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知道方位吗?」
我从沉默的回程中打破了寂静,只因为不想再让思绪占据脑袋。
很快就追上了步行回去的骑士们,他们看见我们几乎是俯身直冲也很识相的让开,依照这种速度追上拉瑟不是问题。
差别在於追上之後我该说什麽。
「没有办法。只能确定绝不会是水灵族的,若是他们,我们在这里很快就发现。」
我点点头,接著还是一阵沉默。
直至爱莲娜发现我们追在左後方,速度减慢让拉瑟始终保持带头者,奎因才继续开口,然而态度却不一样了。
「王子殿下。我们赶回去最快也要两天的时间,若没有人统帅,步行的最起码要五天,我建议让我们两个先赶去战场,而你们则留下来率领骑士,沿途向村庄借马匹。不知这样安排您接受吗?」
在晃动的马匹上我无法知道他到的反应如何,只听到冷漠的声音∶「我没有实战经验,就听你的。」
事实上,这个时代是几乎很少人有实战经验。
超越他们时我微微颔首,但没有人看见。
接著这几天就像奎因安排的一样,我们回到平地上就赶紧找水源让马儿小歇一下,在附近的村民口中得知战况,已经够多事情让我烦心了,现在却又多了一个。
「是魔物侵扰,」某位妇女手托著脸忧心看著远方,「虽然还没蔓延到这但不知道南方怎麽了┅┅」
南方。我和奎因同时对看一眼,跨上马继续奔驰。
我很不识相的问了一下对手是魔物,而已经过了两天大慨会是什麽样的状况,奎因像报告一样不带任何感情∶「看什麽魔物而定。烧毁、人类破碎的肢体、城墙倒塌、王都被夺下、国王┅┅」
「够了够了!」我惨白了一片,至於是什麽样的魔物也已经不用去推论了,那庞大的身躯从这就很明显瞧见——三尾狐族。
到了之後,早就是第三天的傍晚,奎因所说的几乎一一证实,也许是早就推论过,看到真实情况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而留下来战斗的人看到我立刻欢呼,让我心里十分混杂。
其中一项是因为对方是火狐的族人。
而另外一个则是——
毁灭的是我的村庄。
我是应该要吐的才对,但其难过程度居然只有换来一句∶「你还好吧?脸色很差。」的评论。
况且,比起那个我比较担忧是否要和火狐对峙。
我捂著嘴摇摇头下马,环视了状况,已有军用帐篷扎营,房屋可算是被践踏而倒塌,四处都是瓦砾碎片,还有伴随著微弱的火焰燃烧著,显然已经懒得去扑灭了——毕竟在远处能够与狐族对抗的可是同样属性的火魔法师们啊。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没有所谓的残缺肢体四散。
只见奎因蹲下身子与躺成一片的伤者与治愈者谈话,点头了之後下令传令兵将讯息回传给国王,接著朝向我这走来,我悻悻然说著∶「要走了吗?」
「不,我们要睡上一觉。」
看到他仍然还是不疾不徐的态度,我瞠目结舌的指著远方∶「你没看到这些状况吗?你不觉得他们撑不下去吗?我们已经迟了这麽多天才抵达┅┅然而你┅┅却说要好好的休息?」
「你认为你的精神状况能支撑多久?到最後不是你保护别人而是你活在我们的死亡之下。再者,你确定你准备好面对敌方了吗?」
我张了张嘴,也找不到任何字眼可以反驳他,也就这麽接受了。而奎因的一句话,让我直到入睡之前都不断思索这句话并拷问自己。
「搞什麽东西!为什麽还在睡?我们的兵力就这麽一点吗?」
我才刚一露脸,就听见拉瑟朝著一名骑士辱骂,对方也真是受过训练不痛不痒继续报告┅┅叹了一口气,我朝向别地方观察,再度回头时┅┅嗯?
一个拳头在半空中搁浅,这种距离我绝对来不及反应,等待下一秒落在身上的痛楚,然而张开眼他却转身过去低声说∶「拜托你了┅┅」
「呃?」
「拜托你了!」拉瑟咬牙切齿的怒吼,回身俯视我一眼∶「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几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一般,除了拉瑟以外,全场还能够行动的人居然当著我的面单膝下跪,而奎因也包括在内!刹那我感受到的并不是荣耀,而是股压力!
