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生扑的,我不会像多数人一样反射性的推开,我会紧紧的抱住。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她也是一位彪悍的女人。她一把推开了我,还在我的胸前砸了两拳。她也不看看大爷我是谁,张嘴就骂,“臭流氓,你个臭不要脸的。谁你都敢抱,胆够肥啊,活腻歪了吧。老娘可不是吃素的。”她一边骂一边撩起自己凌乱的头发。穿过她的秀发我看见了她的脸。
从她撞我到骂我,其实我已经从她的行为特点和语言特点猜出了几分。此人不是外人,阿娇。我说我逃走那会她怎么没来上课,原来她根本就没来。我俩都很惊讶的看着对方,然后哈哈笑了。原来她是早晨睡懒床,等来了才发现已经进不去了。她又不愿让狗哥到门卫接她。狗哥丢不起这人,而她更不愿欠狗哥的。我把自己如何出来,打算去哪都给她讲了一遍。她听过之后死缠烂打非要跟我去南山。反正我也少个伴,毕竟大黄不能和我说话。我将就着答应了她。她听说我答应带她去南山,高兴的就像我要带她私奔一样。我忽然从她的脸上看到淡淡的一丝不能理解的羞红。
她走到大姨柜台前,点名买了一盒大鸡香烟。然后走到我的面前,蛮横的塞进了我校服裤兜里。当然,我是不图回报的,可她的好意我还是不会无情的拒绝。就这样,两个人,一条狗,悠闲的上路了。为了报答阿娇为我买的香烟,我在路边摘了一支油菜花递在她的手里。这一次,我又看到了她羞红的脸,带着甜蜜的笑意。我不禁感慨:同样是女人,怎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此容易满足,她是不是傻啊?后来,当我以一个男人失去一个女人的方式去理解和看待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切身领悟到什么是爱,什么是懵懂的爱。那时我才知道,她是用自己的早饭兑换了我嘴里的香烟。
我俩逛到南山已经日上三竿。乌泱乌泱的人群占领了整个山头。好多男同学早已为这次游玩配备了娱乐工具。他们一撮撮散落在油菜地里,油菜地被他们的搞得一片狼藉。他们把娇艳盛开的油菜一颗颗踩倒,然后用脚死命的踹。脆弱水嫩的油菜茎被他们糟踏的抬不起头。而后这些孙子们便团团围坐,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扑克牌,开始了你妹你妈的无德牌品游戏。还有成群的小姑娘,她们玩腻了油菜花就钻进桃园,祸害起了让人不忍触碰的桃花。你摘一支她掐一朵,然后高举着手中视若贱物的娇嫩桃枝相互追逐拍打。当满满一支粉红桃花被拍打干净后就心狠手辣的折断另外一支更加丰满的桃枝,继续伤天害理的闹腾。几百人的大军把整个南山折腾的苟延残喘,到处千疮百孔,像是在一个冰肌玉骨的少女屁股上长了癣。这片原本属于安静祥和的世外桃源已经荡然无存。
第35章不要说话
我不想再亲眼目睹这群混帐的毒手毒脚,更不愿与之为伍,沆瀣一气。那我只有远离这是非之地。可好不容易来了,而且阿娇意犹未尽。因此,我选择了眼不见为净。我带领阿娇和大黄走上了南山以南的河堤。本想着这里的人应该会少一些,没想到那座摇摇欲坠的木桥上也是人满为患。他们这群人玩的比南山下的那帮杂碎还要嗨。一声声的劳动号子喊得价天响。等我明白他们在干什么的时候,我忍不住邪恶的笑了。原来他们是在集体玩了命的踩踏那座木桥。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也喜欢恶搞此类游戏。上课之时,趁着老师出去,集体就像商量好了一样,狠揣地板。特别是前排的同学,恨不得把自己腿骨揣折了,恨不能把地板踩塌把楼下的讲台埋下。事实证明集体的力量是无穷的,每一次的集体揣地板就好像一次地震。等楼下老师气喘吁吁的爬上来,我们这时就会安静的像只小猫。任他狂风暴雨,怒吼连天,我们仍是一副仁人烈士,一副与我何干的模样。老师们气的肺都要炸掉了,可又无可奈何。
这次真的与众不同。教学楼踩塌谈何容易,而这座木桥就像拄了拐棍的糟老头,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他们还在咬着牙不知死活的忙活。我料定没有好结果。果不其然,我先是听到“咔嚓”一声,紧接着连绵不绝的呼声,再接着就是断断续续的落水声。桥上的小崽子们基本全军覆没,一个个哭爹叫娘,屠狗杀猪般的鬼叫。
