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不是真正的夫妻
闵风笑笑,道:“对于我们这些山贼们来说,被蛇咬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我们也自己研究出了一套对付蛇毒的法子,胡先生也经常给兄弟们普及一些野外知识,教我们怎么辨认草药,所以自然也就难不倒我们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染笑笑。
闵风给她敷好了药,道:“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小染点头,“好多了。”
“来,站起来,试试还能走路吗?”
毒液已被吸出来了,所以小染没有了那种眩晕呕吐的感觉了,她点点头,道:“可以了。”
闵风道:“那好,我们继续找出口吧!”
说罢重新举起火把,照了照洞口,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如果这个洞口不是出路的话,我们只能在这儿将就一夜,等明天天亮再说了!”
“嗯。”小染点头,只要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和这个男人,特别有安全感,仿佛就算是到了世界末日,只要身边有她的陪伴,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似的。
闵风带头进了山洞,火把把洞里照得很亮,只见这个洞里很宽敞,足可以容纳二三十人的样子,但由于距离寒潭不远,所以湿气也很重,洞里明显没人来过,很脏,但所幸都是石头,所以没有什么很大的霉味,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一般山洞里都有蛇啊蝎子啊蜥蜴啊老鼠什么的。两个人松了口气,但围着这个洞转了好几圈,虽然洞里有洞,大洞套小洞,但就只有这么一个洞口,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
闵风看看小染,耸耸肩,无奈的道:“看样子是老天爷故意要留我们在这儿住一晚了!”
没想到他也有幽默的时候,小染不禁抿唇一笑,大大方方的道:“那好吧,我们就人遂天愿好了!”
闵风笑了笑,道:“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捡些枯枝来烧点火,不然这夜深露重的,一宿下来你我都要着凉了!”
“嗯。”小染点头,“我等你。”
闵风出去了。没多大会儿,便抱着一大堆枯枝进来了。时值深秋,山里枯枝很多,也没废多大劲儿。两个人点燃了篝火,围着火堆取暖。火光红红的,慢慢的烘暖了整个石洞,小染这才觉得身上温暖了许多。
突然肚子里咕噜了几声,她顿时红了脸。
闵风看过来,了然的笑笑,道:“饿了吧?先坐着,我去找点吃的来!”说罢,他又起身,出了山洞。
小染心里觉得暖暖的,突然觉得这夜竟是这样的温柔和多情,原先因找不到出口的沮丧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下意识的,竟然期盼这夜变得更加的漫长起来。
不愧是在山里呆久了的人,没多大会儿,闵风竟打来了一只山鸡,两个人围着火靠着山鸡,怕小染觉得闷,平时不是很多话的闵风便不时的跟她讲一些野狼们的趣事,听得小染直发笑,到最后竟笑得乐不可支,合不拢嘴了。
山鸡渐渐的发出了特有的香味,馋得人垂涎欲滴。闵风撕了一条鸡大腿给小染,歉疚的道:“这儿什么都没有,只能委屈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了,等明天回到寨子里,我再让厨房做几个好菜,好好犒劳一下你!”
小染吃着肥得流油的鸡腿,笑得眉眼弯弯的:“好啊,还要多准备一坛好酒哦!”
闵风啧啧的道:“看,这哪里是凤凰寨的三当家嘛,分明就是一馋嘴丫头!”
小染咯咯的笑了起来。
肚子吃饱了,小染又缠着闵风跟他讲野狼们的故事。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袭了上来,她慢慢的阖上了眼睑,渐渐的进入了梦乡,嘴角还残留着笑意。枯枝还在噼啪噼啪的烧着,洞里暖融融的,闵风轻轻的把她抱过来,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看着火光照映着的那张清丽无双的小脸,他的眸中荡漾起万般的柔情。
轻轻的,他揽紧了她,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黑发,柔柔的印下一吻,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夜是如此的温馨,美好。美好到足以让小染忘了被蛇咬的那惊魂的一幕,美好到她连睡梦中,都露出了安稳的,满足的笑容。
洞里的火慢慢的熄灭了。
小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依偎在闵风的怀里,四肢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像章鱼一样牢牢的趴在他的身上,头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胸膛里,而他的外套,正披在自己身上。
她不禁羞红了脸,想起身,可又贪恋他怀里的温暖,于是,便故意装睡,继续闭着眼睛,贪婪的呼吸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好闻的属于男人的味道。
那一刻,她的心里掠过了一丝期盼,期盼如果这一辈子,能永远这样就好了。依偎在他的怀里,不管外面如何山河色变,不管世间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们两个,能像里的杨过和小龙女一样,安静的,与世无争的在崖底平静的过着他们的日子!