众多低头致敬的人中,唯独奎因抬头直直勾著我,无论是眼神还是嘴,都掩藏不住他那近乎狂喜的意味。
——不。
他根本就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我已经懒得去思考他脑里到底在想些什麽了。
我深呼一口气,拉瑟立刻打断我准备的发言∶「好了!休息够了就走!爱莲娜!留下来照顾伤患。」
这样的领导能力根本是在我之上,见大夥振起士气,我俐落的上马跟随著拉瑟离去,现在我应该可以骑在拉瑟旁边了┅┅吧?
「这可是我第一次的任务,为我开心一下吧。」在我靠近他时,他开了口。
我愣了愣,相对於先前的一模一样的内容,这次可是完全没有情感成分在。
「说真的。我紧张的要死。」他自顾自愿的继续说,「如果我有战功的话,父王可能就会多看我一眼吧┅┅如果有你的能力就好了。另外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回来帮忙┅┅」
┅┅是怎麽了啊!那个倔强的拉瑟突然低声下气?我突然感到好笑∶「我还不是一样?刚刚被你这麽一搞基本上我压力比你大吧?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希望成为我的,尤其是每个人都对你抱著希望但自己却不见得办的到的那刻。」
当然,除了这个以外还有劈哩啪啦一大堆讲不完的理由。不过也好在国王的命令是限於任务之中,此刻可不算任务在内,因此那项「不许帮忙」的命令现在是无法生效的。
「唷,堂堂战火之子也会有压力?」
他揶揄我了一下,正当我还想回话时,一股黑暗笼罩住我们,好奇的抬头看了下,当下我肯定忘记了什麽叫做逃跑。
还有,火狐,奶也太小苹了点。
被火焰覆盖的兽掌突然在我们眼前伫立,马匹先比我们早反应,而马匹人立的瞬间我们也不得不赶紧安抚。我说┅┅这高度至少有七公尺吧?而三个尾巴占据了身长的一半,不断甩动地将整个天空点缀为红色。
「又来了吗,不是早早投降就不会有牺牲的吗?」
奎因第一个反应,立刻下令∶「通通退後,队形可别乱了。希尔洛伊,战火之子,快回来!」
我快速地瞥了他们一眼,他们都听不懂吗?对了——也只有我懂嘛。
暗自在心中祈祷上天火狐不要在这群狐之中,我先是环视了一下,至少有二十来苹,还好并不是每个都跟我眼前这苹一样大┅┅也没有一个熟悉的眼神与我接触,她不在。
她不在!
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我不自觉微笑,我深呼一口气,稳住声调尽量不去颤抖∶「我乃战火族的世凌,平日我们可没侵犯你们的地盘,如今现在你们是为什麽这麽做?」
讲完之後,场面一片安静,正当我纳闷究竟哪里说错话时,身後的窃窃私语点醒了我的记忆。
果不其然,狐族只有冷哼一声,相反的人类这一方直到奎因喝止才安静下来┅┅我很怀疑奎因知道了多少。当初我可是和狐族谈话完後立刻就被包围。
该死的!既然开口了就死马当活马医!
「我想我并没有用错语言吧?嗯?」
「居然还有宿主存在呢。不过,你只相当於是沟通的桥梁而已,迟早都要死的存在对我们可没有利用价值。」
迟早都要死。这句话到底出现几次了?
为了表示诚意,我下马毫不畏惧地注视他双眼∶「别会错意,说不定我俩族群之间有什麽误会才会使你们不得不攻打,可以说明一下你们得来意吗?」
我想我够委婉了吧!对方直直俯视著我,而我就算害怕也得忍住後退的冲动,再一次的气息从它鼻子呼出,说∶「今天是狐族的成年礼,然而有一名狐┅┅」
那一瞬间,毫无预警的重量压在我身上,巨大的冲击让我眼神登时一片黑,能够再度接受外界讯息时就已经听到拉瑟他那不文雅的字句∶「妈的!管他宿主或谈话内容什麽的!你们没看到我们的战火之子要死了吗?快动啊!」
我注意到狐族脚上的火焰并没有燃烧到我,但它可是随著一字一字施加压力∶「是你——是你杀的?!我们动员所有成员,为的就是歼灭你们!然而,你的表情可不像有看见你的主有在场!」
「她确实不在┅┅但┅┅咳、咳。」除了喘不过气以外我惊恐的发现它爪子几乎是全指向所有要害!