桥下这条河水位并不深。说是条河,其实充其量就是条沟。尽管这里远离村庄回归自然,但这条河里的水却没有想象中该有的清澈。正相反,这里的水乌黑发亮,相比王羲之的墨池犹过之不及。镇上的洗煤厂就是这条河的元凶,河中鱼儿的刽子手,河岸寸草不生的主谋,等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会游泳的学生们像当初不会游泳的我一样,落水后只会瞎扑腾,污水不免灌进他们的食道。看着这些罪有应得的毛孩子,我竟然觉得好笑。他们像落水狗一样颓废的爬上了岸,坐在岸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这个抱怨那个,那个指责这个,又吵吵嚷嚷骂起了祖宗先人。
我和阿娇沿着河堤上的垂柳一路向西。走了五分钟,我们远离了粉红的桃园,远离了嘈杂的人群,找到了我想要找的安静。这里没有他们的欢声笑语,喜怒哀乐,这里只有大自然赋予的安静。站在堤上,我可以感受到云的模样,风的线条。此时的大自然就像一个母体,而我徜徉在它的芓宫里面。暖暖的春风扑在我的脸上,让我不禁闭上眼睛去感受它对我的抚摸。
人都说,眼睛瞎了耳朵就会敏感。我闭着眼睛隐约听到一种嗯嗯啊啊的呓语,而且好像在哪听过。我赶忙睁开眼睛回过头。在我眼睛能及的枣树林下,一对青年男女正在热血的交战着。我撒开腿朝着这两个胆大妄为的人奔了过去。由于河堤太陡,我心很急切,还没跑下河堤我就重心不稳滚了下去。我不管不顾,连滚带爬的停在了一个可以看得真切的地方。
男人是站姿,女人也是站姿。如果不是女人情不能自已的和两片雪白耀眼的屁股,外人一定以为两人只是挠痒痒一般的亲热。谁会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怎敢无耻到真刀真枪的明着干。男人胯下的小虫还是那么小,女人的反应还是那么大。她的叫声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可以想象,这个女人到了我的胯下还不得把整个沉睡的中国叫醒。
阿娇悄悄跟上来,趴在我的身边。她看了这一切,瞬间脸红的像猴子腚。她使劲猛拍我的肩膀,还骂我臭不要脸。我说,不要脸的是他们。我让他仔细看,把两张脸看清了。过了几秒钟,她怔住了,像被人施了定身符,然后转头看向我。我淡然地向她点了点头,意思是她没有看错。可是我轻松的表情令阿娇怒火中烧。她还以为我死心塌地的喜欢着眼前这个撅着屁股被人骑的女人。她不知道我早已对此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她认为是我此时的软弱成全了他俩的勾当。她不能忍受我无声无息的受此奇耻大辱。于是,她像个替我出头的大姐头,在没有征求我的同意下站了起来。更是在没有和我商量的情况下,暴露了泼妇的本性,大喊大叫起来。
“都来看啊!俩臭不要脸的在这交配啦。瞧一瞧,看一看啦。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啦。”她像个叫卖的村妇不顾自己形象嗷嗷叫唤。
越战越酣的俩人像是被人在屁股上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冻住了。男的不再前顶,女的也不再迎合,俩人齐刷刷看向我们。我趴在阿娇的脚下,不免落入两人惊慌的瞳孔里。可俩人看到我之后,好像又松了口气,不再显得无所逃避。男的像是被人败了兴致,不情愿又不慌不忙的提上了裤子。女人倒比男人显得匆忙,推了一下男人的大腿,急切的挡住了自己的春光。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站起身来,像个木棍立在阿娇的旁边。
“大雷子,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都能撞见啊。专门破坏我的好事,今天新仇旧恨一块算算。”他有恃无恐的说道。
他突然给我一种不是他的感觉,没了曾经叫我爸爸的软蛋模样。也许是因为我的提前出现,此刻他的蛋蛋确实没有软下来。可真正让他不再惧怕我的原因是走进我视线的一条高加索。这条高加索的出现让我第一次有了死神降临的感觉。
