。

    他虽不算什么好人,可对于人命始终怀了敬畏之心。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盛京防洪时事必躬亲,就是怕因下面官员的贪墨疏忽,使得百姓枉死:也不会熬了数个晚上,连得罪人都顾不得,拟了赈济条陈出来。

    没想到曹颂这边浑浑噩噩,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原本对堂弟的那点心疼,现下都成了愤怒,若不是在马车里,怕是都要踹上两脚才解恨。

    曹颂脸sè苍白,喃喃道:“是范时锋的人,石料土方,听说也是总督府那边的人经手弟弟为避嫌,才没有多问”

    自己这堂弟,虽肚子里没什么才华,si德也不算检点,可说起来,真不是个狠心的。

    出了这样的事,同丢官罢职的处分相比,怕是对百姓的愧疚更压得他难受。

    曹yong心中,对堂弟被“顶缸”的那点不满,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早已烟消云散。

    皇上已经算是厚道,只当曹颂背负“失察”之罪。

    即便曹颂真是只是“失察”可因涉及上百条xg命,这就已经是失罪。

    京城却丝毫没有提及类似消息,想来是皇上对曹颂的保全。

    曹yong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就同你说过,既是做官,就要记得自己责任所在对你只是一句话的事,对于百姓来说,却是生死攸关…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其他的我就不罗嗦。只是愧疚不是两句空话说出来就能抹平的,你记得这个教训,往后有机会起复,为百姓尽心便是?…”

    曹颂闻言,依是默默,只是脸上到底添了生气曹颂回家,上至兆佳氏,下至曹项夫fu,多是欢喜雀跃。

    只是曹项雀跃中,又间杂了隐忧,悄悄向堂兄询问南边的消息。

    天估虽南下数日,可江宁距离京城毕竟千里迢迢,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没想到,过了没几日,就有南边的信至。

    并不是天估报平安的家书,而是李卫的亲笔信。

    信中,李卫为次子李星聚向曹yong提亲,yu聘曹颂长女弄潮为次媳。

    曹yong看完信,脸sè立时白了,手一松,信纸飘飘扬扬落在地上!。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病逝

    曹yong直觉得太阳xué直跳,脑子里不知不觉出现静惠早年的样子。

    先是昏倒的小厮,随后是患“哑疾”的丫鬟,最后身份大白,成了李鼎退婚的前未婚妻,自己姻亲家的表妹。

    这个女子,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可骨子里却那么坚韧。

    二房有个脾气各sè的婆婆,下边一堆小叔子、小姑子,可却没有人能挑出静惠的不是。

    就是曹yong这个大伯哥,心里也是念着静惠的好。

    当初初瑜怀天佑时,妊娠反应厉害,什么都吃不进去,差点就出大事。

    是静惠先是做了京味儿饽饽,后来负责初瑜的小厨房,精心照料,才使得初瑜度过那段危险期。

    人心都是肉长的,曹yong心里虽偏着曹颂,可也不愿委屈静惠这个好姑娘。

    等到静惠进了曹家,曹yong与初瑜心里,更多的不是将她当成弟媳,而是将她当成半个妹妹……

    再想想两个侄女,弄潮随了静惠,腼腆文静;弄玉则有些曹颂小时候的xg子,jiāo憨活泼。都是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遇母丧。

    还有天望,虚岁四岁……

    弄玉的年纪还能等到下一次选秀,弄潮耽搁明年选秀的话,就要报逾岁,自家婚配。

    李卫长子李星垣已经入了皇上的眼,加上年岁已至婚龄,多半明年选秀时有恩典下来。

    次子李星聚亦是他发妻嫡出,比弄潮长一岁,可做姻缘。

    李卫的心中并无恶意,可曹yong却不能亦不会接受这份“好意”。

    有一份圣意在,两家不算si仇,可到底嫌隙已生,哪里好做的姻亲?

    李卫的信已经到京,天佑打发回来报丧的人,也迟不了几日,到时怎么同曹颂开口?