「她当然不在,因为是你杀了她!」
这时拉瑟独自提了剑冲了过来,而我早就不知飞到哪个房屋内部了。
谈判破裂。
痛死了┅┅开什麽玩笑?突如其来说是我杀的?!找理由可不是这样找的!我从瓦砾中爬起,还没开始打就伤痕累累的还真是可笑!
原本以为狐族已经不会在和我谈的,结果刚要出门口时四肢在外头驻足,低沉的声音显示了是刚刚那位∶「还没想起来?她说她没资格获得自己的名字,於是在祭典中逃离出去,再次找到她的时候,是一具冰冷的身躯。还是不知道?她有著一双特殊的琥珀色眼!这就是我们的理由,受够人类的猎捕!」
我愣住了。还好我还没出去,不然它可会发现因为这番话而面容震惊的战火之子。
不等我回应,他跳开之後开始与人类对峙。
我傻的似地跌回瓦砾中,外头的叫喊与底下碎裂的砖块都在我眼前迷蒙了起来。是她┅┅居然是那个远征时遇见的那苹狐!我紧闭著双眼思索著线索要推出结论。
她是自杀的。或者,中途被无知的人猎杀。
但不管是哪一个,都指出一个结论∶战争是我引起的。
我痛苦的不愿睁开眼睛去看我造的孽,也不想想外面已经一片火海。
「你是脑袋撞到头壳坏去喔!?给我起来!」拉瑟粗鲁的拉我起来并赏我一拳,我狠瞪著他。
「喔,眼神不错,就用这表情去干掉所有敌人如何!快点滚出来!」
「我┅┅」
「听不见!我在外面!要讲话就出来!」
我摇了摇头,事情是怎麽开始的还是别说好了。
上头的光亮以及火焰的热度刺进我双眼,我应该才发呆几分钟而已吧?为什麽骑士们几乎都烧伤的连连败退?
说到底,剑术什麽的本来就是用来对付人类啊!
我怒吼一声冲向比我早发现差距而丧失战斗意志的骑士,抽出剑将朝我们飞来的火球反转并改变方向,火球飞了回去,突如其来的逆转让狐族大意,立刻消灭了一苹。
眼下的骑士愣住了,接著爆出欢呼,只差没有抱著我的脚磨蹭。而我根本没理会他感,独自抚摸战火剑身上的纹路,刚刚那份快感几乎让我嘴脚上扬至可以堪称恶寒的弧度。
可从没有实力相当的对手┅┅够我这样玩呢。
我迅速的转身,披风随著我的动作摆动,对著全场下令∶「骑士退後作为防守线保护著魔法师!」
「那个┅┅大人。魔法师在这几天已经耗尽了┅┅」眼下这个骑士喃喃地报告。
我轻皱眉,奎因迅速地做掉较小型的狐後向我报备∶「昨天派传令兵回艾斯格瓦诺城了,我们的任务是坚持到艾斯格瓦诺城的支援到来。」
「好吧。」
拉瑟不远处呐喊∶「就说了,全靠你了!」
我回过身,稍微数了下只有杀掉两苹而已,眼看骑士只有挨打的份,最多只能与小型的对抗,照这个情况还真的只剩我这半斤八俩的魔法使。
叹了一口气,举起剑将战场上了火焰通通变为我的利刃,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受到宛如鬼魂般的手指轻掠过我的脑袋,紧接著不断拉扯,几乎撕裂我的意识。突如其来的精神攻击让我不知所措,发出巨大的火刃几乎是我对那场战的最後印象。
下一秒,爱莲娜在我的剑下瑟瑟发抖,瞪大的双眼充满著不解。
我眨了眨眼,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满是疑惑,明明意识到身上像是浸泡红色染料一般,但却无法任何动作。
我扬手高举著剑,若她在不躲开就将会是我的剑下亡灵,但不知怎地我放弃了这个念头,越过自身肩膀看过去,一个字就足以形容。
血。
这是┅┅什麽状况?