这条高加索的体型像头小牛,凶狠的刀疤脸貌似一头非洲雄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不可一世。冗长飘逸的狗毛让它看上去更加威武霸气,一双凶恶的眼睛里燃烧着跃跃欲试的火焰。我的身体被它盯的僵住了。我更像是一头黄羊撞上了饥饿的草原狼。我动也不敢动,担心自己的恐惧被这条恶狗看穿。可有的时候,恐惧不受控制。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小腿狂乱的抖。虽然有裤腿遮掩,但随着恶狗一步步逼近,我大腿里的|乳|酸极速分泌,身体软的像一条麻绳眼看瘫软在地上。真是应了那句“无知者无畏”,我一下被惊呆了。只见阿娇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甩开膀子扔向高加索的脸。那可是非比寻常的狗,在我从未近距离触碰过的想象里,我视它为神兽,是可以和藏獒相提并论的神兽。这条该死的高加索果然没有辜负我对它的判断。它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迎着砖头扑了上来。我暗自默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寄希望于这条恶狗被阿娇的砖头拍死。尽管我打心里也认为这种概率微乎其微,微到忽略不计。但我在阿娇出手之际发现,她扔出的那块砖头是尖锥形的,如果可以直击目标,加上大力发出,那么杀伤力还是不容忽视的。就算不能令其当场毙命,能够让它后退几步也是好的。谁曾想,理想与现实竟是遥不可及。那只恶狗仅仅歪了一下脖子就轻轻松松躲开了阿娇的暗器,而且不减前扑的速度。两三个起落便站在我和阿娇的面前。阿娇也被它矫健的身手惊呆了。我们俩紧紧靠住对方,大气也不敢随便出,全都绷着脖子伸着头。此时,我俩的紧张姿势一模一样,一副军人的站姿。
狗主人紧随狗的步伐潇洒的走到我的面前。狗杂碎就不用介绍了,冤家路窄,到哪都能撞见。又是陈浩南,还是陈浩南。初中这几年算下来,说不清我是他的噩梦还是他是我的克星。不过今天,恐怕我是在劫难逃,不能全身而退了。几年下来,我与他虽没有杀父屠母的深仇,但见一次打一次已经成了习惯。况且整体战况算下来,是我占了他的便宜。眼下临近毕业,他逮到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他针鼻一样的小心眼怎可能不计前嫌以德报怨。
有一个成语,“狗仗人势”。他倒好,给用颠倒了,一副人仗狗势的模样。他吹着口哨,得意的颠着脚瞪着我。
“真是山不转水转,哈哈。大雷子,你也有今天啊。”的杂碎腆着脸说道,“我记得有一次在码头小屋里,我叫你什么呢?我脑子不好使给忘了。要不你叫上一声,我听听呗。”
“龟孙子!老子今天不把你的屎给干出来,我跟你姓。”说着我就扑了上去。可他忠诚的保镖护主心切,也朝我扑了过来。我和高加索撞在了一块,但我速度与质量乘积所形成的冲量竟不敌这条恶狗。我被它的惯性翻倒在地。在和女生的每一次碰撞,我都会有意无意的抱住对方,就好像形成了不受大脑支配的非条件反射。而这一次冲撞让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第36章死了都要爱
我闭着眼睛等待恶狗的獠牙嵌入我的脖子,然后一甩头一拉扯,我脖子被撕扯出一个血洞。滚热的鲜血一股股向外涌,我的两只渴望求生的手徒劳的堵,可怎么也堵不住。这只手捂严了,鲜血又会从另一只手的指缝间呲出来。随着鲜血慢慢的耗尽,我红润的脸变成了灰白色。我仿佛置身在南极冰川上,身体冰冷麻木,不听使唤。当最后一滴鲜血流出身体的那一刻,我抽搐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时间没有停止,大地还有生机,我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故事没有就此结束,而我当然也没有预想的那样被一条狗吃掉。我缓缓睁开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那条恶狗显然受过训练,它趴在我的身上,等待主人下一步的指示。它溜圆的眼睛直直瞪着我,伸出的舌头上挂着三尺垂涎。