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特不高兴,我就说对方比我伤得重,妈就没说啥。嘿嘿。”
小葱坐到床上,也笑了。是这样的,是她妈的作风。这是极聪明的妈!绝不会因为青春期的儿子脸上有一点点伤就着了火一样跳起来。其实天底下的妈都知道她们应该不管小事管大事,但重点是她们常常分不清什么是大什么是小。
“好了?”小桦问她。
“吃过药了。”
他凑近了嬉皮笑脸:“行啊俞大小姐,真没看出来,有两下子哈!”
小葱绷着脸。
“这么的姐,他啥时候欺负你了,我就连今天的仇一块儿报,我打不死他!说来听听啊,咋勾搭上的?”
小葱身上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拉开了小桦的被子往床上一靠,也不知怎地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跟上次说给田怡听不同,那次多半是被逼的,这次却是自主自愿地想说,甜甜蜜蜜地想说。
小桦拿了枕头给她靠在床头,她舒舒服服地伸懒腰。想一想,先拣了句最近的说:
“他问你,怎么给你赔不是。”
小桦得意至极。
“这个嘛,我回来就一直想。不过,暂时还没想好,总之一句话,绝对不会便宜他。哈!”
小葱忍着想踹他的冲动,做手势让他小点声。她们家的墙隔音不那么好。小桦转着大眼睛手舞足蹈:
“他追你的?”
小葱“嗯”了一声。心想应该算是吧。
小桦的兴趣立刻上来了。
“咋追的?”
小葱无奈:“你真是我弟吗?感觉更像我妹。”
小桦不屑之:“八卦本来就不分性别!”
小葱把手绕到脑后去捋辫梢,中途想起来头发已经剪了,忽然抿嘴儿一乐。微微苍白的右颊上就绽出一个丰满的小酒窝,非常非常漂亮。
小桦看得一呆,不由自主地凑过去,小葱诧异地问你干嘛?
他涎皮涎脸,说姐,你要不是我姐就好了,无论如何也便宜不着别人。
小葱脸一红,说你又胡说八道。
这姐弟俩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偶尔一起走在大街上总被人误会成情侣,招来特艳羡的目光。时间长了小桦就会哀嚎:“我们班女生都没你漂亮,你让我将来怎么办?”半真半假的让小葱啼笑皆非。
她抬腿在被子里踢他,被他隔着被子按住,欺身上来作势要抱她,小葱吓得直躲。就听见他在鼻子里哼一声,“有了老公就不要弟弟了。”
“行了别闹了,我饿了。”
小桦无可奈何,起身出去。小葱听见母亲在客厅里问,“你姐咋还不吃饭?”
“我这就去给她热。”
小葱躲在被子里笑。
很快,他端着个大碗进来。
“我喂你?”
她白他一眼。拿起勺子吃饭。一边吃一边把她跟重华的事,挑能说的说给小桦听。
小桦听完闷闷的不说话,小葱放下碗,“你就不给点感想?”
“我觉得,挺般配的。”
小葱惊奇:“你上次还说他跟秦圆圆般配呢?”
“那会儿我不是没见过你俩站一块儿嘛?”
小葱的脸慢慢烧起来。小小声地问:
“真的?”
他很认真地点头。
“而且你看他刚才那个样子,一定特喜欢你?”
小葱沉默了半天,把方才的问话又重复一遍:
“真的?”
小桦再次点头。
小葱小心地看他,“那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高兴呢?”
他哼了一声,半响才说:
“有什么高兴的,什么时候我有女朋友了你也会不高兴的。”
小葱骇然,“我对乱囵没兴趣!”
小桦一下子笑喷,举起手来说:
“你别害怕,我保证我也没兴趣。它就不是那么回事。你想想,以后我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比对你还好,你会不会吃醋?”
