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紧棉被,林毅脑子里有成堆的垃圾徘徊,这些垃圾之中就包括昨夜的切。汗湿的背脊沉而有力的进出愉悦的喘息声
「拜托你不要再想了啦」
这时,石祟信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拿着毛巾擦拭湿发。他看到林毅趴在不得动弹的模样,脸上心疼地来到,也毫不理会怀里的人大力地抖了下。
「昨天太用力了吗?」石祟信咬着他的肩膀,也不停地用舌头轻舔,「没办法,我们已经快要个礼拜没有做了,阿让,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林毅心想,他昨天有说「不要」吧?但石祟信却没有停下来,直做直做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原因不是对方不听从他的感受,而是心底竟然没有后悔的感觉,甚至认为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疼痛。
但如果问林毅,石祟信下次还要的话,他会答应吗?
不!他绝不答应!他要跟不听话的身体反抗到底!
「让我起来。」
个翻身,林毅将趴在他身上的美男推开,丝毫不管身上光溜溜地,也不理会身后传来「你要去哪里?」的担忧声音。他就这样来到客厅,因为他有通该死的电话要打!
彭顺新那家伙最好是醒着的!
才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话筒,大门锁上传来阵动静,林毅疑惑地看着门边。
就在这时,门开了。
这让他震惊地张大嘴巴,身体凉凉的,也没有衣服可以让他暂时暖下。
谁谁谁谁会有这里的备份钥匙啊?!
从门边出现的,是身相当休闲打扮的帅哥,帅哥在看到他之后,脸上是副明显吓到的表情。
林毅看到这个人,嘴巴张得更大了。
在他翻白眼昏倒前的那刻,他看到那位帅哥往他这边跑过来,他却心想着:别过来别过来,倪子霖你不要靠近我
其实林毅昏过去的时间不会很久,正确来说只有几十分钟而已。
但这几十分钟里,他又做梦了。
这次是个噩梦。梦里,他看到真正的「冯其让」。
这几天时常看到的样貌,相当英俊甚至可以堪称美型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
林毅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脸,即使这样,也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变回「林毅」了?
「喂,我把这个身体还给你。」男人的手很地从大腿到胸口,敞开的衬衫露出熟悉的肌理,「你我吧。」
林毅大吃惊,退后了步,后面却是冰冷的墙壁。
「这里只有我跟你而已。」男人笑了声,猛地抓紧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手掌传来的温度相当冰凉,林毅想将手抽回来,但对方的力道实在固执。
「我直很想见到你,但,我是永远不可能见到你的,当然,你也见不到我。」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再拉近,已经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冯其让露出相当邪恶的笑容,「林毅,你要好好珍惜你的男人石祟信。这样才不枉你的愿望,那就是待在他的身边。」
什么?
喉咙干涩又发不出声音,最后,冯其让吻住他。这种感觉,就像他跟倪子霖在阳台上的那幕,那时雨下得很大,所以他将切怪罪在天气身上,骗自己倪子霖并没有吻到他。
这次醒来,没有再大吼大叫,也没有痛痛的,嗯,这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只是,场面还是很让他尴尬。因为他醒来的时候,第眼见到的不是王子石祟信,而是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倪子霖。
「呃」这种场面,就像两个聊得很开心的人聊到个点之后突然安静,很想要再接什么话,但却知道说什么话都是错的,于是拜拜不联络啰,各分东西。
「我」
「我」
又来了,史上最经典的画面都让他们遇上,同时开口也同时说:「你先说。」
「」倪子霖最后决定做那个br的人,「你没事,只是没吃早餐血糖低又太发生,林毅忙问:「祟信人呢?」
怒火极欲发作的人突然像饱满的气球被戳破个洞,装在里面的怒气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倪子霖耸耸肩,道:「刚刚门铃响,他说要去开门。」