它似乎早已把我当成了腹中餐。陈浩南不说话,站在我的头顶微笑着欣赏我的狼狈。死过一次的人都有无所畏惧的一面。虽然我还没死过,不过刚刚也算进行过死亡想象,现在面对这条狗我少了很多胆怯。大不了你咬我一口,只要不死我争取也要咬它一口。一这样想,我就不怕了,底气也足了。我极尽程度的扭曲脸庞,创造出一种阎王爷看到都会胆寒的表情。我眼睛里的恐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要将其食肉寝皮的凌厉与阴狠。畜牲就是畜牲。它妈的看不懂啊。它还是目不转睛呆头呆脑的看着我。和一头畜牲进行眼神交流显得我特别可笑。我黔驴技穷,实在没有办法了。先发制人肯定不是良策,我深知我俩就像不在同一重量级的拳击手。我要是胆敢照着这张狗脸砸一拳,它一定会把我分尸。我只有焦急的等待,等待一场无望的救赎。
突然,我的脸被一层鼻涕水一样的粘液糊住了,正好蒙住了我的左眼。我皱着眉头嫌恶的睁开右眼。其实不用睁眼我也心知肚明,是这条不断分泌口水的恶狗造的孽。我听到身边的陈浩南肆无忌惮的笑,笑的很是故意。或许是这条该死的畜牲给了他恶毒的灵感。我听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他居然让那条不懂人事的狗在我身上撒尿。我再也无法容忍他们爷俩对我惨无人道的迫害。我深吸一口气,脚上卯足了劲,照准狗蛋狠踹一脚,它吃痛嗷叫着从我头顶蹿了过去。我侧身滚了一下,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高加索再凶猛也只是无手无脚的畜牲,不管有多么的痛苦,它也只能蹦蹦跳跳缓释一下。对自己家的大黄我尚且辣手无情,给高加索的那一脚我已经是倾尽十二分的力道,可我没想到它竟然恢复的如此快。原以为它非死即伤,没想到它练过铁裆功。我命休已啊。高加索转过身,完好无损的瞪着我。它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大火,足可以把我焚成焦炭。这一次它没有等待主人的信号,张着大嘴朝我狂奔而来。尽管我很能跑,但我可不打算被这条狗追着屁股咬。我蹲下身,捡起阿娇没有命中的那半块砖头,紧紧攥着,似乎要将它捏成齏粉。
我还是蹲在原地,而高加索疯狂的一扑却没有落在我身上。是大黄横插一杠,救了我。然而在大黄出手之前我从没想过它会成为我的救星。除去它自身看似已经失去战斗力的身体,单凭我对它的伤害,它也不该救我。可是生死之际还是它以德报怨让我活了下来。高加索对我展开的最后一扑被大黄直直撞飞了。高加索翻滚在地,然后被惯性牵引着打了好几个滚。它用两条后腿死死扒住地面才算稳住了身体。然后它再次站起身,两只眼睛不再关注我,而是将矛头对准了大黄。
这时的大黄像嗑了药一般精神焕发,就连那只跛脚跑起来也顺畅好多。往日蔫了吧唧的熊样子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头连毫毛都要炸开的猛兽。大黄就像我忠诚的坐骑一般,在主人临危之际一马当先抢着迎战。我顿时被它不顾死活的勇气感动了,然后我把面对高加索的恐惧通通抛掉。大黄像是一个英雄彻底把我感染了。我的眼睛里霎时燃烧起饥饿的怒火。此时,我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凌迟着高加索。并且我在心里对自己发誓:今天我一定要把这只该死的狗剥吃掉。
大黄的身体僵硬了,它发动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静待最佳出手时机。慢慢的,它身体的毛像刺猬一般炸开了,身子由塌陷变得佝偻。由于它一直在用力,肚皮两侧的肋骨看得格外真切和震撼。完全是一层皮包着肋骨,皮和肋骨之间没有一点用来缓冲的肉。甚至在两根肋骨中间都没有被肌肉填满,形成了一节节凹槽。在外人眼里,瘦骨嶙峋的大黄炸着毛更像一条豺狼。
也许是它找到了最佳的攻击点,也许它已经准备好了蓄势待发,也许是它想到先下手为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管大黄是如何想的,总之,它率先发起了进攻。它带着风奔向了高加索。可是不管怎样卖力的冲向对手,身体的残疾让它的奔跑大打折扣。它还是无法摆脱一瘸一拐的禁锢。不要说令对手猝不及防了,我跑的都比它快。可是它依然倔强的保持速度,保持身体的平稳,保持义无反顾冲向死神的怀抱。高加索也奔了起来,它强劲的步伐带起片片尘土,像一个无处撒气的火车头撞向大黄。