    小儿夭折的消息还瞒着他,还想着等静惠到京在告诉他,如今……

    曹yong直觉得心浮气躁,在外书房也坐不住,起身就出去。

    到了二门,正好与初瑜碰个正着。

    见丈夫脸sè不好,初瑜不由忧心道:“老爷,是不是二叔那边……”

    曹颂的官司尚未尘埃落定,初瑜只当丈夫还操心此事。

    看着妻子入秋后清减的面容,曹yong很是无奈。

    他虽不愿妻子经丧亲之痛,可这消息也瞒不了几日。

    况且二房那边的大事,还多要妻子出面帮忙准备。

    他没有立时说话,而是夫妻两个回了九如院,他才开口道:“静惠没了……报丧的人估o这两日就到京……”

    初瑜开始还安静听着,好半响才醒过神,脸上血sè褪尽,扶着丈夫的胳膊,想到妯娌两个多年情分,想着前两日才被接回东府的两个侄女,还有江宁的天望,眼泪簌簌落下:“就这么去了,怎么就这么狠心……二弟怎么办?几个孩子怎么办……”

    这样的大事,瞒是瞒不住的,总要让二房有个准备。按照规矩,身死外地的,除了是国家功臣、重臣,得皇帝上谕,准许灵柩进京的之外,其他人死在他乡,绝对不能将灵柩运回城中。

    丧家扶灵回京,也只能在城外找寺庙停灵治丧。

    曹颂那里……

    曹yong头疼无比,到底心疼这个堂弟,便使人请了曹项过来。

    虽说曹项早得了消息,知道侄儿夭折、嫂子病重之事,也晓得天佑南下shi疾,可从没想到静惠会病故。

    他早年虽因受嫡母薄待心生怨恨,可从没有怨过曹颂夫fu。

    对于这两人,他这个当弟弟、当小叔子的,始终心存敬爱。

    有兆佳氏这个任xg又偏心的长辈,曹家二房却能兄弟融洽、妯娌和睦,大半是静惠这个长嫂的功劳。

    见曹项呆呆的,曹yong只能道:“打发人去城西的几处寺庙看看,寻处干净的地方,供些香火,省的灵柩到京时仓促……”

    曹家的坟茔地,就在城西,将治丧地定在那附近,两下也便宜些。

    曹项低头应了,声音已是带了哽咽。

    曹yong叹了一口气,道:“怕是只能瞒这几日,即便不在城里治丧,可等报丧的人到京,也当预备起来了……”

    曹yong这房是堂亲,上到李氏,下到天宝,都是有服的。李氏与曹yong夫fu、长生义服缌麻,天佑、天慧这一辈,要服五个月小功。

    到东府本房头上,除了弄潮姊弟要重孝三年外,其他人都是不杖期到小功不等。

    就是出嫁的几位姑奶奶,也都是有服的……

    丧信,是两日后报到京中的。

    回京报信的,是随着天佑南下的吴盛。

    他风尘仆仆回到曹府时,正好曹yong才从衙门回来,才换下衣服要吃晚饭。

    听说江宁回来人了,曹yong忙里撂下饭碗,快步到了前院。

    曹yong虽早已心有准备,可看到一身素服的吴盛捧上素白信封时,心里也揪得生疼。

    待看了天佑的亲笔信,晓得静惠咽气前的情形。

    早在天佑没到之前,静惠就病入膏肓,却是强撑着。直到看到天佑到了,指了指儿子,她才闭上眼。

    天佑人在江宁,长辈不在跟前,就自己做主,等“接三”后便扶灵北上治丧,行的是水路,如今灵柩已经在半路上。

    曹yong唤了曹方过来:“传话给太太,二太太没了……”

    曹方被惊的不行,苍白着脸,去二门传话去了。

    曹yong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吴盛道:“随我一道去东府,说不得二老爷还有话问你……”说到这里,看他风尘仆仆,面带憔悴,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一路定是疾行回京,顿了顿道:“你奔bo回来,也辛苦了,等往东府报了信,就好生歇几日……”

    见曹yong脸sè晦暗,眼底乌青,吴盛忙道:“小的不辛苦,家里事多,老爷还需多保重……两府老幼,还多要依仗老爷……”

    这话换做其他人说,就有些逾越。

    吴盛却是服shi曹yong二十来年,是他最得用的管事,说出的也都是心里话。

    不管是两府主子,还是下人奴仆,不能说兴衰荣辱都牵在曹yong身上,也差不多。

    曹yong点点头,吩咐人备了马,带着吴盛出门。

    东府的位置,距离曹家新宅这边不远,也不算近,七、八里路,骑马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曹yong直接带吴盛进了宅子,等着管事传话给曹颂、曹项。