我很想询问爱莲娜究竟发生什麽事了,但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奶走吧。」
从脸上滴落下,也是血。
拉瑟不在场,环顾了四周,其实也就只剩爱莲娜缩在我眼前。还有那些先前因重伤无法上战场的骑士们。
怎麽回神过来通通都┅┅死了?
而且,什麽时候我退回後方搭营处了?见鬼了?几小时过去了?
重点是,现在我身体的控制权┅┅是谁?
我只是淡淡地甩两下长剑,俐落地收进剑鞘。爱莲娜仍然没有动,嘴巴悄悄地蠕动著似乎想说什麽但却被我的模样给咽了下去。
好似明白如果我在场就没有人敢有动静一样,我跨步从她旁边经过,到底走了多久我不知道,应该至少走到最後一排帐篷靠近城门处,主权立刻归我。
我立刻伸出双手反覆了握拳、摊开。见到我夺回身体的自主权後,脚下一个旋转飞也似的跑了回去,嘴里大喊爱莲娜的名字。但还没抵达,根本不用解释,我就猜出发生什麽事了。
到底是怎样?为什麽他们各个露出恐惧或厌恶的神情?为什麽?
我被他们的神色给愣住了,歪著头再次打量著远处,卧倒在地的身躯,不只狐族,也有我们的皇家骑士┅┅
而地上满是我沿途滴落下来的血痕。
我杀的?
这个想法逼得我离去,不,说是逃跑也差不多。时间的落差实在让我很没有实感,但也因为那空窗期的记忆让我知道另一件事情!
不是我、不是我。绝对不可能是我!
妈的!到底是什麽样的命令可以强到让我直接失去主权意识?!国王知道他们要叛国吗?所以才利用我——做为人型兵器!
上气不接下气告诉我到底跑了多远,现在眼帘之中居然满是树林。哈、哈。从古至今,我究竟逃跑了多少次?但是┅┅接下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逃跑的,既然是我自己所做的决定,那麽我绝对不会逃——
雨。
这可真是┅┅讽刺呢。
我冷笑一会,根本不奢望雨水能够洗去心底的沉重罪恶感。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刚刚的迷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而之的是几乎淹没我的杀意,早在看到贡品的内容物时就该意识到我的真正地位——棋子。不,或许要更早之前,被迫发灵誓的那瞬间。
我抬头望向灰蒙蒙的上方,期待著水一点一滴的渗透进衣服的每个角落,但包覆著天空的树叶却多事地替我档下一切。
这下可好了,往後我到底是要做为国王的武器替他做杀人勾当,还是继承奎因遗志好换取自身的自由?喔,真不巧,这答案根本不用去思考。
或许是我还没从刚刚杀人的兴奋感脱离出来吧,对於涌出来的「叛国」、「弑王」等想法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也完全没有去思考後果。
「好恶┅┅」我摸向身上黏稠的血红,皱起了眉头,举步继续前进,脑里混乱的搅和著,一直到底下被隆起的树根给绊倒才回神过来。
我并没有加以去理会,然而树根发出了短促哀号,使得我回身去看。
「破空岚?你是破空岚吧?」我惊呼一声,至从我成为国王的人之後就鲜少和他们碰面,但现下这个人——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明明是青少年。
面对我的询问没有任何反应,他呆坐於原地,虽然两苹眼睛都直直盯著我脸庞,但好像无法聚焦似得十分涣散,正当我思考著要不要在呼唤他时,他突然手脚抽搐似的抖动。
见状,我吓的将他为什麽出现在这里等诸如此类问题给抛到脑後∶「破空岚?你怎麽了吗?喂!」
颤抖缓了下来,八成是他自己抑制的。他虽然回答我了,但应该从头到尾都没认出我是谁。
此时,那精神上的触碰再度轻掠过脑海,我紧闭著双眼深呼了一下刻意不去理会。还好只有那一瞬间而已。
「我┅┅生病了。应该是无法走动了吧。休息一下就好了。」
「要我撼你去┅┅」我念头瞬间一转,「不┅┅没事了。对不起,你休息吧。」
看见他满是感我就放心了。在我转身离去的同时,他轻声说∶「战火之子┅┅我跟你说┅┅这附近有个湖┅┅」