大黄躺下了。临死之前它死死咬住了高加索的腿。
大黄的脖子被高加索的利牙撕出一个口子。滚热浓稠的鲜血顺着这道口子流啊流,它像一条自发而成的小溪,弯弯曲曲的停在了我的脚下。大黄没了气息,可它的眼睛还在望着我,似是心有不甘。
大黄最后一滴泪滴在了血泊里。它至死也不甘心。
一条被世人看着不起眼的狗死了。我疯了。像是被大黄附体一样,彻底兽性大发。我捞起地上那块尖石,义无反顾的冲向满嘴鲜血的高加索。
我的手像一把管钳牢牢锁住高加索的脖子。尖石带着呼啸的风插进了它的耳朵。像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一样,我拍在了这条狗的太阳岤上。不知道狗有没有这个一击毙命的岤位,总是它像一个囊带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我疯了,不去管它的死活,只是机械的拍打。我恨啊,恨它杀死了大黄。恨它在我刚体验到一颗真心后就夺走了它。
直到它的嘴里开始往外渗血,我的节奏才缓了下来。我累了,手里的砖头已经变成了一地碎渣。我的肩膀塌着,两条胳膊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两只手的指头就像在凭空弹奏一首超快节奏的曲子,不受操控的抖。这不是我对自己行径的恐慌反应。我是真的累了。想想和一头壮如牛犊的恶狗生死搏斗,人的体力已经透支殆尽。现在支撑我没有倒下的不是能量,而是意志和仇恨。我用右手按住流血不止的狗头缓缓站起。我背对着阿娇,背对着陈浩南,背对着马可,背对着全世界。他们全都屏住呼吸望着我,像是望着地狱中的魔鬼。
我喑哑着嗓子以不容置喙的口气把陈浩南叫到身前。他鼓起所剩不多的勇气乖乖看向我的脸。我看到他的脸变的的像面粉一样白。我看到他眼睛里勉强装入的勇气又跑了出来。我看了看自己,除了一身大红血衣之外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在开口说话之前抹了一把脸,没想到陈浩南竟然哇哇吐了。我很纳闷,是他搞了马可,马可还没有反应他倒先吐了。
我的手在我的脸上发现了他吐的真相。原来是高加索表皮下的碎肉搭乘鲜血的快车飞溅到我的脸上。被我刚才一抹,正好一块碎肉停在了鼻弯的位置。我是看不到自己究竟怎样一副恶心到吐的样子。不过看着他吐出的污物我想到一个美妙绝伦的复仇方式。我抬腿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骨上。他吃痛后重心不稳,一屁股歪在了地上,两只手抱住小腿来回揉搓。
“吃了它!吃了它立刻滚!否则你就是下一头高加索。”我指着他吐的屎一样臭的杂碎不耐烦的说道。
陈浩南的心里防线已经完全崩溃。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乖。他慢慢趴到地上像喝粥一样呼呼噜噜吸食起来,说不清是牛反刍还是狗吃屎。我实在看不下去,嗓子眼突然被顶住,眼看我也要吐了。
“停!别吃了!再吃下去我都要给你加餐了。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就可以滚了。说,你现在是牛反刍还是狗吃屎?”我要一个当事人自我认定的答案。
“牛反刍!”他没有片刻思考就回复了我。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不是狗吃屎。他的回答让我乐了。“因为我吃的是我吐的。”
陈浩南爬起身,携着马可踉跄而屈辱的走了。望着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有的马可,我的心平静了。突然间,我心里某个属于她的位置被抹去了。她仿佛成了一个陌生人,陌生到一面之缘后一生无缘的地步。
