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冷佛看着林诗诗,无头无脑的来了一句话,让林诗诗大为不解,冷佛看着林诗诗,目光闪烁,道:“江湖之变,恐怕唯有你才能解开。”
林诗诗一窒,道:“什么?”
冷佛淡淡道:“无他,只是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些什么。”
林诗诗很是疑惑的问道:“看到了什么?”
冷佛道:“天机不可泄露,何况,即使我现在说了,你也未必会相信。”
林诗诗越来越迷惑,她又问道:“您连说都不说,怎么知道说了我不会相信?”
冷佛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连那个人自己恐怕都不会相信。”
林诗诗只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无奈道:“算了算了,老人家,我不问了,都让你搞糊涂了。”
冷佛笑道:“我请你过来也不是和你说这个的,人世间的很多事情,是你自己去经历后才知道的,我把你叫过来,是想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林诗诗不得不再问:“什么事?”
冷佛道:“十八年前的旧事,大概关系到你的终身幸福。”
林诗诗默然,十八年前的事情她多少也有耳闻,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刚出生不久,因而那件事不过是她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不能引起她多大的关心,但是冷佛这么一说,林诗诗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和他那天下无双的剑法——李胜天。
李胜天和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客李凌宇有什么关系?
林诗诗忙行一礼,道:“还请前辈指导。”
冷佛的思绪飘远,仿佛回到了以前。
……
冷佛屋子门外闪出两个人,那两人怎生模样?
左边一个男人,但见:孤野寒庐聆风雪,醉卧旧衾思故友。玉树临风骚万客,风华难盖风玉楼。
右边一个女人,但见:素衫古袖映明月,柔荑拨弦冷眸琢。雅苑琴怪胡灵儿,余音绕梁迷千客。
这两人正是雅苑八怪中的酒怪风玉楼和琴怪胡灵儿,他们二人本是夫妻,也是这风玉楼有个癖好,喝酒不能少两样东西,一样是花生米作下酒菜,还有一样便是必须有人在旁边弹琴才行,二者缺一喝酒便索然无味,而他却又是嗜酒成瘾,一日无酒便难熬,也因此苦追胡灵儿许久方才缔结良缘,这胡灵儿弹得一手好琴,后无来者未必,前无古人也不尽然,但当世中,若沦琴技,胡灵儿称第二,只怕无人能称第一。
二人还有一段趣事,便是结婚以后,这胡灵儿要风玉楼听从她的吩咐,风玉楼自然是不答应,妻子三从四德,嫁夫随夫,丈夫怎么可以听从妻子的安排呢?
胡灵儿也不争论,只是封琴三天,风玉楼不以为意,自忖,没有你胡灵儿的琴声,我也一样可以喝酒,世间会弹琴的又不是只有你胡灵儿一个,但是仅仅一天,风玉楼便回家答应了妻子的请求,这是缘何呢?
原来风玉楼为了赏乐,特地去了当时一个妓院中找到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琴”的花月女子,然后就着花生米和着花月的琴声下酒,只是这花月琴技虽然不俗,却还是难比胡灵儿,听在风玉楼耳中,非但没有一丝享受,反而是一种极大的煎熬,这也是因为他听过胡灵儿的琴声,其他人弹琴纵然不俗,却也还是难让风玉楼满意,因此风玉楼立马回到家中向妻子认错,答应以后听从胡灵儿的吩咐,胡灵儿这才又开始弹琴。
也因这件事,风玉楼在雅苑是出了名的“怕”老婆。
当然,他口中是尊重老婆,抵死也不承认自己是个怕老婆的人。
怕老婆本来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因为尊重才会怕,在当世的那种环境下,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尊重自己的老婆?
更何况,胡灵儿虽然如此说,但胡灵儿并不是野蛮刁妇,而是很贤惠的妻子,在人前给了风玉楼足够的面子,这是一个很好的妻子,不但有着高超的琴技,还有着伟大的人格和聪明的心思,风玉楼一生能得如此佳人作陪,也算不枉此生了。
二人来到冷佛门前,忽听得冷佛正在说话,急忙敛气屏息,正待要听听冷佛说些什么,却不料从旁边又闪出一人来,那人怎生模样?
