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鱼儿快上钩了
我早烧的四肢瘫软,不顾贵客非贵客。头垫玉枕,手抚花骨朵,面『色』绯红如霞,眸子半睁半闭,表情淡若『迷』惘。眼皮偶尔抬,偶尔敛,偶尔囚在他怀中,令他为我挠纤背,即便天王老子来了,似亦不在话下
“青青,你烧糊涂了。”
烧的像只淘气坏小猫,不清醒,不理智,事后且亦不负责。怕我做错事,之后又罚他半月不准靠近房门半步,花骨朵强迫将我抱进被褥间藏匿,免得『乱』说话丢人转瞬,才‘咯吱’打开门,笑眯眯地问:“请问,是何贵客?”
“朵干爹,是干公公和干外婆,干叔、干婶和干姨姨哦。”
“”
听罢,花骨朵浑身一证。不禁打量门外一群陌生人,最前有两个气宇不凡的男子,身后有几个女眷,后边有一个年长的老『妇』,虽穿戴尚可,可银发苍苍,不似正值府邸老太君样。贴身丫鬟无旁伺候,大抵是落魄而来而中间,有人抬单架,架中一个年长老者,正以一双冰冷哀怨的眼眸,凝视花骨朵干燥的唇启了启,却讲不出半句话,唯有默默的两行泪,悔之当初
“什么,什么啊?”
我从锦被中挣扎出来,不满小梨儿得我的宠,却抢我夫,夺我子,还冒认亲。这小祸害一来,我心便从为好过过,日复一日的堪比怨『妇』
“青青!”
花骨朵快抢两步,如包粽子般将我包裹其中,不准我胡闹。烧糊涂了,我哪顾计较,张开一排贝齿,用力咬了下去。他一吃痛,我一下子挣出,眼瞪若铜铃,“你们是何处来,为何冒认我?”
“我是你娘啊!”老『妇』踉跄两步踏进房,一头扎了过来,粗糙凤钗滑落,银发苍苍的,两泪纵横。酱紫的罗裙下摆,踩在脚下摇摇欲坠。
“我是你大哥。”
“我是二哥”
“我是大嫂。”
“我是二嫂,身边这个你不会不认识吧?她和你可是从小关系最为好,为你出嫁,又为你离开夫家的姐姐。”
我眨了眨眼,长睫呼扇呼扇,脑子『乱』糟糟,亦分不清眼前长腿长脚的都是什么?“我哪有娘?哪有哥?哪有嫂子,哪有姐?我艾青青,只有十四个夫君,十一个宝宝,还有我义兄托付于我的爹和娘,他们不是你们这模样朵朵,你帮我看,他们是爹娘吗?”
花骨朵的脸早青一阵,紫一阵,若一泓清泉的眼眸,勿提多混沌。白皙精致的俊俏脸蛋,亦是五颜六『色』,乌鸦嘎嘎从额顶飞,想将我藏匿,却来不及。任我胡说八道,又怕事后他跪搓衣板
“青青乖,我们发烧了,好好休息哦。”
“我不要!”
“完了,你真烧的比宝宝们还任『性』。”花骨朵为难地看向他们,指了指门板,瘦若清风,却饶有威势,略带邪气的小脸微抬,看的嫂嫂们脸『色』顿红,为之诱人的美『色』惊叹,这如嫡仙般不识人间烟火的美男子,当真仅是其中之???
“我家小青青发烧了,恕难接待。无论你们是何方贵客,是真是伪,先到客房候着。耽搁了她的病,我一滴毒花『露』,毒到你们谁也走不出三步!”
“姗儿,你真不肯认娘了?”
老『妇』早眼泪哗哗向下淌,握住我的手哭泣,“我是你娘啊,怀胎十月,将你生出来,为了你差点难产而死。娘知当初未能阻止你爹,执意将你嫁于鹰野王,你心有不甘。含羞被休,心有怨念,才改名换姓,不肯认我顾家亲族。可娘、娘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打探你的消息,一直想你、娘的心里疼呀!”