曲终人散,故事也已经接近尾声。我抱起大黄,走向南山。南山上有一颗老枣树,我想把它葬在树底下。我抱着轻如无物的大黄,眼泪不争气的滚了出来。回想它的一生,我倍感自己是一个十足的混账。这一天,我封存多年的泪腺像是泄了闸决了堤一般堵不住。我在树下哭着为大黄挖了一个属于它但远离我的家。我把它安放在这个小坑里,哆嗦着将一抔一抔黄土撒在它身上。突然,我发现它难觅表情的脸上漏出了微笑。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安慰我不要哭,不要为它悲伤落泪。看着它的脸我更是恨我自己,复仇之后稍有平复的心情再次不能平静。我疯狂急切的把坟坑填满。我没有给它建凸坟而是选择了平坟。我想这也是生前沉默的大黄一直想要的死后的安宁。我匆匆抹干脸上的泪,转身跑下山。阿娇紧追在我身后大喊大叫问我去干嘛。我说让她守着大黄等我,我去去就回来。跑下山,我发现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没有回家。我追上一小撮男生,寻问他们谁带了刀子。最后一个文弱的眼镜男递给我一把削铅笔的塑料小刀。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只好将就着谢过接过。
再次站到刚刚结束的战场,看着满地殷红的土壤,我身体里缓缓流淌的血液也跟着再次奔腾起来。我走到被弃的高加索身边,蹲下身子。我掏出那把无力的小刀捅在高加索的脖子上。我用一只空手揪住刀口附近松垮的皮毛,一只拿刀的手慢慢用力划开了它的脖子。我用力掰着它的脖子一点点连肉带骨的把它的狗头给割了。我在桃园铁篱上弯下一段铁丝,从左耳朵穿进右耳朵穿出。
提着狗头,我返回大黄的墓前。我把狗头挂在大黄坟前的老枣树上。我要这只恶狗夜夜为大黄守坟。
也许,这是我能给它唯一的祭奠。
多年以后,老同学聚会。酒足饭饱后他们选择去学校逛一逛,回忆似水年华。我跟在他们身后,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嘲弄过往的青春岁月。走出校门,我闻到一股久违的油菜花的馨香。眼睛追寻鼻子的导向,我望向了南方。此时,我波澜不惊的心湖湖面上泛起了涟漪。映入眼帘的是多年不变的油菜花,黄的娇艳动人。
我草草和那些直到分手依旧叫不出名字的同学寒暄道别,各自分道扬镳。我沿着通向南山的这条古道走去。
站到老枣树下,我已经找不到埋葬大黄的具体位置。它的家已被连年的荒草淹没,而我已不再单纯的心里早就没了它荒冢的位置。多亏了我头顶之上悬着的狗头,是它让我发现原来大黄就在我的脚下。我蹲在大黄的坟前拔光了所有吞噬它的杂草。干完之后,我面朝夕阳点燃了一颗烟,也为大黄点了一支。我深深吸了一口。这一刻,烟雾下的记忆就像失去停止的播放机把往事一幕幕回放。
天色已近黄昏,我拍拍屁股打算告别大黄。想到这也许是我此生最后的看望,我深深鞠下一躬。临走,我把我头顶上的头取了下来。望着曾不可一世的高加索的头颅,我不禁感叹最锋利的不是刀子而是时间。是时间吹净了它的毛发,剥净了它的皮肤,剃净了它的脂肉。当初阴森恐怖的眼睛只剩下两个孔洞。看着这两个小孔,不由想到,是我当初的激愤让它做鬼也没得到安生。此时此刻,它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我的仇恨也被时间淡化了。于是我把这只骷髅头葬在了我记忆中它被身首异处的地方。我深信大黄也希望我这么做,大黄的心一直比人心更加宽容。
第37章二哥不老实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大黄健健康康,没有一点残疾。它吃过屎后舔了我,我也笑着舔了它。恍惚间,我和大黄穿越进了一片枣树林。在一阵呢喃的声音背后,我撞见了一对苟且中的j夫。我唤来大黄咬死了对方不堪一击的高加索。我折下一段枣树枝扎进j夫的眼睛。看着j夫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我嘿嘿乐了。这时候朝我走来,学着我的表情,惟妙惟肖,也嘿嘿乐着。我意识到她是疯了。她上前掐住我的脖子,死死往下按。她目眦俱裂,渗出血的眼珠好像随时都会掉进我的嘴里。无论我的大脑如何挣扎,可身体却动弹不得。我像一具形如尸体的植物人。在她疯狂的压迫下,我的大脑开始慢慢缺氧,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消失。她在置我于死地的兴奋中大笑不止,眼珠子终于被抖了下来跳进了我的嘴里。在我脑子里想要放弃求生时,我的眼睛睁开了。