小葱眨眨眼,“好像会哦。”
“那不就得了。你看,我十几年的感情比不上人家十几天。你看你一出生我就认识你,你看我跟你青梅竹马……”
小葱扑上去掐他。
“而且,他比我……成熟。”他忽然换了副神情,满脸不自在的样子。
小葱大笑:
“因为他比你大啊,再比你幼稚,那不糟了。”
“他还比我帅!”这句才是主要的。
小葱虎起脸:
“谁说的,谁敢比我弟弟帅?”
小桦一个没撑住,笑了。
后来,当重华跟小桦混得很熟了之后。重华曾很严肃地跟小葱说,“我觉得你弟弟对你的倾慕有些过分。”
小葱当时很想大笑,但没笑出来。因为她有时也有这样的感觉。
当时重华别扭了好半天,然后倒反过来安慰她。说没事,这很正常。然后就给她解释其实兄妹间的恋情可以说是最自然的,讲东西方的神话故事,说中国人根本就是伏羲和女娲兄妹成婚的后代,希腊神话就更别提了,全是哥哥妹妹。没办法,那是最典型的感情培养,要一点感觉没有反而不正常。
说着说着讲课的感觉上来了,说的就有点多。他说其实各种类型的乱囵都是从优生的角度才被唾弃的,道德上的被鄙夷都是派生出来的。小葱听得一惊一乍,说我可以理解成你在鼓励我吗?重华得意地笑,说就算是也晚了,这种感觉多半会终结于一场真正的恋爱,在你,已经被终结了。至于小桦嘛,肯定也快了。
小葱于是释然。
在更远的后来,有一次田怡问她到底喜欢重华什么。她想想说:“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他帅吧。后来是因为他是才子,再后来因为他是君子。再后来,因为我觉得我在他面前活得太畅快了,好像就算我去杀人放火他也能理直气壮地为我找到一个理由。”说完惊觉其实她的爱最后还是因为被爱,被宠爱。被一个如斯优秀的男子那样地宠爱,那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招架不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在更新如此疏落、点击如此寥落、收藏如此沦落的时候,我居然平生头一次被催更了。嗯,好激动。
☆、亲热
周六。
小葱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见短信的声音。
“今天有空,你有时间的话给你补课。”
晏重华最近有点忙,跟他在一起久了,小葱知道他是在准备留学的事情。晏重华不太跟她说自己的事,小葱也不问。但每次想到“留学”这两个字,她都会产生淡淡的惆怅。
她拿了毛巾擦头发,回过去一行字:
我去找你。
天气渐凉,她在校服里面加了件薄毛衣。把最近的数学卷子都找出来,懒得背书包,卷起来直接握在手里出门。
在门口敲门的时候,她听见里面似乎笑语喧哗。看了看门牌,没错啊。就在这时门开了,晏重华站在门内,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屋子里站着个人高马大的,嗯,也算得上是个帅哥。
晏重华偏了身子让她进门,指着“人高马大”随意地说:“我同学,梵高。”小葱刚想打招呼就囧了。梵高?
“你得允许我爸妈给我取名字的时候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然后,改名字很麻烦。然后,小姑娘,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梵哥哥。”
小葱在心里把“人高马大”换成了“油嘴滑舌”,笑一笑说:“梵高哥哥。”
她在等待晏重华向梵高介绍自己。就在此刻,她恍然意识到,这是确定关系以后,第一个给她见到的、晏重华的朋友。她很想知道晏重华会怎么说。
“这是我学生。”他简单明快。
梵高不乐意了:“我当然知道是你学生,穿着校服呢。晏实习老师,你的修养有待加强。哪有介绍人连名字都不说的。小姑娘,你贵姓啊?”梵高直接笑嘻嘻地问她。
小葱还没开口,晏重华截住了说:“你不需要知道,还有,你可以走了。”
梵高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逐客令啊。我偏不走,你不给我介绍我就不走。你不让我唱我就不给你上菜!”
