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这个不是日本神话或者蛇歧八家往事吧,这个是diablo。”路明非说,
“diablo系列里面那块灵魂石就是插谁谁变diablo。”
”对的,其实这是个炼金术的概念,游戏设计师只是借用了这个概念而已。古龙能够一次次地结茧复生,靠的是它们对元素的天赋控制,白王的圣骸中富集着最神圣的元素,也就是凌驾在其他四种元素之上的‘精神’。元素是永恒存在无法销毁的,因此白王遗留下来的命令也几乎可以被看作是永恒的,圣骸可以说是活的东西,它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在寻求对合适的个体进行精神污染的机会。人类安全保存它的办法只有一个,牺牲一个个体让它污染。越强大的个体能够支撑越久,这个个体的精神和白王的精神在躯壳中无休无止地战斗和杀戮,那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唯有意志力惊人的人才能承受,但仍旧会有那么一天人类的精神被白王的精神吞噬殆尽,圣骸获得了滋养之后,寻找新的、更好的宿主,以把白王带回这个世界。”
“那东西……是个寄生虫!”路明非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所谓天照和月读以自己的骨骼为牢笼拘禁了被圣骸寄生的须佐之男,其实是说他们用了自己的一切作为祭祀晶去喂养那个危险的东西,为其他人争取时间。但那个牢笼是有限期的,等到他们被吞噬殆尽,圣骸就再次获得了自由,不仅如此反而更加强大。你现在想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要把带有古龙胚胎的列宁号送入高天原了么?”
“新的……祭祀品!”路明非说。
“是的,原本八公里厚海水的阻隔令圣骸难以对进行精神污染但是有人以惊人的想象力,用一艘破冰船作为壳包裹着珍贵的古龙胚胎投入日本海沟。对于圣骸来说这是难得的祭祀品,一条还在胚胎阶段的古龙对圣骸的污染缺乏抵抗力,这是唤醒白王的伟大努力。“
“那就是说白王确实是复苏罗!”
“这个我不知道。”
“你不是包打听什么都知道么?这种小事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管自己叫魔鬼?”
“哎呀呀非常羞涩,这种情报的级别委实太高了,我这种年资比较浅的业务员是接触不到的,往客户面前丢人了。”路鸣泽笑,“不过只要哥哥你许愿,我的权限立刻就上升了,我就能查到了。要不要趁着优惠期没结束的时候快把愿许了啊?”
“风间琉璃那么想知道藏骸之并的位置是为什么?路明非根本懒得理他,只捡自己想知道的问。
“我们当业务员的真没地位啊。”路鸣泽叹了口气,
“你这么想,风间琉璃就是源稚女,那么他就是龙门的领袖,也就是德尔塔红星的领袖。他无疑是很期待从圣骸中获取力量的,而他背后获得了某个俄罗斯人的支持,那么也是这个俄罗斯人把列宁号沉入了深海以唤醒虽骸。而你们潜入日本海沟的时候又没有发现圣骸的痕迹,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风间琉璃已经得手了。他持有圣骸,但目前他应该还不至于放心地让圣骸污染自己,因为那样即使他获得力量也会失去自我。那他要圣骸干什么呢?答案就是他要用这东西重启夜之食原的炼金矩阵,打开诸魔之门。”
“他神经病啊他打开诸魔之门!那些死侍看见他不也疯狗似得咬?“
“这些都是我的推论罗。我又不是名侦探柯南我还能拍拍脑袋就把罪犯的阴谋说出来么?哥哥你刚出道的时候应付些杂碎敌人我还能掐指一算料敌先机,可这次你招惹上这种毁灭世界级别的怪物我们这种英勇的业务先锋也不由得气短啊,说实话要不是我看好哥哥的灵魂的升值空间我现在都想逃到南极去避避风头。”
“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避风头么?又不是2012年世界末日。“
“哥哥你忘了么……今年确实是2012年啊!“路鸣泽笑,”在白王的预言书中,今年就是世界的末日,恐惧将会以这种形式直接降临在世界上,人类的一切
历史和一切历法以这一天为结束,其后新的历法书被翻开,但那已经不是人类的纪元了。“
”你是看过那东西的,就是高天原里那根柱子,龙族总是竖起巨大的柱子来记录历史,历史从下方往上方书写,从过去到未来,柱子就是时间的轴。写在柱子上方的历史是还未发生的,这部分就是预言书。对于龙族来讲,甚至物理规则都可以用言灵来改变,唯一不可修改豹就是时间或者说命运,将来要发生的事和过去已发生的事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这个道理就像死者和生者某种程度上也是一样的,生者注定是未来的死者。命运三女神在纺织这个世界的命运之线时就知道这些丝线必将被剪断,但她们依旧不停地纺织直到命运的剪刀张开,刀的那一天。”
“你这是什么异端邪说吧?给我高中政治老师听到非得把你给批得狗血淋头!宿命论是虚无主义的表现,我们唯物论者都相信主观能动性我是未来主人翁……”路明非说。
但他心里恐惧,他一个劲儿地重复高中政治老师讲的哲学观只是为了摆脱路鸣泽话中那个巨大的阴影……。
世界的一切其实都是注定的,未来就是还未发生的历史而历史是已经发生过的未来,所以龙族的历史学家可以超过“当下”这个时间点,超越时间提前书写历史,而这就是所谓的预言。
这是北欧神话中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方,诸神之主奥丁早已知道世界的末日,那一日黑龙尼德霍格苏醒,双翼下挂着无数死者的骨骸飞上天空;大海开辟,死人指甲组成的巨舰浮出海面,死人之国的女王,蓝色肉身的海拉站在这艘巨舰的舰首;巨人的大军潮水一样冲入神的国度,彩虹之桥轰然坍塌……
而那也是他的死期,甚至连死亡的方式都已经注定好。这伟大的预言由被称为“鲁纳斯”的神秘语言写好,奥丁清楚自己无力改变结果,虽然他命令美丽的瓦尔基丽女神们搜集英灵,在英灵殿中组织着庞大的军队,但他同时也在等待自己的死亡。当末日到来的那一天他听闻战争的好觉和世界崩塌的声音,于是抓起自己战无不胜的长矛走出神宫,走过井边的时候他低头看向里面,命运三女神停止了纺织,织机上布满了灰尘,所有的线已经织完,“诸神的黄昏”开始。
“鲁纳斯?”他想起了那根柱子上咒文般密密麻麻的文字,“那根柱子上的文字就是鲁纳斯?”
“那根柱子上铭刻的就是白王的预言书,她预言了自己的苏醒和全新的纪元,而新纪元的诞生总意味着旧纪元的结束。”
“白王血裔把这东西刻在柱子上是干什么?白王复苏他们也得完蛋不是么?”
“对于这个问题他们的理解也存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派别,龙门的人认为新纪元就是他们的纪元他们就牛逼了,而保守的祭司们则认为新纪元是白王的纪元,跟混血种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们立起那根柱子,把自王的预言书从古代史往未来史写,以观察它是否都会应验。”
“那有预言书不应验的么?”
”哥哥你终于问到了关键的问题,这就是我特意起来提醒你的一点,就是预言书是有可能不应验的。”路鸣泽微笑,“但是预言无法‘打破’,只能强行改写,也就是说必须以压倒预言者的的权与力修订预言。而即使拥有这种权力的人,也需要为修改预言而支付相应的代价。”
“这种事情跟我这种路过打酱油的没什么关系吧?就算我十分关心人类命运,不介意为它捐款献爱心,但是修改预言书这种事情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所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就是我这种人,你要是有去南极洲避难的船票倒是不妨考虑卖我两张。”路明非心说你唧唧歪歪不就是暗示我这事情非我不能行,而我要是想改写白王的预言书就只有许愿,许愿的代价是1/4的灵魂,路明泽说的每一句话绕来绕去就是想诱惑他许愿。
可路明非偏偏不许,诸魔之门开不开、白王复活不复活、东京怎么样跟他屁关系都没有,犯不上浪费灵魂去力挽狂澜。他不关心这座城市的未来,就像这座城市甚至不知道他来过。
“可作为救世主,临阵脱逃是不是有点太不给力了,有损哥哥你的光辉形象啊。”
“屁,要说形象光辉应该当救世主的那是横山光辉。’
(作者注:横山光辉,日本著名漫画家,代表作三国志l)
“可是在三峡水库和北京的时候哥哥你都超神勇的啊,如果不是你仗义出手北京已经化为一片废墟了。”
“我那也不是相当救世主,我不是没办法么,那时候诺诺和面瘫师兄就要挂掉了……”
路鸣泽微笑着鼓掌:“哥哥,你对人生的领悟终于上了一个层次哦。是啊是啊,没人有义务去拯救世界的,所谓拯救世界,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关心的某个人某件事而已,世界是个什么,世界屁都不是,你没办法触摸它也没办法拥抱它,只在讲大道理的时候用到它。你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只是你对某个人某件事的留恋的放大,如果有一天那些人那些事都不在了世界对你就全无意义了,就像即使日本沉没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顶多是你没有地方下载盗版动画片了。所以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而活着,秘党中的人也都不例外,你、凯撒、楚子航是这样,昂热也是这样。”
”反正我不跟你做交易,跟我讲大道理也没用。”路明非哼哼,”我是会被人以德来说动的人么?开玩笑,你拿后宫来贿赂我我都没有屈服,道理对我来说算个屁阿。”
“唉,说真的我最喜欢哥哥你这种坚贞不屈的好汉,满脸我就是有种你就想办法诱惑我反正我打死也不接招,比起以前有些客户有意思多啦,那些人分明被自己的私心驱动着可非要号称自己是为了人世间的伟大的爱与正义,最后还不是真面目暴露出来,就像那个的白王似的……”
“喂喂喂喂你说什么?难不成白王也是你的客户么?”路明非打断。
”哦哦哦哦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路鸣泽赶紧捂嘴,“不过这个话题实在没法继续下去了,业务员手册规定必须绝对保守客户的秘密,客户和客户之间不能互相知道,这件事就无可奉告啦。不过难得见面,虽然哥哥你不准备拯救世界但我还是赠送一个小小的提示,阻止白王复苏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小诀窍,那就是白王残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其实就剩那么一块骨骸了,它虽然荷载了白王一切的遗传信息和大量的精神元素但是一块骨骸总不能自己站起身来走路,所以它需要一个合适的寄主,唯有合适的宿主才能让它重获生命,如果随便寄生在什么东西上都可以那它干脆寄生在一只磷虾什么的身上从海沟里爬出来好了,也不必等那么多年。“
“你的意思是适合它的宿主很少?”
“少到要让她等几千年,”路呜泽贼笑,”那么,在寄生之前杀掉宿主就是修改预言书最简单的办法,问题只在你能否找到那个潜在的宿主人选。”
路鸣泽转身离去,这一次他没有拉着路明非一起,他的背影在变幻不定的微光中渐渐模糊起来,只留下路明非一个人站在这道看似没有尽头的阶梯上。路明非忽然想起路鸣泽说这一切就像一个迷宫,他此刻深陷在迷宫的深处,只要走到迷宫的核心就一切了然了
迷宫深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龙族的秘密么?黑王的殉难?那场毁灭整个龙族的伟大战争?那么秘党几千年来追寻的东西岂不也就是这些?几千年来秘党中无数伟大的人物前仆后继地走这个迷宫却未有一个人能够走到迷宫的核心……而路鸣泽却好像完全了解这个迷宫的道路,其实那个魔鬼大概已经看过迷宫核心的东西了……他只是一步步地引诱着路明非走下去……越来越近。
路明非有点想转身逃走,下意识地他觉得迷宫核心的东西……他不想知道。
|2|影皇重聚
“现在发布东京气象厅的暴雨预警,今夜东京都地区的降雨进一步增强,局部地区的降雨量预计将达到每小时400毫米,海水上涨,有潮汛危险。这是东京百年以来最密集的降水,请诸位居民减少外出,暴雨和潮汛灾难预防计划已经启动。”电视节目忽然中断了,东京市政府的新闻发言人神色严肃。
上杉越默默地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里,拉面馆今晚一个客人也没有,汽灯在狂风中摇晃。东京大学从昨天开始暂停了所有公开课,学生们都储备了杯面在宿舍里躲着,傍晚他还抱着“也许今晚不会下雨”的侥幸把拉面小车推了出来,但他还没烧热汤锅暴雨就落了下来,把樱花树上残余的花瓣都打落了。他开始觉得这场雨不太对了。
虽然不当影皇已经很久了,但对于夜之食原的传说他记得很清楚,暴雨和洪水把世界清洗,退潮之后新的城市矗立在大地上,它的名字是夜主食原。
黑色的玛莎拉蒂划开积水从小街那头驶来,昂热推开车门下车:“真难得你还出来营业。”
”真难得这么深夜还有客人来吃拉面。”上杉越看了一眼玛莎拉蒂,“你上次来的时候骑着一辆小破车,这次居然有这么威风的跑车,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你把半个卡塞尔学院都搬过来了吧?”