转眼之间中考来了,可我还需要时间。然而臭不要脸的就是时间。我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废物,一个不知所措的废物。中考就像一座丧钟不知道会为多少人哀鸣。我是破罐破摔了,人死朝上,爱咋咋地。我是该吃吃,该喝喝。临考前,同学们一个个形容枯槁,蜡黄肌瘦,像是被聊斋中狐妖吸干了精血的落魄书生。而我,霞光满面,神采飞扬,一天到晚风风火火,总是一副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豪情气概。
开考前一天的下午,学校包车把我们送入县城。因为考试的场所被规定在县城一中,也就是我报考的那所高中。学校如此做可以方便我们在考试中间得到充足的休息,此外,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之举。其他乡镇的中学生也都赶来了,声势浩大,像一次季节大迁徙。
我们县城很小。它的袖珍好像是为了配合它的名字。鱼丸县。一个像鱼丸大小的县城。可是地域小不能代表它就冷清。相反的是,它充满一种与小地方并不相称的热闹。三条主干街道上被塞满了形形色色的商铺。这里的人生活的特别简单,就连给街道起名字也是沿用古老的顺序法。每条街道都以贵金属命名。南北走向:青铜一路,青铜二路,青铜三路。东西走向:黄金一路,黄金二路,黄金三路。在外人眼里,这里每条街道似乎都是刺眼夺目的,这是一个向往财富的县城。初到此地的人路过黄金路会不屑的冒出一句,“想钱想疯了吧”。我只想说,你们都误会了。它响亮的名目下面其实是一颗积贫积弱的心。这里没有一家星级酒店,只有路边烧烤摊,而且风雨不辍。每个下雨的晚上,这里依旧灯火通明,推杯换盏笑声不断。这里没有一家桑拿会所,只有大澡堂子。澡堂子里充斥着一种独有的气味,就像医院有医院独有的味道一样。一池子热水淘洗千百人的身体,早晨蓝绿色的热水到了晚上既不蓝也不绿,是一种说不出的颜色。用浓度解释再好不过了,早晨池水就像纯净水一样,到了晚上就成了粥。这里没有肯德基,没有麦当劳,没有鸡肉卷也没有汉堡包,没有几万平米的地下商场,没有二十层以上的楼房。
但我爱这里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一片树叶,一米阳光,一粒尘土,一阵清风……
我报考的县城一中坐落于黄金一路和青铜一路的交汇处。就整个县城人口分布而言,这里稍显荒凉,旅馆更是少之又少。中考大军压境让这座原本就已经饱和的县城显得捉襟见肘。学校附近的宾馆已悉数被抢占一空。我没有选择和同学们住在一起。因为学校附近的宾馆通通坐地起价,而老师们为了节省开支就把宾馆定在了北大桥以北。这北大桥原是出入县城的门户,后来县城扩建,属于它的县城边界的意义才得以消失。然而县城一中也是县城的边界,不过它俩一个在南端一个在北端,相去甚甚的远。
临走那天,老妈嘱咐我,让我到了县城去找小楠姐。小楠姐在县一中读二年级,传说成绩还一直很不错。下了车,我看到小楠姐背着背包在等我。我跑到她跟前像见到自家亲人一般呵呵傻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话也不多,但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我这个初入县城的小子倍感温暖。她叫我跟着她。我们拐过几个弯绕过几条胡同后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是小楠姐的房东。她不住学校安排的集体宿舍。后来她告诉我说,她喜欢安安静静。学校附近的好多民房都改作家庭式旅馆提供给小楠姐一样的学生。小楠姐的房间是搭建在房顶的一间阁楼。这间阁楼相对独立也相对自由,出入可以不通过正门。因为围墙之外有条扶梯能够直通阁楼。进了她的房间,她让我先休息一会。我一看,着哪是女生的闺房,分明就是猪窝。地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各种鞋,这儿一只,那儿又是一只。被子皱巴巴的被堆成一座绵软的小山,山上还有一个山谷。很明显小楠姐喜欢躺在床上百~万\小!说。被子不是来遮盖身体的,而是用来作靠垫的。这些并不是彰显房间乱的祸根。根源其实是书。各种各样的书。床上杂乱无章的躺着几本,有的还打开着,显示小楠姐并未看完。桌子上也都是书。就连地上都是书。小楠姐对我漏出的惊讶不以为意,好像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惊讶。她匆匆把床上的书收起来,指着仅有的一张床说,“晚上你睡这,我睡地上。明天还要考试,一定要休息好了。不要和我争,我是你姐。”。