姓顾?嫁给鹰野王?难道,是、是顾姗姗的爹娘?我这具身子的生亲父母?曾以为,她和我一般为孤儿,可生她养她的血脉亲人尚在疼,头好疼,我烧的半昏半沉,依偎进花骨朵怀中低喃,“朵朵,我好难过,帮、帮我请他们先去客厅,我呆会儿再去。”
他抚了抚我额头,见我烧的愈甚,不迭为我服下清凉解毒的丹『药』,将哭哭啼啼的他们带了出去
待饷午时,服过了两帖『药』,我的烧才退却七成。穿戴整齐,备好了饭菜,和顾家人围坐一个餐桌上,和他们大眼瞪小眼,我似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面的至亲,我是半个不认得。传闻中我和家姐可以以命相抵,可看她泪眼强忍,我却尴尬的甚。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顾姗姗除了夫君、情人外,还有这些亲戚。即便和我没感情,可这身子,毕竟是血脉相连,我撇亦撇不清或许该说,这是我代顾姗姗做人家女儿,此乃亲爹、亲娘
可我那爹,为何单架之上,凄凄单单?
“姗儿”
她一见我便哭,哭的我亦措手不及。只好拍拍她安抚,“娘,不必感伤,我如今过的很好,你没何对我不起的?”
“可小姗,若不是当初将你嫁于鹰野王,亦不会有后来你昏『迷』三年,在战场上吃苦受罪无家可归。是你爹硬拆散了你和轩辕太子,让你含恨嫁于鹰野王,我们、我们没脸见你呀!”娘她是个甚慈祥的女子,上了年纪,却犹有风韵,惟独头顶银丝泄『露』了她过多忧愁
“怀胎十月,生下了我,无论有何错,我都认了!当初也怨过,不过如今当了宝宝的娘,才知做爹娘的不易。娘,爹,你们来了,便多住些时日,让青让姗儿好好尽尽孝。”我偶尔瞥向顾老爷,看他斑斓老泪,一副将死模样,心头便一阵酸。若顾姗姗尚在,或许不会狠到十年不归家门,不问爹娘,我亦是我欠顾家的
“小姗”顾老夫人抱我便痛哭,“你爹他不行了,商洲来恶霸,夺了我顾家家产,你爹也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爹”我撂下竹筷,来到顾老爷跟前,蹲下身握住他的手
他满眸悔意,握紧我的手。想了女儿十年,悔了十年,如今见面,却半句也说不出口,连花骨朵都医不好,他真的,命在今夕了。
“老爷他后悔当年做的决定,怕你恨他,一直不肯与你见面。可他和娘一样,疼你,心里疼着你。如今他没几日活了,唯一的愿望,便是见一见小姗,和你说一句‘对不起’。想你,好好嫁一个人,平安幸福地过下半辈子”
“爹!!!”
“姗儿”他嗓子眼中使劲地喊,声却如蚊,“对、对不起孩子。”
“爹,我不怪你。”顾姗姗亦不会怪你,她或许在别处,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你要快快好起来,和女儿一起骑马狩猎!”
顾老爷笑了,眼角挤出泪来。
那是幸福的泪,幸福的,在场的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的时间不多了,可心头还有未了的心愿。他附在夫人耳边不知轻喃什么,半响,顾夫人才转述,“爹爹听说你有十四个夫君,可一个女子,如何能一女嫁多夫?他知你是巾帼红颜,可你毕竟是一界女儿家,一世一颗心。如今外孙们尚小,不知娘亲错,可来日长大,不知心中如何想娘亲?在外人眼中,小姗,你是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再大的功绩,抵不过世人的流言,爹想你未来成为顾家的骄傲,勿别亲戚们的口水淹没,所以,趁他在时,找个好人家真正嫁一回。”
“我”
“这是爹唯一的心愿,小姗,算娘求你,别让你爹到地下还为你的未来忧心。”看顾老爷闭眸含泪,顾夫人扯住我袖口,苦苦地哀求。最后,竟跪了下来。
“娘,你快起来!”我一把将她抱扶起来,扯住顾老爷的手,勉强地点下头,“好,我答应你,找人说媒为我找户好人家,若实在没有,我便从十四个夫君中找一个下嫁。”
“小姗”
“娘!”