“小半个,主要是装备部,我们在空中建立了一个移动的指挥中心,他们顺带就把我的跑车带来了。”昂热说,“我们不用打哑谜了,你们的秘密,关于高天原和夜主食原我都知道,这么多年来执行部的情报部分一直在研究日本神话并且跟踪日本分部的行动,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掌控欲很强,对于一个在自己手下但是并不完全受自己控制的分部,我是不会放松监管的。”
”你知道可我并不知道,我在蛇歧八家的眼里是叛徒,已经很多年他们不向我通报任何消息了。夜之食原为什么会呈现开启的征兆我完全不清楚。”上杉越摇头,
“这事你找我算是找错人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去向蛇歧八家现在的家主们问话,这些事情跟他们脱不了关系他们应当懂得承担责任,夜之食原开启这种事对每个人都不好玩。”
“两碗芝麻酱油拉面。”昂热说,”老板拜托你时刻记得自己是个做拉面的,嘴里跟客人聊天手上记得干活。”
“两碗?”上杉越的脸色微微变了,“你带了人来?”
昂热拍了拍巴掌,玛莎拉蒂另一侧的车门被人推开了。一身黑衣湿透的源稚生穿过狂
风暴雨走到昂热身边坐下,秀气的脸上一片苍白,瞳孔好像都变成了白色。
在看到源稚生的瞬间上杉越的眼神就锐利起来,他原本是那么温吞吞笑脸迎人的一个小老板,此刻却如对着猎物吐出毒信的蛇一样。
“你姓什么?宫本?风魔?还是龙马、樱井或者犬山?·’’上杉越冷冷地问。虽然与外界隔绝了几十年,但他立刻就从源稚生的黑衣和那股子杀伐的气息判断出这个年轻人来自蛇歧八家。
若干年前蛇歧八家中的干将们也是穿着森严的黑衣,只不过如今他们把和服换成了西装,但气场却丝毫没变,像是绝对服从的机器,又有种特立独行的桀骜,漠视生命的同时坚持自己的原则,是群酷极了却又让上杉越讨厌极了的人,关键是丝毫没有幽默感。
这些人几十年都没有登门拜访过上杉越了,只是派出眼线在这条小巷的周围逡巡。上杉越在他们看来是危险的叛徒和东京版图上的一根钉子,蛇歧八家的势力从来不能渗透进这条破旧的街来,因为不敢。
而今天昂热居然带了一个蛇歧八家的人来拜访,上杉越藏匿了几十年的敌意瞬间进发出来。
但他并不紧张,他虽然已经很老很老了,但觉醒的皇血仍旧炽烈,足够让他蔑视几乎所有混血种,除了希尔伯特·让·昂热这样的怪物。
“源,源稚生。”源稚生的语速极慢,要让上杉越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么你是个骗子。”上杉越的声音里透着讥诮,”源氏的最后一个人在明治维新前就死了,这在家谱中记载得很清楚。”
”源稚生是他在护照上的名字,真名的话,应该说是上杉稚生吧”昂热淡淡地说,“老板今天的芝麻酱油拉面免费吧,我给你这个无助的孤寡老人带来了亲生儿子。”
上杉越吃惊地瞪大眼睛,神情搞笑好像一只憋足了气的癞蛤蟆。在这种问题上昂热应该不会说笑话才对,关键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完全不是昂热说笑话的水准,昂热说笑话其实还是很有一套的。
但让上杉越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他的儿子实在是不可能,他辛辛苦苦地那么多年,没跟任何女人发生过任何超越吃拉面的感情,除非阴阳交感怀孕,否则哪来的孩子?
但源稚生居然没有否认,虽然没有说任何话,但他站起身来向着上杉越深深鞠躬。鞠躬对于日本人来说并非什么稀罕的事,可这么沉默地鞠躬长时间不起身是非常隆重的大礼,上杉越在法国长大对于日本礼节是后来慢慢学的,根据他的经验,唯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个源稚生是来悼念他的,要么就是源稚生对他执后辈对长辈的大礼……相比起来上杉越宁愿此刻正在召开关于他自己的追悼会。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还存在他的儿子,那他这么多年来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他堪称苦心孤诣地要灭亡掉正统的白王血裔,为此多少中年美少妇和风韵犹存的老奶奶吃着拉面对他眉目含情他都心中默念着耶稣基督的名号抗拒了诱惑啊,这对一个年轻时代浪迹里昂大学跟法国姑娘们贴胸对舞的浪货而言是何等伟大的坚持!
“喂喂i”上杉越眼角抽搐,“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我还没有老到连自己跟女人有没有那事儿都记不清的地步!”
“要不你再想想?”昂热淡淡地说。
上杉越只觉得有道闪电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抖动,扭过脸去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源稚生的脸,终于慈和的表情取代了狰狞,他的眼睛微微蒙胧起来。
源稚生竭力回避他的眼神,可回避不了。今天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每次问起橘政宗的时候橘政宗总是表示他父亲是个伟大的人物,其伟大不可思议。于是在源稚生的心中,父亲大约是战国武神般的英雄,想必是战后日本黑帮的领袖,但是从各种资料来看战后日本黑帮并没有什么特别出类拔萃的人物,最出类拔萃的几个比如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还都在他的麾下扮演着家臣一类的角色。
但橘政宗不愿说源稚生也没兴趣知道,在源稚生小的时候他确曾期待过一个让别的孩子都羡慕的父亲能出现在自己和弟弟身边,但他期待的主要是一个父亲而非一个英雄,如果父亲这东西毫无尽父亲责任的觉悟只是跟某个女人发生了亲密的关系把他和弟弟生下来,扭头就继续去从事自己的英雄事业了,·那么源稚生对他的死活倒也不特别关心,反正橘政宗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取代了父亲的角色。对于上杉越他其实略有些失望,这英雄人物身上透着浓郁的拉面气息,头发稀疏眼角下垂,略微有些贼兮兮,很难想象多年前这家伙高高在上统御蛇歧八家的模样。
“虽然不是你期待的儿子,不过血管里却实实在在流着你的血啊。”昂热轻声说。
“你长得真像百合子啊,她还好么,”上杉越轻声说,“我真没想到……当年自己居然犯下了错误那天我喝得很多……”
昂热和源稚生都愣住了,彼此对视,眼中皆是狐疑。
”喂喂……这个百合子是怎么回事?”昂热谨慎地提问。
“他不是百合子儿子么?”上杉越挠头,“那……是由己子?”
‘不不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再想想?”
“难道是樱舍居酒屋的月见桑?这也不是……那么是阳于?阳子的姐姐?阳子的……妈妈?”
“混账你这个老王八蛋!你上次不是对我说你这些年守身如玉为了不生下有皇血的后代而远离一切女色的么?这些百合子、由纪子、月见桑都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阳子一家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姐妹和母女的戏目?你这个老色鬼这些年根本就是本性难改是不是?”昂热大怒,”你这个老流氓都有避【孕】措施么?你可别告诉我皇血的继承人其实满东京都是,你有一个班的私生子!”
“哪里有!”上杉越神情严肃,“我说远离女色就是远离女【色】!可一个孤寡老头独自生活也很不容易啊!我经常去居酒屋喝点小酒解闷也有错么?居酒屋里的女人们喜欢我也有错么?我喝多点有错么?有天早上醒来外面下着雨,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枕着百合子、由纪子她们的大腿睡了一夜……我不能肯定那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啊!”
“混蛋你这样出入风月场所谁敢肯定你不会擦枪走火?”昂热愤怒地把折刀拍在桌上,”我看【阉】【掉】才是万全之策!”
“行!行了!这真的是我儿子么?”上杉越赶紧制止这个越来越走向不归路的讨论。
昂热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扔在上杉越面前:“最初他声称是你儿子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但我从你常去做体检的医院里得到了你的血样,经过对比他确实是你的后代,那么多年从未支付赡养费就有现成的儿子在面前应该庆幸了,难道还想不承认?”
面对无可质疑的证据上杉越放弃了反抗,默默地坐下来叼上一支烟,正要习惯性地探头到炉膛里把烟点燃,忽然有点燃的打火机凑了上来。
上杉越扭头看了一眼,那是面无表情的源稚生。他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向面前如帘的雨,沉默了很久。
“很多年里我都在想没有人会来参加我的葬礼,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今天居然忽然有了儿子。”他笑笑,“说实话我真的希望你从没有存在过,这样世界上就再没有人继承那种疯狂的血液,但你来到这里给我点了一支烟,我还是觉得有点温暖。说吧你的母亲是谁你到底怎么生下来的,还有,你在蛇歧八家中的地位,你浑身上下都是黑道的气味。”,
“没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是谁,因为他是个试管婴儿。你是世界上第一批为了科学研究捐助精子的人,那时你还是里昂大学的学生,你可能从未想到你那次捐献的样品在几十年后还有人为你保存。它进入了一个由德国人组建的样品库,二战之后流入了苏联,一个名为赫尔佐格的男人解冻了你的精子样品并用它培育了试管婴儿。准确地说你不是有一个儿子而是两个,另一个名叫源稚女,他们被一个名叫邦达列夫的男人偷了出来带往日本,这个邦达列夫同样是混血种,而且龙族血统来自白王,和你一样是蛇歧八家的后裔。”昂热说,“而眼下我们面临的这场危机恰恰是你这两个儿子搞出来的,因为他们都觉醒了,”
上杉越的脸色忽然间有些异样:”他们是……孪生兄弟么?”
“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他们很有可能是孪生兄弟。”昂热说。
”见鬼……双生子的诅咒难道还真的纠缠着蛇歧八家么?”上杉越低声说,”蛇歧八家中流传着一个很神秘的说法,带皇血的后代,如果出现双生子就必须把其中之一在襁褓中杀死。因为双生子的话其中之一非常可能觉醒,而另外一个则极可能堕落,堕落的那个虽然也
会因为血统优势获得惊人的力量但不再被称为‘皇’而是‘魔’。不过幸好历史上携带皇血的双生子极其罕见,唯一有记载的一对就是酒吞童子和源赖光。在酒吞童子叛离家族之前他才是那个被寄予期望的孩子,被认为有机会成为新一代的影皇,按照这种逻辑源赖光本该被杀,但出于怜悯的缘故源赖光被保全下来,但结果却是酒吞童子堕落了而源赖光成为了新的‘皇’。”
“是的,这跟我们听到的说法一模一样。双生子中一个是皇而一个必然是魔,虽然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清楚,那就是为什么杀死其中之一那么留下来的一定是皇,也许不巧把皇杀死了留下了魔怎么办?”昂热问。
上杉越摇头:“这个没有人知道。皇和魔的说法不是什么科学研究的结果而是诅咒,总之只要不留下双生子,那就不会出现‘魔’这种东西。这个说法因为和龙族中经常出现双生子的说法相符合,所以几千年来一直被深信不疑。”他转向源稚生,“那么你那个没来这里的兄弟就是我们现在要面对的魔是么?”