但见:冠带随影移,衣袂随风展;挥毫泼墨书画心,古卷在手色泛陈;何人读书作浪子?雅苑书怪独孤文。
这人正是是雅苑八怪之一的书怪独孤文,常人看书,书中自有真理,读书人尊孔孟之道,常思忧国忧民,此君不然,读《论语》《孟子》,却道孔孟不是,还不尽然,此君更有一怪异癖好,古卷不离手,却只有在沐浴时读书,寻常文人的书房必备书桌笔墨纸砚等物,此君书房必备浴缸,独孤文经常一日足不出户,泡在浴缸中读书。
独孤文虽然名字中有一“文”字,却不是文人墨客,书怪之怪,还在于他的武功,独孤文的武器是一支毛笔,以笔做武器并不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江湖中以笔作为武器的人也并非没有,夺命判官欧阳冰的判官笔虽然是精钢所造,但是也算笔的一种,至少也叫做判官笔。
但是这独孤文的笔与其他人的笔决然是不同的,他的笔也是精钢打造,全长有五尺余,笔尖的毛毫竟然长达三寸,笔身有孩童胳膊般粗,一身诡异的武功更是让人胆颤。
此刻,他站在风玉楼和胡灵儿面前,用眼神指了指外面,风玉楼和胡灵儿会意,三人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小溪,溪边有一棵大柳树,三人在树下站定,风玉楼开口问道:“冷佛在和谁说话?”
独孤文道:“除了那林诗诗还能有谁?”
胡灵儿惊讶道:“莫不是剑天子林如海的女儿林诗诗?”
独孤文哼了一声,反问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风玉楼道:“那他的女儿怎么会来到我们这里?”
独孤文道:“还不是臭道士带来的。”
胡灵儿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独孤文反问道:“你们这次出门应该也听说了江湖中的少年剑客吧?”
风玉楼和胡灵儿点点头。
独孤文道:“那就对了,这林诗诗和那个少年有一夜之情,怎奈那个少年一夜情后就抛弃了她,估计因此这女的才寻了短见,在她跳崖后被臭道士发现,这才救了回来。”
风玉楼问道:“那冷佛将这女子叫过去做什么?”
独孤文道:“估计是要化解她内心的怨恨吧!”
胡灵儿“噗嗤”笑出声来,道:“这件事不是应该晓风前辈做的么?”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独孤文无奈道,然后他话锋一转,厉声道:“冷佛与人谈话,向来不愿他人偷听,你们明知规矩,为何还明知故犯?”
风玉楼淡淡道:“你老兄不用吓唬我,我们夫妇是受冷佛之意出去打探事情的,何况我们夫妻二人也不知道冷佛在和人谈话。”
胡灵儿“嘻嘻”一笑,道:“独孤兄怎么还知道规矩了,我记得独孤兄最不愿意遵守的就是规矩,是吧,若不然,为何刚才独孤兄也在冷佛院中呢?”
独孤文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二位,我也是有事情来找冷佛的。”
胡灵儿又笑了:“这样的说法谁会相信?”
风玉楼“嘿嘿”笑道:“我酒喝得多,脑子不大好使,不过,这样搪塞的话我是决然不会相信的。”
独孤文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事实如此。”
……
林诗诗从冷佛房中走出,心里就想吃了蜜一样,她大概已经明白了李胜天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漠。
并不是李胜天不喜欢她,而是他不敢喜欢任何人。
也许,他只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吧。林诗诗自己安慰自己,这样的心里暗示很有作用,林诗诗很快就相信了李胜天是在压抑着对自己的感情。
她很开心,因为,他对她,至少是有感情的。
那李胜天呢?
李胜天又回到了他经常住的地方,当然不是荒郊野岭,而是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是很有名的客栈,客栈的名字叫做——喜客来。
店掌柜很大方,当李胜天告诉店掌柜他身上只有二十六文钱的时候,店掌柜告诉他在喜客来客栈里,他可以不用花钱。
不但不用花钱,而且还有好酒好菜伺候着。
这是一件很让人快活的事情,店掌柜做这些并不要李胜天的回报,就是想单纯的和他做朋友。
店掌柜已经年逾不惑了,没有家室,没有妻儿,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感觉很孤独,就像李胜天感觉到的那种孤独。
两个孤独的人到了一起,惺惺相惜,做个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李胜天拒绝了。
他道:“我不能和你做朋友,至少现在不能。”
这样的拒绝很是无奈,年少的话语中却露出久经风雨的无奈和沧桑。
店掌柜却是很真诚的道:“没关系,什么时候都行,我可以等。”
李胜天看着店展柜道:“大概很快就可以了,也大概,永远都不行了。”
店掌柜没有理解他的意思,问道:“为什么永远都不行呢?”
李胜天将脸转向别处,他缓缓道:“因为死人是无法交朋友的。”
店掌柜疑问道:“谁死?”