我低垂下头,不敢看向花骨朵,狼王,玄冰夜和落无双那早铁青的脸。还有,门外那一直不肯入内,一直不肯原谅他们的风流!
‘他只有几天的活,待他走了,我再反悔不迟。’我用眼神告诉他们,这是戏,演戏罢了,演给“我爹”看。
他们一撇嘴,将背影剩给我。
‘相亲而已,下嫁而已,不做真的。’
他们转身出了门,跟我使小『性』子。可我知,没谁反对我这般做,谁叫慈母心,老父泪,是世上最令人动容的。
此事一出,我广招终极夫婿,传到其他夫君耳中。可想而知,定是一场轩然大波喽。我这辈子,怕顺风顺水难矣
小胡梨儿在一边『露』出天真无邪的小表情,低下头刹那,却狡黠无比,酷似某人。心念:“爹爹,鱼儿快上钩了哦。”
半日内,『潮』洲便传开了,我艾青青找男入赘的消息,可谓不胫而走。才几个时辰罢了,我的夫君们飞鸽传书,府门外便拥满了应征者,堪比现代的人才市场。
书香房中,沉寂的很。喜儿端来了茶,我边啄边端倪四周。看夫君们个个苦瓜脸,没一个果真不上心的。宝宝们亦是,对忽然出现的外公极为不满,对我欲改嫁,甚为芥蒂。个个人小鬼大,使尽花招“请”我作罢
可说出话,泼出水,此乃我欠顾姑娘的。我借了她的夫君,爱了她的情人,而今又抢了她的爹娘,哎!
“爹他活不几日了。”
我开口,看没谁搭腔,便径自继续,“我也有子女,若对爹视若无睹,将来我的宝宝们又如何待我?”
“好啦,做戏好伐?”
我扯起脸皮,不顾这美丽风韵的形象,开始做鬼脸,个个向他们撒娇。口中默念,“别气,别气,我保证三不政策!第一,不冷落你们。第二,不假戏真作。第三,不做圣母玛利。我只想,完成一个垂死老人的心愿,仅此而已”
“娘!!!”
“你们没说话权利,将来娘死前,让你们娶谁谁,你们娶是不娶?”我一横眉,一问话,顿时起场便出来了,宝宝们听了,莫敢不从
“当然,娘将来不会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让你们放弃什么。我死了,将我卷吧卷吧埋于哪儿即可。”
“娘亲”
看伯儿抱住我腿,不肯我说这些糊涂话。我才敛下眉,抚了抚他小脸,一副慈母般柔和的浅笑。“娘说笑的,伯儿别当真。外头还有人等着,我得出门去招呼了。对了,看好了你三妹,她近来对梨儿很暴动”
我打开房门,踏出去时,听身后传来齐齐的n声叹
“可汗得知,会马蹄踏破中原的。”
丹苏在边淡泊地翻书简,愁上眉梢,攀过如花似玉的脸庞。一身雪『色』长衫,扣有轻盈藏环,宛如水中央,淡若梅雪开,愈到今秋,那眉目的美『色』和冷清高贵的气质,依旧令我心动不已
“公孙何时归?”花骨朵感叹,他归来,便可知何时是头了。
“红莲或许会快马连夜兼程奔回来。”落无双‘啪’拧下颗纽扣,削断的头发打过眉梢,冷酷自内而外的流『露』。
“离洛呀,离歌呀!”花骨朵也凑热闹,开始跟着感叹。狼王一见,搔了搔耳念出了最可怕的名字,“唐僧呢?”
“唐僧回来了,你吐血了,我吐血了,阿青吐血了。依朕看,老爷子也该早归西了。估计今日不时片刻撑不下去。”玄冰夜那好看的娃娃脸上,一如往常平静,可唇角的笑,却是阴险狡诈勿怪他狠,他就是狠,老爷子早该归西,何必牵连阿青?他才头顶冠艾姓几日,便生出变故,该死的!
