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是他?
换完衣服出了屋,他仍然保持刚才的动作丝毫不变,安若心怀疑他在练军姿,索性也懒得理他,绕着地铺特意离他远些去叫暖暖。
暖暖揉着惺忪的眼醒了,一睁眼望见安若心的脸,咧开笑,露出一口珍珠贝齿,“妈咪好。”
“嗯,乖。”安若心心头一暖,把暖暖抱下床,整着她乱糟糟的齐耳发丝。
“爹地好。”
又是甜甜一声叫,冷以寒一怔,转过脸,好像巡礼一样,一伸手,“好。”
安若心的手不经意扯了一下,暖暖痛的一声大叫,“妈咪轻点儿——!”
她故意冷扫了一眼暖暖,拍拍她,“去洗脸,水放好了。”
“哦。”暖暖去也!
屋子里又剩下了两人,安若心准备继续无视他,走向厨房准备去做早餐,刚跨开一步,手腕忽的被人抓住了。
“干什么!”
她扭头质问,面色不善。
“哪来的?”
他冷不丁开口,安若心摸不着头脑,“我妈生的。”
冷以寒显然又是一怔,今早的他,很痴呆。
“不是。”他皱起眉,“不是你哪来的,是衣服哪来的?”
她一低头,审视自己全身,“二八路地摊买的。”
“不是。”他语气不耐,“刚才那件睡衣,是哪来的?”
“睡衣?”她仰起头想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换上的衣服,忽然啊了一声。
那是答应要还给梓风哥的东西,竟然被她忘的一干二净,那件衣服,好像对梓风哥的意义很大。
“别人的。”她甩掉他的手,“梓风哥的。”
冷以寒继续沉默,安若心决定不再理他,走到厨房里开始煎蛋。
客厅里,传来一声响亮的笑声,她探出头去看,暖暖笑的人神共愤,抱着冷以寒的手臂不知道在乐什么。
安若心乘了蛋,端着吐司和牛奶放到客厅的桌上,重重的,旧桌子经过这么一砸摇摇欲倒,冷以寒表情不变,暖暖瞬间止了笑,怕怕的盯着她。
“吃饭了。”
安若心随口说着,递给暖暖牛奶,旁边那位无视!
“哦,谢谢妈咪。”暖暖一副扫兴的模样,有一口没一口咬着吐司。
冷以寒也默不作声,自觉的喝着牛奶,拿起吐司就抹草莓酱。
安若心气结,这什么气氛,搞的好像她是终结者似的,一出现就鸦静无声。
“饱了。”
暖暖放下牛奶,擦了擦嘴,“妈咪,我吃饱了。”
她看着暖暖盘里的鸡蛋,“把鸡蛋吃了,补充营养。”
暖暖撅着嘴不说话,旁边,被无视的人忽然开口,“鸡蛋糊了,下不了口。”
安若心一个零下五十摄氏度的冷眼飘过去。
冷以寒放下刀叉,擦擦嘴角,抬起眼很镇定的。
“不合格,老婆。”
老婆?!!
安若心崩溃,拿起叉子准备让他去见阎王,冷以寒已经站起来,拉住暖暖的小手,“爹地送你上学。”
“嗯——!”
这声响比跟安若心说话音量大多了,安若心脸部开始抽搐,冷以寒带着暖暖出门,走时,还不忘探头说了一句,“老婆,中午不用等我回家吃饭。”
安若心发飙,叉子朝门砸去,绑一声砸到墙上,没一点儿准头。
气结,继续吃蛋。
丫的,真糊了。
经由冷以寒的提醒,安若心也终于想到了要把衣服还给慕梓风的事,她和慕梓风通了电话,把衣服装起来,到医院大门前等候。
在门口待了一会儿,慕梓风一身白衣白褂走了出来,朝她招招手,安若心跑过去,递上手中的袋子,“梓风哥,你的东西。”
慕梓风接过看了一眼,点点头,“嗯,谢谢。”
“前些天本来打算还给你的,可是被我忘记了,不好意思……”她憨笑着,慕梓风也柔和的笑起来。
“没关系,现在不是已经还给我了吗?”