    曹项心里明白,多半是南边报丧的人到了;曹颂却不知这个,只当堂兄是来探望自己,面上带了雀跃:“大哥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叫弟弟过去就是……”

    曹项跟在曹颂身后,心里沉甸甸的,想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八字,长兄丢官挨官司不说,还丧妻丧子,江南果然是凶地。

    对于宦海沉浮,他早去丢了书生意气,心里添了畏惧。

    曹yong看着满脸欣喜的曹颂,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嗯?大哥怎么了?”见曹yong神情肃穆,曹颂的笑容凝固,小声道:“莫非是刑部有消息……”

    曹yong摇摇头,终是开不了口,便指了指吴盛,示意他开口。

    曹颂顺着曹yong的手指望去,瞧见面带风霜的吴盛,不由好奇道:“这不是吴管事么?有些日子没见你,忙什么去了?”

    吴盛是曹yong身边老人,自是晓得自己老爷与二老爷的情分,名为堂兄弟,实际上同亲兄弟无二。

    又因年纪相仿,相伴长大的缘故,真要说起来,老爷待二老爷这个堂弟,丝毫不亚于同胞所出的七爷。

    想着二老爷现在的处境,吴盛也跟着心酸,跪下道:“二老爷,小人随大爷去江宁了,大爷打发小人回来报信,二太太走了……”

    曹颂还在不解:“报信,走了……二太太不回京,往哪里走?”

    说着,他自己也醒过神来,浑身颤抖着,看看吴盛,又看看旁边缄默的曹yong,满脸无助,带了几分哀求道:“大哥,他在扯谎……”

    曹yong立眉道:“你是小孩子么?你要记得自己不仅是长子长兄,还为人父、为人夫……不要再让弟妹操心……”

    曹颂神情木木,身子趔趄,差点摔倒。

    曹项正盯着他,见状忙上前扶住。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曹颂脸sè青白,双眼紧闭,挑了挑嘴角,喃喃道:“梦都是反的,呵呵,我在做梦……”

    曹项眼是红了眼圈,望向曹yong。

    曹颂能自欺欺人,曹yong这个曹家掌舵人却不能自欺欺人。

    “挂白,报丧。”曹yong轻声道。

    曹项点点头,扶着曹颂,将他安置在椅子上,想要下去吩咐人。

    曹颂却猛地睁大眼睛,一把拉住曹项的胳膊:“去哪里儿,不许去?”

    曹项哽咽道:“二哥……想想几个侄女侄儿,不要让二嫂担心……”

    曹颂眨眨眼,道:“我的官司总不能拖到万寿节,就要了了,你二嫂还担心什么?”

    他这会儿倒是明白起来。

    曹yong仰起头,望着雕花的房梁,眼里也是水润一片……

    等内宅得了消息,孩子们与下人都换上丧衣,曹颂还一会儿睁眼、一会闭眼地痴缠。

    众人哭声一片,兆佳氏被搀扶出来,见曹颂浑浑噩噩的,颤颤悠悠地上前,抱着曹颂,嚎道:“我苦命的儿……我的好媳fu啊……”

    曹颂这才安静下来,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

    这会儿功夫,初瑜扶着李氏,带着几个小的到了……

    曹宅外,白纸糊门,挂起了白灯笼。

    几位出门的姑奶奶与,当晚就收到曹府的丧信……!。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身后事

    静惠的灵柩虽在路上,可曹宅既已经往亲朋报丧,总要设灵主供儿女亲朋吊祭。

    静惠与兆佳氏的诰命虽没有收回,可曹颂的二品总兵已经罢官,已经名不副实。可曹颂身上的爵位只是正五品的云骑尉,要是按照这个品级给静惠治丧,又实在委屈了静惠这个二房主母。

    虽说这些死后哀荣,对逝者来说没什么意义,可还有几个孩子,总不能让几个孩子觉得曹家薄待了他们的母亲。

    再说,曹颂的案子至今没有尘埃落定,以曹颂“戴罪之身”的身份,即便用五品宜人的身份治丧,也显得冒失。

    可总不能以民妇的身份。

    为了此事,曹颙亲自出门,去了怡亲王府,向十三阿哥请示。

    十三阿哥已经得了消息,心中亦是唏嘘不已。

    曹家女眷中,静惠因是十三福晋堂外甥媳妇的缘故,早年也常来王府请安,十三福晋也对十三阿哥赞过的,确实是个贤惠的。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病故,曹颂那家伙的打击怕是不小。