“相爷再不归,火便烧梁上了。”
风流沉默半响,才夺门而出。
“风流,你去哪?”
“亲,你忙着相亲,我得为你照顾你的老父。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小亲亲你对着陌生男人巧笑顾盼?”他一个华丽转身,离开了香房,虽是调侃,可我知相比他们,风流只最该反对的一个。当初,若不是“爹”阻拦,顾姗姗或许早和他长厢厮守或许,我便穿不来,遇不上他,亦难和他相爱
“风流”
“你再喊,我可要拐你私奔了。”
我对着他纤瘦如松树的脊背,笑道:“你心肠真好,难怪生了张最美的脸。”我故意逗他,他微微一笑很倾城,转身轻佻地对我抛了个媚眼,然后拂袖而去。其实我知,他心中是有疑『惑』了,才又来去无踪,我只静静看着观望,对他放一百二十个心
“夫人,准备好了。”
喜儿来报,我便随便穿了件衣裳出了门。到府门前,临时搭了个小帐子,帐外人满为患,帐内顾老爷躺竹架上,其他亲戚们成了评委,而我,便是今日主角
“你看我,有肌肉!!!”
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黑汉,和狼王那般高,壮头牛似的。眼下一瞄,我便被他比山还山的身子压迫住了
“老子浑身除了骨头,就肌肉,保你生儿子!”男人似乎未搞清状况,将入赘想成了相扑。当我的面迅速褪下了皮坎肩和裤子,再一下扑帘边,作势要撩开帘和我如何如何
“下一个!”
我小棒槌‘啪’敲他手上,摇了下铃将他请了出去
“你看我美吗?”
又进来一个,一问此话,我以为是红莲之绝『色』妖男。结果一看,却惊的下颌几乎脱臼,不得不摇了下铃,自恋可以,但长成鞋拔子脸,死鱼眼,还自称美的,我呕!“公子美的过火了,我承受不起。”
“你这是招入赘?”
进来个男人,二八年华,长的甚年轻。眉目清秀,第一眼倒面相不赖,谈吐也斯文客气,可总是有骨子『奶』味儿。
“请问公子,今年可有过二八岁?”
“过了,过了,你若招入赘,我绝对是合适人选。你看我长的不难看,家中钱财万贯,只是,我悄悄告诉你,我喜欢男人!”
“呃”
看他描眉画眼线条婀娜,摆个兰花指,在我耳边倾吐道:“可惜男人都没眼光,只好找个像男人的女人!我听说你是打仗的,那战场上黄土扬沙的,你一定长的特像爷们,我早就想找个”
“滚!!!”
我铃铛一摇,当场赶人。过半响,才平复下情绪,在帘内的脸『色』稍缓和了些。娘娘腔也来入赘,他真当我艾青青开的是收容所?
“我长的像爷们?”
“噗嗤”
全帐爆笑,连丫鬟喜儿那寡言少语之人,都忍不住笑到失态。顾老爷那眉头皱的,病是愈重了,哪舍得女儿嫁这些个草包?
“你是艾青青?”
“公子”
“你看我如何?合不合姑娘的标准?”
我这般一抬头,看向眼前男子,长的倒不寒碜,一般的模样。可那双眼睛,为何不停对我翻白眼?“公子,你可否正眼看过来一眼?”
“我这不是正眼看呢吗?”
“咳咳,你眼睛可是上了房巴了。”
“你嘲笑我!”男人一听,气的跺脚,当场撂挑子不选了。“我的眼睛就这样,谁见谁说我不正眼,哼。”
“”
“”
“”
这一个个都是什么人,我是不知。为何不约而同来了些歪瓜劣枣,我也不知。仿佛谁安排好的一般,今儿个来应征的,不是气到我咬牙,便是笑到我喷茶。难道是我眼光过高,为何这世上没有我夫君们这般的极品男子?一半也好,三分之一也好,哪怕十分之一哎,我『揉』着太阳『穴』,转头问顾老爷,“爹,你觉得如何?”