李胜天道:“反正不会是你死。”
店掌柜恍然道:“那就是你要死了,可是你看起来并不该死。”
李胜天无奈的语气更加严重:“很多时候,我们的命并不在我们自己手中。”
店掌柜笑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还有那么一些些时候,我们的命,也在自己手里。”
李胜天转过头,居然笑了:“希望我活着的时候可以看到你说的那些时候。”
店掌柜看着李胜天笑,忽然感觉全身一阵暖意,原来这少年一笑,竟还有如此之威,只听店掌柜道:“为了我说的那些时候,你也要好好活着。”
李胜天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我现在可以入住了吗?”
店掌柜点点头,道:“不但可以入住,还可以当做自己的家,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只要这里有的,你都可以要。”
李胜天道:“我欠你的人情,我将来会还上。”
店掌柜笑道:“嗯,你一定要还给我,我这个人算账是很精明的。”
李胜天道:“为了还你的人情,我也得好好活着。”
店掌柜又笑道:“是的。”
李胜天转身上楼,店掌柜转身忙自己的事情。
四月二十三,芒种,宜出行。
李胜天沐浴出行。
他在客栈里面待了三天,喝了七坛酒,都是陈年的竹叶青。
今天离五月初五还有十二天。
李胜天选择的客栈离望月崖不远。
但他终究还是要出去转转,有些事情是坐在屋子里想不明白的。
比如,十八年前的那件事。
李胜天下楼就看到了那个店掌柜。
店掌柜也看到了李胜天,他冲着李胜天笑了笑,道:“这么早就出去?”
李胜天点点头,虽然这个店掌柜很神秘,但是至少他没有加害过自己,李胜天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店掌柜笑道:“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情,不如我陪着少侠一起出去转转如何?”
李胜天没有拒绝:“那有劳前辈了。”
店掌柜笑道:“少侠言重了,你我就这样出去走走的好。”
李胜天也道:“出去走走的确很好。”
店掌柜笑道:“请。”
李胜天也礼貌道:“请。”
望月崖,风和日丽,朝阳已经升起,彩霞万丈,映的半边天都是彤红色,李胜天和店掌柜两个人登上了望月崖顶。
清晨的风,微凉,却异常清爽,这是店掌柜带李胜天来的,他还不知道李胜天和望月崖的关系。
两人席地而坐,店掌柜开口问道:“在下还不知道少侠的名讳呢?”
李胜天看着店掌柜道:“这不是你第一次问我名字了。”
店掌柜笑道:“是的。”
李胜天道:“可是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店掌柜又笑道:“在下本就是无名之辈,少侠想必也不会知晓。”
李胜天道:“我本来也不是名门望族,不过一介草民,想来前辈也不会知道我的名字。”
店掌柜还是笑:“只怕未必。”
李胜天道:“哦?”
店掌柜笑道:“少侠武功之高在当世只怕已经没有对手,若说少侠是无名之辈,只怕不会有人相信。”
李胜天道:“那前辈呢?又是何方高人?”
店掌柜一愣,然后笑道:“我不过是一个掌柜的罢了。”
李胜天冷笑一声,道:“我不喜欢和骗子打交道,更不会和骗子交朋友。”
店掌柜苦笑道:“还是给你发现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会武功的?”
李胜天道:“我记得在我打败中原五虎的时候,你曾经让你的伙计去找我,那个时候他提到一句,你的腿脚不便,那天我仔细观察过你的双腿,你的左脚穿的鞋子鞋底比右脚的鞋子鞋底厚一些,可见你的右腿略长,今天你的鞋子鞋底同样厚,但是你走路却一点也不跛,我便怀疑你有武功了。”
店掌柜赞许的点点头,笑着问道:“还有吗?”
李胜天继续道:“有,适才你带我来望月崖,是你领路,我在后面跟着,险些有点跟不上你,换做一个寻常人,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功力的。”
店掌柜笑了,他又点点头,这次他脸上露出很满意的笑容,他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洞察力,若你再在江湖上混几年有了经验,只怕天下间就没有其他人的立足之地了。”
李胜天道:“阁下过奖了,现在阁下可以告诉我阁下是谁了吧。”
店掌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其实我注意你已经很久了,从你到我客栈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你了,因为你像极了一个传说中的人,而我接下来的观察,也支持了我的推断。”
李胜天道:“所以你把我带到望月崖,想通过我的举止看看我和那个人有没有关系?”
店掌柜有赞许的点点头,道出了当年的那段历史。
毕竟店掌柜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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