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武德见识终归是短浅了一点,暗自在心里将庄主大人腹诽了一百次一千次。疯老头笑眯眯的望向自己,那目光要多崇高有多崇高。
“啪”的一声,虾米的前爪狠狠地拍在老胡的肩膀上,山羊胡翘了几下。“嘿嘿,小子,刚才的事情,老头心里可清楚得很。说,你是什么居心,竟然将我师傅传承了数百年的宝贝毁于一旦?”
望着躺在鸡爪子缝里的三块碎瓦片,老胡不禁一阵心虚还有一阵后怕。刚才被震飞的情景历历在目,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三个黑乎乎的破烂有什么用,但是想来定有一番来历。
这请客不成,反而惹来麻烦,想到回去之后庄主的铁锏老胡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好夫人临走前交给了自己一个小盒,若吴老子不肯来,就将此物交给他。看来关键时刻只能用它了,可惜夫人严禁私自打开,自己至今不知道盒子里装了何物。
他满怀希冀的望向周围的这些村民,希望他们能说两句好话。可这些人全然没有刚来时的热情,个个眼光朝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哎,人心难测呀!
这时,南面来了一辆牛车,车轱辘吱呀吱呀作响。老时最讨厌老牛拉破车出工不出力,可这时老胡听在耳朵里却是那样的悦耳。
“呵呵,吴老先生仙风道骨,救人于水火,天下熟人不知熟人不晓?老先生视钱财如粪土,超脱物外,真乃得道高人也!若不是我家主人有难,我哪有机会得见尊颜?所谓不打不相识,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缘分哪!嘿嘿,您往这边来!看了这些东西,您就知道这比山高比海深的情意有多深!”
胡武德不愧是家主倚重之人,拍马屁的功夫也算了得。
老胡拽着吴老头,几步来到牛车近前,忽的一下掀开车厢上的麻布。
车厢里的东西,让这群乡下人眼睛都看直了!南湖锦三匹,青云酿九坛,王家小吃三蓝,蛮烟一盒,茶叶两桶,等等各色珍贵物品摆满一车。
老胡看着这群土包子嘴角流出的口水,心中不禁一阵暗自得意,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唉,若不是有求于人,自己何必这番低声下气?
“呦,看来你家主人没少费心思呀?这礼物越重,恐怕事情也非常棘手吧?”吴老头山羊胡翘了几翘,大有深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热情过度的陌生客人。
“是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们是不是对我们吴老爷子有什么企图?”庄里人也见过来请老吴头的客人,可从没见过带着这般厚礼的客人,不禁替老头有些担心。
胡武德面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不过转瞬即逝,“哪里有什么居心,我心可昭日月。实不相瞒,我家小主人前些日子被妖魔鬼怪缠住,整天胡言乱语,也请了一些和尚道士,可他们中看不中用,小主人竟一天比一天虚弱,此时已卧床不起。万般无奈,恳求吴老先生能够出山降魔,挽救我家小主人的性命!我们家主可就这一棵独苗呀,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们胡家怎么活呦!”
老胡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泪流满面!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修道之人怎能让这些身外之物迷失了本性?奈何我根基浅薄,道心不坚,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你看我这把老骨头,我是有那心没那个胆了。”老吴头一边说,双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老爷子,人家多可怜呀,您就别守着那三块破瓦片子不放了!”一位心肠软的好心人看不过去,急忙出来圆场。
“暮暮老矣,不中用,只等着入土那一天喽!”老吴头不但双手颤抖,就连走路也变得颤颤悠悠起来,好像风一吹就会倒在地上。
靠,这个疯老头真以为少了他,天就会塌下来?武德老哥一边腹诽老吴头,一边笑容满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小盒,“老先生,临行前家主夫人特意叮嘱小的,一定要把此物亲自交给您。”
那紫色小盒做工精细,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一看就不是凡物。
老吴头也不客气,接过来,轻轻一按盒盖前端黄铜按钮,啪的一声,三块铜钱大小的淡蓝色小石头静静地躺在盒内,石头表面光晕流转,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还没等众人看清盒内物品,只见眼前蓝光一闪,老吴头就啪的一声复将盖子合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盒子塞进怀里。那手快得,何曾像个老人?
“这位远方的客人呀,对了,还没请教贵姓?”
