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政客,擅长的是电视辩论和发表握手一边打量这个英俊的老家伙,老家伙穿了一件驼色的毛呢外套,肘部用小羊皮打了补子,下身是水洗蓝的牛仔裤和马棕色休闲皮鞋,打着意大利风格的白色款领带,浑身上下都是意大利阳光的味道。知事心理暗叹他们还真给我派了个电影明星来!“德尔塔红星大概成立于1992年,最初的成员是一批俄罗斯侨民,这组织的性质介乎黑帮和新兴宗教之间,一方面他们在东京和周围区招募年轻人,通过贩卖违禁物品牟利,一方面秉承着某些神秘的教义,他们的五星徽标源自古巴比伦神话中的五大元素,下面的死角分别代表地水风火,顶上的一角代表精神,这个标记代表冥界女神尼斐提斯,同时也有“子宫”的含义,换句话说他是“孕育”的象征。德尔塔红星相信他们可以借助科学的力量孕育新的生命,把人类提高到更高层次去”昂热把一本书递给知事,“这本书有助于您了解巴比伦神话,不过我想现在您是没有时间读的。”“太好了太好了!感谢您的礼物,那么这帮尊重生命的俄罗斯人在东京想干什么呢?”知事转手吧书递给秘书。“我还没讲完,您还要关注那个红五星中间的希腊字母‘δ志友好地写信给您,希望您能督促东京都政咳府的各级官员考虑他们的请求。”
“真能算请求吗?你不是2000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已经接管了新宿区的防务吗?”知事抓狂,“这是恐怖袭击!这就是恐怖袭击!这不是我能处理的,让这个什么将军去和首相说话!”
“已经和首相通过电话了,首相办公室的意见是无论如何先控制事态。双方虽然用武力接管了新宿的防务,但他们的要求只是被承认合法性地位以及获得特别经营权,这个呢恐怖袭击还有区别,如果是恐怖袭击他们应该会要求释放他们的同党或者一千亿日元现金。”秘书说,“如果我们现在对外宣布他们为恐怖袭击,这就是意味着东京都的一个区都被恐怖分子控制着,这会是轰动世界的新闻,不光是您,首相都得下台!我们现在必须强撑着对外说这是有组织的黑道暴动事件,由东京都政咳府出面和他们对话,甚至自卫队也只是藏在背后协助。想想看假如自卫队战车开进新宿直接和德尔塔红星对峙是什么结果,伤亡率该是何等惊人!”
“问题是我只会电视辩论和演讲!”知事压低了声音,“见鬼,就算我不说那是恐怖分子,至少也是两千名武装暴徒!你让我怎么跟暴徒对话?我根本没学过这些!”
“首相也理解您不具备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从东京大学为您找到了一位资深学者,据说他对于德尔塔红星这个组织有过很多年的研究,在跟德尔塔红星对话这件事上他会为您出谋划策!”
“这个时候文职人员管屁用啊!”知事怒吼,“我现在要的是一个装甲师团,或者向美国借用海豹突击队!他们却给我派个教授来!他们还不如派个电影明星来!”
车在雨中急刹,差点把知事甩到前排,前方红绿灯下站着一个打伞的黑影,正向知事的车队招手。
“停什么车?你当这是出租车吗?我现在要去警视厅本部!开车!”知事对司机咆哮。
“是我让他停车的,”秘书说,“那位就是首相办公室给您拍来的专家,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碰面。”
黑影拉开车门钻了进来,拍打毛呢外套上的雨点之后向知事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一下,希尔伯特~让~昂热,美国卡塞尔学院校长,最近在东京大学访问。我的课题涉及神秘主义和巴比伦神话,而德尔塔红星的建立跟巴比伦神话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我也研究过他们的组织,”志友好地写信给您,希望您能督促东京都政咳府的各级官员考虑他们的请求。”
“真能算请求吗?你不是2000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已经接管了新宿区的防务吗?”知事抓狂,“这是恐怖袭击!这就是恐怖袭击!这不是我能处理的,让这个什么将军去和首相说话!”
“已经和首相通过电话了,首相办公室的意见是无论如何先控制事态。双方虽然用武力接管了新宿的防务,但他们的要求只是被承认合法性地位以及获得特别经营权,这个呢恐怖袭击还有区别,如果是恐怖袭击他们应该会要求释放他们的同党或者一千亿日元现金。”秘书说,“如果我们现在对外宣布他们为恐怖袭击,这就是意味着东京都的一个区都被恐怖分子控制着,这会是轰动世界的新闻,不光是您,首相都得下台!我们现在必须强撑着对外说这是有组织的黑道暴动事件,由东京都政咳府出面和他们对话,甚至自卫队也只是藏在背后协助。想想看假如自卫队战车开进新宿直接和德尔塔红星对峙是什么结果,伤亡率该是何等惊人!”
“问题是我只会电视辩论和演讲!”知事压低了声音,“见鬼,就算我不说那是恐怖分子,至少也是两千名武装暴徒!你让我怎么跟暴徒对话?我根本没学过这些!”
“首相也理解您不具备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从东京大学为您找到了一位资深学者,据说他对于德尔塔红星这个组织有过很多年的研究,在跟德尔塔红星对话这件事上他会为您出谋划策!”
“这个时候文职人员管屁用啊!”知事怒吼,“我现在要的是一个装甲师团,或者向美国借用海豹突击队!他们却给我派个教授来!他们还不如派个电影明星来!”
车在雨中急刹,差点把知事甩到前排,前方红绿灯下站着一个打伞的黑影,正向知事的车队招手。
“停什么车?你当这是出租车吗?我现在要去警视厅本部!开车!”知事对司机咆哮。
“是我让他停车的,”秘书说,“那位就是首相办公室给您拍来的专家,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碰面。”
黑影拉开车门钻了进来,拍打毛呢外套上的雨点之后向知事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一下,希尔伯特~让~昂热,美国卡塞尔学院校长,最近在东京大学访问。我的课题涉及神秘主义和巴比伦神话,而德尔塔红星的建立跟巴比伦神话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我也研究过他们的组织,希望我的知识能对您有所帮助”“德尔塔红星大概成立于1992年,他的性质介乎于黑帮和新兴宗教之间,一方面秉承着某些神秘的教义,一方面在东京及其周围招募年轻人贩卖违禁品牟利,他们的红五星标绘源自巴比伦神话的五大元素,下面四角分别代表地水风火,顶上的一角代表精神。您还要关注那个红五星中间的袭希腊字母‘德尔塔(我打不出来!)’那是希腊字母中排行第四的字母,这个字母代表德尔塔红星要创造世界上第四种生命。”“第四种生命是什么?我是第几种?”知事听懵了。“这解释起来有难度,总之您是前三种之一,第四种是从未在世界上出现过的新生命。”“听起来就是十恶不赦的邪教啊!”知事说,“他们跟麻原彰晃(日本邪教奥姆真理教的boss)差不多对么?”“他们是行动派他们试图用试管婴儿技术制造新生命。”昂热说,“请把新宿去的航拍视频放给知事先生看。”车载电视上播放出警视厅直升机在新宿周边拍摄的视频,黑衣引发的男子列队经过新宿区的街道,逐步分散到每条小巷中去,从哪些坚硬冷漠的脸看来很像是俄罗斯人。
“东京有这么多的俄罗斯侨民么?”知事问。
“不,他们不是俄罗斯侨民,他们是试管婴儿。德尔塔红星是东京最著名的几家不孕不育医院的幕后控制者,他们成批地制造在他们看来基因优秀的试管婴儿,这些人是日本人和俄罗斯人的混血。”昂热所,“德尔塔红星中也有纯粹的日本人,我猜他们已经提起啊渗透进新宿区了,所以我们很难判定新宿区里到底有多少德尔塔红星的人,也许一两千,也学一两万。”
“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是我嫩对付的了,这可怎么办?”知事苦着脸。
“为了您的政治生涯最好还是坚持坚持,要是能够顺利解决这次的时间您一定能成功连任的。”昂热说。
“好吧,我来跟他们对话。那个什么将军说要我们承认他们的合法地位和特别经营权,什么样的合法地位?那种特别经营权?”只是好歹振奋了点斗志。
“合法地位的意思是他们可以主次卫合法的社团,这道并不难,在日本黑帮性质的社团可以注册,比如山口组就是合法社团,但在他们违法的时候也会逮捕他们。”昂热说,“特别经营权的意思是他们有权从事围巾物品的贩卖,也就是他们的小生意变得合法。”
“可笑!既然是违禁物品就是违法的!贩卖违禁物品怎么也不可能是合法行为!难道这些黑道想我们修改宪法?做梦!”知事大怒,“说起来他们的小生意是什么?卖毒品卖黄色影碟还是贩卖人口?”
“都不是,他们贩卖武器,从二手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到新兴周几导弹都买。他们是想成为合法的武器商。”秘书说。
知事掩面:“我觉得我还是赶快起草引咎辞职的声明比较好……”
“当内的几位大佬都说如果你现在辞职,党内派不出能几人知事的人,政党将在这次的时间中蒙受巨大的名誉损失。如果你之一要辞职,就请您和您的家族一起永久地退出政坛吧。”秘书沉痛地说。
知事眨巴着眼睛呆了几秒钟:“这些老流氓简直比黑帮还狠啊!”
“这虽然是严重的挑战但也是您成为英雄的机会啊。”昂热拍着知事的肩膀,“虽说局面非常艰难,但好在我有几个学生应该正好在新宿区里,他们想必能帮到我们。”
“文职人员现在能帮上什么忙呢?”知事垂头丧气。
“我的学生们可不是文职人员啊,”昂热说,“他们是牛郎还是暴力分子,之取决于我对他们的授权。”
彩虹大桥的钢架顶端,恺撒和楚子航正挥舞猎刀和日本刀砍杀蚂蚁般往上爬的死侍。这些东西口中咬着骨刀,锋利的手指抠着钢架往上爬,一层层地叠在一起。所生的子弹已经不多了,得省着些用,偶尔还会有那种背后张开骨翼的死侍跃起之后滑翔上来,这些都由恺撒用沙漠之鹰一枪爆头。楚子航一次又一次地施放君焰,虽然这个言灵极度地损耗精神,但如果在核实的时机施放,一次能把上班名死侍震落到钢架下去,可坠落的死侍并未见得死去,哟西额死侍帅的七零八落只剩半边身体,还积雪用独臂向上攀爬。
索性彩虹大桥是用门字形的钢架支撑起来的,他们能借助钢架顶端的地利抵挡下面成千上万的死侍,如果陷入死侍群的话他们已经死了几百次。
但恺撒的子弹总会打完,楚子航的君焰也不是免费言灵,他们总会耗竭,然后被死侍群吞噬。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完全不去想这件事了,在卡塞尔学院中学到的所有格斗技能现在可以毫无保留地使用,每一刀会出都幽默值班的黑血泼洒,不知多少根骨骼断裂,踹翻一名死侍就能砸倒遗传往上爬的,彼此防守背后的死角,行云流水般斩切。
冰冷的海风中恺撒忽然打起喷嚏来,他揉了揉鼻子飞起一脚吧一名死侍踹下钢架:“到底是谁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想念我们了?”
楚子航举起乌兹对脚下扫射:“不管是谁,总比快死了没人想念来得好。”
下期预告:
新宿街头,德尔塔红星杀机四伏!尼伯龙根,夜之食原妖怪迭出!楚子航、恺撒、路明非、风间琉璃,他们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在此初级。况我已经知道了,援军在路上。”源稚生的声音有些嘶哑。
“太好了!”风魔小太郎的眼睛亮了,“您已经召集了我们的人么?有多少人?什么武装?”
“只有一个人,我自己。他们突袭了源氏重工,我离开的时候大厦正在燃烧,进攻我们的是夜之食原中的死侍,它们发起进攻前关闭了所有出口,除了我没有人逃出来。”源稚生低声说,“政宗先生也没有逃出来,为了救我。”
风魔小太郎呆呆地站着,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天之前他们还相信一旦己方发动最终的进攻就能把德尔塔红星从东京清洗出去,延续了几千年的蛇岐八家必然能重建日本的黑道秩序,然而一天之后是他们被清洗了。他们低估了对手的实力,更低估了对手的疯狂。
“明白了,我们会尽到全力,”风魔小太郎说,“谢谢您这些年来的信任……今天是我回报这份信任的时候了。”
他挂断电话,把古道莲花插在腰间拔出童子切安钢,扭头看向苏恩曦:“苏桑,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本以为我们能保护您,但现在看来我们连累了您,真对不起。如果有机会的话快逃吧,但我很遗憾您对蛇岐八家的投资可能无法回收了。”
“外面那些就是德尔塔红星的人?”苏恩曦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们想怎么样?血洗这里么?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杀人,最主要的清除目标是我们四个人,也许还包括了您和恺撒小组。”风魔小太郎说,“他们的目标是取代蛇岐八家在日本的地位,所以先要抹掉所有家主,犬山家的犬山贺就是他们抹掉的,可昂热校长不相信。虽然蛇岐八家之间并不是那么融洽,犬山贺在我们眼里又是曾经投靠昂热的懦夫,但只要他不违反家规,蛇岐八家是不会暗杀一位家主的。我说过我们自命为黑暗中的执法者,我们虽然不服从公开的法律,但我们亦有自己不可动摇的信条。”
“取代蛇岐八家之后呢?只是为了争夺黑道的利益,就动用了军队和重武器?”苏恩曦说。
“然后从黑道社团演化为政党,最后对全世界发动征伐。苏桑您根本不了解德尔塔红星,虽然都是混血种,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人类!”
