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鸣愣了愣,随后挑了下眉头,撇过头去没有说话。收藏本站┏m.read8.net┛
老板娘却有些懵,看着薛殳道，“不找姑娘？那是来做什么的？”
薛殳笑道,“做生意的。”未等老板娘露出讶异神色,他又道,“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敢问老板娘,这里可是能提供十三夜种子的地方？”
女子眯起了眼，依旧笑意盈盈，声音却低了些,“是商人？”
“正是。”
“想拿十三夜种子的商人那样多,可我只给熟人,你们二位我看着面生的很,这生意没法做。”她说完便要转身，薛殳却隔着衣袖拉了她一把,道，“我们是阿索大哥推荐来的，可否通融一下？”
“阿索？”老板娘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停住了步子，“他都许久不来我这儿了，可还好吗？”
这话里关切意味深重，薛殳听得一怔,下意识道,“好。”
老板娘道,“你们是他的朋友吗？”
薛殳道，“萍水相逢而已，只是阿索大哥心肠不错，不忍看着我家……”顿了顿，他看了看谢鸣，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他俩的关系，忘年交？可他好像也没有太老吧？！谢鸣却完全不知道这道士在纠结什么，疑惑地回望了一眼，又撇开了头。
“……朋友，因蛊毒受尽折磨，”仿佛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找到个可以说得出口又不至于让自己吃亏的称呼后，薛殳的笑容才自然起来，“所以才让我们过来问问老板娘，可有解去十三夜的办法？”
“……”老板娘面色本平静如水，直到听到“蛊毒”两个字才猛然抬起头看了薛殳一眼，又转而去看站在他身后，被薛殳遮住了一半身影的谢鸣，无语半晌后才道，“……他……他中了……十三夜？”
薛殳淡淡颔首，并没有因为她这过于激动的反应有什么神情变化。
“我都许久没见到中了十三夜的人了。”老板娘盯着谢鸣看了一阵子，忽而感叹一声，眸光里隐约有丝艳羡，“我听说，十三夜中蛊者，在死去的前一刻，会展现出自己一生里最美的样子。对我这种年纪的女人来说，刹那芳华也是值得羡慕的。对了，叫我云昙就好。”
她突然说出这些话，又突然告知别人姓名，正常人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可薛殳这些年看到的稀奇古怪的人太多了，竟已对此没什么感觉，闻言只道，“云姑娘现在也是个美人，又何必贪求这种令人痛苦的美。”
云昙黯然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还是狠不下心吃十三夜。倒是阿索同我说过，曾经有个中原少年当着他的面吃下十三夜，想来是比我还爱美之人，真是可敬又可哀。”
她刚说完，就听谢鸣面无表情地道，“过奖了。”
“……”云昙倏忽睁大了眼。
“咳咳，”薛殳干咳几声，道，“那云姑娘究竟知不知道十三夜该怎么解？”
云昙被他这一咳咳得回过神来，讶异地看了看这二人，道，“十三夜本只是观赏植物，它花香独特，花瓣形状如同月牙，优美至极，很受中原那些王公贵族的喜欢。只是花蕊有毒，十三夜蛊便藏匿其中了，不过正常人花大价钱买回去多半只是为了观赏，这花毒素这么磨人，谁没事干拿来害人啊。便是用它自杀都不痛快。”
她说着，又瞥了眼像冰雕一样站在那儿的谢鸣，依旧是满目的难以置信，却接着道，“来我这儿买十三夜花的都是迫于生计的穷苦人，不得已才去中原卖圣花，谁也不想惹出什么人命，若被我们南疆的族长知道，是要杀头的。所以只告诉那些客人千万不能食用花蕊。因此这中蛊的人少之又少，我基本没怎么听过，所以蛊怎么解我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听她说完后，薛殳嘴角勾了勾，“你讲了这么多，我好像抓到了一点点重点。请问南疆族长在哪里？”
他讲完这句，觉得自己似乎说对了，因为云昙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白，她道，“你要去找我们族长？”
薛殳点点头。
云昙立即道，“不行！”她这次的声音有些大，惹得周围一些人不由自主将目光投了过来，她便对他们笑笑，继而转过头继续低着声音急急地道，“你们如果去找我们族长，他肯定会问这十三夜蛊从哪儿来，那你们为了活命就会把阿索供出来，阿索就没命了！”
“所以呢？”薛殳微笑如常，他突然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在云昙眼里一定无比阴险奸诈，但至少外表看起来还是风度翩翩的，“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去找旁人问了，告辞。”
