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呵护之中不可自拔,傻傻地相信他爱的是自己这个沒身份平凡普通的小人物,傻傻地,成了简依的挡箭牌,替她挡掉所有的明枪暗箭……
前一世的人生总结起來,原不过是‘被利用’三个字。
利用,只有不尽的利用与虚假。
然到底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呢?是怎样的恨与不甘,让他们要这样对自己?
她和妈妈自从进了简家,快乐的日子……怎么办呢,她掰着手指头数,都拼不出一天來。他们憎恨她的存在,她难道就不厌恶那个地方了吗?
唯一一个强势霸道闯入了她的世界里,让她牵挂,让她欢喜的人,最终也…,,
这世上最可恶的,其实不是从一开始就对她恶劣痛恨,而是满心算计地让她沉沦之后,再毫无遗力地给了她迎头一棒血海仇深。
她注定是个学不会因爱而恨人入骨髓的女子,所以,除了恨,也只有遗忘了。
比恨更深一点的,是遗忘。
“素素,我讨厌你这样,看着我,别回避我的话題。”
他从來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他不记恨她沒对自己满心崇拜,可他会记恨……记恨她他都这样三番五次地放下身段來讨好她了,可她的眼中,永远先看到的,都是别人。
“素素,席哥哥告诉你,这世上沒一个男人是大度的,所以在哥哥生气以前,你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題。”
简素被宗政席微带着些阴森的语气吓得一怔,慢知慢觉地望进了他的眼底,她几乎要被他眼中激涌的暗流惊到。
明明,是个那么复杂深沉的男人,却可以长年累月地披着副温润面孔,这样的人,比狼还危险,比雄狮更让人警惕。
“我沒有哭。”无力的辩解,她自己听着都不像是真的。
宗政席的脸色阴鸷了几分:“素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简素低下了头,像个做坏事被人抓住了的瓷娃娃。
“素素,你这么聪明,就该知道席哥哥想听的是什么?不要再让我重复了,你明白吗?”
松开了搭载简素身上的手,宗政席侧向了这妮子,无形中更给她添了数分压力。
他想她回答的,是她为什么哭,她心底真正在意的是什么,而不是沉默,不是逃遁,不是意图让他主动放弃问诘。
“我不知个好人,我知道,可对你,素素,你摸摸,摸摸自己的心口说,席哥哥对你哪里不好了?你不要一次又一次地回避我好么,这是小孩子玩的游戏,我们都不小了,不适合玩这个。”
“素素,若是你不喜欢我,不喜欢这座宫殿,也请你一次性说清楚,让我心里有个底,可以吗?”
很多时候,应对问題的最好做法都不是沉默。简素知道,可她偏偏选了这一种最让他头疼,也让他无比懊恼的做法。
简素有些想哭,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可她不是泪美人,眼泪哭着哭着就不值钱了,她不哭。
她承认,这一世她活得太娇纵了,肆意地浪费着这个男人的情感和好意,若他给予她的,真的是真情实意的话。
低头吗?不是什么难事,死过两次的人,怎么还会看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缓缓地抬了下颔,简素对上了男人潋滟绝美的侧颜……明明,对谁她都低得了头,可为什么却是对他……怎么都不情愿说声‘我错了’呢?
初时來到这片富饶的土地,她第一个见到的人明明也不是她,可却唯独是他,让她雾里看花,迷失了方向。
在齐家的那段日子里,她不止一次想起爱威尔宫,想起这里的每一个人,可他,她也无意识地回避了。
究竟是……为什么啊?
宗政席在等一个解释。
他平生行事向來果决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偏偏是这个女人,让他几次三番措手不及。
他可以纵容她一切的优点缺点,但不允许她在他付出那么多后还对他冷漠相待,视而不见。
他是律师出身,对条条框框的权力义务条文再清楚不过了,他不用她给自己等价的报偿,但也决不做亏本买卖。
拿买卖來衡量他的付出确实不太好,可事实上,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都如此?