小葱揣着些许心事,却也被梵高的小沈阳腔逗乐了。
晏重华弯腰在她耳边轻轻问:“我可以说吗?”小葱一下子红了脸,却亮了眼睛。晏重华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此刻轻轻出了口气,握住她的肩头,郑重地推到梵高面前:“我女朋友,俞小葱。”
小葱跟梵高两个人都是一怔。小葱是没想到他如此直截了当,梵高则是百分百地出乎意料。
“我没听错吧,这是你女朋友?晏重华,组织上是派你来当老师的,不是让你来采花的,人家还没成年呢,你用不用这么急不可耐啊?”
小葱被这毫不掩饰的混话窘得站不住,晏重华看了她一眼,回头拍上梵高的肩头:“落伍了啊!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到中学来实习吗?临来的时候看了张报纸,上面说,有切实的统计显示:成功人士的另一半平均要比自己小八岁。我一算,哟,原来我女朋友还读高中呢,所以,嗯,我就来了。”
“那个,我去喝口水。”小葱低着头迅速躲进了厨房。外面梵高虽明显压低了嗓子,但奈何本来的基数太大,还是让她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半句:“你小子简直丧尽天良啊,这怎么下得去手……”
过了好半天,晏重华进来了,吁了口气说:“可算走了。”他抬眼看小葱,声音里压着笑:“偷听哪?听见啥了?”
“呸,我才没听。补课啦补课啦。”她挥舞着手里的试卷,急于转移话题。
“急啥?我今天买到了特别甜的葡萄,外头等着,我给你洗点。”
很快,他捧着一个玻璃大碗进来,里面紫巍巍的葡萄摞成小山丘。小葱已经把卷子在桌上一张张铺好,晏重华瞅了一眼说:“不花钱的家教可劲儿用是吧。”他摘下一粒大个儿的喂进小葱嘴里,又给自己拿了一颗,咬在口中含含糊糊地说:“什么题,我看看。就这,不是我说你,上课听了吗?”
“我真听了。”她表情诚恳,“实在是听不懂。”
“行了,反正今天我有的是时间,咱不着急,慢慢来。”
小葱腻着嗓子抱怨:“为什么我一定要学数学?”
晏重华一边在白纸上列式子,一边语气淡淡地回答:“因为高考要考。行了,你有那工夫发这个牢马蚤还不如多算算。改造社会的前提就是适应社会。看看,能看懂不?”
六张卷子消灭了一小半,看看表,已经五点了。晏重华长出一口气说就这样吧,一次讲太多不好消化。小葱马上表示赞同。
“我给你补了这么久的课,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谈一下束脩的问题?”晏重华盖上笔帽,靠在沙发背上逗她。
小葱咬咬嘴唇,知道这毫无疑问就是调戏的前奏。好吧,巴顿是这么说的: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她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红着脸退开。
晏重华愣了好一会儿,回味地抚着唇,看着小葱笑:“你听我给你算啊。现在家教的市场价是一小时50,我给你补了前前后后也得有二十个小时只多不少吧?算下来就是一千多,你这算上一吻千金了啊。”他不老实地去够小葱的腰,轻轻松松把人拽到怀里,“而且这也太敷衍了,杏花雨都算不上,根本就没湿嘛。”
小葱一听这闲闲的口气就知道前路茫茫长夜漫漫,晏重华最让人招架不住的就是他那张嘴,说出来的话那叫一个风流风月,让你听得脸红耳热恨不得找个地缝好钻。所以有时候小葱甚至宁愿他直接动手算了,可别再说了。
“不说‘大雨落幽燕’吧,好歹也得‘小雨润如酥’吧。让我摸摸看,看哪儿最酥……再说光有雨也还不够,有雨就得有云,有云才能下雨,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流氓!”
“我说有雨有云,怎么就流氓了……你这衣服买小了,箍着不难受吗?我与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儿宽,可好?”