他向前走着,手放在衣兜里,瞳中是深谙的神情,“到屋里聊吧,关于你要查的事,我有话要跟你说。”
安若心连忙点头,换上一脸郑重神情,“嗯,好。”
院长室里,慕梓风关上了白色的门,引领她坐到沙发上,安若心一踏进屋,这熟悉的纯白色调,还这屋里他一贯用的熏香味,还有窗前一成不变的玉色花瓶和百合花。
他去倒水,“等我一会儿。”
安若心走到那朵百合花前,刚被撒过水,花瓣上还流露着晶莹的水珠,在这一尘不染的白色下更显得美丽。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一扭头,慕梓风已站定在身后,修长的手指中拿着纯白不带一丝杂色的杯子,“你不喜欢喝咖啡,我这里就只有水了。”
安若心接过杯子,握在手心里,温度适当,握在手心里暖暖的,润在喉中又不觉烫,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细腻而擅于照顾别人的。
“梓风哥没怎么变呢!”她笑着,“连屋里的摆设和五年前的都一模一样。”
慕梓风端着杯子的手瞢然停在半空中,唇不动,茶水的雾气氤氲了他那透明的眼镜,恍然之下,看不清神情。
“可是,你却变了……”
声音极小,安若心没听清,眨着一双大眼睛疑问道:“什么?”
“没什么,我是一个老派的人,很固执,所以不容易变化。”他搁下茶杯,擦拭着眼镜,擦的非常缓慢,安若心盯着那雾气一缕一缕的变的透彻而干净。
他戴上眼镜,神情一丝不苟,唇动了动,发出声,“冷以寒。”
安若心神情一变,抑制不住站起身,手紧握成拳,“是他!?”
“等等”,他抑制于她那么,那时,我注意到熙泽不知何时走了,婚礼,他只参加了一半。”
“婚礼从头至尾,她一言不发,从交换戒指到我亲吻她,就算是宣誓时她也只是沉默的点点头,晚上,她换上洁白珍珠色的睡衣躺在宽大的床上,我带着微醺酒意走到房门前,进门前,我接到熙泽的电话,他问我,忆萱还好吗?我回答说,很好,你哥哥很幸福,别担心。他沉默很久,只说了一句,我回酒店了,明天回家,像是在逃避,但我却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关注,进了房间,忆萱坐在屋里等我,她如透明纯粹的天使,睁着一双大眼怔怔的盯着我,她在地板上转了几圈,我把她抱在怀里,她哭了。”
“我以为是喜极而泣,她哭的是那样的无声无息,默默的流着泪,我很温柔的对她,她婉言不舒服推脱拒绝了我,我没碰她,吻了吻她,抱着她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为医生的直觉,我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心里一股无名的不祥预感笼罩了我,我瞢的睁开眼,看到的,只有红色……”
他不曾停歇,忽然眼中多了一丝恐惧,手撑在额头上,频频呼吸好大一会儿,才又继续道,“她自杀了。”
他的声音变的非常难过,近乎有些哽咽,“她一夜没睡,换上了礼服,拿掉了我送她的戒指,抱着熙泽送给她的娃娃,拿着熙泽的枪,自杀了……”
“梓风哥!”安若心喊了一声,站起身跨步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对不起,别说了,不要再说了,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让你回忆起这么痛苦的事……”
慕梓风不再作声,抓住她的手,将脸埋在她的手心里,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手心里,肩膀轻轻耸动着,这一刻,她只觉得他像个孩子一样脆弱,泪水无缘无由的泛滥在眼眶里,低下了一颗颗豆大的泪滴,带着鼻音继续安慰他,“对不起,梓风哥。”
她的泪水滴到她的脖颈,他感觉到了,身子一震,抬起头,望着窗外半晌,转过脸,神情恢复了正常,拿出纸巾递给安若心,“傻丫头,我没事,不要哭。”
安若心接过纸巾去擦泪水,无措的点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忆萱一直爱着的,是熙泽。她愿意接受我的接近与治疗,是因为熙泽曾经无意和我们谈天时说过,他喜欢热情奔放的女人。于是,她开始想改变自己,在治疗中,她常常会问我,梓风哥哥,我热情吗?梓风哥哥我奔放吗?每当我回答,你温婉内敛,很美丽,她就会失望的一天不讲话。”