这时,那么刚好有两道说话声从门外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林毅撑起身体,门边出现了两个人。
其中个扯大了嗓门喊:「谢天谢地!林——」
「啊!是你啊!顺新!」才刚起床,林毅不得不中气十足地将彭顺新的话给盖过去,脸上应该没有慌张的样子吧?大家并没有怀疑地看着他,这让他大大松口气。
「啊?哦,对对对,我刚刚打电话来,祟信说你昏倒了,所以来看看你。」
彭顺新偏过头跟石祟信讲道理:「我说,早餐这个东西实在重要,像我有次连续三天没吃早餐,脑子就变笨了。当然,我不是在说其让很笨,哇哈哈」
在场,没有人懂彭顺新的笑话,所以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笑声,笑到最后,他才终于发现不对劲,这才停止笑意,然后很可怜地自问:「不好笑吗?我觉得很好笑啊」
「祟信,你出来下,我有些事要问你。」倪子霖勾勾食指,就先往门边走。
「喔,好。」在离去之前,王子疼惜地在林毅额头上烙下吻,然后跟看到这个画面脸就「噗」的声暴红的彭顺新说:「你们慢慢聊。」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彭顺新才吞了大口口水说:「林」
「林林林,林什么?叫我阿让。」
「喔喔,阿让」彭顺新转头看看门外,人早就走到外面的客厅去了,连个屁也没瞧见,「你跟王子,真的是」
林毅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目前我的身份是什么?」
「你?你是冯其让。」
「那么冯其让是谁?」
「是祟信的男朋友。」
「那就对啦,这个身体跟他就是关系,我有什么办法?」
不过,话是这么说,林毅心里竟然有股美滋滋的感觉,点也没有无奈的烦躁。而且,昨夜的事突然变得不是这么别扭,因为他是王子的呀。
想到这里,也想到刚刚做的梦里,「冯其让」告诉他:你要好好珍惜你的男人。
什么珍惜呀?王子明明就是冯其让的男人,却要他好好珍惜?
不过还真的有些心痒,王子毕竟是那样优秀的男人。
彭顺新贼贼笑,问:「你的表情真多变,到底在想什么?」
「咳咳咳,没什么。」又用那千零招假装咳嗽瞎骗过去,他对彭顺新伸出手,「我家的住址呢?」
林毅向来觉得台中是个好地方。
所谓「月是故乡明」「水是故乡甜」,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英雄壮士如果死在国外时,最后句台词定是:「但愿将我的骨灰撒在我故乡的土上。」
所以,家在台中的林毅会认为台中是台湾最好的地方也不会奇怪。就象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若是有人要搬家问他搬去哪里比较好,他定会回答台中。不过,他谨慎且安稳的个性是遗传自老爸的,他怎么也不相信,他的家人举家迁移竟然是迁到台北这么远的地方。
「你确定这个住址是对的?」看者手中的纸条,林毅困惑地挑高眉毛。
「当然,是你亲自留给的我的呀,而且,我还去过你家呢。但你总是不在家。不过,依这个住址来看,离这里还满近的呢,大概半个小时内就可以到了。」
「半个小时!」林毅听到这里,马上起身下床。想到再过半个小时他就能见到十年后的自己,连秒都不想浪费,他抓着彭顺新的胳膊就往外拉,「走,你陪我去!」
「喂喂喂!等等!」彭顺新瘦归瘦,但还挺有力气的,才拉下就将林毅给扯了回来,「你就这样出去?在昏倒醒来后,跟个才见面第二次的人出去?」
果然十年过去,彭顺新的脑袋没有白长,比他冷静许多。
「既然你都想到这里了,那么你定有办法解决外面那两个人,走!」
结果,彭顺新实际上并没有解决「门外的那两个人」。他跟林毅走到客厅,对着正在泡茶聊事情的人笑说:「既然林毅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然后,他就这样个人跑了,将林毅留在客厅!
原本林毅也慢慢踱步到门口,身后立刻有人开口询问:「阿让,你要去哪里?」
面如死灰般停下脚步,林毅转过头,勉强道:「我在来回走动,看。」
他果然来回走了两遍给石祟信看,后者看得愣了愣。
「来,过来这边。」
石祟信拍拍身旁的座位,这让他联想到自己可不是只小狗狗。就算是用动物来形容,林毅比较喜欢称自己为虎呀豹的佼佼者。
坐到柔软的沙发上,石祟信的手臂立刻搭上来。
这些,倪子霖全看在眼底,他不发言轻松从容地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好茶,金黄铯的液体冒出热烟,他看着烟的走向,说:「阿让,你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吗?」
「什么?」林毅顺口问。
「我们在讨论高中同学,林毅的事。」紧跟着下秒,倪子霖也顺口回答。
脑子里的某条线瞬间绷紧,林毅拳头明显地握住,狠狠地瞪向倪子霖。
定
定是发现什么了吧?
