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酒会
云鬓轻挽,黛眉斜插,朱唇淡抹,脸颊略施中国红的胭脂,孔雀蓝的眼影漫漫的晕开,灯光点染下显得熠熠生辉。碧绿的翡翠流铛与手腕上的硬玉镯子遥相辉映,身上是那件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宝蓝色旗袍,梦国十里洋场的上海之夜,镜子里的那个人竟是我?
“贺澜,太美了,太美了,想不到你穿旗袍这么有味儿,这哪是21世纪知识女性啊,这不是旧上海有钱人的姨太太吗?”韩端手扶我的肩,和我一起照镜子时不由发出感叹。这话前半句还好,听得我有滋有味的,可后面的怎么这么别扭?
“说什么呢,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我这不是夸你呢吗,你想啊有钱人的太太肯定都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的,一般都是木讷平庸不得丈夫喜爱的,姨太太就不一样了,是有钱人自己娶进门的肯定是美艳如花风雅非凡的,可是受宠呢?”
“你这是什么谬论啊?”
“唉,如果能得到真爱,我倒宁愿做姨太太!”
我不由一惊,望着韩端入清水芙蓉般的面庞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哀婉,这亦是一个渴望真爱的女子,但命不由人即使从小生在富贵之家又如何,幸福的红线却不牵在自己的手中,想到这我不禁抱了下她的肩,镜中的她美丽非凡,波转流光,我们倒真像一对旧时姐妹,为了命运的抗争而走到一起。
相视微笑中,谁说男人之间有惺惺相惜而女儿之间就只有吃味嫉妒,我们之间只有由衷的赞美。我的妆都是韩端帮我弄的,包括头饰和搭配,从量尺寸选料子样式一次都没认真过,只是随便一指就完了,送来成品放了几日竟一次也没碰过,直到今天才拆开包装,却第一眼就被那高贵淡雅的颜色,端贤简约的样式和顺滑纯凉的手感所吸引,几乎目不转睛,这才是中国女人的精髓。埋怨自己当初的大意,再一想也许也是无心插柳,无意的搭配才会有这样的惊喜。踏上韩端为我选的大红色高跟鞋,这一世为女子,愿生生世世为女子。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远远就看见叠在水晶灯莹光闪闪的酒杯,大厅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灯影灼灼。我们俩正襟微步踏在松软的红毯,款款步入酒会中心,果然一瞬间就引得无数追寻的目光。我心里倒有一丝紧张,余光瞟向旁边的韩端,人家不愧是富家子弟,不说是在宴会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也是从小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压根没当一回事,微笑到位眼光坚定表情自信,我对她的认识一下上升到佩服的高度,我也顺带理了理情绪,怎么说不能给报社丢脸啊,毕竟今天来的可都是s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一想立刻来了精神,嘴咧的跟朵花似的,灿烂怒放。
“小贺小韩今天可真漂亮啊,快来我给你们介绍几个朋友认识。”社长直向我们招手,看来还是做美女好啊,平时干活蓬头垢面的时候怎么没见社长搭理我一下呢?”
“呦,社长怎么知道我没男朋友的?”韩端一脸天真,丫头装的倒挺像。
“快走吧,别臭贫了?”我拉着她快步走过去。
“这是我们报社的后起之秀大有前途的青年记者韩端贺澜,这是恒生国际的李副总和公关总监梁启生,我们报社的老朋友了。”
“您好,”我和韩端纷纷伸出手,不禁肃然起敬,恒生国际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在我们报纸上有长期的大版广告,谁都知道现在做报纸的根本不赚钱,平时报社的日常运营全靠广告收入,要是没有这些大广告主我们所有的记者编辑就都得喝西北风去,这个时候别谈什么清高理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从来都不缺少这些,可是在生存面前它们就变得一文不值,只有具备了生存的条件,它们才能有血有肉。
“老刘,真不知道你们报社还有这等人才呢,是不是故意藏着的,怕被别人挖走啊?”
