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嘀咕。”怀官赶紧摇头,又看长孙?之,“公子,荣官方才说的真不是真的”
“你觉着你家公子会犯那种傻么”长孙?之语声闲闲懒懒,斜睨过来,“我是那种人”
怀官想了想,觉得还真不像。
心疼家主是有,但也不可能到那份上,为二公子就更谈不上了。这两兄弟好几年话都没一句,就上回?[漪居,也是二公子自个儿找上门的,还是为了找麻烦,自家公子怎会为二公子挡事儿。
可也有大大不对劲说不通的地方。
听口气,今日的银子也是为怀山郡主花的,荣官夜夜算账,怀官记不得账面上的银子准确数目,可大致是知晓的。
七八千两是数额少不了,加上说是还欠六千两,这数目可不小。
这都不说了,关键是那句“身无二色”要说他家公子对怀山郡主情根深种,以他家公子的性子,说这话还说得过去,可早前他家公子连同怀山郡主在一个亭子呆了都觉着是沾了蠢气,还非要折腾着回去换衣裳,就?[漪居里,两人还跟斗鸡眼似的,鬼扯都扯不到那份上
今日这出“身无二色”又是个什么意思
“公子若不是为家主和二公子,那公子同怀山郡主又是图什么今儿个的银子,还有应的那句话”怀官眼带怀疑,“小的觉着自从遇上怀山郡主,公子都不像公子了。”
“图什么当然是图报仇了。”长孙?之抬手指了指茶具,待怀官屁颠屁颠地把茶倒过来,接到手上慢悠悠地抿了口,才懒洋洋一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敢
哼哼两声没说。
谁知他没说下去,怀官却顺溜地接了下去。
“居然敢泼公子的茶,胆肥了她得好好教训好叫她知道花儿为何”
麻溜的马屁还没拍完,就发现他家公子正斜眼乜视,怀官眨巴眨巴眼,还是把后面的几个字弱弱声结巴完了“这么,这么红。”
长孙?之半笑不笑。
糟了,马屁好像拍到了马腿上怎么就说出口了呢
“公子打算怎么报仇”怀官故作正色严肃问。
这种时候不能越描越黑,转移话题才是聪明人。
长孙?之瞥他一眼,没有揭穿他的小心思,语调懒懒“这你就不用管了。”
怀官心里跟猫抓似地,死磨烂缠地问了半晌,长孙?之才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
“欲取之,必先予之。”
拾七才回到鹿山侯府,才知道鲁公子的帖子就已经送到了。
拿着帖子看了半晌,拾七挑眉笑了笑,这鲁公子看上去对自己没有恶意,去就去吧。
正好看看那长孙衰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和睦相处
呵呵,鬼才信。
一春一路胆战心惊又激动万分地捧着首饰匣子回来,一进院子就拉了二夏四冬两人献宝似地卖弄,一听一万三千两,连二夏都露出咋舌。
四冬看拾七,拾七朝她抬眉笑了笑。
四冬似是明白了什么,抿抿唇也露了一丝笑意,转身将一个色彩斑斓的手工制品送到拾七跟前。
“方才西院的惜兰小姐来过,说是过端午了,承蒙郡主照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亲手做了个香包。”
拾七接过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粽子模样的香包,通身丝线缠绕,色彩艳丽,很是精巧。里面似乎填了某种粉末,散发着一种草木药材的味道。
“奴婢们也有,只是同郡主的不一样。惜兰小姐手巧,奴婢的是五毒。”四冬笑着指了指,一个同样精巧的蟾蜍正挂在腰间。
“四时社和南国社听过么”拾七问。
四冬点头。
果然四冬是知道的。
“名头很大”拾七看她。
“京城里公子小姐们自个儿弄起来的文社,好似是前些年才有的,四时社是男社,南国社是女社,因每社只收十二人,有些噱头和名气。”四冬已经看到了鲁公子送的请柬,想了想又解释了下两社名字的由来,“四时社取四时四君子之意,南国则取自芜城赋,东都妙姬,南国丽人,蕙心纨质,玉貌绛唇。郡主可是打算去”
虽是不懂,听起来确实有些噱头,四冬没说,但拾七也大概猜到了会有哪些人。
“去啊,怎么不去”拾七笑了笑,挑眉懒懒声“人家好歹花了一万三千两银子,就当是出场费吧。”
翌日,许久不见的钟慧云到访。
大概是上回被四冬说了,一春嘴上不服气心里还是吃了教训的,态度虽说不上好,倒也没再把嫌弃明晃晃地挂脸上。
钟慧云才坐下,还没来得及上茶,朱氏身边的珊瑚就来报,说是七叔公家的慧娴小姐带着自个儿的亲弟弟,也就是七叔公最小的孙子也来了。
“这个不要脸的”拾七还没说什么,钟慧云先恨恨骂了起来,转头对拾七气道,“这丫头最心机不过,准是听说我来才跟着来的。还带了她家小四来,当人不知道她家打的什么主意,无忧我同你说,可千万别理她”