    十三阿哥心里明白,曹颙名义上是请示自己,实际上是想求自己在皇上面前探探话而已。

    即便曹颂不能保留原级,也看看到底降几级留用。

    “你听爷回信吧,你们老二那里,你也多安慰些……”十三阿哥叹了一口气,道。

    曹颙道:“劳烦王爷,臣待几个侄儿侄女谢王爷了……”

    十三阿哥摆摆手:“那也是爷的外甥与外甥媳妇,不用再啰嗦……”

    待曹颙告退,十三阿哥便直接去了宫里。

    福惠阿哥薨后,雍正并没有回圆明园,依旧留在紫禁城。

    养心殿里的,因还没有到烧地龙的时候,很是清冷。

    雍正已经年过五十,老来丧子,打击委实不小,像是一下子少了许多精气神。

    十三阿哥见状,心里叹气,却不晓得该如何劝解。

    说什么都是空的,前年他没了二格格,去年没了两个小阿哥,都是剜心之痛。

    更不要说皇上子嗣不丰,膝下只有三个阿哥存世。

    福惠阿哥又是幼子,因年家的缘故,皇上对这个失母幼子多有怜惜。

    不过,见到十三阿哥,雍正原本沉重的心情,还是好了那么一点点。

    “十三弟来了……”他示意十三阿哥近前坐,而后吩咐陈福上茶。

    今早小朝时,君臣两个才见过,显然十三阿哥现下进宫是有事禀告。

    只是十三阿哥没有开口,雍正也没有急着问。

    福惠的夭折,带给雍正的触动很大。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很没有意思,将自己累的半死,却疏忽了许多事。

    他想起少年时圣祖皇帝训斥他脾气急躁之事,再想想自己登基这六年,一年一大步,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可他是皇帝,站在至高之位,手握世间权柄,当俯览天下才是。

    他不急了,甚至巴不得时间能跟牛皮糖似的,抻得越慢越好。

    看到这样平和的皇上,十三阿哥心里诧异。

    他不想破坏雍正的好心情,就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提曹家之事。

    如此一来,雍正倒是疑惑:“十三弟怎么欲言又止?遇到什么难事?”说到这里,神色凝重起来:“赈济银钱不够了?”

    虽说户部银库银子不少,可其中大部分都是不能动的,能调来赈济的银钱有数。

    十三阿哥忙摇头道:“不是户部事务……是一点私事来请皇上示下……”

    “私事?”雍正挑眉,来了兴致。

    十三阿哥虽不愿扫兴,可想着对曹家来说理丧毕竟是大事,还是硬着头皮道:“是曹家的事儿……曹颂发妻董鄂氏病故,曹颂如今待罪,后事料理就有些尴尬……到底是臣弟的内甥,臣问了曹颙,他也没个章程,臣弟便想着到皇上跟前求个体面……”

    “董鄂氏……”雍正有些吃惊:“不是说曹颂次子夭折?怎么是丧妻?”

    皇上有粘杆处,可曹家东府显然还不入皇上的眼,并无粘杆处的人渗入。虽说晓得天佑出京,可他只当是去江宁接曹颂家眷。

    十三阿哥叹了一口气道:“次子夭折在前,董鄂氏病故在后,曹霑已经打发人回京报丧……灵柩已在路上……虽说要在城外停灵,可曹宅那边也要治丧……”

    曹颂是御前侍卫出身,雍正对他本无恶感。

    这次即便因两督之争,用曹颂这个二品总兵“顶缸”,还怕曹颙多心,特意说了软话,只想着曹颂年青,等个三年两载的,给他安排个好差事便是。

    没想到却在他进京候审的时候,接连丧子丧妻。

    雍正因福惠阿哥之丧,本就对丧子的曹颂有些不落忍,现下又听到他丧妻的消息,三分的不落忍就成了十分。

    他又想到自己,即便发妻还在,可早已夫妻决绝,比鳏夫也强不了几分,同病相怜之心更盛。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曹颂的总兵既罢了,就先回一等侍卫上听用……”