不知道她的话有什么力量,总之把我说的面红耳赤。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让一个女人作出牺牲,这是何等的耻辱。此刻我的脸就像被沸水浇过一样,红红的,滚烫。不知道当年我偷看小楠姐洗澡时小楠姐的脸烫不烫。
晚上我和她去街上吃了羊肉泡馍。她出钱我出力。回来的路上不知怎的她的母性就泛滥起来。她突然像我妈一样喋喋不休。什么中考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是我人生的转折点。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先挑会做的题目做。不要忘记准考证。一大堆啰哩啰嗦的麻烦事,不停地对我唠叨。这里提到人生的转折点,我不得不说两句。我一直在寻找我的人生转折点,起初我以为上大学它就是。毕业后,现实一点点告诉我它不是,一点点都不是。如今,我还在继续寻找的路上。
回到小楠姐的寝室,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睡下。不是因为明天考试。这时我早已忘了明天还有考试这档子事。望着小楠姐的背影,我脑子里真真浮现出当年她洗澡时的样子。已经十一点了,小楠姐还在安静的百~万\小!说,焦躁的我不知道她会熬到几点。
六月的天气就像免费的桑拿,让你忍不住想冲凉,一遍又一遍。小楠姐这个主因再配合天气的催化,让我纯粹的内心变得邪恶。我走出房间到浴室冲了凉。回来躺在床上想努力睡着。然而胯下诚实的二哥告诉我这招不好使。它无所顾忌的一点点胀大,好像要冲破束缚寻找自由。我说,小楠姐,天不早了,早点睡吧。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目光落在了高高在上的二哥上面。灯光下她的脸红了,像熟透了的苹果需要别人咬上一口。好读书的楠姐自然明了这一生理反应的意义。她匆匆转过脸像只受惊的小兔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干嘛呢?不好好睡觉。”我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把二哥按倒。可是内裤太宽松,束缚力根本抵挡不住它的张狂。我强制它趴下,可不到一秒钟它又立挺起来,像一个叛逆的士兵。
第38章相逢是首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糊中听到了楠姐细碎脱衣的声音。我顿时困意全无。但这时我的身体还不敢动,我怕打草惊蛇。祙乳|?阆垂?枳呓?考洌?倚岬揭还苫烊牒7伤康奶逑恪n叶抖?济??崆峤?劬λ嚎?惶醴臁腹?馓醴煜叮?铱吹搅死?鹨丫玫拿谰啊i?愕牧??谰捎??豢梢晃眨?弁纫谰上讼副手薄r话憷此担??屯鹊闹艹ね??崴孀攀奔溆肴站阍觥6砸桓雠?说奈??x?裕?艹さ脑黾油??质侵旅?摹?墒情?憔拖袷遣扇x四嫔?ぃ??故切÷???然故谴蟪ね取2还??纳硖逡膊7且怀刹槐洌?幸桓霾课坏谋浠?乇鹜怀觥d蔷褪橇?衷诘醮??铝钊松裢?牧酵湃馇颉t谖铱煲?攀y募且淅铮??慊雇v驮谝话闳说姆15??健2辉?耄?潭塘侥甑氖惫猓??┚谷辉谖也恢?痪跫浞17沟饺绱斯婺!u獠唤?嵝盐乙?梅17沟难酃饪创?侍狻?br/>
楠姐的每一个动作都特别小心翼翼,她生怕把我吵醒,生怕被我看到。她在床边的地上简单铺了一张凉席,准备就此睡下。我心想不能再这样无所作为了,否则她睡下之后我再生扑上那可就是强j了。我鼓起不知名的勇气腾得坐起来,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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