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帐里温软玉

63.路途

    明莞浓原以为,去往北境的路上,会经历种种坎坷,亦能看见大漠戈壁。然还未走上两日,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景元帝悄悄带着她离开了军队,转道从别处走了。

    之后的数日里,一片风平浪静,他们化名霍蘅和容绾,扮作带着商队四处行商的夫妻,沿路遇到的皆是平静安和的小城,对他们这些外来人虽然有些警惕,但往往听说他们不停留很久就热情起来,拉着他们不停介绍有趣的吃食地方,倒是让久居覃城的明莞浓听得津津有味的,甚至有时候还跃跃欲试,只是碍着战事的缘故,不无遗憾的放弃了。

    “等这场战争了解了,我便带你四处游逛,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景元帝握紧她柔软无骨的手,神色温柔。

    明莞浓使劲点点头,虽然还是以后的事情,不过光是想想,就足矣在此刻让她满足了。

    他们一行人行路低调,走水路虽然绕得远了些,但他们胜在车马简装,想来还会比大军到北境更早些。

    严州城虽不及江南水域多,但较之北方其他城市,算是北地水乡了。这儿的水土滋养出的人既有江南的婉约,又有北地的爽朗,矛盾又协调。

    “客官,您几位”

    “四间上房,要在一起的。”元业笑眯眯的说道,从袖笼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

    掌柜一看即知大客人来了,毕恭毕敬的将房间号牌递过去,且殷勤地问“客官可还需要别的”

    “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到天字一号房,剩下三间房随意上些,晚些时候送热水来。”

    掌柜的牢牢记下,悄悄瞥了眼他身后站在一块儿的男女,那男人相貌比平常人俊朗些,在人群里或许面容不打眼,但那周身的气质,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至于那女子,虽被帷帽遮住了容颜和大半身子,却恰恰增添了欲说还休的神秘朦胧感。

    掌柜的正欲细瞧,忽觉周身冰寒,稍一侧眸,瞬时被吓得埋首在账本上,不敢再瞄。

    等一行人被小二引上楼后,掌柜的才支撑不住瘫坐的竹椅上,伸手抹了抹额上的冷寒。方才那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简直是要将他生吃活剥了一般可怖。

    明莞浓一进门,就直扑床上。她在船上待了两三日,已是受不了那摇晃着入眠的微微晕眩,虽然身下的床还未及宫里的一小半舒坦,但明莞浓已然是很满意了。

    望着她动作过大而不甚露出的一小节白腻腰肢,景元帝许久才艰难的将眼神挪开,但那莹润洁白的肌肤仍如在他面前晃荡许久不散去。无可奈何,景元帝只好扯过被子盖在她背上。

    “我还没用膳呢,不想睡。”误以为萧昱珩想让她睡觉,明莞浓仰脸对他说道。

    景元帝脸板的紧紧的,垂眸抵唇轻咳借以掩饰眸中翻涌的欲念,“趴一会儿,等饭菜来了再起身。”

    “好。”明莞浓正好也不想起身,就趴在枕头上打瞌睡。

    再次糊弄过去的景元帝苦笑,随着这一日日的流逝,心爱的姑娘就在身边不仅没有让他感到满足,反而更加贪心和克制不住起来,离她及笄还有大半年,对他的自制力而言,简直就是巨大的考验。

    客栈的厨房动作很快,未过几时,六菜一汤就端上桌来,还弥散着白雾热气。

    用完膳已是不早,泡了一会儿澡后,明莞浓打着呵欠趴在景元帝的胸膛上昏昏欲睡,意识即将彻底模糊之际,被楼下喧闹声吵醒。

    景元帝皱着眉挪开捂着她耳朵的手,“还是听见了”

    “嗯,好吵。”明莞浓不满的嘟哝,又往他怀里缩了缩,扯过被子盖住耳朵。

    景元帝被她这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伸手掖了掖她的被角,揽着她睡下。

    翌日一早,明莞浓还睡着,景元帝留下女暗卫,拐到旁边二号房。

    “主子。”

    “昨晚何事”景元帝倒了一盏冷水一饮而尽,神思更加清明许多。

    元业躬身道“是来了投宿的人,一行八个人,五男三女,两男一女为主人。”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们将留宿在这客栈客人都查清楚。

    顿了顿,元业又继续说“不过,齐大人查到了一些暗线。”

    “哦”景元帝挑眉。

    “昨夜前来投宿的,是晋南过来的,他们是朝泽山庄的少主子和姑娘,据查,他们与溯月国在去年曾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今年也瞒着众人去了四趟。”

