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遗世地仙

第二章 雷老二暴踢家犬 雷秋生训子解围

    作者:蚩果

    “话说‘江湖’上传言,雷屈那小子昨儿个晚上输的卵蛋精光,不敢回家,在村口的大路上枕着‘香饽饽’困了一夜,做了个可美的梦了!”

    “我听说的是那小子去了趟花果山,找他美猴王哥哥耍了会子!”

    “看来江湖传闻,不能都信啊。雷老二亲口跟我说的,昨天晚上他碰着一群仙女儿赶着去王母的蟠桃盛会,他屁颠颠的流着哈喇子就跟着后面喊:姐姐,带上小弟呗。你们猜怎么着?仙女姐姐可是说话了:大仙别逗,王母娘娘的宴席上又不是没有您的大号!”

    “他啥大号啊?”

    “啥大号?赤脚大仙哪!”

    “哈哈……”

    可能就是坏事传千里吧,雷屈那天晚上跌了一跤晕过去的事儿,也不知怎么的全村人都知道了,甚至还传到学校里。如果要在以前,这小子肯定要找到谣传的源头,指着他给雷孝使个眼色道:“孝孝,去!”可这次没有。“我堂堂二郎神君跟你们一般见识?孝孝明明会说话,怎么又不说了。难道都是我的幻觉?还有那个梦境怎么那么真实的感觉……”雷屈现在脑子里就想着那个梦,想着醒来自家的猎狗还说了话,竟也管他叫二爷。其实他在家排行本来就是老二,跟什么二郎神不扯上关系,也可以是二爷。“算了,看来真的是做了个白日梦了,也是,牛头马面怎么会那么俊的,还西装革履,格老子的!”雷屈实在是想不清楚了。接下来的几天里,雷屈依然逃课,从家里偷钱出去玩,每次回家都不死心的找雷孝,想哄它说人话,虽然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但内心是多么希望自己真的是什么二郎神转世啊。

    五一要到了,四月三十号下午雷屈提前逃课回家,正好家人都不在,他又是一通翻箱倒柜,可是这次竟然一无所获。“完了,老子肯定把钱都交给那个女人了。”雷屈知道父亲那两下子防不住自己的,肯定是让那个李娇藏哪里去了,果然不出自己当初所料。不觉越想越生气,也不知他这天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把父亲房里的罐啊瓶啊的全都砸了。平时虽然捣蛋,但对他父亲还是很敬畏的。看着一地的陶瓷碎片,又后怕起来。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干的。”想着立刻把门锁好,带着书包出去了。幸亏一路上没遇到人。

    刚出村子,雷孝不知道从哪里窜了过来,围着自己转圈圈,想到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一时不知道干嘛去,越想越觉得李娇可恶,竟把气往它身上撒了,往死里一脚踹过去,结结实实踢在它肚子上,第二脚落了空。“你不是会说话的吗?说啊,说啊——”不知道是不是踢太狠了,以前他每次都只是象征性的抬一抬腿,它被他踹过以后,也只是会跑开十几米远,然后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但这次却立刻跑的没了影,这让雷屈心里更加失落了,对着它消失的方向吼道:“滚,滚的远远的!”。

    雷屈还是没想好去哪里,但悻悻的又往村里走,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不觉又走到同学雷向云家来了,这是村里聚赌最火爆的场所,除了三台自动麻将桌还有两台老虎机,都是能赚钱的家什,又是代销店,平常的日用品都有的卖,因为人多,尤其是香烟、饮料和零食,生意好得很。虽然村里村外的大路上没几个人,可这家热闹了,村里好赌的汉子婆娘早垅了一堆,三桌麻将三个大圈圈,两台老虎机两个小半圈,连一个空地儿也没有,前门后院也全都是扎堆的小孩子满地滚,雷屈进来,也没人搭理他。

    雷屈看麻将桌旁边坐满了,连围观的地儿也没有,眼睛滴溜溜的转半天终于看到个下手的对象——一个十来岁的萝卜头,硬是把人家撇到一边,横横的说:“走开,走开,小鬼现在还没放学吧?”

    “关你什么事?”萝卜头没什么底气地顶撞着,扭头一看是他,立马来了精神,竟想挤回去:“靠,你不也一样?走开,别占我的地儿,走开!”

    雷屈早坐下了,见萝卜头挺认真的来推自己,本来肚子里就不痛快,这会儿火又上来了:“他妈的,找打是吧,滚一边去!”

    萝卜头见他真的发脾气又害怕了,便知趣的走开,嘴里却嘟嘟嚷嚷回了句:“你才滚一边去!”