微风撩动两人的发,简素长长飘扬的发梢呼呼地刮到了他的西服上,颈子上。
这一刻屋内的光线正好,是最温暖明媚的亮度,简素呆呆地注视着这男人,恍恍然间心头一跳。
刹那心动。
可感情的东西,从來不是心动就够的。
简素匆忙别开了眼,两手纠结地交扣在了一起。
“阁下的意思,我明白。”不想面对着他,便只能用手写了,简素将写完了的一句话轻推到了这男人面前。
宗政席沒有打断她。
顿了顿,简素提笔继续写道:“谢谢,或对不起,我想,阁下也不想听。”
轻哼了一声,宗政席不表态。
简素悄悄用眼神斜他一眼。轻轻然放下了笔,她沒有再动手的意思了。
宗政席拧了眉,显示觉得简素这回答跟沒回答差不了多少。
第105章那就我来
羽睫轻颤,简素明亮的星眸里秋波微漾,少顷深呼了口气,她凝神,凑上前去。
宗政席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做声。
往男人脸上亲了一口,简素再才偏开头,悄然抓过了他的手。
宗政席还沉浸在美人献吻的举措中飘飘然,简素在他手心画了画时,他也沒仔细去注意她都写了些什么。
直到简素把宗政席的手放开了,这男人猛然一把搂住了她,像抱着个小球儿似的。
“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这是她在他手心写的字,宗政席用他高于常人的记忆力回想起來了。
“以后都不这样了,不高兴了就说,不要闹别扭。”他在得寸进尺地开条件。
简素埋在他胸口处点了点头,很是用力,一如在博他的信任。
宗政席姑且打算信她这一回,铁臂圈着这丫头,他接着道:“过去的人和事都不重要了,现在你有我,如果沒有人照顾你的话,那就我來。”
像情话,这是他第二回这样对一个女人说。
简素不能出声,实则心底有许多慌乱。明明,他的怀抱这样暖,可她怎么会觉得,总有一天,这一切的好都会离她而去呢?
她真傻,一直这么傻。
如果她真的难得有清醒的时候,那么这次,让她精明一回可好?
两手环过了男人的腰腹,简素默然许久,最后在他的心口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在你真正爱的那个女人出现以前,你就对我好吧,如果有一天那个人來了,你记得告诉我,我会离开。”
还是,习惯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有了前车之鉴,如今即便是这个男人,她也无法百分百把真心交托给他保管了么?
可这也沒什么不好,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永恒的爱情,可她的运气这么差,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落在她的头上?暂时得到的温暖,她也便假装,这就是他的全部真情了吧!
只是希望,他真心所爱之人出现之时,她还能像现在这样,想笑便笑,该离开,就离开。
明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可这一刻抱着她,他觉得心思这样安宁,以至于那些繁杂的政务,头一回让他觉得这样麻烦且该死。
怀里的人伸出小脑袋去,调了个别的台來看,他默许了她的举动。
以后,嗯,最好想法子让这台电视机收不到华夏那边的消息。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老整在一起像什么样?
这一个台恰好播放了闵氏的消息。
上次的恶性事件过后,简素已经很长时间沒有拿笔设计珠宝稿了。而现在,电视上公布了闵氏风华珠宝设计大赛初赛的入围情况。
这一次闵氏收到了來自全世界珠宝工作者,设计师,专业学生,业余爱好者等总计七万三千副以上的设计稿,而这当中,成功晋级复赛的共有四千幅稿件的设计者。简素还沒去查过自己的邮箱,也就不清楚自己入围了沒有。
这么高的淘汰率……她已经尽己所能了,如果不能入围,那就只好继续努力,等下一届再來了。
眼见简素看得津津有味的,宗政席这才记起了这丫头似乎也投过稿子,唔,回去后他得去查查,沒准这妮子还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本次担任初赛评委的有來自十一个国家共计二十四名的顶级设计师,包括我国著名的珠宝设计师普希尔先生,米国……”
沒想到普希尔教授也在其列,看來闵氏确实能耐不小呢,连三大珠宝设计师之一的普希尔教授都请到了。简素看得好惊喜。
宗政席捏了捏这丫头的小肉爪,觉得她这小爪子挺可爱的,摸起來很舒服。胖胖过來时,他还难得给了它一副好脸色,让这小东西吓得够呛。
吃错药,这哥们吃错药了,它的主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小仓鼠想伸张正义,然一想到这男人数次欺负自己于无人之境,它放弃了。
斗不过……反正都是斗不过的,还是请主人自求多福吧!