——你怎么会用,那么不可世又骄傲的眼睛看着我?你不知道我现在是冯其让吗?你定知道什么昨天你定从哪里发现了什么。
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倪于霖,后者却依旧轻松地品茗,喝了口茶,说:「林毅这个人啊,他曾经跟祟信告白过呢,对不对,祟信?」
「呃这个!」石祟信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像是顾忌着他。
他平静地说:「我不介意这个话题。」
其实他想对石祟信说的是:请停止这个话题,快点带我回房间!
王子英俊的脸出现笑容,毫不在意地回答好友:「没错,林毅跟我告白的时候,我吓了好大跳。但是,阿让,我对他点感觉都没有。」
林毅的脑袋想要空白,但却有很多东西硬塞进去,头很疼!
「在班上,林毅给我的感觉像个怪人,常常有事没事就做出些让人想象不到的事,非常令人意外。不过,个性我不怎么喜欢就是了。」
个性不怎么喜欢?
——现在的我,就是我呀,你不是对着我说爱我吗?
「但是子霖说林毅欠他样东西,阿让,他有跟你说过这件事吗?」
石祟信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讲这些话的时候或许是没有恶意的,但在林毅的心里,又次成功地用言语伤害他。
「有但他死也不肯说是欠什么。」林毅用死鱼般的眼睛看着倪子霖,对方只是笑但没有笑出声,但他好像能清楚听到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大声。
「嗯,果然很公平,他对我也是这么说的。」石祟信笑了声,伸长手拍拍倪子霖的肩膀,「好朋友也瞒得这么严!」
「呵呵,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嘁,每次都这样说。」
「嗯」突然,林毅捂着肚子,苍白的脸上相当难看。
「阿让,你怎么了?」
林毅抬起头,看见的是石祟信慌张失措的模样,但,他不会再做白日梦,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身体全都是王子所爱的冯其让,但有样不是。
他的心是林毅。
怎么样,都不可能变成冯其让。
越过石祟信,他看到那个自称为王子朋友的人,叫他滚远点的人脸上眉头皱得死紧,副想起来却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又坐了回去。
然后,有些自我虐待地,林毅伸起手贴住石祟信的脸颊,轻轻地笑了下。
「祟信,你爱我吗?」
石祟信脸的着迷,他点点头,有些害羞地小声说:「子霖在这里呢。」
「没关系」半眯着眼睛,他扶着王子的头,深深地吻上去。
接着,他张开眼睛,亲吻着王子的嘴唇,却在空中跟倪子霖四目相交。
——怎么样都没关系,就算石祟信不喜欢林毅也无所谓,因为,我现在是冯其让哼,倪子霖,你管不到我的。
到了晚上,林毅用要跟方妞出去讨论些翻译细节的理由跑了出来。在巷口转角处的便利商店前,他看到彭顺新的人影就立刻奔过去。
「你这个」林毅举高食指,都还没开骂,彭顺新立刻抓住耳朵装可怜,身体缩得小小的,连忙道:「啊啊啊!不要骂我,你仔细想想看就知道,今天早上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起出门的!」
也对,今天早上那个情况,不论什么理由都会觉得奇怪。用起去买东西的借口?才第二次见面的人,会起出去买东西买几个小时吗?何况男朋友就坐在沙发上,定会跟着起去的。
收回指责意味的食指,林毅哼了声,而后两人坐上彭顺新的车子,路开往纸条上的住址。
路上,两人的对话皆是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最后,彭顺新看到林毅的表情相当僵硬,大概也猜到他现在的心情是如何。
毕竟,在同个时间里有两个自己的感觉,心里定有相当程度的害怕。
但,彭顺新猜错了,林毅虽然紧张,但还不到害怕的程度。
他内心,全是些天马行空的幻想。
如果,灵魂交换是成立的,那么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冯其让是不是跟他调换了?他看到的,或许不是十年后的自己,而是穿着林毅外表空壳的冯其让。就像他现在样。
但,怎么样的想法都不成立,既然他从十年前跑到现在,冯其让被他挤到不知道「飘」去哪里,那二十八岁的林毅呢?