“这你就错了,是我们的人本就天生丽质,只不过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平日风吹日晒惯了,苦了这帮女孩子平时也不能修什么边幅,这回难得有机会展示一下她们靓丽的的青春,连我也吓了一跳呢!”
“我看两位小姐如果有意倒可以来我们恒生国际试试,包你们比在这待遇要好得多。”公关总监的表情倒不像开玩笑。
“小梁怎么能当着人面挖人家墙角呢?”李副总的语气不轻不重。
我看社长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好意思说什么,赶忙开口道:“蒙您错爱小女子怎么敢当,知道您那里待遇一定比我们现在要好很多,可做记者一直是我的梦想,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还一直想执笔救民呢,所以其他的东西倒不是很重要。不过今日一见李副总果然有大邦之气承想贵公司一定也是饱含王者之风的实力企业,倒是很希望有机会能尽快与您合作呢?”我不紧不慢的说,看见刘社长投来赞许的目光,恒生国际的人也连连点头,至于合作,我听说最近他们与报社的广告业务出现了点分歧顺便提了一下。
“那是自然,贺澜我记住了。”李副总的话说的恳切令我不能不动容,小女子何德何能?我向他举杯微笑,我们五人碰杯畅饮。
韩端被吴编拽着去见我们报社的另一个大客户的老总韩文声,也就是韩端的父亲,韩端向我撅撅嘴知道这丫头和我一样不喜欢这样的应酬,相信吴编和韩文声讨论的不可能光是韩端在报社的表现吧。我同情的向她耸耸肩,韩端转过头的一瞬间又巧笑如花,多么敬业的女儿啊!
自从我调到经济版好久没见当初也算带我入行的徐亮了,他如今也是本报的首席了,却依然兢兢业业的守在娱乐第一线,想当年我们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一起奋斗在中国最混乱的领域啊。其实以他今日资历完全可以转版,可当我问他时他却说“其实在我们圈子混久了,发现真的做哪行都不容易,就拿明星来说吧,有时内心的无奈困苦真的多于外表的光鲜亮丽,圈子脏乱差是不假,可总有些不为人知的辛酸秘密,能站出来的都是坚强的,从某种程度讲是值得每个人敬佩的,人有时就是那么回事,我们需要一种向上的劲儿,大多数明星的心声还是借用刘德华的那句话‘你不会懂得我悲伤’。”我突然觉得对徐亮不得不另眼相瞧,潇洒不羁的外表下原来有一颗如此深刻的心。
透过层层人群我们相视一笑,举杯示意。
“真没想到你也能这样?”西装革履的徐亮帅气逼人,本该想到的可依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记者是一个无论到什么场合都被原谅可以不穿西装的职业,从另一方面讲也就剥夺了很多人展示另一面的机会,我一直认为男人穿西装是最帅的,比如徐亮。
“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说的吧?”徐亮玩味的朝我笑笑,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以前一起跑娱乐的时候还不是牛仔裤大t恤怎么省事怎么来,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是需要翻墙还是爬树,只有穿成不起眼,最高境界是让明星不起疑心让熟人打照面也认不出来,像大妈才好呢,这样才有安全感,被他一提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也挺有意思的。
“多亏上面下了大手笔,我们也有了有个人样的机会。”我自嘲道。
“呵,你真以为报社这样下功夫就是为了这个?”徐亮眼中有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我不禁眉头一皱。
“怎么讲?”
“年度庆典年年有,我也经历五六次了都不能和今年的比,而且你没注意到吗,今天来的嘉宾全是大人物,副市长不说,全市排名前十的企业几乎都来了,我看更像个大型招标会。”
徐亮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那你说到底能有什么事呢,总不能是把我们打扮好了就把我们卖了吧?”