源稚生微微点头:”父亲大人……”
他用这个称谓还有点涩,毕竟若干年来他都认为上杉越其实是个应该被抹掉的家族叛徒:”从昨夜开始,蛇歧八家忽然间滑入了崩溃的轨道。最近十年来,我们一直警惕着稚女的威胁,但始终没有足够的决心用暴力抹杀他。但转而依附他的家族成员越来越多,他几乎成立了另外一个蛇歧八家,这个组织得到了俄罗斯人的支持,自称‘德尔塔红星’。他们的势力渐渐地从大阪向着东京延伸,挤压着我们的生存空间。不仅如此他们还试图挖掘高天原中的圣骸。我们制订了庞大的计划准备一举铲除他和依附于他的族人,但昨夜我们辛苦确立的优势被忽然逆转,橘家的主人被杀,其他的家主也在新宿区遭遇了袭击,一夜之间我们在日本各处的地盘都被进攻。”
”圣骸?那种危险的东西对他们也没有好处,”上杉越说,“要么被寄生,要么迄今还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使用圣骸中的力量。”
“不,昔年高天原的地基如今仍旧残留在东京城下,而那里埋藏着先辈为高天原建造的炼金矩阵,多年来就是那个炼金矩阵在维持着夜之食原,而他要重启那个矩阵。”源稚生说,“把圣骸安放到藏骸之井的深处,矩阵就被况下遭遇这种状况,获胜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身体里流着皇血的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蛇歧八家的秘辛。你放弃影皇身份从家族中叛离的时候有太多隐秘的事没有传承下来,资料在你这一代彻底中断了。”
上杉越沉默良久,摇了摇头:“恰恰相反,关于你们所说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更多的东西。我只知道这是典型的双生子诅咒,而即使我当影皇的时候我也完全不相信诅咒这类东西。最大的可能是我的两个儿子自己被这个诅咒影响了,我的意思是心理影响,你们身为双生子于是相信中间必然会有一个人堕落为魔。这个巨大的心理暗示会推动着人去走所谓的魔道,从血统中结?我怀念二战时期的日本所以不想这些老宅被拆掉?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
“以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想你年轻的时候虽然也有过种马的日子,但是老来也许会有点迂腐,怀念着二战时期你在日本黑道呼风唤雨的日子,顺便也就怀念旧日的东京。”
“喂喂!不要在我儿子面前说出奇怪的话来!”上杉越嘟哝,“虽然也不知妈妈是谁也许应该算是个野种……”
源稚生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他这样从小没有父母的孩子当然幻想过父母有一天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形,在他的希望里父母该是个沧桑的老人,每根皱纹中都是风霜,但是腰背依旧挺直,远远地看他久久地不说话,太多年分别后的重逢沉重得叫人说不出话来,凝视中时光飞逝……
没有孤儿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个相声演员或者脱口秀艺人,卖拉面的脱口秀艺人也一样。
昂热环顾四周,暴雨打在那些近百年历史的木质和屋上,这些建筑的技术还是从江户时代流传下来的,工匠们在木椽之间铺设层层叠叠的瓦片,雨水顺着瓦槽奔流,在夜色中飞射出银色的抛物线,在这场暴雨中所有的樱花都坠落了,街面上都是积水,积水上都是樱花,仿佛飘花的大海。
如果说这地方是夜之食原,那么夜之食原倒未必是那么令人恐惧的地方,只是像被遗忘的角落那样令人有些感伤。
“不用怀疑,这里确实是夜之食原。”上杉越说,“试着闭上眼睛听听雨声。”
昂热和源稚生对视一眼,都闭上眼睛。
雨水敲打在瓦片上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还有高天中的风声和积水在地面的奔流声,甚至樱花坠落在水面上的声音。
“人类对外界的了解有90来自视觉,但也因此人类特别依赖视觉,容易忽略视觉之外的信息。这会导致我们会被自己的眼睛迷惑。”上杉越搅着蛋花,筷子和瓷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渐渐地昂热听出了蛋液在碗中摩擦的声音,那粘稠的声音又开始一丝丝地解析,蛋清粘滞在筷子上的声音,蛋黄破碎的声音,蛋清和蛋黄互相融化的声音……
昂热居然能够越来越清楚地想象出透明的蛋清和液状的蛋黄在碗中流动在筷头混合,就像慢速播放的电影画面,同时他耳中的世界随着声音被拆解得越来越细而越来越广大,向着大雨滂沱的黑暗中延伸。
“中国的古人曾说你所处的世界是你所想的世界,而无所谓什么真是的存在。你拈一朵盛开的花在眼前,你笃信它开得正盛,是因为你看到它开放了;当你闭上眼睛的时候你看不到它的开放,却仍旧相信它是盛开的;这就是人用自己的心把所见所闻的世界补完了,你所见所闻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但在你的心里这个世界却是完整无缺的。”
当你走进这条小街要一碗面坐下来慢慢吃的时候,你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你的五感都被面前的一碗面吸引了,你只是自信自己仍旧处在正常的世界中。”上杉越幽幽的说,“但你被欺骗了。”
昂热猛地坐直了,右手下意识的攥住左手手腕。昂热的腕表戴在右手,因为他的左手手腕总拴着一个皮套,里面戴着那柄危险的折刀。
源稚生则紧紧地抓住了风衣的衣襟。风衣里是填满了水银爆裂弹的“西部守望”。几乎同时他们从风声雨声中解析出了可怕的声音,好像是独行的凶兽在极远处发出饥饿的嚎叫。
他们仿佛身处狼群中央,四面八方都有那可怖的嚎叫。有些只隔着一两个街区。他们的思想随着那些嚎叫声深入每条街巷,在这个本该寂静无人的雨夜,那些不见光的深巷中却游走着无数的阴影,没法不让人想起幽冥黄泉的传说。
封闭了视觉之后其他感觉十倍百倍地锋锐起来,他们感觉到地面在轻微震动,那是远处那些阴影沉重的脚步声,他们闻到了金属锈蚀的气味,不是来自他们自己的武器,而是那些阴影腰间的长刀被雨水冲刷了上百年,风把铁腥味带到了昂热和源稚生的鼻端。
上杉越用筷子一敲瓷碗,随着“叮”的一声,脑海中仿佛梦境的画面被震成碎片,昂热和源稚生睁开眼睛,上杉越把搅好的蛋汁淋入他们面前的汤碗中。
“趁热吃。”上杉越给他俩倒上了温过的清酒。
昂热和源稚生都没有动,在上杉越搅一个鸡蛋的时间里,他们的衬衫都被冷汗湿透了。心脏仿佛一直被冰冷的手捏着,直到上杉越敲碗的那一声他们才从梦魇般的状态下解放出来。
“我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声音?”昂热问。
“是狩,介乎人类和龙类之间的生物,你们把它们叫做死侍。它们中有的在夜之食原中游荡了几百年,有的也许已经上千年,更久远的一些大概已经魔化了。”
它们被称作‘狩’是因为它们只剩下狩猎的本能,只是由龙类的嗜血基因决定的。夜之食原是古代混血种的造物,那时人类还没学会炼制青铜,白王血裔已经建成了高天原那样的城市,在人类的记忆中它就被误认为远方地平线上的神国。哦,那时候还没有你们这种欧洲混血种。”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争辩谁才是文明古国。”昂热说,“说重点。”
“古代的白王血裔远比今天的强大,因为他们承袭的是白王的血脉,而白王是最接近黑王的龙类。如果说四大君王是初代种,那么白王就是零代种,是黑王的试做版,当时黑王大概还没有考虑到自己创造出来的后代可能反过来把矛头对准自己,所以赋予白王的力量超出了安全线,也就是说白王是可以独立挑战黑王的。”
所以古代的白王血裔是很接近纯血种龙类的,其实他们根本就不能说是日本人的祖先,因为他们的文明依旧是龙族文明,这就是日本的‘神代’。”
神代和后代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它们之间是割裂的。没有日本人真正懂得神代文明,连蛇岐八家也不懂,我们只能从口口相传的古代文献中猜测那个时代,得到的结论都是乱七八糟的。”
但经过那么多年的苦心研读蛇岐八家的核心人物还是能模糊地重现真实的历史,首先,白王血裔中掌权的是祭司,而祭司分为两个派别……”上杉越说。
“左派和右派?”昂热说。
“是的,确实是左派和右派,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怎么命名自己,所以我们就把偏向人类的祭司称为左派,把偏向龙类的祭司称为右派。古代混血种可不像现在的混血种,我们愿意相信自己是个人类,而古代混血种一直没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
当时的人类还是一群围着兽皮狩猎的蛮子,即使少数有文化的部落也是受龙类文明影响的,是龙类的臣仆。自认为和龙类相当的白王血裔很难承认他们和高天原外那帮光着屁股打猎腿毛都被灌木丛磨掉的蛮子是一类东西,这就好比假如昂热你爸爸是个猴子,因为基因突变你成了剑桥的贵族学生,你也很难接受经常去山里带点水果跟你爸爸搞家庭聚餐这种事。”
“说事情就说事情不要趁机夹带私货!”
“右派们认为他们作为伟大的白王血裔,最终要复活白王,白王的血液能赐予他们进化的机会,他们有机会变成纯血的龙类;左派们则猜测白王根本对他们这些混血的后代没有善意,那个伟大的白色皇帝只是借助人类来暂时地保存她的基因,她复苏的那一日会是白王血裔的末日,她会吞噬所有后代令自己回复当日的权能,而不是赐自己的血予后代们进化之路。”
你们想必已经听明白了,其实无论左派和右派都不关心人类的存亡,他们只是在争辩自己的祖先是敌是友。这就好比国会议员们争论是不是要出台保护猕猴的新法案,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看重猕猴的人权或者猴权,而是怎么保护人类居住环境而已。”
“不要再谈猴子的问题了!”
“好吧好吧,昂热不愿意我总是谈起他父亲我们就不谈……喂喂喂喂你把碗放下!放下你听见没有!我是在帮助你们!拿热汤泼友军是不是太凶残了?”
“我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东京就要变成大海了,几千万人的命悬在空中,我却跑那么远给一个日本相声演员当捧哏的……”昂热扶额。
|2|白王预言书
“你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喜欢。那么说正题,两派谁也无法说服谁,因为白王的问题大概连黑王都搞不清楚,这些祭司们就算把脑袋拍肿也猜不出白王的真正动机,一切都只是猜测。”
于是两派谁也不干涉谁,左派在高天原的地层深处建造了巨型的炼金矩阵,这个矩阵以封印白王圣骸的藏骸之井为中心,它的主要作用就是抽取圣骸的力量来平复它的躁动,而右派则利用这个矩阵制造了夜之食原,这是白王血裔中那些最危险的后代的坟墓。因为还没有找到进化之路,所以血统极其精纯的后代和血统不稳定的后代都会堕落为死侍,除非他们幸运的拥有皇血。”
祭司们不愿意放弃这些强大的同类,所以他们发明了一种血腥的手术用来把这些危险后代制成狩,这种手术以炼金术为基础,核心就是用死亡的金属替换混血种骨骼中的元素,用死亡的金属溶液替换他们的血液,最后得到的就是炼金傀儡。”
“就像是用塑胶渗透到人体中制造标本的尸体塑化技术?”昂热说。
“用死亡金属的话,制品还会被强化,它们是活着的尸体,被炼金术强行束缚在人世间的凶灵。狩是最优秀的杀戮机器,但是祭司们却没有找到驱使它们的方法,它们的杀戮是没有目标的,只凭本能。”
所以永恒的监狱被制造出来,夜之食原既是坟墓也是监狱,狩们仍有回到现实世界的可能。但要想打开夜之食原的诸魔之门,就得复苏白王,右派的祭司们相信狩会因为血脉的指引而效忠白王。”
那一天将会是白王血裔统治世界之日,白色的皇帝端坐在几百人扛起的大撵上,她的足迹越过海洋和欧洲,去往大地尽头红色的高原,披挂着铜和金的侍从们为她扬起遮蔽了天空的长幡,敌人的鲜血溅落到那些高耸入云的长幡上,要经过足足三日才流淌到土地里。”
她所到之处以敌人的枯骨为地基立起城池,所有的城连成坚不可摧的巨墙,从此巨墙以南都是她的皇都,被征服的一切族类都被流放到巨墙的的北方,唯有在冰天雪地中哀号,祈求着太阳早一点升起赐予他们一点点温暖。”
“你卖拉面的这些年里想来有潜心研究文学,以前你的修辞能力可没那么强。”昂热耸耸肩,“可为什么我听你的描述,好像恨不得跪在那个白色的女皇前舔她的脚指头?”
“因为后面这段不是我说的而是白王的预言书。白王曾经写下预言未来一切的预言书,有伊邪那岐带到了人世间,这个东西对于古代混血种来说就像如今《圣经》对基督徒的意义。”
这部预言书从她的诞生为开始,一直讲到她的复活,是诗歌的形式,据说比《罗摩衍那》还长。这段据说是白王预言书中描写她君临整个世界的‘战胜之日’。就好比自我吹捧当然不惜最华美的形容词了。”
“你说……据说?就是说你没看过这部预言书?”昂热说。
“读过原文的都随着高天原沉到海里去了,所有的这些都是蛇岐八家的神官们从神代文字中解读出来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神代和后代是完全断开的两代,中间没有传承,所以这些细节对不对完全没有把握。”
“高天原到底为何沉没?我本以为你作为一个法国来的神经病他们不会让你接触到这些机密文件,想不到你对我隐藏了这么多东西。既然这些你都知道,那高天原沉没这种大事你也该了解过吧?”
“我有阵子还是蛮像一个称职的影皇的,他们就对我开放了古代典籍随便我看,他们没有想到我内心里一直是个法国神经病啊。”上杉越挠挠头。
“高天原的沉没跟你们知道的差不多,初代的白王血裔伊邪那岐是个寿命极长的怪物,在他快死的时候为了活得更久一些就窃取了圣骸希望能够藉此走上进化之路。伊邪那岐虽然老糊涂了可他的后代们还清醒,这下子左派和右派都急疯了,左派祭司的领袖天照和右派祭司的领袖月读派遣了最优秀的杀手去解决发了疯的老头,那就是你们所知的须佐之男,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是兄妹。”
但是须佐之男在杀死了龙化的伊邪那岐之后也被圣骸寄生了,左派和右派这个时候终于达成了共识,这就像人类历史上国会里的执政党和在野党永远互相投掷烟灰缸和皮鞋,唯有在战争逼近的时候他们会忽然摒弃前嫌,口口声声说对方是兄弟。”
天照和月读的共识是无论进化之路存不存在,白王圣骸这个东西最好永远被封印起来,如果当时有火箭的话,这俩姑娘一定会考虑把它发射到月球上去。那么到底什么地方能比藏骸之井更可靠呢?她们选择了大海,她们用自己为枷锁锁住了弟弟须佐之男,用高天原作他们的棺材,把整座城市沉入了大海。”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父亲是最后一个得以阅览家族中全部古籍的人,他把影皇法衣挂起来焚毁的当日,把神社中的古籍馆也烧掉了。”源稚生说。
“你这个牲口啊!就是因为你这一把火我花了几十年去调查白王血裔的历史!”昂热没法不抓狂。
“最好的保密方法就是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蛇岐八家的神官们不断的研究神代文学,高天原和圣骸的事也不会重新暴露在天日之下,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猛鬼众。虽然神代的左派和右派最终达成了共识,但后代的白王血裔仍旧分裂出‘猛鬼众’一直,譬如在历史中被记载为妖怪的酒吞童子。”
猛鬼众们都是血统特别优秀的后裔,但他们在家人的眼里是不知何时会失控的恶鬼,无家可归也无人怜惜的鬼们聚集在一起,组成了所谓的猛鬼众。猛鬼众也是日本黑道中的领袖,历史上猛鬼众活跃的年代,双方都在黑道中杀得血流成河,战火甚至波及整个日本。”
猛鬼众是走上龙之道路的人,家族的长老们会说他们灭绝人性,其实他们不灭绝人性也没办法,世界上没有人把他们当人看,连家人都把他们叫鬼。他们一代代的梦想就是进化,要回到古代混血种建立的那座废墟之中,重新挖出神圣又邪恶的圣骸,一代代如同飞蛾扑火。”上杉越轻声说:
“一代代地把自己烧死。”
“对世界的家族的……报复么?”昂热说。
“所以我想知道毁掉那些典籍可能更好,趁着兵荒马乱的。反正为了防止外泄没有复制过,一笔笔都是毛笔写的。”上杉越说,“昂热我不愿意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那段历史跟我一样早该去死了。进化之路什么的纯粹是笑话,几千年里都没有人能够变成巨龙,所有试图在血统上动手脚的人都堕落成连意识都丧失的行尸走肉。留着那个传说只是让更多的飞蛾往火上扑。”
“就是说德尔塔红星那帮疯子想到打开夜之食原的大门,就必须先复活白王?”