    十三阿哥闻言,心中欢喜,这不仅是恩准曹家以三品淑人的身份发送董鄂氏,而且还给曹颂的降职定了品级。

    一等侍卫是正三品,总兵是正二品,降两级听用,刑部那边量刑的时候,就要斟酌着,不用再担心有人罗织罪名,横生枝节……

    虽说早就晓得曹颂此回有惊无险,可听到十三阿哥的回信时,曹颙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

    世上之人,最不乏落井下石的。

    就像这回的事情,知道内情的,晓得曹颂在“顶缸”,不知道内情的,多半要当成曹家失宠的先兆。

    就在曹家圣眷昭昭时,都有人弹劾曹颙,更不要说现下这个时候。据曹颙所知,如今已经又不少御史上了折子,都是弹劾曹颂在任上不端的。

    众口铄金,加上曹颂本身就有过失,曹颙如何能不担心?

    不仅曹颙,曹家诸人也都觉得安心。

    曹颂的差事虽没了,可皇上既准许他依旧用侍卫身份发送妻子,那是不是也表明并没有怪罪曹颂之前的失职?

    静惠的灵柩不在,只设了灵堂,供奉了静惠灵主。

    除了几家姑奶奶处与富察家,其他人家要等静惠灵柩抵京才报丧,因此这几日来吊祭的都是至亲。

    曹颖、曹佳氏、曹颐都是静惠进门前就出阁的,感情还淡些,四姐却是多受静惠看顾,姑嫂感情很深。

    只是她现在是双身子,又是三个月紧要的时候,谁也不敢让她多哭,少不得大家又劝住……

    乾西二所,五儿房门口。

    弘历站在门口,看着灯下坐着的婀娜人影,不由愣住。

    自打江南回来,弘历就想着抬举五儿,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是皇子,站在高看的远,自是晓得曹颂被罢官,不是什么曹家失宠,说不定曹家二房的崛起,就在这次罢官开始。

    只是他不仅要安抚丧女之痛的富察氏,偶尔陪陪有产子之功的富察格格,还要哄着小意温柔的高氏,加上自己看中、辗转安排入宫的苏氏,外加上同苏氏一起被赐下的朝鲜美婢金氏,一时间竟忙的抽身不能。

    加上五儿的性子,向来不往前凑,弘历又是习惯女人温柔小意的。

    毕竟他喜欢身材苗条,性格柔弱的女子,五儿容貌虽不差,却行事刻板,身材又丰腴了些,有些不合他的心意。

    而且,即便有心平衡自己后院,可他到底还年轻,有心软的时候。嫡妻刚丧女,那个时候弄“平衡”,也太冷情了些,心思就搁置下来。

    这回曹家有丧,弘历又想起早先的打算,便亲自来到五儿的院子。

    他只是一时兴起,拦着宫女没有通报,没想到就看到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五儿。

    宫里避讳,不幸戴孝,可五儿有服,就换了素色衣裳,褪了首饰,脸上也没有妆容。

    四阿哥不得不承认,自己看到这样的五儿,竟然有惊艳的感觉。

    印象中那个圆脸带着稚气的五儿,在他不经意间,竟然长成了倾城色。

    五儿坐在炕上,手中拿起针线发呆,压根没留意门口多了个人。

    她的贴身宫女春橙站在弘历身后,只觉急的不行。

    二所虽现下女眷还不多,可气氛已经同皇子大婚前截然不同。

    即便五儿没有明说,春橙也多少猜出自己主子平素扮平庸的缘故。

    福晋虽说现下依旧端着贤惠,可既能带族姐为媵,就是个有算计的。主子暂避锋芒,摸清福晋脾气再行事,也是自保之道。

    不想,今日却有了变故。

    主子因担心娘家长兄,本就有些清减,昨日又听到长嫂病故的丧信,就去福晋前报备过,开始闭门守制。

    她们这里本就冷清,加上已经入夜,主子净面后就没有再装扮。

    没想到,阿哥这个时候过来……

    春橙刚想着是不是冒着挨板子的危险出声示意,就见五儿抬起头,望向门口。

    看到弘历的那瞬,五儿先是呆了呆,随即眉头微蹙,带了几分迷惘与无助,分外惹人怜惜……

    曹宅,灵堂。

    曹颙看着眼前的一碗粥,又看了看曹颂,哑着嗓子道:“怎么,还得哄你吃饭不成?”