越想,事情越复杂。
「叽!」
煞车声让他回过神来,林毅抬头看向窗外,大楼里的某层公寓,就是他家人现在住的地方。
「你会紧张吗?」不是当事人,永远也不明白这是股什么样的滋味。
转过头,他对彭顺新露出苦笑。
「老实说,紧张是定会的。但那种感觉,像是站在大镜子面前,却对镜子里的自己感到困惑。要看透外表后头的真相实在太难了,全世界的每个人最相信的就是表象,眼见为凭?有时候你亲眼看到的东西真的是事实吗?」
「最近我照镜子看到的不是我十八年来所看的样子,度以为我真的是冯其让这个人了。」
彭顺新看着老友,想帮些什么,但也知道什么都帮不了。
「我想,这大概是为什么我急于想找到我自己吧。」他停顿了几秒,然后以无比认真的表情看着彭顺新,问:「喂,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其实我就是冯其让?」
第五章
车内寂静了阵,彭顺新才爆笑出声。
「哈哈哈少来了!你觉得你像冯其让吗?从头到尾,有哪个地方长得像?而且,你不是说他是个法文翻译家?你看得懂法文字吗?如果你真的是冯其让,那现在跟我讲话的是谁?某喜呐?(台语,「鬼」的种说法」
「嗯有道理。」林毅拍拍双颊,算是打起精神了,「好吧!走,上楼。」
按下门铃,来应门的是位绑着马尾,穿着鹅黄铯的图样恤及深色牛仔裤,看起来令人相当有好感的位小姐。她脸上的五官像朵突然从花苞长成花朵的小雏菊,变漂亮了,也不再是十三岁的小女孩模样。
林毅看见小姐以陌生的眼光打量他,这这不就是他的妹妹吗?
「嗨,林甄。」
小姐看到彭顺新,脸上才有笑容。
「阿彭哥!」声音是那种很久没看到朋友那般的兴奋,她的眼球在他与彭顺新之间来回,「这位是」
「喔,他叫冯其让,也是你哥以前的同学。」彭顺新说起谎的时候,声音点颤抖也没有,脸上的笑纹似乎能够夹死只蚊子。
来到客厅,林甄为他们倒了果汁。
「阿彭哥,你很久没来了呢,我哥都不知道跑去哪个城市了。」
「哎呀,反正跑来跑去还是跑不出台湾的呀。咦,你爸妈不在家吗?」
「他们大概快回来了吧?」她翻了翻沙发角桌上的邮件,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对了,我哥已经不在台湾乱跑,他三年前就飞去国外,很久没回来了。」
「什么!」啪地声,林毅将茶几上的果汁给震翻,他用很命令的语气对着材甄说:「啊!小甄,快拿抹布来!」
「」
客厅安静了阵。好吧,或许没那么安静,或许还有些果汁滴到地上的声音。
「你说什么?」她将眉毛挑得高高的,活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变妖怪。
「我我是说对不起,把果汁翻倒了,请你拿抹布来好吗?」
林甄莫名其妙地看了林毅颇久,最后才撑着很大的眼睛到厨房去。
林毅立刻抓过彭顺新的领子,逼问:「你没告诉我,我出国了!」
「等等等」非常狼狈地被抓住领子,是任谁也开心不起来,「我那时遇到你是在机场,所以很有这个可能。而且,你是个外拍摄影师,所以很正常啊。」
「摄影师?」那他的梦想呢?财务管理师呢?他的美梦呢?
他遇到自己,肯定会好好地骂他顿!