徐亮笑了一下“这个我也说不准,高层没有口风就是说还在筹备中,不宜透露,反正肯定是个大动作,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那个小记者,再大的变动说白了也没我们什么事,不用跟着瞎操心。”
我们哈哈大笑。正笑着,笑容还没放下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果然是他,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气质淡雅翩翩如玉,笑容仿佛也闪着温暖的阳光。
“项徵,你怎么也在这?”徐亮早已不知踪影,以他一个资深娱记的眼力见。话一出口自己也想出来答案,盛天在s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企业,没有理由缺席这次的“全市企业家大联欢”啊!
“我是代表公司来的,你今天真漂亮!”他的目光流连在我的身上,充满了欣赏的享受,弄得我的脸怪热的“谢谢!”
自从上次的家宴之后我们没有见过面,长痛不如短痛吧,也许我的混淆不清会给别人带去更多的伤害。他这次回来之后我觉得好像变陌生了许多,就说上次吧,他说调查过我,就是说他知道我以前是连城的员工,司徒昭的助理,他想必也会想到司徒至远和我相识,这样还执意将我带到他家,经历了那样一场充满尴尬误会的见面,难道真的只是像他说的为了让老爷子放心而已嘛?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以他的语气和行为,他真的不知道我和司徒昭的关系吗?
“你们《s城晨报》不愧是全市第一大报啊,年度庆典搞的很有气势啊!”
“还好吧,我也是第一次经历社里的庆典,不过真的觉得不错。”
“你好像不是太喜欢?”
我轻轻一笑,他还是有办法一眼看穿我的心事,即使我为此盛装打扮也想从容应对,可内心最这种事的反感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的,格格不入吧!”
“知道,以前学校组织的舞会你也是跳了一半就拉着我逃掉的,你宁可在操场上跳的。”
那时是不同的,学生时代的舞会只有单纯的对美的向往,但走开只是想单独和他在一起而已,不像现在到处充满了商业利益,满耳飘来的都是关于生意赚钱的勾当,听了让人觉得无味甚至厌恶。他最近时常提起过去,像是要强行帮我恢复记忆一样,其实不必如此,忘是一定忘不掉的,青春岁月谁又能有几次,只是有些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们的人生总不能只面向过去,毕竟张开双臂迎接我们的是未来。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人总会长大的,就像现在我想习惯了也就好了。”我字字铿锵,有些话早晚是要出口的,晚说不如早说。
“贺澜……”他似没有想到我的话如此直白,一时想说什么又被我打断。
“对了,昨天徐阿姨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吃饭,我已经拒绝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只是我记得我已经告诉过你,你家我是不会再去了,如果必要的话我只好向他们道出真相。”
“贺澜你真的要如此做绝吗,只是一起吃饭而已。”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项徵我只是想保护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们不是朋友嘛,为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我们都要努力啊?”
项徵眼里的一丝哀伤牵动着我的五脏六腑,伤害别人的痛苦并不比被伤害的人少!
“不说这个了,我们去跳舞吧?”我试探性的看着项徵等待着他的反应,我都有些鄙视自己了,这算什么呀?
项徵的表情却让人欣慰大由悲转喜,那个温良如玉的男子仿佛又回来了,谢谢,他知道让我说出这些话有多难。
“你跳舞想当年就是干学不会那伙的,你忘了把教我们的萧老师愁成什么样了,恨不能下辈子都不当老师了,现在估计又隔了几年更是没剩什么了吧?”
“切,小瞧我,以前我那是不爱跳,总不能强求自己吧,现在可不用了,我可是拜过名师的。”半年前给全国第一个在国际上拿奖的刘紫英做专访,顺便看了几次,也开玩笑的拜她为师,她也就真的认真的教了我几个动作,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不是跳舞技术让我用上了,而是这件事为我吹牛帮了大忙。
“那我可要好好检验一下了,还请赐教。”
大学那会他就是国标社团里首屈一指的种子级选手,多少女生穿着石榴裙拜倒在他的麾下,如今他的步伐更加成熟稳重,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雅,好像这舞就是专门为他设计的一样,行云流水之中翩翩风度如光环般笼罩在他的周围。只一会旁边的舞者们目光就自动聚到我们身上了,叹一对如花美眷女貌郎才,我无奈之间只好先忍着。
旋转旋转,这舞跳得我已晕头转向早分不清东南和西北,众宾客的脸一晃一晃的出现又消失,明了又灭,我是真的不行了,准备叫项徵停下来,可恍惚中身体像飞出去一样,旋转得更加猛烈,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更觉得天旋地转。
那双漆黑的眼睛正幽幽的盯着我,面带微笑中在我看来却暗含怨愤,双唇紧闭眼神迫切的似在对我兴师问罪。
“司徒昭,怎么是你?”一整晚也没见连城的人,我还暗暗猜测他到底会派谁来呢,,却怎么也没想到司徒昭居然亲自来了,这规格够高的!