能在这种时刻背《牡丹亭》的人,怕是上天入地也只有这么一个了。小葱这会儿真觉得就这样的人,哪怕是让人捆起来一动不能动,只要他的嘴没被堵上,只要眼珠还能转,他就照样能耍流氓。
“知道《牡丹亭》哪里写得最好吗?就是柳梦梅回忆救活杜丽娘的那段儿:‘我为她度情肠、款款通,我为她启玉肱、轻轻送,我为她软温香、把阳气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住口!”小葱忍无可忍。再说下去她就可以告他性马蚤扰了。
“哪有这么跟老师说话的。”
“你哪里像老师了?”
他笑得越发坏了:“哪里都像啊,不信你摸摸看。”
小葱觉得她都要吐血了,老师是摸得出来的?
“好好好,我住口。那我考你个题吧。”
这是什么逻辑?
“你说夏娃是哪儿来的?”
小葱费力地躲着他无处不在无微不至的视线:“不就是……亚当的肋骨吗!”
“哪一根?”
“什么?”
“是亚当的哪一根肋骨?”
小葱一时茫然。哪一根?圣经有说那么详细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嘿嘿,不过你摸摸我就知道了。”
小葱在心里默默地呕了一口血,一声断喝:“你怎么就那么喜欢让人摸啊?”
“因为摸摸很舒服啊,不信我摸摸你试试?”
他越说越邪性,小葱实在是受不了了,抬起头,鼓起全身的勇气闭着眼睛说了句:“你亲亲我吧。”
只要能堵住你的嘴,干什么都行。
他做出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着她:“有那么着急吗?我觉得还是按程序来的好。”
小葱抿紧了嘴角,小胸脯一鼓一鼓的。
“好好好……”他赶紧搂住她。
炸毛了,见好就收吧。
“好,咱不走程序了,来来来,亲一口,我看看怎么个亲法儿。”晏重华有时候自己也纳闷,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嘴就变贫了,人就变坏了,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阅人无数的调情高手。可问题是,他不是啊!
“喜欢这样吗?喜欢我这样亲你吗?”
小葱以前从来不知道接吻的时候也是可以说话的。她现在都有点后悔提出这个建议了。根本堵不住嘛,人家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
☆、内衣
小葱以前从来不知道接吻的时候也是可以说话的。她现在都有点后悔提出这个建议了。根本堵不住嘛,人家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
“你别说话了,求你了。”她放软了声音求饶。
“害羞了?”声音哑得不像话。
小葱忽然忍不住“嗯”了一声,他的舌尖扫过了她的上颚。
晏重华沉重地叹息。多么敏感的少女。只是微微地挑逗,就承受不住的样子。
“别怕,跟着我,相信我,别怕。”他柔声安抚她的不安。那种从身体到意识被开发的不安。他觉得神奇。他其实跟她一样全无经验,可他就是毫无道理地认定他有资格教她。信心十足,无比骄傲。
小葱难耐地扭头,他开始吮吸她的舌尖,让她发出细碎的唔唔声。
“晏老师!”她在颤抖,从声音到身体。
他轻轻地回应,没有去纠正这个称呼。不需要纠正,这个称呼给他一种隐秘的罪恶感,微妙地令人兴奋。
“小青!”他唤她的|乳|名。“可以吗?”他的手来到了少女的衣底。不管嘴上多么的流氓,不得不说他的手始终绅士。
美好的令人心旌的气氛,可下一秒,晏重华就大煞风景地发现:他不会解内衣的暗扣!至少是,不能很顺利地用一只手把那该死的玩意儿解开。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他暗暗咬牙,腕上运力“刺啦”一声把那根带子撕成了两截。世传周幽王的宠姬褒姒喜闻裂帛之声。果然好听啊。
小葱受惊:“你干什么?”那本来已烟水迷离的双眸瞬间清亮。晏重华懊恼地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
“傻丫头,这叫情趣。”
自个儿都佩服自个儿怎么就那么机灵。
“别说话,别说话,乖,闭上眼睛,像刚才那样。”
自个儿都唾弃自个儿怎么就那么猥琐。
“你别……让我起来。”她开始挣扎。气氛这东西最是娇贵,容不得半点儿差错,尤其是这种气氛。任晏重华百般诱哄,小葱说什么也不肯就范。
晏重华挽挽袖子,深吸一口气。好吧,那就让气氛神马的都去见鬼吧!