顾老爷怒了,眼珠一直转。
家姐在旁拍案叫唤,“都什么玩意?”
我颔首,不语,真是哭笑不得。正打算今日暂歇息时,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伴着一声声“让开”,从帐外走进一个人来
“艾将军招夫婿?”
“正是”
“这是我们公子的聘礼。”男子将一大盒珠宝送上,那闪闪发光的宝贝,令我见多识广的哥嫂们亦看呆了
“贵公子出手果真阔绰,不过我征的是入赘夫君,并非富可敌国的财郎。令公子若当真有意,不如前来见上一面?”
“公子在外地,还未赶过来。”
男人将一张画卷摊开,如那珠宝一般,画中的男子也是英俊不俗。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的眼熟?是眉,是目,是神态,我一时说不清
“这是我们公子,姓胡,从荆州来”
“哦。”
“公子近两日便到,还请收下薄礼,到时长亭相邀,和艾姑娘一谈。”男人说完,便匆匆离去。我将画像递给顾老爷看,他立刻满意地点点头
似乎没有谁,不满意这个异军突起的男子。
在这奇男怪兽的人堆中,他成了唯一的闪光。虽未蒙面,却有几分期待,看他们欣喜的很,我则在犹豫如何劝这胡公子听从我的安排?出了帐,看到丹苏,我扑过去抱住他刚欲诉衷肠,他便指了指帐内那一双双狼一般的眼,“青儿,夜里再抱吧!”
“爹”的病愈见加重,我相亲也迫在眉睫。相了一回又一回,皆无法入眼,惟有待那胡公子归来了。
夜下,坐在假山前,撩开逶迤薄纱,赏着那轮孤寂皎洁的明月。心中不安,惦念那些得知消息,却不知内因的夫君,铁是得披荆斩棘归来和我算帐
趟了趟脚下清漾的湖水,鬓发柔顺地披散下来,一身纱裙轻盈若蝶。“球球”忽然有点像轩辕小宝了,那个小家伙,为他爹早早为皇帝,不知如今变的多胖呢?还有云儿,也变成小美男了吧?
明明一个天下,同一个夜空下,赏着一个月,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却总有离总有别,总是难全家团圆
“哎!”
我叹了口气,想起现代的“老公”,便又念起枉死的义兄。“梨四,你到底藏去哪了?”那个和我不共戴天的『奸』商,你到底躲进了哪个狐狸窝???倘若你以为,就此便罢了,那你错了
“我知道,你一定在我身边看着我,对吗?”我长吁一口,寂寥地对夜『色』倾吐。我身边,定是布了他的眼线,他或许比我,愈期待再次交锋。可他在暗,我却在明,逮不住他的尾巴,只有一招招破他的棋静观其变,引蛇出洞
“小姗”
“姐?”
我正思忖时,身边落座下一个美艳女子。眉目间,和我有几丝相似。也是削尖的下颌,明艳的眉黛,精致惹眼的五官。唯一不类似的,可能只有她那张扬烈『性』的『性』子
小顾从前冷酷的很,而她却似火。往此一坐,不必对着镜子,我便知我们有多像一对美艳姐妹花。同为岁月洗涤,她却比我沧桑了些,许是这几多年来的不幸令她从没有像我这般开怀笑过
“小姗,觉得胡公子如何?”
“不错啊,姐姐觉得呢?”
顾素素垂下眼帘,沉默了半响,给了我一句难以置信的话。“不怎么样,你不喜欢的,即便再好,我也说不出个‘好’字。”
“啊”
“不喜欢就不要嫁,为何听爹的话?爹老了,年轻时错过,老了要死了还错。我不想你再为了尽孝,像我一样毁了。”顾素素和顾家的人的态度截然相反,她并不想我嫁,不想打扰我的清闲,即使她过的不好,可她有傲骨。她的傲气,便是不准自己,再为妹妹带来任何的麻烦
“姐姐。”
看着她落寞的侧脸,我忽然间觉得,这真像我姐。有担当,有魄力,疼惜我,就算全家反对,她也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不由得羡慕小顾,有这般好的家姐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恩”不记得!