“他们难道认为自己是龙类么?”苏恩曦明白了。
“是的!他们认为自己从龙族那里继承了完美的基因,他们比人类更优秀,那么就该是统治者。”风魔小太郎说,“其实是历史上不止一个混血种曾经抱有类似的想法,他们只是不够强大,没能把自己的野心变成现实,但这次也许不一样了。”
他转向宫本、龙马和樱井三家家主:“诸君,新宿区是我们的地盘,这是我们保护自己领地的时候。”
“明白。”三位家主同声说。
“宫本君,请负责引导夜总会里的客人们撤离,务必要保证她们的安全,我相信她们也是清洗的目标。”风魔小太郎说。
“那些只是无辜的客人,”苏恩曦说,“德尔塔红星没必要伤害她们。”
“您错了。”风魔小太郎说,“现在您的夜总会里有一百多位尊贵的客人,她们都是东京的名媛,中的,有些甚至是公众人物。如果她们被扣为人质甚至杀害,结果是什么?”
“如果只是黑道仇杀,这个事件最终和平解决,当局也许还能给德尔塔红星机会。如果这里的客人被波及,当局会被迫用军队来解决新宿区的问题,整个日本社会都会反黑。”苏恩曦说。
“这就是德尔塔红星期待的,对于民众而言,是德尔塔红星主动攻击蛇岐八家或者蛇岐八家主动攻击德尔塔红星都不重要。民众会把所有的责任归结为日本黑道太猖獗,接下来国会制订各种反黑法案。首当其冲受损的就是蛇岐八家在各地的势力,我们这些黑暗中的执法者被推翻,暴走族、妓女、流氓、赌徒这些社会边缘人失去保护,蛇岐八家以前的业务会变成空白地带,包含了渔业、精密加工和军火买卖……一夜之间日本会变成没有黑道的纯白社会,但很快就有新的力量取代我们,那就是德尔塔红星,他们会比我们凶残十倍。”风魔小太郎低声说,“而德尔塔红星的损失却不会很严重,因为跟蛇岐八家相比,他们藏匿得很深,他们甚至可以在一夜间消失。事实上直到今天,我们也无法摸清德尔塔红星的组织结构,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将军,发号施令的通常是源稚女。他也许是日本历史上最疯狂的牛郎。”
“龙马君,你和我负责突击。如果不打乱他们进攻的节奏,这里的客人们连撤离的时间都没有。”风魔小太郎说,“在这里你我的年纪是最大的,享受人生的时间也更长一些,应该承担更多的风险。”
“我……”龙马弦一郎迟疑。
“有什么异议么?”
“我能跟爱子……不,是樱井家主……说几句话么?”龙马弦一郎低声说,这个看起来像是苦命中年上班族的男人眼中流露出些许留恋。
风魔小太郎甩手一掌扇在他脸上:“愚蠢!现在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么?”
“不用现在说,我加入和风魔先生、龙马先生一起突击吧,我对两位是有用的。有我在的话可以减少很多伤亡。”樱井七海鞠躬,“如果真有诀别的话留在最后说。”
宫本志雄没有说话,把一匣子弩箭填入弩机中转身离开。
“各位看起来有很多心里话要说的样子……我……我就不打搅了,先告退去找个地方躲躲……”苏恩曦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风魔小太郎瞥了她一眼,在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苏恩曦如此失态,她平日里太过镇定自若导致风魔小太郎都尊称她为苏桑,把她看作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其实以年龄来说苏恩曦连当风魔小太郎的孙女都嫌太小。而此时此刻风魔小太郎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他眼中的苏桑都只是个年轻女孩,虽然在数学和金融上有着过人的天赋但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面对真正的战场还是会有惊惶失措。他心里不知不觉涌起一种温柔的感觉,好像成年人看到可恶而好看的小姑娘吃了亏委屈得要哭出来,心里忽然就不对她存什么不满了。
“宫本君带领大家去下水道避难吧,新宿区的下水道系统就像蜘蛛网一样,德尔塔红星一时间还渗透不到里面去。”风魔小太郎说,“我们来之前研究了高天原的建筑蓝图,宫本君你还记得下水道的位置吧?”
“记得。”宫本志雄说,“但新宿区的下水道系统差不多有100年历史了,随时都可能塌方。”
“老东西还是耐用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新宿区地下水道的全图已经遗失了,就算德尔塔红星把整个新宿区都占领了也未必能找到你们。”风魔小太郎转向苏恩曦,“苏桑,跟着你的客人们一起撤离吧,我和樱井、龙马家主会为你们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那那那……那我去收拾一下行李!”苏恩曦扭头就跑。
|2|苏恩曦和酒德麻衣
跑出风魔小太郎的视线之后苏恩曦变脸,直起身来大踏步地疾行在走廊里,高跟鞋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清脆悦耳,她拿出手机拨号。
酒德麻衣居然没接电话,苏恩曦开始在自己的小包里摸索看那支从麻衣那里借来的格洛克手枪在不在。虽然在老板手下她的智能划分是管账丫鬟,彻头彻尾的文职人员,但是在这个充斥着暴力徒的团队里文职人员也不是素食主义者,只要她没有忘记带上那柄格洛克,那么凭她自己也能冲出去。如果忘记了就麻烦一点了,她就只好把裙子撕开蜷缩在某个角落里伪装弱女子,然后趁着对方占她便宜的时候抢一件武器,继续杀出重围。不过想起来还是酒德麻衣在比较好,忍者妞儿巷战的话干翻一个排的陆战队不是什么问题,苏恩曦就可以袖着手看热闹,想她在华尔街炒期货的时候一分钟几百万美元上下,犯得着亲自动手对付黑帮分子么?
她把格洛克提在手中开始拨打另一个号码,这一次倒是顺利的接通了。
“晚上好恩曦,我正在想你会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老板的声音显得相当惬意,背景声是悠扬的轻音乐,让人感觉他正在某个高端餐馆中享用法国大菜。
“局面忽然变得不可收拾了,德尔塔红星的人居然开始接管新宿区的防务,这根本不是黑帮该干的事情!这次的工作已经不是给凯撒团队当保姆而是抢滩登陆战了啊老板,请问您有没有什么备份计划,比如说调用某国空军把新宿区炸平?”苏恩曦急匆匆地问,“还有任务的难度忽然上调到这种地步是否应该给我加工资和发奖金了呀,当然前提是我有命回去拿。”
“事情并没有滑出我们为它规划的轨道。”老板淡淡地说,“德尔塔红星和蛇岐八家之间必然会见血,而只有冲突爆发,幕后的人才会暴露出来。”
“恺撒小组藏在高天原的线索是您泄露出去的吧?”苏恩曦忽然明白了,“您用恺撒小组作为诱饵,让德尔塔红星和蛇岐八家在新宿区正面冲突?”
“恩曦最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出我的诡计啦。”老板嘿嘿地笑着。
“好吧好吧!那么现在我和麻衣该怎么办?”
前方忽然闪出了身穿黑色作战服的银发男人。男人早已听见了苏恩曦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一直藏在拐角里。他准确地估算出了苏恩曦跟自己之间的距离,在脑海中计算完毕后忽然闪出。他冲出来就是要开枪的,没有考虑留活口,他们潜入进来就是执行抹杀任务的,就算苏恩曦撕开裙子诱惑地蜷缩在角落里他也是远远地一枪,甚至不会走过去多看一眼。但在他扣动扳机前的零点几秒,一发子弹贯穿了他的右肩。
男人仰面倒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是比苏恩曦慢了零点几秒,按照道理说他忽然闪出来开枪,苏恩曦连瞄准的时间都没有。但苏恩曦早就瞄准好了,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威风凛凛地疾行,枪口始终指着前方,瞄准了男人计算好的开抢位置。男人闪出来就位,她就扣动扳机,整个过程等若男人把自己送到了苏恩曦的枪口下去。
苏恩曦从男人身边经过的时候抬脚用高跟鞋的鞋跟敲打男人的脑袋把他敲晕,然后踩住他的胸口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徽章,红色五角星中一个希腊字母“δ”。
“好了,现在德尔塔红星的人已经渗透到店里来了,任务从《抢滩登陆战》进化成《德军司令部》了,您现在派空军来也没用了,我的建议是直接调配自卫队的反恐小组过来。”苏恩曦把男人踢开,打开了角落里的暗门,“记得提醒他们带重武器。”
“没必要,你们的工作到此为止。一切已经不可逆转了,新宿区已经变成了舞台,各种角色都已经登场,剩下就看角色们的自由发挥了。”老板说,“辛苦啦!准备撤出吧,带着麻衣一起,记得把一切的痕迹都磨掉,好想你们从未出现在那里一样。”
苏恩曦一愣:“现在撤出?我们跟恺撒小组失去了联系,在现在的局面下如果失去保护,他们……可能会死。”
“有可能吧。不过他们也不能总在我们的保护下长大吧?”老板轻笑,“如果这次他们中真的有人死了,那我们也只好为他们默哀了。”
电话挂断了,苏恩曦闪入暗门后的秘密通道。这栋建筑是当年的天主教改建的,厚实的墙壁中藏有仅供一人通行的窄道,店长把这家店卖个苏恩曦的时候得意地展示了这些秘密通道,苏恩曦心里猜测当年曾有牧师拉着女人的小手在这些通道中穿梭来往。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为酒德麻衣,苏恩曦一把接起:“你好歹接电话了!”
“我正用双手捏着屋顶的椽木做壁虎运动,你想我怎么接电话?用脚?”酒德麻衣低声说。
“你有必要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忽然开始耍杂技么?”苏恩曦一愣,“还有你现在难道是在用脚接电话?”
“废话,是单手捏着椽木悬在半空啦。”酒德麻衣说,“我在整个高天原里找过了,找不到凯撒小组,风间琉璃也不见了,他们好像是被凭空抹掉那样小时了。”
“夜之食原的门对他们开放了吧?”苏恩曦说,“别管了,老板的意思是你和我立刻撤出高天原,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去大溪地休假了,躺在海滩上互相抹防晒霜什么的,我已经受不了东京这该死的鬼天气了,也不想被那个什么夜之食原卷进去。”
“没问题,不过等我先解决眼下的麻烦。”
“什么麻烦?”
“之后慢慢说吧,我先挂了,运气好的话就在老地方碰面,等不到我你就先走。”酒德麻衣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回胸口中间那个恰恰好的空间。
确实她正处在巨大的麻烦中,她双手捏着木头椽子悬米在废弃的告解厅上方,这原本是天主堂牧师们听教徒们告解的地方,是个圆厅,挑高足有8米,穹顶上画着圣母拥抱耶稣的巨幅壁画,当年的枝形铁吊灯还悬挂在告解厅中央。高天原夜总会入驻天主堂旧址之后一直没有改造这个告解厅,因为墙壁和穹顶上的壁画都有历史价值,是东京都政府认定的受保护文物,夜总会不想花钱去维护这些壁画,告解厅的高度如此之大显得头顶空荡荡的,而面积又不够用来作为营业场所,所以一直都闲置着。此刻数十名黑衣银发的男人占领了告解厅,举起手中的战术散弹枪对准了穹顶上悬挂着的酒德麻衣。酒德麻衣一身漆黑的忍者装,两柄小太刀和两柄格洛克插在后腰,漆黑的长发梳成长马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完全融入了黑暗中。
一分钟之前她准备悄悄地从告解厅的上方爬过,这样就不会和下面这些从下水道侵入高天原的枪手正面冲突。觉察到状况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她就更换了全套的忍者装开始潜行,她的目标很简单,首先是确定恺撒小组的状况,然后是撤出高天原。后面这个目标对她而言简直没有难度,她是个忍者,最擅长的就是潜行,尤其是她能蜘蛛一样在屋顶行动,只有顶尖的忍者才能做到。但她还是被发现了,因为在她就要成功从qiang手们头顶爬过的时候,好死不死的苏恩曦打电话来了……她虽然把手机关了静音,但是那东西嗡嗡震动的声音还是引起了qiang手们的警觉,qiang手们使用了照明棒,于是她功败垂成。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必要藏了,酒德麻衣就给苏恩曦拨了个电话……
qiang手们一直在等她讲完,他们足足等了那么久还没有开枪是因为穹顶上的那个黑影实在太美好了,虽然她贴壁爬行的动作像是一只巨大的黑寡妇蜘蛛,单臂悬挂的时侯又像个吊死鬼,但那曼妙身躯的每一条曲线都完美无瑕,随便怎么拍都是完美的人体艺术。
“看够了吧?”酒德麻衣叹了口气,“我还穿着衣服呢,就有这么好看么?”她忽然松开捏住椽子的手,笔直地下坠,黑发在空中如旗般飞舞。
“开枪!”qiang手们中有人大喊。从酒德麻衣松开手那一刻开始,铺天盖地的杀气笼罩了告解厅,她不再是黑蜘蛛或吊死鬼,而是降临世间的死神。
几十支战术散弹枪同时发射,它们喷出的弹雨互相叠加,全无死角……但开枪的一瞬间枪手们失去了目标,坠落中的酒德麻衣消失了,黑色的她就如一片黑色的墨迹被水融化了。言灵?冥照的领域覆盖了整个告解厅,黑色的气流围绕着枪手们盘旋,看不见的小太刀飞旋着切割他们握枪的手,血光飞闪的同时一支接一支的散弹枪落地。
“真够烦的!”苏恩曦嘟囔了一声。她并不担心酒德麻衣,因为她太了解忍者妞儿的战斗能力了,搭配“冥照”这样bug言灵之后对手甚至无法发现她的逼近,大概只有恺撒那种使用“镰鼬”的对手才算是她的克星,而暂时凯撒跟她们算是一个阵营的。她开始呼叫另一个号码。
“从现在开始抛售蛇岐八家旗下所有公司的股票,在新闻出来前尽一切可能抛,现在不是赚钱的时候,而是要把损失降到最小!”她以严厉的语气对远在纽约的股票代理人下达命令,“动用我们的所有户头抛售,只要有人接盘就毫无保留地出售!明天再开市的时候这些公司的股票都会水泻一样下跌!”