可她知道,这不现实,也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是妹有情,可却不知道郎有没有意!就算郎有情妹有意,可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梦如。那个女人,她是闵风的名正言顺的妻子,还给他生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什么都不是!她不可能去破坏人家夫妻的感情,不可能去搅乱人家正常的生活。她只能贪恋这一刻的温暖,贪恋这一刻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想着想着,不觉湿了眼眶。她不知道,就在她闭着眼睛装睡的时候,头顶上的那双深邃的眸子,倏地张开,又慢慢的合上了。一切,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都没有醒,都沉醉在自己的梦里,不愿醒来。都在奢望着,这一刻如果能天长地久,那该多好啊!
“大哥……”
“三妹……”
“三当家……”
隐隐有呼喊声传了过来,闵风和小染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张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小染赶紧从他怀里挪开身子,讪讪的,有些不敢抬头去看闵风的眼睛。
闵风也极是不好意思,深邃的眸子掠过一抹氲氤。两个人站起身来,小染侧耳听了听,道:“好像是寨子里的兄弟们找来了,我还听到了闵义的声音……”
闵风点头,“嗯,是他们找来了。”大当家和三当家一夜未归,寨子里的人能不急吗?能找来也是正常的。“咱们出去吧。”
小染把他的外衣递给他,有些脸红的道:“大哥,昨晚上,谢谢你了!”
闵风笑笑,没说什么,只是把外衣重新穿上。
两个人走出了石洞,外面天色已蒙蒙亮了,抬头看去,只见陡峭的悬崖上跌落一丝天光,谷底的早晨最冷,温度最低,一出石洞,小染不禁打了个寒噤。
闵风关切的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小染忙摇头,“没事。”
崖上又传来了嘈杂的呼喊声:“大哥!”
“三当家!”
“三妹!”
小染兴奋的踮起脚尖,双手做喇叭状,大声回应道:“我们在这儿!”
可惜她的声音太弱,从这么低的地方根本传不到上面去。她不禁泄了气,嘟起了嘴巴。
闵风忍俊不禁,稍稍提了一口真气,冲着崖上发出一声狮吼般的声音:“我们在谷底!”
沉静了一会儿,很快,便有声音从崖上传了过来:“是大哥的声音,二当家,大哥在谷底!”
找到了地方,一切就都好办了。马上,陡坡上就有粗粗的绳索甩了下来,闵风一把扣住小染的腰,自己一手捉住绳索,然后一用力,猛提一口气,双足点着陡坡,借助绳索的力量,蹭蹭蹭的就往上面爬了上去。
不多会儿,就已到了崖上。
“大哥。”
“三当家!”
呼啦一下围上来好多的人,每张脸孔都带着。为首的正是闵义,胡先生坐镇寨中,所以没来。看到闵风和小染完好无损的上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们没事吧?”
闵风摇摇头,笑笑道:“没事,只是不小心掉到谷底下去了。”
小染红了脸,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硬抢着去骑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众人的关心点在孤男寡女在谷底呆了一夜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上面,而闵义的注意力却放在了骑马这两个字上面,闻言不由兴奋的道:“三妹,你学会骑马了?”
小染忙道:“是啊是啊,昨日大哥教了我一天,我可算是学会了,改天跟你拼马啊!”
闵义哈哈大笑:“开玩笑,你才刚学会,能比得过我?不用说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小染不服:“那咱们明天比比看啰!”其实她知道自己比不过他,但她是故意转开话题的,她怕众人万一问起他们在谷底干了些什么,就算他们是清白的,也恐怕一时难以说清楚。
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并没有人敢当面问出来,只是互相会心一笑,当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装作乐呵呵的看闵义和小染斗嘴。
闵风也在一旁笑着看他们斗嘴,末了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闹了,都有这么多兄弟看着呢,怎么还像小孩子一般?都回去吧,别都在这儿站着了,要不然寨子里的兄弟们该着急了……”
闵义这才一拍脑袋,哎呀一声叫了起来:“你看我这记性,差点都忘了,出来的时候大嫂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大哥和三妹找到,一个晚上没见到你们,大嫂和兄弟们都着急得睡不着觉,都在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呢,连露珠儿昨晚都哭闹了一晚上,一直不肯睡觉呢,新儿也是,一个晚上都没睡,不停的跑来问我,她家小姐回来了没有……”
提到露珠儿,闵风的唇角不由浮上了一抹温情的微笑:“是吗?露珠儿也想爹了?”