“德尔塔红星是什么东西?”上杉越皱眉,“想到打开诸魔之门的不是猛鬼众么?”
“您太多年不理会外面的事了,”源稚生说,“在您退位……”
“我那是出逃,不能算是退位,别说得我好像挂冠而去的样子。”
“是,那么在您出逃之后,蛇岐八家以日本分部之名并入了卡塞尔学院,在战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严格地控制着血统不稳定的同胞。在内部清除‘鬼’的执行局建立起来,我们能日本境内的所有混血种编纂档案,按照危险程度分为不同的级别,严密地监控,对于失控的目标我们都及时地抹杀掉,想以此来防止‘鬼’们集聚在一起,再度形成以前猛鬼众那样的组织。”
但是,一个俄罗斯的秘密组织渗透进了日本,他们不断地吸引着‘鬼’加入他们,我们竭尽所能地在黑道中压制他们,甚至采取过极端手段进行大清洗,把一切跟德尔塔红星有联系的黑道帮众都连根拔起。但我们失败了,在‘鬼’的眼里德尔塔红星就像是《圣经》中的圣地锡安,到达那里就到达了永恒幸福的国土。不断有监控名单上的孩子杀死监护人投向德尔塔红星,在二十年中他们成长为和蛇岐八家一样地位的黑道领袖。”
整个日本的黑道帮会要么依附于他们要么依附于我们,他们以大阪为据点,这些年一直试图渗透进东京。现在他们进来了,不是渗透而是进攻。”
“你弟弟是德尔塔红星的领袖么?”上杉越问。
“真正的领袖是藏在幕后代号为将军的人,真名赫尔佐格,基因科学家,是他培育出我和弟弟。弟弟是将军之下地位最高的人。”
“当哥哥的没有管好弟弟,很遗憾把?”
“这些年一直很自责。”源稚生看着汤锅中的热气,“我该早点鼓起勇气杀了他,那才是结束他痛苦的方式。因为我的软弱太多人死了,蛇岐八家也被逼入了绝境。”
|3|蛇岐八家的覆灭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表情,那张俊秀的脸像是用铁水浇筑出来的。
两个小时前他收到了消息,风魔、樱井、宫本和龙马四家的主人全数战死在新宿区,德尔塔红星的突击部队用散弹弹幕把他们彻底吞噬。
虽然托他们的努力,受到蛇岐八家庇护的黑道帮会来得及撤退,但蛇岐八家在核心领地已经被彻底摧毁,那些曾经辉煌过的赌场、酒吧和夜总会如今被全副武装的男人占据,不计其数的炸药被安装在这些营业场所的角落里,虽然提前清场但新宿的核心区仍有数万名客人,他们不敢出门,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触发炸药。
关东、关西两大支部根本来不及行动就遭到了致命打击,风闻东京出事之后关西支部全体组长都登上大巴赶往东京。
关西支部的组长们年纪远大于关东支部那帮枭勇的年轻人,他们出现的时候总像是乘着旅游大巴周游日本的旅行团,但他们在火器上的造诣无与伦比,他们中有日本最优秀的阻击手和工程爆破专家,只要他们出现在新宿区那么德尔塔红星的人将被随处爆发的火光包围,巷战中一个师的军队都无法攻克关西支部的火器阵列……
但是关西支部最喜欢用的c4塑胶炸弹把这辆大巴炸上了天,一刻钟之后安放炸弹的人就被查出来,那是大巴的驾驶员。
他的血统生来就不稳定,但有人帮他伪造了血统检测的文件,让他在蛇岐八家中隐藏了整整七年。
关西支部当然不会对自己最依赖的交通工具掉以轻心,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些c4炸弹被贴身藏在驾驶员的假皮肤下,这些年来这个瘦弱的鬼一直靠着c4炸药伪装成一个有肚腩的人——最后他把自己和关西支部一起葬送了。
关东支部全数是日本刀的信徒,源稚生本意是命令他们潜入新宿区中心对将军执行斩首,这样一支全部由锋将组成的队伍究竟能不能斩下赫尔佐贺的头颅源稚生并没有把握,但这支队伍中每一个都是无视生命的杀戮者,就算未能冲到目标身边,他们也会一路踏血而行,一直杀到全军覆灭。
关东支部对这样的安排并无意见,家族纵容他们的恶习就是等待有一天要驱赶他们踏上真正的战场,他们被作为武士培养,为了家族的荣誉和未来挡在前路上的一切敌人都要斩尽。
但他们的跑车被半路上忽然冲出的水泥搅拌车粉碎,他们的跑车再快却无法撼动几十吨重的工程车,水泥搅拌车从坡顶上倾泻下二十吨重的水泥砂浆,把后面赶来的人也都尽数淹没。
往日里奔行如电的超级跑车此刻成了困住关东支部的牢笼,被数以吨级的水泥砂浆陷住,队长们甚至打不开车门,隐藏在路旁的枪手用枪火照亮了夜空。
唯有支部长明智阿须矢得以幸存,撞车时他的手臂卡在了方向盘的空隙里,原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但阿须矢是个终日里解剖尸体来提升刀术的怪胎,他瞬间决意,拔刀沿着经脉和骨骼的缝隙卸下了被卡住的手臂,并且成功地避免了大出血。然后他独立袭杀了所有枪手,不愧是整个日本分部最锋利的刀。
但这也是关东支部最后的努力,重伤的阿须矢被送往当地的医院,其他的人正躺在停尸房里等待着家属的认领。
蛇岐八家用了上千年在日本建立的威严和地位在一夜之间被断送,直到今夜之前蛇岐八家还自信有把握一举扫平德尔塔红星和猛鬼众,以血腥的手段把和平带给日本黑道。
但如今这一切都被证明只是梦想,真正的猎人是德尔塔红星和猛鬼众,他们为了今夜的猎杀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连橘政宗这样深藏不出的领袖都在这场袭杀中殒身,蛇岐八家已经彻底地丧失了反击的能力。
源稚生的脑海里只有血色。他曾经自负能力出众,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窥伺他的弟弟远比他凶猛凌厉。
当源稚生披上影皇法衣发号施令时,源稚女大概在冷笑吧,看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男人是何其愚蠢!
“是啊是啊,你这么想很自然。如果早点对弟弟动手大家就都不会死了吧?家族的声威和自己的名誉都被保全,自己身边的人也不会死去,你会是整个日本黑道都噤若寒蝉的影皇。这一切仅需抹去弟弟便可以实现,何乐而不为呢?”上杉越耸耸肩:
“可如果今天来到这里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弟弟,那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呢?老爹啊真是很高兴在这个时间见面我今夜血洗了蛇岐八家的那些老家伙哦,就像你当初看他们不顺眼一样我也看他们很不顺眼,从此日本黑道上就不再有蛇岐八家了,我们德尔塔红星已经成为日本黑道的新当家,以后再也不会有讨厌的人来打搅老爹你卖拉面了,我还要带兄弟们常常关顾和老爹共叙亲情呢。”
“真是毫无父子亲情的老爹呢。”昂热喝着清酒,漫不经心地评价。
|4|入口
上杉越冷冷地看着源稚生:
“满嘴说着自责的话,好像没有早早杀死弟弟是你的错误,你为此向我表示道歉,可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呢?从血统来说你和你弟弟都是我的儿子,我对你们的爱应该是等同的,可从感情来说我并没有期待过你们兄弟的出生,你们两个对我而言都是不该出现的东西,就像上火长出来的脓包,虽然也是身体的一部分但是恨不得早点挤掉。”
我是说对你们两个都没什么感情,也许你们的妈妈是我看了都恶心的丑女人,总之你们两个不是什么两情相悦的产物。我也不亏欠你们什么,我不是那种跟女人乱搞之后早晨消失不见的男人。”
他凑近源稚生,神情冷漠:
“我跟昂热开玩笑归跟昂热开玩笑,那个老家伙是我的朋友。而我跟你之间没太多可说的,那个叫源稚女的男孩是你的弟弟你和他一起长大不是么?我甚至没有见过他……那么如果他死了世界上唯一一个该为他流泪的人是你。”
身为哥哥却对着无关的人说出要杀死弟弟的话来,真叫人齿冷。不过这个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你是蛇岐八家决定杀死你的弟弟,那就赶快动手不要等待,看起来你弟弟比你强,在你消沉颓废咬牙切齿的时候,他已经像风雷一样行动了。”
“好吧好吧我们先忽略叫人扫兴的话题,”昂热叹了口气,“你能否解释我的最后一个疑问,你拥有的这块地和夜之食原到底有什么关系?”
上杉越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自顾自地擦着碗不抬头:
“如果再过些年没有人重启炼金矩阵,夜之食原就会崩溃。事实上它已经开始崩塌了,维持那么庞大的尼伯龙根需要炼金矩阵高效的运转,但藏骸之井中的圣骸已经被取走了。如果所有尼伯龙根被创造出来就不消亡,那么世界上还有多少尼伯龙根还被封存着啊。”
但其实绝大多数尼伯龙根在创造它的古龙死亡之后都崩塌了,像夜之食原这样靠着巨型炼金矩阵维持的可以存在几千年,但也不是永恒的。崩塌的时候迷宫的墙壁会意外地坍塌,打开通往现实世界的不稳定通道。这条街就是通道之一,它恰恰处在现实世界和夜之食原的交口上,是人类世界和龙类世界的大门,也是生者世界和死者世界的大门。”
“你是说那些狩能够通过这条街进入现实世界?”昂热的脸色变了。
尼伯龙根在混血种看来是黑洞般的存在,无论其中藏匿着多么危险的东西,但只要远离迷宫的入口就无碍,尼伯龙根总不会自己吐出危险的东西来。
所谓迷宫,就是永远矗立在那里诱人进入的东西,如果自己往外不断地喷吐高等级怪物那就是兵营。
希腊神话中英雄忒休斯自告奋勇去杀嗜好童男童女的牛头人米诺陶洛斯,靠着公主给的线团没有迷路,在迷宫中心找到米诺陶洛斯,趁其喝开了胃酒喝多了一刀砍下他的牛头完成了英雄任务获得了声望值……
但假如说英雄忒休斯从公主那里搞到关键道具线团,信心十足地走向迷宫入口处,就见全副武装的米诺陶洛斯挥舞两把大斧杀过来了……那么很多英雄故事都没法讲了……
“不触发剧情大boss就不会杀过来”是游戏和一切英雄剧的原则问题!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这是真的东京街头不遍地都是狩了么?好比把狼放进机械化养羊的羊圈里,把兔子放进胡萝卜田,如果狩还有智慧的话会感动得泪流满面。”上杉越歪歪嘴:
“不过即使有通道也不是所有人或者所有狩都能通过的,这就好比尼伯龙根的通道就在那里,但是没有烙印的人是感觉不到入口的。所有尼伯龙根都是意识的产物,”上杉越点点自己的脑袋,“记得我刚才说的那个睁眼花开闭眼花谢的哲学命题么?想进入完全不同的世界你必须嗅到那个世界的气息,在心底深处感觉到那个世界的存在,这对狩来说太难了。”
“太难的意思是还有极小的可能?”
“有的,狩毕竟不是完全的死物。对人类来说从这里通过进入尼伯龙根的机会也很小,这些年里有三十多个人做到了,但都是偶然。能够自有出入尼伯龙根的前提是他有烙印。”上杉越说,“没有烙印就是影皇也不能说自由出入,否则龙族的禁地不是太容易偷入了么?”
“影皇也不能自有出入?”昂热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经常吃完晚饭去夜之食原散个步呢。”
“我能品味正常一点去居酒屋找个上了年纪但是身材还紧致的婆娘喝杯酒么?”上杉越撇嘴,“自从古代的祭司们死去之后,就没有人能自有出入夜之食原了,连影皇也不例外。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亲每当闭上眼睛就会看见百鬼夜行么?那是因为他有皇血,虽然皇血没有觉醒,但仍旧帮他嗅到了夜之食原的味道。”
但以他的血统,仍旧只是能够感觉到夜之食原的存在,却找不到出入的方法。二战末期日本显然已经要战败了,蛇岐八家中的主战派都疯了,提出过‘打开夜之食原让那些凶兽把进入东京的每个美国人都斩首’的雄奇构思,但是直到负责这件事的神官切腹也没有任何人哪怕燃起希望的效果。”
“就是说你也不能?”