“免贵姓胡,武德,学武的武,品德的德。”这老头记性可够差的,真不知道是真忘还是假忘。
“小武呀,你看我年纪这么大了,走路都费劲,地里的活还要亲力亲为,耕地呀,下种呀,松土呀,除草呀……这些活,要是有个牲口什么的,我也能轻松一点……这跟你们跑一趟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那个什么……”
听着老吴头的话,壮汉胡武德差一点一口血没吐出来,就连赶着牛车的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车老板也翻了一个白眼。见过得寸进尺的人,但是也没见过这么没品的。
胡武德真是一个办事的人呀!袖子里指甲都快扎进手心肉里去了,脸上却如沐春风,他一脚踢在吓瘫在地的白马屁股上,那畜生这会儿也缓过劲来,前腿弹了几下竟争气的站了起来。
“老爷子,若是不嫌弃,这匹白马就孝敬给您,不管是拉犁还是当个脚力,肯定能让您满意。”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想:老神棍,等着瞧吧,东西先在你这存两天,有秋后算账的一天。
“小武子,难得你家主人有这份孝心,我就勉为其难吧。不过我看你小子是言不由衷呀,是不是想着等事情过后,再想折把这匹白马拉回去?我老吴办事你放心,是绝对不会给你们这些后生小子机会的,嘿嘿……散了,我老吴要出门,都回家去吧,都散了。”
堂堂胡家庄的大能人竟然被人叫做“小武子”,老胡心里是要多别扭又多别扭,个中滋味就像吞个苍蝇,想吐却得忍着一样,难受呀。
“吴老先生,有您出手那是手到擒来,我家小主人可有救了。这千言万语在一躬,在这里,代我家主给您行礼了!”
老吴头手一摆,挺了挺腰杆,咳嗽一声,浑然不见刚才贪婪猥琐的样子,扫了一眼即将离开的众人,沉声道:“此去胡家庄路途遥远,不知哪个肯帮我打打下手,背背行囊呀?”
作势离开的众人闻听此言,竞相转身,不分老幼尽皆凑到老吴头近前,这个锤脚那个捏背,一个个笑容满面,把老吴头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满含期待的望着老吴头。如果说老刘头带给大家的是精神享受,那老吴头带给某一个人的则是赤裸裸的物质享受。老吴头的跟班,那一次不是挣个钵溢盆满?更有那站的远的不住的咳嗽,递眼色,希望老吴头带自己去。
“吴大伯,你看我身强力壮,累了我背着您。”
“我爷爷,聪明伶俐,他们哪个也比不过我。”
“吴叔,咱爷俩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办事您放心。”
看着这群人的丑态,胡庄客竖的中指很不得把天捅个窟窿,老狐狸连逼带抢就算了,这还要带家属。也罢,好歹请动这尊大佛出山了,就由他闹去吧。老胡和赶牛车的老把式蹑在墙根,亲亲热热的唠嗑去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老吴头自是知晓众人的心思,老树盘根般,站够多时,脸上作为难之色。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让人年轻好几岁呀。
“啊,那个谁,墨青呀。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往胡家庄走一趟?”
一个膝盖上补着两块补丁,面黄肌瘦,一对小眼睛冒着傻气,看起来只有九岁的小男孩一下子成为众人的焦点。
墨青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搓了搓衣角,唯一漂亮的嘴唇张了几下,用怯懦的声音说道:“吴大爷,怎么会是我?”
这个倒霉孩子,连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跟着老吴头出去长长见识,混个肚饱,口袋里还能落几个赏钱,这是多美的一件事!
听了墨青的话,墙根下的老胡也是莞尔一笑,这孩子够实诚。老狐狸看谁顺眼就让谁去,明摆的事儿。
“怎么会是你?”这个问题有些难度,吴老子略作沉吟,便郑重其事的说到:“这是个深刻问题呀,值得深思。不过说起来,这缘由也很简单,因为我欣赏你!”
“吴大爷,那什么。我得先回家问下爹和娘,看他们同意不,你等着我呀!”
不等吴老头回答,墨青咧嘴一笑,扭身就朝家跑去。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不就出个远门,多大点事儿,至于这么高兴吗?老胡手里捏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树枝,不屑地在墙根地上画着小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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