“可不是?”闵义笑道,“连新儿都想她家小姐了呢!”
小染乐呵呵的笑着,眸光却黯淡了下来。是啊,上了崖顶,就得重新回归到现实生活之中,不能再停留在昨夜的梦境里了。果然是好梦易醒啊!她恋恋不舍的再次回头看了看那个留下她和闵风一夜温情的山谷,心底在无声的叹了口气。
回到了寨子里,老远,就看到梦如和新儿站在寨子口伸长了脖子看着,新儿的手里还抱着露珠儿,梦如的身后还站着阿虎和几个兄弟。
看到他们,阿虎远远的跑了过来,高兴的叫了起来:“大哥,二哥,沈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太好了!”他兴奋的朝身后喊着:“大嫂,大哥他们回来了!”
梦如也是问题上,却又胆怯了呢?”
看到小染呆愣的表情,梦如道:“其实,这些话,我好早就想跟你说了,我知道你心里在顾忌着我,所以不敢向大当家敞开心怀,而大当家呢,也因为有我们母女的存在,怕我难堪,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向你开口。如果你们因为我和露珠儿的缘故而有所顾忌,我实在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我和大当家的实际关系,毕竟,我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幸福。不能因为一个我而毁掉一段本来就很美好的缘分……”
小染的脑海里一时乱乱的,理不清思路来。她呐呐的抬起头,“梦如姐,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觉得心里千头万绪,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梦如理解她此时心里的感受,她拍了拍她的手,道:“其实,大当家是个好男人,他敢作敢当,文武全才,为了凤凰寨的这几百号兄弟,不惜与官府作对,也要保全大家。他是个好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错过。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她笑笑起身,又像来时的一样,安静的走开了。
小染看着她的背影,愣愣的发呆。她能感觉得到闵风是喜欢她的,在山洞的时候,他抱她抱得那么紧,他的心跳她能感觉得到,也许,就像梦如所说的那样,是因为顾及唐某母女,所以才没有向自己敞开心扉吧。那么自己呢?她真的要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吗?她素来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对于自己想要的,也一定会去争取,所以,当初在皇宫里时,才会不顾一切的去帮萧洌,想换回自己的自由,却没料到,不但搭上了自己的心,还换来了永远的伤痛!
想到萧洌,她的心又隐隐的作痛起来。她真的忘掉了那段时光吗?真的忘掉了那个人吗?为什么她还会时常的想起他来呢?闵风是个那么好的男人,这个男人甚至为了名正言顺的照顾一对孤儿寡母的,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给她一个家,做了她孩子的父亲,这样的男人,是多么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可自己呢?却有那么一段不堪的往事,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自己是柳世杰的女儿,当今皇帝的废妃,他,还会喜欢自己吗?还会要她吗?
她彷徨了,犹豫了,不知所措了!一念至此,心里头那股火热的念头便慢慢的淡了下去。她是配不上他的!既然配不上,还是不要奢望了吧,继续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她的生活,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她苦苦的笑了起来。
临近年关,寨子里一下子似乎就忙碌了起来,人人都在为过年而做准备,为了能让兄弟们过上一个好年,闵风更是领着闵义下山去“干了几票”,狠狠的捞了几笔。他们出去的时候,小染和胡先生就留守寨中。事物繁忙,小染也就淡了谈感情的念头。她知道自己和闵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有意无意的避开和闵风单独相处的机会,每天和寨子里的兄弟们打成一片,过得倒也开心。
这日,几个头领们聚集在一起安排好了下一步的计划,小染和闵义都出了聚义厅,胡先生却没有起身。
闵风了然,淡淡一笑道:“胡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胡先生笑笑,道:“果然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
闵风微笑:“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胡先生点头,试探的道:“你和三当家最近怎么了?”