小葱被他突如其来的强硬吓得愣了一下,晏重华一只大手握住她左腿的膝弯,另一只手按住纤瘦的肩头,两手一起来,稍微一使劲,就把人放平在了沙发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简直笨死了,动硬的,那也是情趣的一种嘛。
小葱还没转过弯来,薄薄的白毛衣跟断掉的内衣一起被人几乎粗鲁地扯过了头顶,她一下子僵住了身体。
一览无余!
晏重华也僵住了!浑身的血液“唰”地一下涌向了头顶。
俞小葱的青春期比同龄人要来得稍晚一些。初潮比别人晚,初吻比别人晚,身体的发育也比别人晚。眼前半裸的躯体是青涩的,稚嫩的。但却莫名地并不妨碍她的诱人。甚至,他罪恶地觉得这比一个盛开怒放的身体更加地引人遐思。
宋朝有一个叫汪藻的人写了一首诗,其中有两句是这样,“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
然而。
电光石火间,梵高刚才那句要人命的话又在他耳边滚了一圈:
“丧尽天良啊,这怎么下得去手!”
晏重华蓦然狼狈万分手足无措,似乎有人浓墨重彩地在他脑门上题了两个大字:禽兽!
小葱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上下牙不由自主地往一块儿磕,发出轻微的声响。晏重华手忙脚乱地把她带进怀里,使出全身的力气搂紧了,心跳却渐渐平复下来。
等了许久不见他进一步动作,小葱的心情慢慢从羞怒交加变成了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半路刹车算怎么一回事。晏重华从她茫然的眼神中读出了困惑,猛然意识到,如果他不给她一个解释,搞不好他就真成禽兽了。
“小青,你还没长大呢,我……下不了手!”不想被误会,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怎么想的怎么说。话虽然露骨了些,但晏重华放心地看到小葱忽闪的黑眼睛里又只剩下了单纯的羞意。
他慢慢替她整理衣服,看着断掉的内衣带子踌躇。
“旁边有家超市,我去给你买一件先凑合着?”他难得的竟然有些内疚。小葱赶忙说不用。他看着她囧囧的样子,也不坚持。过了一会儿,起身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居然拿着针线。
他笨手笨脚地打算亲力亲为,可小葱实在不敢想象那东西拿在他的手上会是个怎样的暧昧情调,赶紧抢过来自己搞定。
把两条细细的带子勉强连到一起,可躲到卫生间一试,“嘣”地一下又断了。她实在不愿就这件事再折腾,干脆不戴了,把内衣揉成一团塞进校服口袋。反正身上穿着好几件衣服,相信也没人看得出来。
重华是个极品的男人。极品的内涵有相当一部分体现在他永远分得清场合。小葱磨磨蹭蹭从卫生间出来,生怕他会盯着她瞧。可结果是,那天剩下的时间里,直到小葱离开,重华的视线始终没低于过她的下巴。
他知道什么是调情,什么是调戏,知道什么是风流,什么是下流。他知道可以让女友害羞,羞到不敢睁眼说不出话咬牙切齿地说你流氓。但不可令她尴尬。考场上可以调情,但即使是在自己家里,你也不应该在她穿好外衣却坏了内衣的情况下盯着她的胸部瞧。
多可惜,世上的男人千千万,能搞清楚这些的寥寥无几。
☆、高山流水
今年是檀中建校50年整。作为一所中学来讲,历史堪称悠久。校庆日在4月20号,离高考已不到两月。校庆晚会安排得相当隆重,市里重要领导全部请到。不过作为高三年级也没什么能贡献的,用校长的话说,每个班好歹准备个简单节目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不要因为这个耽误了复习。
所谓简单,无非就是找个会唱的唱首歌,会跳的跳支舞罢了。她们三班特殊一点点,报上去的节目是古筝合奏的古曲——高山流水。演奏者是秦圆圆和封池。没错,对这两位来说,这就是最简单的了,连准备都不用,单等着到时候搬了古筝上台,弹就是了!可没想到就是这个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节目,偏偏出了问题。
校庆那天,封池病了。
最新的八卦新闻是董糖不想看到自己的男友跟一个不是自己的女孩子在舞台上合作。不知是真是假。
但节目少了个人,这却不假。本来呢,虽说详细的节目单已经送到了各大领导的案头,但事有突发,合奏改独奏也勉强说得过去。可是呢,秦圆圆和封池的这个合奏偏偏是改不了的那一种。原因很简单,高山流水,秦小姐只会弹前半部分,就是高山,后面的流水她不会!