“从五年前,熙泽的身边总是不停的更换着不同的女孩子,电视新闻杂志总是铺天盖地的报道,所以她从不看电视,从不读新闻报纸,完全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那是因为她害怕接触到一切关于熙泽与其他女人的消息。”
“她那么深切的爱着熙泽,却从来不敢表态,因为她的自闭,就是她最大的自卑。”
“求婚的时候,冷伯母告诉她要嫁的人是熙泽,她很开心,冷伯母告知她熙泽准备一切东西,她只要静静的在屋里等待婚礼就好,她很乖的顺从了。所以,婚礼当天见到我的第一面,她问的人不是我,而是熙泽。”
“她去跑到宾客席去找熙泽,可那时的他身边环绕着无数女人,手腕上挽着新女伴,见到她之后,叫她嫂子。”
“她鼓起最大的勇气和他单独相对,告白,在与我的婚礼前……熙泽拒绝了,说他不喜欢脆弱的人,她还是应该给一个细心的人照顾,比如慕梓风。”
“婚礼熙泽只参加一半离开了,忆萱在被我套上戒指时才终于震惊于这个被骗和被拒的事实,所以,当晚她拒绝了我,穿上嫁衣,抱着熙泽送过的唯一礼物,写下遗书,偷偷到他的房间拿出他的枪,自杀了。”
他定了定,嘴角艰难的抽动着,“整个故事,就是这样。以寒一直在美国,直到回来参加婚礼后才得知这一切,所以,他才疯狂的恨着慕熙泽,他间接的害死了他的亲妹妹。”
安若心始终睁圆着眼睛,瞳孔全现的睁着,心中繁杂的滋味儿交替,“慕熙泽……”
“不能怪熙泽”,他苦笑了一声,“熙泽并没有错,怪只怪,他太受人欢迎了……”
她听的出这语气中的无耐,却也听的出这语气中丝丝的不甘,可这样一个故事,确实无法去怪他,如果说始作俑者,那冷老夫人应该算是一个才对。
“这件睡衣是她留下的,所以才一直让你还给我”,他揉着眉头,很疲惫,“很久没有说过这些,我有些累了。”
“那,我先走了。”
安若心连忙站起来,拿起包走到门前,低头歉意着,“都是我的原因才让你想起这么难过的事,对不起……”
他摇着头,没起身,依然坐在窗边的凳上,让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没什么,路上小心。”
她点着头,旋开门踏出门外,在盍上门的一刹那,她还是又回过头来,轻轻唤着,“梓风哥?”
他笑的极温暖,“怎么了?”
“对不起。”
“嗯。”他摘下面上的眼睛,一双亮黑的瞳孔亮而有神的注视着她,“在你身边回忆这些事,反而不怕了。”
他又笑了一声,“你为我做了一次治疗呢,谢谢你,若心。”
安若心一愣,甜美的笑开,“嗯,那我走了。”
在关上门后,慕梓风终是难掩痛苦,埋起头,眼角沁出一颗晶莹,喃喃着,“你这丫头,五年没哭过,还是被你打破了……”
安若心抬着头走向冷氏集团,注视着那大大的l,心里越来越笃定。
事情,已将近明了化了!
安若心踏着大步直走向冷氏集团内,前台接待小姐看到她有礼询问:“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她丝毫不理,直直向里走,闯进她曾经到过一次的黑色门前,带着满脸的怒气拧开门,屋里坐着的,正是一丝不苟处理文件的冷以寒,他带着些愠怒的脸抬起来,在看到是安若心的时候忽而放缓了,“是你?”
“总裁,我刚才拦着这位小姐,可是她就直接闯进来,需要我叫保安吗?”
冷以寒摇首示意,“不用了,让她进来。”
安若心踏进屋,重重的摔伤门,几个大步如风走到他面前,冷声问:“是你?”
“不愧是是做好了当新娘的觉悟,连说话都在模仿我了”,他丢下手中的东西,从黑色的旋转椅上站了起来,“怎么,耐不住寂寞来寻找丈夫了?”
她扬着头高傲的盯着他,恨声质问着,“一定是你,是你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他察觉到她身旁散发的无尽怒气,不禁蹙了眉,冷暗的脸上添了一股寒气,“安若心,不要无缘无由质问我,我讨厌这种语气。”
她哼一声冷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我要把你送入监狱。”
她的语气太高傲又太狂妄了,以至于居高临下俯视她的冷以寒想笑,他从没听过这么可笑的语言,这么不堪一击的宣誓,于是,他身子向前一倾,抓住她的手腕,力道狠决,只在一瞬间就泛出了红印,“好,我等着。”
他挑着眉,安若心一退,踉跄了几步还是挣脱不开,手腕仍然在他手中被紧握着,疼的她几近流泪,她攥紧拳,以一种非常倔强的眼神看着他,“是你,果然是你。”
他承认了!当她说将他送到监狱的时候,他带着挑衅承认了。
“卑鄙!”她用最大的怒气对着他,“利用我伤害慕熙泽,抓走我的妈咪威胁我靠近他,简直太卑鄙了!你不配做一个男人!”