闵风一愣,“什么怎么了?”
胡先生道:“你就被瞒我了,我看你们最近很不对劲啊……”
闵风沉吟不语。
胡先生道:“其实,按理说你是大当家,你的个人问题我不该参与。但这个凤凰寨是我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壮大起来的,你也是我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论年龄论辈分,我都可以做你的叔叔了,大家又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找到你自己的幸福。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男才女貌,挺好的一段缘分。所以我很看好你们,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但我看最近你们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对方,好像都在回避这个话题,你们是不是在顾忌什么?”
闵风叹口气,道:“先生,不瞒你说,我是真的喜欢昤初。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让我这样的心动过。她虽然嫁过人,有过一段很痛苦的过往,但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个人放弃了她,是那个人没有这个福分,如今她落在了我们凤凰寨,送到了我的身边,我有时候都觉得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缘分,我满怀感。兄弟们是看在她是我闵某人的‘妻子’份上,才对她这么尊敬和照顾的。若有一天我告诉大家,这个女子其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家对她,还能像从前一样吗?再说,如果我休了她,梦如心里会怎么想?她们孤儿寡母的,今后要怎么生活?露珠儿没有了父亲,她会像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长大吗?”
胡先生还想劝他:“大当家……”
闵风摇摇头,“算了先生,你不要劝我了。我闵风一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然当初把她们母女接上山来,答应了要照顾她们一生一世,这个时候就不会撂挑子。先生,你是了解我这个人的为人的,有些东西,我宁愿我自己承受,也不愿受人以背信弃义的把柄。”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这件事就算了吧。以后不要再提了,就当我没有这个福分,希望昤初将来能找到真正能照顾她一辈子的人……”
“大当家!”
话音未落,洞口已传来了梦如的声音。两人齐齐往洞口望去,只见梦如提着裙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轻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来了?”闵风一愣。
胡先生起身,含笑朝她颔首。
梦如也朝他点点头打招呼,然后走到闵风的身前,温婉的笑道:“大当家,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在洞口全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极不想委屈了昤初妹妹,也不想让我心里难过。但是大当家,昤初妹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她值得你为她付出。我们母女已经麻烦了你这么长时间了,总不能拖累你一辈子吧?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不愿意让我的恩人就这样与幸福失之交臂。真的,大当家,如果你们因为我而走不到一起,那梦如的罪孽就大了,所以,就算你们不怪我,我自己也会怪罪我自己的。”
“梦如!”闵风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又被她打断,她笑了笑,道:“大哥,谢谢你一直以来把我和露珠儿当亲人一样看待,也谢谢寨子里的兄弟们对我们母女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不能报答你们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们而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胡先生说的对,昤初跟你真的很般配,如果你放弃她,那真的就是你的损失,太可惜了……”
“梦如……”闵风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女子,他虽然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看到她这么通情达理,他的心里真的是很感动。
“大哥,什么都不用说了。”梦如抬手制止了他,加重了语气:“如果,你真的要因为我们母女耽误一辈子,那么,我情愿现在就带露珠儿下山,不然,我的心里会内疚一辈子的!我相信夫君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到我这么自私的!”
闵风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胡先生笑笑,道:“梦如夫人真是深明大义,大当家,你就不要再固执了,找个机会,把你们的关系向大家伙儿挑明了吧,我们可等着喝你跟三当家的喜酒呢……”
梦如也含笑望着他,道:“是啊大哥,别再犹豫了,人家昤初妹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又聪明,你若真能把人家娶进门来,她可是你的贤内助呢。这么好的女人,你上哪里去找去?”原来叫他大当家,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尊敬的称呼,现在关系挑明了,叫大哥就显得更加亲切像一家人了。
闵风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给弄得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苦笑了一声,目光变得深邃悠长起来:“或许,人家沈姑娘压根儿就不是当压寨夫人的命呢……”
梦如一愣,不解的道:“大哥,什么意思?”
胡先生也眸光流转,看着闵风的神色变得深思起来。
闵风苦笑道:“刘一刀派人去查过她的来历,虽然查不出来她确切的身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宫里?”梦如倒抽了一口凉气。
胡先生也彻底愣住了。沈姑娘,竟然是宫里的人?她怎么会是宫里的人?
