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太子妃她不受宠
容锦露出自以为完美的笑,眼尖地看见丢在一旁的帕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在头上,伸手虚搭在三皇子的手上,捏着嗓子说:“臣妾便多谢皇弟了。”
扶着容锦的燕?,脚步顿了顿,抿唇漾出一抹笑,弯腰凑近容锦耳边,小声纠正:“看来是时间仓促,皇嫂的教习嬷嬷还没教皇嫂如何自称。您对我应自称‘本宫’,‘臣妾’是对太子时的自称。”1
容锦尴尬地点头称是,恍恍惚惚地进了屋,被三皇子和丫鬟薄荷一左一右地搀扶坐下。
“臣弟便不再叨扰了,先行告退。”三皇子又翩翩然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嗯,再见。”容锦点点头,心里也希望这位皇弟赶紧走,她好把头上的发饰摘了,不然她可能会得颈椎病。
燕?细长的黑眸划过一丝兴味,看来这位太子妃比想象的有趣多了。再见吗?又是个新鲜的词。
“薄荷。”容锦听见三皇子的脚步渐行渐远,小声叫道。
“奴婢在,小姐。”薄荷马上接话,又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吐吐舌,娇俏说:“奴婢又忘记了,您现在太子妃娘娘。”
“什么娘娘不娘娘的,就叫小姐没有错。”容锦心想,反正她这太子妃也做不长久。
“刚才的皇子走了吗?”
“早走了呢。”薄荷伸长脖子,向外看。
容锦一听,撒欢地把盖头一薅,随手撇到喜床上,舒爽地哼唧一声,招呼薄荷:“快来,帮我把这头金光闪闪的玩意儿给摘了,我都快累死了!”
边说边扯下头上的凤冠金簪,由于太急,一枝金钗不小心勾住了容锦的发丝,扯得容锦痛呼一声。
薄荷紧张地查看容锦的头发,上手帮她家毛毛躁躁的小姐摘金钗,小心地捋顺被勾起的发丝。
“小姐,您别急,慢点来。”薄荷柔声说,又担忧道:“可是,您这么掀了盖头,太子殿下回来怎么办呢?”
提到太子,容锦才想起今天婚礼的另一个主人公,问:“太子哪去了?怎么不见他和我成礼?”容锦倒是对书里这么举世无双的男主角有几分好奇,心想刚才的皇子是太子的弟弟,那么太子长得也不会差太多吧。
薄荷一边拿梳子替容锦梳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小心地观察容锦的脸色,斟酌道:“听说太子殿下有要事缠身,暂时无法抽身过来。小姐您不要多想,太子殿下处理好政务一定会回来的。”
出乎意料地,容锦只是挑了挑眉,漂亮的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勾唇笑道:“我有什么可难过的,他不来我更乐得清闲!”
看来哪个时代都一样,就算贵为太子也得加班加点赶工。真可怜啊!容锦心里感慨了一句。
诶,不对啊,什么要事能比洞房花烛还重要?分明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啊!
慢半拍的容锦越想越不对劲,后知后觉猜到了太子的用意。可是她是谁啊?有剧本的离婚律师啊!拆家散伙的能人啊!在她手里拆散的夫妻没有百位也有十位了啊!就算只记得零星的剧情,对付一个古人那还不绰绰有余!
容锦摸了摸薄荷梳顺的长发,外一层里一层地脱掉过分繁杂的喜服。穿的时候没发现她原来套了这么多层,等到脱的时候才嫌麻烦。
脱得只剩里衣,没等薄荷劝阻,容锦撒丫子扑倒床上。
“嗷!”惨烈的叫声来自太子妃之口。
薄荷一脸同情,说出刚刚未说出口的话:“小姐,床上有桂圆红枣,会硌着您的。”
容锦:“别…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容锦被薄荷扶起来,一副肾虚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胸,扁着嘴眼里蓄满泪,委屈巴拉地问:“快看看,我胸有没有硌平了?”
薄荷一听,捂嘴笑不可支,说:“小姐您别开玩笑,您哪有胸啊!”