“当初我和你”她看着我的眼神,像在问我什么。我情急,不得不迸出一句,“和我关系最好嘛!”不是听说,从小她和我不分彼此,好到爆炸?
她听了听,蹙起眉纳闷问我,“我们常打架,一日不打闹的慌,怎么你忘了?”
“咳咳,哪有?打是亲,越打越亲嘛!”
“你从不和我说这话,打完架之后,摆个臭脸给我看。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顾素素,你输了!”
“哈哈,我是故意气你的!”越听我越觉得,我真是个外人。小顾小时,果真酷,若她在世,而非是我,八成不止成就这番天下了。不似我宁做妃不为王,她铁定得做女王了吧?
“小姗,你变了。”
顾素素看了看我,将头搭在我肩上,一副罕见的受伤表情。“当初你的心中只有我,可自从他出现,你却忘了我。当我眼睁睁看爹『逼』迫你嫁鹰野王时,你一定恨我。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对不起。”
“过去的,就过去吧!你是我姐姐,以前是,现在是,但愿你我姐妹,以后亦是。”我确实想有个这般的姐姐,让我心中,有个美好的憧憬。自小我便成了孤儿,对于亲情,唯从宝宝们身上体味,可长辈宠的滋味,却是头一次
“小姗,姐支持你,走自己的路,莫论对与错。”
“恩”
“那个胡公子,不行便罢。”
“好啊”
“我为你做主,堵住哥嫂的嘴!”
我睨了睨她,倚在她肩上,看着月周围那一堆堆小星星,不禁好奇地问,“姐姐,你为何不再找个男人托付终身?”
“小姗,你该知道的。”
我有些蒙,不解她口中那意味深长的话是为何。不过她的话语尽到此处,没有再点出半个字,似乎打算将其埋葬,令那永远成为一个悲剧
她静若处子,动辄如火,是那敢做敢当的女子。可而今,却似井底泉,唯有对空寂流,形单影只的好不可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月下那银发如月的男子,正和她对视。只有一刹那,却被我看到,原来,顾素素心中的那个男子,是轩辕雪陌???难道,他和小顾一样,深爱着那祸害?
我心中一惊,顿时不再困倦了,理出了其中的头绪。为何一切这般巧,“爹”来了,“姐”痴情我男人?
她若爱别人,我豁出去帮。可是风流,我不能让!看风流拎个玉箫,和她深长一凝转身离去,我快步追了上去,在他房门挤进一只脚,不由分说强行进入
“亲?”
“你才看见我?”我有些吃味,他只见到顾素素,却见身后还有个呢!难不成,素素姐在他心中,当真有独一无二的位置???
“不去相亲了?”他褪下一身如银狐皮般的衣襟,只着中衣,却身段饶是吸引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你在期待我相亲?”
‘啪’他轻给了我一记暴栗,叫我无理取闹。他右臂一揽,拉我到榻边,为我松了腰带,在附在我耳边,没正经地低问,“你今夜,是送上门给我吃的?”
“我是上门讨债的!!!”
“哦?我的小亲亲,来讨何债?是身子的债,还是心债?我可洗好澡了,随时欢迎你来侵犯我。”
我听罢,真被他那孩子气的口吻,逗的哭笑不得。他几根美丽的银丝,被风刮到我唇边,一阵酥麻过后,我强是把持地将他推倒榻上,开始刑事『逼』供道:“风流,你可认识顾素素?”
“你说呢?”
“我问你呢,你若不如实招来,今夜我便绑你在此。喂你春、『药』,让你上不成,还憋的慌,折腾上一宿去。”
“比面壁还狠,果真最毒青儿的心。”风流伸手把玩我散下的黑发,拉扯我纤肩,将我搂抱他身上,和我一下一上地相依偎浓郁香馥之气,缭绕鼻尖,蛊『惑』我低下头汲取他颈间的味道。
趴在他身上,像个公主般被宠溺。无论我有多少怀疑,他都那般轻佻花俏的口吻。我嘟了嘟唇,按住他人中,斥问道:“你和顾素素是何关系?”