见拾七似不明白,钟慧云看了看左右,凑到拾七耳边附耳道“她家想把小四过继到你家,侯爷一直没松口,这下准是想着你定亲了,又打上了主意,想带着小四过来套近乎呢。”
因着知晓钟慧云在拾七这里,朱氏不好推辞,故而想着把小四留在她那里,让钟慧娴过来坐坐。
居然还有这种事。
果然是财帛动人心。
拾七心下抬抬眉梢,略思忖,吩咐珊瑚把两人都带过来。
七叔公家打都主意朱氏不会不知晓,让那个孩子留在朱氏跟前,朱氏心里想必也不是滋味。
见拾七已经拿了主意,钟慧云也不说什么了,坐回椅子上,还打了个哈欠。
“没睡好”拾七笑了下。
“嗯,最近老做梦,让你看笑话了。”钟慧云有些不好意思,赧然一笑,打起精神坐直了些,忽然想起了什么,“差点给忘了,还没同你道喜。”
真没什么可喜的。
如果可以,她宁可在鹿山侯府呆一辈子。
可这种话就不必说了。
“多谢。”拾七道,“让你专程跑一趟。”
“谢什么啊,你是郡主,如今还得了赐婚,亲事还那么好,我都只怕高攀不上。你不嫌弃我还送了我那么多香,我也没什么可谢的。”钟慧云说着,从丫鬟手中拿了个匣子放到案上,“整日绣嫁妆,绣得我眼睛都花了,顺便替你绣了些帕子,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拾七打开看了看,一共十二方锦帕,每张都精巧不重样,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你自个儿绣的”拾七赞了句,“很好看。”
“当然是自个儿绣,我们家如今哪儿用得起绣娘,自打搬过来日子一日不如一日,我娘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整日都在念叨我爹不会寻门路赚钱,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钟慧云絮絮叨叨埋怨一通,还真没把拾七当外人,念叨完,叹口气,“有时候真想还不如早些嫁了,可一想到嫁人,心里又不踏实。对了,无忧,你的日子定了没”
“没有。”拾七道。
“我是年底,也不知道是我先还是你先,”钟慧云又叹口气,看向拾七,“无忧,你怕不怕”
不待拾七回答,她又自顾自说下去“你肯定是不用担心的。长孙府家世好,大公子长得好又有才学,虽是腿不好,可性子听说是极好的。侯爷和夫人这么疼你,准备的嫁妆肯定不会少,不像我”
“慧云你也真是的,来同无忧道喜也不同我说一声。”
一道女声打断钟慧云的话头插了进来。
拾七放下茶盏抬首。
见众人望过去,门前的红裙少女一笑拎起了裙角,随着动作,大红石榴裙上顿时金光闪耀,拾七眸光落了落,才看清原来裙上的刺绣是用金线织成,这样被阳光一照自是醒目。
见屋中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个儿新裙上,钟慧娴含笑一步迈入。
钟慧娴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个丫鬟,身侧并无旁人。
拾七转头看向领路的珊瑚,目光询问。
珊瑚会意,回道“夫人让翡翠带了宝山少爷去园子里玩,让郡主只管陪慧云小姐和慧娴小姐说话。”
拾七怔了下,转瞬也就明白了朱氏的心思。
朱氏估计也是一样,也是怕她见了那个孩子会多想。
不由地心下一笑。
“夫人可还说了别的”拾七看也不看钟慧娴,接着问珊瑚。
钟慧娴站在屋中,她已经说了话了,拾七却一句招呼都无,视若罔闻地只顾着同丫鬟说话,钟慧娴脸色顿时不好看,而这头的钟慧云却低低吃笑起来。
旁人不清楚,钟慧云却是熟知钟慧娴脾性的,那提裙子的动作,钟慧娴分明就是故意地。
故意对着她的裙子显摆自个儿的新裙子。
心中正憋屈气恼,没想到一转头就见钟慧娴吃了拾七的挂落,只觉肚子里的气瞬间烟消云散,还故意笑出了声。
钟慧娴闻声脸色一变,扭头就瞪了过去。
“坐吧。”拾七偏首道了句。
钟慧娴强扯了扯嘴角,坐了下来。
钟慧云见状又撇了撇唇角,见拾七重新端起茶盏垂眸喝茶,也把茶端了起来。
屋中一下子倒安静下来。
“几年不见,无忧还是老样子,不爱说话。”见没人理会,钟慧娴也没露出不自在,自己打开话头说了一句后,抿唇轻轻一笑,“我今日是特地来道喜的,无忧该不会还记着原先小时候的事儿,不欢迎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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