“怎么不能是我,很惊讶吗,是你们报社给我下的请柬不是吗,还是我不该来,破坏了某人的好事?”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又轻又瞟充满了挑衅,副在我耳边的时候轻吸了一下我的耳环,弄的我浑身不由一颤,似有一种屈辱感。
“你……”我想挣脱他的手,本来就头晕他这么一闹就更没心再跳舞了,然而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却更有利了,抓的我的身体不得不向前迈了一步,几乎贴在他的身上,交握在一起的手掌也明显感受到他的力度,似要将我的手镶嵌在他的身体里。目光却飞转流荡,无意间落到站在舞池外略显落寞的项徵身上,他还是笑着的,可眉宇间却飞扬着一丝波诡,注视着我的目光无辜而深邃,让人看不见底找不到踪。
目光被强行扳回,“人都走了,还依依不舍呢?”眼前这个天生的醋缸真是让人无奈,我是了解的,每次这人嘴里的话又刁又毒时就是又犯病的表现,不禁觉得好笑,多大的人了,再一想又不觉脸红,自己还不是这个德行!
“是啊,岂止依依不舍,恨不得跟了去呢?”他明明知道我和项徵之间根本没有关系,上次的事早已和他解释过了只是帮朋友而已。
“你敢!当着我的面还敢和别的男人眉飞色舞,就不怕我收拾你?”司徒昭语气恶狠狠,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我真的被气笑了,还得耐着性子和他说下去,这人现在的样子就像个五岁的孩子,智商情商一律不及格。
“大庭广众之下,请问司徒先生准备怎么收拾我个小人物啊?”语气中极尽不屑之气,知道他平时最爱面子的,要保持堂堂大企业家的形象不敢胡来,想想自己的窃喜未免也太小人了吧!
司徒昭眼眸中有一颗明星一闪而过,下一秒我人已经在他怀里了,紧紧贴在他的胸口,腰身被人禁锢着无法动弹,“你疯了?”
我惊恐与下一秒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朱唇已被封住,他怎么可以这么大胆,毕竟今天这场酒会里有那么多相熟,这可是我们的场子,只说那些企业来宾有哪一个能不认识他的。
焦急的彷徨中灯突然暗下来,好像谁手里有遥控器开关一样,会场发出一片唏嘘之声,心中却逐渐缠绵起来怨也怨了恨也恨了,胸中却依然有一丝类似蜜糖的东西滑过。
不知时间过去良久,只觉自己仿佛化身为午夜的灰姑娘,恐惧着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心下一狠,耳畔传来那人的闷哼,脚从他的脚上离开如夺命般逃走。三秒钟后灯亮如初,躲在人群中的我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可是就当我觉得松了一口气摆脱了那两个冤家的时候,没想到更大的挑战正等着我呢?
我在食品区吃的正欢的时候见宋璟一脸忧愁似东流之水般的看着我,“贺澜求你件事呗,咱不这么个吃法行吗,还有你这是不是太破坏意境了点,本来挺好看一姑娘要操刀上战场是怎么的?我们平时见你习惯了也就罢了,关键是今天还有那么多客人呢,你就是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也得顾及点我们报社的尊严吧?”