「所以啊」听到厨房传来的声音,林毅急急忙忙松手,彭顺新整个人以大字形跌回沙发。
「你们现在要找我哥,可能要飞去国外才找得到他。」林甄用抹布擦起果汁,看到哥哥的帅同学抱歉地对她笑。谁知道没来由地被电到,她连忙低下头继续擦桌子。
「刚开始他到国外的时候,还能用电话联络到他。后来电话联络不到了,不过他都会寄信来,到最后,他只有定期汇钱给我妈。」
彭顺新口就将果汁喝掉,喝完之后顺便问:「那你有他在国外的住址吗?」
「有喔。」走到电视旁的柜子,她从其中个抽屉里拿出用细绳绑成叠厚厚的信件,「喏,就是这个住址,直没变过。我在想他应该还住在那边吧」
林毅饥渴地看着信封上的地址,但很可惜的,他英文烂得很,点也不懂。
「哦,你哥是去法国呀?」彭顺新随口问。
「对啊。」
林毅脑中「叮」的声,迅速又仔细地死死看着信封虽然他英文很烂,但他还分辨得出来这个住址写的是英文!
「邮戳啦,邮戳写着r。」彭顺新倒是很体贴地为他解说。
这个世界上,想必每天甚至每秒都有很多人会体验到气恼的感觉。
比如,当我们骑着摩托车外出遇上坏天气,倾盆大雨又刮风闪电,就定会气恼自己为什么没去学开车。
比如,当我们逛街逛到个地方,看到双鞋子卖三百九,觉得便宜立刻买下来,却在走了几步后的下家店发现有双跟你买的模样的鞋子,标价上却只写了两百九,就定会气恼自己为什么不货比三家。
林毅现在很想写封信抗议,为什么穿越时空灵魂交换,却没办法拥有这个人原本的知识能力?但就算写了,也不知道把信寄去哪里,总不可能有个灵魂转换协会来捍卫他的福利。
不然,他现在就会马上冲去法国,因为冯其让这么巧的就是个法文翻译家呀,明明有这样的身份跟资源,他却点也没办法使用。
所以,他也很气恼,气恼自己怎么没有料到有天,会用到法文这么重要的东西,而没有去学呢?
「都怪我哥他太厉害啦,他那时候参加法国的个国际性的摄影比赛,我是不怎么懂啦,不过他拍的照片有时候会让人笑,有时候也会让人哭,很震撼,但同时也会觉得他是个怪人。」
林甄看着桌角,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嘴边带着仿佛让人回到过去的怀旧微笑。林毅看着他的小妹妹,或许,在他的记忆来说他不过才离开家里几天,但对她来说,没有见到哥哥已经是三年的事了。他对家人的怀念没有深到这种地步,却能在林甄的脸上瞧见那种落寞的遥想。
「总之,他在那场比赛里得到第名,在台湾我不觉得他怎么有名,但在国外却很有名气吧?他飞去法国领奖,却没料到他就这样不回来,哼,真是气死人了。」
林甄将信封上的英文地址誊写到张便条纸上,交给彭顺新,用耳提面命的语气说着:「如果你们找得到他的话,顺便跟他说,与其直汇钱回来,我爸我妈还比较希望见到他本人呢。」
从林甄那里借来两本摄影集,林毅跟彭顺新回到车里,起初,还没有人说什么。后来彭顺新受不了了,才打破这样难受的平静。
「原来我也很久没来你家了嘛,关于你的新资讯我都不是很了解。」他发动车子,才说:「你妹很爱你呢。」
林毅细细着躺在腿上的摄影集,再次抬头看向第五层楼的公寓,他抿紧嘴唇,用着颤抖无比的声音说:「你不要逼我哭喔。」
抓着方向盘的手抖了好大下,彭顺新手足无措地抽出放在打挡杆后的面纸。
「喂喂喂,我没有这个意思啦,你不要哭啦。女人哭我还知道怎么安慰,男人哭的话我就没辙了。拿去拿去,这里有面纸。」
林毅「咻」的声转过头,脸上干得比缺水两年的土地还干。
「既然这样,只要你答应我件事我就不哭。」
背脊忽然几阵着凉,冷风过境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冷。
何况,现在还是夏天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彭顺新渐渐拉远与林毅之间的距离,但这里是车内,是密闭空间,是杀人最方便的十大景点之,他怎么逃得掉呢?