他说完便要拉着谢鸣离开，只是脚步不急不缓，像是在等着什么。果然，不出一会儿，云昙就急匆匆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找我们族长没用的，我……我……可以再帮你们想想。”
“那云姑娘最好快点。”薛殳的语气有些沉，连眼神都仿佛冷了几分，“我……朋友，等不了这么久。”
谢鸣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抬起头看了看他。
云昙简直悔不当初，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把族长说出来，于是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又说要去问问前辈，于是匆忙走进了里屋，过了片刻才出来，满脸疲惫地道，“还有个办法！”
见薛殳神色木然，似乎不想再同她说话，谢鸣便主动问，“什么办法？”
云昙好不容易找到个法子，真正要说出来时，却又有些吞吞吐吐，“是咱们南疆的老法子……不一定好用……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十三夜花其实分月亮花和太阳花，我这里只卖月亮花，所以你服下的是也月亮花蛊。要想解……得……得在十三夜下一次发作的时候……和……和……”
谢鸣皱了皱眉，“和什么？”
“和体内有太阳蛊的……交/欢，说的明白点儿，就是上/床！”云昙一鼓作气地说完，心里便舒坦了，想道，老娘又不是十七八岁小姑娘，风月之事见多了，有什么可害臊的，主要是面前这两个人太过严肃了，尤其是那个蓝衣服的，看着笑眯眯的，说出的话才是吓死个人，倒把自己逼得紧张了。
见谢鸣和薛殳都看着自己不言不语，云昙怕他二人不信，又道，“我说了，这是南疆的老法子，是我祖父告诉我的，你们不信可以再去问问别人，或者问南疆的医者，他们八成也这么说！”
她本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这两人肯定会信了，没想到下一刻便听那蓝衣人道，“行，我去问问，过会儿再过来。”言罢便要转身出去，却又回头一字一句地道，“谢鸣，你留在这儿，陪云姑娘聊、聊、天。”
他回过头时的眼神把云昙吓了一跳，险些以为他在给谢鸣下什么诸如“杀了这个女人”的暗号。
但好在似乎并不是，谢鸣应了声后，竟真的坐下，对着她淡声道，“他没有恶意，姑娘无需一惊一乍。”
“哈哈，”云昙笑了，“多谢公子劝慰了。”
“姑娘方才说的可是真的？”谢鸣又蓦然问了一句。
云昙也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道，“真真假假等那位公子回来后不就知道了？”
谢鸣道，“那如果是真的，身患太阳蛊的人，又从何去找？”
云昙一愣，“公子莫不是真在考虑这个法子吧？”
谢鸣神色认真地道，“自然。这事关乎我的性命。”
云昙看着他，忽地叹息一声。谢鸣问，“姑娘为何叹气？”
“突然希望我便是那身患太阳蛊的人，公子这样俊俏，我也不亏。”云昙说完，又叹了口气，道，“而且看公子的模样，莫不是只要遇上一个便愿意吧？不过患月亮蛊的少，患太阳蛊的更少，怕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嗯。”谢鸣道，“性命攸关，哪由得了我选？”
云昙突然觉得他也太可怜，于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太阳花主要长在南疆的未明河畔，朝生夕落，同月亮花相比在南疆的地位要低很多。因为相传古时候有个南疆女子被一男子所抛弃，为报复男子栽培出了太阳花和月亮花，她给自己下了月亮蛊，又偷偷给男子下了太阳蛊，为的就是想看看男子受蛊毒之痛哀求自己同他交欢的模样。在报复心得到满足后，女子便自刎了。”
“其实，若你和患太阳蛊的人两情相悦也是好事一桩，毕竟你们，咳咳，那个啥以后，两方都可以解去蛊毒，也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她刚说到这儿，一阵风忽然吹进了屋子，原来是门帘被人重重掀开了。二人抬眸望去，只见薛殳快步走进来，脸色比下雨前的乌云还要阴沉，看到谢鸣当真和云昙坐在椅子上聊起了天，更是心生一股子无由的闷气，于是他冷冰冰地先对云昙道，“多谢姑娘了。”随即转移视线到了谢鸣身上，“起来，我们走。”
谢鸣向着云昙点点头后，便乖乖站起身，同他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直到走出这地方，到了一处偏僻巷角，薛殳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他娘的，果然像云昙说的那样！这世上竟有这种变态东西，我算长见识了！”
《道尊返老还童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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