我笑了下,举手示意了解。
他既然对我的状况不过问,我也就不在乎他发生什麽事。魔妖有魔妖的生活模式吧。
我漫步於林间,明明清楚的接受到破空岚赠予的讯息,我仍然选择了这短暂的宁静。老实说,比起人类,我对於狐族的愧疚大於之上。甚至不愿想像面对火狐的情境。
说到底,这场战分明就是因我而起的。
没有颤抖。
没有呕心。
只有一抹嘲讽般的微笑。
原本是有点担心如果被人知道真相之後我将会受到多少人的眼神凌辱,现在可好了。证人全死了呢。
很好,真感谢那该死的命令让我完全感受不到痛苦。
我就这样任凭自己游荡许久,最後也不知不觉地踏入破空岚口中的湖泊。
直到意识回到身上之前,我貌似是以行尸走肉般地绕著湖泊行走,就在火狐的高声呼喊之下,我愣愣地回身面对她,逼自己保持清醒。
她像个鸟儿一般轻巧的跳过来,而且是保持人类的姿态。从她摆动的发丝之间我感受到她雀跃的心情,也注意到这些年来她也慢慢变为妙龄女子,害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湖很美吧!在我发现之後就常待在这了┅┅原本就在想要再下次见面你的时後介绍给你,结果居然这样奇遇了!┅┅你怎麽了?身上满是血?」
我难掩惊讶的神情。她不知道发生什麽事了吗?但,不知道才是种幸福吧?我迅速的後退远离她,但来不及了,火狐抢先我一步拉住我,冷淡的问∶「那不是你的血,混杂人类和狐族。」
已经是肯定句了。也对,根本不可能瞒过她鼻子。
——然而,往後我得面对更多这样的问题。
毫不畏避的双眼直视著我,我到底看过多少次这样的眼神?脑海迅速地闪过拉瑟质问我时的画面,受不了无法道出真言的折磨,我痛苦的回答∶「我杀的。」
一段沉默无言地围绕著我们,斗大的泪水在她眼中缓缓流下∶「┅┅呃?咦┅┅我、我彻底、没有族人了?而且居然连命名仪式都没有参加到?哈哈┅┅没、没关系的┅┅狐狸可是独居动物哦!」
基本上只要是魔物,有高等智慧後就会除了外表以外其习性都会与原生种毫无相似处。我撇过头,没有戳破她那安慰自己的谎言。
我们族里没有叫做火狐的。
动员所有成员,为的就是歼灭你们。
这两句突然间出现在我心底,我顿时瞪圆眼睛回过头俯视著因悲伤而跪坐在地哭泣的火狐。说到底,都说是我杀的了,不是应该要恨不得把我杀掉以示复仇吗?
这其中究竟参杂了多少谎言!
但我不也从未坦诚过?
湖面上的薄雾垄罩著我们,迷蒙般的景物好似这一切都只是个梦,我也希望如此,但现实是残酷的。低呜声断断续续地抽咽著,但那突然间破雾而出的冲击让我直接往後摔进水里,只见火狐眼红地俯视著我,不正常飞舞的头发暗示著她情绪。
「你的性命根本不够血还!既然杀人了那你也只剩下关进牢里的可能性!离开火族,让你享受如同我没有族人在旁的滋味我才甘愿!」
我哑然失笑,放声笑著,因身体浮浮沉沉而被水呛到我仍然边咳边笑,引得她一脸诧异并恼羞成怒∶「有什麽好笑的!」
我同情似的看著她。因为是国王的命令所以基本上我还是会稳稳的过日子,但由於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我最大的可能性只剩下被我所信任的人孤立。当然这是建立在我愿意当国王的走狗之下。
但如果我履行了刚刚所下的决定,看是要像个小人一样隐瞒一辈子活下去还是光荣的自首後自杀。
当然,这些火狐都不可能知道。
而我,也绝对是选择最後一项。
关於这个还是早日和火狐断绝关系还比较好。
「不。」我看著水因我身上的血迹而染成一片淡红,紧接著看著她∶「办不到,奶就从此之後追杀我,将我视为敌人吧。」
我看著远方逐渐衰落的馀晖,冷笑著开始计画暗杀的打算,伸手爬向岸时火狐完全没有阻止我,反倒是握住我的手拉上去,也顺势卷上我右手的袖子迅速瞥了一眼才转过身背对著我,吐出一个字∶「滚。」
我脱下披风,盖在她那不断颤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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