我听着一番兴师问罪,他这哪是为了什么报社的尊严呢,纯属找到一个嘲笑我的好机会,瞧那一脸坏笑都掐的出水来。也是这小子是平时被我欺负惯了,嘴上的事就没赢过我,这回逮着一机会也不容易。不过我看了自己一眼,他说的哦还真没冤枉我,手端着一大盘子吃的不说,坐在凳子上双腿分开支到两边,我怎么就忘了我穿的是一旗袍,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宋璟一脸兴奋,洋溢着好像八婆们听说刘德华有私生子一样的表情。
“谁呀,刘德华呀?”
“切,和你说正经的呢?”
“哦,难得你可能一辈子也就正经这么一回还被我碰上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行我就给你个面子,谁呀?”
宋璟难得不和我计较,这大人物的面子真大,可当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时我却真的傻了,傻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
“连城董事长司徒至远,社长编辑们正陪着呢,老爷子比电视上看年轻多了,身体瞧着也挺硬朗,哪像传闻中的那么差,真没想到连城真给咱们面子,听说这老爷子有年头没参加商业活动了,我刚才隐约中听到他们说什么看儿媳妇什么的,合着我怎么不知道连城少夫人竟在我们报社,好家伙这么大新闻也没人言语一声。
心慌,气短,甚至即将窒息,司徒老爷子不顾病体远道而来竟是为了看我,为了给我这个准儿媳妇面子,对项徵的爱可见一斑,而对我的抬爱我怎么受得起!
“贺澜你怎么在这,让我好找,社长找你呢,快跟我来!”
“赵姐,社长什么事啊?”
赵姐盯着我莞尔一笑,我的心就全凉了,“连城司徒老爷子来了,你还不快去?”表情若有所思。
“赵姐你先去吧,我上个洗手间就过去。”
“那你快点!”
脊背上冷汗直流,如果这样算不得逼着我和项徵假戏,真做捅了这样大的篓子又要如何弥补,项徵能替我解释吗?司徒昭会善罢甘休吗,千万不要有过节很复杂。
“我们连城和你们报社可有渊源了,合作了近十年了,也算是老朋友了。听说你们办庆典我岂能不来,顺便过来看看你,贺澜这么一打扮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不错,雅致贤韵,陪我走走吧,给我介绍介绍你们的成就。”
“成就可不敢当,司徒老爷子说笑了,我们只是做出我们媒体人应尽之力罢了,起到一个桥梁的作用。”吴编的态度恳切,我想吴编也好刘社长也罢包括很多人在内对司徒至远的恭敬完全不含趋炎附势之态,在我看来全是真心诚意,我们做媒体的人知道司徒至远以及连城每年做慈善要花多少钱,从捐款希望工程到投资癌症研究所再到为s市做绿化修广场,司徒至远的很多好事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只有我们做记者的经过多方探求才知道的,但也不被允许将它们公之于众的,所以至少在s市所有新闻人的心中司徒至远的形象无疑是高大的值得每一个人崇敬的。况且本来他们也不是那种溜须拍马的小人,只是一站到司徒至远身边,可能都不得不仰视的自然感觉罢了。
展览区放着我们这一年来的报道成果,我逐一为老爷子介绍,他频频点头称赞。我不知道司徒至远来这司徒昭和项徵提前知不知道,反正来了之后这么大的动静它们想不知道也难啊!只是不知何时两人倒是一左一右自动站在了老爷子两边,这个时候我不可能坦然的面对他们,但是余光中不时有两股威凛的光芒直逼向我,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司徒昭的浓烈大胆深埋着愤怒让人不敢直视,项徵温和谨慎展露着深深的哀求,让人不忍侧目。
心中剧烈的挣扎,我不知道司徒昭在想什么,他那副镇定如旧的面容下隐藏的是什么,无人能知,这个人的思想一向诡秘,我似永远也跟不上他思维的运转,猜不透的心思,只是他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真的很害怕。这时我真的一种冲动坦白真相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恶意,最初也只是为了帮朋友的忙,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最重要的是觉得这样似乎太委屈司徒昭了,这毕竟是我闹出来的,他气恼也是应该的,我顿时鼓起勇气朝向司徒昭“伯父,我必须向您坦白一件事。”
这句话一说不要紧,引得众人侧目老爷子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的目光与项徵相对,那眼神似恳似哀看的让人心疼,他的顾虑我都知道,如果坦白的话也不是这个时候啊,毕竟如果我说出来明天一定是个大头条的,关于司徒家的声誉也有很不好的影响,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就算对于司徒昭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但是依然不敢与司徒昭对视,我知道他有多么希望我自己结束这样的误会,而我却只能装作看不见,心中默念着一万个对不起。
心下一狠脱口而出,“伯父,其实我不喜欢打高尔夫球,也不会打,再说我明天还有预约采访,不能陪您老人家了。”
刚才老爷子看了我们去年对全市企业家高尔夫慈善大赛大报道很是心动要邀请我去球场的,我也只能借题发挥了。项徵的眼里充满了感,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劫,司徒老爷子一家去和商业伙伴谈事情了,我终于得空穿上一口气,大口呼吸的感觉真好啊!