简素在胖胖欲要溜走之际揪住了它的一只腿儿,小仓鼠于是跌成了个肉饼。
将肉乎乎的小东西捞到了自己腿上,简素戳戳它的脑袋道:“你跑什么呀,沒义气的东西,嗯?”
小仓鼠立马一招‘装死’绝活上演。简素轻戳戳它的肚子,它动都不动一下。
宗政席在一旁平白捡了个笑话看,“哈哈哈……”
简素怨恼地侧头瞪了他一眼,脸上摆明了写着,,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
将胖胖随手捡了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宗政席随后将简素更加拥牢了几分,“好了,你这个记仇的小东西,笑两声都不行。”
简素鼓着腮帮子,傲娇地撇开了头。
宗政席勾勾她的下颔,逗得简素失笑两秒后又是严肃了起來。
电视上正好放到一则钻戒广告,简素瞄了几眼后别开头,不加评点。宗政席倒是老老实实全看完了,还摸着下巴道:“珠宝设计专业的学生,以你的专业知识跟我解释一下,那个钻戒设计得怎么样。”
简素以为这男人是有心考自己,这下不由得正色起來,认认真真把那钻戒给看了一遍。
“从外观和寓意两个方面來评点的话……”
怕宗政席看不清她的口型,简素特地说得慢了些。她的视线粘在了他的下颔处,并不对上他的眼,这样她可以少些紧张。
宗政席却只觉得她不停翕动着的粉唇万分惹火,沒等简素说完,他已然低了头,贴上了那暖热的两片粉唇。
简素原本张开了的小嘴顿住了,失神了有几秒功夫,而在这段时间里,男人已是撬开了她的牙床,炽热的呼吸洒落到她的脸上。
“果然……”吻起來妙不可言。
宗政席勾起简素的香软小舌,心绪激荡。
简素回过神來时,前边准备好的关于钻戒广告的说辞,已全数不知飘落到哪里去了。
无意识地吞咽了一声,简素的瞳眸里印进了男人淡麦色光滑紧致的肌肤。
大男人的,皮肤这么好,真是要命。
第106章忘掉吧
齐婉晴出了这次的事,又被勒令送到齐威家里去,一想到自己叔父威严正直的性格,她心下不禁唉声阵阵,惶惶不安。
有四名佣人负责看守她,而这也是宗政席特地交代的,避免她趁机逃回布拉城南部去。
齐婉晴的事,也是时候该处理了。
过去宗政席和这女子的订婚,他心底压根沒多重视,只是那个时候心灰意冷,觉得娶谁都沒区别,还不如成全了父母的一番心思,这才有了两人的婚约。
可而今,他既然有了另外在意重要的人了,那么……
这件事中他自是也有过错的,只是世事难料,当初他又怎么猜想得到自己还会对另一个女人在意起來?而齐婉晴,她偏偏,伤了他重视的人,更险些,要了素素的命!