“你带来的这个男人不也跟我一样是血统觉醒的一代皇么?你问问他就知道了。”上杉越冷冷地看着源稚生一眼。
“今夜是我第一次接触夜之食原,以前虽然也曾感觉到它的存在,但那往往是在梦魇中或者精神状态很差的时候。但我从来没有找到过进去的方法,就像是表里两层的世界中存在着看不见的薄膜,我能够隐约感觉到那个世界中存在着看不见的薄膜,我能够隐约感觉到那个世界就在身边,却无法触摸它,更不要说进去。”源稚生说。
“就是说你另外一个儿子也不能自由地出入夜之食原,是这样的吧?”昂热说。
“他也不行,夜之食原,归根到底是用圣骸建立起来的尼伯龙根,在夜之食原中拥有自由的唯有一个东西,白王。”上杉越说:
“她是无尽黑夜中唯一的光源,她君临的那一日,夜之食原才会真正的开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留在日本,不只是因为留恋这里,也是因为我不想有任何狩从这个通道里逃出来。作为影皇我失败极了,没能照顾好自己的母亲也没能完成对同胞的许诺,看来死后是上不了天堂。我这辈子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终结蛇岐八家这该死的诅咒,我想看着夜之食原的崩塌,什么皇血什么夜之食原什么圣骸让它们随着我的死完蛋。这样也许天主能赦免我的罪孽。”
“不过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上杉越挠挠头,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一枚信封,握在手里摇了摇,“真庆幸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昂热你居然好死不死的来了东京,这样我终于可以脱身回法国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其实我早就买好了一张法航的头等舱机票飞往里昂,已经买了三十多年,因为我付了一大笔钱给法航,所以我总可以持这张优先票上飞机。”
我一直在想会有那么一天我在这个国家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就可以回法国了,去看看我妈妈当年呆过的修道院,在那里死去,举行葬礼,躺在棺材里听他们给我唱安魂弥撒。”
“朋友你在跟我开玩笑么?”昂热吃了一惊,“你不是一辈子都坚守着夜之食原的入口处么?你这种守望者在重要的时刻却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看门的老头就是这样啊,有人来抢劫的时候打电话叫警察,然后提前下班。难道你指望看门老头在报警之后从柜子里拿出蝙蝠衣穿上去以暴制暴么?拜托,你觉得如今的我还适合英雄戏份么?蛇岐八家有了年富力强的新一代影皇,还有你这个曾经击败影皇的老变态在,你要我干什么?我如果跟你上战场没准会心肌梗塞哦,你还要给我准备速效救心丸呢?你真的需要我这样的累赘?”上杉越说,“我觉得我还是搭乘明天一早的航班飞里昂比较好啊。”
“朋友,我需要你的帮助。”昂热盯着上杉越的眼睛,“这将是我一生中打过的最艰难的仗,我面对的是究极的疯子和龙族中仅次于黑王的对手,这里是日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熟悉的地方,而我能够依靠的盟友们差不多死绝了。”
我甚至已经给汉高打了电话告诉他尽快包机把最精锐的人手送到东京来,但是未必来得及,东京随时都可能陷落,一位王将要苏醒,我能找到的最强的支援者就是你!而无论你今日是谁你曾经是守卫这个城市阴暗面的武士不是么?”
“其实我不是不想跟你并肩战斗,”上杉越和昂热四目相对表情真诚,“可我真的已经不是当年极盛时期的影皇了,我这双手这些年只推过拉面车,没有摸过枪柄刀柄也没有使用过言灵,你让我拿什么跟你一起去打仗?擀面杖么?就像你们美国水手常说的那样,男人不能对朋友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啊。”
“校长,父亲说得对,我才是这一代的影皇,这场仗该由我去打。男人不能对朋友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我同意这句话。许诺了也没有用,只是把更多的人拖进战场,我已经把太多人拖进战场里了……太多了……”源稚生把吃了一口的汤碗推向了上杉越,把五千日元的钞票压在碗底,起身鞠躬:
“谢谢您的汤面,请允许我先告辞了。”
昂热一把拉住源稚生的胳膊:
“别被这家伙的表情骗了,我们当年说的是‘男人不能对女孩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他是女孩?我是女孩么?他这种老贼就该跟我这种老贼一起战死!我们这种人踏上了这种战场就没有退路!去法国?做梦!信不信你的飞机从阿富汗上空经过的时候我找人一发导弹把你轰下来?”
“喂喂,你真是教育工作者么你居然威逼黑道老大!”上杉越抗议。
“你这辈子何曾像个真正的黑道领袖?你的一生都在被人安排,难道你就不想做点属于自己的事么?”
“我有想过……”
“你真的想过?”昂热倒是一愣。
“我想过要生个属于自己的女儿,”上杉越指指源稚生,“可不是这种穿着黑衣神色狰狞的黑道分子,而是小时候穿着白色的太阳裙和白色袜套,头上扎着粉红色的大蝴蝶结,长大以后穿着蓝白相间的水手服,裙子很短露出笔直有力的长腿,上衣也很短在风里飘起来的时候露出漂亮的小肚脐!”
“你这个咸湿的老色棍,你只是奇怪的色情小电影看多了吧?”昂热憋不住怒火。
“可我就要死啦,我生不下来那样的女儿了。”上杉越轻声说。
“喂喂怎么气氛一下变得那么忧伤?”昂热愣住了。
上杉越从小车下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套递给昂热:“看看吧,这是我攒了三十年的体检报告。”
昂热一页页的翻那些体检报告,瞳孔渐渐放大,脸上露出惊诧莫名的神情,他在剑桥主修的就是医学,不难看懂这些体检报告在字面下的含义。
根据这些体检报告,面前的上杉越早该开过追悼会了,他的全身器官都已经衰竭得不成样了,血检尿检几乎没有一项指数合格的,最可怕的是他的脑神经血管正在封闭,给他大脑供血供养的系统正在失效……
而这种全身性的衰竭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十年!
“你想的没错,我早该死了,只是靠着龙血的支撑还在苟延残喘。历代影皇的寿命都不长,影皇不是完美的混血种只是怪胎。”上杉越说:
“虽然能够包容超过上限的龙族血统而不被龙血吞噬,但代价是会早衰。影皇历代都是樱花一样容易凋零的男子啊。”
“这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思说笑话你真是以相声作为人生理想的奇男子啊。”昂热轻轻地叹息。
“反正我每晚都听见死神来敲门,已经听了三十年,如今别说是你,就算是死神自己坐在我对面我也能跟他说说笑话了。”上杉越耸耸肩,“我对于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这件事早有觉悟,在这个世界上羁绊着我的只有居酒屋里那些和我一样渐渐变老的老奶奶……”
“喂喂,虽然是很棒的笑话可我笑不出来啊。”昂热说。
“好吧好吧我正经点说话,我不正经的时候就会觉得死神离我还挺远的,他只是我的观众我说笑话的时候他就在那边咯咯地笑,笑完了会扔下几个小钱就走。一旦正经起来我就真的能闻见死亡的味道……”
这条街是舒服我的绳子,多年来我不敢离开因为我怕我死了就没人能监视着夜之食原,其实我很想把这件事告诉你,让你找个人来当夜之食原的看门人,但我不愿意把秘密交给你这样的狂徒,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期待着炼金矩阵停止运转自行崩塌,而是会试图窃取其中的技术来强化的你卡塞尔学院吧?”
你也早该死了,你活下来只是因为想复仇,为了复仇你不惜一切代价。别说蛇岐八家都是疯子,昂热你才是疯子,要么我当年为什么会给你选了那幅‘诸界之暴恶’作文身,因为在我看来你的本质已经非常接近与恶,为了扫平对手不择手段。而我是不会与你为伍的,虽然我犯过那么多无可饶恕的罪,但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气,为了一己的目标不惜牺牲无数人。”
“我真有那么差劲么?”昂热轻声问。
“喔,差不多吧。不过跟龙族战争也许就需要你这样意志强横无与伦比的男人,你就像历史上那些以杀人成名的君王,你觉得抹杀一切对手以血洗大地之后就会有和平,你的信徒们也因为你的狂热和意志都追随你杀戮。我这样懦弱的人也就是个看门人罢了,我追不上你们这些英雄的步伐,没有你们跑得快。”
“龙族不是可以理喻的生物啊,它们一旦复苏会把整个人类都踩在脚下,留给我的未来只是以我们的血肉子啊大地上重新筑造起龙族的城市。跟这样的敌人战斗时不容我们有任何的慈悲心,谁慈悲,谁就被杀。所以即使血流成河我也不后悔,秘党的历史就是血流成河的历史,蛇岐八家的历史不也一样么?”
“可你其实不了解龙类啊,我也不了解,”上杉越叹了口气:
“你的折刀上流过多少龙类的血,是不是连你自己都说不清了?你要灭绝龙类,龙类要杀死你,你们谁对谁都没有怜悯,这是你们的强者和英雄的逻辑。你说得对,我是个法国二百五,我根本就不适应这种强者逻辑,所以其实我早就该离开日本了。”
老朋友很抱歉,虽然你是那么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但是在屠龙这件事上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以我这样衰朽的身体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我另外一个儿子和夜之食原都毁掉吧,用核弹也好用言灵也好,这些东西都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存在对我另一个儿子而言也是痛苦。”
他深深地看了源稚生一眼:“其实你是双生子中幸福的那一个,有什么资格对你的兄弟满怀恨意呢?”
“幸福么?”源稚生低声说,“那就祝您一路顺利吧……其实我也很想去法国,在我想来那里总是晴天和海滩,塞纳河上漂着小船,可我已经陷在东京这个城市里走不了了,如果父亲能去法国看看,我也觉得有点高兴。失陪了,我还要组织蛇岐八家最后的干部们开会,自古延续至今的家族,即使灭亡也要有最后的反抗。”
他起身撑开伞走向雨中。
|5|白王降临之时
“喂,在这种时候你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吧?你来这里难道不想死皮赖脸地要求我的帮助?只是来看看你并不伟岸的父亲?而是只是基因上的父亲。”上杉越盯着源稚生的背影。
源稚生停下脚步,迟疑了片刻,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转身放在上杉越的面前。
照片上是两个男孩攀在一架小型农用直升机上照相,略显年长的那个戴着飞行用的耳机,笑容痞气顾盼自雄,稚嫩些的则靠在舱门上,圆润的面颊在夕阳中还有点婴儿肥的样子,两个男孩都俊秀得像女孩似的。
“这是他小时候的样子。”源稚生说,“照片我没什么用了,留给您做个纪念吧,如果看过之后就烧掉也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您,我小时候一直希望有个父亲出现在我的人生里,这样我和弟弟就不会那么孤独,也不会有人欺负弟弟,也许他不会变得像今天这样痴迷于血统和力量。但您显然不是那样的人,我已经看出来了。不过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这些年已经有人代替您照顾我,就像父亲一样。今夜那个人死了,我会尽我的力为他复仇,就像我该为一个父亲做的那样。”
他转过身,再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这小子的意思是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咯?可是我为什么要称职,他们的出生又不是我想要的!”上杉越不满地说,“代替我照顾他?好像有了有钱的后爹就跑到亲爹面前炫耀似的。”
“你还是有些介意这件事啊。”昂热低声说,“我该怎么阻止你的另一个儿子?如果你不想用整个东京给他当游乐场的话。”
上杉越沉吟良久,叹了口气:“去藏骸之井,他一定会去往那里。因为只有他的血统能驱动炼金矩阵,他将在那里加冕为白王,然后打开诸魔之门。”
“你是说他已经得到了圣骸并会把自己作为圣骸的寄主?”
“毫无疑问,因为在猛鬼众中圣骸被相信是获得进化的最大机会。他怎么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人呢?而且他既然是觉醒的影皇那么应该是最优秀的圣骸宿主啊。如果成功的话他会开始对世界的征伐吧?先摧毁秘党。”
“听将军的意思他们倒是不准备先向欧洲推进,而是准备作为执政党竞选下届首相。”
“这太离谱了吧?”上杉越吃了一惊,“一个纯血统龙族竞选首相?龙类什么时候对人类世界的权力有这么大兴趣了?”
“这是聪明的作法,因为即使白王和夜之食原中的那些狩加起来也未必就能完成她预言的征伐。他们似乎是想要把整个东京毁掉造成日本的灾难,再以救主的名义出现在世人面前。记得阿道夫·希特勒么?二战前德国的经济萧条成就了他,德国人需要能拯救德国的人,于是来自奥地利的狂人希特勒登上了政治舞台。”
“这不是龙类的作法,它们是高傲的种族,白王的预言是她如神话中的君王那样降临在世间,可不是说她要参加首相竞选……她的口号是什么?货币制度宽松化?还是提高老年人的医疗保障?”
“都不是,他们会提出的政治纲领是战争。”昂热起身,“要走的话就搭乘明早的班机吧,我不确定这座城市什么时候会被毁灭,趁着还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个消息快撤。”
等到东京全城疏散的时候你的优先机票也没用了,道路上会塞满车辆,留在这个围城里的人只有和这个城市一起覆灭。东京也会重蹈高天原的结局吧,想想真是壮观啊。”
“昂热,对不起……我知道你本希望我能做到更多的事。”
“你只需要告诉我最后一件事,怎么找到藏骸之井?”