    雷屈旁观的是个中年汉子,村里人都叫他撇子,年轻一辈儿的就在后面加个“叔”。因为他喜欢抽烟,双手搓洗麻将或干其他事情不得空的时候,嘴巴叼着烟就往一边撇,也不一定就撇成撇,有时也撇成捺,有时双手要忙好一会儿的话,就一忽儿是撇一忽儿又变成捺。

    雷屈坐下后看了整整两圈庄,撇子硬是一把也没胡,心里乐了,想这会儿找到机会上桌了:“撇子叔,让我替你摸两把吧,瞧您这臭手气。”

    撇子双手正好揭牌、跳子,嘴巴叼着烟从捺变成撇说:“得了,赤脚大仙!哪会儿你自己不是输的干干净净,我说怎么这会儿背的,敢情是你带霉运来了!”

    “胡说,上个礼拜六我还赢了二百多呢!”

    撇子把嘴再一撇,差点儿都撇成竖了说:“还赢二百多——东风——把你老爹辛辛苦苦攒下来两个子儿都快输干净了吧——啊,碰,九筒!”

    “嗨,他辛辛苦苦攒的两个子儿不都给自己娶媳妇了嘛!这把再不胡,我给你摸两把哈。”雷屈这句话一出,把其他两桌的人也给逗趴下了。

    话说这打麻将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想赢多少钱,有的人不管输赢,就是喜欢摸着那牌,哪怕是从早上一直输到太阳落山,只要口袋里还有子儿,那牌绝对不让别人手沾一下。很明显撇子就是这类型的,这不,他从雷屈坐下来连打了五圈庄,就推倒过一次牌,任你口水都说干了,硬是不让你替他摸牌。

    “不打了,我赶你赤脚大仙不在的时候再来玩,别什么替我摸了,你自己上吧!”正好太阳下山有一会儿了,打圆了庄,撇子站起来就要走。

    “撇子叔,您别走啊,这输了三百多呢,等我替您扳回来呀!”雷屈寻思自己身上干净,又不好不替脚。但是撇子说走就走,而且撇子另一边坐着的是个平常不玩的,雷屈看看,犹豫了一下就脑袋瓜子发麻也硬着上了,一面心理嘀咕着:“观世音菩萨,各路神仙,请保佑我先赢点儿本,要不然可就丢大人了。”

    “你们看,这撇子输怕了,还硬是赖到我头上,嘿——东风!”这撇子刚出门,雷屈就把个叔字去掉了。

    “那是,咱可是赤脚大仙,输的精光也就大不了天为被地为床,是吧?而且还有‘香饽饽’当枕头。”坐在雷屈下手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但早就不上学了,因为家里父母健在,又有哥哥姐姐,也是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成天瞎逛瞎玩儿,但打麻将却赢多输少,所以总能在桌上见到他。

    “哼,赤脚大仙?我可是二郎神下凡,看我天眼神通,透视你们的牌——三万——”雷屈这会儿早把那个梦就当个梦了,这个万字才出口一半。

    “胡!三清,门前清、清一色加清龙——哈哈,赤脚大仙果然厉害,放的一手好炮啊!哈哈……”只见坐对家的中年汉子把牌一推,张开了嘴笑,那嘴竟占了整整半张脸。

    雷屈顿时傻了眼,心里犯嘀咕了:“我靠这么倒霉,才打两张牌就放炮还是大胡,得一百多块啊,虽然打完一圈庄才付钱,但是……”想到这里,突然门口一个无比熟悉又无比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败家子,果真在这里!”雷屈背向门口坐,扭过头往门口望去,正是一脸怒不可揭的自己的父亲雷秋生。

    “爸!”雷屈这会儿脑子里转的飞快,寻思着怎么应对。他站起来假装不知道什么事,问:“怎么了?”

    “你是我爸!都敢砸东西了,啊?”雷秋生两步做一步走上前来,揪起他的耳朵提到一边,然后又一个响亮的耳刮子甩过去。

    “呀!干嘛呀?”雷屈后脑勺实实的着了巴掌,吃痛问。

    “装,你以为你装的像吗?”雷秋生接着又是一脚从他后面踢过去。雷屈被踢的向前一个踉跄,走了好几步才站定。

    “不错啊,正好给我解围了!”雷屈寻思着说:“装什么啊,什么砸东西啊?”

    “你是不是回家找钱没找到?”

    “可不能让人知道我身上没钱!”雷屈继续寻思着说:“什么呀,我这刚从学校回来,书包还在这呢,我压根儿就没回家。”一面说,一面指着放在旁边的书包。

    “还装,我还不知道你?走,跟我回去!”雷秋生又揪起他的耳朵,往门口走去。

    “嗨,秋生别这样,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好看——五万!”人群中有人劝说,却没有停下手上的牌。

    “你们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没天了,把家里打砸得像遭了土匪一样!”雷秋生没有停下脚步,拎着雷屈继续往回走。

    雷屈没有反抗或找理由争辩,只是说着“书包,书包……”,他父亲没有放开他,径自拎着他的耳朵往家方向去了。这一顿闹,满满一屋子的人,竟没一个上前劝阻。那刚才胡了个三清的家伙却也自认倒霉,不是大伙怕雷秋生,无奈规矩就是打完圈才结账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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