其实风魔小太郎用不着把长辈的慈爱施加在苏恩曦身上,他心中一度觉得“其实苏桑也只是个没有经过风浪的年轻女孩”时,苏恩曦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挽回她的投资损失了。不愧是令纽约资深投资家们也赞叹的金钱吸血鬼和守财奴,此刻外面枪林弹雨她也没有忘记关心她的美元们。
“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吧?”她走进隐藏在夜总会内部的车库,哪里停着一辆雅马哈重型摩托,摩托后座上捆着两个头盔,一个是给她准备的一个是给酒德麻衣。她准备最后等酒德麻衣五分钟,同时想想自己还有没有什么疏漏。
她的脸色忽然变了:“该死!零……零还在房间里!”她忽略了那个冰山一样的女孩,因为她总是习惯于站在大家的视线外,默默地做好自己的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操心什么。
但这一次不同,零的膝盖受了重伤,手术之后她就根本无法独自行动,如果拖着伤腿奔跑……结果不是剧痛那么简单,而是她会永远地去那条腿……也许连命也一起丢掉。
|3|冰山女王
“他妈的这些是什么人?抢银行么?可这里是牛郎夜总会,能有多少钱啊!”芬格尔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只有些男色,他们要是想劫个色就直说!这么枪林弹雨的会误伤无辜群众啊!”
他和零躲在洗手间里,外面枪声如雷。战术散弹枪每开一枪都会射出数以百计的小钢珠,在卧室墙上弹跳反射,满墙都弹孔,灰尘弥漫满屋,能见度几乎是零,如果不是洗手间的门恰好位于枪手的死角,他们早被打成筛子了。枪手没有冲进来验尸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不断开枪,看样子是利用战术散弹枪的强猛火力把墙打碎然后一枪解决问题。零后背贴墙单腿站立,手中提着一柄铅笔刀,以她的速度只要枪手贸然冲进来她就能找到机会一刀切断他的手腕,在灰尘弥漫的房间里散弹枪不一定有优势,但枪手很清楚房间里躲的人可能很难对付,而他站在门外就不会有危险,靠那支威力强大的战术散弹枪他迟早能把墙轰塌。
如果不是零的听觉敏锐芬格尔就会跟那张紫色绒面的大床一起完蛋,零出声警告他之后的不过十秒钟,战术散弹枪就撕裂了这间屋子的门,无数钢珠嵌入床里,床垫里飞出海绵和弹簧。这伙持枪者正在高天原的每一条走廊里扫荡,看见任何一扇门都开枪连射,直到打空弹匣,连洗手间都不放过。战术散弹枪的一个弹匣打完,可以确保屋里没有任何一件完整的东西。这伙人根本没有考虑要留活口!
“应该是德尔塔红星的枪手,他受的是类似克格勃的训练,不会犯愚蠢的错误,可他不犯错误我就没办法。”零掀起裙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以膝盖现在的状况我跑不快,如果足够快的话我就可以趁他换子弹的时候冲出去解决他。”
“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啊女王殿下!”芬格尔哭丧着脸,“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注定要死……我就不跟你讨论了抓紧时间写遗书先!”
“没有别的办法,要么有人来救我们,要么就是等他把墙壁打碎。”零低头看了一眼芬格尔,“抱歉连累你了师兄,要不是因为我的腿伤你就有机会逃跑了”。
“唉!其实我也很想扔下你逃走啊,可我想你是我兄弟的女人,扔下你逃走会被兄弟打爆,也还是死无全尸啊!”芬格尔挠头。
零愣了一下,想明白了他所说的兄弟是谁:“我不是谁的女人。”
“我知道你们没有什么苟且的关系啦,不过你对那个笨蛋那么好……要是你真的死了那个笨蛋就会感觉到你对他的号,就会很难过,那样还是会打爆我。”芬格尔叹气,“多少红颜为傻13,多少傻13不珍惜啊有木有?”
枪击暂时停止了,外面传来更换弹夹的声音,看起来门口确实只有一名枪手,而且他只有一只枪。但他更换弹夹的速度很快,几秒钟以后,散弹枪又吼叫起来,墙上的你会刷刷地下落。“他更换弹夹的时间大概是54秒,我如果能在54秒内跑到门口就能解决掉他。”零低声说,“师兄你能把皮带借我吗?”
“你要皮带干嘛?我没有皮带的话只能提着裤子了。”芬格尔一愣。
“我能用皮带给膝盖做一个暂时的封闭,让膝盖骨再支撑我几秒钟,几秒钟就够了”“你疯了!你这样搞膝盖骨会废掉的,以后就成独腿海盗了!跳不了舞也走不了路,只能蹦蹦跳跳,不然就是坐在轮椅上”
“总比死在这里好啊。”零淡淡地说。
“妈的!这不是逼老子吗??”芬格尔大怒。
零不解的看着他,略微皱眉。
芬格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上来!”
“什么意思!”
“殿下您可以骑着我上阵杀敌阿!您腿不行不要紧,我双腿俱全跑得飞快!不过我得坦白交待,射击和格斗两科我都是一路混过来的,也就能当匹马骑,我只管扛着您在5秒钟之内跑到门口……剩下的就靠您了,学妹你一定要保护我啊!我真的是无辜的,你们还是和校长喝了茶带着秘密任务来日本,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想在日本邂逅几个美女……我要死在这里就真的是炮灰男配了!”
零看着芬格尔那宽厚的肩膀有些迟疑。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在学院的外号叫真空女王/爱的绝缘体,不喜欢别人碰你,不过我保证今天早晨有洗澡,不信你摸摸我的脖子是干净的,就算脏一点也没关系吧,你是愿意膝盖断掉还是愿意骑一个有一点脏的人?我可告诉你要是截肢了裙子都穿不了了哦,就算再漂亮的裙子和再漂亮的小腿,金鸡独立也没有美感吧?不小心掉个狗吃屎还会走光哦!”
零还在犹豫,芬格尔一猫腰直接钻进了零的裙下把她扛起,零急忙伸手死死地按住了裙子。
芬格尔深呼吸之后雄狮般半蹲下:“这个高度怎么样,你能顺手废掉那个家伙的手么?”
这时候零才完全感觉到芬格尔魁梧得深藏不露,他发力的时候全身肌肉仿佛水波般起伏之后收紧。芬格尔的自我评价不错,他是匹好马,甚至绝世名驹!
“差不多,我会从肩胛着手,记住,只有五秒钟的时间,他的弹夹又要打空了!”“汪汪汪!”芬格尔吠了几嗓子,“殿下你要相信我是匹好马,我也相信你是个好刀手,我们都把命押给对方,很公平对不对!”
“你这不是马嘶是狗叫。”零说。“逗逗你开心嘛。放松点放松点,至少把你死死摁住的裙子的那只手松开……你要是紧张了手抖了砍偏了我岂不是要给你陪葬阿。”
零愣了一下,放开摁住裙子的手,无声的笑了:“以前也有人用差不多的方法逗我开心……谢谢!”
“这样子才比较像正常女孩嘛,这么好看的腿少了一条多可惜啊!”
很罕见的,零没有觉得这种肌肤接触让她不适,芬格尔粗糙的手透着一股强大的热力,把她的双腿紧紧压在自己肩上,两个人如同一个整体般难以分析。零能感觉到芬格尔的发力动作,就像在舞蹈中双方都能顺应舞伴的小小暗示而配合行动,即兴动作也像是很长时间的排练。
枪声中断,芬格尔猛地抬脚踹开那扇已经摇摇欲坠的墙壁,狂奔向枪手。灰尘背后那个黑影正在更换弹夹,芬格尔的速度比零想象的还要快,以这样的速度显然对方来不及换好弹夹,甚至会直接被魁梧的芬格尔撞飞出去。
但是另一个枪口从灰尘中探出,指向芬格尔的眉心,又是一支战术散弹枪!门口的枪手为了万无一失叫了同伴,另一名枪手刚好赶来,而他的弹匣是满的。
散弹枪吐出了火焰,同时芬格尔猛蹬地面跃起,空中飞踢在墙上,转身避开了四射的钢珠。散弹枪发射的弹幕是一个近乎完美的锥形,覆盖范围极大,但芬格尔居然贴着锥形弹幕的边缘滚身,落地的时候恰好在两名枪手面前。零手起刀落把铅笔刀插进了第一名枪手的肩骨缝中,同时芬格尔抬腿踹在第二名枪手小腹上。第一名枪手还想反扑,单手伸向腰间摸插在那里的战术刀,零随手在刀柄上一拍,把铅笔刀连着刀柄一起拍进了枪手的肩胛骨,枪手的手顿时乏力,战术刀落地。芬格尔抓紧时间正面一拳把他的鼻梁打断,枪手昏死过去,零伸手抓过了他刚刚装填完毕的散弹枪。芬格尔扑过去猛踹第二名枪手,第二名枪手下意识地横过散弹枪阻挡,但芬格尔脚力之大把散弹枪踹为两段,断口擦得枪手一脸血,芬格尔生怕这厮反扑,还一个劲儿猛踹……零不禁有点怀疑他的格斗术不是在卡塞尔学院学的而是小时候在后街打架时学的。
不过最震惊的并非零,而是收到第一名枪手的呼叫聚拢过来的其他枪手。他们所见的是走廊尽头弥漫着呛人的灰尘,墙壁上弹痕累累,灰尘中某个超过2米高的人形怪物正凶残地猛踹蜷缩在角落里的同伴,它有着巨大的头部和修长的上身,相比起来腿部则显得异常地短。那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人类,就算是人类也是变异的人类。枪手们不约而同地想到龙族血统失控的怪物,惊恐地举枪齐射。
狂暴的弹雨把整条走廊都摧毁了,数以万计的小钢珠打在墙壁上溅起泥灰,枪手们什么都看不见,但他们不敢停止射击。进入这间夜总会之前他们被告诫这里面藏匿着血统极其优秀的混血种,如果发生了遭遇战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弹雨淹没对方。枪比言灵要快,遏制言灵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言灵的主人杀死所有枪手的弹匣都在差不多的时间空了,他们一边拔出手枪戒备一边更换散弹弹匣。“这种级别的弹雨应该已经结束战斗了吧?”每个枪手都这么想,那东西就算有犀牛般坚硬的皮肤也该被打成碎片了……这时轻灵的黑影从烟尘中跃出,划着轻灵的弧线落向枪手们的头顶。枪手们惊呆了,他们根本来不及抬高枪口,根据那怪物的体型估算,体重就算没有半吨也该有200公斤以上,应该像公牛那样强壮凶蛮。可是一头公牛怎么能以那么轻盈地姿势跳得那么高?