有一抹神情在他脸上一瞬而过,安若心未注意到,却看到他皱紧的眉头和渐渐松开自己的双手。
“哼,现在你被我揭穿了,再也不能装神弄鬼了!”她咬着牙,“放了我妈咪。”
冷以寒盯着她半晌,表情很复杂,只在这一秒间变幻了好几个表情,最终,他坐下,仰躺在椅上,沉思了一会儿。
“冷以寒,放了我妈咪。”
他的手指在桌上扣敲,不一会儿,睁开眼定定望着她。
“不可能。”
“你说什么?”
“揭穿不揭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冷魅的笑了,“你的把柄,还是在我手里。”
她微惊向后退着。
“这样挑明更好,也就是说,安小姐你不得不做我的小新娘了。”
“你!”她震惊的张着嘴却发不出其他的语言,她太冲动了,她完全做错了,不应该找他摊出这一切,应该慢慢接近找出有力的证据!
冷以寒看了她一眼,冷冷的笑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表态,我也不等了。”他站起身,黑色的衣在他身上形成一幅鬼魅的冷蔑气质,“今晚,带上你可爱的女儿,跟我一起去见一个人。”
“不可能!”
“那令母的安危,我就不敢保证了。”
“卑鄙!”
“谢谢夸奖。”
安若心一怒,双手在他桌上一扫,框框当当的碎裂和掉地声,他整齐的桌子一片狼藉,一个透明珍珠色镜框砸掉到地上,摔成粉碎,镜框里,是一个抿着嘴身穿白色裙子一脸倔强的女孩子,那眼神,和她有出奇的相似。
冷以寒面色一变,走到她面前,逼近她,直至将她逼到墙角,眯着眼一字一句道:“安若心,不要做让我忍不住惩罚你的事。”
冷寒的眼神,让她浑身一抖,手指抓住衣角,仍然倔强的看着他,眼中充满鄙夷和怒气。
他望着这眼神,胸口的压在她的唇上……
“唔……放……”
声音被他霸道的唇堵住,她紧闭着双唇,却被他强硬的撬开唇舌,只探的一丝缝隙就侵略而进,灵巧的舌在她芬芳的口中夺取芬芳,霸道而有侵略性的吻着她,在她唇上辗转不愿移开,安若心扭动身躯抵抗,他一声闷哼,将她更紧的抵抗在墙上。
攸的,她睁大了双眼,动也不敢再动,他已离开她的唇畔,在她的耳边轻轻吐气,“你明白的,不要乱动……”
她僵直着身子,二人贴的太紧,她的背脊贴在墙上,一片冰冷。
她的身前却被他紧贴着,在她的挣扎和刚才的亲吻中,她感受到面前男人可怕的欲、望,他正用着欣赏猎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好像下一秒她再动一下,就会被他无情的狩猎,吃的干干净净!
他看了一会手足无措的她,冷冷的笑了,“你的倔强,不过如此。”
她浑身发抖。
“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嚣张,明白吗?”他松开她的手,话音未落,她举起手朝着他的脸狠狠打下去,他一抬手,准确无误的抓住这只细嫩的手腕,以一种玩味的眸光盯着他。
“是没听懂我的话吗?”
他长臂一伸,不顾她的惊讶将她横抱在臂上,跨了几步摔在沙发上,冷冷的蔑视着她,“我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你……”
“明白吗?”
他蹲下身,手指摁在她的唇上,“你要看清你现在的立场,人,要学会识时务,不然,只会让自己更吃亏。”
她张开口,露出洁白的牙齿用力咬在他的指上,恨不得咬断,咬出血印来,冷以寒眉头皱着,喃喃着,“咬多深,我就让你还多少。”
她一怔,他瞢的一勾头,倾身压在她的身上,“我要教会你什么是听话……”
她一声惊呼,他的手覆上她的胸膛,“还要教会你,什么叫做配合……”
“放开我!滚开,你这混蛋!滚开——!”