闵风叹息了一声,道:“所以,这只金凤凰,到底能不能落在我们凤凰寨,还不好下定论啊。这件事情,暂时就先不要提了,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他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我有预感,今年咱们凤凰寨的这个年,可能要比往年更加热闹了!”
梦如和胡先生都沉默了。他们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虽然沈姑娘的样子长得很美,但看她说话和动作,并没有那种宫里人的拘谨和呆板,更何况她生性率真大方,疯起来就像个野孩子一样,根本不懂什么繁文缛节,哪里又像是宫里出来的举手投足都端着架子的样子呢?而且,听她说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如果她所说的“家”真的是皇宫的话,大内戒备森严,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逃脱了出来?就算是真的从宫里逃了出来,可直到如今,皇宫那边也一点没有消息,并没有听说丢了什么人啊,也没有通缉令之类的。如果不是宫里的主子,那她也不像是宫女的样子啊?
一时间,他们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小染不知道,大家已经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她还是每天乐呵呵的拉着闵义骑马爬山学打拳练防身术。当然,肯定是要拉上新儿的,每次有新儿在场,闵义那家伙就教得更起劲了。每次,小染都把他们拉到一起了,然后自己自动消失,把机会留给他们两个人去。新儿嘴里虽然抱怨小姐老拉着她跟闵义混在一起,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一副恋爱中的小女儿模样。
岁月静好。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长时间,然后,发生了一件事。就是这件事情改变了现有的一切,让所有矛盾的人和事全都集中在了一起,活生生的牵扯起了小染努力忘却的曾经。
这天,小染,新儿,还有梦如,三个女人正在缝补兄弟们破了的衣裳,一边缝着一边逗弄一旁摇篮里的露珠儿,气氛非常惬意和温馨。这摇篮还是小染利用现代的技术“发明”的,当时还破让众人耳目一新,佩服不已。因为古代的婴儿摇篮根本就没有现代这么细致方便,所以大家都觉得很新奇。露珠儿自己也很喜欢,每每将她放到摇篮里,她都笑得乐不可支,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儿,开心得不得了。
三个女人正在说笑着,阿虎这小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高兴的道:“沈姐姐,大哥和二哥让你去聚义厅,他们把人绑上来了!”
“真的?”小染高兴的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对梦如道:“大嫂,我先去一趟。”几天前,闵义打听到了邻县有个富户的儿子在京里做官,据说这几天要回家探亲,途中要经过凤凰山,所以他们便商议好了,绑架了这个富户的儿子,让富户拿银子来赎人,这样又可以捞上一笔了,兄弟们的年也就过得更殷实了。自从小染上山后,她就从来不跟他们出去做任务,一来怕自己抛头露面让人看到了不好,二来她也不会武功又是个女子,出去总是危险的,所以每次闵风和闵义下山,她就和胡先生留守寨子里。
梦如点头:“嗯,你去忙正事吧,这儿就交给我和新儿就好了。”
小染笑笑,道:“阿虎,走,咱去看看那富户的儿子到底长个什么样,是做什么大官的,能敲出多少油水来。”和土匪们呆久了,她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像土匪了。
待她走后,梦如看了看正低头缝扣子的新儿,笑了笑道:“新儿你看你家小姐,这么风风火火的,哪像是一个千金小姐啊,真是被这帮野狼们给同化了……”
新儿也吃吃的笑:“是啊,小姐在宫里就是这个样子的,天不怕地不怕,性格像个男人婆一样,连皇……”她倏地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慌忙闭嘴。
“宫里?”梦如捉住了这两个字眼,“新儿你刚才说你们家小姐在宫里呆过?”
新儿惶惶然的抬起头,结结巴巴的道:“夫人,我,我刚才想起还有一件衣服没洗,我,我去洗衣服去了……”说罢,不待梦如说话,便逃也似的飞奔开来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梦如心里一沉。果然,被大当家说中了,这个沈姑娘,来头不小啊!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若有所思的望着新儿消失的方向,喃喃的道:“但愿……”
但愿什么,她没说出来,谁也不知道。
小染进了聚义厅。刚进洞口,才发现洞里除了值勤的兄弟,其他人都来了。闵风高高的坐在他的虎皮交椅上,脸上的神情淡淡的。闵义和刘一刀站在他的左右,正在说着什么。而石阶下的木桩上,绑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垂着头,看不到面容长什么样,只见到几个弟兄在围着他,兴奋的谈论什么。
小染走过去,野狼们看到她,齐齐呼道:“三当家!”这个三当家,在他们心里的威信可是越来越高了。
小染点头,径直走到那被绑着的小伙子面前,随口道:“哟,他这是这么了?”