几乎同时又一个魁梧的影子冲破了灰尘.径直的撞向枪手们……看起来这才是那个怪物,可上空飞蘩的又是?枪手们来不及思考了,手枪齐射优先攻击那个笔直冲过来的黑影。手枪子弹打在那家伙身上发出清脆的砰砰声,接着那家伙冲进了枪手群,撞翻几名枪手之后抬脚猛踹其他枪手想要救援那些同伴却被上方落下的黑影以肘部重击,那个轻灵的黑影借助肘击的力量再度起跳,扫腿把一名枪手封喉,同时伸手拔出了他腰间悬挂的作战刀,轻灵的黑影落在魁梧的黑影肩上,烟尘中那个怪物的真实形貌终于展现在枪手们面前。
芬格尔扔掉用来遮蔽弹雨的钢板,伸手接住落下来的两支战术散弹枪,而零用作战刀的刀侧抽打一名枪手的面颊,弯腰又拔出了另一柄作战刀。
双刀在零的双手间翻滚,芬格尔把双手散弹枪抵在腰间。
“小个子很高吓到你们了吧?”芬格尔龇牙咧嘴地一笑,忽然下蹲发力。散弹枪喷吐着火焰,枪声中芬格尔炮弹一样射向剩下的枪手们,零双手划出缭乱的刀弧。这是只有疯子才敢采用的作战技巧,两个人的配合不能出现一点失误,任何失误都会拖累对方,无论是芬格尔的速度差了一点或者是零挥刀‘的时候重心偏移……但是只要两个人的配合如舞伴那样默契,他们就同时拥有了远程枪械和近身刀战的能力,日本动画史上无数英雄追求的合体技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
芬格尔猛地转身在枪手们身后刹住,枪手们纷纷倒地,战术散弹枪落了一地。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是倒在弹雨下的,零精确地用刀背斩击他们的颈动脉,令他们瞬间昏迷。枪手们也都有一定的近身战技巧,原本不至于全无还手之力,但芬格尔腰间双枪怒吼,他们下意识地卧倒避弹。其实芬格尔的枪口略微抬起,弹幕从枪手们的头顶擦过,真正的进攻全都在零那对战术刀上。根据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战术手册,若非绝对必要专员们是不会对人类或者混血种使用致命武力的,否则无法毕业。
“这栋建筑里应该还有德尔塔红星的枪手,”零说。“我们得快一点,一边清理一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凯撒他们。”
“得令!汪汪汪汪汪!”芬格尔狂吠着狂奔着去向走廊尽头。
|4|隐秘谈判
东京警视厅本部,昂热连劝带哄地把东京都知事塞进大屏幕前的座位:“德尔塔红星的将军赫尔佐格说他想跟您视频通话。”
“我我我我……”知事哭丧着脸,“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是该对他强硬还是怀柔?如果我强硬的话他会不会失去控制把新宿区的平民都杀了?”
“开始还是要强硬一些,表示说黑帮武装接管新宿区的行为在你看来是绝对不可容忍的,每一个东京都的市民都不能容忍这种无视法律的行为,德尔塔红星不要想跟政府谈条件,最好正视现实束手就擒,东京警视厅会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什么的。”昂热说,“你开始强硬,后面才能软化,你要是开始就恳请他放下武器跟政府合作,后面他就会叫你趴在地上舔他的鞋。”
“能强硬到什么地步?我要是痛骂他说你妈妈生了你这个败类一定会气得在棺材里翻过身去……会不会~太过份?”知事问。
昂热沉吟了片刻:“倒也无所谓,总之装得义愤填膺就好了。暴力徒什么都不怕,只怕神经病,您要是表现的非常神经质准备牺牲政治生命陪他玩这一把他应该会软化。毕竟是他要求跟您通话的,想必对您有所要求。
“神经质就可以了么?”知事恍然大悟,“这我可以的但是给袭来一瓶烧酒先!“东京警视厅的技术干部把来自新宿区的视频信号接入大屏幕的时候,知事已经灌下了半瓶烧酒。烧酒壮胆的功效果然非同寻常,知事一反平时儒雅坚毅彬彬有礼的常态,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杀气,狠狠的把酒瓶砸在会议桌上。
“恐怖分子!听着赫尔佐格!听好了我是怎么称呼你的!恐怖分子赫尔佐格!不要指望我小原真次郎领导的东京都政府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下!不要跟我提条件!你的一切条件我都拒绝!也别试图用我的政治生命来要挟!事到如今我还会在乎政治生命么?我告诉你我从政那么多年来一直饱受压力,饱受压力你明白么?党内的大佬们威压我!选民们向我提条件,党内的干部们要求我加工资!政治是很好玩的事情么?我告诉你赫尔佐格!一点都不好玩!我已经厌倦了!我愿意用自己的政治生命来捍卫这一次东京都的法律!法律绝不对霄小低头!”知事指着屏幕唾沫飞溅,“在全东京都的电视观众面前我要告诉你!闭嘴!闭上你那张口吐狂言的臭嘴!你的一切条件在我这里只有两个字的回答,我拒绝!”
“三个字。”昂热在旁提示。
“对!三个字!”知事比出无比霸气的手势,“我拒绝!”
“他以前的电视讲话也有如此神采么?声音问旁边的秘书。
“只要有烧酒助阵。”秘书也低声说,”不过今天不只是烧酒的缘故,知事快被紧张情绪压垮了,这种时候他会格外地无所畏惧。”
“抱歉刚才在调试信号,”技术干部起身吞了吞口水,“知事如果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发言了……”
东京都知事小原真次郎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靠烧洒攒出来的怒气刚才已经喷发殆尽。现在有点后继乏力的感觉。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座音乐厅的内部,舞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聚光灯打出白色的光斑,德尔塔红星的赫尔佐格将军好像还没来得及登场。
“有人认识这个建筑么?”昂热低声问。
“新宿区的operacity,一个经常演出歌剧的音乐厅,德尔塔红星一定是占领了那里作为本部,那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如果有几百名持枪的暴徒聚集,我们至少得动用一个师的自卫队。”一名警立刻跑到昂热的身边报告。
“德尔塔红星真是不怕麻烦闹大啊。”昂热低声说着,拉高围巾遮蔽面孔。他就站在知事的椅子背后,此刻他也被拍进视频里传给了新宿区的赫尔佐格。
“这混蛋想要干什么?不是要对话么?他们这是要放我鸽子么?”知事大口大口的喝着烧酒。
随着隆隆的电机声,巨幕降下,舞台背景灯光亮起,降下的是一面足以覆盖整个舞台的红旗,旗帜中央是德尔塔红星的标志。整个音乐厅都是红色的,四壁挂满了十余米长的猩红色长条旗,每一面旗帜中央都是黄金刺绣的“德尔塔红星”。无数面大旗在微风中振动,音乐厅仿佛被猩红色的海潮淹没了。舞台中央的红色五星下面忽然多出了一张桌子,聚光灯投射在桌子上,照亮了桌子背后那个老人的面孔。
没有人会讨厌那张面孔,他是那么地儒雅、睿智和谦逊,就像是一位提前到场的教授,正等着来听他课的学生们。
他穿着军服,看起来很像是前苏联的将军服,面料是考究的灰呢,剪裁非常贴身,双肩上各有一颗红星。时间好像一夜之间回流到了1991年,苏联还是能跟美国抗衡的超级大国,而他所处的地方也不是新宿区的operacity,而是莫斯科的音乐厅。他的一举一动哪怕微笑皱眉都带着苏联军队的印记。
“您好,我是德尔塔红星的领袖赫尔佐格将军,非常荣幸能通过视频见面,东京都知事小原真次郎先生。”老人点头致意。
知事本来已经重新聚集了万丈怒火准备再次扑出去怒斥,却被这句淡淡的问候逼退了,也点头回礼。
“不过要说对话的话,你背后站着的才是我的对话对象。”赫尔佐格说,“我是说那位用围巾遮脸的绅士。”
知事愣了一下心里略有不满,心里说我才是东京都的负责人,你跟首相官邸派来的学者说什么?简直是喧宾夺主。
昂热沉默了几秒钟,弯腰凑到知事耳边:“看起来还是我来替您跟这个狡猾的恐怖分子对话比较好。这种丧心病狂没有逻辑的家伙,您即使骂到他的母亲在棺材里翻身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羞耻感。那还不如让我这种打手先出场比较好,我也很善于强硬的。”
虽然感觉有点不妥,不过如果是首相官邸派来的专家负责跟这个疯子将军对谈,那么责任就不必全由自己承担了吧?知事心里琢磨。
“那就拜托昂热校长了,请绝不要给我留情面也绝不要给他们留机会!告诉他们小原真次郎已经决定牺牲政治生命陪他们玩到底!”知事起身给昂热让位,“如果他们有胆量就请来东京都本部找我!我就在隔壁休息室等他们!”
“这话还不要说了吧……他们没准真的会来,这可不是普通的黑帮而是地道的疯子。”昂热压低了声音。
“那……还是说让他们等着小原真次郎亲自登门拜访好了……”
“那就麻烦诸位先生陪知事去旁边的休息室坐一下,在谈判方面我也算是半个专家,让我单独跟他对话,看看能不能稳住他。≈ot;昂热对负责警戒的们说。会议室完全搬空了。昂热点燃一支雪茄,在会议桌前坐下。他不再摆出那副幕僚般毕恭毕敬的架势了,坐姿随意,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办公室。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赫尔佐格将军。”昂热喷出一口青烟。
“是的,但是您是那种只要看一眼就能辨识的人我记得曾经读过中国古代的一则小故事,说魏国的王曹操觉得自己长得不够威武,于是在会见匈奴世界的时候命令下属崔琰伪装自己,崔琰长相俊美丽有威仪≥曹操希望他的相貌能够威震匈奴,自己则伪装成捉刀的侍卫站在崔琰的身边旁听o会后曹操派遣下人去问匈奴使节对魏王的印象,匈奴使节说魏王果然英武,但旁边捉刀的那个侍卫才是真正的英雄啊。”赫尔佐格微笑,“您站在知事先生的旁边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就像是随时会发起扑击的猛虎,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想一下此刻在东京活动的外国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您了。通过首相官邸把您送到知事身边,这以卡塞尔学院的实力不算难。”
昂热耸了耸肩:“虽然没必要了,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校长,眼下的身份是首相官邸聘请的特别顾问。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我会代你向知事先生和整个东京都政府转达。”
“我的要求已经写在发给东京都政府的照会中了o”赫尔佐格说,“承认德尔塔红星作为合法社团的地位,允许我们继续开展试管婴儿和基因方面的研究,特批我们为合法的武器贸易商。”
昂热笑笑:“赫尔佐格将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弱智?”
“当然不,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看低您的人大概还没有生出来吧。即使作为对手,您也是值得尊重的对手“赫尔佐格说。
“那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现在所说的话么?首相不可能答应你提出的条件,‘这点你心里清楚,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的政府会承认黑帮是合法政党。而你居然动用武装力量接管了新宿区的防务,这等于把新密区中的上百万居民扣为人质。新宿区是东京最繁华的几个区之一.如果明天早晨你的人还不撤出,就等着首相宣布紧急状态吧,接着你就会看见自卫队的空降兵。现在首相官邸和东京都政府还在竭力控制事态,等到明天上午媒体们嗅出昧道了.他们就回发布以”新宿区被暴力分子武功攻占,为题的头条新闻,那时就算首相想容忍你都不可能了,如果他不对你动刀,他就会被弹劾。“昂热说,“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在谈条件,你在玩火。”
“校长您错了,您觉得我在接管新宿区的防务,但我的人没有伤害任何一位或者政府官员,新宿区中的每一位都获得了礼遇。我们只是清除了新宿区中的暴力分子,他们全副武装,在我们的人进入新宿区之前,他们已经控制了新宿区。我们的人在缴获对方的武装时都拍摄了视频资料,这些如果对公众公布,大家会明白德尔塔红星的目的在于建设一个更加建康的日本社会。”
“对政治家用的说辞对我就免了,”昂热说,“即使公众相信你针对的是蛇歧八家,把这次的事件理解为黑帮内部火拼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即使你把自己包装为比蛇歧八家更好的黑道组织,政府也不可能通过法案允许你们进行基因研究和贩卖武器。你们要求的事情本来就是非法的,你们却想用法律的形式把这些事情变成合法的。你的法学素养之糟糕让我为你着急。”
“您的意思是日本国会绝对不会容忍我们这样的黑帮存在,对么?我们如果想在日本生存下去,就得像蛇歧八家那样永远藏在阴影中,不要暴露在阳光之下。世界的阴面和阳面互不干涉,从而到达平衡。”赫尔佐格说。
“历史上任何试图把力量渗透到阳光中去的黑帮都毁灭了,黑帮就像鼹鼠,鼷鼠只能在不见天日的地洞里生活,阳光对于它们就像毒药一样。”
“校长您错了,世界的阴面和阳面不是一成不变的,记得中国人的太极图么?阴阳就像鱼一样,都在努力地游向对方,时机合适的时候它们就会交换,达到新的平衡。”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昂热皱眉。
“是的,我同意您的说法,在当前的情况下国会是不会批准我们的要求的。没有议员会支持我们,支持我们的话他们就会下台。但很快局面就会变化。”赫尔佐格微笑,“让我们回想一下1923年希特勒的啤酒馆敢变,那时他手中只有一挺机关枪和600名冲锋队队员,在多数人的眼里是个不入流的角色,就像鼹鼠一样藏身在黑暗里跟他同为鼹鼠的同伴们讲解他的政治理念。他的政变失败了,他还被关入了监狱,在那里呆了八个月写出了我的奋斗≈gt;。谁会想到后来他会被德国人簇拥着登上元首的宝座呢?不仅他当年提的要求都变成了现实,连更过分的事情他都做了,他还建立了第三帝国,全德国都向他行举手礼,欢呼说≈ot;heilhitler&39;。”
“我差点忘记了你其实是个德国人,”昂热说,“但这是日本,你想在这里重现希特勒的伟业么?你大概会失望吧,2012年的日本和1934年的德国太不一样了。”
“人类是一种脆弱之极的生物,2012年的日本人和1934年的德国人没有什么不一样。所谓的文明和理智只是建立在生活富足的基础上,而一旦他们遭遇苦难遭遇挫折,失去了对明天的希望……他们就会迷失方向,转而把希望寄托在强者的身上。”赫尔佐格微笑,“以您的博学一定知道,希特勒本来绝无机会登上政界的巅峰,他出身寒微,地位低下,貌不惊人,还是个失意的画家。但他被命运选中了,历史把他推向了领袖的宝座。在1929年的世界级经济危机中,德国遭受重创,德国人太需要新的领袖了,只要新的领袖能带他们走出低谷,他们就会卑躬屈膝地献上独裁之权!他们根本不在乎那英雄是谁,哪怕是魔鬼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给民众以希望。”
昂热的脸色微微变化:“但日本并没有遭遇经济危机。”
“现在还没有,但是危机随时会来。想象一下,日本处在一场浩劫中,没有任何政党能拯救经济,失业率暴增、银行破产、无数人流离失所,那民众是不是又会寄希望于新的英雄呢?”赫尔佐格说,“那时候日本国会就会批准任何法案,即使这个法案是授予德尔塔红星合法地位。当然那时的德尔塔红星将不再是黑道社团,我们会改组为一个政党,甚至会派出代表参加首相选举。因为只有我们能给苦难的日本带来希望除了我们没有人能做到!”