“这些夸奖对我没用。”
他一手固住她的腰身,整个人狠压在她的身上,安若心急的冒出了泪水,羞辱的流下了泪,她带着鼻音一直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为什么?”
他盯着她的面颊,“给我理由。”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她一直在喃喃,哭泣,泪水顺着面颊一行一行的流,冷以寒盯着他一会儿,离开她,坐直身子,点燃了一根烟。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耳边,还是她断断续续的声音,她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害怕的抱紧着臂,浑身抑制不住的冷冷发抖,“求求……你……”
“你的倔强,真是不堪一击”,他站起身,远离她,坐到沙发上转了一圈,对着她,“安若心,再不走,我会认为你在引诱我。”
她咬着唇,忍住心中的屈辱,抱着臂膀,泪都不顾擦,奔出门去!
晚上,安若心去接暖暖,等候在幼稚园门前,倚在那棵浓密大树的树干上,轻轻的叹了一声气。
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她看了看天,脑中还回响着冷以寒的话,今晚,带上你的女儿,跟我去见一个人。
以前的冷以寒在她心中,最多是个惹人厌烦的人物。
现在,想到这个名字,她的胸口就多了一分压抑感。
他像个魔咒一样,好像一靠近,就会被侵蚀,所以,她想远远的躲开,可自己如陷入了泥流,越逃,陷的越深,越想挣扎,越无希望……
她将手搁在自己的唇上,心里全是哀伤。
她总觉得,和他分离的太久了。
她想念他的怀抱,什么时候,才能握到他的手,靠近他的笑容,听他叫自己一声宝贝。
总觉得,越来越遥远了。
食人花的一切,其实都很温暖。
她这么想着,耳边一声气鸣吸引了她的注意,抬头看,身形一晃,熟悉的车熟悉的车牌,是他。
她正在想他,他就出现了。
车门打开,依然是俊到无可匹敌的脸,收敛了平时的痞气,一脸深谙的望着她,迈着步子直直的朝她走来。
“宝贝。”
他这么叫着,安若心挺直了身子,带着热烈的眼神望向他,“是……你?”
“我在你门前等了一下午”,他靠近她,一股熟悉的味道将她暖暖的围住,不自觉的,她向前靠近着,二人近到咫尺,他只要一动手臂,她便能贴在他的胸膛上。
“等不到你,到这里来见你,果然在这里。”
他一笑,安若心抬头望着他,一眨不眨的,目光里是热烈的期待。
慕熙泽被这目光迷炫了,他低着头,与她真切的对视,“宝贝,玩够了,就回来吧。”
他的语气,甚至是有些心酸,有些无耐的。
慕熙泽的一生有许多女人,从未这么费力的去对一个女人,也从没有被一个女人这么无情的抛弃,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无措,但表情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诚挚的。
安若心沉沦在他这柔情宠溺的目光里,差一点,跨出一步就抱紧他的腰,紧贴在她的胸膛上。
“安若心。”
耳旁忽然吹来烈烈冷风一样的声音,她浑身一窒,转头望去,冷以寒抱着臂欣赏着二人想靠近却又有忌讳痛苦着的姿态。
这也使他进一步确定了,慕熙泽,爱着眼前的女人,深爱着。
也就是说,他抓到了整场赌局最有利的砝码。
“过来。”
冷以寒一动不动,抱着臂侧头说了一声,“为什么不等我一起接暖暖?”
慕熙泽柔和的眼光瞬间变得冷然,他盯着安若心,退了一步,“安若心,你想让我对你多失望?”
冷以寒不理会二人之间的对话,“不是已经答应我了,晚上要陪我……”他故意停顿着,看到慕熙泽眼中冒出怒意时才一挑眉道:“陪我去见一个重要的人么?”
慕熙泽亦是不理会冷以寒的话,手扶住她的肩膀,“宝贝,喜欢玩游戏就玩个够,我不会怪你也不会强迫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闹脾气,跟我回家。”
安若心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差点在他话语声刚落下时就牵住他的手,回答说,好,我们回家。
可是现在不能,她最忌讳的人在眼前,他的手中还有着自己最大的把柄。
她抬起手,一抬脸,打掉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默默的转头,走到冷以寒面前,“你很忙,所以我自己来接暖暖了。”
“好,乖。”
冷以寒一抬脸,倨傲的望了慕熙泽一眼,那眼神彷佛在说,你输了。
临近放学还有十分钟左右,两个男人对视着,慕熙泽走到二人面前,手拉住安若心的腕,对着冷以寒,“够了,五年前的事我确实有错,但你现在的报复太过卑鄙。”
冷以寒轻蔑一笑,“对,我就是报复你,我的妹妹,因为遭到了你的拒绝,拿着你的枪死在了新婚的床上,你说我该不该报复你!”