秦圆圆当时是这么说的:“我不喜欢流水,乱七八糟跟打群架似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所以最后定下来的这个合奏其实不能算是合奏,应该叫“轮着奏”。就是秦圆圆弹前一半,封池弹后一半。听起来倒是蛮有个性。
现在封池上不了,总不能一支曲子只弹一半吧。晚会还有不到六个小时,胡老头都快急死了。学校是不指着他们高三在晚会上出什么彩,但也不能上去抹黑吧。火要上房了,怎么办?
最后还是“死不休”扯住团团乱转的胡老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对啊!我咋就没想到呢?”胡老头一拍巴掌,“俞小葱,去把晏老师请来,他会弹筝!”
晏重华年轻帅气,秦圆圆妩媚大方,看着就搭调。而且老师跟学生合奏,听着就那么和谐。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节目嘛,比原来定的还好呢。胡老头很得意。
小葱衔命而去,很快就把重华叫了来。
胡老头一见重华,立马扑上去舌灿莲花地开始了游说工作。大意是救场如救火,您晏老师貌比潘、身怀绝,又赶上校庆这普天同、花好月,那不小露一手那可真是说不过去!
重华听完就笑。笑完了就说可以,你们的节目是什么啊。
胡老头说就是那个“高山流水”。
重华一愣,摸摸鼻子说我能不能只弹前半段,那个,后边的流水我不会弹。
胡老头呆呆地问:“为什么啊?”
重华有些尴尬,轻声说因为我觉得后半段不好听,乱七八糟地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这个解释一出口,重华就惊讶地发现所有的人都瞪圆了眼睛看他——和秦圆圆。那眼神很特别,像是在看绝代双骄。
胡老头指指秦圆圆又指指他说你你你你们商量好了来的吧。
重华茫茫然说啊?
胡老头欲哭无泪,蹲到地上画圈。重华扭头一脸求知状去寻小葱,却看到小葱也在画圈,不过是在桌子上。
在俞小葱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个叫陈廷宇的男生,在期末考试的作文这样开篇:
“我的性格里有两个突出的特点,一个是暴躁,另一个还是暴躁。”当时的语文老师给了他很少的分数,主要理由就在这第一句话。
陈同学翻出了鲁迅的《秋夜》当堂朗诵:“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老师张口结舌了半天,最后气急败坏地说,“鲁迅可以,你不行!”
性格暴躁的陈同学把状告到了教导主任那里,主任循循善诱:你看啊,如果第一个把女人比作玫瑰的人能得90分,那第二个就只能得60分,无可厚非啊。
陈同学回去拿来了班级第一名的语文试卷,作文部分赫然一个长长的排比句——不必说不必说也不必说——好了,什么都不必说,为什么他就可以得90分?教导主任被逼得顾左右而言他。
这件事当时曾轰动全校。小葱也因此很萌过一段陈廷宇。现在陈廷宇在本市另外一所高中就读,两人没什么来往。但小葱偶尔想起他还是会有一种“我辈中人”的戚戚感。
唔,好吧。为什么会想出那么老远?因为这件事跟今天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想看,若是换了她俞小葱或者别的什么人说,说我弹“高山流水”只会弹一半。那叫什么?那叫半瓶醋。可秦圆圆不会弹,晏重华不会弹,那就叫特立独行。这是为什么呢?