“你想让日本陷入浩劫?靠什么?你那2000个全副武装的试管婴儿?”
“听,昂热校长,仔细听,听见了什么没有?”赫尔佐格微妙地笑了。
昂热愣了一下,闭上眼睛聚精会神的倾听。隔壁休息间的声音和走廊上们来回奔跑的声音都被彻底地隔绝在外,除了中央空调吹出的风声,就只有窗外的雨声,狂风暴雨。
“雨声,对么?你听见了雨声。全世界的气象专家都在好奇今年春天日本如此多雨,似乎全世界的海洋暖流都汇聚到这边来了。东京原本就是一座多雨的城市,它先进的排水系统可以在24小时内排空20亿立方米的雨水,靠着这套先进的排水系统这座城市迄今为止还没有变成一个巨型的泻湖。但再强大的排水系统也有极限,那套世界第一的排水系统就要撑不住了,浩劫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东京人的头顶上方。您还有时间,赶快研究一下东京的排水系统,最好深入下水道看看地下蓄水区的水位,那时您就会明白我所说的浩劫了。”赫尔佐格顿了顿,“至于希望,我已经准备好希望作为礼物赠送给陷入苦难中的日本人,这份希望就是战争,一场规模像第二次世界大战那样的……圣战。”
“你还想当选日本首相……在日本继承希特勒的遗志么?”昂热脸上微微变色。“遗志?不不不,希特勒那个愚蠢的人类只是给了我一些启发。我不会像希特勒一样失败……”赫尔佐格轻声说,“因为我不是人类!”
昂热悚然,警觉地四顾。
“放心吧这次的视频通话经过加密,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你我之间的对话,我和你一样不希望龙族的秘密泄露给愚蠢的人类。”赫尔佐格冷笑,“作为混血种,你我了解的世界历史跟普通人了解的世界历史完全不同。譬如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混血种参战的内幕,欧洲和美国的混血种站在盟军背后,甚至造出了原子弹这种武器来支持盟军,蛇歧八家则站在了日军背后。蛇歧八家失败了,但当新的战争拉开序幕,站在日本背后的会是我,我们会是新的蛇歧八家,我们不是那种软弱的黑道。我们已经可以量产混血种了,你将看到全新的日本军队,每一夺攀火麴体内都有完美基因的碎片,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跟他们相比,即使你和汉高还有世界上所有混血种势力联合起来,也无法取胜!”
“你是想把混血种战争从幕后打到幕前么?”
“当然,为什么要藏在幕后?混血种本来就不是人类,我们比人类更加优秀!停止你的伪善吧昂热!那么多年来所谓的秘党一直把自己伪装成人类与龙族对抗,其实你们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对不对?你们身体里流着龙类暴戾的的血!你们拥有世界上最完美的基因,你们强大坚定不受困扰即使在最艰难的战场上也不会退后半步,那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你们这种亡命之徒人类早就被复苏的龙族重新变为人了!可你们却要在人类世界中隐藏行迹东躲西藏,历史上有多少混血种被作为女巫和异端烧死在火刑架上?又有多少被砍掉头?多少被嘴里塞着砖头胸口里钉入铁钉深埋在地下?你们被自己内心的懦弱困扰了,你们不敢把武器对准人类,何不尝调转枪口呢昂热?我们才应该是世界的统治者,你们需要我,你们需要先知为你们指点道路,你们应该追随我!我会带领你们走上权力的巅峰!”赫尔佐格的面孔扭曲,“可如果你们阻挠我,我就用战车把你们碾进地狱!原本20年之前我就能实现我的理想,但有人阻挠了我,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挡在我的战车前了,你也不例外!”
“我有点后悔跟你对话了,赫尔佐格将军。在我看来你需要的不是谈判专家,而是精神病医生。”昂热冷冷地说。
“在英雄被写进历史之前,每个人都会说他是个疯子。再见,昂热校长,希望我们还有下一次对话的机会。”
通讯忽然中断,屏幕上一片漆黑。昂热猛地起身奔出会议室,冲入旁边的设备间:“刚才的视频都录下来没有?”
东京警视厅的技术干部们面面相觑,指着监视屏幕:“刚才视频信号忽然变了,一直都是这个……我们还在试着调试看出了什么问题……”
监视屏幕上穿着黑纱性感内衣的女优正晃动前胸跟一个小肚子的裸男报,也许事情不会演化成这么糟糕的局面。快点去找排水系统的设计图吧,我不知道我们还剩多少时间,赫尔佐格虽然是个疯子,但绝不是虚张声势的疯子。”
樱井秀一在走廊上狂奔的时候,一群穿白大褂的、睡眼蒙眬的家伙已经提着沉重的装备箱进入了这一层。虽然看起来这些人都透着些猥琐之气,甚至有几个看起来很有些变态,一路走一路抠着鼻孔,不过樱井秀一心中一震……卡塞尔学院装备部以豪华阵容降临日本!昂热终于动用了这个疯子部门!带队的老家伙穿着一件邋遢的牛仔衬衫和一条油光闪闪的牛仔裤,大踏步地上去和昂热拥抱,从屁股口袋里抽出一瓶龙舌兰酒……樱井秀一又震动了一次,虽然在学院的时候从未有幸见过这个老变态,不过樱井秀一跟其他学员一样每页都以刷这个老家伙架设的内部论坛为乐。
守夜人都到了日本,堪称精锐全出,可见日本的局面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这些天来异常的暴风雨已经把排水系统的能力榨干了。东京地下每一个巨型蓄水池都水位超标,总需水量超过十亿立方米,可以说东京现在坐落在一个海洋上。但幸好我们又‘铁穹神殿’,它已经投入运转了。”东京排水工程的设计者宫本泽向昂热鞠躬,“校长好。” “宫本先生出自蛇歧八家中的宫本家,所以我们的谈话可以很直白。”樱井秀一说。
他们坐在办公大厅中间的铁柜上,密密麻麻的设备中间。装备部的研究人员正在做两件事,一是用数字模拟地下水位继续上升的结果,而是通过录像分析每一个进入新宿区的银发男人,分析他们的面部构造和身材特点,他们用这种方式给德尔塔红星的军队建立一份完整的档案,从这一刻起这些人只要脱离新宿区就会被jc当街逮捕。
“铁穹神殿是个什么东西?”昂热问。那是用于蓄水的深槽,用混凝土浇筑在地下,每个深糟都有大约22层楼高,连接起来足有6公里长,此外还搭配有巨型调压水槽和14000匹马力的大型涡轮排水机。在不蓄水的时候那里就像是一处宫殿,由几千根细长的不锈钢立柱支撑起来,所以我们称它为铁穹神殿,这是东京排水系统的最后一关。如果铁穹神殿也被突破的话,东京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泻湖。”官本泽说,“但理论上说铁穹神殿是不会被突破的,即使降雨量再增加三倍,铁穹神殿也能及时地把雨水排往大海,不会出现赫尔佐格所谓的浩劫。”
昂热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这雨要是再大三倍,那就不是降雨而是天空里的水库泄洪了。”
“是的,自然界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雨,除非是龙卷风把海水卷起来瞬间倾注在某个很小的区域。”官本泽说,“所以东京的排水系统并不像赫尔佐格说的那么脆弱,相反它在设计时的思路是可以保证东京500年没有水患。”
“就是说赫尔佐格如果想让铁穹神殿失效,那么他得找到惊人的水量灌进东京。”昂热沉吟。
“海啸。”副校长说,“海啸可以瞬间把几十倍于降雨的水灌进东京。”昂热的脸色变了。
“如果是‘归墟’的话,人为地掀起海啸是有可能的。”副校长说。
“但“归墟’是专属海洋与水之王的至高言灵,”昂热说,“能够动用归墟的只有海洋与水之王……或者黑王!”
“你想没想过一种可能,列宁号从无名港带走的那枚古龙胚胎其实就是海洋与水之王的。而那个龙王现在就在东京,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态。他有能力掀起海啸,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赫尔佐格。”
“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结果很糟糕。”装备部的技术负责人站了起来,把打印出来的报告递到昂热面前,“如果铁穹神殿的排水能力用尽,结果不是东京变成泻湖那么简单,东京的很多区都会陷落,东京会变藏大海的一部分,东京湾的范围会大扩张,海岸线会在现在崎玉县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昂热吃了一惊。“因为地下的蓄水空间太大了,而且东京的地基也不稳固,就像刚才说的,东京现在坐落在一个海洋上。”
“原来是这样……”昂热低声说,“东京的地基根本不稳固,原本这里是高天原的所在地,因为地基不稳固它才会它在一场海啸中滑向大海……沉沦……会重现在今天的东京。”
“而东京是日本经济的中心,如果失去了东京,日本的经济结构可能瞬间崩溃,债务和救灾成本会压垮:日本政府。如果我是赫尔佐格的话我就会在救灾中露面,阪神大地震的时候救灾的主力中就有日本黑道。他们的效率可比自卫队还高,靠着高效的救灾他们在很多人心中洗白了自己。而今晚赫尔佐格就可以把日本黑道的望族蛇歧八家一网打尽,此后赫尔佐格就是日本黑道的领袖。他可以借助灾难上位,博取政治资源,没准日本国会会修改宪法允许他竞选日本首相。接下来他就可以用他的试管婴儿军队展开‘事臣秀吉式’的统一世界之战。”副校长说,“这个疯子的计划又疯狂又缜密。”
“在他的计划中,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蛇歧八家,不除掉维护日本黑暗秩序的蛇歧八家他就无法走到阳光下。”昂热说,“可我们已经来不及救援新宿区里的风魔小太郎他们了,这帮人在新宿区中清场,等于给自己清出了一片坟地。”
“昂热校长,外面有客人求见,”值班警集并门进来,他说和您认识,这是他的名片。”昂热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和联络方式,帕西·加图索。
“这种时候加图索家的特使忽然求见,是来逼宫还是来要人之前恺撒虽然是断线状态无人支援但至少蛇歧八家会担心学院本部和加图索家的反击而不敢真的伤害他们,现在控制新宿区的可是一个疯子。”副校长说,“如果让赫尔佐格找到恺撒小组,他们能否活下来可很难说。”
“我有点担心弗罗斯特正在从罗马飞往东京的航班上……”昂热说,“这个要命的时候加图索家可别来添乱了。”
下期预告:
恺撒和楚子航在尼伯龙根中浴血屠杀,他们将面临绝大的困境;同时路明非、风间琉璃也被夜之食原的死侍捕猎。东京新宿区被武力接管,零与芬格尔是否能
突破重围,薯片妞和酒德麻表又将遭遇什么?各路角色开始逐步登陆新宿区,火爆对抗掀起龙族最!王之盛怒,“归墟”来袭!
『龙族3黑月之潮』[手打]龙族iii·21幕沉没的龙脉
|1|帕西
帕西站在昂热面前,穿着湿透的风衣:“恺撒少爷现在就在新宿区里。”
“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很好奇在这种时候作为加图索家的特使你不应该冲进新宿区去救援么?”昂热淡淡地说,“你来这里找我干什么?”
“我来协助您解决这次的危机。”
昂热愣了一下,“协助我?加图索家想的难道不是把我从校长的位置上换下去么?弗罗斯特会想要协助我?你又能协助我做什么呢?”