慕熙泽紧抿着唇,头转向她,冷声出问,“他威胁你?”
安若心一动,冷以寒一记冷眸飘来,眼神中有着警告的意味,她心中一横,摇着头,“没有。”
他身形一震,“说实话。”
她始终低着头,“没有,慕熙泽,现在,是你在威胁我。”
她话声一落,慕熙泽一怔,看向她手腕上自己紧握着的手,她的腕细弱无力,已淤出了一层红印,他松了手。
冷以寒伸手,揽过安若心的肩,与她并排而立,对着慕熙泽,以胜利者的姿态。
“看,她多听话”,他垂眼看了一眼安若心,“我只要一个眼神,她就乖乖的撒谎。”
安若心脸色唰的一白。
“真乖”,他冷冷的哼笑出声,“是不是太爱我了,所以才为我辩解?我明明就是在威胁你……”
安若心心口大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冷以寒,再抬头,对上慕熙泽复杂的眼神,心忽的沉寂了,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就彷佛她爱上了冷以寒,飞蛾扑火般的维护冷以寒。
她死命盯着地面,望到慕熙泽跨出脚步离开,车子发动的声音。
他一走,冷以寒便松开她的肩膀,冷冷的推开她,森寒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合作愉快。”
她的心一沉,合作……愉快!
她与他合作,伤害了慕熙泽!
她对于他的阴谋诡计,进行了推波助澜,他利用自己,伤害着自己最爱的人!
安若心抬头对着他,用最清楚最愤恨的语气对他说着,“卑!鄙!”
他不以为然,继续抱着臂,靠在树干上一挑眉,“谢谢夸奖。”
“你!”
“时间到了。”
他话声一落,放学的铃声响起,园门打开,欑涌出人群全是一个个矮小的孩子,安暖暖夹杂在其中,但安若心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朝暖暖招了招手,安暖暖笑如春风,咧开一嘴白牙朝这里招手。
“暖暖,这里!”
她一声喊,暖暖高兴的回应着。
“爹地——!”
于是,她冲上前来,扑倒冷以寒怀中,冷以寒接的稳稳当当,笑道:“爹地来接你了。”
他把暖暖抱起来,看了一眼安若心,“走吧。”
安若心只好在身后跟着,前方,传来暖暖娇俏的童声,“爹地,暖暖重吗?”
摇头,“不重。”
“可是今天有人说我胖!”
“不重”,重复着声音,“你妈咪比你重。”
“啊!爹地抱妈咪了吗?”
“今天中午……”
“啊啊啊!”
暖暖只顾啊啊乱叫,冷以寒笑了,安若心在后看着他闪亮的笑容,撇过脸去。
这男人,完全活在伪装里。
随着冷以寒的脚步,安若心与暖暖一起坐到了他车中的后排,冷以寒关了车门,暖暖卸下小书包扑倒在她怀里,“妈咪,你的手好冷哦。”
安若心一垂眉,“没事,妈咪穿的太少了。”
驾驶座上的冷以寒从倒后镜里看了一眼母女二人,特别是安若心,一脸的黯然与伤感,刚才在慕熙泽面前说出那样的话,现在这样的举动,不也证明了她喜欢慕熙泽吗?
他虽然还是一脸闲定的表情,但车速却不知不觉在手中无形的加速了,安若心一皱眉出声阻止,“麻烦你开慢一点,车里还有小孩子。”
他握紧在方向盘上的指瞢的醒悟,望着前方寒烈的抿着双唇,不吭不语。
“妈咪,我们要到哪儿?”
安若心摇头,问他,“到哪儿?”