齐威在回程路上便已听闻了宗政席的做法了,心下感慨一声,他不由得揉了揉额角。
这个总统阁下,看似脾气好好,温和如玉,可一旦有人触了他的底线,他报复起來又怎么会手软?小小年纪锋芒暗敛,心机老练,怪不得当初会在两党竞选中脱颖而出。
衣兜里还放着从简素身上摘下來的那条项链,这瞬将项链拎到眼前,齐威看着银色的链子在空中轻轻摆动,漾开一个30°左右的锐角。
下机前将项链小心地放回了自己的衣兜,齐威朝身侧两名助理点点头,一行人朝着机场外去了。
首都的天,一如既往地深蓝宁静,可这平静之下,怕是该激流涌动了。
简素将手头的书本放下,走到窗边趴着。一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颈侧,然那一条伴随她多时的项链却早已沒了踪影。
会是去了哪里呢?脑中又一度冒出了这个念头,简素仔细地想了一阵后,也唯有暂时做罢了。或许改日见到副总统阁下时她可以问问对方,副总统阁下一直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她很喜欢他。
胖胖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跳上了简素的长腿。
简素嫌弃地将它拎了起來,起身找布巾给它擦了擦爪子,“胖胖啊胖胖,你这么就不爱干净些呢?”
胖胖听不到自家主人的声音,蹭了蹭简素的手,它卖了个乖。
简素一笑,也就不和它计较了。这小东西,就皮着吧,到底是只小兽,她不需要和它计较那么多。
宁梓鄫倒是有心了,听闻简素回了宫殿來,他特地抽时间赶來看望了她。
大约是这次的事件过后简素的好玩之心消弭了不少,如今看到宁梓鄫出现,她清浅地笑笑,并不和他呛声。
宁梓鄫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怀念以前那个和他斗不停的简素,大概,这就是某种名为‘犯贱’的病吧,哎!
宁梓鄫的泰迪犬也被他带过來了,胖胖见到自己的大伙伴,立即又是见什么忘什么地离开了简素的怀抱。
简素也不介意,就在几步外看着两只不同种族的宠物嬉戏打闹。
“我说小疯子,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变得我见犹怜了呢,请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
宁梓鄫敲敲简素的肩头,语气揶揄。
简素回报性地敲了回去,唇瓣动了动。她说得速度很快,压根不指望这人能听懂。
不过简素显然低估了宁梓鄫这个白大褂了,她才说完,这厮立即便是跳脚了起來,“喂喂喂,简小妞,不带人身攻击的啊,什么叫做我出现错觉是我眼神不好,得去看眼科?哥哥我自己什么病都能看,还要那些庸俗人给我……诶,不对,我根本沒病啊,你几个意思啊?”
简素低头,抿唇偷笑了几秒。
之后起身,她把这男人晾一边凉快去了。
宁梓鄫一心跟在了简素身后,难得有职业操守地和她分析起了她的病情,“我说小妞,來,哥哥给你看看病。哥哥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就知足吧。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他说你这不能出声的毛病是有心理诱因的,哥哥给你分析一下,让你早日走出心理怪圈可好?”
不得不说,这男人认真起來时还真有那么几分像样,如果他不要一口一句‘哥哥’的话。
简素乜斜他一眼,半响摇了摇头,咬唇,“不用了,谢谢。”
可惜有些人越挫越勇,你越不让他來他就越是非要來,简素无语,只能看着这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小疯子,不对,小傻子,其实呢,这人生在世啊,沒什么非要计较不可的事情,你要是跟哥哥一样这么乐观,也就不会有心理问題了,是吧?”
简素坐上了沙发,而宁梓鄫尾随其后,一副誓要搞定她的模样。
简素默然,无言以对。沒有什么非要计较不可的事吗?说的容易,可做起來,真的,多难呀!
宁梓鄫瞥见了简素脸上失落的苦笑,脸上不由正色了几分,“妮子,听哥哥的沒错,贪嗔痴爱恨欲恶,这些念头人皆有之,只是或轻或重。”
“好比这爱之一说,为什么有人会因为爱死去活來的啊,就是因为心底把这一点看得太重了呗。可很多时候啊,该放手就放手,该迎难而上就迎难而上,沒有遗憾了,就沒有执念,沒有执念了,什么所谓的心灵的创伤啊,都是可以愈合的。”
简素支着脑袋,好奇宝宝一样地听着宁梓鄫念经。哟呵,宁白大褂还懂心理开导啊,她真是小看他了→_→
宁梓鄫敲了一把简素的额头,接着道:“小妞啊,别说哥哥说你,反正你也糊里糊涂地过了这么多年了,一直糊涂下去啊,有时候反而容易幸福,是不?”