“任何事。这不是弗罗斯特先生的命令,这份命令直接来自庞贝先生,从这一刻开始我会绝对服从于您。”帕西说,“在得到您的允许之前我是不会擅自冲入新宿区救援恺撒的。”
“喔!”昂热挠挠眉角,“庞贝那家伙居然会这么慷慨,把家族中最优秀的战争机器都调配给我使用了……可我实在想不到现在你能帮我什么忙,现在就算派你进入新宿区也未必能找到恺撒小组了吧?他们总不会在那里傻等你的救援,在新宿区里盲目地寻找毫无意义,我们得首先恢复诺玛对整个东京的监控,然后想办法通过通讯设备联络上他们确定他们的位置。”
“我倒有些事需要你帮我去做。”副校长忽然说。
“您的命令和昂热校长的命令一样有效。”帕西转向副校长。
“真的么?那你能帮我去买一打啤酒么?顺带帮校长带一罐咖啡。”副校长摸了摸裤子口袋,“出门的时候太匆忙了忘记了兑换日元,还请你帮我先把钱垫上。”
装备部的人都扭过头来想知道帕西的反应。去年副校长和帕西是校园听证会上的对手,看起来副校长果然是个记仇的人……可他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不是区区秘书那么简单的人啊,那是加图索家的战争机器。派一台战争机器去买啤酒和咖啡,就好比绝世美女深夜穿着内衣来自献,男人高兴地说来的太及时了,我正好需要有人帮我热一盒牛奶泡点麦片当宵夜,你可以帮忙么?
“不知道副校长喜欢什么牌子的啤酒?校长喜欢哪种口味的咖啡,炭烧还是espres?加奶和糖么?”帕西从风衣里摸出记事本和笔,一丝不苟地记录,完全是秘书、助理和管家的风范。
“看起来果然好用!”副校长满意地拍拍帕西的肩膀,“昂热你可以考虑把这家伙派到一线去了。”
“刚才的吩咐只是试探么?还是真的需要咖啡和啤酒?”帕西恭敬地问。“啤酒和咖啡靠你买怎么够?看样子我们得跟这个郝尔佐格耗上几天了,我们需要的啤酒和咖啡数量得用车来装!”副校长说。
此刻有“三得利”标志的厢式货车开到警视厅本部楼下,货舱门打开之后跳下值班police们冒雨往下卸货,一箱又一箱的啤酒,一箱又一箱的咖啡,还有杯装速食面、黑乌龙茶、软糖和小熊饼干……
“这次的外援是从美国的什么幼稚园请来的吧?”值班police们交头接耳。
|2|救援
“你的枪里还有子弹剩下么?”楚子航剧烈地喘息着。
“大概还有两发,你也到极限了吧?”恺撒喘息的速度不亚于楚子航,两个人后背紧贴,都感觉到对方正在泉涌般出汗。差不多都到“耗竭”的地步了,楚子航最后释放的“君焰”把快要爬到钢架顶部的近百名死侍炸了下去,他快要控制不住君焰了,部分钢架也被焚毁。
但很快钢架又被死侍们遮蔽,就像是蚂蚁群把树干遮蔽似的,它们中多数已经被君焰波及过了,体表苍白色的皮肤被烧得千疮百孔,古铜色的骨骼清晰可见。
楚子航摘下自己的乌兹递给恺撒:“威力比沙漠之鹰差得太多,不过如果你打得很准还是能给那些飞行生物一点威慑,不过子弹剩下的也不多了,大概半个弹匣。”
“快要死了吧?我真没想到会跟你死在一起。”恺撒掂了掂乌兹,“这次我的表现怎么样?”
“作为组长!我是问我作为组长的表现如何?当我知道这次我是组长而你是我的队员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了一些压力,”恺撒笑,“如果我做出什么可笑的事情来,会留把柄给你这个家伙。”
“你已经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在努力表现你是一个合格的组长,一个领袖型的人,不过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天性就会做可笑的事么?我要是卖你的八卦新闻给新闻部,你在学校的名声一定毁了,”楚子航顿了顿,“不过我也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我们还一起当过牛郎,所谓为了彼此的体面,我想我们都不会去新闻部胡说八道吧?”
“糟糕的是新闻部部长可在我们的队伍里。”
“如果我们威胁说如果他敢发布我们在日本的八卦,狮心会和学生会都会找他的麻烦,他大概就会老实了吧?在学校里没有人敢同时得罪狮心会和学上会。”
“今年的自由一日可能没法参加了。”凯斯用力压住自己的胸骨下侧,血正从指缝里不断地往外渗,一截骨刀的刀头还残留在伤口里,如果不是仗着狄克维多的锋利斩断了骨刀,他可能已经被洞穿。
“这个时候任何真话都可以说了吧?”楚子航说,“我只有一个问题……”
“我可没爱过你。”
楚子航哭笑不得:“我的问题是你从苏茜手里得到那些精炼血统的资料之后到底开发了多少?你现在能把暴血进行到几度?我们都不用伪装了,我们都在用禁忌的技术提升血统,这种技术会让我们也变成死侍。不过现在这个状况变成死侍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可做,引爆血统然后冲下去。这些东西还是可以感觉到恐惧的吧?”
“这方面没有你研究得那么深,大概能进行到二度,镰鼬能进化为攻击性的言灵‘吸血镰’。”
“效果呢?”
“领域范围内变成所谓的‘血镰的宫殿’,想象一个被蝙蝠群占据的地宫,蝙蝠攻击任何踏入的生物。而我这座宫殿里的蝙蝠们是嗜血的,对死侍也能起作用,他们的身体里还有血液。”凯撒说,“不过这么做有意义么?你这种做法就像自爆,我们还是没法逃出这个地方,最后还会堕落成跟它们一样的恶心东西。”
“我这种人就是不愿安安静静地被杀,”楚子航仰望天空,深呼吸那潮湿的空气,“我猜你跟我是一类人。”
“别说笑话了!我跟你怎么会是一类人?”恺撒冷笑,“你不愿意安安静静地被杀是因为你心里住着一个暴徒,而且你空虚寂寞冷,你这种人只有不断地挥刀才能保持住信念;我可不一样,对我来说不能坐等这些死侍来砍我头的原因只有一个……”
恺撒低声说:“君王的头颅只有另一个君王才能斩下!”
言灵·吸血镰爆发,猩红色的领域迅速扩张,血色镰鼬们嘶叫着扑击出去,它们化为巨大的血色漩涡在恺撒的上方盘旋。
二度暴血,精炼之后的血液如咆哮的血龙般冲过恺撒的血管,一瞬间他的体能和敏锐都上升到一个全新的台阶。
这是黑色的直升机掠空而来,下面拖着救生缆绳,雪亮的灯光罩住了恺撒和楚子航。“你们居然能在这种地方找到直升飞机。”恺撒咬牙从伤口中拔出了那枚骨刀的刀尖,好在没有伤及主要的血管。”
“我们也很惊讶,这东西就藏在一个破旧的车库里,更难得的是邮箱居然还是满的。”风间琉璃驾驶着这架钢铁巨鸟掠过漆黑的夜空,直升机下方是完全被海水淹没的品川区。
从这么高的高度看下去,夜之食原的真面目就清晰起来了,海水已经淹没了大半个东京,露出水面的是地势较高的几个区。
“尼伯龙根是被改写的现实世界,所以现实世界里有的东西这里也都可能出现,就像你找到的摩托车。不过能找到一架完好无损还能飞行的直升飞机我也很诧异。”风间琉璃说。“我想你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吧?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没有能像你这么镇静的。”恺撒说。
“来过几次,都是误入。皇血觉醒的标志就是获得能够进入夜之食原的烙印,这个烙印是随着皇血流传的。”风间琉璃低声说,“我第一次来这里实在国中三年级,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对自己说那只是一个噩梦,噩梦是假的,以后不会再做那个梦了……我一夜一夜地蒙着被子拼命地睁大眼睛不敢睡着,生怕睡着了噩梦就会来找我。但是渐渐地我能感觉到自己跟噩梦中的世界越来越近了,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巷子里走着,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我,下意识地回头,就会发现背后的环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夜之食原像是潮水卷来那样吞噬我,我无法拒绝。因为这个世界是跟我的血脉融合在一起的。”
“关于东京的夜幕中百鬼夜行之类的传说也都是因为夜之食原吧?”恺撒问。
风间琉璃微微点头:“夜之食原跟现实世界之间存在不确定的通道,有时会把无关的人卷进来,他们就会看到跟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景象。误入者绝大多数都无法离开,极少数能够逃离的人也会遭受巨大的精神冲击,所以他们描述的遭遇都是关于鬼神的。”
“我真不敢相信尼伯龙根能有整个东京那么大。”路明非说,“北京尼伯龙根可只是一条地铁通道。”
“理论上说,尼伯龙根的范围可以无限大,跟现实世界一样大,它其实是现实世界的另一种构造方式。”楚子航说,“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微观世界是一个由各种‘可能性’构成的世界,宏观世界可能也是这样,尼伯龙根就是世界的另一个可能。”
“完全听不懂。”路明非说。
“不用听懂,他说的是三年级之后可选的那门‘高等量子物理’的内容,我建议你千万别选,那门课讲的东西比龙文还要难懂,你能听懂教授说的每个词但是把所有词连在一起想想,跟没说一样。”恺撒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我至今都没法忘记那门课的考试,教授给你发一叠白纸,在黑板上写三个方程式,告诉你说对面就是图书馆,你可以随便去图书馆查资料,然后解释这三个方程式在量子物理中的意义。然后他走了,说第二天早上会来收答卷。”
“他不监考么?不怕你们互相抄?”路明非问。
“他不怕,”楚子航说,“因为没有人能够肯定自己答得是对的。即使你翻遍了图书馆的文献你也只能说你的答案‘可能’是对的,也许是10的可能是对的,也许是12,这门课根本没有标准答案,它的标准答案就是一堆可能性。所以没法抄袭,不过据我所知恺撒是他们那个班的最高分。”
“这不科学。”路明非说。
“没什么不科学的。”恺撒说,“我当时想既然我选了一门完全用天书来讲的课我就该用天书来回答,先把懂不懂放在一边,因为教授讲的我完全不懂。所以我从文献上抄了一堆奇怪的我完全不懂的方程式和文字,并把它们之间用各种线连在一起,最后连线的时候为了避免太刻意我还闭上了眼睛,最后在那门平均得分只有36分的课上我得了36分,是全班最高分。”“
你驾驶直升飞机的技术不错。”恺撒说,“风间大师。”
“叫我琉璃就好了。”风间琉璃微笑,“是父亲在夏威夷教我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几秒钟后只有路明非呵地笑出了声。也只有他听懂了这个笑话,因为恺撒和楚子航两个人没有童年,没有看过《名侦探柯南》。
“其实是哥哥教我的,那时候我和他被寄养在神户山里的一户人家。山里有个很小的直升机场,如果遇到山洪爆发道路中断就只能用那个小机场来运输食物和伤员,哥哥是我们镇子上最得大人喜欢的高中生,而已直升飞机的机师偷偷带他飞过几次。后来有一年直升飞机在山外的亲戚生病住院,机师就把机库和直升机的要是都交给了哥哥,委托他帮忙照看,每周启动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反正是那种破破烂烂的小直升机,不值多少钱……”风间琉璃淡淡的说,“哥哥就趁着大人都睡着了,带我悄悄的起飞,升到空中就把操纵杆交给我。我们贴着树梢飞过的时候,就像是蜻蜓那样。”
≈ot;我们只要一直滞留在空中就不会被死侍攻击,但直升机油缸顶多只能在空中支撵几个小时,我们一旦落地
死侍还是会闻着我们的味道聚拢过来,必须找到离开夜之.食原的方法。”楚子航说。
“这件事交给风间大师不就好了么?”恺撤说,“伊邪那岐制造了夜之食原,这里监禁着自古以来蛇歧八家中堕落的混血种,就像蛇歧八家的陵墓一样。陵墓总会给来拜谒的后人留一个出口吧?”
“也许这个陵墓确实有出口,但我不知道出口在哪里。”风间琉璃低声说。
楚子航一愣:“你不是来过这里不止一次么?你以前是怎么从这里脱离的?”
“我以前是跟着自己的本能进入的,也能跟着自己的本能离开。”风间琉璃说,“譬如我在一个小巷里走,忽然感觉到周围的一切正在发生时间倒流那样的巨变,那么我无论向着哪个方向跑,最后都会跑进夜之食原。等我冲出小巷,我看到的一定是废墟般的城市空无一人的街道。那么这条小巷就是我进入夜之食原的通道,我只要能克服恐惧转身往回走,就能经过漫长的通道返回正常的世界。不过有时候我需要来回走好几遍才能穿越那扇看不见的门。”
“我在北京地下铁中的尼伯龙根也有过类似的感觉,穿越那扇门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在莫名其妙地改变,我有一种时间倒流的感觉,这时候隐藏的门就会打开。”楚子航说,“但这时候即使回头也来不及了,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会进入尼伯龙根。”
“但只有我凭着自己的本能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我才能找到出口,这一次我是被路君带着来到这里的,是其他人打开了,把我们强行地卷了进来。我找不到出口,我已经试了很多次。”风闻琉璃的面色凝重,“现在尼伯龙根对我而言也是一个监牢。”
‘谁能主动地开启尼伯龙根把无关的人强行卷进来?这种程度的能力……这等于把准许进入的烙印打在我们身上!”凯撒说。
“路明非和楚子航能进入夜之食原并不奇怪,他们曾经去过北京地下铁中的尼伯龙根,拥有烙印。凡是有烙印的人都可能误入其他尼伯龙根。我能进入这里也不奇怪,那是因为我的皇血。唯有你,恺撒,这是你第一次进入尼伯龙根,你应该是没有烙印的,但你居然也被卷了进来。”风间琉璃低声说,“也许这就是所谓加图索家继承人的特殊血统吧?”