“他们家老爷子对你真好,项徵对你更是好得没话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好运?”韩端一脸愤愤不平,其实我看出来她是心里为我祝福,并且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将是司徒至远的二儿子项徵的女朋友,我知道报社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其实不是想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总之你相信我,等我以后向你解释。”现在的我已无力说什么,即使她一脸的疑惑。
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我把鞋子脱下来,看着自己被磨出两个水泡的脚,不光心疼,脚更疼,把刚才从冰桶里拿的冰块按上敷了一下,顿觉清爽一场,只想着这漫长的一天什么时候结束?闭目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冥思也不能,只是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在脑子闪现,愤懑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胳膊突然被拽住,身体随之被这个力量扯过,那个男人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你要干什么,你不是在陪老爷子谈事情吗,你先松手,很多人看呢?”
“跟我走。”那个男人只吝啬的给我甩出三个字,我依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行,我们不能一走了之啊,我们走了这个烂摊子怎么办?”
“地球少了你不会停止转动的,跟我走,不然我会发疯的,我早受够了,我必须带你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才能放心。”他的语气居然也会软下来。
我还能说什么,他的苦痛我无法做到解除,可他的哪怕一点感受都是我最在乎的,此刻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如果世界上真有一个只有我们俩个人的地方,我又何乐而不往,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在我真正不是累死就是吓死之前。在我的人生中放纵一次又有何不可,我反手拉住司徒昭的手,决定接受他传给我的力量,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相信他的。
被抓着的人也回了头,目光依旧幽深,那里是我的力量之源,它给我坚定与信心,颔首只轻轻的一下,我却明显的感受到他手力的加重,似要永远不再松开,拉着我头也不回的走,我也乐得头也不回的跟他走,不管将去哪里,路在何方?
脚上水泡的刺痛正火烧火燎的折磨着我,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发出“咝咝”的叹息,那人露出少见的慌张神色,目光温柔如水,“怎么了?”
我用手指指鞋子,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想让他慢些走。
那人却二话没说直接弯下身来,托起我的背和腿,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眩晕的感觉似又来了,“以后不要穿高跟鞋了,我又不嫌弃你!”语气轻松略带得意,那人的嘴角竟扬起了三分笑意,又拿眼横横我全是淘气的挑衅。
我的心温热无比,唇边也掩不住笑意,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头帖子那温暖的胸口,不肯离开,眼前的世界怎么都模糊了?
“你敢嫌弃我?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嫌弃我!”
那人的手臂力量十足,脚步却顿了一下,转而更加的稳步向前,“是,永远。”说话的人是从来没有过的饱含深情,听话的人也是从未有过的震动沉醉!认识他那天起也没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用霍禹的话说就是,这句太像人话了,真不像是你说的。
彼时至今最新章节第二十八章酒会
彼时至今最新章节正文第二十八章酒会网址:
</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