林毅用力地点点头,像少女漫画里的姐妹互相鼓励那样抓起彭顺新的手,并且用很恶心的娃音腔调说:「你陪我去法国!走!」
即使已经预料到有这样的结果,彭顺新亲耳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哀嚎了声。
不过,计划归计划,现实跟计划之间总是有段相当微妙的距离。
首当其冲的,就是「冯其让」这个人的事业危机。
「冯其,你怎么回事?昨天要你交的稿量呢?查遍我的信箱也没看到你寄封屁过来,稿子呢?」
林毅痛苦地握着电话筒,就算将它拉得再远也能听见方妞的咆哮声。
被人骂定会不爽,但换个角度想想,方妞定也受上级的压力压出怒气来。总不能跟方妞说:对不起,我是灵魂交换的路人甲,冯其让现在不在家,请你晚点再拨。
所以他道完歉,再三保证稿子定会在这个星期内交,就灰心地挂上电话。受完这种鸟气后,他第个找的就是彭顺新。
谁叫他现在这个鬼样子的情况只有他个人明白呢?
「林毅,不是我爱说笑,我有爸妈有女朋友要养,
?所以上班时间不要打给我,我很忙!下班后我自然会跟你联络!bb!」
受完第二通很鸟气的电话后,林毅呆呆地站在原地拿着话筒听盲音,这才知道自己被断线了!
「啊——」在空旷的屋子里大吼声,反正房屋的主人现在不在家,他喊再大声也没有人会来关心地问他「怎么啦?又闹脾气?」
最后,没事也得找事做,林毅打开电脑他在九九七年有学过,看着很薄很薄的荧幕。起先他相当惊奇怎么荧幕可以缩到剩下五公分都不到的薄度,但旦看久了,新鲜感也就消退。
他点进冯其让的文件夹,总算找到方妞所要的稿子,立即打开。想不到阿让这个人相当勤劳,全文几乎都翻得差不多了,只差章节的连接。哈,这还不简单,只要是中文,没什么难得了他。
结果林毅代替冯其让工作起来,沉浸在文章的世界里,他连天黑了也不晓得。
最后是开门声惊醒了他,看看电脑上的时间,他吓得不轻,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阿让,快来吃晚餐喔。」
听到熟悉的声音,加上肚子也饿了,林毅竟然有丝感动。毕竟今天他都个人在家,忍受着两通被骂的电话,收拾冯其让的工作。
他见到石祟信正脱下外套,像招小狗那样对他招手。
「快来,是你爱吃的那家排骨便当。」
那家?是哪家?他最讨厌吃便当了!
不过吃了几口之后,林毅马上像饿鬼那样猛吞。果然好吃!冯其让虽然是个难搞的人,但品味还不错,平常他讨厌吃便当就是因为太咸,但眼前这个便当却是偏淡口味的。
嘴巴塞得满满连咀嚼都变得困难,他满足地抬起头,却发现石祟信并没有动筷,反而是撑着下巴看着他。
「你干嘛不粗?」林毅辛苦地嘟起嘴,找出空隙发声。
王子真不愧是王子,微笑起来不知道能让多少少女掌声加尖叫。看得他都忘记继续咬食物,就停在嘴巴鼓鼓的状态。
「看你吃,很有趣。」
石祟信抬起手他脸颊,然后细细地摩擦着他的耳朵,他缩起肩膀想躲,但怎么躲也躲不了。
「吃完,起洗澡吧?」
「噗——咳咳咳」嘴里的饭菜全喷到饭桌上,林毅看到之后才惊觉自己的嘴里塞了这么多食物,他连忙拿起抹布擦,「我我已经洗好了,你去洗吧。」
「这样喔」石祟信露出可惜的表情,随即又说:「那就再洗次。」
林毅迅速转头,看到石祟信脸上的笑容,是会被归类于顶级邪恶的那种。
这这种帅到发出光芒的东西是?啊!抵挡不了
那天晚上的床事虽然痛,但是到最后却是舒服的感觉渐渐浮出水面。林毅揪紧自己的衣衫,假装脸严肃却差点咬到舌头地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石祟信两眼专注地盯着他,长长的眼睫毛扬了下,问:「什么事?」
「就就是我想,我想我会去趟法国。」
如果说,要去法国会有问题,那么这唯的「问题」,大概就是石祟信了吧?