    景元帝冷笑,“这年儿才过三月,朝泽山庄就去了五趟,看来这关系倒真是不错。只是不知,做的是寻常生意,还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往来。”

    思虑了一盏茶的功夫,景元帝记挂着隔壁房的小妻子,扣了扣桌子问“大军还有几日到北境”

    “还需十八日左右。”

    “我们仅需七日即能到,但中途难保生变”景元帝正犹豫着,忽听道明莞浓熟悉的声音。

    “公子自重,否则休怪妾身不客气了。”

    景元帝眼神猛然凌厉,他爱重明莞浓,自是能听出她是真怒还是假怒,今此显然是真气着了。

    他大步走过去,拉开门就瞧见一个白面微胖的男子被护卫挡在楼梯口,几步远的明莞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冷漠和厌烦。

    “出了何事”

    明莞浓一瞧见他就松了口气,“这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见着我就扑过来,还言语荒唐,极是难以入耳。”

    “既如此,那边将那舌头割了吧,也免得胡言乱语烦惹他人。”景元帝冷声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陛下这是真动怒了。

    不过想想也是,皇上可是将皇后娘娘当做眼珠子护着宠着,偏生有人心生觊觎之心且言语轻薄,能忍的才是怪异。

    男子一听也慌了,高声叫嚣,“你谁啊你,竟敢想割小爷我的舌头小爷可是朝泽山庄的少主子,魁六,给小爷揍他”

    他嗓门又大又粗,听得明莞浓皱眉不已。她刚一皱眉,男子膝盖忽地一软,直愣愣的从楼梯上摔下,连滚了两三圈才停下。

    顿时,满大堂厌恶他的人哄堂大笑。

    男子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咬牙切齿的环顾一圈大堂,胡乱点了几个,骂骂咧咧地说“就你们几个,我小爷我记住了,以后我让你们好看”

    “你现在就可以让他们好看。”萧昱珩这句话毫无起伏,仿佛只是脱口而出,但在场人的面面相觑下,男子喊了一圈,只小跑来了他的妹妹,却不见那几个侍从。

    “魁七他们人呢”

    跑过来的女子死死的盯着楼梯上的景元帝,嘴里胡乱应道。

    何朝璨快气死了,他从楼上滚下来那么惨,妹妹何朝雅却只顾盯着那个丑男人,简直给他丢尽了脸面。

    还没等他破口大骂骂醒妹妹,何朝雅已经提着裙子小跑上去给人家道歉了。

    “实在是对不起,我二哥这两日日夜兼程累坏了才会如此,吓着夫人了。”话是对明莞浓说的,那双眼睛却不住瞄着萧昱珩。

    明莞浓强忍住不悦,但面纱后的小脸还是肃整起来,“这位姑娘,可是妾身的夫君面上有何不妥”

    “不,不是,只是看着面熟罢了。”何朝雅不想她竟毫不顾忌的说出来,脸色微微一红,含羞带怯的又偷觑了眼萧昱珩。

    明莞浓的脸色彻底青下来了,“只是面熟罢了,姑娘还未出阁,还是莫要盯着夫君看为好,还是说,姑娘想做妾身的妹妹”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真的只是眼熟罢了。”何朝雅被她说的变了脸色,扯着笑说道,转身下楼前还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萧昱珩,这才不情不愿的下楼拽着骂骂咧咧的兄长离开。

    “二哥,你能不能像大哥一样体面懂礼些,咱们朝泽山庄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难怪爹爹素日里最喜欢大哥”

    “你这黄毛丫头懂什么,爹再喜欢又如何,我是嫡子,他永远只能是庶子”

    “那你也莫要这么做,你瞧瞧别人提起你和大哥”

    兄妹两说的话渐渐听不清了,萧昱珩若有所思,通过这只言片语大致摸清了朝泽山庄的一些情况。想明白后的景元帝转身就看到瞪视着他不知多久的小姑娘,见他终于看过来了,明莞浓学着他平日里冷笑的模样笑,扯唇说“咱们的陛下什么时候多了个红颜知己,真是羡煞旁人。”

    “我不认识她。”萧昱珩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明莞浓说完,气哼哼的回房了,还把门给插上了。

    萧昱珩啼笑皆非,这吃得是哪门子的醋在他的眼里,那个女子只不过是一缕尘埃罢了,懒得理会,哪成想还能惹得他的小皇后醋意大发。

    另一厢,何朝雅将萧昱珩那时的默不作声当做了他们脾气感情并不好,只是碍于场景不能回应她。

    这个男人真是太合她胃口了,虽然长得不是很俊俏,但身上总有莫名吸引人的气质,那双深眸如果满含爱意的看着自己,想想就心神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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