“因为没有人能自由地出入夜之食原,所以走夜之食原内部的道路是不可能了,从现实世界的道路过去的话,既然他们控制了新宿的核心区,就说明他们觉得通往藏骸之井的道路就在新宿区的地下,原因大概就是先代的神官发掘到了藏骸之井的遗迹。”
“那里有2000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看来只有武装进攻了。”昂热挠挠头,“在东京做出这种级别的行动,之后学院怕是不好收场啊。”
“你不可能把全世界的专员都集中在东京进攻新宿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获准调动自卫队,但你需要充分的理由,总不能说在新宿区里能挖出龙族的藏骸之井所以你要调用军队。这方面你比我擅长,蛇岐八家在政界也有一些朋友,你想办法吧。”
“跟日本政界还真不熟悉,我那些老朋友都是些靠不住的欧洲在野党……”昂热叹了口气。
“盛惠一千六百日元。”
“喂!死到临头了你这个混蛋!”昂热钻进玛莎拉蒂绝尘而去。
|6|新闻
玛莎拉蒂奔行在空无一人的雨夜中,飓风和暴雨围困了这座城市,东京都政府发布了暴雨红色警报,建议多数市民呆在家中不要外出。
手机响了,昂热一把接起:“找到恺撒和楚子航了?”
“宫本泽的小姐在调查铁穹神殿中的水位之后,发现他们从下水管道中被冲了出来。两个人都在昏迷状态,正送往医院救治。”
“路明非呢?”
“没有路明非的消息。”
“哪家医院我立刻过去!”玛莎拉蒂在街头甩尾溅起两人高的水幕。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昂热皱起眉头,“这是跳水殉情的男男么?”
他赶到东京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救护车也刚刚赶到,医护人员把昏迷的恺撒和楚子航抬下救护车。
见到分别已久的学生昂热本该惊喜,不过这两个家伙穿着娘爆了的黑色皮风衣和低腰紧身裤,品味差到昂热无法直视,更糟糕的是分明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之久,但恺撒和楚子航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而恺撒的裤子却不见了,意大利人的白皮肤在雨中异常醒目。
“看起来确实很像没错,不过实际情况可能是恺撒解下腰带把他的手和楚子航的手捆在了一起,这是非常明智的作法,在高速流动的水中,重量越大的物体当然越稳定,就像把小船拼成大船。至于他的裤子不见了,自然是因为解掉了腰带的缘故,根据我的推测不是跳水殉情。”医生严肃地解释。
“我只是吐个槽你这么严肃认真地解释反倒让我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昂热扶额,“他们还需要多久能醒过来?”
“肺部没有大量进水,昏迷的原因主要是疲倦,注射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之后,在几个小时内就能苏醒。”
“给他们十五分钟把他们弄醒,我有问题需要问他们。此外先把他们那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给我分开,这让我看着觉得有点恶心。”
“抱歉目前还做不到,因为在水里泡得太久了,他们双方努力握着彼此的手以防分开,所以手部严重痉挛,强行分开的话可是会拉伤肌腱的。”
闪光灯一闪,照亮了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副校长从昂热背后探出头来:
“多好的新闻照片啊,太适合校内新闻网的首页了你觉得呢?狮心会和学生会的干部们都会对领袖的握手言欢欢欣鼓舞吧?”
“只会是八卦新闻!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负责在警视厅盯着装备部么?”
“我是赶来告诉你一件糟透的事情,东京的地下排水系统中出现了死侍……或者说狩。”
“你知道狩?”
“废话,我是本部炼金技术的领袖人物不是么?你还真当我只是个搞八卦新闻的啊?”
下期预告:
东京陷落,尼伯龙根反噬现实世界,夜之食原真能使日本最大的城市整个沉没?德尔塔红星全面出去,龙类黑手蠢蠢欲动,风间琉璃时候真能加冕成功?楚子航和恺撒在昏迷前又见到了什么?东京之战迭起,尽情期待下期《龙族》。
龙族iii·黑月之潮——第二十四幕城市的倒影
钢缆摩擦着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升降机沉入不见底的黑暗中。这是一口直径12米的圆形深井,垂直的通往地底深处,井壁上铺设了不锈钢铸件,铸件上漆着深红色的防水漆。隐约可以听见井下传来哗哗的水声,那不是寻常下水管道的声音,更像是一条地下河在井下流过。
“铁穹神殿,多么宏伟啊!可人类终究有一日会被他们自己发展出来的机械文明害死,这些巨大的设备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控制的,一旦它们落入敌人的手中,就反过来变成致命的武器。”升降机里,老人双手抱怀,看着外面一闪即逝的灯光
深井四壁上有环形的铁架,供维修人员行走,每隔三米一层铁架,铁架底部安装了照明灯。已经有几十盏照明灯在升降机外闪过了,这架升降机正带着其中的两个人沉入上百米深的地底。
“力量总是这样一种东西,它不属于任何人,就像是游走在世界各地的精灵,它们只会选择暂时的主人,当主人疲惫了虚弱了它们就离开,曾经掌握力量的人都会死在血泊中,因为他们误以为自己真的拥有力量,”源稚女冷冷的说“就像握刀的人并不拥有刀,握刀的人死了,而刀在沉睡后被新的主人拔出鞘。”
“但是如果力量的精灵来找你。你也不会拒绝它,是不是?”
“不会。就像你这个魔鬼来找我的时候。我不是给你开门了么?”
“我怎么能给你力量?你就是力量的本身。你是须佐之男命,你的命没有你的哥哥天照命那样辉煌,也没有绘梨衣的月读命那样高贵,但你象征的是日月之食,在无星无月的黑月中,你将是世界上唯一的主宰。”
【作者注:日本神话中的须佐之男带有古印度神话中鞫计都和罗睺的属性,在佛教中计都和罗睺被认为是两颗隐藏不见的星体,当它们遮挡日月的时候就会发生日月食。日本神话中须佐之男被天照和月读驱逐,象征着日月食被光驱逐,这尊神明任性无理的行为象征着日月食发生的规律难以预测律难以预测。】
“这种话你已经说过太多遍了,我不想听了。”源稚女冷冷地说,“我不信命,你也不信命。是不是,赫尔佐格将军?”
“是啊,我不相信。”老人微笑,“信命的人都该膜拜天照和月读,没有人会相信永恒的黑夜。但我相信永恒的黑夜,你就是永恒的黑夜,你会带领世人越漫长的黑夜之后点燃新的光明。”
“我们看上去像是那么有理想的组织么?我们是不能见光的鬼,如果真的燃起新的光明,首先被烧死的就是我们。”
“不会那样的。我们不是鬼,我们只是生在黑夜里的蛾子,我们没见过光所以我们扑火。总有一天我们会褪掉蛾子的鳞翅长出彩色的蝶翼,那时候我们会飞翔在阳光下。”老人低声说。
“你真有意思,你不是个鬼却用鬼的语气说话。”源稚女说,“你是个魔鬼,鬼是找不到家的可怜东西,魔鬼住在人的心里。”
“作为盟友,你真有那么讨厌我么?”老人笑笑。
“我不讨厌你,我只是不相信你。”源稚女冷冷地看了老人一眼,“我从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但我清楚你会为了你的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我怎么能相信呢?不……你还有资格被称为人么?”
第一次看老人的脸时他吓得抽搐,心脏仿佛缩紧成小小的一团,那张脸应该属于一条人立起来的怪蛇。现在他已经能淡然面对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了,他欣赏着那张遍布骨突和鳞片的脸,好像欣赏着一件稀有的艺术品。
“也许是时候公布我真正的目的了……”老人张开嘴露出分叉的舌。
这时候电梯到达了深井底部,外面传来重型机械运转的喧嚣。老人取出一个能剧的面具戴在脸上,这是一张白面红唇没有眉毛的木雕面具,虽然透着森森的鬼气,但比他自己那张可怖的脸还是要好多了。
升降机的门打开,面前就是白浪翻涌的黑水,四面八方数十条白色的水龙注入这个深井,这些水龙的压力都极大,大可以丢给昂热那个混蛋,加图索家就算要支援也该先把恺撒运走不是么?”
“校长没有让我通报恺撒获救的消息,所以我也就没有通报。弗罗斯特先生应该觉得恺撒还陷在新宿区里,所以我务必留在这里等到恺撒获救。”
“你这样骗弗罗斯特真的没问题?”
“下达命令的是比弗罗斯特先生级别更高的庞贝家主,在庞贝家主的命令面前弗罗斯特先生的命令暂时是无效的。”
副校长的手机晌了。
“带帕西一起过来,恺撒和楚子航都醒了。”昂热说。
副校长和帕西走进急救室的时候楚子航正在抚摸自己的额头而恺撒以手遮面,他们痉挛的双手还拉在一起无法解开,从他们的本意来说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人。护士正往他们的手上涂抹酒精试图让他们的肌肉松弛。
“放心不会有拍照也不会流传出去,而且现在不是在乎这种事的时候。”昂热从副校长手中夺过手机在病床角上拍碎,“我知道情况错综复杂我们来不及讲故事我只问几件事,你们一件一件回答。首先源稚女已经知道藏骸之井的位置了,对么?”
“喂喂我的手机!”副校长惨叫。
“是的,他知道了,东京和高天原的地图是吻合的,他在高天原的地图上找到了藏骸之井,就能在东京地图上找到。”楚子航说。
“楚子航还他画了地图。”恺撒说。
“第二个问题,藏骸之井确实是在新宿区地下对么?”
“是,从高天原的地图上来看,藏骸之井位于神庙的地下,而神庙的位置就在今天的新宿区。”楚子航说。
“第三个问题,你们是在哪里和路明非分散的?”
“在夜之食原里,我们的直升机坠向海面。我们落水之后就被海浪卷进去了根本无法挣扎,我和楚子航距离比较近所以我们就用皮带把手缠在一起避免冲散。那以后我就失去意识了知道醒来。”凯撒说,“只记得满耳都是水声。”
昂热看向副校长: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只需要三个问题我就可以确认这个尼伯龙根的情况。”副校长说,
“它其实根本不再地面上,它是在地层中。最初你们说存在一个和东规模相等的尼伯龙根我就觉得很奇怪,那是不可能的。在高天原沉人大海之后,维持夜之食原的只是一座炼金矩阵,即时再庞大的炼金矩阵也无法维持一座城市那么巨大的尼伯龙根。尼伯龙根的范围越大,维持起来越难,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还存在一座城市那么大的尼伯龙根,那只能是黑王那座从未被发现过的王都。一座亡者占据的城市完全是你们的幻觉,你们在幻觉中进入了东京的排水系统,而这座巨型的排水系统是沿着早已存在的地下河来挖掘的,这个地下水脉系统就是高天原当时的炼金矩阵。”
“你是说白王血裔用水流构建了炼金矩阵?”昂热说。
“地下河中融入了水银,水银的河网在高天原的地下流动,它就是构筑夜之食原的炼金矩阵。事实上现实世界根本不存在藏骸之井的入口,白王血裔把入口隐藏在夜之食原里。他们把死去的同胞也埋葬在夜之食原中就是用那些狩作为夜之食原永久的守陵人,即使有人能突破诸魔之门进入夜之食原,他的下场也是被狩杀死。唯有这样的保护下白王的骨骸才是安全的。”
“可上杉越说他所在的那条街和夜之食原是相通的。”
“他只是前代的影皇并不是炼金术专家,他的判断都是根据蛇岐八家流传那么多年的卷宗,我不知道这些卷宗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还是它被人刻意修改了,但我确定夜之食原是座位于地下的城市,它就像东京的倒影!”