俞小葱很认真地思索:我要是想把这个问题弄明白了,得研究哲学呢,还是社会学呢。
最后三班的校庆节目还是上了高山流水,还是合奏——晏重华和秦圆圆。
他们俩在六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学会了“流水”那一段——每人学一半!当然这之后大家看他们的眼神就已经升级成了看黑风双煞。
最后出来的效果是:高山一起弹,流水轮着弹。很可能这支著名的古曲自从问世以来,还从没被人这么弹过。
尽管比起行云流水的前半部分,后半段略微生涩,但这个节目还是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压过了一二年级所有的精心准备,把胡老头乐得直打嗝,一个劲儿地念叨:人才啊,人才!
一曲终了,晏秦起身并肩谢幕。挺挺青年,亭亭少女。发随眉齐,唇与额平。秦圆圆在这种时候也是淡淡微冷的表情,晏重华则笑容可掬。台下已经有爱起哄的男生喊起了“神雕侠侣”,也有人在喊“金童玉女”。小葱扯了扯田怡的衣服,指着台上的人问:“他们俩是不是特别般配?”田怡轻轻地说:“别胡说!”
在俞小葱心里,有一件一直令她非常非常遗憾的事情。她觉得,一个女孩子,是应该学会一门乐器的。不然琴棋书画,为啥琴排在第一位呢?她坚定不移地认为,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可以在一眨眼的工夫把最没有气质最不美的女孩儿变得婉约唯美。这办法就是给她一把小提琴!或者随便什么乐器。当然前提是她得会用。
不要说秦圆圆已经很美,很有气质。
当初在宜宾,竹林里听的那曲《凤凰台上忆吹箫》,已经让她很是感慨,只是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冲淡了。而现在,她的感慨达到了顶峰。
她想原来我跟董糖真是有缘,我们之间不是站着同一个男人,就是站着同一个女人!
她想到那句很有名的话,英雄不问出身,它其实是一个骗局。英雄怎么可以不问出处?刘邦即使打下了一个江山,也还是个流氓。项羽就算乌江自刎,那也叫英雄末路。霸王别姬到今天常演不衰,英雄气儿女情全是他的。
《史记》说得明白,项氏世代为楚国大将,那刘邦不过是个小小亭长!
校庆之后的日子就是晏秦合奏的“高山”行云流水过得那叫一个快。几乎是转眼间准考证就发了下来。别说,那轻薄窄小的一张纸,放到桌上还就有黑云压城的气势。十年寒窗,就在此一战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居然把我的作者回复都吞了,貌似还是选择性吞的。
晋江你这是性别歧视,姓氏歧视,还是性向歧视啊?
☆、笔帽子
柳医生千挪万凑地攒齐了一周假,天天按着网上找的高考菜谱给姐弟俩做饭,并且建议他们不要用功了,高考前放松两天。其实这话根本不用说,这两天大概没人看得进书去。都这样,看哪道题都觉得,会考,所以根本看不过来;看哪道题又都觉得不会考,所以有啥可看?所以,全歇着。
考试前第三天,重华请小葱跟小桦吃了顿饭,还是在“至爱”。
自从上次小打一架,两人还是头回正式见面。重华笑眯眯地抱拳说上回鲁莽了,鲁莽鲁莽。小桦客气地说小意思,不提不提。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拿起菜单冲着重华嚷:“姐夫你这分明是故意的,拖到现在才请客。现在哪还有我能吃的东西呢?”