闵义走下来,笑着道:“这家伙是个软蛋,经不起吓,一吓就晕了!”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染也抿唇一笑,道:“来,让姐看看,长得是个什么德性?”说着,她食指一勾,轻轻的将那垂下头晕过去的小伙子的下巴抬了起来。
只一个照面,小染便觉得一道惊雷咔嚓一下轰炸在了她的头顶,炸得她眼冒金星,目瞪口呆。这这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手像是被蝎子蛰着了似的,忙不迭的缩了回来,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雪白无比。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样貌,居然会是他——小御医穆山!老天爷,怎么会这样?那个富户的儿子,怎么会是他?
闵义见她的脸色有异,忙关切的道:“三妹,你没事吧?”
闵风也从虎皮座椅上走了下来,疑惑的道:“昤初,你认识他?”
“啊?”小染只觉得后背上的汗都下来了,她勉强笑了笑,道:“不,不认识!”完了,她刚才的表现太强烈了,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是吗?”闵风微笑着看着她,眸子里却闪过一抹探究。如果他看得没错的话,刚才昤初见到那富户的儿子时明显是惊慌失措的。对,惊慌失措,而且,看样子大吃一惊,似是意想不到!她肯定是认识那人的!他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小染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抱着一丝幻想,一丝这只是长得想像的两个人的幻想,她勉强挤出一丝笑脸,状似随意的问一旁的闵义:“这个人就是那富户的儿子?他叫什么呀?”
闵义不明就里,心直口快的道:“叫什么不知道,总之是姓穆。听说是在京里当官的,家里有油水可捞,咱们这一次可发达了……”
一听到姓穆这两个字,小染只觉得心里轰的一声,绝望的想,完了,真的是他,真的是穆山!她悲催的在心里咒骂:什么在京里当官的呀?他分明就是一个小小的御医嘛,这帮人的侦探工作是怎么做的?怎么情报差这么远?如果她早知道他们要绑架的对象是穆山,是从宫里来的,打死她也不会同意的,就算是同意了,也不会来见他的!现在,穆山就被绑在她的面前,只要他一睁开眼睛,看到她,认出了她,那她就全露馅了,苦苦隐瞒的真相,马上就要大白于世人的面前了!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脑子在飞速的奔驰着,不行,她必须得想办法,不能让穆山见到她!不然一切就将回到原点,什么都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心里像是敲响了战鼓一样,咚咚咚的跳动得好交给我们来处理好了!”
小染感:“你你你……”他想说你这是欺君之罪啊,可一想到她曾经在宫里受过的苦,就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染深深的看他一眼:“我把这些都告诉你,是把你当朋友,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穆山郑重的点头:“放心吧,我知道事情的轻重厉害!”
“嗯。”小染蹙了蹙眉,道:“我不知道他们绑票的是你,如果知道,就不会同意了。小穆,你不是在宫里当御医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穆山苦笑道:“我爹托人捎去书信,说我娘病重,想见我最后一面,所以我才告假回乡探亲的。当初走这条路线的时候,本是想抄近路,我爹说这山上的土匪很厉害,让我不要走这儿,我回家心急,心想自己一个人要钱没钱,土匪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没想到……”
小染歉疚的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穆山道:“受苦倒也没什么,我就怕我娘知道了这个消息,无异于雪上加霜,怕她老人家熬不到我回家的那一天……”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染除了道歉,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安慰词。
穆山的大眼睛里充满忧虑,他喃喃的道:“希望明天他们能守信,收到银子后把我放了。”他笑了笑,看着小染道:“花钱消灾,本来还觉得这些银子白白的送给这些土匪可惜了,如今知道你在这山上,还知道了这些土匪也不全干的都是坏事,我这心里也好受多了……”
小染听他这么说,心里更加难受了。她咬了咬牙,道:“我今晚就放你下山……”说罢起身就往外走。
穆山一惊,“你想干什么?”
小染道:“我去支开守卫,放你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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