“倒影?”昂热一愣。
“就像你乘船在海面上往水里看,你会看见自己这条船的影子。夜之食原是高天原的倒影,高天原沉入大海之后地面上堆积了上万年的泥沙形成坚实的土壤,人们又在土地上建设了东京。但东京的倒影仍旧是高天原,高天原的阴影。”副校长说,“它确实存在某些通道和东京相连,但是它的本体是东京的地下水脉。”
“可我们在夜之食原中并没有感觉到是在排水管道中,我们可以随意行动。”恺撒说。
“你们两位的肌肉已经开始松弛了,没必要再拉着手了。”护士说。
恺撒和楚子航赶紧松手,即便松手这个动作都痛的他们龇牙咧嘴,不过好在还是分开了。
“这一点解释起来不容易,”副校长说,“我可以这么说,你一旦进入尼伯龙根你就进入了一个虚构的空间。这个空间尽管跟它的蓝本有点像,但随着它延伸出去差别可以非常巨大。这不是楚子航第一次进入尼伯龙根,你应该可以理解这种怪异的现象,在你进入北地下的尼伯龙根时,和现实世界接驳的部分很像是个正常的地铁站,但越往里深入越不像北京地铁隧道,各种诡异不符合逻辑的东西都会出现,地铁的走向会变化,原本不存在的通道出现
,只有两条岔道的地方变成三条。”
楚子航点点头。他隐瞒了自己第一次进入尼伯龙根的事,第一次进入尼伯龙根他们开车走上了那条不存在的骞架路,越往远处开道路越奇怪,时间空间都渐渐地模糊,回忆起来他们在那条高速路上至少开了半小时。但后来根据地图来看,如果沿着当时的方向往前开半个小时他们会到达城郊泄洪区的上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大片的淤泥。尼伯龙根并非跟现实重叠的城市,它真的是另一个和现实对接的世界。
“归根到底,尼伯龙根是个想象出来的空间。”副校长说,“但它真的存在,进入尼伯龙根的人就暂时地从现实世界脱离了。”
“如果要找到藏骸之井必须进入夜之食原,那德尔塔红星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占领新宿区?”昂热问。
“因为夜之食原已经残破不堪。你可以这么想,夜之食原是一座迷宫,原本只有穿过整座迷宫才能到达迷宫中央打魔王,但现在这座迷宫要坍塌了,在靠近迷宫中央的墙上有缺口。”副校长说,“德尔塔红星就是要从缺口直接逼近迷官中心,因为他们也无法对付迷宫中的狩。”
昂热取出一张蓝图在桌上摊开:“半个小时前我命令开始对新宿区的储水井灌水,现在东京的所有蓄水池都开始向新宿区地下的12处储水井灌水。根据排水系统的流量统计数据,12个小时以来有人一直在抽空新宿区的储水井,那些储水井的水位已经远远地低于其他的储水井。”
“藏骸之井就在某一口储水井的下方?”帕西问。
“我猜他们正在那下面拼命排水,因为他们也清楚时间所剩不多,拖得太久不仅自卫队会进入,我们也会派人进去。”
“解决掉源稚女和那个什么将军就解决问题了吧?那些全副武装的男人倒不是问题。”昂热说。
“但你得考虑到一个麻烦的事情,源稚女拥有影皇级别的顼级血统,至今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言灵能力。根据橘政宗的说法,源稚女的血统能力未必在上杉家主之下,而上杉家主是能够以一己之力在一瞬间毁灭掉上千尸守的人。比她还可怕的对手,在座的谁有把握?”副校长问,“你们可别看着我。我是个搞学术的。”
“如果血统能力有差距就只有突袭和暗杀。”帕西说,“我可以试试。”
“如果说突袭和暗杀的话,最适合的难道不是昂热你的言灵时间零么?”副校长说,“在正常人的眼睛里你的奔跑接近于瞬移。”
“恐怕无论我我还是帕西都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昂热说,“对方知道我们这里有什么人,我们的战术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他们一定会准备好防御。”
“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需要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突袭,而且是最快的速度到达藏骸之井的上方。我不能确定源稚女首先察觉哪个方向的进攻,但当他准备迎击一方的时候,另一方突袭杀死赫尔佐格。根据我们现在的情报,即便他因为龙血而进化。他也很难达到影皇的程度。”昂热说,“他是将军,但他是软肋。”
“怎么分组呢?”楚子航问。
“加图索家一组,你和我一组。”昂热说,“你是个大范围的杀伤性武器,跟我的配合会是最好的;而恺撒的枪械能力配合帕西的近身战应该是合适的,我们必须在天明之前结束战斗,否则明天的首页新闻就是新宿沦陷,甚至有可能是东京沉没,如果他们得到白王的骨骸把龙脉重新,这东西的胆具有清凉的功效能让人在阳光暴晒下觉得舒服很多,我吃过不少。”酒德麻衣淡淡地说。
“我一介凡俗女子何德何能和你们这人间奇葩共事,想必前世修来或者祖坟上青烟三丈高!”苏恩曦说。
”好了!女路明非!”酒德麻衣说,“我们现在要找出老板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原因,他虽然是个变态却不至于无缘无故把我们送来这里玩。”
“看那边?灯光?”苏恩曦说。
酒德麻衣顺着她的指向看去,果然黑色的水面上浮动着一连串的微光。苏恩曦从后腰抽出手枪上膛,酒德麻衣也拔出了另一柄直刀,在这个地方看见灯光真是不可思议。尤其是那令水面上的目标巨大醒目,如一大团发光的海草。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骤然分开,贴着地下水道的左右两边逼近。那东西渐渐的靠近了,居然是个浮在水中的人,他之所以发光是因为全身插满了照明棒,这种含有氧化物和荧光物质的照明棒只要折叠几次就能发光超过24小时,这个人全身上下至少插着几十根照明棒,在漆黑的下水道中目标极大。而他仰面朝天浮着却不下沉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双臂和双脚上缠了气囊。它是彻底昏迷的,但似乎在昏迷前就做好各种自救的准备,这让他的漂流变成一场睡眠,看起来他远比酒德麻衣和苏恩曦来的放松。
“路明非?”苏恩曦说。
“你不是好奇老板到底为什么把我们留在新宿区里么?”酒德麻衣说,“现在你该知道答案了,因为带孩子的工作还没结束,老板把孩子送到你面前了。”
苏恩曦伸手试了试路明非的脉搏:“脉搏很稳定,呼吸也很稳定,看起来肺部没有进水,见鬼他的状态比我们都好,可是他为什么昏迷不醒?”
“最容易导致昏迷的是轻微脑震荡,他身上没有伤可能是从高空入睡。真不可思议他似乎在入水昏迷后给自己捆好了气囊在自己全身插满了照明棒,方便我们找到他。”酒德麻衣说。【……目测路鸣泽干的好事】
“凯撒和楚子航没有跟他在一起。”
“也许已经死了,老板在乎的只是这家伙。”酒德德衣说,“我来给他做人工呼吸,你帮我戒备。”
“要是他醒羞会感动得流鼻血吧。?”
“要么你来?”
“你说戒备我就戒备,大家都陷在这个鬼地方还争什么彼此?”苏恩曦大声说。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人声。酒德麻衣暂缓了人工呼吸,拔去路明非身上的照明棒扔在角落里,拖着漂浮的路明非循着人声前进,这里的水已经渐渐没到腰间了,前进的阻力越来越大。原本砖砌的下水道壁变成了金属的,不锈钢外面漆着红色的防水漆。前方隐约闪动着火光,不止一个人影在管壁上摇晃。
“你看着这家伙,我去看一下。”酒德麻衣掏出自己的格洛克递给苏恩曦,“如果再有海蛇爬到你背上记得不要回头。”
“不回头它就不会咬我么?”
“不,回头的话它会吻你,那样你会惨叫出声我就暴露了。”酒德麻衣无声无息地沿着金属管壁攀援而上。
她如蜘蛛般倒贴在管道的顶壁移动,这些巨大的管道直径达到6米,比一般的住宅高了两倍,即便下面有火光顶壁也完全隐没在黑暗中,很方便酒德麻衣隐藏行迹。逼近的时候她释放了“冥照”,不仔细看会觉得她只是一缕在管道顶部飘过的烟雾。
她惊讶地发现那是高天原里的贵客们,整整齐齐的女宾们中唯有一个分外显眼的男人,他的光头反射着锃亮的光,站在在管道的分岔处探头探脑。那是高天原的前任店长座头鲸,二十年前歌舞伎町最红的牛郎,把濒临破产的高天原卖给苏恩曦之后他接受了聘书成为高天原的大堂经理,虽然酒德麻衣委实没有看出这家伙如何成为最红的牛郎但居然客人们都很喜欢他,他总是扭动着硕大的身体上去拥抱这女人摆出一副闺蜜的样子,但熟客们都不会拒绝。
酒德麻衣无声无息的落在转角处,扯着座头鲸的耳朵把他扯进黑暗里:“见鬼!你难道没有死?”
“死了才是见鬼,现在还是获得!”座头鲸认出了酒德麻衣,惊喜的要扑上来拥抱她。
酒德麻衣提前趁早抬腿一脚踩在他的光头上,“会做人工呼吸么?”了!我的肺活量,能把一头猪吹炸!“座头鲸目光炯炯,“店长您觉得呼吸不畅通么?”
酒德麻衣转身打了一个响指,苏恩曦提着路明非涉水过来,把他扔在座头鲸面前:“吹炸给我看看。”
路明非醒来的时候依偎在一堆柴火旁,火光照亮了钢铁侧壁,眼前是一对透着妖冶的眼睛,眼角一抹天生的绯红色。只需凝视那双眼睛他就觉得自己活脱脱是个纣王……不是纣王怎么会醒来有妲己盯着你?
这是他第一次跟酒德麻衣面对面,上一入侵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只有恺撒曾和她面对面,其他人所鬟见的都是录像中烟雾般变幻的人影和她带起的丝丝刀光。路明非剧烈地咳了出来,吐出两口水,肺里涨得像要裂开。开。他知道这是刚刚做完人工呼吸的征兆,上生存课的时候芬格尔这么吹过他,吹得他头昏脑涨,好歹吹的时候垫了层滤纸,否则路明非会给恶心死。但现在就别垫滤纸了,眼前女孩的唇色鲜亮得像是琉璃,或者熟透的樱桃。
“甜么?“酒德麻衣轻声闻。
路明非赶紧点头。他倒不是贪图女孩的嘴唇,而是姑娘都这么说了他还说不甜,那姑娘该有多失望……【你想多了】他一向是善解人意的男子。
“座头鲸,他说你很甜!”酒德麻衣大喊。
路明非只见经理扬起硕大的脑袋,面色生春嘿嘿一笑……他忽然又觉得滤纸还是很有必要的。
下期预告!:路明非终于苏醒,命运开始转动,接下来他该作何抉择?铁穹神殿下,德尔塔红星倾巢而出,赫尔佐格逐渐露出真实目的。昂热守夜人全面应对,源稚生源稚女争锋相对,真正的大战即将开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东京的倒影————夜之食原!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如果最后只有你逃生,别觉得有负罪感。不是你导致我和恺撒出事,再试试关心一下诺诺吧,失去恺撒她会很难过。”楚子航走向加压舱,“你还有目标没实现,不像我没目标了。”“师兄你是喜欢小龙女么?”路明非哑着嗓子。“你们叫她小龙女么?”楚子航在背后扣上了压力舱的门。《龙族iii黑月之潮》
“今晚不是我们的黑道之夜么?可我们在玩具店里喝咖啡,还是速涪的,这是所谓庶民的咖啡么?”恺撇喝着真冲的速溶咖啡。真捧着樱花饼过来。“阿里阿多!goodffee!}岂撒笑容满面地冲女孩举起咖啡杯,作为公子他是绝对不会在冲咖啡的庶民少女面前表现出对庶民咖啡的鄙夷的。《龙族iii黑月之潮》
“我分分钟就能给哥哥你组建一个后宫,还分不同的小组,苏晓樯是女王组组长,柳淼淼是公主组组长,陈雯雯是文艺组组长,大内总管赵孟华帮你擦皮鞋。诺诺是正宫皇后,你想让她干啥她就得干啥,性感内衣、透视装、制服诱惑都没问题!她还会说皇上您英明神武!”《龙族iii黑月之潮》
“很多漂亮女孩围着我,但她们不爱我或者只爱我的牛逼。而我其实是个傻逼对不对?”“虽然她们不爱你,但我有办法让她们每天都唱着&39;明非明非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39;的歌喊你起床。”“你他妈的根本不懂爱情。”“那是没办法的啊,魔鬼不懂爱情,魔鬼只懂。”路鸣泽淡淡地说。
“要下雨啦。”路呜泽仰望天空,“我调走以后,希望下一任弟弟比我能干讨你喜欢。”“其实我也不讨厌你……只是有点害怕。”路明非心里轻轻地说,可行动上却是蹦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冰屑,“道别的话多说无益,祝你无边落木萧萧下西出阳关无故人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龙族iii黑月之潮》
“哥哥你这么仗义的人能见死不救么?你慷慨一点再卖我1/4的灵魂我就能继续在北美片区混下去啊!”路鸣泽转过身,哭丧着脸拉住路明非的衣角,“北美是个很有前途的片区啊,如果他们把我派往撒哈拉片区怎么办?那里走上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能跟我许愿的只有骆驼和骆驼草。
第二十五幕·全面进攻
i·最后的黑道
山中的寂静被汽车引擎声打破了,敞着篷的古董奔驰车驶入了神社,白衣神官们肩并肩地站在屋檐下,檐上流下的雨水挂在他们面前仿佛透明的帘子。源稚生把车停在木雕的古佛前,仰望着斑驳的佛面,雨水在佛的眉眼间汇聚最终坠落,让人误以为它在哭泣。源稚生一直觉得蛇岐八家的神社中有这么一尊佛像是不可理喻的,每个白王血裔都知道所谓的神话就是族的历史,他们自己的身体里就流着龙血,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每个人都是半神,也就毋庸对任何泥塑木雕下拜。但家族神社中却矗立着这么一座镰仓时代的木雕佛像,它低垂的眉眼有中国魏晋的古风,数百年来的雨露侵蚀了它的金身,只剩下黑色的木胎。从风魔小太郎到樱井七海都是虔诚的佛教徒,他们来神社的第一件事不是进入本殿膜拜祖先的牌位而是在佛前上香,作为黑道至尊的蛇岐八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佛教徒。
但今夜他忽然也想要在佛前进一炷香,于是他开车门伸手向雨中,立刻就有三支点燃的线香递到手中,他没有祝告而是直接把线香插入香炉中。