“这地方看起来……就要被淹了啊!”路明非趴在窗口俯瞰下方不可思议的城市。
|3|藏骸之井
黑色的海水淹没了大半个东京,东京湾已经不复存在。海潮从南向北推进,大田区、目黑区、港区和平川区已经完全变成了海,海岸线推进到了涉谷区,潮水拍打着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孤零零的明治神官屹立在凸起的岩石上,原本高出地面的城铁轻轨此刻已经与海面平齐,列车停在轻轨上,就像是被海水托着。
夜之食原中的东京令人想到一只搁浅在海滩上的巨鲸,无力地发出人类听不懂的哀泣,它就要死了,无人能够逆转这个命运。
“看起来创造夜之食原的人想把它变成大海啊。”凯撒说。
“不,原本不该是这样的。”风闾琉璃低声说。”这湖水是这两年间才开始涨起来的,我最初来这里的时候,整个东京都在海面以上,现在被淹没的四个区都还存在。我还曾到过港区看过码头,那时候彩虹大桥的位置还在港区的上方。但之后每一次来海水都会上涨,不断地淹没东京,照这样下去,很快整个夜之食原就会变成黑色的大海。”
“如果夜之食原中的东京被海水淹没……现实中的东京会如何?”楚子航问。
“我不确定,但我猜尼伯龙根和现实世界是互相影响的,就像北京的尼伯龙根跟北京地下铁网路看起来很相似,夜之食原看起来也很像扭曲的东京,就是说如果夜之食原完全被海潮淹没,东京也可能会被波及,就像太古时代的高天原沉入深海。”风间琉璃说,“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是东京的炼金矩阵被重新商的家伙可怎么混啊?”
“听你这么说我心情放松多了。”恺撒松了一口气。
“诶?”
“你说话忽然恢复了平时的贱气,大概是想到了龙脉的线索吧?”恺撒说,“否则以我们现在随时都会坠海的状况,你应该只顾着哆嗦说不出烂话来。”
“老大英明}”路明非龇牙,“我想明白藏骸之井是怎么回事了!”
“快说!”恺撒和楚子航同声说。
我们的燃油还够支撑15分钟。”风间琉璃说。
“你们记不记得我们在海沟底部找到高天原的时候,那座城市的结构是以中央广场为核心向着四周扩张的,各有一条直路通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其中向南的大道最宽阔,师兄还说那可能是古代龙族举行祭祀活动的神道,我当时嘴欠问了一句说,龙类要是有宗教的话该信什么教,神龙教么?”路明非眉飞色舞。
“我记得,我还记得我当时满心都是‘懒得理你,的
心情。”楚子航说。
“当时我们不知道那是混血种建设的城市,以为是龙类建设的城市,我觉得龙类自己就跟神差不多了,还会拜什么神,很难想象。但是现在我们知道高天原是混血种建造的,那么他们是有神可拜的,他们的神只能是白王圣骸。龙族中除了黑王最牛逼的就是白王,可白王跟黑王是仇人,白王血裔显然不可能对黑王朝觐,那么他们朝觐的只能是藏骸之井,最初他们建成高天原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把圣骸完全看作魔鬼,而是会朝觐它的。那么藏骸之井的位置就在中央广场,丽中央广场中央就是我们最初发现的.那根柱子!”路明非大声说,“我们只要想办法找到那根柱子原来的位置,我们就找到了藏骸之井。”
“可那根柱子已经跟着高天原古城沉到海里去了,我?们怎么知道它原来在哪里。”恺撒摊摊手。
“不……我们是可能推断出来的……”楚子航从风衣内袋中抽出一份东京地图和一支笔,在上面快速地勾画着,“虽然过去了上万年,但是在这一万年中地球的南北极方向并没有什么变化,所以高天原中的东南西北和东京的东南西北是吻合的。我可以在十字坐标系内把东京和高天原的地图进行拼合,如果我再能找到一个标记物,我就能把两张地图完全拼合在一起……”
“什么叫标记物?”路明非问。
“这是考古勘察时常用的一种手段,古代城市的遗迹多数都被几千年的风沙掩埋在地层里了,从地表是看不出来的。这时候考古学家就会从古代文献中分析,看古城附近有没有高山或者峡谷这类不会因时间改变的标记物。比如古籍中说在一座失落的古城的西南方有一座赤红色的高峰,考古学家们就会在地图上寻找岩石中富含赤铁矿的山,因为这种山往往就是赤红色的,找到这座山之后反过来向着西北方探索,往往就能找到古城。那么这座赤红色的高峰就是标记物。”楚子航说,“在海底我画过高天原古城的素描,我畿记得那座城的地形分部,只要找到标记物,我就能把东京的十字坐标系和高天原的十字坐标系拼合
完成。”
“可我们又没有高天原的文献。”路明非挠头。
“不一定是山,大海也可以。”恺撤说,“如果高天原是距今大约一万年之前建造的古城,那么高天原矗立在大地上的时代,海岸线跟今天不会有太大的变化。高天原的
港口和今天的东京湾的位置应该差不多接近!”
楚子航一怔:“是的!两者有个相同点,就是港口都在地图的东南方!恺撤说得对,港口位置基本是吻合的!”
他的笔忽然灵动起来,高天原的地形重现在东京图上,那座传说中的古城和今天的东京渐渐地合而为一!
路明非倒抽了一口凉气:“见鬼!难道说我们一直就
站在那个什么该死的藏骸之井上?”
楚子航停下手中的笔,在地图上新宿区的位置上用力打了~个叉:“比例尺不会有太大的误差,按照我们拼’合地图的结果,高天原古城的中央祭祀广场就位子今天的新宿区,那么藏骸之井的遗迹就在新宿区的正下方……我们一直生活在藏骸之井上方,这大概不是一个巧合。”
“新宿区的歌舞伎町自古以来就是蛇歧八家的地盘,因为那是藏骸之井的位置。”恺撒说,“他们死守那里,目的不是町内的风俗产业,而是死守藏骸之井的遗址,只是他们的后代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那龙脉呢7龙脉又是什么东西?”路明非问。
“现在不是搞清楚这些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出藏骸之井的位置,新宿区还没有被淹没,我们如果能穿越藏骸之井,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恺撒说,“我们的燃料还能支持多久?”
“给我看一眼地图。”风间琉璃调转直升机飞向新宿区的方向。
楚子航把地图递了过去:“回去之后我们找一张更大的地图进行校准,我能更把整个古高天原的地图都重现出来。”
风间琉璃凝视着那张粗糙的地图,凝视了几秒钟:“不必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再见。”
他忽然推开了驾驶座旁的门跳了出去,坠向漆黑的大海,路明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探头向外望去,风间琉璃在空中向他们缓缓地挥手,仿佛送别远行的火车
……不!那绝对不是送别的依恋的眼神!而是诀别的淡淡悲伤!那是看着朋友的棺材沿着滑道去向焚化炉的眼神!
在风间琉璃的眼里,他们三个已经是死人了!
“我想我们大概被他给玩了……”恺撒低声说。
“我看他才是找死吧?他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不摔晕在水面上……他能游到哪里去?”路明非说,“我们至少还能飞到没有水的地方降落,老大你不是会开直升
飞机么?”
“前提是我们得有燃料,刚才还有15分钟的燃料,现在燃油表已经快到底了。”恺撒说,“他把燃科阀门打开了,把燃油全都放掉了。”
“我靠!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路明非傻了。
“跟他一起跳!困在,这个铁壳子里坠海我们才是死定了!”恺撤一把拎起路明非的衣领把他抛出座舱。
路明非的最后意识是天海如此辽阔,海上的风隐约间有种……故乡的味道。
|4|炼金矩阵
路明非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苏醒在青铜色的王座上,背后是通天的铜雕屏风,雕刻着神与魔战争的恢弘场面。
“我靠靠靠靠!!”他左右顾盼惊呼出声,声音在青铜色的大殿中反复回荡。无人应答,这座森严而恢宏的宫殿就像是古老的溶洞那样寂静,唯有水声,水一滴滴的落?再大点中央的圆形水池中,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哥哥你醒啦,从直升飞机上掉下来的感觉如何?是不是超级惊险刺况下我确实无所不能啦。”路鸣泽慢悠悠地说,“但是哥哥,你在迷宫里走得越来越深啦,你越是接近秘密的中心,我能给你的保护也就越少。有些时候只能靠你自己,不过如果你愿意卖点灵魂给我的话,我照旧可以帮你把一切挡在面前的牛鬼神蛇都轰翻!谁敢挡我们的财路,我们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迷宫?什么迷宫?”
“从你踏入卡塞尔学院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走进了一座迷宫,龙族的迷宫。这就像一个游戏,你越往深处走,你就会揭开更多的秘密,也会遭遇级别更高的对手,你依然能使用作弊技,但越来越受限制。当你到达迷宫的终点时,你会揭开谜底……谜底或许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路鸣泽低声说,”回想一下.越来越多的重磅角色出场了哦,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然后是白王血裔,影皇,圣骸……或许还有一的源头黑王,最后你就能把这些拼图拼成一幅完整的画……那时你就明白为何是你而不是别人来玩这个游戏,那时你将如多年前的誓约那样登上王座,那也是我们诀别的时候。”
“迷宫?什么迷宫?”
路明非吃了一惊,扭头恰好对上路鸣泽的眼睛。这一瞬间他在路呜泽的瞳孔中捕捉到了一丝哀凉,但下一刻
路鸣泽就转过了头,继续卖力地帮他做起肩部按摩来o
那一刻路鸣泽看他的眼神便如看着棺中的亡者,或者棺中的亡者睁开眼睛凝视着悼亡的亲人。路明非从不曾想象路鸣泽的悲伤,因为在他想来魔鬼是不会悲伤的……
如果魔鬼学会了悲伤,那他们和人类又有什么分别?
“我们的契约难道不是我把灵魂卖给你当小弟,为你鞍前马后地奔走么?”路明非试探着问。
“不,失去灵魂可不止是失去自由。”路鸣泽淡淡地说,“失去灵魂就是永诀。”
“那‘登上王座’是怎么回事?我跟世界永诀了还登上个屁的王座啊!”路明非嘴里喷着糙词儿,心里一阵阵发寒。
“王不需要有灵魂,王只需要强有力的手握住权柄。”路鸣泽轻声说,“其实跟王座相比,灵魂一钱不值。如果世界上有交易灵魂可以获得王座的市场,那里一定人满为患。”
“你能不能不要像莎士比亚一样说话,我听不懂!”路明非叹了口气,“话说这又是哪里?海底龙宫么?”
“确实是龙宫,不过不在海底。沉睡了那么久不如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两个人并肩走过这座岑寂的古代宫殿,耳边回荡着悠远的风铃声。路过大殿中央的圆形水池时路明非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水池深不见底,池中的水是湛青色的,整池水缓缓地旋转着。
“这是什么东西?”路明非问。
“炼金矩阵的一种,它能生成镇守这座大殿的领域,任何入侵者都会引起这池水的暴沸。具体原理我就不跟你解释了,反正你也不可链昕懂。“路鸣泽说,。龙脉跟这个有点相似,但是规模要大许多倍。太古的白王血裔通过在地基中挖掘地下河来构建炼金矩阵,然后在其中灌入金属溶液。那是用死亡的汞元素溶解了死亡的黄金、紫铜和灰锡配置成的溶液也是这样的湛青色,这种金属溶液在
地下河中循环流淌,推动着庞大的炼金矩阵。如果我们把炼金矩阵看作一个人的话,驱动它的液体就像是它的血液
……炼金矩阵其实是一种生命,龙类用炼金术制造出来的炼金生命。”
“炼金生命?你的意思是炼金矩阵这玩意是能思考的?”
“是的,虽然对你来说很难理解,但炼金矩阵确实已经脱离了‘机械’或者‘设备’的范畴,而在某种意义上拥有了‘生命’。事实上这种技术在古代文明中并不那么罕见,《史记》中记载说秦始皇的墓穴中开凿了微缩的河道,在顶壁上雕刻了星辰,以水银作为河道的流水,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一天天地往复,那位皇帝的棺椁安置在这个微缩的天地的中央,好像他仍旧活着,依然统治着世界似的。那并非是一种装饰,那就是炼金矩阵,用来保护
墓穴。除了炼金矩阵,世界上没有另一种技术能构建那种墓穴,水银几千年不停息地流动,释放出看不见的领域,杀死一切入侵者。它并不需要外来的动力驱动,因为它本
就是活的。”路鸣泽说,“也正是因此,虽然高天原已经滑入了大海,但龙脉依旧存活着,汩汩的血液在东京的地底流动,它甚至还有脉搏。”
“照你这么说三峡水库底下的青铜城也是一座炼金矩阵?”