“有些事情,就怕人要看得太清楚了。可看得太清楚了有什么好的呀?不断地重复提醒自己你经历了什么磨难,一次次把自己带回地狱里去,最后苦了自己,也让身边的人痛苦。依我看呀,这就是傻。小傻子,你就是傻。”
目光直直地打在了简素身上,宁梓鄫好一刻后别了别嘴道:“小傻子,有些该忘的事情,就忘掉吧。忘不掉的,就埋在你心底最深的那座坟墓里。不要有太深的执念,就不会总是活得不快乐。人都是这样的,很奇怪吧?”
第107章门不当户不对
简素微仰头望着身前的男子。
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样开导人的本事,简素觉得很新鲜,也很……失措。
遗忘吗?她选择忘记的东西,其实已经很多很多了。人简单了,才能幸福,这个道理,她实则是懂的啊!
“怎么,突然发现哥哥长得帅气风流英俊倜傥了,得,你可别看上我,哥哥可是有心上人的。”
宁梓鄫话落‘嗯哼’一声,正了脸色接着道:“好了,小丫头,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趁哥哥现在心情好,你赶紧问,赶明儿哥哥就不來了。”
简素默然。顿了顿,她突然问道:“门不当户不对,是不是一定不会幸福呢?”
宁梓鄫联想一下简素的情况,再想到宗政席对这妮子那点若有若无的小暧昧,他惶然笑笑,据实以告,“小傻子,哥哥不和你讲个案,因为它们是个案,不具有代表性。大多数情况下,门当户对不一定幸福,但门不当户不对,很难幸福。”
简素哑然笑笑,无声地动了动唇。
宁梓鄫看出了她的意思,微微然笑,“这种问題不要问我,问你自己吧。不过小傻子,人不能一直活在自己制造的梦境里,所以,以一个兄长的身份來说,我不建议你飞蛾扑火。”
“阿席和我自小一起长大,他的很多事情我都明白。他比希澈要危险,希澈只是冷,不爱女人,也不爱男人,而阿席……怎么说呢,被他喜欢上,若是最后不能和他在一起,他会很痛苦,你也会。”
“算了,偷偷告诉你个小秘密,你可别说出去啊。”
难得见简素这么听他的话,宁梓鄫心内得意,一得意了,他就开始忘形了。
“告诉你呀,小傻子,阿席还在读书那会有个心上人。那个女孩很优秀,不论是才华,手段,相貌,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当时那女生是我们学校的校花,阿席那样高傲的人,也喜欢……不,准确地说,是爱上她了。你知道后來怎么着了吗?”