高考前,几乎所有的班主任都摇身一变成了保姆。胡老头开了一个单子,上面列着所有考试前不许他们吃的东西。措辞严厉口气强硬堪比医嘱。大意就是“一个荔枝三把火”,“李子树下埋死人”、吃海鲜容易拉肚子、吃牛羊肉会过敏……总之说来说去就是白粥最安全。小葱当时还腹诽:喝粥倒是不会拉肚子,但天天喝会虚脱。今天柳医生知道他们出来吃饭,还说了好几遍要去好一点的餐馆,千万别吃多了。
小桦摊开手:“一人一碗粥?”
重华被他一声姐夫叫得神清骨醉,直欲两腋习习清风生。大笑着说哪有那么夸张,本来不紧张,这么一搞也要紧张了。他挥手叫来服务生,说先上壶好茶。菜拣清淡一点的上,够吃就行。小桦不满地叫唤我还没点呢,扯着服务生不让走。
重华回手从带着的包里取出两个透明的公文袋,并排放到桌上。小葱一下就愣住了。那里面是考试的全套家伙什儿。
两支钢笔,一支签字笔。三支2b铅笔。涂卡器,直尺,圆规,橡皮,另外还有一管固体胶。两个袋子的内容完全一样。
小桦打发了服务员,一瞧桌上也吓一跳。他伸手拿出一支铅笔。笔的两端都戴着个手工的纸帽子,摘下帽子,里面扁平厚实的笔尖黑油油的闪着光,他试着在旁边一张什么宣传页上划了一下,就看见一个极标准的小长方形。他瞠目结舌:“这比那专用的削笔刀削得好多了,您这得去卖铅笔啊,当老师太屈才了。那个,这是……给我的?”
重华但笑不语。小桦忽然面色一变,说:“这,没你这么讨好女朋友的吧,这也太……”他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足够劲爆的词来表达此刻的心情,不由求救地看了小葱一眼。小葱憋着笑,右手食指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小桦一拍桌子:“令人发指!”
重华的目光在姐弟俩之间来来回回,说你们这默契程度也挺让人发指啊,你们得去参加那一个比划一个猜啊,不然更屈才。
小桦骄傲地说那是,我们是双胞胎嘛。您信不信我知道她现在想啥。他朝小葱一指。
小葱马上横眉做出一副“不许说”的架势。
重华此前从未跟双胞胎打过交道。有那么两秒钟,他倒真被这姐弟俩唬住了。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要是小葱想什么这位小舅子都清清楚楚,任何时候都清楚,那什么,这怎么就那么别扭。
不过也就是一愣神的工夫,他马上就笑眯眯地问:“那你说说看,她这会儿想啥呢?”
小桦双手合什,一本正经地说:“佛曾经曰过: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话音落地,重华跟小葱全愣了。小葱睫毛闪处,飞快地瞪了小桦一眼。重华却是敛了笑意,上翘的嘴角慢慢放平。小桦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转向小葱:“姐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姐夫说。”不知怎地,此时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庄重,小葱看着弟弟,忽觉心头戚戚然茫茫然,还带着一丝惴惴然。重华沉默移时,温柔却坚定地表示赞同:“既然小桦有话跟我说,你先出去会儿!”
那天一顿饭吃完,小桦跟重华俨然已经成了至交好友,就差手拉着手同唱一曲郑源的《情同手足》。小葱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只觉这事儿透着那么诡异。
跟重华到了别,一进家门她就追进小桦屋里扯着他发问。小桦笑嘻嘻地不说。小葱正色道:“你是不是说什么不许他欺负我之类的话了。”小桦立刻不屑之:“忒俗,忒傻,忒肉麻,我至于吗我?”小葱松了口气,马上追问:“那你说啥了?”
小桦嘿嘿一笑,说我说的可比那肉麻多了。小葱扑上去掐他的腰:“小混蛋,你想急死我,快点说!”
小桦躲开站到桌旁,看着小葱说:“我可不可以认为目前为止你跟我还是比跟他亲呢?不然你为啥不问他。”小葱无奈地说你快告诉我吧,我保证我永?br/>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