“青儿你猜我和她,可有私通?”
“你”
“你不是怀疑我和她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皱皱眉,不甚苟同,扯住他中衣前襟,极是慎重地扳起他下颌发问,“轩辕雪陌先生,请问你可否回答艾青青小姐的问题,真实,不浮夸。认真,不耍贫。迅速,不磨蹭。简洁,不拖沓?”
“我喜欢你吃味的模样,让我想亲一口。”他抬起脸‘啵’亲了我一口,再放赖一般跟我建议,“你若给我一个香吻,我便一五一十回你。”
“我去问素素姐”
“我爱过她。”
看我起身,他压住我纤腰,让我藏于怀中小心地呵护。口中开始阐述,当年那些没有我的故事
“你同时爱上了顾家姐妹?”
“你把你夫君,当成了『色』坯子?”
“你本便很『色』!”
他可恶一笑,附于我耳边,轻声吸引,“我觉得对亲你,我还不够『色』!言归正传,我最先认识的是素素,最先爱上的也是她”
“后来见到姗姗,你就把素素抛弃了?”
“我从未给过她承诺,所以没有开始,也不必有结局。或许是我对她的爱,搀杂了太多的欣赏和距离,才没有走到一起,反而是深爱上了她的妹妹。她是个好女人,从没和姗儿争过,别误解了她。”
“我知道”
我黯下眸子,不禁怀疑自己有些小心眼。“我会把她当姐姐般对待,可风流,你现在爱的是我。”
“是,亲爱的。”
“不可吃回头草。”
“你那么怕我不见?”风流倏地将我压在身下,逗趣地瘙我的痒,“那便别见那个胡公子,为我再生个宝宝栓住我吧!”
房中一阵喧闹,门外一缕阴风刮来,冷飕飕的寒了门窗。一抹人影飞快地闪逝,之后,府里闹腾起来
“你在干什么?”
舒月一把捏住胡梨儿的手腕,想夺下手中欲放出的鸽子。可惜梨儿手甚快,一下松了开,反而将舒月甩出去。往日娇小柔弱,如娃娃一般,可现在眼神却犀利的很,连手下的力气,亦不输小三丫头
“你在给谁飞鸽传书?”
“舒月姐姐”
“我在问你,给谁飞鸽传书?”
胡梨儿故作未听清,伸手扶起舒月,为她扑掉身上的尘。再懂事地道歉,“对不起,梨儿不是故意的,只是吓到了小鸽子。它的脚受伤了,我刚刚为它包扎了一下。干娘也说,与人为善,梨儿不敢忘哦。”
“你撒谎!!!”
舒月一口咬定,她鬼鬼祟祟来此,根本便别有用心。从她一入府,舒月便有所警惕。那些个聪明的爹爹娘亲哥哥们,没一个怀疑她。而她不,她确定“她”是个可恶的小狐狸
“舒月姐姐”
“你是不是来府里捣『乱』的?”
“我没有哦。”
“别和我装嫩,我最讨厌你这样无辜可怜的眼神了。你刚刚根本不是这样的,好象要杀了我,你这个双面的丫头!”舒月长的比她高,力气比她大,自是气势比她足。而胡梨儿则唯唯诺诺,一直泪眼汪汪,好似受很大委屈一般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帮小鸽子包扎伤口。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来捣『乱』的,呜,我不见了爹爹”
“我不信!”舒月得理不饶人,『性』子亦是野,上前便揪住她前襟,一副她不说实话,便用鞭子勒死她的架势“你骗娘可以,骗不了我。我偷偷跟踪你,都看到你好几次鬼鬼祟祟地飞鸽传书了。从你来我家,我家便没消停过,娘亲烦恼,爹爹们烦恼,哥哥们也被你『迷』『惑』,我才不会!你挑拨笨蛋哥哥和娘亲的关系,你还故意讨好娘亲,你唆使外公『逼』娘相亲,你还勾结外人”
“梨儿不会。”胡梨儿任由她摆布半响,却被她惹恼了。索『性』‘啪’一巴掌诓过去,打的舒月呆楞住,小脸抽成一团。“我说过不会,就是不会嘛!你为何和我过不去,梨儿认的是干娘,又不是你,你何必总来搀合?我说鸽子是受伤,便是受伤,除非你把鸽子追来问问,不然,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你!!!”