“……”
主仆二人在殿内等了许久,也不见一人过来。两人忙活了一天,别说一口饭,就连一滴水也没喝上,索性把被子上的桂圆红枣捡到桌上,就着新婚之夜的合卺酒,吃得一干二净。
直到外面的更声传来,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手支着脸颊打盹儿的容锦才惊醒,叫醒旁边趴在桌上睡得雷打不动的薄荷,让她去隔间睡觉,自己也欢快地蹦上软绵绵的大床,抱着被子打了个滚,舒服地睡了。
容锦向来睡眠质量好,可能薄荷随了她家小姐,两人连房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月光从窗户缝儿偷偷溜进来,洒落在睡熟的女子白皙小巧的脸上,纤长的羽睫在眼睑投落一片阴影,红润的粉唇微张,嘴角亮晶晶的一道水痕是……
燕昭静默地盯着他刚入门的太子妃看了半柱香,桌上烛泪滴落,精雕细琢的龙凤烛燃烧了一半,摇曳的火光忽明忽暗。
太子妃睡姿实在不怎么雅观,完全没发现燕昭的到来,吧嗒吧嗒嘴,翻了个身,把被子压在身下继续呼呼大睡。
瞥了眼桌上杂七杂八的散落的桂圆皮红枣核,还有见了底儿孤零零地倒在一边的酒盅,燕昭冷笑一声,看来太子妃也是个人物,新婚夜独守空房胃口倒是没小。
不知想起什么,燕昭眼中失了温度,目光如寒霜般冷冽,唇角勾了个讽刺刻薄的弧度,扫了睡得安然自在的容锦一眼,甩袖子离开了。宰相家的嫡女,也不过如此么。
一夜无梦。
如果不是一大早被扰了清梦,容锦心情会更明媚。
身着浅蓝宫装的侍女端着水盆打开了殿门,陆陆续续进了十几个宫女,各个手中端着银盘,上面摆放着各色锦衣长裙、金玉珠宝。
先前的宫女将银制水盆放在架子上,对着容锦施施然行了一礼:“奴婢翡翠见过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后面随行的侍女也一同跪下问安。
容锦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想起一起看的古装剧,颇为端庄地压着嗓子道:“免礼。”
名唤翡翠的婢女容貌秀美,起身展颜微笑,温声道:“那奴婢便为娘娘洗漱梳妆。”说着上前,想扒下容锦的衣裳。
向来不习惯被人伺候穿衣的容锦,骇然地看着朝她伸来的手,努力克制想跳下床的冲动,盘腿端坐在床上,高贵冷艳地微抬下巴,对翡翠道:“衣服放下出去吧,这里有薄荷就够了。”
翡翠微笑僵了僵,神情愕然,诚惶诚恐地跪下求饶:“娘娘您为何赶翡翠走,是翡翠做错了什么吗?求娘娘明示。”
容锦自翡翠跪下就处于懵逼状态,她好像没说什么吧……果然她还是不习惯古人动不动就下跪的礼俗。
眨巴眨巴眼,容锦干巴巴地说:“你先起来,我…本宫只是不习惯外人服侍。”
翡翠垂下的发梢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再抬头脸上仍是楚楚可怜的表情,哽咽回道:“如此,奴婢便安心了。娘娘您请更衣,奴婢先行告退。”
等一屋子的人都出去后,容锦才起身洗漱。
边擦脸边听薄荷在旁边念叨,“小姐,您就是太好说话了,刚刚那什么翡翠玛瑙的,说的话分明有意针对您!”
容锦柳眉一挑,听出点兴趣,追问道:“针对我什么?”
薄荷算是为自家小姐操碎了心,老母亲一般长叹道:“您没听出翡翠败坏您的名声吗?她这么一跪一哭,指不定传到外面成什么样子了,人家都会说刚过门的太子妃娇蛮霸道,入门第一天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宫女了!”
容锦把擦脸的锦布放回原位,转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薄荷许久,盯得薄荷心里直发毛,才感叹道:“薄荷,我发现你真是个宫斗的好苗子,能活过两集!”
薄荷满脸疑惑,不解说:“小姐您在说什么啊?”
“夸你聪明。”
薄荷:……真的吗?
容锦和薄荷忙活大半天,总算套上了繁复华美的朝装。今日她要和太子向太后皇上皇后奉茶请安。
“太子在何处?”容锦长裙曳地,一根金丝织锦腰带系在腰间,勾勒出窈窕的身段,右手腕上戴着白玉镯子,三千青丝挽成发髻,即使容锦不愿意,但也拗不过规矩,头戴沉甸甸的凤冠,快把她脖子压断了。
清丽娇媚的脸上略施粉黛,衬得容锦人比花娇。出门见到刚才的大宫女翡翠,容锦嫣然一笑,语气清淡,问了一句。
翡翠敛下眼底的惊艳,恭敬地回道:“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此刻在正殿用膳。”
容锦听闻,眼睛一亮。
“用膳?正巧本宫也饿极难耐,殿下当真知晓本宫心意。”
没等翡翠阻拦,容锦马不停蹄地拖着一身厚重的服饰往正殿走去。
别问她怎么知道正殿在哪儿,顺着香气就能寻到。
“本宫参见太子殿下。”容锦姿态优雅,直入殿中,笑容可掬,向坐在主位的人施了一礼。
薄荷在容锦身后行跪礼,听到她家小姐的话,小声提醒:“是妾身啊小姐!”
容锦笑容一僵,若无其事地又说:“妾身见过殿下,祝殿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薄荷悄悄别过头,没眼看她家小姐的丢人劲儿。
主位的人嚯得起身,走近容锦,居高临下盯着容锦金光闪闪的发顶,冷冷地说:“跪下!”
容锦:……一大早怎么火气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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