朝着简素抛了个媚眼,这男人一脸马蚤包。
简素并沒出现宁梓鄫意想中吃醋一类的情绪,而是轻轻然动唇道:“很明显,他们沒有在一起。”
宁梓鄫不气馁,继续打击这丫头,“其实那个女的什么都好,但是有两点注定了她和阿席不可能在一起。”
“第一点是那个女孩的平民出身,虽然国内一直在倡导什么人人平等,不过哥哥告诉你,这些都是虚的。人不一定得分三六九等,但文化财富教养这些客观因素,无形之中会把人分成不同的群体,不同圈子的人要走到一起,会很艰难。”
“第二点是那个女孩身体不好,这也是导致他们后來分手了的直接因素。那个女孩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后來说是去国外治疗了,是阿席的父母出的费用,以此为条件,阿席永不能再和那个女孩见面。现在那个女生是生是死,沒人知道。”
“阿席从小到大就爱过一个女人,和尚柔分开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沒和家里说过话。直到今天,那个女人依然很可能是阿席心目中的无可替代。小傻子,聪明人,是不会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人的,要是沒有足够的勇气,总有一天你会溃不成军,再也找不到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
简素亲自送宁梓鄫离开了,临走前她惦记着要把上回画的素描画换给他,然这男人大手一挥,酷酷地就道:“哥哥要张图片來孤芳自赏做什么?小丫头,这图就留给你吧,好好保管,可别丢了。”
一人一犬渐渐远去,简素还能听到‘汪汪汪’的声响。
许久,转了身,简素朝身后的胖胖招了招手,进卧房去了。
宁梓鄫的画像被她随手搁在了桌上,不知过了多久,简素起身进浴室里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流,刺激得她面上凉凉的。
关掉了水龙头后,简素甩甩手上的水珠,径直朝着外边去了。
不知道要做什么,生活好像一下子沒了重心,她其实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开了电脑查看了邮箱,在发现里头确实有闵氏集团发來的入围通知后,简素唇角禁不住勾起。这一瞬,恍惚明白了,她该去做什么。
也许她的私生活糟得一塌糊涂彻彻底底,可至少,她还有梦可以追。
收拾了课本,简素在书包里放上笔和纸,随后询问了自己的宠物两句,她把胖胖也给捎带上了。
回学校去吧,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就去该去的地方挖掘,这样,或许有一天,她会恍然明白,这才是她想要的路。
说干就干,简素快步跑去和尹娜道了别。婉言谢绝了尹娜的哀求,她只能承诺自己一定会定期回來的,一如过往答应的那样。
至于主殿的人……
踌躇良久,简素还是只留了个字条,而后让司机将她送走了。
她不是个事事需要那个男人过问的小孩子了,既然明白总有一天自己是得离开他的,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学着适应,是不是会好上那么一些?
沒有打开车窗,简素在车上小睡了一路。有了上一回的教训在前,这一趟偏殿足足出动了四辆车保驾护航,让简素很是茫然。
沒有让车子开进校园内,简素在离校还有百來米的时候便要求下车了。
四名保镖跟在她身后护送她进了学校才离开,简素慢悠悠地提着行李走到了宿舍楼下。
和宿管阿姨打了招呼,简素再才走向了电梯。其实细一看去可以发现她走路的速度确实是比从前慢了的,以往的风风火火,或许,再也不适合她了,因为她的身体条件不允许。
电梯上的数字节节上升,直到走到了自己的宿舍前,简素都沒碰上任何一个的熟人。
大家,都去上课了吧?这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只是从一个陌生的地方,來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望去,四壁花白,人心苍冷。
打开了宿舍门,望进自己多时不曾到达的住所,有一刹那,简素觉得自己又任性乖张了一把,让人头疼。
第108章又一下
时芊芊的性格向來是生气也仅有三分热度,在发现简素回到学校后,她先是恨恨地摆出一副“有生之年再也不会搭理这女人”的模样。随后见这丫头竟然都不和自己说话,她一生气了,立马跑到简素跟前兴师问罪。
简素说不出话,只能用纸写下自己的说法。时芊芊和所有发现了简素不能说话的人一样,一瞬间像是吞了什么苦胆一般,噎得她话都说不出來一句。
“芊芊不要伤心,素素沒事的。”简素笑,风轻云浅。
都过了这么久了,她早就习惯了说不出话的感觉。其实,也沒什么不好的,真的。如果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自己无法出声的事实,她也许,能适应得更好?
时芊芊默默地跑去给简素打了饭來。简素还沒吃午饭,吃着时芊芊特地给她挑的饭菜,她的眼眶热热的,却沒有哭出來。
不哭,不哭,不要让身边的人跟着难过。
“妮子,你好久沒來上课了,我给你讲讲这段日子教授们都讲了什么吧。”
简素好学,这一点和时芊芊太不一样了。而自从这妮子沒能來学校后,时芊芊不知不觉间竟是在学业上刻苦了许多。
也许那些勤奋拼命的时段里,她所想的,也不过是假若有一天这丫头回來了,她努力学了才能给她讲自己都学了些什么吧!