“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
“你这个双面人。”
“你好蠢。”她骄傲地抬起胸脯,趁没有时,出言侮辱。一听到有脚步声,她立刻崴了下脚,故意摔到一边,痛的拧起眉,对着舒月哭诉,“舒月姐姐,你为何不相信梨儿?我、我真的没有你若不喜欢我,梨儿和干娘说,我出去找爹爹等梨儿找到了爹爹,一定不再回来惹姐姐不开心”
“梨儿!”我上前将胡梨儿抱起来,看向愤愤不平的舒月怒问,“你又来找梨儿麻烦了,舒月???”
“娘你老糊涂了,她根本是个骗子。”
“你说什么?”
“她刚刚打我。”舒月挥起鞭子,熟练地向她打来。我岂能容,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生娘亦有大骂特骂的劲头。
“有谁敢打你?即便打你,你能容她?”我不知这其中谁对谁错,或许是舒月交情,又或者梨儿挑刺,我谁都不会不信,但绝不会全信。我的女儿我知,不会说谎。可梨儿,我至今『摸』不出门路,这娃娃讨我的喜,我尚不好说什么,唯有以自家丫头裁断
可舒月哪知我心,看我护胡梨儿,当场跟我摔鞭子,“娘,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她是你女儿?为什么你每次都帮她,不信我?她是装的,要对付娘,我、我不管了,哼!”
“舒月,舒月”
那丫头『性』子倔,也是气大了,憋的火发泄不出,便离家出走。我想追出去,胡梨儿却拽住我袖子啼哭。半响,玄冰夜跟我比个手势,叫我勿担心,他会将舒月好好带回来。“阿夜,别苦了她,也别难为自己,她若不肯回来,绑也要绑回。”
“干娘,对不起。”
“无碍,那丫头『性』子恶劣着呢。”
“是我把舒月姐姐气走了,呜,我要找爹爹,不再让干娘难过。”她趴在我怀中,一直懂事地道歉,根本不似舒月口中那般的劣『性』。我叹了叹,亦是头脑发涨,心中不安,拎着心脏担忧那臭丫头可勿出什么事,否则是要我的命了。
“哼。”
洛月第一次对胡梨儿简洁无礼地哼了一个字,随后抱只兔子便离开。话虽少,可情却真,她不满,怨我气走她三姐。我头痛的甚,身子歪在一边,家里一团『乱』,外头一团遭,果真是造孽。“洛月,你再失礼,娘可不喜欢你了。”
舒月离家出走,一走便是两日,幸有阿夜跟着,我才避免胡思『乱』想。可心中,却还忐忑不安,吃亦吃不下,休亦休不好,只盼相爷他们回来,帮我解解忧
“走吧!”
梳好了鬓发,换了件淡紫『色』的罗裙,低调而不失高贵,狐媚却也端庄。头顶金步摇,耳佩白玉坠,颈戴翡翠链,打扮妥当,才起身推开房门。要见胡公子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说什么,估计亦得现想,可别出何丑。让我顺风度过此难关,日后烧香拜佛,我艾青青都二话不说
老天爷你刁难了我快半辈子了,有何冲我来,别伤及我夫君子女。如此,无论有多难,我都不哭天抢地。我深深一呼吸,走出府坐上了马车
“夫人,画像”
喜儿将画像递给我,马车策动,我被动地赶赴到碧云山庄。到了内堂,沏好了一杯浓茶,我坐着等不须臾,翠珠帘内,便有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撩开帘。随后,一个如日光般的男子缓步跨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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