    自打知晓静惠病故的消息,已经三日。

    曹颂米水未进,兆佳氏实在无法,只能求到曹颙身上。

    这几日,曹颙也是身心俱疲。

    静惠灵柩没到京中,大祭还在后头,没有现下就请假的道理,他每日还要去衙门。

    又不放心曹颂这边,每日落衙回来就直接到东府这边。

    没想到,静惠的名分刚定下来,曹颂又不安生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众生(二合一)

    乾西二所,正居。

    富察氏坐在炕上,手中拿着个拨浪鼓出神。

    桂嬷嬷见状,叹了口气,道:“福晋,小格格已经去了主子还需好生调理身子,等出了孝期,添个结结实实的小阿哥”

    富察氏嘴角多了几分讥讽:“就算生了阿哥,也是二阿哥长子不嫡、嫡子不长我现下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为了我好,不过是为了富察家族直郡王当年为何能与理密亲王一争长短,不就是占着庶长子名分?哪里是我的助力,惯会装老实,那才是我的大敌”

    见富察氏越说越愤恨,桂嬷嬷忙道:“格格慎言”

    富察氏冷哼一声,到底听了劝,不再多言。

    虽说身为皇子嫡福晋,看上去风光无限,可她到底年轻年少,城府有限。

    加上守孝的缘故,除了成婚三日,夫妻两个就分居至今。

    身为富察家嫡女,她即便嫁入皇家,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能抬头的。

    她早就晓得,丈夫身为皇子,不会只属于自己,可是没有想到扮作贤良会这样折磨人。

    即便她心里再瞧不起那些包衣女子,可不得不承认她们比自己更美貌、更柔顺,更合丈夫意。

    丈夫虽将二所内务都交给她,对她这个嫡妻给予尊重,可是也没有掩饰妾室的宠爱。

    桂嬷嬷晓得自家福晋对富察格格心结已深,可在阿哥所,两人却不能内讧,否则只能便宜旁人,便岔开话道:“福晋,四爷昨儿又去了庶福晋房里……”

    阿哥所妾室虽不少,可目前为止,有庶福晋名分的只有一个。

    富察氏挑了挑眉,道:“留宿了?”

    “没有,不过将近子时爷才出来,还是宿在书房”桂嬷嬷道。

    虽说四阿哥这边也没了兄弟,可因福惠阿哥是年幼天折,即便勉强算是下殇,亲人次降服丧,只是轻丧,除了最初宫禁服白那三日,四阿哥无服。

    曹佳氏虽在服中,可要是有个万一,丢的也是曹家的脸。

    富察氏巴不得她丢脸,哪里会拦着?

    现下听桂嬷嬷说四阿哥依旧回了书房,富察氏便没了兴致,道:“爷要笼着曹家呢,嬷嬷挑几件礼,打发人送去给曹佳氏”

    桂嬷嬷见富察氏不将曹佳氏放在心上,将曹家这些年风头正劲之类话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这一年多看下来,那曹庶福晋真不是多事的,现下已经有几个不安分的,何必将剩下这个老实的也逼成敌人。

    曹家的手虽伸不到宫里来,可曹家几个姑奶奶却嫁的宗室。

    若是福晋与曹庶福晋对上,谁晓得宗室里会有什么闲话出来后院,五儿房里。

    春橙合上首饰匣子,欢喜道:“主子,爷又赏了东西下来匣子要装满了…”

    五儿笑笑,继续做着手上的针线。是个小巧的虎头鞋,不过成|人半个巴掌大,极为精巧,一看就是给小婴儿使的。

    春橙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主子,裕王福晋的产期还在半年后,主子要不先放一放奴婢瞧着,四爷的荷包有些旧了”

    五儿不以为然道:“这二所里多少人想着给四爷做荷包,哪里轮得着我?”

    春橙急道:“那皇后娘娘与熹妃娘娘那里呢?主子总要近前孝敬孝敬才?…”

    早年嫡福晋没进门前,五儿执掌阿哥所宫务,也常到两宫跟前请安。

    自打嫡福晋进门,五儿反而跟隐形人似的,再也不往前凑。

    五儿撂下手中针线,看着春橙,半响不说话。

    春橙直觉得面上涨红,再也站不住,跪下道:“奴才多嘴了,请主子责罚……”

    自打五儿进宫,春橙就服shi她,两人也是多年情分。

    五儿晓得,春橙只是看那几个格格shi妾得宠,替自己着急。

    可是她晓得,自己的对手,从来就不是那几个格格、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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