“规模大小有些差距而已,效果也不同,青铜城七实是座全副武装的堡垒,如果不是因为中国古代的混血种家族直接参与了那场攻城战,它是不可能落在人类手中的。而龙脉的用处则是维持夜之食愿,北京的尼伯龙根是由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来维持的,而东京的尼伯龙根能够维持上万年,是因为龙脉是几乎不老不死的炼金生命。它是夜之食原的开门人,但同时也是高天原的毁灭者。”路鸣泽说,“很快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大殿的尽头是宽阔的阶梯,路明非一眼望出去吓了一跳。他跟叔叔婶婶去爬过黄山,在黄山那道名叫“一线天”的长梯前惊得腿软,无数级阶梯沿着山势笔直地往天空里延伸,最后成了一道模糊在视野尽头的细线。
爬那道一线天累得肥版路呜泽气喘吁吁浑身的肉都抖,把水壶和背包都挂在了路明非身上。而这道阶梯看起来不比一线天短,它被开凿在一个岩洞中,笔直地往上,尽头消失在微弱的光芒中。路明非这才明白这座宏伟的青铜宫殴居然是建筑在地底深处的,出入都必须经过这道天梯。
路鸣泽拉住了路明非的手:“不要被它的长度吓住了,这只是利用光学来产生幻觉,其实这道阶梯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长。跟着我走,我们很快就会到达地面。”
“建造这个宫殿的人搞这种鬼花样是想干嘛?”路明非问。
“这其实是一个迷宫。看起来是一道笔直的阶梯没有任何岔道,但这还是光造成的幻觉,这道阶梯其实像蛛网一样是扭曲的,而且有岔路。你觉得你在向前走,但其实已经无意识的跟着阶梯转向了。只要做错一个台阶就回走到死路上去。”路鸣泽微笑,“用龙类技术构造的宫殿都是这样的,充满了迷宫,迷宫中有无数种绞杀生命的陷阱,这些你在青铜城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像是行走在阳光中,岩洞的四壁都看不清楚。他没看到路鸣泽所说的岔道,也不觉得自己在走弯路,而是一步步笔直向前。
“你不是耍我的吧?”路明非嘟嚷。
“哥哥你在环球影城玩过‘印第安纳琼斯’那个游戏么?”路呜泽说,“那是一条在小山里凿出来的迷宫,但迷宫的地面是倾斜的,有时候是下坡,有时候是上壤,,t会有左斜者右斜的。但是在隧道里人总是本能地认为路面是水平的,些微的倾斜就会让游客的判断失误,虽然他们进入迷宫之前都拿到了一份地图,但经过一条倾斜的道路到达三岔路口的时候,他们甚至分不清左右。一半以上的人都会选择错误的路线,在错误的岔道里藏着穿黑斗篷带着白色尖牙准备吓唬他们的工作人员。而这道阶梯的
迷惑性可比那种简陋的迷宫强多了,让我展示给你看看。”
他站住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容器,里面盛着银色的液体,“这是水银,世界上最重的液体,如果我们把它洒在倾斜的地面上,它一定会向着低处流动。现在你看看脚下,你觉得我们踩着的这级台阶是水平的么?”
路明非低头看一眼,感觉了一下:“感觉不到倾斜。”
路鸣泽把水银洒在台阶上,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水银液滴飞快地向着右侧滚动,流入右侧的沟槽中。
“这道台阶已经是倾斜的了,但是你的感觉被这个迷宫欺骗了,你觉得你仍旧站在水平的地面上,其实你会无意识地倾斜身体来克服重力的影响让你自己站直了o’路鸣泽说,“这还是这个迷宫最基础的骗术,这里的雾气能够弯曲光线,就像是光在光纤中传输,路线可以是弯曲的。总之这是用工程学和光学制造的陷阱,你必须按照一定的规则来走,否则你就会误入那些致命的岔道。”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路明非胆战心惊。
“藏骸之井的……最深处!”
第二十二幕——藏骸之井
”藏骸之井只是一个名字,它的用途是安放白王的圣骸,那么理所当然地是一座龙王的宫殿。当高天原还矗立在大地上的时候,每逢重大的祭典,白王血裔中的祭司们还会来这里拜祭圣骸。不过拜祭完之后这帮家伙还会负责任地给它加上新的封印,以防这危险的东西苏醒,那时候白王圣骸就被安置在你刚才坐的椅子上,俯瞰它的子民们。”路明泽说。
“就是说是座龙王的陵墓咯。”
路明非仰头打量这座高旷的古代宫殿,从穹顶到地面,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精心地雕刻和纹饰,历史上一切伟大的皇帝都该希望有这样一座宫殿可以威震来使,而这里的实际用途却仅仅是安置龙族中一位帝王的部分残骸。
陵寝都如此奢华,简直不敢想象黑王白王活着的时候该住在什么样的宅子里。
”可以这么说。尽管在白王血裔眼里圣骸并非什么绝对神圣的东西而是魔鬼般强大的存在,但他们清楚那里面藏着力量的宝库,他们之所以能拥有纯血龙族般的力量是因为他们的血管里流着白王的血。他们中有些人始终不曾放弃一个想法,就是有朝一日他们也许能从圣骸中发掘出更加伟大的力量,加持了这种力量之后他们能凌驾在整个世界之上……你也知道日本人始终都想凌驾在整个世界之上,如果不是因为国土面积狭小和被海水隔绝,他们也该出现几个亚历山大或者阿提拉一般的征服者了。”
”所以这帮混蛋没有毁掉它,不是做不到……而是他们有贪心?”路明非明白了。
“当然,权与力,没人不想要。”路呜泽微笑,”白王血裔们建造了这个藏骸之井,用作白王的陵寝,也作为白王的监牢。他们把通道设计为复杂的迷宫,并在其中灌满了对混血种来说是剧毒的水银,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偷他们的宝贝。白王血裔中始终有两个重要的派系,
其中一派相信他们能够从圣骸中掌握更加伟大的力量,从而真正脱离人类进化为龙类,甚至超越黑王血裔把黑王老儿的王座推翻,翻身作主人;另外一派则坚信圣骸是白王留下来诱惑人类的东西,被处死的白王不可能真的在意人类,她的用意只是要借助人类复活,一旦她复活了,会把所有的混血血裔都吞噬作为食物。两派各说各的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就作了折中的选择,封印至骸同时又祭祀圣骸。”
”我说他们为什么要在高天原中建筑神道,神道朝是用来祭祀的路对吧?”路明非恍然大悟。
“对,否则他们信什么教?神龙教么,龙族这种狂妄到极致的族类,它们的文化中是没有宗教二宇的,它们相信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当神了。”
”慢着慢着,不是说跟白王乱搞的那个伊邪那岐偷走了圣骸么?”
“哥哥我发现你真是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啊,小布什还说因为萨达姆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所以要干掉他呢,希尔伯特·让·昂热还会说是为了攻略日本海沟深处的龙类胚胎所以派你们下潜呢,加图索家还说十一年前在格陵兰冰海的事故是因为没有想到胚胎会忽然孵化呢,秘党的创立者们还说他们是为了人类的福祉而舍生忘死要跟龙族玩命呢。”路鸣泽微笑,”哥哥,世界充满谎言,而你一尘不染,就像妓院里圣洁的处女一样。”
”喂喂!我只是个牛郎而且从不出台守身如玉……”路明非吐槽吐到一半僵住了,“你刚才说什么?”
巨大的惊悸在脑海中爆炸,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路明泽看着他,眼神中像是带着嘲讽:”秘党跟龙族之间战争超过两千年,你真的相信一群血管里流着龙血的理想主义者为了跟他们全然不同的人类而浴血奋战百死不悔?历代秘党领袖难道从未有人想过要背叛人类投向龙族?只要有一个领袖这么做他就会彻底地摧毁秘党,连带着人类的命运。”
路呜泽幽幽地说:“可秘党居然延续至今,为什么?两千年来秘党中人看着一代代的先辈死于隐秘的战争,他们没有害怕过么没有恐惧过么?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坚持为人类而战付出血的代价仍不放弃?可笑的是他们自己并不能算作是人类,他们难道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半血统在召唤么?”
路明非被这一连串的问题轰得头昏脑涨喘息不能,他很想鄙夷地对路呜泽说你这贼厮鸟便不懂得大丈夫有昕为有所不为,我们秘党历代都是堂堂正正的英雄好汉专好与龙王为敌!
如此他便能展现高大光辉的形象,又显得卡塞尔学院思想政治工作做得好,纵然他这样的废柴通过耳濡目染思想境界也大大提高,恶狠狠地榨出路呜泽这小魔鬼皮袍下的小来。
可他说不出来,他忽然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背后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但是什么原因呢他说不出来,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中突来去。
他觉得头都要炸开了。
“我不是说了么?你在迷宫中走得越来越深了,所以你越来越迷惑越来越看不清方向,不过这也意味着你越来越接近迷宫的中央,我们的剧本也开始向着和尾声推进了。”路呜泽轻声说。
“现在你可没时间去探索真相,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们被卷入了一场完全说不上道义不道义的战争,这场战争在日本已经延续了几千年,战争的结局将决定白王是不是会复活以及诸魔之门会不会被打开,被囚禁了数千年的猎食者们是否会被放出来。而这场战争就要迎来结局了,现在看来支持白王复活的那一派胜券在握哦,唯一能够改变这场战争结局的男人就你了吧,因为你是个作弊者你不用服从任何规则,当然前提条件是你支持支持我的业务……再卖我1/4吧,我一站式服务把白王圣骸给毁了顺带帮你把恺撒爆掉,你就能乘坐校长专属的那架湾流回美国本部了,捧着恺撤的骨灰。我会把现场做得漂亮一点,绝对不让他们感觉是你背后捅了老大的黑刀,而是你在千钧一发之际英勇营救恺撒无奈对方乱枪齐发把他打得七零八落,他最后倒在你怀里深情地看着你的眼睛许下了来生来世还要在一起的诺言……啊不对,剧本错了,是把花容月貌调教完毕的未婚妻托付给了你,‘我的兄弟答应我给她幸福’什么的。你看这笔生意的优惠力度如此空前,千万不要错过啊。”
“滚滚滚滚滚!说清楚点,什么战争?白王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每个人都在讲故事,问题是他们的故事完全对不上1现在你也加入讲故事的行列了……说人话!到底是谁在背后搞我们?我们到底该把谁搞死?我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就给扔到枪林弹雨里来了,每个人都讲着深情的故事在我背后啪啪地打黑枪,一个个泪流满面苦大仇深,没有一个人会坦荡地踩着我的头;中我狂笑说哈哈哈哈我就是最大的幕后黑手来杀我呀来杀我呀。”路明非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吧……源稚生还有他那个腹黑的人妖弟弟都不是坏人。”
”哥哥你就算善良也要讲原则好么,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更想搞死你而你居然觉得他们都不是坏人?”路鸣泽苦笑,“可我每次都帮你你却认定了我是坏人。”路明非沉默了一小会儿:“因为他们都不开心啊,他们每个人好像都很难过。”
‘我也很难过啊,不信看着我真诚的眼睛,”小魔鬼认真地盯着路明非,”我要是老买不到你的灵魂上头就会把我调去撒哈拉沙漠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开拓市场啦,我能不难过么?”
路明非盯着那双含笑的眼睛,漆黑的眼珠子像是被孩子拢在掌中的小鸟眼睛那样滴溜溜乱转。
他又想起那个诡异的画面来,四面破壁的教堂,天空中闪电撕裂云层,仿佛神罚即将降下,路鸣泽被钉在满是血污的十字架上,漆黑的眼睛也是那么明亮。路泽奋力地抬起头来看他:“哥哥你终于来看我啦,我一直在等你……”
他从不觉得路呜泽开心,也不觉得路鸣泽是坏人,他对路鸣泽不是讨厌而是畏惧。
有时他会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亲亲热热喊他哥哥的小魔鬼、无时无刻不想着给他提供服务的路呜泽……或许是他最大也最危险的敌人。
”别装可怜,我们说正事行不行?老子现在是牛郎,牛郎你知道的吧,我陪人喝酒聊天收钱的,一小时两万八干日元,你跟我瞎扯淡我们就按小时计费!”路明非不想跟小魔鬼伤春悲秋,于是换上横眉立目的表情。
“我一次买你三个小时能打折么?”路鸣泽满脸诚恳。
“你说我怎么跟你见面的时候手边就没有擀面杖、折凳或者斩魄刀这类设备呢?”路明非诚恳地说,”我觉得我很需要,有时候特别想有那么几把好挥舞。”
路呜泽抱头:“好好好好,不要打打杀杀要以德服人,我说有用的。事实上无论德尔塔红星还是蛇歧八家都是白王血裔,德尔塔红星并非什么新生事物,在日本的古代照样有类似德尔塔红星的组织,只不过那时他们自称为‘龙门’。龙门就是蛇歧八家中的是不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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