果不其然,王子的俊眉深深地皱起来。
林毅用不着痕迹的速度往后退了点,就怕王子不同意而怒意发作。即使,他到现在还没见对方生气过,只有疼他讨好他纵容他
石祟信的眉头皱到最深的时候,忽然像橡皮筋拉到极致而弹性疲乏,他松开眉间的皱褶,说:「怎么不早说?我想我的行程应该可以排开才对,你等等。」
「啊?」林毅呆头呆脑地发出声音,然后脑子空白了阵。
等等等石祟信是不是误会他什么了?
他说要去趟法国,可没有要让对方跟呀!
「喂,祟信」
林毅拍拍王子厚实的肩膀,后者却对他比出食指,意思要他再等等。
「对,江秘书,给我找三天不,请替我腾出四天的空档,对货到时候交给小陈盯,到海港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呵呵,不会的」
石祟信公事化却又客气亲切地对电话交代完切,收线之后,他才说:「待会儿就有消息了,那我们先去洗澡吧?」
温热的大掌抚着林毅的背,下滑到臀部的时候他连忙喊卡。
「卡!卡卡卡!」林毅整张脸烫到不行,他也不想照镜子看自己现在脸多红,「刚刚是怎么回事?你干嘛打电话给你的秘书?」
石祟信的牙齿很健康白皙,他此刻笑起来竟是这般银光闪闪。
「阿让,我们就当这次是法国行的蜜月吧?」
——蜜蜜月?你搞错了吧?结了婚的人才要蜜月!给我拿开你的脏手!
「怎么会这样」林毅在心里独白,他的整张脸几乎贴着玻璃,脸部震惊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但他看到的不是街道也不是间间令人眼花撩乱的商店,而是像铺了层白色棉花毛毯的云层。
没错,大家猜得点也没错!他就是在前往法国巴黎的长荣航空商务舱内!
但,陪他来,坐在他左侧闭目休息的人,可不是彭顺新那家伙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是说祟信要陪你去?」
先是对他道歉迟到了十分钟,然后坐在林毅的对面,向服务生点了杯冰咖啡就开始讨论去法国的行程的彭顺新,看到老友脸上难看的程度比《魔戒》里的半兽人还可怕,所以他问:「你怎么了?」
就见老友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说着:「祟信已经订好我跟他的机票了。」
这下,双眼空白的换成彭顺新,他听着林毅叽哩呱啦地解释了堆。
大意就是石祟信先生在听到林毅要去法国,兴奋的不得了,叫秘书把排满的行程硬是空出四天的时间让他们逍遥游。
「所以,他完全误会我我点也没有要求他起去的意思,他就这样自己决定了啊,我的天啊!谁来救救我!」
手指头发里,林毅懊恼地仰天长叹,也想到那天祟信在提议洗澡后,硬是把他抓进澡间这里那里也。忽然,他脸上「噗」的声,像颗红透的苹果。不过幸好没有做到最后,不然腰又要苦上整天。
「啊!」
彭顺新叫了声,林毅被吓得抬起头,发已经被自己抓乱得像从重度精神病院走出来的狂人。
「吓死人啦!」
「不是啦,祟信要跟你去法国,可是,冯其让不是个法文翻译吗?难道你真的会讲法语?到时候定会穿帮的啦!」
所以现在,林毅在飞机上戴着个口罩。他喉咙痛到发不出声音,而这也是彭顺新替他想的烂主意,如果感冒了,喉咙讲不出话,那就不用讲法语了啊!