很傻是吗?她时芊芊这么潇洒不羁的人,居然也会干这么傻的事,真是够了!
简素点点头,唇瓣一动,她说了声:“谢谢芊芊。”
“姐姐不吃这套矫情的,既然想学就给我好好听,不然姐姐饶不了你。”
简素温柔地笑,坚定点头。
时芊芊开始讲课,尤其是挑简素最喜欢的那几个老师的课先讲。
老实说,学是一回事,意会了要言传却是不容易。时芊芊接连讲了一个小时沒什么成果后,愤愤然把自己胡乱抄的笔记丢给简素了,“妮子,这是姐姐发挥我一秒五字的手速记下來的课堂笔记,你先自己看吧,看不懂再……咳,问我。”
简素体谅教学这种东西对时芊芊而言实在太过难,于是也就在纸上写道:“芊芊先午休吧,素素自己看笔记。”
“好,就这么办。”时芊芊瞪大眼睛望了简素好些秒后,一拍自己的脑门同意了一句。
胖胖‘吱吱吱’地打量着自己的新住所,简素怕它乱跑,压根也不敢让它出笼子。
时芊芊跑过去给胖胖喂了些吃的,随后便是执着于所谓的午休了。嗯哼,既然那妮子都不需要她让她睡了,她要睡着,睡着,哼!
秋末,气候越发寒冷了。时芊芊合眼了不知多久后,简素起身关了所有的窗户,再是给时芊芊将被子掖好了。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熟睡中的人一般。
简素却是不知,她才离开时芊芊的床位回到自己的床榻上,时芊芊龟缩在外的眼睛睁了开,很快,收下了一抹笑痕。
算这妮子还有些良心!
简素沒有立马去上课。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宿舍里消化时芊芊的笔记,她顺道把自己看不明白的一些点记下來了。书包里放着个手机,她沒开铃声,也便沒注意到有个男人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
傍晚时气温骤降,简素宿舍里有暖气,她却还是觉得阴凉得很。躲在了被窝里,她放下笔记本,翻出了自己的手机來。
看到未接通话上的那个号码时,简素脑中下意识地联想起了早上宁梓鄫说过的那些话。半响,她摇摇头,回拨了过去。
“是你自己要回学校的,沒有人怂恿你?”宗政席气急败坏,他怎么料想得到,他不过处理了一早上政务,回到偏殿便得到这妮子已然走人了的消息。
可恨的女人,还嫌他不够害怕慌乱吗,上一回的教训她都忘了?
简素无法回答宗政席的话,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宗政席这才该死地记起了这丫头不能说话的事实。
“是就敲一下话筒,不是就敲两下,懂?”他发怒的后果很严重,别以为她说不出话他就不怪罪她了,留在宫殿里,他能就近观察她的状况,她到底跑什么呀,怕他把她吃了还是咋咋的?
“早上梓鄫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比如我们不合适一类的?”
数來算去,素素都是在他那个爱捣乱的兄弟出现后才出的状况,他很难不往自己那哥们身上找原因。
简素的食指无意识一般在话筒上扣了一下,又……一下。
不是白大褂说了,而是连她自己,都这样觉得。
她沒觉得自己配得上他过,正好,她对他……也沒那么深的情感吧?所以分开聚合,都无所谓。
无所谓啊……也只能无所谓了。
她愿意接受他的宠溺爱护,也愿意在能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多关心他一些,可她在一些事情上糊涂,在另一些事情上却是无比清醒。因为清醒,所以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他太优秀,若不是有意遏制自己的情义,她真的能保证,自己能永不陷入他的温柔之中而无法自拔吗?
罢了吧,有些东西,是不能尝试的。
宁梓鄫说得其实很对,不论他是不是别有用心,至少他说的,很适合她。他说门不当户不对很难走到一起,这个道理是她用命换來的教训,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就忘记了呢?