“大家长不祝告么,”神官问。
“我不想求什么。”源稚生说,‘’我记得政宗先生我讲过一个佛教故事,说风雪中狼群追着一个人,他到了路的尽头,前面是万丈深渊,路边的积雪里埋着一尊石地藏,只露出头来。他蹲下来扫去积雪露出石地藏的身躯,在石地藏的面前垒上三块石头作为礼佛的香,风雪中狼嚎声越来越近。政宗先生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我问然后呢,政宗先生说故事结束了。当时
我觉得政宗先生是在跟我说一个哑谜,这不是个故事,它连结局都没有。但是政宗先生说这确实是个故事,这也确实是故事的结尾。”
他缓步走进空旷的本殿,神官们在他背后亦步亦趋。
“今天想起来我才觉得政宗先生确实给我讲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我觉得那是个哑谜,只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这个故事是关于信仰,即便前方是悬崖背后是狼群。即便下一刻会被狼群吃掉变成风雪中的枯骨,只要仍旧怀着信仰,便能远离畏惧。”源稚生在本殿中央的水墨屏风前缓缓坐下,面对着敞开的殿门,那里有狂风暴雨扑入,“今夜或许就是我的末日,我的面前是万丈深渊,但此刻我还没有死,我还相信世间的道义。“
“此信不绝,此身不灭。”源稚生一字一顿。
“是!”神官们剥去白色的法衣,深深鞠躬。他们的法衣下都穿着黑色的西装,系白色的领带这是对今夜死难的五位家长的哀悼,也是奔赴战场的决意。蛇岐八家,曾经掌握着整个日本黑道的至尊家族,如今能够调用的人手也只有这些原本从事神职工作的神官了。
他们都曾是恶鬼般可怖的人,黑道中人听到他们的名字就会震颤,但他们厌倦了朝生暮死的生活,所以选择来神社中供奉祖先的牌位。
今夜他们重启了封存的武器,回归恶鬼的身份。
“绘梨衣来了么,”源稚生问。
“绘梨衣小姐已经在后殿等待大家长了。”神官首领说,“我这就带大家长过去。”
“不用,把事情安排好了我去跟她见面,现在大家都坐下。”源稚生说。
神官们跪坐在榻榻米上,久久没有人说话,本殿外的风雨声越发狂暴起来。“把我下面说的话记录下来,”源稚生顿了顿,‘我是蛇岐八家的第七十四代大家长源稚生,以下或许是我的遗言。我愧对家族的先辈,未能守护好同胞,令家族遭遇灭顶之灾,这是我不可饶恕的错误。这一切与我的私心有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侥幸之心,不信我的弟弟源稚女会彻底堕落,仍想给他保留一条生路。但那个恶魔从生路中走了出来,立刻翻过身来吞噬了他昔日的同胞。此刻我才明白人和龙的道路永远没有交汇的可能。作为这两个种族的混血我们是天生的异类,我们只能选择作为人或者作为龙来生活,一旦我们选择了其中的一条道路,另一条路的人必是我们的死敌。没有任何怜悯或者同情可言,放不下慈心的人只是在对自己的同伴残忍。我很后悔但此刻我已经无从挽回同胞的生命,唯有以死志向着敌人的本阵发起进玫,希望或能有一线机会把我手中的刀插在恶魔的胸口。请后世族人以我的教训为鉴,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
“写好了么,”源稚生问。
神官首领把墨笔写就的纸卷呈到源稚生面前,源稚生略略看了一遍,割破手指用血涂抹了自己的龙胆纹戒指,在文书最后印下了源家的家徽。
“诸君,蛇岐八家面临千年以来最严峻的考验,可能是灭族之灾。”源稚生把纸卷递给神官首领,拾头环视所有人,“我的弟弟源稚女带领德尔塔红星的人占据了新宿区的中心,在那里的地下隐藏着太古时代的遗迹,他正试图挖掘那处遗迹开启其中的炼金矩阵,那时东京将重蹈高天原的覆辙。海啸和地震会摧毁这座城市。死亡人数以百万计。藏骸之井里或许还藏有白王的部分遗骸,也许它并未随着高天原沉到大海深处去,以源稚女的血统,如果获得白王骨骸。有可能令白王重新苏醒。如果那样,仅次于黑王的龙王将重生于大地上,世上无人能够与她为敌。我们务必阻止他们,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无论牺牲多少人。”
“是”神官们齐声说。
“东日本和西日本支部都在赶来的路上被伏击,我们能够调用的精锐都在这里,只有五十三个人。而对方在新宿区里足足有两千人,全副武装,风魔、樱井、龙马和宫本四位家主已经战死,生还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但我仍然请求诸位和我一起奔赴这个战场,因为此刻的蛇岐八家就只有我们这五十三个男人,我们便是蛇岐八家!”源稚生说。
“是”
“过去夜之食原是高天原的阴面,现在它是东京的阴面,它隐藏在地下水道中,是这座城市的倒影。我会一路突进直达藏骸之井的入口,我的背后就交给诸君了。”
“就用我们的身休作为大家长的恺甲吧。”神官首领说。
“直升飞机准备好了么,”
“随时可以起飞,虽然在这个暴风雨的天气里起飞有危险,但跟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相比危险不算什么。”神官首领说。
“我们还剩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后国会将就黑帮组织武装占领新宿区中央地带召开紧急会议,会议的结果必然是调动自卫队武装进驻新宿区,那时候藏骸之井的秘密必然暴露,全世界都会知道龙族的存在。”源稚生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最后留十分钟给大家做准备,接下来我们可能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我去看看绘梨衣。”
源稚生起身进入后殿,绘梨衣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油灯的光照不到她身上。
后殿的墙壁上都是色彩斑驳的古画,画的是百鬼夜行,鬼怪们举着幽冥的火把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奔跑,还有飞头蛮悬浮在空中飘着着。
前代影皇上杉越在自己的影皇法衣上浇满汽油把它扔向木质的本殿,那把火烧毁了大半个神社,如今的神社是后来翻修的,只有少数几间房还保持着当初的模样,后殿就是保存下来的旧屋。站在这里隐约可以闻见蛇岐八家千年以来的血腥气。
家族把源稚女那样的叛逆称为鬼,把聚集起来的鬼称为猛鬼众,但在源稚生想来其实蛇岐八家就是鬼的家族,他们所有人都是鬼。只是有的鬼想像人一样生活有的鬼想变成魔。他想像人一样生活,而源稚女想变成魔。
鬼这种东西是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族类,它们聚集起来孤独地行走在夜色中,却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源稚生半跪在绘梨衣的面前伸出手去。绘梨衣看了他一眼,伸手和他相握,习惯性地笑了起来。
她不喜欢这间古老森严的屋子,独自呆在这里会很害怕,所以她把自己藏在屋子角落里,这样即便有妖魔在周围逡巡也看不见她。
现在源稚生来了她就放心了,在她的心里源稚生就像是哥哥,哥哥是那种比你强大连天都托得起来的男人,有他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源稚生抚摸着她那头微微泛着暗红色的头发,本想叹息,却也笑了起来。
每一个皇血觉醒的人都被看作是应命而生的人,他们必然拥有三种言灵中的一种,如源稚生这样拥有“王权”的人被称为天照命,如绘梨衣这样拥有“审判”的人被称为月读命,而最危险的就是源稚女的须佐之男命,这种人拥有的言灵是’八岐‘,一种象征绝对暴力的言灵,至今没有人亲眼目睹过八岐的释放,或者有幸目睹的人都死了。
跟源稚生的天照命相比,绘梨衣的月读命更加强大,唯有她才有机会和继承须佐之男命的源稚女正面对敌。
但没有人能预言月读命和须佐之男命对抗的结果,而绘梨衣的身体又格外地虚弱。
她确实是无坚不摧的刀,但本身很脆弱,大力的挥动都可能导致她这柄刀折断。
橘政宗的遗愿大概是让绘梨衣好好地活下去吧,不是作为称贵的影皇而是普普通通的女孩。
但此刻源稚生还是不得不带着绘梨衣奔赴战场,他知道自己无力和源稚女的“八岐”抗衡。
而绘梨衣一定不会拒绝,因为在绘梨衣眼里他就是哥哥,她相信源稚生是无条件的。
那些蛇岐八家的子弟相信影皇也是无条件的,现在他们都死了。
绘梨衣从袖子里拿出psp,指了指,示意源稚生要不要跟她一起玩。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患有一种类似自闭症的病,多数时候都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看起来她的声带发育完好但她不会说话。
医生说应该是某种心理原因导致的。她经常做噩梦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恐惧起来,唯有玩游戏能让她放松,她最喜欢跟源稚生一起玩游戏,只要源稚生以陪她玩游戏为代价,她就会特别地乖巧听话。
这是分秒必争的时候,外面那些神官们还在等待,但源稚生还是坐在绘梨衣旁边,从风衣里摸出自己的psp。
不用说任何话,两个人默契地联网,进入街霸4的游戏界面,选人开战。
绘梨衣选的是春丽,,源稚生选的是古烈,春丽跳跃在古烈的音速手刀之间,不断利用墙壁反弹,落地就用强悍的腿技上踢下绊,古烈的斩魂刀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春丽闪过春丽用强悍的投技把古烈摔得满屏幕飞……
他们甚至没有关闭声音,外面的神官们可以清楚的听见雨声中混合着拳脚带风的声音。
源稚生和绘梨衣居然玩得很开心。两个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在熟悉了春丽跳跃的节奏之后古烈的斩魂脚刀渐渐能跟上了,连续几次古烈用脚刀把空中的春丽刷了下来,春丽不敢再纯靠腿技压制而是在招数中混杂气功波,偶尔用百裂脚和千裂脚磨古烈的血槽。
因为彼此之间太过熟悉所有没有人敢轻易使用危险的连技,双方都忽进忽退地游斗。
第一局古烈用音速手刀收招速度快的优势,在春丽跳起时重脚把她劫杀在空中。
而第二局春丽把握机会放出了绝招风扇华,把原本占优势的古烈生生地逼在角落里逼死。
到了第三局双方都格外地谨值,源稚生并没有因为是陪绘梨衣玩而敷衍,他利用古烈出拳距离长的优势逼得春丽不敢靠近。如果春丽跳起他就放出犀利的脚刀,绘梨衣也改变了最初的战术开始跟古烈拼气功。双方的血槽耗损都很慢,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如果超过时间限制还没有倒下就会判血擂长的人获胜,但双方的血相长度极其接近,谁也猜不出胜者。
古烈不停地放留音速手刀,春丽也不停地推出气功波,各自躲在屏幕一角。
这时候只要犯一个小错误就会输掉游戏,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翻盘。
876,54……最后三秒,一直躲避的古烈忽然奔向春丽,他越过了春丽的气功波,继续奔跑。春丽不再释放气功波而是静静地等待。绘梨衣的手指悬在按键上不动。
她熟悉源稚生的战术,他是个绝对不会允许游戏结束靠血槽长短来判定输赢的人,最后一刻他必然会发动最凌厉的进攻,如果他命中他就取胜,如果他失误对手就取胜。
古烈逼近,长而有力的中拳击出。
春丽没有防御,绘梨衣猜测源稚生会取消这一击因为唯有取消这一击他才能放出究极华丽的连技。
源稚生果然取消了古烈的中拳,这个取消还在屏幕上古烈击出中拳之前,他早已准备好要使用连技。
他放出了双斩魂脚刀,凌空跃起,第一击命中了春丽,春丽的血槽见底,但是第二刀走空了,春丽所站的位置恰好只能被一记脚刀打中。
古烈接着以最终斩魂脚刀再度跃起,这套经典的连技原本就是由中拳、取消、双斩魂脚刀、最终斩魂脚刀组成,就像是拳手练习过上万遍的组合拳,下意识地就能打出,从第一击开始每一拳都彼此衔接,狂风暴雨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但古烈的第二记脚刀没有命中,于是被击退的春丽闪过了致命的‘最终斩魂脚刀’。
“倒跃疾风踢”,赛丽双圈盘旋粉上升,这是春丽所有腿技中最华丽但命中率最低的,但这时释放完最终斩魂脚刀的古烈正从空中降落全无防御。
最后一秒钟他被春丽连续的踢打送上了天空,屏幕上出现“ko”,在游戏结束之前古烈的血槽被耗尽了。
绘梨衣兴奋地攥着拳蹦跳,她很少能在对战中击败源稚生,虽然她的言灵是世间最凌厉的斩切,但她在剑术上只是个初段,她根本不用学习剑术,她自己天生就是剑就是斩。
而源稚生在剑术上的造诣极高,反应速度也数倍于绘梨衣,以往总是他抓住绘梨衣出招的破绽一招必杀,今天的结果却是相反的。
源稚生把自己的psp放在地板上,看若绘梨衣蹦蹦跳跳,带着兄长般的淡淡笑容。
他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多少次和绘梨衣对战了,每一次他希望绘梨衣乖一点听话一点就用陪她玩游戏作为条件,而今天他希望绘梨衣听话地跟她一起踏上战场。
“你真是个卑鄙的小人啊源稚生。”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他已经没有选择,要对抗源稚女的”八岐”,依靠他的“王权”是做不到的,唯有借助绘梨衣的“审判”。
跟腰间的蜘蛛切相比,绘梨衣才是如今蛇岐八家中最锋利的武器,即使这次使用可能导致她就此折断,源稚生也只能令她出鞘。
如果牺牲了绘梨衣能换来蛇岐八家的朱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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