他淋了冷水澡,又跑去吹冷气,这样还不够,在满是冰块的浴缸里泡澡,折腾了个上午,到了下午果然发高烧。
虽然是个烂主意,但还挺管用的。
利用的是石祟信相当疼爱阿让这点,本来法国行是要延期的,但林毅坚持好不容易排开了假期,那就去吧,反正感冒也没有很严重,但实际上已经没办法讲话。
幸亏石祟信的国际语言颇厉害,订国外的司机饭店,没有透过旅行社,全由他手包办,也舍不得让他开口说话。
不过,问题似乎不止这个而已。
「喂,你要不要看这本,不无聊吗?」
坐在石祟信旁边,跟林毅只差了个机位。打扮正式且帅气的男人小声地对他说话,手里递了本娱乐杂志给他。
他现在相信计划确实跟现实有段距离,不只如此,正所谓人生处处充满着精彩的意外。正好,倪子霖就是他的意外。
「阿让,你知道吗?子霖他也要去法国耶!只是他没有要跟我们去旅游参观,他刚好要去那边开医务会议。子霖很厉害吧?我就知道他有天定会成为个伟大的医生。他也拜托我帮他订机票,在身边,好朋友也在身边,这样真不错。」
林毅当时才不管倪子霖是不是要当个伟大的医生,也不管石祟信在那边乐个半天是为什么,他只知道,他的麻烦大了
「怎么?你不喜欢看这种杂志吗?」
林毅战战兢兢地接过倪子霖手中的杂志,心里想着:喜欢喜欢喜欢你不要用这种好像我不接受你的好意,你就会让我死得很惨的可怕眼神看着我
他叹了口气,然后脸委屈地看着已经睡着的石崇信。
无聊地翻着手中杂志,林毅其实根本没把纸张上的文字吸收到脑海里,而是直想着几百种他要应付倪子霖的状况。
如果下飞机的时候,倪子霖故意伸出脚拌倒他故意笑他;如果他们在起在巴黎街道上逛街,然后倪子霖故意为难要他帮忙杀价他却说不出法语;如果
最终,这切只归于个前提:如果倪子霖已经知道他是林毅而不是阿让。
不着痕迹假装镇定地往前倾身,林毅用杂志偷偷遮住自己的视线,然后悄悄地转头观察「敌情」。他看到倪子霖很规矩地坐在机位上,认真地看着手上的购物杂志。就在这时,倪子霖抬起头。
林毅感觉耳边好像发出警告铃的声响,他赶紧在还没接触到对方的视线前先回到杂志上,他大力地喘两口气,喉咙干痛到个极限,不过,应该应该没有被发现才是。
突然,阵着急的尿意在松口气的时候爆发了。
想上厕所就得叫醒石崇信,然后再通过倪子霖皱起五官,林毅忍了会儿,不时看走道又看窗外想着什么时候会到法国上空,但这不是买张火车票从台北到台中两个小时就解决的距离。
林毅摇醒石崇信,后者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用嘴型说着「厕所」,石崇信点头表示了解,就让出个空间让他走过去,然后又硬着头皮对倪子霖拍拍自己的腹部。
「你要去厕所?」露出故意疑惑的表情,倪子霖明知故问。
林毅乖乖点头。
「我也想上,起去。」
林毅两眼冒着空白状态。
他正要开口拒绝,才发现自己现在是感冒到没办法说话的人,急欲发声却让喉咙有如刀割般地难受。
「走吧。」倪子霖似乎很愉快般推搡他。
林毅心想,又不是小学女生手拉着手去上厕所,那么高兴干嘛!
在飞机里的厕所解决完生理需求后,林毅洗着手,抬起眼,看到的是冯其让的脸孔。他伸出食指戳着镜面里的「阿让」,总觉得这副外表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还是,其实是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摇摇头,不再去想让自己沮丧的问题,他将门拉开,就见在外头等待的倪子霖像面墙那样挡在那儿。虽然早就有防备了,但他还是吓了大跳。
厕所的狭小空间,以及面前挡住他去路的男人,似乎形成了个诡异的牢宠。
林毅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心跳也剧烈加速。
这样极具压迫的惊慌感觉,似曾相识不是在这个年代,而是记忆中新颖却黑白陈旧的画面,公园荡秋千雨滴落在脸上的清爽还有,个穿着别着毕业生红花制服的男生撑着雨伞走到他身前
「怎么了?你要让我憋死吗?」
倪子霖的笑声将他从缥缈的远方拉了回来,厕所是真的,飞行的感觉也是真的,连手掌贴着门把的冰凉触觉也再真实不过。那么,什么才是假的?
为了不被当成抢劫机场的人,林毅在下飞机后就将口罩拿掉。
现在,他安静地坐在计程车里,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张大嘴巴,但即使如此,还是被车窗外迷人的巴黎街道吸引得眼睛夸张地大睁。
散落在街道边眼花撩乱的商店街店面,充满着醉人的时尚及文艺气息的艺术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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