“不是?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宫殿,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我这个人了?”
宗政席的声音低了下來,里间风霜无限。
简素敲了一下话筒,艰难地敲下了第二下。不想见他也是原因之一吧,不过以这男人的脾气,她还真不能告诉他。
“素素,如果我要你回來,你会回來吗?”
这一问,才是这男人的重心。他觉得她学不乖,其实他自己更是学不聪明。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她的任性放纵,一次次地顺着她的心意被她牵着走,承认吧,他压根一点也不想放下她!
第109章最怕打雷闪电
两下……
宗政席听着手机那头传來的两下声响,目光阴沉。
不回來,不愿意回來是吗?可恶的死丫头,呆在学校就有那么好?
“那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除了宿舍教室和饭堂,不准去别的危险的地方,听到了沒有?”
吼完这么一声,也不等简素回应,宗政席一把将手机摔出去了。
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颓然坐到了椅子上,疲惫地合上了双眸。
本事了,能耐了啊,长主意了,不需要他挂念了,她别哪天哭着回來说自己被人欺负了就好!
简素将手机放下,抱膝坐在了床上。温暖的棉被替她挡去了不少冷风,她迷茫地看向了窗外,这便见无边的黑暗正一点一滴地蚕食了整片天空。
窗外,开始晕开淅淅沥沥的雨声。简素爬下上铺,披多了两件衣服出去了。
打着伞,偶尔身上还会溅上一些水滴,简素一步步朝着百米外那幢食堂走去。
人來人往,相依相偎,形单影只……不大的天地间,演绎着千百种不同人生。
简素将伞放下,走进了食堂。
比起外头,食堂可谓是人烟密集之地,虽然这里的饭菜不少权贵子弟看不上,不过对一般阶层的人而言,有饭有菜,这也就够了。
什么都带了,偏偏沒有带饭卡,简素于是也只能排着队去买饭票。
好在时间的流逝在简素看來如同虚设,所以那么长的一条队伍,并不会让她觉得忧虑或愤懑。
不能开口,简素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而后递了整钱给出票员找零。
身后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简素只一笑置之。
接下去又是排一条长龙打面吃。简素落座时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孤身一人。
也不算孤独,食堂里人这么多,她怎么会孤独呢?
至多,有点被遗弃的感觉吧,呵……
旁边那张桌子的一对情侣正在拍照,简素默了默,从衣兜里掏了手机出來。
‘咔嚓’一声过后,她将自己在吃面的图片发出去了。
细一想想,真是有些小幼稚呢!可,幼稚便幼稚了,她乐意不就好了?
宗政席伫立在了主殿门前,看着漆黑的天幕下雨水猛灌而來。地上积上了一层水流,良久,他伸出手,手上沾上了湿润的雨露。
“下雨了……”
不知是感慨还是什么,宗政席半响抿唇,提步返身回了屋内去。
被他摔在地上的手机仍旧安分地躺着,这手机寿命长得很,这么摔一摔,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打开手机,看到有短信提醒时,他随手划了开,之后便见一张温馨图片跳到了他的面前。
“蠢丫头。”
哪怕心底是高兴的,他嘴上依旧不饶人。
简素旁边的位置上有人落座了。简素沒有看他,安安心心地吃着自己的晚餐。
身侧之人蓦然冷笑,简素这才疑惑地抬起了小脑袋。
一对湛蓝瞳眸里闪烁着海洋那晶蓝的弧度,楼弈臣一手比着只叉子,声音恶劣得让人不知该笑该哭,“女人,看來你活得还好好的嘛!”
简素指指自己的嗓子,沒有回答。
楼弈臣冷眼扫了外围那一圈花痴女,接着才朝着简素道:“我听说你不能说话的事了,你……”
关心的话,明明已经要脱口而出了,可临门一脚,他却还是换了副恶狠狠的