她的语气,像头桀骜而不可驯服的小狮子。
他轻声一笑,冷语着,“该去的地方。”
安若心一愣,紧抓住暖暖的手寻找温暖,以掩住自己心头的不祥预感,“到底去哪里?很晚了,我们要回家了,暖暖明天一早还要上学……”
“带你们去见一个重要的人”,他一仰首,在车镜中与安若心双眸相对,她直直的盯着自己,丝毫不猥琐,他凭空又多了几分征服的心态,故意咧着嘴轻言轻语,“这个人和你是老相识。”
她拧眉思考。
“到了。”
ven国际豪华酒店。
这熟悉的几个大字,让她眉间一跳,她抓紧暖暖的手,戒备的看着他,“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他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这么激动干什么?这里现在是冷氏名下产业,到这里来更方便而已。”
打开车门,他立在门前命令,“下来。”
安若心心中始终不祥的跳着,心中如擂鼓般开始敲打,这不祥的预感太浓烈,彷佛踏下去一步就不知道该往何方走,她犹豫着,心中挣扎着,耳边传来了暖暖轻微而委屈的声音,“妈咪,暖暖的手好痛。”
她一惊,连忙松去暖暖的手。
“下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下命令了。
她定定神,打开门下了车,冷以寒满意一笑,“乖。”
她厌恶的皱起眉头,他伸出臂膀,她执着的离他很远,他看她一眼不再计较,将钥匙递给服务人员去泊车。
“跟着我。”
他在前方领着路,“千万别跟丢了,我可不想五年前的事重现。”
安若心一咬牙,对上他充满讪笑的眸子,愤恨的握紧了拳头,他在寓意自己五年前失贞的事。
上了电梯,到了五层,她拍拍暖暖的脑袋,指着电梯对面一间房,“乖,在这里等,爹地和妈咪一会儿来接你。”
暖暖看了眼妈咪争取意见,安若心也只好点头,“不要乱跑,妈咪晚会儿来接你。”
“爹地和妈咪到哪儿去?”
冷以寒一抿唇,蹲下身来,摸着她的小脑袋,“爹地和妈咪去见老巫婆。”
暖暖一脸惊恐,安若心拿开自己宝贝女儿头上冷以寒的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要吓小孩子。”
他耸肩,不予置评。
安暖暖由工作人员带着进了一间客房,安若心就随着冷以寒朝里走去。
“到底去哪儿?”
“说过了,去见老巫婆”。
他的嘴角本还噙着笑意,在抵达一间房门前时,勿的收敛了,一把扯过安若心的手臂,望了她一眼,“告诉老巫婆,我和你,要订婚了。”
她张圆着嘴巴还来不及出声,门打开了,门前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西装制服的老爷爷,他望见是两个人,立马躬身有礼说着,“少爷,您来了。”
“嗯。”
他应了一声,扯着安若心向里走去,这是一间极为豪华的总统套房,摆设奢华,布局复杂,她只觉得冷以寒带她绕了好几个圈,终于到了所谓的客厅。
客厅里,一位穿着绸缎旗袍绾着高贵头髻的背影坐在长形的沙发里,冷以寒立定脚步,她彷佛有了察觉,抬起修长的手指,关掉正在观看着半面墙大小的电视,头也不回,冷冷询问:“来了?”
冷以寒也不作声,只和安若心一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气氛似乎有些冷场,却更多的是尴尬,对安若心来说。
好像僵持了许久,这时间大概有将近十分钟,偌大的屋子里谁也不说话,一言不发,她彷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始终提着头皮在紧绷。
皮质沙发上的人动了动,站起身,从背影看,姣好的身段,优雅的身子,举止间风韵犹增,是位极具气质的贵妇。
她环着臂,转过身来,一双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二人,红唇一动指着面前的位置,“过来坐吧。”
安若心登时一退,睁圆的眸连眨的力气也将近没了,果然是冷老夫人。
冷以寒彷佛在等这句邀请,圈着安若心的腰身走到沙发前,落座,翘起腿,看了她一眼,“找我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安若心,锐利的扫视一眼让她浑身发毛,“我在美国看到你的新闻,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解释?”
“什么解释?”他冷笑接语,“你的意见我不会做任何采纳,所以更没有解释的必要。”
冷夫人面色一变,望了他一眼,将矛头转向身旁怯怯的女孩儿,“安小姐?”
安若心猛的抬头,点点头,“是我。”
“还记得我吗?”
怎么会不记得?五年前离家的日子和安家的破产,全在那一天内发生,她怎么会忘!
“看来安小姐还记得我”,她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润了一口,“五年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你没有做冷家媳妇的资格……”
吹了吹飘渺的热气,继续缓慢的言语,“我记得当时,安小姐说过,不屑于进我冷家,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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